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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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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寒?还请林尊明鉴,我五人实在不愿听从他的差遣……”
林一没有理会身后的争吵声,只是浮起的两脚又缓缓落在沙地上。
正如元信子所说的情形那般,林某人也恢复了神识与修为,却非一成,而是足有三成之多。究其缘由,或为一体三修所致。而此处既有荒漠,也有绿洲,真是情形大好……?
元信子没想到几个梵天小辈竟敢当面顶撞,一时气结,抬手指点,脸色顿时白了。而对方五人虽有畏缩神情,却站在原地毫不退让。如此大胆,有何依恃?
“林尊……”
厉粟见元信子神色不善,忙又慌乱地唤了一声。
“争来争去,无非出于执着。是福是祸,却与天道命数无关。看似一个因果循环,却尽在念起念灭之间。谁还记得本我何在……”自言自语中,林一慢慢转过身来,却并不提及双方的孰是孰非,而是简单地给了四个字:“各行其是!”
厉粟暗松了口气,与左右换了个眼色。且不管林尊的自言自语有何所指,至少最后的一句话明确无误。各行其是,再不用听命于元信子。他与四位同伴异口同声道:“遵命!”
元信子点戳的手指僵硬下来,随即将大袖子悻悻一甩而不再吭声。临行之前,自家还是拥有数十属下的管事长老。如今行程才将过半,便成了孤家寡人。果不其然……
林一看了看元信子,轻描淡写地又道:“这些小辈在塔中走不了多远,能活下来已属不易,你又何必太过于苛刻呢……”
厉粟等五人神色感激,元信子则是低头不语。
“哦……倒是差点忘了……”林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据悉,少则三、五、十数年,多则数十、上百年,方可从塔中脱身。元信子,我且问你……”
元信子直了直身子、挺了挺胸,脸上挤出些许笑容,勉强从容道:“有劳林尊动问,当知无不言……”
林一问道:“若是不得一路越界而过,又该如何从塔中脱身?”
“这倒是不难,只待高人们穿塔而过,塔中禁制自行开启,幸存者便可脱身出塔……”元信子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又抬眼四望,接着分说道:“此界的关卡名为景霄亭,尚不明所在。如今行程过半,事不宜迟……”
林一点了点头,淡淡笑道:“所言有理!”他两脚已然离地,转身化作一道灰影直奔荒漠深处。
元信子抖擞精神,才想发号施令,却哼了声,头也不回地追赶而去。厉粟等人则是心安理得状,一个个随后疾行……
修士没了法力修为,便如鱼儿落入网中,虽可挣扎,却有诸多束缚。如今总算是多了几分自如,赶起路来自然也轻松了许多。而当穿过整片荒漠,还是用去了两三个时辰。七道人影放慢了去势……
黄沙的尽头,是一片起伏绵延的山丘。本该是荒凉的地方,竟然在碎石间长满了寸许长的野草。远远看去,恰似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青绿。而为众人指引方向的,正是这不同的色彩。
一行七人相继落下身形,无不是神色欣然。接连穿越冰火两重天地的折磨,再又历经一番暗黑的沉寂与山崩地裂的巨变,眼前的这片寻常的绿色,便显得格外的赏心悦目,并让人从一度的焦躁与不安中释放出来。
林一俯下身来,挥袖一掠并举起了右手。
一株小小的野草在指间拈动,看起来甚是柔嫩羸弱,却又透着清新且不失坚韧的生机……
林一神色端详,两眼深沉。而不过转念的工夫,小草竟迅即枯萎,并在寂然中化为虚无。刹那的婀娜,一如幻觉。他空拈指间,微微怔然,旋即袍袖轻拂而背起了双手,慢慢转身看向来处。昏黄的天光之下,四方荒凉如旧。而正是有了脚下的这片青绿,一切仿佛从此不同。俨如当年的天魔结界,有了阴阳四极五行的变化,便有了那几株老柳的新生……
