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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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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以外,上下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老虎,轴心国最后不也是连遭败绩,直到一败涂地吗?就连你所崇拜的那位元首,也在自己的豪华公寓里吞枪自尽,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我喜欢读历史,对于二战的正史和野史以及十几位重要人物的个人传记都有过广泛而深入的涉猎。

“哈哈,错了!风,在史学家眼里,成王败寇,毋庸多言。我只想告诉你,苏联战场做为二战的转折点,并非轴心国的失败,而只是一次不得不寻求的战略转换。表面看来,是轴心国节节败退,被苏联红军打得溃败撤退,我们今天高屋建瓴地看问题,苏联这个泱泱大国为什么会在二战结束后的三四十年时间以内分崩离析?其中的关键一点,是元首成功地用空间上的撤退换来了时间上的胜利。”

他自负地再次大步向前,渐渐接近那面大镜子的位置。

我回顾那段历史,蓦的记起一九九五年时,英格兰战争研究室曾出版过一本名为《二战遐思》的非正式刊物,上面提到的观点,与老虎说的倒是有些相近。

当时的文章中提出了两个尖锐的问题,第一个是“苏联今日的解体与昔日二战的反击战胜利是否存在某种因果关系?”;第二个则是“二战转折点中,苏联的反击到底是一场胜利还是一场阴谋?”

作者列举了当时苏联境内的轴心国军事力量与苏联国内兵力对比图,大量的真实数据说明,轴心国并非强弩之末,而是具有七成以上的胜利机会一举攻下莫斯科,荡平东欧。在军事研究家的电脑里,二战时所有参战国的军力几乎是透明的,人数可以精确到百位,重型机械则精确到个位,误差相当微小。

那么,轴心国在初次失败后选择了撤退,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毕竟当时元首的疯狂拥趸们始终认为,整个欧洲将俯首称臣,日耳曼民族的优良血统将盛开在欧洲大陆的每一片土地上。

“那不过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风,就算最后的吞枪自尽和公寓大火,也仅仅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你想想,他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后的三十年里,国际形势岂不是每年都在发生重大变故,直到苏联解体、真正的冷战时期来临?一个令全球震颤的‘恐怖大王’是那么容易消失的吗?绝对不会,他会永远存在,对于一个万年不死的人来说,隐居三十年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事——”

他倏的向右转身,镜子就在十步之外,明晃晃地沉默肃立着。

我为他说的话感到震惊,二战给史学家们留下了数以千计的无解谜题,包括轴心国元首的死亡在内。

“你说的,有些像天方夜谭。”我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天方夜谭?那也不过是一些不同寻常人的真实经历罢了,其实我们所处的世界的真相,远比虚幻故事更为精彩。风,我真希望咱们一辈子是好兄弟,共同经历这些五彩缤纷的传奇。一辈子,不是一百年,而是——”他拍了拍我的肩,“永生不死。”

我们在镜子面前并排站着,他看起来又老又憔悴,已经不再是马来西亚少女眼里多情风流的豪侠。

“我老了,但只要穿过它,就又是一个叱咤天下、豪气满腔的我。兄弟,跟我走吧?打下江山,你做我的一字并肩王。”他笑着,粗黑的眉毛拱起来,像两座并排矗立的山峰。

“一字并肩王?”我重复着这个只有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才会出现的陌生词汇。

“对,一起打天下、一起坐江山、一起分享倾国财富,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更加繁盛的大唐帝国,什么青龙会、什么国际刑警组织,都见他妈的鬼去吧?离开这里,我就是老大——”他隔着裤袋拍打着那柄沉甸甸的手枪。

我摇摇头:“算了,我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苏伦还在等我。”

遥远的古代宫廷对我毫无吸引力,自己只觉得肩上还压着沉重的担子,一个是大哥杨天,一个是挚爱苏伦。假如不能找到他们,只要活着一天,就会放心不下。我不是独来独往的老虎,他可以四海为家,也可以穿越时空,毫无牵挂。

“女人?兄弟,做了天下第一的皇帝,还怕没有女人?”他的右手贴在镜面上,一刹那,整面镜子上的影像都开始缓缓荡漾起来,仿佛是一粒石子投入春水,激起满池涟漪。

“唐心呢?你不牵挂她?”我望着镜子,生怕错过老虎穿越它时的任何一个细节。

他脸上黝黑的肌肉震颤了一下,犹疑着缩回手来:“什么?”

