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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幻楼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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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僻村遭屠
故事从大山深处一户农家说开来,这户农家不大,一间矮砖房朝南,一间茅草屋朝东,柴草垛围拢在四周,养着数只正下蛋的鸡,显得极为普通平静祥和,相邻人家鸡犬相闻,处的融洽。女主人迁来落户时自称姓花,村里人都叫她花大嫂,听口音是南诏一带人氏,领着儿子艰难过活。

  这条村子叫做鸦寨,背山靠水,前面一条弯弯河水阻隔,交通闭塞,离最近的集市一十五里,隔着数道大山。花大嫂不是别人,就是当年的桑淑娥,紫衣大赢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棒杀了她,并抛入井里,实乃自鸣得意之作,待返回家中,眉飞色舞对爹爹马华狗提起,口沫横飞,马华狗对毛毛糙糙女儿素来做事不放心,听完女儿说个清楚,连连翻眼珠,左思右想,觉得此事做的不仔细,忙派人反复查看枯井,再到处打听,果不其然,有人亲眼见桑淑娥逃出南诏关隘,入了大宋境内。

  黄衣小赢失踪数月,马华狗担心不已,跳起脚骂大赢道:“你们做事不谨慎,早晚会被你姐妹俩害死,我们要么不做,既然做了恶人就坚决做到底,决不能留她这个活口。”

  马花狗杀心既起,再难收住,一面让管家乔宁江大肆宣扬桑淑娥与反朝廷的匪兵私通逃窜,一面自己带人潜入大宋秘密寻找,寻了数年没有结果,就把此事专门靠给镖局孟彬孟镖爷(《白鹿苍狼图》中孟干溅之父),开出条件是活见人,死见尸,不管找到找不到,每年给纹银百两,若寻到了,许诺再划给店铺一间,孟镖爷还真是尽心竭力,撒出弟子遍大宋的探寻。

  桑淑娥每日织布不辍,晚上还继续挑灯针织刺绣,等把织成的湿布晾干,每隔十日让不足十岁的花满楼背起,挎着装满绣品的篮筐,到集市上卖布。鸦寨一十五里外有个大集镇名叫辛章,逢五逢十开集,说是集市,不过从头到尾不过百米的主街,在街两侧以烧饼铺和铁匠铺为中心,到肉铺所在位置为止,蹲踞不少卖各色杂货的,卖小吃的、卖玩意儿、卖花的、卖布、卖葱蒜、卖竹器,都是乡土特产,对小孩儿来说,四村八寨的人来人往,穿梭交易,还有耍玩意儿的,可算是开了眼界。

  花满楼个头不高,打小受了不少颠沛流离的跌顿,比同龄孩子矮了一头,却是虎头虎脑,显得极为机灵可爱,蹲在集市上把布匹摊在身上,大声吆喝,因为桑淑娥做工极其细致,色彩又颇鲜艳,不久就销售一空。花满楼天生的经商头脑,尤其精于心算,客人几尺布多少钱,随口报出。

  孟镖爷多年来一丝不苟,极为认真敬业,如竹篦子一般,逐县逐村查访,这日到了集镇上,发现卖布小孩非常可爱,逗笑了一阵,拿起布匹看了又看,觉得似曾识得,与此地其他布匹有差异,反而与南诏布匹花纹织法雷同,随即买下一匹,请居养院聋婆子辨认,聋婆子见着布匹,仔细查看断头,毫不犹豫说道:“此布断头接法,乃是我自创,当年桑淑娥纺花织布也是我手把手教习,绝对错不了。”

  马华狗闻此欣喜不已,率家丁火速秘密赶到集市擒拿,等到开集,家丁一口气高价买了小孩所有布匹,待花满楼揣着数百贯铜钱从集市回家,暗自尾随,孩童在前蹦蹦跳跳,唤出娘来道:“娘,今日卖的价钱极好,你让我斩些肉,卖肉老爹多与了我半两做汤,你说做扁食还是葱油馄饨?”花大嫂欢欢喜喜打开门,马华狗趴伏在柴草垛外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桑淑娥,骇得又惊又怕,一声放箭,一阵乱箭射去,花大嫂听见异响抢先一步冲入院内,犹如刺葫芦一般倒在门外,怀中紧紧揽住孩儿。

