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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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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一身褐袍,二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副精明强干模样,四处招呼客人的,是吴掌柜的儿子,吴亨。
那个带着几个伙计安排菜肴的,应是太平酒楼的账房梅老头。
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是太平酒楼的少东家,梅。
与梅公子一桌的是太平镇上的钱庄和茶庄几位掌柜的。
几位围着梅公子说话,院内人声噪杂,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时不时还扭头偷偷看向小一这一桌。小一察觉到他们不是看自己与师父,而是将目光落了袁凤鸣和车海二人的身上。只是二人兀自呆坐,对周遭的情形浑不意。
吉时已到,大门外喜鞭炸响,酒宴开始。一时间,庭院内觥筹交错,热闹起来。
小一也甩开腮帮子开吃起来,青云道长则是自斟自饮,一口酒一口菜不停吃着。青云道长虽是荤素不忌,可平时也只能有啥吃啥。如今难得有好吃的,师徒二人也趁机解解馋,见啥吃啥。
车海只是闷头喝酒,袁凤鸣则是端着酒杯,小口啜饮。这两位不知沉思什么,一桌四人,只有青云道长师徒俩旁若无人般,吃喝的爽快。
正低头捧着一个猪肘子狠的小一,听到一片贺喜声,忙抬起头来。
见是一个年妇人怀里抱个襁褓里的婴儿步入庭院。众人起身围成一团,争相瞧看着。小一扭头看看师父,见其早已回归早先的正襟危坐的模样。师父虽好酒却食量不大,应该酒足饭饱了。袁凤鸣和车海也放下杯盏,面向庆贺的人群。
一群人吴掌柜引领下向小一这桌走来。
“青云道长,这是我满月的孙女,请您老给看看。”
吴掌柜拱手行礼后,忙不迭的引自己的老伴怀抱着婴儿走向青云道长。袁凤鸣和车海也忙起身让开,小一见机跳了起来,站立师父身后。
“吴掌柜勿忧!让老道来瞧瞧。”
青云道长慢慢站起身来,俯身仔细盯着婴儿看了一会,然后眉头一展,笑呵呵对着吴掌柜说道:“呵呵!无妨!先前路过太平镇,吴掌柜曾询问过老道,贵孙女不足月,身体孱弱,老道说满月时来,会给吴掌柜一个太平保命、延康寿的法子。而此时,老道已然来了,还请吴掌柜和诸位亲邻稍安勿躁。”
“吴掌柜,还请笔墨伺候,另,备齐上好朱砂,黄纸。”青云道长轻捋胡须,昂然说道。
小一也伸长脖子瞅了那襁褓一眼,见一小小的人儿满脸细红色的皱纹,紧闭着眼睛。不由得心里暗道,这小孩儿可真丑。
吴掌柜忙让下人准备,转眼工夫,一个方几和笔墨朱砂等物送到面前。青云道长一手轻挽袍袖,一手三根手指捻起毛笔,凝神定气,笔沾朱砂,口里默念有词,笔下龙飞凤舞的黄纸上画了三道符。然后他又捻起另外一只笔,略作沉思,开了个药方,并将符与药方交付吴掌柜说道:“这三道符分别为:祛风符,可避风去邪;三阳开泰符,襁褓小儿性阴,须祛阴扶阳;平安符,自有趋吉祈福之效。三符随身佩带,另有一副浴身汤,二十味草药与沸水熬汤,每日与小儿沐浴,自有补气血和强身健体之功效。”
吴掌柜听言,喜出望外,忙不停躬身行礼答谢,吴掌柜夫人与吴亨也是一脸喜色。围观的众人啧啧称赞,交头接耳纷纷颂扬老神仙的功德。小一也是一脸的傲然,惟有青云道长本人神色从容。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有道长出手诊治下孙女,是吴某全家之幸。快!吴亨啊!给道长送上礼金。”
“呵呵!免了!吴掌柜多礼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青云道长微微摇头说道。
“这怎么行呢?”吴掌柜着急道。
“行了!吴掌柜,无须客套。两坛酒与剩下朱砂黄纸送于老道即可。我师徒已酒足饭饱,这就回山了。”青云道长不容置疑的说道。
“如此也罢!吴某听道长的,快搬两坛窖藏老酒与道长带走,车马伺候着!”