元信子在布满野草的山丘上转了一圈,惊奇道:“咦?似有气机……”厉粟等人虽心怀芥蒂,而听他一说,还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并各自冲着前方眺望不已。
由此往前,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山谷。隐约之中,有淡淡的气机弥漫而来。
“林尊!容在下探路……”
元信子知道自己差遣不动那个小辈,索性很干脆地打了声招呼,径自奔向前方的山谷。而他的一反常态并身先士卒,倒是令厉粟等人有些不安,忙跟着追了过去。
林一没作多想,随后慢行……
接连穿越了几道山谷,并无发现。而愈是往前,那似有似无的气机则是渐渐浓郁起来。四周的山岭之上,犹如初春的景色。荒芜与清寒之中,点缀着片片的嫩绿。
元信子既然带头开路,自然要时时刻刻留意四方的动静。奈何地形不明且神识受阻,只得越前数百丈,方能及时探察以便应对。不觉不觉之间,他一人渐去渐远。厉粟等人虽然不甘落后,却一时追赶不及。唯有林一不慌不忙……
如此半日过去,林一在一堵峭壁前停了下来。所在的山谷之中,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个。元信子与厉粟等人争先恐后,则早已跑得没影。而其本人并不在意,不慌不忙地左右张望。
循着峭壁两侧看去,各有一道窄窄的豁口,形同山涧、又似峡谷,且各自蜿蜒曲折而去向不明。
林一稍稍打量,直奔右手一侧而去。当他再又左拐右弯地穿过十余里的狭长豁口,更为浓郁的气机迎面扑来,有人高声呼救:“林尊……”
这是一道真正的巨大峡谷,足有数十里之宽且长短莫测。两侧有千丈高峰耸立,当间则是弥漫着浓郁的气机。
当然,数里之外,还有怪异的石坑,一地的死尸狼藉,二十多位活着的洞天高手,以及跪地求饶的厉粟等五人。
元信子则是身陷重围,神色绝望。当其呼救的这一刻,在场的众人皆循声看了过来。
林一脚下迟缓,神色微愕。此地怎会藏着一伙洞天高手?
不过少顷,对方有三人越众而出。
其中一黑须男子,有着洞天初期圆满的修为,诧然失声道:“你是林一?”
余下的两个中年人,均为洞天初期大成的境界,也同样认出了林一,各自不敢怠慢,急忙冲着四周挥手示意。在场的二十多位洞天修士顿时分出半数的人手,余下的则依然在看守着元信子与厉粟等人。
林一打量着那三个中年人,又将眼光掠过四周,不禁咧嘴笑了笑,不答反问道:“尘炼子、天权子、开阳子,你三人不跟着九玄,在此作甚?总不会是为了林某人吧……”他很是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接着背着双手,很是从容地往前走去
那三个中年人,正是九玄的三个弟子。地上横躺着的十余具死尸,应该是来自洪荒各家的修士。至于元信子与厉粟等人,纯属瞎眼撞进了狼窝里……
尘炼子看着慢慢走近的林一,不由得眼皮一跳。他不及答话,暗中嘴巴翕动了几下。转瞬之间,其身旁连同两位师弟在内,已聚集了十七、八位洞天的高手。厉粟等五位魔城修士已无人过问,犹在地上跪成一排而神色惶惶。元信子则依然被六人围着,还是不敢有所妄动。
“林一……”
尘炼子见林一愈走愈近,忙抬手出声。
林一在千丈之外慢慢止步,不容对方接着说下去,下巴一抬,自顾恍然道:“尔等并非专为林某而来,怎奈冤家路窄,呵呵……”笑意冷然。
尘炼子神色一凝,抬起手臂狠狠往前挥动……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谁为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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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转眼之间,十七、八位洞天的高手已左右散开,并在林一的数百丈之外围成了个大圈子。以如此阵仗看来,尘炼子等人是势在必得!