  马华狗哈哈一乐,让人上前一摸口鼻,有壮丁汇报道:“回禀大人,大人小孩鼻息全无,想必已经身亡。”马华狗道:“今夜就在此住下,先摆下篝火盛宴,等酒酣之后一把火焚毁村庄,回去个个有赏。”众家丁欢呼一声,忙乎起沽酒买肉,杀鸡宰羊。

  乱箭之中有神射手家丁起了善心,心道庄员外三番五次追杀这苦命女子,绝非表面通匪这么简单,其中定有隐情,而今见母子俩秉性纯良,非奸邪惹事之流,不忍痛下杀手,箭走偏锋,一箭刺穿母子二人,花满楼被搂在怀中,紧紧受了皮肉之伤,受一时惊吓闭气,待掩埋二人时,他把小孩用杂草浅浅掩埋住,期待能有一丝转机,放孩童一条生路。

  山谷中半夜奇寒,花满楼一个激灵,从草丛中趴坐过来,胸口血迹半干,他记得娘被数只箭射中,想到肯定必死无疑,不禁低声啜泣起来,哭了一阵起身四处张望,发觉村子燃起熊熊大火,村内房屋已遭人焚毁,到处狼藉一片,不禁被眼前一幕吓傻了,不知该何去何从,呆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娘曾对他说过,要是万一她遭遇不测,就到柴草垛里找一卷油皮纸,纸里内东西极其重要,让他一定记得拿取,不必再回村里,等他长大了再看。

  花满楼挠挠头,找到村外娘说的柴草垛,幸好这里柴草垛距离村子甚远,没被焚毁,他钻入柴垛丛中寻找,果然找到个油纸包,不敢打开揣在怀中,拍拍胸脯,想起娘说过,若真遭遇不测,一定要向东方或北方逃,千万别向西逃,更不要入南诏,他年纪小虽不懂娘亲说的什么意思,却牢记在心。

  马华狗酒足饭饱,打着呼噜睡过去,等醒过来,猛然打一激灵,多出个心眼,虽然说是把母子俩人射死掩埋了,不如把这俩颗人头剁下来分埋在两处,如此才能一劳永逸的安稳。

  马华狗让手下剁尸体的人头,结果半晌都没找到娘儿俩的尸首,马华狗怒火盈怀,令人在村中扒倒房屋,放火焚烧,这些贼人似的家丁胡乱烧杀一阵,附近兵卒、歹人闻讯也来趁火打劫,花满楼血迹满身,在路边红荆丛中脱去血衣,把油纸包用绳子牢牢捆在腹部,捡起布单裹住头身,混在逃难的村民之中,村民携家带口,哭爹喊娘牵羊抱鸡,抢匪抢的红了眼,随即追上砍杀,跑的慢的不断惨叫倒匍在路上,花满楼犹如疯魔一般,最后竟顾不得赤身*,在山野之间向东狂奔,躲避抢匪追杀。他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不知何处是藏身之所,只是不断向东,凭着机灵的脑瓜,饥一顿饱一顿,一路流浪讨饭到江南临安。

  临安城城墙外靠护城河有一排垂柳,垂柳下有个摆羊肠汤摊的老婆婆,多年来无人知其名姓,只知她家住城南,婆家姓杨,她的羊肠汤喷香四溢,虽都是配以香草八角等作料,独独她的羊肠汤最回味无穷,街坊邻居唤她杨婆婆,每天一大早,邻里熟客买了炊饼、馒头,再配上一碗热腾腾羊肠汤,这一天就算舒舒服服过了,杨婆婆心肠好,有客人即便没带钱赊账,她也笑脸相迎端上一碗,之后客人再去,不管铜钱给与不给,她都再给盛上一碗。

  花满楼衣衫褴褛,拖着半只掉了底的鞋,随人流入了临安城,这鞋是他娘给他做的,如今娘已经不在了,跑丢了一只,唯一剩下的没底的鞋,他也舍不得丢。

  花满楼饥肠辘辘在城中转悠一阵,没找到施舍,又出了城,把鞋放在河岸上,跳入护城河中捉小鱼,杨婆婆闻见奇臭,回过头去看,见自己身后有只破烂不成型的小孩鞋,散发出馊怪味,以为是有孩童恶作剧作弄她,咕哝着把鞋踢到路旁。

