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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的红楼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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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挑几匹就是了,这种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
王熙凤轻咬嘴唇,最终还是没再多说。
几天后,林妃坐在炕上,看着面前摆得三套衣服冷笑不止。蛋青、月白、浅紫,真是好审美。让她们姐弟三人大节下穿成这样,存心去给老太太添堵么?哼,就是祭奠先贤吧,也没个披麻戴孝的道理,真是好算计,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老太太起芥蒂,好一招借刀杀人!且是让她两难的套路,这件衣服穿了,碍全府人的眼;不穿,那是不拿舅母的心意放在眼里,往大了说可以说她不敬尊长,而且她要是私下换了喜庆的衣裳,估计王夫人那还得有话等着她,说不准便是贾敏。真真好计,倘挪到她刚穿过来那会儿,说不定还真能傻乎乎掉进坑里去。可惜,晚了三年,过保质期了。
林妃轻哼一声:“来人,送到外院书斋给六爷、七爷去,告诉他们,风姐姐好意,奉二太太的命给他们送过节的衣裳。”
雪雀急道:“姑娘,你真要让六爷、七爷穿这个过端午吗?”
雪雁一指头顶在她鬓角:“你都看得分明,爷们儿还会不懂吗?照办就是了,拿来那么多话儿?”
雪雀撅着嘴抱起装衣裳的包:“早提醒我,也不至于害我流了这些虚汗。”
林妃打断她们的争辩:“再磨蹭下去天都黑了,早去早回,还有事吩咐你们呢。”
雪鸾一手捧着一个填漆樱桃木盒,一掀帘子笑着走进来对林妃道:“婢子早料到了,喏,已给姑娘预备下了,姑娘看看吧。”
林妃惊讶,接过一看,果然与自己所想一样,不由赞道:“难为你想的周全。”
雪鸾微微一笑:“这是婢子的分内之事,原也没什么值得姑娘夸赞的。”
春缇最爱说话,提着一匣点心刚进屋便接雪鸾的话头:“这些分内之事要做好,也得格外留神用心才能够呢,姐姐辛苦了,不如同姑娘讨碗核桃露补补脑吧。”
林妃很惯着巧嘴八哥一样的春缇,又因她年纪最小,是以格外宽容些,听她讨情,便笑着道:“别是你自己嘴馋,却舀你雪鸾姐姐打趣儿吧。”
雪鸾也道:“我看姑娘说的对,定是你自己嘴馋,却拿我做筏子,倘若姑娘真赏了我,怕也是要落到你的肚子里去。”
春缇气呼呼道:“这才叫那什么咬了那什么,不识好人心呢。”
雪鸾咬牙去拧她脸蛋:“你个小蹄子,我怎么就得罪了你去?说我是那个什么,哪个什么?你敢大声说出来么?瞧我不撕了你的嘴。”
春缇一缩头躲到春绮背后,唬得正绣花的针差点儿扎到手上,春绮气得也直叫:“我费了半日的劲儿才绣好一条尾羽,看要是弄糟了我饶不饶你。”
林妃发话:“不许误了春绮的正事,你们一人一碗核桃露,统统到外屋去补脑,过两日姑娘我还得劳动你们的智慧呢。”
众丫鬟一起福道:“是,婢子们知道该怎么做,定不叫姑娘费心。”
林妃很满意,贴身丫鬟就得有这种技能,事事都要主子小姐自己亲力亲为,还要丫鬟干嘛?
春绮紧赶慢赶,终于在端阳前绣好了林妃指定的花样,乃是一只振翅的彩鸾,飞翔在渐次蓝的宽袖撒花织金刺绣祥云领对襟短襦留仙裙上,那裙子是用江南织造最好的变色锦裁制,整匹布全是蓝色,由浅到深,层层叠加,渐次变幻,起头是近墨的靛蓝,一点点儿推及藏蓝、宝蓝、海蓝、天蓝……最中间淡至近乎透明的白,接着,再逐次加深,由中间而分,整匹布料也只得两套衣裙。这样的稀罕物,便是林妃也只有这一匹,若还想要,现跟坊里排期,马上接活赶制,也要两年之后才能得。林妃原打算等年纪大些,身段定型了再拿来裁剪,只是王夫人发难的早,她也只得请出这一向用来压箱底的宝贝撑场面。
林妃这里刚刚打扮停当,就只听串珠门帘一阵响动,司棋当先打起帘子,迎春缓缓随后而入。林妃急忙起身相迎:“姐姐请略坐坐,我这里就好。”
迎春看了看已经梳妆完毕的林妃,抿抿嘴唇,没有说话。倒是司棋,一进门就被林妃一身盛装给震撼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拿帕子掩着口,悄悄对迎春道:“姑娘,看林姑娘这身衣裳,似乎咱们的东西配不起啊!”