峡谷一侧的山脚下,厉粟与几位同伴已从跪着变成了瘫坐着,各自沮丧不已,而又暗含着几分期待。
这五人跟在元信子的身后闯入峡谷,还没弄清楚状况,便遭致一群洞天高手的围攻。五人身为梵天小辈,哪敢有半分的抵抗,急忙跪地求饶,这才暂且捡回一条性命。而元信子却自恃修为不弱,便想着抽身而退。谁料在一群洞天初期大成高手的强攻之下,没过片刻他已捉襟见肘。林一、林尊来得倒是及时,而以一敌众,艰难可想而知……
在峡谷的另一侧,则是进退不得的元信子,前后左右的数十丈外,还依旧守着六位洞天的高手。而林一的现身,着实令绝望中的他狠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对方不仅没有躲避,反倒主动挑衅并身陷重围,这位曾经的魔城长老在惊愕过后,禁不住又是一阵忐忑……
林一没有理会元信子与厉粟等人的安危,而是在静静打量着四周一个个对手的情形。
尘炼子见围困的阵势已成,与左右两位师弟换了个眼色,转而冷笑道:“呵呵!你我甚少谋面,还算不上是冤家吧?不过,既然家师对你青睐有加,彼此不妨亲近、亲近,以免动起手来悔之晚矣!”
加上那师兄弟三人,四周共有十八位洞天高手,其中半数有着初期大成的境界,且一个个飞剑在手,合力围攻之下,倒也不可小觑。不过,名为亲近,实则是骄焰气盛。以为人多就能吃定了林某?
林一抬手触摸着眉心,并未答话,身上却闪过一层黄色的光芒,突然往地下遁去。
尘炼子稍稍意外了下,随即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莫要耽误工夫了,五行遁法在此处无用!”
林一的整个人遁下一半,又是一阵光芒乱闪,随即又跳上地面,散去上下光芒,满不在乎地耸动着双肩,说道:“你还没回林某的问话,令师究竟去了何处……”他手臂舒展已是紫金葫芦在手,竟是旁若无人般地灌了一口。
此前胆怯要逃,如今又故作掩饰?
尘炼子盯着林一的举动,神色中有些疑惑。只听说那个林一很难对付,却是不曾正面有过交锋。两位师弟虽有见识,同样是说不清楚。而此时所遇之人,倒是与传闻大相径庭。他见众人已是严阵以待,想了想便道:“家师已带着千荒高手赶往九天塔的上三界,我等在此……”
林一酒气长吁,含笑道:“呵呵!这个不必多说,林某早已知晓,你等途中恰好遇上了方便采掘的神石,又岂能不见财起意而杀人劫掠……”
尘炼子回头看了下远处的石坑,以及四周散落的尸骸,转而反诘道:“你除了无端臆测,还能知道些什么?”
林一随声道:“林某还知道你方才说错了一句话……”
尘炼子皱了皱眉头。如此一个修为高强的年轻人,神态轻松且从容自若,却又话语跳跃而难以揣度,颇有几分老气横秋的高深莫测。而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众寡悬殊……
开阳子见尘炼子太过于谨慎,忍不住啐道:“与家师为敌,必将死路一条……”
天权子则是眯缝着双眼,出言提醒:“师兄!此人曾让两位魔尊束手无策,还须小心……”
许是过足了酒瘾,林一收起了小葫芦,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九玄与林某结怨颇深,其门下弟子又岂能置身事外。再有你师兄弟与人狼狈为奸,将我两位兄弟祸害不浅。试问,彼此算不算是冤家……”
尘炼子错愕了下,暗哼了声,冲着四周使了个眼色,说道:“既然如此……”此前啰嗦了几句话,无非要摸清那个林一的来意。既然难以善了,唯有手底下见真章。而他话才出口,左右情形突变。
“啊——”
开阳子根本全无防备,瞬间消失在一团诡异的烈焰之中。惨叫声戛然而止,灰飞烟灭……
“砰——”
天权子更为惨烈,呼喊不及,胸腹已被洞穿,随即整个身躯在闷响中炸开,血光四溅……
尘炼子左右张望,眼花缭乱,只觉得如坠冰窟,禁不住心头一阵大跳。
那个林一先是佯作逃遁,借机使出分身隐形,再又话语飘忽隐藏杀机,继而猝然偷袭,并极为凶残地杀了开阳子与天权子。而己方众人在禁制之下仅剩一成的修为,更为不堪者只能使出仙君后期的法力。他却依然强悍如斯,谁是对手……
尘炼子无暇多想,抽身爆退,大袖中挥出一道剑光,厉声喝道:“围而攻之……”随其吩咐,再又七八道剑光从四面八方疾飞而去。而他并未松口气,反倒是神色大变。
一阵阵“砰砰”不断的闷响声惊魂荡魄,一道道诡异的火光触目惊心,紧接着便是一条条性命坠落尘埃、化为灰烬。整整十八位高手,转眼之间折去大半,犹然不知敌踪所在,而那林一却手持金剑劈开阻挡、并狠狠扑来……
这一刻,尘炼子知道自己错了,且错得难以饶恕!
