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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妹妹的红楼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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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着一个还没来得及取名的亭子做了,个人的丫鬟快速拾掇出香茶细点摆了一桌,贾母率先捡了一块,众人见贾母吃了一半才动手,选自己喜爱的吃了一两样,略略垫垫肚子。林妃正在雪雁的服侍下拈松子吃,忽听贾母问道:“妃儿,你可喜欢这园子。”

林妃没防备,下意识答了实话:“喜欢。”说完便觉不对,可是却不及改口,贾母笑得格外灿烂,明晃晃的挖了今日的第一个大坑:“那让妃儿天天住在这里好不好?”

“不好!”林妃“嚯”的一声撞开竹椅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话音落地,贾母的脸“嘎”的一下,卡在了笑到一半的抽搐上。

☆、67欺年幼终自食苦果

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凝重;然而林妃顾不得了;她心中一团怒火正烧得旺呢。她全然想不到;在她已经不住在贾家的今天;在她已有了身份高贵的诰命干亲来教导的今天;有了位高权也不轻的哥哥来抚养的今天,在她的一举一动已经不仅仅代表自己而是关系着林、郑两家侯门公府的名誉的时候,贾母竟还打着让她和快成年了的宝玉同住一个园子,给他制造天天直入闺房去观赏她睡姿的机会!!她怎么敢?!!

气急了的林妃完全不想再顾贾母的面子了,就是因为这一份份的面子,她有多少次被逼进尴尬之中?她受够了,林家受够了!

林妃勉强压下怒火;使她可以确保不会被贾母抓到明确的失礼;继而;冷冷的福身行了一礼,果断告辞:“今日出来一天了,也是时候回去,就先告辞了。家中哥哥弟弟还等着我回去呢。”

贾母心惊于林妃的态度,从来没见过林妃对她这样冰冷,以往这副态度多是对着王夫人去的,可是对她,林妃始终维持着一个可爱的外孙女儿应有的温柔小意和柔顺乖巧,对她不说言听计从,至少也是勉励应从,是以,贾母才敢诱导她说出喜欢这个园子,进而达到让她住进来的目的。虽然现在林妃能嫁给宝玉的几率已经太小太小了,但贾母仍然想让他们试试培养感情,就算最后不能真的结亲,只要林妃对宝玉始终有一份牢固的兄妹之情也是好的,这样以后有个什么万一,她也能出手拉宝玉一把。

不得不说,贾母对宝玉真是毫无保留的溺爱,为他安排好了几乎一生的日程,甚至盘算到了自己死后宝玉应该怎样过日子,只是,她却丝毫不考虑被她安排来为宝玉出力的人是否愿意。他们是否有自己想过的生活,他们是否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梦想……贾母完全不理,只要宝玉过得好,其他人的死活有什么要紧?

宝钗几乎也在同时领悟了贾母的用意,眉心微蹙,看向扎着手有些无措的王熙凤,今日请林妃游园诸般事务都是她这个表姐做的,可是这个请人入园的主意却又极大的可能是她那位“好”姨母也同意了的,如果老太太被驳了“美意”,凤丫头这个老太太面前的红人儿指不定便要被王夫人迁怒了去。宝钗微微叹了一口气,凤丫头一个千伶百俐的人儿,怎么就偏偏夹在老太太和王夫人中间不肯出来呢?贾府这滩浑水中的权利有那么诱人么?

李纨见机,早早招手示意三春离开,探春为避嫌,第一个响应号召,不料走了三步才发现,迎春惜春竟然都坐在原地没动,就连宝钗也是一副欲要起身犹未起身的样子,探春顿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一边,贾母刚刚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股被剥夺了优越感的愤怒油然而生,一个没控制住,竟然对着林妃声色俱厉:“妃儿站住。谁许你说走就走了,我是你的外祖母,你竟然跟我这样说话,你的教养呢?”她是真急了,林妃才离开她几天啊,不过跟着郑氏那个老太太处了不足一月,居然就敢当众下她的面子了,这还得了!长此以往,她说不定连外家是谁都忘了!贾母岂能容此发生?!