  花满楼在护城河中,看见杨婆婆把自己的鞋踢飞,被路过的孩童当做玩物,瞬间不知被踢到哪里去,他从河中爬起,叉腰质问道:“老婆婆,你为何要踢飞我的鞋子?”杨婆婆抬头见个小乞丐气势汹汹对着自己,忙道:“小乞丐,我怎知是你的鞋子,你看这样可好,我请你喝半碗羊汤,我们两讫了。”

  花满楼人小鬼大道:“婆婆,我不是乞丐,我娘说男子汉宁肯饿死也不要饭,我只是一时借些吃的,等我长大了,我挨家挨户还了。”杨婆婆觉得这小孩子说话与常人不同,站起身掀起木盖,舀上满满一碗道:“你的鞋子早就穿不得,你喝了这碗汤,我再赔给你一双。”

  花满楼突然间大哭道:“那是我娘做的,你如何陪的了,除了我自己的,我绝不要其他。”

  韩氏也就是改名换姓之后的叶花泪(详见外传《绿花魂》),挎着竹篮来到羊肠汤摊前道:“杨婆婆,替我打两碗羊肠汤,我儿子不绿将要参加科举,他最喜欢喝你的羊肠汤。”

  杨婆婆笑咪咪道:“好嘞!不绿这孩子才华出众,出口成章,背书过目不忘,有“羡半城”之雅号,不少好人家姑娘都盯着,打探着他一举一动,我看此番科举定能金榜题名。”

  韩氏笑道:“街坊都这么夸他,我这心里也跟着乐开了花。”杨婆婆把羊肠汤舀入陶罐内,又问道:“韩大婶,你的绸缎庄是不是又新近了一批嵌花绸缎,我乡下弟媳妇们要我替她买一匹,她们几个合伙做几身衣服,过年过节图个喜兴喜兴。”

  花满楼扯住杨婆婆衣袖不依不饶,打扰她二人谈话,韩氏递过去十八枚铜钱,把陶罐放入竹篮中,好奇道:“这小子是谁?竟如此无休止哭闹?”杨婆婆实话实说道:“我也不认识,适才不慎踢飞只在我摊前臭气熏天的鞋,他就哭天喊地,嚷着要我赔他,我也不知他那只鞋子被我踢去了哪里。”

  韩氏绸缎庄生意交由伙计打理,她也乐的闲来无事,遂慢条斯理道:“小孩子一时任性顽皮,我来替你问问。”

  韩氏对花满楼道:“大婶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答来!”花满楼不知为何见了她规矩起来,韩氏问道:“是婆婆踢飞了你的鞋子?”花满楼点点头,韩氏又问道:“你怎么穿的这么破烂污秽不堪,娘呢?”一提到他娘,花满楼顿时哭泣起来,摸着鼻涕眼泪,不知回答还是不回答。韩氏见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不禁恻隐心又起,对杨婆婆道:“婆婆,这里有半贯钱你拿着,若有人来找他就说他随我去了。”

第二回 旧识相遇
韩氏牵起花满楼的手把他领入绸缎铺,给掌柜的看了,掌柜坐在圈椅中问道:“小孩,主人家给你碗饭吃,你可愿意?”花满楼道:“吃什么?”掌柜道:“韩娘子对我说你没爹没娘,流浪街头很是可怜,正好我店堂这里缺个跑腿的小伙计,一日管三顿饭,两稀一干,你做的来吗?”

  花满楼记起娘给他说过男子汉要自食其力,自己沿路乞讨也是无奈,此刻听闻能干活挣饭吃,不再颠沛流离,心里乐开了花,嘴头爽利答应道:“老爷,我愿意!”掌柜捋须细细打量他道:“我且考考你,我这里有六尺花布,有俩客官买,一人要四尺,一人买二尺,该如何?”花满楼不假思索道:“把布量到四尺处扯断,剩下给另一客官。”掌柜本想试试他识数不识数,不料他一口答出,当即点头道:“布幅宽六尺,一客官扯布三尺三,另一客官要三尺,该又如何呢?”花满楼道:“掌柜的,若是富裕人家你少扯它三寸也无妨,若是穷苦人家一寸都少不了。”换个老实孩子必然答不好分,需另扯一匹,掌柜听罢拍桌子大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懂得经商之道,看来是块经商的料,收下你了,另每月给月钱一吊!”