迎春低声道:“那就不要往出拿吧!唉,我就知道……”
“二姑娘知道什么?”春缇冷不防从后面闪出来,唬了迎春并司棋一跳,司棋不防,袖中一只紫檀镶金镂花长盒脱手滑出,径直往地上跌去。
春纤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手腕一转凌空接住,却不防那盒子在空中旋了几圈,这会儿正是底朝上的,她这一下只抓住了盒盖,里头的东西没了遮挡,只顿了一下,又滑落出来。春纤只得蹲身一捞,堪堪接到了,却被那细长的尖头划了柔嫩的手掌心,“哎呦”一声,不由撒开空盒子,飞快去捂手背,“呀,什么东西,好疼。嘶!”
众人急忙围过去看,张罗着给春纤上药,一面去瞧那事物,却是一支点翠嵌玉赤金花蝶簪,做成赤金累丝蝴蝶环绕在点翠嵌玉的花叶上面,样子倒是新颖,但金丝的成色却十分老旧,看样子是拿了旧物翻新的,看上去多少有些寒酸。
林妃好奇的去看迎春,却见她满脸通红,却不大像气恼,却是自卑的多一些。林妃蹙眉,这簪子好像……忽然抬眼看去,登时悟了,原来这和迎春现在头上戴的一支恰好相同。
雪雁多是管着林妃的衣裳首饰,对这些事物最是敏感,就这春纤手上一看,立刻道:“这不是前儿大太太给二姑娘的一对儿簪子嘛!”
迎春羞愧的声音细弱蚊蝇:“是母亲给我的,说是让,让我和,和妹妹同戴。”好不容易把话挤出来,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司棋急忙解释:“原是我们太太瞧着花样新鲜,想着林姑娘大约会喜欢,因此特特打了两支来,让我们姑娘送给林姑娘,只是看姑娘今日这身装扮,似乎不大合适,那就罢了。”
林妃心知,这是邢夫人最大限度的示好了,不接是肯定不行的,外衣(:文)让那个最是(:人)古怪左性的(:书)大太太觉得自(:屋)己轻视她,那她的日子就别想好过。但是接了也不能往出戴,这么老旧的簪子,不符合她的审美不说,她还丢不起这个人呢。
想一想,林妃招收叫过雪枭:“快把二姐姐的礼接过来收好,把我给姐姐准备的拿出来。”
雪雁一愣,开口就想问姑娘你给二姑娘准备什么了?未及出声,便叫雪枭一把掐了回去,雪枭一手揪着雪雁,一手去接春绮手中的紫檀木盒,嘴里笑道:“二姑娘和我们姑娘真是一对儿好姐妹,都想到一处去了。”说完,退回迎春小抱厦中暂做林妃卧室的西暖阁里,寻思了一回,找出一盒五支为一套的金累丝嵌宝石双鸾点翠步摇来,拿了最小的一支预备待会儿给林妃戴在侧鬓,另拿了一支中号的,找匣子盛了,算作林妃口中那“给二姐姐准备的礼”。
迎春接过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朝林妃笑笑,不待丫鬟伺候,一手拔了头上的花蝶簪,忙忙的就把步摇往上插。林妃屋里几个丫鬟一拥而上,捧镜子的捧镜子,拿梳子的拿梳子,嘴里还一连声的赞道:“二姑娘带这支步摇真好看,瞧着和咱们姑娘就像一对亲姐妹一样呢。”迎春笑笑,破天荒的接上话头:“本来就是姐妹,只要要好,哪有什么亲不亲的呢?”林妃惊讶侧目,能把二姑娘逼出这话来,可见邢夫人催逼的该有多严?