林妃一双水杏儿般的眸子睁得滚圆,银牙咬的“嚓嚓”轻响,她需要竭力控制脾气,才能不把桌面上的点心盘子扔到贾母的脸上:“老太太慈悲,现家中乃是妃儿在掌管中馈,凡府中一米一面都要经过妃儿的同意才能动用,这是家父生前就订下的规矩。今儿原道只是出门逛逛,因此只吩咐了两餐,现在日头几欲偏西,若妃儿再不回去,全家都要饿着肚子了。还望老太太体恤一二,妃儿的哥哥弟弟们每日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都是禁不得饿的,更有府上两个小表弟在,妃儿深恐招待不周呢,因此急了些。”

贾母被噎得一喘一喘的,真是反了天了,她女儿肚子里爬出来的,竟然为了几个外人开始跟她叫板了,长此以往,她这个外祖母在林家还有分量吗?宝玉儿还能指望他们吗?

虎着一张老脸,贾母十分威严的示意王熙凤去想办法,她是长辈,不能跟小辈认真动气,何况林妃还找了那么个好理由,先是奉承她慈爱,接着就说她要不回去一家人得饿肚子,她才不管呢,饿死更好,省心。

王熙凤肚子里叫苦连天,偏面儿上还得笑得春花灿烂,上前一步,紧紧挽住林妃不叫她走了,一面大说大笑道:“哎呦,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妹妹才家去几天,竟成了大管事了,比我还气派呢。你们可瞧瞧,成日家只说我管的多,人家林妹妹,可是连米面油盐都需过问呢,一日不着家,一府肚中空。啧啧,这是怎样的气派,好妹妹,也匀我两天去威风威风可好?”

探春凑趣儿道:“凤姐姐若去了,一番的指手画脚,林姐姐可该干什么好?”

王熙凤甩着帕子:“自然是替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享享清福喽。”

林妃气闷不已,真想不管不顾的连凤姐儿和探春的面子也不买,直接撂脸子走人算了。可是偏偏探春那副可怜巴巴的祈求模样看得她不由心软,更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熙凤捏着她的手腕微微颤抖,林妃能想象的出来,今天若没有留下她,贾母和王夫人一定都会大大发作一番,阖府上下,怕是全要跟着遭殃。

可是她也不能因为同情别人而把自己置于难堪尴尬之境,暗扫贾母一眼,见她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心中更气,她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非要把孙媳妇儿和亲孙女儿的面子也剥下来给人踩,亏得平日来总是自诩最疼探春呢,若总是这么个疼爱法儿,还不如像迎春惜春一样不如她的眼来的清闲又自在。

冷冷的又扫一眼满脸期待的宝玉和一身笃定的贾母,林妃心中有了计较,勉强笑了笑,应下了凤姐儿和探春的挽留:“那好啊,难得凤姐姐主动为我效劳,却之不恭,那就劳烦凤姐姐派几个会说话儿的人出来,一个到宫门前能我大哥,一个去翰林院的后门请我二哥三哥,再派两三个人回家去,把我四哥五哥和四个小弟全都接来,今儿我们全家的米面油盐都让你来分派,看你这个毛遂自荐的临时大管事能管出个什么神仙宴来。”

王熙凤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谢天谢地”,面上一松,又有了调笑的兴致:“包在我身上,管叫你们吃的满口留香。若是不能,就罚我再招待一回。”

林妃笑道:“再罚一桌也使得,只是需得你自掏腰包才可以。”

凤姐儿满口答应:“这点子花费我还拿得出来,你们兄妹只管敞开了肚皮吃,想什么山珍海味只管提,但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说的出来,我就是去抢呢,也得摆上桌来。”

一席话说的大家全笑了,就连因为贾母强硬指令而心生不满的四雪女也撑不住被凤姐儿一张巧嘴逗得娇笑连连,凤姐儿见状,回身对着探春苦笑一下,一扭头,又是满面春风。李纨在一旁看着,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她原也怨怼过一样的孙媳不同的境遇,可是现在看来,她和凤姐儿,还说不准是谁苦过谁呢。