  韩氏心道这孩子倒也鬼精灵,做个小徒弟未尝不可,只是还需往好道上引领,免得将来给客人短尺少寸传扬出去,拆了自家招牌,随即私下嘱咐掌柜数语,从绸缎铺出来,挎起竹篮子心急火燎回家去,如此脚步匆匆,皆因她心里惦记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王次鲁。

  花满楼跟着其他伙计去后堂洗浴,再换上干净衣裳,在绸缎铺跑堂,没几日就把绸缎布匹认了个溜熟,价格熟记在心,小孩子口齿清晰,态度谦恭老成,老掌柜对这个机灵小孩另眼相待,不时给他指点其中诀窍。

  王次鲁在岳阳得知自己门派中乌青、袭红英俩大丫头追杀一宫人,不但未能拿到阴阳令,反而都命丧临安天香楼外(详见《西风啸诗曲》),查看尸体伤痕,似乎死在曲长老降龙十八掌之下,不禁怒火难平,心中悔不当初,早知当初丐帮大会,亲自跑去西湖边坐镇,也不会落得此番大出自己计划之外。

  丐帮大会之后,王次鲁接连损失多名爱徒,心痛不已。尤其是爱徒无邢、乌青、袭红英死在降龙十八掌之下,忽然之间,让他觉得寝食难安,危机四伏,非得去临安找丐帮曲长老报仇,手刃仇人不可。

  不等他入临安城,冷子凝早在必经之路茶棚旁跪等多时,王次鲁环视四周竹林,未发觉异常,遂问道:“你师姐都死了?”冷子凝道:“是,她们都死在降龙十八掌之下,伤痕弟子亲眼所见,确系降龙十八掌所伤。”王次鲁道:“你师姐尸体呢?让我来看看。”冷子凝道:“八月酷热天,尸体*严重,弟子不忍污秽师傅,已经埋在郊外,如果师傅要看,弟子这就带路。”王次鲁略停顿思考道:“之前你师姐汇报说曲长老已死在丐帮大会,而今怎么老头子命这么硬?西风难道没有刺杀死他?”

  冷子凝双手握拳道:“禀师傅,乞丐老儿被西风刺杀不假,却又被西风救走,而且还赠与印玺解了丐帮之围,他携带曲长老躲藏起来,下落不明,弟子多次探查,都没有结果,想必两位师姐就是此时死在降龙十八掌之下……”

  王次鲁听到此,双眉紧锁,双掌起落,“咔嚓”拍断身旁一棵百年老松树,喝道:“别说了,丐帮欺我太甚,我与那老贼势不两立,西风这逆徒,你带领弟子给我速速捉拿,替洪门清理门户。”冷子凝“诺”一声,带领其他弟子而去,只剩下王次鲁孤单一人,猛然秋风乍起,吹动竹林,竹叶飒飒作响,吹动王次鲁胸前胡须,他捧起一看,其中一半不知何时竟花白了,不禁长叹一声。

  王次鲁入了临安,早有弟子打点好一切,迎接在豪屋大宅,他在房中坐卧不宁,忍不住心中煎熬,花不少银子包下天香楼对面“酒肆”小酌,请了两个歌姬陪饮。接连数日,天香楼内外灯红酒绿,水中船只往复穿梭,彻夜不歇。

  西风此刻就与曲长老躲藏在天香楼内养伤,与王次鲁只隔着一堵墙,两边人却彼此看不见,偌大天下,仿佛就在一夜之间,西风如过街之鼠,洪门追杀,丐帮痛恨,惹得江湖上人人厌恶,丐帮大会上曲长老被杜怡芬假扮的宁魂姑娘刺伤了心脉,与西风二人躲入天香楼,不想被袭红英姐妹识破,并中了她俩下的毒,无奈只得出手把二人打死,曲长老伤未痊愈,又出重手,他自己先震断了经脉,伤势日重,除非得到当世名医尽快医治,否则几无伤愈可能。

  酒如穿肠毒药,王次鲁此刻却觉得毒药饮了才舒坦,临安不出好酒,绍兴“女儿红”却越喝越爽利,越喝越没够。天边露出鱼肚白,在身旁歌姬浅吟低唱伴奏下,醉意朦胧的王次鲁打着酣昏昏睡去,这几日都是如此,他黑白颠倒,似乎只有黑夜的寂静,才能让他稍稍平复头脑中拥挤的念头,洪门一败再败,败得毫无道理,败得让他心虚,几番折腾,得意弟子死的不少,完全打乱自己的布局。