一位可以同时让魔城、千荒为之伤神不已的,又岂能是等闲之辈?那林一看似年纪轻轻且人畜无害的模样,恰恰是最易被人轻忽漠视。而但有松懈,便将遭致他最为残酷无情的悍然一击。他的强大,堪比洞天后期的高人。他的可怕,无异于洪涛猛兽。自己却浑不自知,犹在与虎谋皮。只可惜了两位师弟……
一切不过闪念之间,强弱逆转。当天权子、开阳子被杀,尘炼子逃窜,众人相继难保,围攻的阵势顿时没了,峡谷中一片混乱。
尘炼子身形不动,瞬时到了千丈之外。而前方的灰衣人影与闪烁的金剑依旧是直逼而来,更有两道无形的杀机在四周咆哮肆虐。恰在百忙之中,忽见不远处的敌我七人尚在原地对峙,他厉声大喊:“救我……”
那围困元信子的六位千荒修士正在原地诧然无措,闻声不敢怠慢,各自祭出剑光并抽身迎了上来。
尘炼子却是趁机喷出一口精血,转身一闪便已消失不见。下一刻,人影已到了数十里之外。他忍不住回头张望,已是满目骇然。才将一个转身的工夫,那挺身阻拦的六人已折去其三。余下的几位幸存者,一个个亡命四窜!
不过,那个林一或许是稳操胜券,不然为何没有祭出更为可怖的三十二天煞卫?
尘炼子暗呼一声侥幸,急急掐动手诀,瞬息又去数十里……
峡谷之中,腥风盘旋,杀机犹存,林一却是在遍地的狼藉中停了下来,手中长剑斜指,眉心印记闪动,默默冲着远处几道仓惶逃窜的身影悠悠出神,眼光中的寒意犹自凝而不散……
与之同时,厉粟五人从地上慢慢站起。适才的一切,犹如幻觉。二十四位洞天高手,逃生者不过五六人。
元信子始终愣在原地没动,枯瘦的脸颊有些苍白。打量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峡谷、以及遍地的血腥,他的身子禁不住颤抖了下。这前后的数十年间,自己算是诸多大事的亲身见证者。而有时候明明听到、看到,却就是弄不清楚在发生些什么。在当年的**秘境之中,那人还要借助血煞余威与诸多的运气才能得以脱困,而如今再无须寻机讨巧,便以倾轧之势摧枯拉朽……
魔城的五位梵天修士历经劫难,犹能活到至今,已绝非仅仅的运气。能屈能伸,临机识趣,才是安身立命的手段。而身为小辈,自然有着小辈的觉悟。待其各自稍稍恢复精神,便忙着清理峡谷中遗骸。该烧的烧,该埋的埋,而该拿的,却没谁再敢自作主张。
当厉粟忙完首尾,带着几分小心走到了那独自默然的身影近前,双手摊开,恭敬道:“焚去各方尸骸三十二具,所得皆在此处,请林尊过目!”