吴掌柜连忙招呼手下人忙活起来。
小一与师父走出酒坊门外,见一马车已经停门口。
师徒二人辞别送客的吴掌柜父子,小一便搀扶师父坐上马车,自己则跳上车头,与赶车的车把式并坐。他心暗喜,回去不要步行了,还能坐马车上看风景。
赶车的是位敦厚老实的年汉子,赶着匹老马。看着活泼好动的小道士笑嘻嘻与自己坐一起,他咧嘴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便扬鞭启程。
车轱辘缓缓转动,小一舒服的打着饱嗝,靠马车厢壁上向两旁张望。
车子还没出十字街北街的街口,车后传来一声娇喊:“道长慢走……”
第四章太平镖局
小一听声音有些耳熟,便让车夫停车。他跳下车来一看,是袁凤鸣与车海急匆匆从后面赶来。
心有些不解,小一暗道,这两人有什么事呢?他走向车尾向车厢内的师父禀告了一声。
袁凤鸣一脸的歉意,对着车内的青云道长施礼道:“方才酒宴之上人多嘴杂,不好详表,故此拦下道长车驾,请道长海涵!”
青云道长看了一眼满脸急切的袁凤鸣,温和说道:“无妨的,姑娘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这里……请恕小女子冒昧,不知能不能请道长移步到太平镖局说话?”神色有些不安,袁凤鸣语气带着迟疑。
青云道长打量了对方一眼,颔道:“请前面带路。”
没想到青云道长这样好说话,袁凤鸣立刻惊喜答道:“好的!多谢道长了!请随我来。”
袁凤鸣身后的车海也是面露喜色,狠狠的搓了搓双手,大声对车夫喊道:“知道太平镖局?把车子赶过去。”
“呵呵!太平镇三岁小儿也知晓镖局的大门。车镖头放心好了”车夫爽快的应了一声。
看着这一切,小一心里也愈好奇起来。他重坐车头,与车夫一起赶着马车载着师父,跟着袁凤鸣和车海一起向太平镖局走去。
太平镖局坐落十字街的西头路北。
镖局的门两旁,一对石狮子怒目圆睁,挑梁飞檐的正屋下,是太平镖局四个金色大字。门前立着根三四丈高的旗杆,旗杆的顶端,飘扬着红底金字、黑色火焰鎏边的太平镖旗。尺高门槛旁还有两面石鼓以及拴马桩,整个镖局透着威武和气派。
车到门前,袁凤鸣和车海上前要搀扶青云道长下车,没想到青云道长拂手推开二人,自己个儿健步跳下车厢。看得小一后面偷笑,师父只会让我一人搀扶的。他又暗自得意起来。
镖局大门洞开,里面大步迎出一位壮实的年汉子,满面虬髯,气势不凡。
袁凤鸣和车海上前行礼。
“见过叔父!见过副总镖头!”
原来这位是袁凤鸣的叔父,镖局副总镖头,袁万武。
袁万武见到青云道长和小一两位道士,神色稍怔了下,将目光移向了袁凤鸣。后者忙附耳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袁万武随即一副恍然状,忙握拳行礼,声音洪亮道:“青云道长本是稀客,故袁某诧异,怕礼数不周。才闻凤鸣此般一说,袁某此先谢过道长了!”