镜子重新平静下来,但他嘴角的肌肉一直在扭曲哆嗦着,最终用力抹了一把颌下拉茬的胡须,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回答:“风,有件事你大概能想像到,任何一个重生在现代的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前世。她在这里,当然也会在那个四夷宾服的年代,我走进去,除了攫取李家江山,还要找回她,而且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获取她的芳心。”

我脑子里有灵光一闪:“她是……她曾经属于你?或者她是虬髯客身边的某一个人?”

老虎一笑,满脸沧桑:“还记得咱们在巴里岛泡温泉时的事吗?我的背上纹着一个——”

我用力点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他的背上,由肩头直到腰间,纹着一个精致的古代女人,纹刻工艺超凡脱俗,任何人见了都会惊叹那种传神的细密针法。据说几个新加坡华裔大亨也爱上了那种纹身,求遍了欧美纹身大师,都没有如愿。

“世间只有一个她,也只有一个这样的纹身。”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蜜意,眼睛虽然盯着镜子,但眼神却仿佛已经刺入了无穷无尽的虚空深处。

“游侠红拂女”就是那个纹在他后背上的女人——红拂女,只不过是唐心生在唐朝时的名字,在更远的古代,她有自己更离奇的身世。

“我该走了,不过兄弟,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他的笑容变得怪异而苦涩起来。

我抚摸着左袖里藏着的“逾距之刀”叹息:“我知道,你不必说了。其实一路走进来,我甚至想过要阻止你。如果任你回去,咱们身边的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吗?”

他即将做的事与土裂汗大神的计划有些相近,都是要改变地球的真实历史。唯一不同的是,土裂汗大神站的位置更高,是要从生命的起源开始重塑地球,而老虎只不过是要改写唐朝历史。

大唐盛世在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假如这里发生了异常变化,以后的宋元明清恐怕就不复存在了,而是走向更遥远的岔路,所造成的更糟糕后果就是“二零零七年的世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公元二零零七”。

土裂汗大神死了,但改变地球命运的行动却从老虎这里重新开始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动手?”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如闪烁的刀锋。

我们之间非常熟悉,熟悉得仿佛是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清楚我要从何种角度进攻,而我也能料到他的反击方式。

“我们是朋友。”我黯然一笑,“而且,我还有一个问题琢磨不透——”

“什么问题?”他也黯然长叹,“风,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兄弟,假如有什么人能有资格陪我回去的话,你是唯一的人选。知道吗?有时候我想起你,感觉地球之大,唯有你才够资格做我的对手。这种滋味,就像第一次在长安城乐乐坊看到秦王,惺惺相惜但却很明白的预感到,两个人要么是生死敌手,要么是性命相交的兄弟。”

他用力捋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露出额头上深刻着的皱纹。

“我很荣幸。”我猝然发现,他额上的皱纹正在发生改变,有一道横向的“断刀纹”突生,清晰地从他眉心的“天地人山川纹”上掠过,把那三道竖向皱纹裁为两半。

“轰轰烈烈生前事,寂寂无声身后名,夜阑三更独挽镜,可怜白发生——”他低声自语着,顺手揪掉了耷拉在眉际的一根白头发。

“断刀纹”出现在前额,属于“大凶之中的大凶”,几乎是身陷绝境,立即死亡的先兆。我缓缓地环顾四周,确信走廊内外的黑暗里并没有什么隐匿的敌人,并且两侧青色的石壁上也没有奇特的开关。既然如此,危险来自哪里呢?难道是在古镜的那一面?

“风,你在看什么?你还没说出自己的疑惑呢?”他放开手,“断刀纹”被掩盖住了。

我缓缓地向侧面踱开一步:“我想说,是你回归过去才必然造成今日的世界局面?还是你回归过去仅仅是自己的宿命,而与历史的进程毫无关系?假如是后者,老虎,你根本不必回去,因为即将面对的,仍然是可怕的失败,就像历史记载的一模一样。”

他微微一震:“是吗?你真的这么想?”

我点头:“对,有位伟大的历史人物曾笑说‘茫茫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我真的怕咱们变成历史上的苍蝇,自以为可以做什么,到头来却翻成别人诗句里的笑柄。”

穿越时空、企图改变历史的人最终却被历史同化,已经是现代电影剧本里演绎烂了的桥段,看来有很多现代人与我的想法完全一致。

“可是,我有枪,有现代化的科技知识,我熟知那个世界要发生的点点滴滴……你在担心宿命?既然我们能够穿越时空,当然也就可以打破宿命,真正做自己的主人,不是吗?”