闻声,林一收起金龙剑转过身来,两眼中寒意缓缓淡去。随其拂袖一卷,厉粟手上的一堆戒子顿时易主。他又稍加查看,随意抛还了五个,淡淡说道:“尔等分了吧……”
厉粟面带喜色,连忙道谢,又转身带路,并伸手示意道:“林尊!此处有神脉显露于地表之上,极为罕见……”
林一背起双手,抬脚奔着数百丈外的那个石坑走去。
“林尊神威不凡,堪与两位魔尊比肩……”元信子见机跟了上来,奉承一句后,又带着几分忧色说道:“林尊既然动手,理该斩尽杀绝。要知道那尘炼子可是九玄上人的弟子,任其走脱,来日必有后患啊……”
林一眼光斜睨,神色如水。
元信子却是身形一顿,有些后悔地暗啐了一口。愈想讨巧,愈是言多必失。倒是忘了那个妖荒的斗将曾问过同样的一句话,却得到‘杀不尽、亦斩不绝’的应答。他自管性情多变且又拖泥带水,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
林一脚下不停,突然自言自语:“鹬蚌相争,谁为渔翁?古塔浴血,何人得利……”
第一千三百章再次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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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又是黄沙漫天。
峡谷的尽头,一行七人落下身形。
厉粟等五位魔城修士,皆面带笑容,并意犹未尽般地回头张望。元信子也是手抚胡须,神情舒畅的模样。只有林一背抄双手独对大漠,神色不明。
此前峡谷的石坑之中,有块埋藏极浅的神脉,被人意外发现之后,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各家路过修士的轮番争夺,最终还是便宜了后来的七人。
厉粟等魔城修士各自得到了千多块神石,一个个笑逐颜开。若再加上林尊的几次赏赐,此番所获,足以羡煞旁人!
在元信子看来,或许自己才是那从鹬蚌相争之中获利的渔翁!难道不是吗?在数个时辰的剑劈手刨之下,虽说累得筋疲力,却也掘得两三千块神石。这可是入塔以来最大的一笔意外所得,当真不虚此行啊!而令人惋惜的是,神脉的四周以及地下坚硬异常,稍加采掘,再难施为,不得不就此作罢。
而当时的众人忙个不亦乐乎,有一位却是无动于衷,还独坐一旁闭目养神,俨然超脱万物的高人风范!不过,当元信子与厉粟等人守着石坑而恋恋不舍之际,那位高人却是突然拂袖而起。于是乎,一行再次启程……
元信子转过身来,冲着不远处的那位高人的背影看了一眼,趋前几步,手抚胡须说道:“才有几点春色,又是荒漠无边。这四层禁羡界的景霄天,生机初绽,万物待发,机缘着实有限吶!”
林一没有回头,也不出声,兀自冲着远方眺望。不知为何,他这一趟的冒险之行,少了从前的那种振奋与冲动。或许,只是为了赶路而赶路……
元信子接着说道:“林尊!您我不妨寻至景霄亭,以便越界而上。那六层龙变界的碧霄天,或有期待……”他伸出手来才要示意,却又僵住不动。
林一已然双脚离地,自顾默默前行,瞬间已去数十丈。
那位林尊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且又深不莫测的样子,着实叫人看不懂!元信子甩了下大袖子,颇为无趣地摇了摇头,动身追了过去。厉粟等人紧随其后……
与初临此界所遇相比,眼前的这片大漠更加的广袤无际。至少在神识之中,根本看不到尽头。一行七人不问方向,只管笔直往前。而三日过去,情形如故;十日之后,还是如此。即便那起伏的沙丘与沙坡,也好像在不断地重复着而没了变化。
不知不觉,一月过去。
前方莫说绿洲,哪怕是山丘荒岭都不见踪影。而离地数尺御空而行,终究离不开修为的支撑。七人之间渐渐拉远,彼此境界高下立见。
当三个月过去,林一突然从疾行中停了下来,若有所悟中,神色自嘲。
只当是为了赶路而赶路,却忽略了途中的风景。这大漠根本就浑然无边,再稀里糊涂下去,莫说三月,只怕三年都未必能摆脱困境。既然有所蹊跷,林某人想明白了再走不迟!