林妃暗中好笑,这大概就是邢夫人智商的极限了,就那个脑子,能想出这种方法,也怪难为她了。
邢夫人打得主意倒也简单,她给了迎春一模一样的两根簪子,又特地叫她送一支给林妃,就是要叫她们在端阳节家宴上戴出来给众人看,好显得她们两人格外亲近些,而迎春是大房的姑娘,这么一来,就好像林妃站在大房一边了似的。邢夫人这个主意也是想一箭双雕的,一是攀上林家,将来好图谋把迎春嫁过去换钱;二则是为了沾林妃的光儿,在老太太面前讨个露脸。林妃抬手理顺最后一缕鬓发,撇了撇嘴,她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怎么外头的人就是不让她消停,先一个王夫人,现在邢夫人也来凑热闹,哼,她懒得理她们,她们却越发嚣张了起来。算了算了,等一会儿到了上房,各人凭本事吧。
☆、第15章 贾府琐记之裁衣记(下)
林妃拉着迎春一起出门,两人共乘一辆七宝七香车至荣庆堂前院,一下车,刚好碰见从外院过来的彤玉、霓玉,林妃一见两人一红一白,活像一对儿高矮不一的红白蜡烛的模样就抿嘴笑了起来,彤玉可真狠,她原以为她的方法就已经想绝了,不料竟是天外有天呢。
迎春对彤玉有些怯,她至今还记着彤玉刚来那天的一通男女不同席的大道理,每想起来就不觉臊的脸烫,直想赶紧躲开去。不过她本性善良,如今一眼看到彤玉的打扮似有不妥,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赶在彤玉要进门前拉住了,小声道:“六弟弟怎么不和七弟弟穿成一样?你们兄弟至亲,倘若一个装扮,岂不看着更加亲热和睦?”
彤玉诧异的抬眼去看迎春,原来她心中是什么都明白的,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无能糊涂,彤玉撅起小嘴,回去了非要扣掉贾环三天的点心不可,居然给他信口胡诌,如今看来至少有一半是对不上的。
迎春既然是好意,彤玉也自然放软了口气:“这件衣裳是二舅母王夫人让凤姐姐送来的,怎么,我穿了不好看吗?”迎春一呆,二太太怎么叫琏二嫂子送这样的衣裳给彤玉过节?
这时候,彤玉已经昂首阔步迈进门槛去了,林妃一手牵着打扮成红包包的霓玉,一边朝迎春招手道:“二姐姐,咱们也进去啊。”迎春点点头,略快两步赶上林妃,跟在一旁走了进去。
林妃绕过屏风,款款下拜:“给祖母请安,端阳大吉。”贾母正搂着宝玉坐在榻上说笑,一听林妃声音,高兴的抬头道:“妃儿过来祖母这里……”老太太抬起头一看就呆了,一句话断在中间,戛然而止。
林妃粲然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抬起头,收敛了表情,林妃迈着小碎步,摇摇摆摆朝贾母走去。
邢王二夫人早已在座,林妃一进门,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投过去,对着她从头到脚一起扫视。不同的是,邢夫人是为了找优点来赞美,王夫人却是想找茬儿抹黑。她最先看到彤玉身上穿着熙凤派人送去的蛋青色长袍便是一喜,再一看林妃身上华丽的衣饰顿时大乐,张口就道:“姑娘这身打扮好贵气,到底是姑奶奶形容,只是怎么也不给兄弟们捯饬捯饬?”