他也变得迷茫起来,眉尖颤抖着,显然内心在做着非常激烈的斗争。

我无法回答,唐心自称的“宿命”已经结束,不知道她临死之前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悲哀抑或是满足?还是不甘心承受却又不得不承受的黯然神伤?

“他们……他们能解答这个问题,他们来了,我要去请教他们……”他指向镜面,情绪陡然高涨。

镜子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仍旧沉静如水。

“谁?你在说谁?”我为他的诡异举动而后背冰冷,似乎有一股刺骨的寒意缓缓浸润过来。

“你看不到?那位偏执狂的元首就站在我们前面,我要去问他,到底什么是历史的宿命!”他贴近镜子,双臂平举,鼻尖直碰到镜面上。

我真的什么都看不到,手背上的汗毛忽的倒竖起来,但我一瞬间仍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举起右掌,啪的一声拍在镜子上。事实上,我也愿意体验到穿越时空的那种激情澎湃,毕竟自己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对冒险的极度渴望。

镜面平滑、冰冷、潮湿,唯独没有我想像中那种瞬间突破表面,探入另一个世界的快感。它是真实存在的,材质或许是青铜,或许是添加了某些独特元素的金属合成体,构成的时间可能是夏商周或者先秦、两汉的任何一个历史段落,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一面实实在在的古镜,而不是老虎、司徒求是、雷傲白一直描述的“时空穿梭机”。

“老虎?”我试着开口叫他。

他仿佛从困倦中突然惊醒,退后一步,用力揉搓着眼睛:“什么?你在……叫我?”

我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劝说他,甚至怀疑他的脑神经出了问题,才会出现刚刚的幻觉。

“风,他说,英雄创造历史,水滴石穿,劲风摧山,只要锲而不舍地去做,在时间的长河里,能够得到自己梦想的一切。他推动苏联解体用了四十年,下一个目标则是二战中的宿敌,根本用不到那么久时间,初步计算会在二零零七年或者更早——二零零七年?岂不就是现在?”

他抬起右手,向着镜子做了个“再见”的送别手势,似乎镜子里真的有一个什么人正在无声地远去。

“你真的看到他?”我盯着他映在镜子里的影子。

“当然,你看——”他翻开左手,掌心里露出一柄两寸长的白色象牙手枪。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武器目前全球仅存两柄,分别珍存在美国、德国各自的国家军事博物馆里。长度恰好两寸,通体象牙雕成,填弹量两发,有效射程三十厘米,是那位轴心国元首的绝对最爱。

“这是他送给我的,全球第三柄,雕刻材料并非普通的象牙,而是一种灭绝于四万年前的亚洲象祖先。你看,枪柄的右下角,刻着那个独有的万字。”他举起枪,向我展示着那个二战时横扫欧洲的怪异符号。

我可以确定,老虎身上是不可能预先藏下这样一柄手枪的,因为它的主要作用是“自杀”而不是“杀敌”,留在他身上毫无意义。

“我要走了——嗯,什么声音?”他皱着眉,侧耳听着,接下来转身向走廊的栏杆走过去。我也听到了一种来自走廊下面极遥远处的“轰隆”声,像是隔着密封性极好的玻璃传来的雷声。

“是打雷吗?”我走近镜子,抚摸着他刚才贴过的地方。

镜面上还留着他的体温,但我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秘密。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风,你来看看,地脉深处出现了一团火,难道这种地方也会有岩浆喷发之类的灾难?”

我从镜子里望着他,他正在手扶栏杆向下眺望。从理论上说,地脉是无穷无尽更没有“底”或者“顶”的,唯一与地表世界的沟通点就是像空院里那样的出口。确切来说,它是一条或者是几条扭结在一起的管子,弯弯曲曲地深埋在地球内部,是不会与地心岩浆有任何沟通的。

既然镜子里无法发现什么,我转过身,准备走到栏杆边上去,看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通常情况,人在思考国度的时候,动作总是会不经意地慢下来,所以我抬起右脚的动作非常迟缓,大概这一步从抬起到落下耗费了约一秒钟。

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一脚踩空,根本没有踩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十几步以外的老虎、栏杆通通不见了,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一瞬间的视觉暂留——“他们……好像是落向地底了?发生了什么?地震?火山爆发还是岩浆倒灌?”