  月朗星稀,这天晚间他如平常一样喝的微醺,忽然从天香楼上闪出一人影,凌空飞檐走壁,轻功绝非一般,王次鲁又惊又急,奋力直追,追着追着,哗啦啦踩踏北厢房房屋,落入一户民居,韩氏半夜披衣服站在厢下观星祈祷,王次鲁翻身再起,欲跨出院墙,无意认出韩氏是二十多年前的叶花泪,当即出声叫道:“叶花泪,是你么?你是人是鬼……”韩氏听见熟悉的声音,吓得她退后半步瘫软在地,双肩哆嗦不止,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神灵果然应验,擦干眼泪看了又看,眼前两鬓霜花的魁伟男子确确实实是昔日*倜傥的王次鲁,俩人相抱痛哭半晌,叶花泪含住泪问道:“曾打听到相公是南通人,我多次派人挨门挨户打听,均无所获,一丝消息都无。”王次鲁长叹一声道:“房倒了,屋塌了,你到何处找的着。”

  俩人又默默无声对望一阵,天光已大亮,叶花泪忍不住问他,王次鲁开口自称是布匹贩子,常年从大宋往蒙古贩运布匹,此次来临安就是蒙古军急需棉衣,贩布过去想赚一笔,韩氏忙道:“我店铺里有千匹上等棉布,专为军士作衣衫之用,若不嫌弃,王相公先尽数拿去,只怕你一路吃些辛苦了。”王次鲁听完韩氏如此说话,呆呆的半晌无语。

  两人再次相对无言,韩氏垂泪不止,不时以袖拭泪,王次鲁见之,叹息一声道:“我想喝城外柳树下杨婆婆熬的羊肠汤,可还有否?”韩氏忙拭干眼泪道:“有,我这就亲手替你打来!”王次鲁道:“当年杨婆婆就有六十开外,想必今年八十不止,你不忘替自己打一碗来。”韩氏道:“我喝不惯这腥膻之味,倒是不绿喜欢。”

  王次鲁疑问道:“不绿?”韩氏道:“是我儿!”王次鲁犹豫一阵“哦”一声,见叶花泪挎起篮子开门出去,他站起来环视这两院十间大屋四厢房,精致考究,二、三个婆子丫头打扫的也干净,闲着没事坐在石阶上摘菜闲聊,他暗想自己以为叶花泪头脑不好,不过三、五年定然死在岛上,想不到能在临安遇见她,而且她过的还很富足祥和,心中忽然闪现道:“我若当初不抛弃她,与她做一对平凡夫妻,不知又如何,是不是少了今番的进退两难?”念头仅仅一闪,转眼又消失了,他想起了燕姬,想起了环姐,想起自己亲手创建名震天下的洪门,心中道“就是让我王次鲁选择一百次,我依旧会选择燕姬,选择过不平凡的日子。”

  王次鲁心中念叨着,打外边一间间细细看过,待看到空关的一间屋内摆设,有似曾相识之感,尤其桌上摆满瓜果,墙上那幅酷似自己画像,王次鲁不觉开怀大笑,正要推门进去,看个仔细,忽想起丐帮景长老与自己辰时有约,现在日头已过三竿,快到辰时,他怕误了时辰,忙疾步出去相会。

  等韩氏买回两碗羊肠汤,早已不见王次鲁人影,询问了一番,她把篮筐放在天井,在屋檐台阶处坐下,摸着篮中有些冷的羊肠汤,心中有些懊悔,暗想都怪自己在外耽搁太久,王次鲁嫌我怠慢了他,所以拔腿走了,却不知王次鲁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回 净污之争
丐帮因曲长老长期不露面主持公道正义,丐帮内部纷乱不合,江湖势力被分割,几大舵主不满向帮主的对调,有的早已不听指挥,丐帮净衣派弟子势力趁机而起,在江湖中肆意横行,惹来不少是非。

  丐帮大会之后,曲长老负伤下落不明,幸亏丐帮有流传下的印信,解了丐帮之围,大宋皇帝再次下旨,允许丐帮向往常一样乞讨过活,好景不长,紧接着六大舵主其中三个毫无症状猝死,阚副帮主趁机任命的新舵主被打回,一时间众弟子怀疑污衣派长老能力,净衣派长老景泉被推上风口浪尖,大展拳脚,他与阚帮主一起,开始悄悄蒙蔽向长老,并转而把他囚禁起来。