林一缓缓落在一片凸起的沙丘上,回首眺望。
相距万里远处,一道稍显狼狈的人影正自急急赶来。在其身后的四、五万里之外,则是余下的五人。不用多想,如此一路疾行且不得歇息,有限的修为已不堪为用。而元信子情形尚可,厉粟等五人却犹如强弩之末,再强撑下去,便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林一转向前方,撩起衣摆,便想着就此歇息等候,却微微一怔。他冲着右前方稍加凝视,随即踏空而起奔了过去。
在十余里外的一小片沙窝里,很不起眼地隆起一道状如人影的沙堆。若非留意,极难察觉。
林一到了近前,挥袖卷去一道劲风。
随着浮沙掠尽,一具伏地的尸骸呈现出来。那是一位老者,早已死去多时,且浑身上下衣着破碎,且伤痕累累。浅而易见,他不是丧于敌手,便是耗尽修为而重伤难愈所致……
林一循着那尸骸伏地的方向稍加留意,随后曲指弹出一缕火焰,而转身离开之际,却又反手抓去,一枚小小戒子从灰烬中飞出并落入掌心。他就近寻了一处沙丘,再又放眼四方。
远处,黄沙与天光浑然一体。近处,起伏的地势犹如一道道静止不动的涟漪。一望无际的空旷之中,尽为荒芜与沉寂!
而俗语有句话:无风不起浪。之前所遇的荒漠,倒是不见这般情形……
林一缓缓盘膝坐下,神色中似有疑惑。少顷,他收回眼光,低头看向手中的戒子。
戒子与寻常所见没有什么不同,数十丈大小的芥子空间内存放着主人的随身之物,不外乎一些神石、仙晶、丹药、玉简、符箓等等罢了。
林一驱动神识在戒子内查看一遍,暗暗摇了摇头。
从琐碎的杂物看来,这位戒子的主人应该有些经历。而其中只有百余块神石,可见身家并不富裕。而林某在峡谷中所杀修士的任何一人与之相比,都要强出十数倍不止。虽说拿出分量最轻的五只戒子赏给了厉粟等人,余下的神石加起来依然足有数万之多。
不过片刻,林一已是兴致索然。自身所修无论是丹药、炼器,还是符阵、功法等等,皆为不凡的存在,倒也无须涉猎太多。此外,这位戒子主人的随身所藏也不见有何珍稀之处。
林一双目微阖,轻轻缓了口气。
接连赶路三月,是谁都会疲倦。所幸林某人一体三修,且肉身强悍,一时并无大碍……
林一调息片刻,再次看向手上的戒子。在将其收起之前,他随意取出一枚玉简。元信子等人距此尚远,不妨接着闲看一二。
玉简并非功法,而是戒子主人的修行手札。其中字数繁多,且极为详细。开篇曰:本人无仙子,幼年向道,苦修十万余载……
林一忽而有了兴致。修行之人的道号,多有讲究。譬如师父的道号,便有长空凌云之意;老兄长的真元子,则有本元真修之意。哪怕是胖子出云子,也要标榜一下自己飘逸不凡的品味。
而这戒子的主人却取名无仙子,很有些不伦不类,却也值得玩味。而其声称苦修十万余载,竟然活了如此之久……?