林妃慢慢转过头,一脸惋惜的看着王夫人,无比同情。希望今天过后,她能学会看清全部再说话。王夫人被林妃看得心里发毛,想说些什么,可是不及开口,小红包包林霓玉就扑腾着小胖腿儿上前请安了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三个人,三样衣,王夫人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贾母早在看到林妃那一刻就泪水涟涟了,连宝玉都顾不上理,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起来就要去拉林妃,嘴里还喃喃的念着:“敏儿,你回来了,你来看娘了啊?好敏儿,你终于回来看看娘了。”
林妃一见贾母形容便知,自己赌对了。却原来,这套渐变锦绣彩鸾留仙裙,乃是当年贾敏未出闺阁时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因为料子稀奇,当年的荣国公自先皇手上得了来,一直收到贾敏订了婚才肯拿出来,统共裁了两条裙子,一条随着贾敏出了阁,另一条则被贾母悉心收着放在身边,就权当是看着女儿了,十多年来一直保留的妥妥帖帖的,就希望有朝一日贾敏能随林如海回转京师,倒时候看她再穿着这裙子承欢膝下。却不料,终其一生,也再等不到了。当日贾敏仙逝消息传回荣府,贾母大哭了一场,亲手烧了那条留仙裙,好让贾敏到了地下依旧打扮得漂漂亮亮,只是事后想起未免有些后悔冲动了,以致连个念想都没有。而今咋见林妃穿着贾敏当年的衣裙,带着贾敏素日喜爱的首饰摇曳生姿,心中千回百转的思念不由得全化作眼泪,痛痛快快的流了一回。
然而林妃毕竟不是贾敏,不说相貌到底不十分相同,便是身高,现在也是差出老远的,贾母的自我幻想,只能建立在没人打岔的情况下,因此,当王夫人看着霓玉的金红小袍子暗骂他不孝顺,明明贾敏死了他却不知道穿着素淡些的时候,贾母的美梦瞬间被打破,几乎是恼羞成怒的,贾母一抡拐棍儿,只听一道破空风声直奔王夫人脑门而去。
王夫人被迎面而来的一条黑影唬得半死,也幸亏贾母年老力衰,那拐棍儿飞到一半就重重砸在了地上,要不然,王夫人非破相不可。饶是如此,也把她吓丢了半条命,“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拼命跟贾母解释:“媳妇知错,老太太切勿大怒,当心身子啊。”
其他人原本都在三五成群的说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吓,顿时全噤了声,一动也不敢动。王夫人跪在地上,咬牙忍受众人狐疑的扫视,心中难堪到了极点,要不是她素日心肠刚硬非比常人,这会儿不哭出来才怪呢。
偏偏邢夫人还要来落井下石,阴阳怪气的道:“怨不得老太太生气,我那个媳妇儿,原也有些不省事,这大节下的,怎么就给林家哥儿裁了那么件衣裳?这话却怎么说?”
贾母下意识转头去看彤玉,一见之下,脸色愈发难道,王熙凤登时涨红了脸,暗瞪邢夫人一眼,咬着嘴唇挨着王夫人跪了下来,分辨道:“都是孙媳的不是,只想着林家弟弟常日里爱穿这个色的衣服,就忘了考虑别的了。”
一刻之内的大喜大悲让贾母瞬间老了几岁,叹了一口气,在鸳鸯的服侍下缓缓坐回去:“罢了罢了,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凤丫头仔细了,下回可不许这样。”王熙凤赶忙点头称是,温驯无比,喏喏的起了身,也不敢再大说大笑,低眉顺眼的走到邢夫人身后立着。那邢夫人同时折了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王家姑侄俩的面子,得意非凡,脸上的亢奋收都收不回去。
贾母招手叫过林妃:“过来外祖母这里。”林妃轻快的走过去,挽着贾母的手撒娇道:“原是在家时看娘穿过,心里艳羡,娘便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谁承想……后来,我便让丫鬟们改了改小,穿上了,就当是娘在我身边了。”说着,提起帕子往脸上擦去,贾母也频频拭泪。
听到这里,王夫人终于明白自己栽在哪里了。这可恨的小蹄子,故意穿着贾敏的旧衣来讨老太太喜欢,借机对比她不叫人做好衣裳给她呢。王夫人转头去瞪彤玉和霓玉,混账崽子,既然不想穿,那就都别穿啊,做什么一个穿出来一个衬的,诚心要跟她别霉头是不是?
彤玉一见王夫人怨毒的眼神就皱眉,这个老女人是不知道悔过还是自认为没错?到这个时候了还要怪到他们身上来,别是看他们这些小老虎崽儿懒洋洋的,就以为是病猫了吧!
瞬间绽开一个甜甜可爱的笑脸:“老祖宗,快让二舅母起来吧,她只是一个口快,没有恶意的。您瞧,她还特地让凤姐姐给彤儿缝了这件衣裳呢,多好看,霓儿也有一件,是淡蓝色的,跟我的一模一样,大概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特特做了一看就亲近的来。”
贾母一愣:“霓儿得了件淡蓝色的?怎么没穿?可是不喜欢?”