绯玉一马当先,气势汹汹夹着贾环就进了贾府大门,殷玉落后他半步,手里拎着贾琮也闯了进来。贾赦正带着贾政、贾珍、贾琏等在门口迎接,殷玉是侯爷,又有官职在身,贾赦虽然辈分高还兼着未来岳家也只能得个平级相迎的待遇,其余人诸如贾政、贾珍,不把腰折成直角殷玉根本不肯进门,贾琏沾媳妇儿凤姐儿和妹妹迎春的光儿,因为照顾林妃还算尽心以及绯玉未来大舅子的双重理由得到了殷玉浮皮潦草的一点头,顿时让一旁被忽略到快风干了的贾珍嫉妒万分。贾政倒是面无表情,不喜不悲的德行,可是攥的发青的手指刚好被他那让人倒夹在胳膊肘下边的小儿子看了个正着,浑身一哆嗦,颤抖幅度大到连绯玉都跟着抖个不停。

贾母对于请除林妃之外的林家人吃饭都兴致缺缺,尤其是这伙人还着实事儿多,席开两份,中间架以屏风隔断,双方可闻声但不见面,而且硬是把宝玉也给提溜到了外间,不许他蹭在贾母跟前吃饭。最让贾母和王夫人四双眼睛冒火星的是,宝玉去了外间,绯玉却不许他上主桌,明明主桌上只坐了殷玉、绯玉、绛玉三人,外加贾赦、贾琏父子相陪,绯玉却偏说挤得慌,随手就给宝玉打发到靠门的偏席上去了,却反叫贾环、贾琮两个陪着彤玉、霓玉一起跟赫玉,丹玉坐了第二桌席面,两个庶子,竟高出宝玉一大截,就连贾政、贾珍也落在他们后头,只能跟宝玉窝在门边。

林妃假装看不见王夫人扯烂了的帕子,优哉游哉的吃着王熙凤殷勤夹到碟子里的菜色,有王夫人在一旁伺候着,这桌菜便是只有八分的口味也能涨成十分了,更何况贾母一向好口福,府中养的厨子就连差不多的王府也比不上,因此林妃吃的相当满意。

贾母坐在上首,左边第一张椅子林妃坐了,对面是迎春,探春坐在林妃旁边,惜春对着探春,宝钗因为是外客,没得邀请无法上桌,王夫人因为宝玉的待遇问题被气狠了,也没顾得上帮宝钗争取权益。邢夫人却看着宝玉被自己房中庶子挤兑下去了而觉得倍儿有面子,心情一愉悦,夹菜的动作都带上了几分欢快。

林家人不去管贾家人的内心愤懑,该吃吃该喝喝,好好舒服了一晚上,均是对王熙凤悉心经营的席面赞赏不已。饭毕,大家用茶时,贾母遣了邢王二夫人和李纨、凤姐儿回房用餐,又撵走了贾赦、贾政、贾珍并贾琏,还想让他们领走几个刺头儿,可惜没一个动地方的,就连霓玉都一本正经的拒绝了贾琮去看烟花的邀请,贾母看着下面齐刷刷一排林家男子,一阵头晕目眩加胸闷气短,她算是憷了跟这伙人打交道了。深吸一大口气,想着好歹有林妃在,他们应该不会动静太大,酝酿了几个月的预谋就要脱口而出的当儿,出于内心的下意识需求,贾母想去找林妃看看她现在的神情,却不料,一眼看过去,顿时呛得咳嗽连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林妃和三春竟然消失无踪了。

贾母瞠目结舌,想不到林妃竟然这样抛下她,让她独自去面对她那些难缠的兄弟,这种“失宠了”的错觉让贾母近些年来越发脆弱的老心脏不堪承受,一阵不规则跳动,差点儿直接见了佛祖去。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心态,贾母斟字酌句,小心谨慎的开启会谈:“今日妃儿玩的很是开心,连身边的丫鬟都说她许久没那么笑过了。要我说,你们平日里把她拘的也太紧了些,听起来,似乎你们府上的大事小情全要她过手才行,这怎么可以呢?妃儿才多大,很该轻轻松松的同姐妹们多多玩笑,那些当家理事、主持中馈的活计,日后差不多要干呢,哪里是小姑娘们做得的?”