林一微微瞠目,继续手握玉简看了下去。
无仙子,出生于八荒之千荒的一个海边渔村。因幼年目睹过仙人渡海的情形,便心生神往,并由此一发不可收拾。他从村里长辈的手中获得绘有图文的兽皮,又意外吞服了几株异草灵药,便尝试着独自修行,却迟迟不见进展。当其饿得头晕眼花爬出藏身的山洞,渔村的数十老幼皆已葬身于海啸之中……
此后,无仙子漂泊四方,吃尽了苦头。十六岁那年,他被狼群围攻而危在旦夕,恰逢有狩猎的族群经过,这才捡回一条性命。而其重伤初愈,便被族中长老看中,并以孙女相许。
于是乎,孤苦无依的无仙子在感恩之下,渐渐熄了修道成仙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过起了凡人的日子。谁料家中才将添了个胖小子,恰逢族群相争,婆娘与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双双无辜惨死。当侥幸活下来的他面对遭致血洗的山村,几度痛不欲生。他用猎刀斩下自己一根手指,立誓报仇,为了恩情深重的族人,为了可怜的婆娘、幼子……
二十岁那年,无仙子只身逃出大山,终于寻到了有修士出没的集镇。他见人便拜师,逢人便磕头。他早已忘了当年的夙愿,他修道成仙只是为了报仇。在遭受了无数冷落与嘲讽之后,蓬头垢面、状如乞丐的他,总算被一位金丹修士收归门下……
一番练气筑基,无仙子终于越过修士必经的门槛。当其年过百岁而尚不及体会苦尽甘来的收获,却被师父强命下山。接着烧杀劫掠,稍有不从便遭致同门的恫吓与欺辱。迫不得已,他趁机逃了出去,还背负了一个欺师灭祖的罪名……
当无仙子返回大山深处,曾杀了自己婆娘幼子的族群却没了下落。且蛮荒之中迁徙频繁随意,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既然报仇无门,又修仙何用?这世上好人没好报,坏人尽逍遥。所谓的得道成仙,不过是膨胀了兽欲,颠倒了人性。他跪在婆娘幼子的孤坟前,疯了般地大叫自责,嚎哭痛骂……
无仙子返回师门,一边强忍责罚,一边拼命苦修。百年之后,他亲手除去了师父,从此狡诈残忍、且杀戮成性!他不想被人摆布,他要成为仙道强者,将命运攥在自己的手中……
杀!不停地杀!只有杀了所有挡路的人,吞噬更多的性命,方能在血雨腥风中活得更久……
如此这般,无仙子从金丹的修为,杀到了元婴,再又化神,杀到了炼虚合体。其间他走火入魔,九死一生。而他心智坚韧,最终淬体成仙。接着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年年如此,岁岁亦然……
无仙子渐渐修至仙君中期,却再无进境。谁说仙人长生永存,即便仙君修士也有寿元大限。当其回头看去,不由心生茫然。那个海边的少年,以及他逍遥于云天之外的初衷,早已消失不见……
无仙子再次寻到婆娘幼子的坟前。枯草萋萋,往昔成风。已是银发苍苍的他,哈哈笑着,老泪纵横……
再之后,无仙子将十余万年的一生,尽数拓印在玉简之中,带着他当年海边的梦,再次启程……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十万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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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寿元,随着修为的高低而有所不同。
在筑基之后,可以活到两百多岁。而根本来不及缓口气,便要拼命地修至金丹期。若是不然,只能化为尘泥。侥幸有成,随之得享五百岁的寿元。
在凡人看来,春秋五百载已够久远。而对于修士来说,这其中多半的岁月已被练气筑基占去。余下的光阴,已是寸寸如金。那么就接着狂奔吧,用余下的两百年,全力以赴冲向元婴期。
一道道匆忙的身影,便如逆流而上的鱼,纵然躲过惊涛骇浪与天灾**,还是不免功亏一篑而横尸路边。但有飞跃潮头者,上天再借五百年!
不过,漫漫征程还没真正开始呢!
元婴化神,并不容易。得偿所愿者,可谓十不存一。则修成元神者,寿元增至三千岁。而仙道如登山,愈高愈难且不进则退。想要活得久远,还请继续勇往直前。
炼虚境界,寿元六千;修至合体,足有一万二千年!
走至此处,切莫得意。君不见诸如衡天门余恒子等人绝望之下的孤注一掷?
倘若有日淬体成仙,或许可以缓口气。有关梵天四境的寿元,在无仙子的手札玉简中有所说明。仙人、天仙与金仙,分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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