霓玉摸着自己的小揪揪头,笑得格外可爱:“喜欢喜欢,可喜欢了,就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委屈似的,可爱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就是霓儿贪嘴,吃胖了,如今穿不进去,这才换了别的。”
贾母的脸顿时黑了。衣裳是近日裁的,断没有几日内就穿不上的道理,可见做衣裳的人是糊弄了事,才会让霓玉说出衣裳穿不下的话来。
倒霉的王熙凤又一次跪下来申辩:“这话怎么说的,哪个混账老婆子做出来的活计,是老眼昏花还是怎地,这样的不省事。老祖宗,都是孙媳的错,这才料理了一回子事儿,就出了这样的纰漏,以后万不敢伸手去管了,还求老祖宗可怜我,时时指点着,让我也多学习学习吧。”
林妃故作惊讶的起身相扶:“凤姐姐这样说,我们可怎么当得起呢?原是霓玉贪嘴来着,这小肚子眼见着一天比一天鼓,凤姐姐给做的衣裳就是太好了,太合身,才会穿不得的。”这话是当劝慰听还是当讽刺看,就要凭各人的判断了,至少这会儿的王夫人姑侄俩都只能听出嘲讽的意味来,脸上更是火辣辣的臊的难受。
贾母的脸阴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她破天荒的没有理睬凤姐儿,而是拉着林妃的手问道:“那衣裳你也得了,是个什么样儿的?今儿怎么没穿出来?”
林妃想一想,今天教训的也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大不了她死不悔改,那就下次再犯的时候再去收拾。于是歪着头笑道:“自然得了,剪裁款式颜色都是妃儿素日常穿的样式,可见凤姐姐是极用心的。”说完溜了一眼王熙凤,见她脸上五彩纷呈,好看极了。林妃一笑,不再理她,一手拉过迎春接着道:“原本是要穿来的,只是二姐姐忽然过来,送了妃儿一支极好的钗儿,妃儿爱得不得了,立刻就想戴出来。只是,有些不衬那衣裳,于是便巴巴的换了这件来。”
贾母举目望去,只见迎春头上所插的一支精致的步摇,下坠一串米粒珍珠间错红珊瑚珠儿穿成坠子,正欢快的摇晃着,再看林妃鬓角上小了两号的更显精美,十分喜欢,连连赞道:“二丫头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两支步摇,非你们姐妹戴不出这等风情来。哈哈,好,真好,看着就像一对儿亲姐妹似的。”
迎春白得了谬赞,心里十分感激林妃,然而到底有些过不去,小小声的推却:“原不是我,是母亲想到的,叫我,叫我送去给妹妹。”
贾母一听,破天荒的赏了邢夫人一个笑脸:“老大家的,我素日就说你很好,果然周到。你好好照顾这个女儿并外甥女儿,以后还有你的好处呢。”
邢夫人兴兴头头的表姿态:“都是应该应分的,外甥女儿大老远儿的来投奔,我这做舅母的,别的本事没有,可是使出十二分的精力看顾还是做得到的。”说罢,得意洋洋的斜了一眼至今仍跪在地上不得起身的王夫人,鄙夷轻视之色,流露无遗。
☆、第16章 贾府琐记之过节记
因着王夫人想给林妃难堪,却被林妃将计就计,不得反折了面子,连里子都给剥个干净,最后还被一向看不起的破落户邢夫人给嘲笑讽刺了一回,当即就堵了一口气在心头,端阳一过完,人就躺下了,天天哼哼唧唧,抓药熬汤,折腾了许久只不见好。
因她这么哼哼着,之后的七夕和中元两个盛日也未得过好。好在七夕是小姑娘们的节日,贾母不参加,因此好坏也都凑合,中元更是鬼门大开之日,严肃些反倒好,林妃便未理论,只是从上回那事一过,王夫人就打发了人来说,以后都不按例给林家姐弟做衣裳了,免得他们不喜,叫他们什么时候想添新衣裳,只管去跟裁缝说,想要什么样儿的就做什么样儿的,大家便宜。
彤玉一听,当即去回了老太太,要了五百两银子出来,说要去给林妃裁新衣裳打头面首饰。王夫人心疼的跟刀子割着心似的,不情不愿一点点磨蹭着掏,背过人就抱怨林妃铺张败家。
这话辗转给林妃知道了,叫上雪鸾,捧了一大册贾敏从前喜爱的首饰样子去找贾母聊天,一会儿说这个好,一会儿说那个妙。王夫人想拿这个指责林妃,没成功不说还反挨了贾母一顿骂,最后五百两全出了不说,还又多添了七百多两,直把刚下病床的二太太又给气了回去。
林妃可不去管她,她花的是林家的钱,可没动贾家一分一厘,如今她还没要许多呢,林家送来了六千两银子,他们没下一半还不够,居然还想一分不给,让她另外拿钱出来买吃穿买用度,便是贪得无厌也该有个度了,这般从油锅里捞钱,也不怕哪天一头栽下去,炸成个油条。
彤玉帮林妃拍着后背,好声好气的劝道:“姐姐不气,咱们花自家的钱,何必去理别人怎么想?”