要不是绯玉那里一早得林妃派人传话过去说了贾母的图谋,他们还真容易被说内疚了,可是现在嘛,哼哼——

绯玉毫不客气的点破贾母的意图:“原来老太太是这般的心疼妃儿,却因不好插手管我们林家的事儿而曲线提醒啊!这就明白了,为什么贵府用度缩减至此还要倾囊建园,原是为了让妃儿烦劳之余有个玩乐之所,真真想的周到,在下等自愧不如。那么不知道‘善良体贴‘的老太太预备什么时候把这所乐园转至妃儿名下啊?”

“啥?”贾母呆了,为什么谈话会怪到这里?妃儿喜欢这园子,不是应该妃儿住进来么?为什么林家小子会让她转让园子?贾母的心中隐隐升起一种“悔不当初”的懊恼,她今天似乎不应该提起这件事才对。

可惜晚了,绯玉冷笑着断了她的退路:“老太太该不会是希望我们能把妃儿送到你这所园子,让她去跟你那个挂块石头的孙子同起同卧,毁了我林家百年清誉吧!哼,别做梦了,我们敬你一把年纪,不愿意说重话,你也别不知趣,一步步紧逼不休。凡事,可以有再一再二,却不能有再三再四,就算你年纪大,给你翻一倍好了,当年我们初入府,你瞧不起我们,开了角门给我们走,这是其一;我们下场考试,你却纵着孙子去梨香院胡闹,被他爹教训了也要挂在我们头上,整日指桑骂槐,言语无礼,甚至辱及家父,这是其二;家父病逝在任上,连皇上都派人吊唁,你们却打着亲戚的旗号强占我林家祖产,不成又去偷盗,这是其三;妹妹重入贾府,你儿媳妇数度无礼,甚至企图用戏子来侮辱侯门千金,这是其四;今日,你不顾女儿家清白名声,企图诱骗年幼的妹妹入园与男子同居,已经是第五次了,明着告诉你,我们不忍了,林家不忍了,两家的联系,到此为止。走,回府,把先太太贾氏的嫁妆打点整齐送过来!”林家诸子“呛啷”一声,齐刷刷站起一排,看向贾母的目光极其冰冷,带着慑人的寒意。

“你,你们,你们敢!”贾母伸出颤抖的手指,半天才憋出一句色厉内荏的威胁来:“我敏儿嫁进林家多年,她……”

“她无子。”绯玉冷笑一声:“不过这倒不重要,反正有我们呢,再说,谁告诉你我们送还嫁妆是要代父休妻了?你心惊什么?我们送还嫁妆不过是为了让你亲自一样一样点清楚,看看可有缺失损坏,省得有那等专门霸占长嫂嫁妆的妇人还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伸手就捞死人的钱。呵,没错,就是你出色的二儿媳,跟她女儿联手损毁了举世无双的翡翠观音,又凑不出钱来买个新的,于是把主意打到了出嫁小姑子的遗产上,派了人来找我们要‘原是贾府出去,自然还应该归贾府所有’的你女儿的陪嫁——白玉观音送子娘娘呢。还扬言,我们若是拿不出来,就要状告御前,说我们非法占据你贾府姑奶奶的私产呢!你且等着,我们明儿就派人把嫁妆抬到大理寺去校验,你们也记得,带上嫁妆单子一起去。一回生二回熟,这都是你们家第二次验嫁妆了,早该轻车熟路了吧。只是,校验过后,所有东西你们自己拿回去,从此再不许攀我林家的高门。告辞!”绯玉一脚踢开椅子,率先迈出门槛,贾母远远听见他喝命下人:“去把姑娘带来,我们回去了。”颤着一直没放下的手指,指向二房方向,哆哆嗦嗦的低吼:“叫,叫那个蠢婆娘来!”语毕,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咕哝”一声,两眼圆睁的吓人,半晌,一仰身栽到地下昏死过去。

☆、68乐极悲小人度君子

王夫人再度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跪在贾母跟前哭诉:“实在是家里没有办法了;那尊观音的缺儿不填上,元春岂不是一辈子出不了头吗?媳妇真是没有主意了,才想到姑奶奶嫁妆里那尊送子观音;也是极难得的,才想暂借了去抵宫里的债……啊!”王夫人尖叫着躲过了贾母奋力扔出的茶杯。

贾母捶着炕桌大骂不休:“又是‘暂借’,上一回要不是你‘暂借’了观音去;元春早就省亲了,也还是好好的嫔妃;怎么至于被贬成宝林?现在你又想‘暂借’,你借完想拿什么还?”