  丐帮历来分污衣、净衣两派,景长老名泉字长田,是净衣派长老,听命于各长老,属于不大不小,职权还不如分舵舵主,挺尴尬的位置,曲长老长期不现身江湖,景长老有些心不甘,多方试探各舵主心思,一面暗中摆弄是非,一面不断接近阚副帮主,俩人各怀心思,举杯相邀对饮,从彼此试探到吐露心扉,逐渐对丐帮看法趋于一致,直至感叹兄弟相遇恨晚,遂不分污净派别,一起歃血为盟,阚副帮主称景长老为兄,至此帮中事务尽数落入景长老掌中,景长老很快令污衣派弟子一次次吃哑巴亏,损失大半,不久他又以曲长老之名,独自约出污衣派舵主,冷不防以催心掌击杀,被此掌击中心脏破碎,死者面色却极其安详,让人误以为乐极生悲猝死了。

  王次鲁依约而来,等了一阵还不见景长老,转身欲走,就听有人山坡上跳下道:“来人留步!”王次鲁回头见此人一身白色打扮,头顶白发带蓝色怖人面具,手握一柄五炎轮,面具人道:“来人是王掌门否?”王次鲁觉得此人派头极大,猜想肯定不是一般人,忙道:“正是在下,对面可是景长老否?”那人语气冰冷道:“我是景长老派来的,帮中出了变故,师父临时有事来不了!”王次鲁道:“请问景长老遣尊驾来有何吩咐?”

  蓝面具人道:“临安城西湖边召开丐帮大会天下皆知,曲长老虽身受重伤,却未能毙命,想必这让掌门心中不快,丐帮密议废除曲长老之事有人走漏了风声,景长老已软禁控制了向长老,阚长老脑子做不了主,这次事件泄露,初步查明是天香楼人外泄,他与你的交易条件之一,就是请王掌门派出得力干将三日内血洗天香楼,一个活口不留。”

  王次鲁眉头紧锁道:“三日内把弟子召来怕是很难办到,请景长老放宽至七日期限……”

  蓝面具人斩钉截铁道:“掌门在临安耳目众多,悉数派出,三日足矣!迟了怕威胁起义计划,让景长老陷入被动!”

  王次鲁问道:“那交易条件呢?”蓝面具人冷冷道:“景长老一诺千金,绝对会不会食言。”王次鲁点头答应,那人狂啸一声,翻身跳上山中密丛中,很快消失不见。

  阚副帮主得了景泉计划安排,再次安排新上任的三个舵主都是净衣派,他整日穿的新鲜,吃的美味,早就看不惯手底下这群脏臭的要犯花子,反而更亲近净衣派,对景长老言听计从。

  阚副帮主把上次阻挠自己任舵主之人一一调回临安,集中捉弄一番,悉数乔装改扮动员去攻打蒙军,此举真乃一举两得,不但除了心腹大患,还讨好了大宋皇帝,为自己谋了个护国将军职位,结果这群临时拼凑的乞丐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战死在荒滩戈壁,多数无回,尸首都找不着。

  景长老新任三个舵主分别是益州舵主蓝妄天,汨罗舵主葛发锁,凉州舵主国子玉,都是景长田引荐给阚平顺心腹中的心腹,武功底子也不弱。阚副帮主见景泉景长田几招就替自己稳住了丐帮,还为自己谋了官职,不禁刮目相看,破例把他提为丐帮副帮主,仅次于自己,景长田心中好不得意,面上却卑微自谦。

  景长田控制住阚帮主,短短数月就掌握了丐帮,开始一步步实施早就安排好的计划,这日,他坐在玉龙山顶亭中饮茶,玉龙山介乎西湖和钱塘江之间,雄姿俊法,风起云涌之时,但见湖山空阔,江天浩瀚,境界壮伟高远。