林妃气呼呼道:“‘别人’可不这么想呢,人家觉得咱们掏的是她的腰包。哼,你瞧见她当时那个脸色没有,活像是看着讨饭的花子。我把银子存在她那里,保管费就散出去一半,末了还要看这等脸色,难道我是拿刀子在割她的肉么?”
彤玉抿抿嘴:“这么说起来,大约那位二太太还不知道真被刀子割了肉是怎么滋味,因此才会舍不得财。索性小爷就好心一回,教教她什么叫破财消灾吧!”
林妃也不知道彤玉都教了些什么给贾环,反正三天后,贾政突然杀到家学里去抽查,当晚就听说宝二爷的手板子叫政老爷给抽成了猪蹄,一连十来天拿不了筷子。而政老爷也被老太太骂成了猪头,一连二十多天没进王夫人的院子。雪雀巴巴的打听了一大篇子回来学给林妃听,叫她足足笑了好几天。
似乎贾环做事有些不大利落,又或者是王夫人根深蒂固的成见所致,反正贾凤凰挨完打以后,林家姐弟的生活水准又下降了不少。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私底下人家照样华服美饰,只不过每次到了老太太面前都格外寒酸一点儿,每每惹得贾母对掌家的王氏姑侄说教。不过她说归说,可是一点儿夺权的意思都没有,更没如邢夫人所期盼的那样,抬举她起来打压王夫人,叫她白白兴头了一场,费了二两多的金子去打花簪,结果除了几句表扬,一点儿实质好处都没捞来,气了个半死。
王夫人则更气,连体面都不装了,动辄就给彤玉脸子看。而每次彤玉吃了排头,不出三天,贾宝玉就会挨顿批,贾政不敢顶风作案上板子,就祭出抄写大法,搬出一本厚厚的《论语》,非让宝玉每篇抄个一百二十遍。活活把宝二爷肥厚的猪蹄给累成了鸡爪,王夫人为此深恨不已。
就这么两下里僵着,一路僵到了中秋佳节。
贾母兴致高昂,一门心思要扭转林妃心中对贾府过节的不良印象,大张旗鼓的吆喝人铺摆陈设,张罗的热热闹闹,连摆了三天的宴席,请了好几班子小戏轮番登台,还让贾琏出去找了几个会杂耍的娘子来逗趣儿,好不欢快。
只是林妃心里有事,她记挂着正在姑苏酷热的末暑中考试的哥哥们。今年的江南秋闱,林家三个大儿子一同进了贡院,一时传为佳话。林妃自得了信儿,便命丫鬟们每日点香祝祷,虽然说作为一个二十多年的无神论者,现在临时抱佛脚有些封建的嫌疑,但是管它呢,她如今正生活在封建社会制度下,入乡随俗总不会有错。
贾母也接到了林如海的报喜,心中感慨了一回也就搁下了。毕竟秋闱的成绩还不知道,单只是三个秀才,还不足以让她侧目。最多就是称赞一回,叫人包几件看着体面实则不值钱的玩物给送过去就撂手不理了。
不过贾家两房里可对这事儿热心的很了。贾赦欢欣鼓舞,居然自掏了腰包,打发贾琏跑到京城最好的文房铺子里去,捡那些个上上等的湖笔、端砚、徽墨、宣纸包了几大包,还忍痛割了几个心爱的玩意儿,又从邢夫人的嫁妆里硬要了几大盒不知道过没过期的人参、肉桂、花旗、冰片之物,一总包了给林家管事带回去,还特特嘱咐了一定要当面交给几个“能干的外甥”,定要把他的表扬和祝福送到。等送走了人,自己兴兴头头坐在书房里,可着林家儿子挨个儿扒拉,琢磨着把迎春塞给哪一个才能换来最大的利益。一坐坐到半夜,想乏了就随意歪在书房里睡了,竟没去哪个姬妾房里,这样反常的举动实在近乎妖孽了,因此未等天亮,贾府里上上下下都得了信儿:大老爷居然不再宠幸他那些香馥馥软泡泡的小娘子了,这是为什么呢?到底上了年纪了,啊,不对,不可说啊不可说!