那种变化太快也太出乎意料,而且现在我脚下只有不到一双鞋子的立足之地,需要双掌用力吸住镜面才能站稳。

我霍的吸了一口气,咬中舌尖,发动“兵解大法”,让自己在最短暂的时间里冷静下来。刚刚发生的是一次突然的坍塌,如果我向前多走一步的话,此刻也已经跟老虎一起坠落下去了。

前面约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排高度两米的舷窗,并且里面亮着一种淡褐色的灯光,如同电力即将耗尽的白炽灯泡发出的光。那些窗户的造形非常奇怪,是一些标准的等腰梯形,在人类的建筑物外表上是极少出现的。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在到达镜子之前,走廊外面漆黑一片,舷窗是从哪里来的?”

“老虎——老虎,你在哪里?”我低头向下望,竟然有十几排舷窗层层罗列着,宽度一层比一层窄,一直堆叠上来。再向顶上看,舷窗一直向上延伸着,不知有几十排还是几百排,总之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感觉这是一幢下宽上窄的巨型建筑物,并且向着我的这一面是一个倾斜的构造,越向上就离开这面镜子越远。

“风——”下面传来老虎的声音,但尾音拖得很长,只有两地距离超过三十米以外时才会出现这种声波延长现象。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我松了口气,费力地垂下头,但却无法在如繁星一样的舷窗丛中找到他的位置。

定下神来之后,我立刻明白了,这是土星人的飞行器正在从地脉里下坠,而镜子是嵌在地脉外壁上的,所以不会随飞行器一起落下去。不过这里存在一个无法想通的矛盾,是唐朝来的虬髯客、司徒求是、雷傲白进入镜子的时间在先?还是土裂汗大神的飞行器停留在空院井口以下在先?

至少,土裂汗大神到达这里之前,曾先潜伏在埃及沙漠,飞行器是隐藏在“土裂汗金字塔”里的。然后,能量耗尽后,他遁入地下蛰伏,寻找时机东山再起,直到准备进攻阿尔法的世界。

唯一的解释就是,土裂汗大神对于“亚洲齿轮”的能量觊觎已久,也早就隐藏在出口以下不知有多久,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发动攻击而已。就在他的飞行器驻留之时,发生了唐朝人的穿越事件,世上才多了“游侠老虎”这个响当当的江湖人物。

老虎的野外求生技能相当了得,徒手攀登三十米的石壁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但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无法在这么窄小的石壁上立足,也找不到回小楼去的路径。因为那些扶梯是处于飞行器的内部,现在飞行器都没有了,我们已经被死死地困在地脉里。

第325章 进入亚洲齿轮的世界

我甩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第二次大叫:“老虎,你试着先爬上来再说——”

如果能穿越镜子,进入一个安全的世界,无论是唐宋还是秦汉,总比困在这个悬崖绝壁上要好得多。

隔了一分钟,老虎的回应才传上来:“不行,这下面的空间越来越大,我距离对面的石壁至少有四十米,根本过不去。风,咱们好像是在一个底边大、头顶小的锥体空间里,快点想办法救我上去。”

我身边没有任何可以营救他的绳索,并且要靠两只手吸住镜面而维持身体的平衡,自顾不暇。

对面的舷窗内部,摆放着十几排操控台,视线所及之处,任意两层之间都有一道由下往上的楼梯相连。

我突然有了办法:“那个飞行器就像一座摩天大楼,层与层之间就算没有电梯,也会有步行梯上下。只要老虎爬到与我平行的楼层,跨越这十几米距离会比较容易一些,假如他能爬升到飞行器的顶端,或许能找到新的出口也未可知。”

这是个“笨办法”,但却简单而有效。

老虎不愧是求生高手,在我思考的同时,他的声音又传上来:“风,我去找楼梯,你等着,咱们很快就能见面。”

我长吁了一口气,情绪总算稳定下来,继续收腹缩背,紧贴住镜子。

对面那架飞行器的体型相当庞大,但却是土裂汗大神所说的“小型飞行器”,有别于沙漠里那个巨大的土裂汗金字塔。如此想来,当初我们凿孔进入金字塔,真的是非常冒险的举动。不过,连古人都感叹说“无限风光在险峰”,不冒险激进,怎么能采到最美丽的花朵呢?