  从此处居高临下欣赏临安城中风光,真是美不胜收,快乐似神仙,蓝面具人打发了王次鲁,在山间纵横跳跃,从山脚爬到山顶,远远望见景长老即刻叩拜,景长老把茶盏搁置一旁问道:“春丰,事情办的如何?”丁春丰双手抱拳,不敢抬头答道:“回禀长老,王次鲁这老狐狸差点不上我们圈套,不过属下最终逼迫他在三日内屠杀天香楼。”景长田颔首道:“早日废除曲长老职务,我们净衣派就能早日大展拳脚,这次天香楼事件就是最好的借口,一箭双雕,临安皇帝眼皮底下也该乱一乱了,乱中取胜,我们也只有趁乱才能得利。”

  丁春丰问道:“请问拘禁起来的向长老怎么处置,弟子们已经把他扣押在福星观,这次费立大会这么重要,此刻不能让他有机会出来搅局。”

  景长田站起身道:“不错,我们净衣这么多年暗中谋划,才迎来这大好局面,一雪前耻,我绞尽脑汁,打死乞兰若,神不知鬼不觉让橙枝圈替我们除去曲长老,这次废除曲长老大会关系到我净衣派能否彻底转变局面,阚长老脑子不大灵光,别看他整天到处露脸寻觅风光,有无有他都不会坏了我们好事,向长老就不同了,他虽然瞎了,又被我们强制隔离了,江湖声望还在,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污衣派弟子众多,若他一出,丐帮污衣派那么多臭要饭的还会听命于他。”

  丁春丰问道:“长老,那该如何处置?请长老明示!”不等景长老回答,就听见山坡处人声嘈杂,走来一队抬轿子乞丐,火红的轿子绣花绣朵,晃晃悠悠,两边不少乞丐吹吹打打,犹如来娶亲一般,待轿子一落地,一中年乞丐毕恭毕敬掀起红轿帘,把阚平顺从中请出,只见他先从里头露出一只脚趾,再趿拉上鞋子,紧接着满身铠甲的阚平顺一手搭在中年乞丐肩上,一手从怀中拿出个苹果在袄前襟上蹭了蹭,“喀嚓”猛咬一口对景长田道:“景长老,我听丐帮兄弟们说这些日子你天天在这里,品茶观山景,真是好雅兴!”

  景长田心中暗笑道:“这阚副帮主果真名不虚传,能打扮成这德行,还真是没品位到家了。”面子上却拱手笑道:“拜见帮主,我在这里替帮主考虑帮中大事,哪里有闲心游乐,帮主找我有事?”

  阚平顺把他牵至僻静处附耳道:“我找你确实有话要讲,眼见丐帮大会在即,我却听说了已挂职而去的向长老被你的人囚禁在灵隐观,我倒想见上一面,能不能赏个脸?”

  景长田赶忙答道:“何必说囚禁这么难听,向长老本该颐养天年,在偏僻山村内缺衣少穿,冬天又无柴生火,瞎着眼我怕他不方便,特意派丐帮弟子把他请到灵隐观,顿顿有鸡鸭鱼肉供奉,这点请帮主放心。”阚平顺道:“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是个老实人,都瞎成那样,我能有啥不放心,丐帮这这些时日以来变化特别大,我与好久未有他音讯,乍听见他的消息,竟然心潮澎湃,勾连想起以前我们共事,这会只是想去看看他。”

  景长田退后半步道:“帮主,恐怕这有不妥,如今你贵为一帮之主,一呼百应,他不过是个老花子。”阚平顺道:“你们有所不知,虽说他已挂职离去,丐帮印信仍掌握在他手里,严格说起来他仍旧是一帮之主,只是在外云游而已,我也要听他三分,怎么能说他仅是一普通老花子。”

  景长田道:“这之前我倒旁敲侧击盘问过他,他丝毫未曾显露任何蛛丝马迹。”

  阚平顺道:“曲长老依旧真假难辨,而且最近更是频繁出现,扰乱我们之前商定的布局,当务之急对付曲长老,瞎老头你们先把他送到城中妥善安置,至于洪门尉迟迈兜尉迟大侠那里……”景长田抢先道:“如此也好,听帮主吩咐。”

  向长老与随身乞丐被从灵隐寺送到城中一民居内,房间略做过打扫,被褥也算是新的,新糊的窗纸,一切还算干净,二十岁上下的乞丐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长老,你说这些净衣派葫芦卖的什么药?从城外灵隐观把我们倒腾到这城内。”向长老盘腿坐下道:“别瞎想,他们不能把我这瞎老头怎么着,顶多就是看管监视,找点茬子给点气受,再不就是捕风捉影,寒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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