无独有偶,贾政也在自个儿书房里枯坐了一夜。先是默叹了一回林如海好眼光,选了好儿子,不但香火得继,还更添兴旺。一想到林家儿子秀才功名在身,如今进了贡院冲击举人,便想起他那短命的儿子,不觉湿了眼眶。掉了两滴鳄鱼眼泪之后,他老人家提笔蘸墨一挥而就,不过片刻,一篇贾凤凰培养计划就新鲜出炉了,按照那上面的日程来安排,管保能叫宝玉死得比贾珠还早。贾政复查一遍,似乎自己也知道肯定过不了贾母大关,捶着桌子痛骂了宝玉一顿,赌气烧了,又气又急又哀又悔的砸到榻上怒瞪天花板,睡觉睡觉,两眼一闭,看不见就干净了。
几家人各怀心事,第二天都有些没精打采,贾母一见十分不快,可是又不好在这大节下的发火,因此脸色有些阴沉。林妃和彤玉都挂心老家,也提不起兴致来说笑,霓玉因为小伙伴贾琮没来正撅着小嘴生气,同样没来的还有贾环,贾府一向过节都是不叫这些庶子露面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反正大家也不会多嘴去问,唯一四处抱怨的赵姨娘,又没人理她。她一个人在院子里打鸡骂狗,指着正房里破口大骂,贾环一见她撒泼,早就跑的没了踪影,不能上桌他也很气,可是跟了彤玉好几个月也学的明白了些,知道这种事光是骂人抱怨是没有用处的,有这个功夫和力气,他还不如多去挖两个陷坑,哄骗宝玉摔进去好出这口气呢。
于是贾环就溜去了外院儿见父亲。彼时,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贾蔷等许多贾家的爷们儿正围坐一处喝酒听戏。贾环因近来读书好,常被贾政表扬,因此胆气壮了许多,抹抹脸,照着水里拾掇一下头发,就进去请安。贾政昨日才被林家儿子给刺激着,这会儿见着书读的颇为不错的贾环十分顺眼,破天荒的温和,给他赐了座,又命上小孩子喜爱的吃食。贾赦素日就很捧着贾环,一向喜欢拿他给宝玉添堵,这会儿见贾政都和蔼了,当即把慈祥度调整到百分之五十一,叫人多拿了一倍的点心果子,诚心跟贾政打擂台。看得贾珍贾琏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得了两位老爷的意儿了,今日这般的厚待起来。
贾环得意非凡,吃着点心听着戏,脑袋摇来晃去的跟着哼哼。正巧今日的戏文中有一则《西厢》,正演到崔莺莺和张生私会,唱的那叫一个缠缠绵绵。这故事,贾环从彤玉口中听过,只不过听的全是说教批判,彤玉把这出戏骂了大半日,末了严厉告诫贾环不许做这种勾搭。今日一听这出,顿时勾起他的小坏心眼儿来,眼珠子一转,抬手扔下茶碗就叫好:“好戏好戏,莺莺温柔,张生多情,怪不得二哥哥常说,倘或一日得了这般如花美眷,便是封侯拜相也不要了。”
贾政勃然大怒,一把薅过贾环衣领:“他几时说过这话?混账东西,你怎么不早来告诉我?”
贾环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委委屈屈道:“我并不知道这话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来告诉父亲?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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