身在绝壁之上,我脑子里的思想越来越飞得高远了。大哥杨天的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的绝境,但他能够傲然脱困,把一切噩运踢开,成就天下英雄俯首听命的“盗墓之王”大名,种种经历如果能写成一部厚厚的小说,必定是精彩纷呈,令人爱不释卷的。

“他在哪里呢?土裂汗大神猝死,根本没来得及说出沙漠里的经纬坐标,下一步又该如何去做?或者从这里脱险后,第一时间飞回埃及沙漠去,还是要依靠铁娜的军方力量展开搜索?”

想起对我一往情深的埃及女将军铁娜,我心里涌起的既有歉意也有甜蜜,这种复杂的感觉,是关宝铃和苏伦都无法给我的。

“不,我和苏伦一起回去,就算向铁娜求援,也仅仅是站在江湖朋友的层面,绝不会再生别的枝节,让苏伦伤心了。人生不可能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也不会辜负苏伦第二次,从此以后,无论生老病死、贫贱富贵,都要留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

大亨、关宝铃、小燕、萧可冷、小来、孙龙等人的脸从我眼前缓缓掠过,发生在北海道的每一幕都浮上心头。自己的心境似乎突然老了,那些断断续续发生的故事都不能给我带来快乐,回忆到了尽头,只剩下“苏伦”两个字,并且越来越深地烙印在我脑海里。

“土裂汗大神和幽莲他们都死了,那么飞行器失去了操控者之后会怎么样?一辈子留在地脉里吗?”

望着舷窗,我对茫然无知的未来产生了更深远的恐惧。

“断刀纹”一现,其人必死——这句话是任何一个登堂入室后的相士都明白的,而且是“识人命、断生死”的金科玉律之一。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赴死,所以一直紧盯着舷窗后面的楼梯。

其实,那个空间的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每一个屏幕上都有无数字符跳跃闪烁着。我能看懂的仅有其中一面,上面是无数闪烁的阿拉伯数字“零”和“一”。它们是构成人类电子世界的基本符号,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是某种编码,或是密码?

老虎终于出现了,他发力奔跑时的动作真的像一头矫健的猛虎,转眼间到了与镜子平行的那一层舷窗后面。

我猜想舷窗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打开的,只是情况紧急,老虎无法平下心来找寻开窗的方法。他在向我大声叫着,通过那些口型,我看出他是在重复“过来”这两个字。我向脚下望了望,假如向前纵跃的话,即使不能到达老虎所在的舷窗,也会落在飞行器的外壁上,从下层的入口爬进去,总比困在这里好。

一阵低沉的警铃声响起来,老虎前面的窗无声地打开,他的笑声伴着“呜呜吱吱”的报警信号一起传过来:“风,你快过来,这架飞行器真是太奇妙了,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好兄弟,我们什么都不顾了,一起去宇宙太空,快跳过来,快——”

他兴奋地挥着手,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像是国庆日阅兵台上的将军。

事情又有了柳暗花明的变化,实在出乎我的预料,他的右手里抓着一只褐色的长方形遥控器,每次挥动,都会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你在说什么?那架飞行器已经没有能量了,你跳过来才对!”我始终记得土裂汗大神最先说过的话,如果不是能量耗尽的话,他不至于命令幽莲等人冒险冲阵,并且处心积虑地安排人手与阿尔法决斗。

警铃声响了十几秒钟,飞行器的外壁上倏的亮起了无数盏红灯,倒映在我身后的镜子里。面前仿佛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世界,舷窗里的灯光也在红光对比下越发显得黯淡。

“啊?什么?”激动万分的老虎并没有在听我说话,只顾兴奋地低头看着遥控器。

“我说‘飞行器的能量耗尽了’,你听到没有,快出来——”我说到这里,剩下的话被惊愕、惊骇噎在喉咙里,因为这一次是眼睁睁地看到了飞行器的下坠。层层舷窗里的灯光像是一架缓缓张开的百叶窗,在不断的下坠中闪出诡异的炫彩。

它在飞速下坠,无法控制,也无人控制。

“老虎——”我的声音提高到极限,嗓子立刻嘶哑了,喉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甜腥气。自己像是又一次一脚踏进噩梦里,一秒钟之内,眼前至少掠过了几百层舷窗。

“风——接——住——”老虎的声音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每个字的回音都变成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着我的耳鼓。