王夫人讷讷不语;贾母一见更火了:“你又不打算还?那是敏儿的嫁妆;你凭什么不还?你这个毒妇,连小姑子的嫁妆都不肯放过吗?我怎么就瞎了眼,让你这条毒蛇进了我家的门?你给我滚,滚,远远的滚!”贾母抬手又砸了一柄如意,堪堪擦着王夫人的额头飞过。

王夫人连惊吓带怨怼,哭得更大声了:“媳妇做这些都是为了娘娘啊,如果娘娘境况好转,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娘娘一直得宠,初封就是贵妃,多么尊贵!只因不小心弄坏了观音拂了皇上美意才会被迁怒降位,媳妇想着,如果补上了这个空缺,皇上气一消,娘娘仍旧是贵妃,到时候别说一尊观音,就是十尊也有了。娘娘凤谕一下,风风光光的赏赐给林家,他们焉有不谢恩的道理?到时候自然冰释前嫌,岂不两全其美?”

贾母开始动摇了。不可否认的,元春的复起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也是最稳妥的靠山,比什么外戚都来的有用十倍,若是真能靠着嫁妆里那尊价值不输翡翠观音的送子娘娘换回元春的妃位,贾母绝对不会吝惜,就算把贾敏的嫁妆全压上也在所不惜。可是问题在于,她们并不能确定皇上的想法和她们一样,万一她们舔着脸从林家搬回嫁妆,最后却没有成功呢?到那时连林家也飞了,她们还有什么可以指望的?

怎生想个办法一边拿回嫁妆去搭救元春,一边笼络住林家才好呢?贾母开始头疼了。

但是不用疼很久,第二天一早,绯玉说到做到的派人抬了贾敏嫁妆去大理寺,大理寺卿一年中两次干这种校验嫁妆的活儿,已经颇为熟练了,一面麻利的开箱,先搬出来验真假,一边叫人去贾府,让他们送嫁妆单子来对照。

贾母刚起床就闻此噩耗,差点儿又栽回去,她还没下定决心呢,林家就替她省事了。她想去林妃搬回一城,结果被告知,林妃昨晚就没回家,直接去了郑府,今儿一早跟郑家长女云心姑娘一起侍奉郑老夫人出城上香去了,归期未定。

这一下贾母彻底没辙了,她只剩两条路可走,一是派人送去嫁妆单子,清点后回收,从此跟林家一拍两散;二就是闭门不出,熬过今日表达自己不想要回女儿嫁妆的意愿,放弃掉拯救元春的最后一线希望,继续想以前一样黏在林家后头看白眼。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很有骨气的贾太夫人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者,她咬着牙命令贾赦去大理寺送嫁妆单子。贾赦不肯,他好不容易跟林家攀上了亲家,被贾母这么一折腾,他们退婚怎么办?那他还上哪儿去找个侯爷当亲家?他不干!老二家的干的丑事,让他自己去丢脸吧。

贾母想一想,倒也同意,虽然只是口头婚约,但是大房到底还是和林家牵在一起了,他们那样的读书人,轻易做不出悔婚的事儿来,贾母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了,拿回嫁妆救起元春,什么都能摆平了。就算真有万一,还有迎春这条线牵着呢,她就不信绯玉能眼睁睁看着未婚妻家落魄潦倒,迎春出身本就不高了,要再没落一成,他脸上也没光。对于绯玉性格中死要面子的坚持,贾母自信还是了解透彻的。

孰料,贾政也不肯去,他装模作样的把王夫人“痛斥”一顿,随后“羞愧万分”的回书房自省去了。贾母本也不舍得放心爱的儿子去受绯玉那个刁钻小子的羞辱,立马温言劝回贾政,随口就吩咐叫贾琏去。