一只褐色的遥控器和一柄灰白色的象牙手枪飞上来,掠过我的眼前,一直向上超出十几米,才升势殆尽,向下坠落。老虎大概是一感觉到自己开始下坠就把东西抛了上来,他的临阵反应向来灵敏。

遥控器上的光芒仍然闪烁着,我虽然还不清楚它的功能,但老虎冒死抛它上来,必定有其深意。

“按——钮——第——三——个——”声音急速远去,如同从深不见底的地狱里传来的。他的意思是要我“按第三个按钮”,很可惜,遥控器和手枪落下的线路在我身前三米,根本无法接住。

我眼睁睁看着这两样东西翻了个身后,从我眼前再度滑过,平平下坠,很快便落入了黑暗。

面前的舷窗似乎有几秒钟时间停止了下坠,但随即便一落到底,彻底从我眼前消失了。当我的视线跟踪它向下时,看到的是一个闪亮的尖顶。它的外型像一座小小的金字塔,也是四面锥体,或许在土星人的科学技术里,这样的飞行器构造才是最能突破空气阻力,达到运动的最高速度的。

我只看到了飞行器的一面,其它三面,也有很多闪亮的舷窗。当它在我视线里越来越远,我忍不住遗憾万分地一声长叹:“按第三个按钮?老虎那么相信我,在紧急情况下,自己无暇自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但我却让他失望了——”

杀戮和死亡结束后,老虎又陷入了这样一种结局,让我回想起来,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我会困死在这里吗?没有人能进入这里,地脉中也不会再有什么外星人的飞行器升上来,我的将来,不会比老虎更幸运。”冷汗涔涔滑下来,很快就打湿了我的衬衣,冷冷地裹在身上。

对面是永无极限的黑暗,我能够想像得出,实际上地脉的四周都是石壁,大概是一个不算规则的圆形。

斜向右上方六十度角的位置,有一个发光的白点,非常遥远地悬在半空里。那应该就是地脉的出口,通向阿房宫里的空院,距离至少有一千米以上,看起来根本是遥不可及的。那是此地唯一的生路,但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永远无法走到那里。

幽深的地底果然有着一团跳跃的火光,当飞行器的影子出现在火光背景里时,给我的感觉怪异到了极点。原先看起来庞大的飞行器,此刻变得像一只微缩了几万倍的道具,轻飘飘地坠入火海里。没错,那样广袤的一大片飞腾火焰,才能被称为“火海”,至少能吞噬几万架飞行器,并且一刻不停地跃动着,忽高忽低,忽明忽暗。

飞行器消失了,根本没有预想中的轰然爆炸,如同跌进火盆里的一张小纸片,瞬间成灰,不复存在。

“老虎死了。”我的胸膛里充满了莫名的悲哀。

几分钟前,他还踌躇满志、信誓旦旦地要穿越时空,建造属于自己的辉煌年代;一分钟前,他甚至以为获得了遨游太空、飞翔宇宙的秘诀。现在,他不存在了,就像历史上千百个突然消失的大人物一样,他也消失了,让“老虎”这个特殊的字眼重新得到释放,可以被更多的江湖豪客们以这个名字自居。

“我也会死,苏伦、大哥也许都会死——”我的思想开始进入了混乱,身前身后似乎有几百人在匆匆交错行走着。其中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矮小男人走过来,停在我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

“你是谁?”他摸着小胡子,目光冷飕飕的射到我脸上来。

我的双臂又酸又麻,但仍然极力要自己清醒,发动内力吸住镜面,否则一个失神就要坠落下去了。

“你是谁?老虎呢?”他有些不耐烦了。

“他死了。”我的声音听起来飘忽无力,如同梦呓。

“死了?意外?嗯,总是有意外发生,这些通道越来越不安全,唉,地球人那么多——不,应该说是地球上的废物那么多,把所有的精英都埋葬其中,抢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空气、抢他们的生存空间,你说,是不是该把这些废物清除掉?”他像个大哲学家一样夸夸其谈,全不管我的窘境。

“跟我走吧,咱们一起为改造世界而努力——”他笑眯眯地摸着胡子,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我突然记起了他的名字,屈膝一跃,离开他远一些,并且欣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能自由行动了,不再是置身于悬崖绝壁上,而是一道银灰色的走廊里。

“我可以创造世界,盘古开天辟地用了一天,上帝造人用了六天,而我只需要极其微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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