贾琏更不情愿,凭什么一样是孙子,风光都是宝玉的,丢人都是他的,他不干。贾琏非常光棍儿的往门槛上一坐,翘起左脚掰掰揉揉捏捏再摸摸,两手一摊,告诉平儿道:“告诉你奶奶去,爷崴了脚,叫那父亲的帖子去请太医。”

平儿乃是凤姐儿的心腹,凤姐儿所有事她皆尽知晓,就连跟王夫人掰了那会儿她都知道的比贾琏早,这会儿挑眉一笑:“丰儿,扶二爷回屋歇着,我去回奶奶。”

王熙凤跟贾母面前赔了半天不是,又述了一回苦,只说贾琏近几日老骑马往外跑,一不留神就崴了脚,现在真是一步也动不了了,任凭贾母怎么指桑骂槐,就是不肯接茬儿。贾母无奈,就算明知道贾琏是装的,可是却也做不了什么,她一个老太太,横竖是不能闯到成年的孙子房里去揪人的,别无他法,只好找了东府里的贾珍出面。

这一回,贾母一开始就排出了气势,毫不客气的吩咐贾珍立刻去办,连个辩论推脱的机会都不给。贾珍虽是族长,可是上边还有个贾敬压着,贾母又是祖辈,更兼二品诰命乃是贾府女眷中最高的,由不得他不听,只得慢腾腾骑着马,一路骂着往大理寺过去。

大理寺卿脸色更差,马马虎虎对了一遍,甩手把单子扔了回去:“都对,去那边画个押,赶紧抬走抬走,衙门都快成杂货铺子了。”

贾珍陪了个笑脸,抬手就要往大理寺卿袖子来塞荷包,被提着名字喝住:“贾将军,本官不受你这一套,自重点儿,就快收回去,待叫破出来,大家不好看。”

贾珍在东府里是个威威赫赫、说一不二的主儿,在整个贾氏宗族里能不给他面子的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现在在衙门里被一个三品官驳了脸面,气上心头,看也没看状子,抬手抓笔胡乱画了一押,揣上就走。一路走还一路气,看着身后明晃晃的八十八台箱子、柜子、捧盒……看得眼热心动,又想起西府里为了盖园子用了他会芳园一大片地方,还拿了十万银子,顿时走不动了,吩咐队伍走到一条小巷里,下马翻检半天,点出约值十五万有余的什物,命令道:“抬回府里去。”

管事一愣:“爷是说,抬回咱们东府?”

贾珍一脚踹在那人腰上:“废话,不抬回东府难道给西府送去不成?他们还欠着爷的银子呢,就拿这些抵了,等他们什么时候还出钱来什么时候再来要。走走走,快走。”

贾母一见抬回来的东西数目和价值都不对,心中立刻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她一时还没想到贾珍胆敢从中截胡上去,毕竟她已在贾氏一族中作威作福多年了,压根儿想不到贾珍这类小辈胆敢对她阳奉阴违,心思直接就转到林家扣留上去了,心中又惊又怒。

在贾母想来,林家是不会留着这么大的把柄给他们抓的,这少了一半的嫁妆里,说不定藏着什么后招呢,偏她又想不明白,唯有焦虑不堪。

王夫人心急元春,一听说贾敏嫁妆进了门,立刻便来索要。贾母心烦意乱,不爱搭理她,随手就招了鸳鸯过来,让她领着王夫人去把白玉观音取来,临走前,特特吩咐了鸳鸯,只许王夫人拿观音,别的不准动,她可没忘了这女人当初把陈氏和聂氏的嫁妆倒卖了多少。不过她心安理得的忽略了自己分走的份额,当初上堂对质的时候,她为了补缺,忍痛把诸多器物都还上了,现在手头剩下的不足五千两银子,可王夫人当初变卖的那些却一分钱也没分给她,要不是看在宝玉和宫中元春的份儿上,她早暗地里收拾王夫人了。

王夫人跟着鸳鸯到贾母的私库里去拿观音,惊喜的发现,观音居然不在其中。这说明了什么啊?这说明林家小子贪污啊!他们贪掉了贾敏的嫁妆啊!连死人财都不放过,这是该天打雷劈的啊!王夫人激动的浑身发抖,这样千真万确的证据呈到御前,让皇上好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到时候还愁皇上不心疼元春受的冤屈吗?!她就知道,她的元春是冤枉的,她也是冤枉的,真正黑心贪财的是那几个破落户家拣出来的土匪小子,都是他们算计了她,害得元春被牵连降位,这一回,就让他们也尝尝这个滋味。王夫人在盛怒和兴奋中得意忘形,一不小心把自己定位在了阴谋家和陷害者的层面上。

王夫人雷厉风行,一个晚上就说服了贾政,第二天一大早就上折子狠狠参了林殷玉一本,指控他偷盗私占亡母私产嫁妆,连同林家另外六子也一个不落全拴在一条藤儿上,怎么难听怎么说。原本贾政是没有资格上朝奏本的,就算他要参人,也得写了折子请本部尚书代为投递,可是偏巧那天是太上皇十日一次的训政,随手一翻竟发现贾代善的儿子有折上奏,于是开了后门,让贾政当堂面陈。

贾政二十余年不曾上朝,那点子面圣的规矩,早忘得差不多了,还是当日元春封妃的时候他入宫谢恩前现被礼部培训了几个时辰,这会子猛听太上皇传召,惊慌无措之余错拿出了当日的训练成果权充面圣之礼,结果被礼部尚书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御前失宜。

贾政在吏部尚书挑剔的目光下越发战战兢兢,他原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当日为了迎女儿回家省亲还特地让好几个请客斟酌数日写了一篇骈四俪六背了两个月,现在临时面圣,他能把话说清楚就不容易了。

太上皇听得稀里糊涂,皇上听得昏昏欲睡,众大臣站在下边偷偷打哈欠,各个腹诽:这位贾员外郎能不能先学会说人话再来上朝啊。

两个时辰后,唯一一个还清醒着并听明白了人居然是殷玉。他罕见的爆发了:“贾员外郎,你说话要有证据,昨日你家人、我家人、大理寺卿三方对目签了字画了押,一切都没问题的,凭什么今日就要诬陷我们?哼,你们家强占别人财物惯了,就当人人都和你们一样吗?你少拿那副小人的心肠来度君子之腹。你究竟是个什么主意,竟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林家?别太过分了!我父亲亡在任上,举家悲痛欲绝,你们却打着亲戚的名义企图夺我家产,我们忍了;你们接娘娘没摆设,想打我妹妹房中器物的主意,我们拿了万金之物相借,结果却被私自传递入宫,摆明了有借无还;现在为修园子没了钱,上门讨要先母嫁妆,我们好好的收拾齐了送过去,怎么,还想多讹一笔不成?”殷玉越说声越高,直被气得脸红头胀。皇上被惊醒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心上人一喘一喘呼吸困难,直接火了,抡起龙案上的砚台劈头砸了下去:“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级可以在朝上指着上官啰唣?还有没有个尊卑上下?”

太上皇好梦正酣却被儿子吼醒了,满心不快,头不抬眼不睁,也跟着往下撇东西:“放肆东西!大殿之上是给你们吵架的吗?究竟为了什么,闹得体面都没有了?”

上头爷俩儿一吼,底下众官全精神了,一齐趴在地上,相当有节奏的请罪:“臣等该死。”

贾政早被砸蒙了,伏在地上哆哆嗦嗦只知道请罪:“臣该死。”

皇上趁着众人低头的空当赶紧揉揉眼睛,掩盖掉自己睡出来的眼泪,重新作出威严的姿态,很权威的喝道:“你既知道该死,怎么还敢构陷重臣?”托福于万能的皇极殿首席公公,皇上在抹脸的一分三十秒里掌握了之前两个时辰的主要信息。

贾政喊冤:“臣不敢。事实就是如此,臣妹的嫁妆比照单子上少了整整一半,臣母和臣媳均是亲自清点过的。”

皇上“嗤”的冷笑一声:“你娘和媳妇?那两个侵占长房长媳、长嫂嫁妆,最后赔不出就拿长房二奶奶嫁妆添补的女人?她们是一边清点一边往自己腰包里装的吧,那剩一半还真是挺稀奇的,朕还以为会分文不剩呢!”

贾政大骇:“皇上冤枉啊皇上,臣母和臣媳不是那等人,不是啊皇上,冤枉啊!”

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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