听着这一番说道,显然这袁万武虽外表粗鲁,可内心也不失机敏。
青云道长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副总镖头,无须客套!老道被袁姑娘请来,也不知所以然的。”
“好说!好说!道长快请里面用茶。”袁万武忙道。
小一与师父和袁凤鸣一行来到镖局客厅。客厅正对着一进庭院,院子宽大敞亮,却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院子的两旁分别摆放着一些兵器、石锁一类的东西。看来这个院子也是镖局的练武场。头一次进镖局,小一的目光透着好奇。
袁万武引青云道长师徒俩坐到客位,待袁凤鸣给二人奉上茶盏后,他示意车海、袁凤鸣二人一旁坐下,便向师徒二人又握拳行礼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太平镖局虽坐落偏僻的太平镇,却是四平县大的镖局,旗下镖师众多,四平县各个乡镇都有堂口。四平县各个乡镇贵重财物以及人员书信往来,大都由镖局承担。也就是说镖局不但承担走镖,也有点车马行或者邮驿的意思。镖局生意很红火,且与其他州城大县的镖局也有往来,可以做到货通天下,财达四海。这也是镖局通用的一种运营手段。
上个月,镖局接到州城秦城镖局的一单生意,是转运一批货物经过四平县。只要太平镖局将货物平安护送经过四平县,尔后转运到晋城的龙城镖局手里即可。没想到的是。三天前,镖局护送货物经过靠近太平山脉西里处的黑风口时,出了意外。
黑风口盘踞着一伙山贼,有一二人左右。这伙贼人头领刘一刀的带领下,几十年来祸害四方。官府围剿几次,可是刘一刀阴险狡诈,官兵势来,便退入太平山脉躲藏,官兵势去,这伙人又出来占领黑风口,继续为非作歹。
黑风口地处四平县几个镇子的交界处,属来往客商的行走要道。太平镖局走镖至此从未出过意外,每次及时打点,山贼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放镖队过去。不然拼个两败俱伤,是双方都不愿见到的。
由于镖局生意红火,一时半会儿镖师调配不暇,已经几年不走镖的袁总镖头便亲自出马,带着手下走了这趟镖。可万万没想到,常年打雁,还是被雁啄了眼。
当镖队经过黑风口,随队的镖师给拦路的山贼奉上买路钱时,山上以及路边草丛里突然暗器弓箭齐,镖队猝不及防,伤亡惨重。
怒火勃的袁万章,手持环背砍山刀向前厮杀。不料一个蒙面人突然窜出,一掌击袁万章胸口,当时袁万章口吐鲜血栽倒地,但倒地之前也使出了一记甩手刀。蒙面人一击得手后有点轻敌,没料到袁万章的大刀会脱手,被厚重的砍山刀砍腰腹。
随队镖师看总镖头重伤,山贼也被袁万章一记甩手刀震慑,随即趁乱弃镖,抢了总镖头袁万章便逃了回来。
袁万章浑身是血的被抬回了镖局时,镖局免不了一场忙乱。袁凤鸣忙一边派人召回叔叔袁万武和大师兄车海,一边让镖局的大夫给父亲医治。好镖局大夫医治刀伤倒也拿手,袁万章性命保住了,却始终昏迷不醒。
可屋漏便遭连阴雨,也就是常言所说的祸不单行。随镖的货主逃离黑风口后也找上门来。还有龙城镖局那边怎么交代,如此下去,整个镖局都乱了套。
当千秋馥酒坊送来孙女满月酒的请柬时,袁凤鸣本不想去。一家人围一起,干着急也不是个法子。经叔叔袁万武劝说,袁凤鸣便让车海陪着自己去走一趟,却未想到酒宴之上遇到了青云道长。袁凤鸣见对方好似认识自己,好像也曾听父亲提起过,三十里外的玄元观,有位奇人青云道长。后来又当场见证了道长神仙般的鬼画符,她便对青云道长能治好父亲抱有了很大的期望。
酒宴上人多,袁凤鸣不好开口,才尾随青云道长师徒,并把二人邀请来镖局,见叔叔不知情,袁凤鸣便匆匆说明了原委。袁万武立刻明白了一切,便将这里面前后所生的事情,粗略的叙说了一番。
一旁听了袁万武如此这般一番解说,小一也是很满足了一下酒宴上留下的好奇心。
袁万武道:“事先没有禀明道长,请道长海涵!不知道长可否为我兄长诊治一番?”
青云道长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以帮到总镖头,老道自不会袖手旁观。可老道一生云游四方,算得上经多见广,也略通岐黄之术,只是没亲自探视总镖头伤势,老道也不敢妄言啊。”
袁万武惊喜起身,对着青云道长深深一揖。
“如此便好!只要老道长肯出手施救,便是对袁家,对太平镖局的莫大恩惠,袁某这里先谢过老道长了!”
青云道长缓缓站起身来,抬手虚扶了一下,沉声说道:“副总镖头不必如此,总镖头何?可否带老道前去探视?”
袁凤鸣先自惊喜起来,她甜声道:“老道长请随我来。”
袁凤鸣前面带路,青云道长,小一,袁万武和车海跟随其后,来到二进的一个院落。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一个个体态魁梧,神情彪悍,却又面带焦虑。见到袁凤鸣一行的到来,这伙人忙闪开,让出了门前过道。
一行人走至屋内,见一方床榻之上,躺着一粗壮的年汉子,满面重髯,面色赤红,双目紧闭。床头坐着位年妇人,正垂低声抽泣。闻得动静后,妇人抬起头来看着众人,面露诧然。眼前这些人,除了她熟识的以外,还有一鬓灰白的苍老道士和其身后缩头缩脑的小道童。
袁凤鸣上前轻挽着妇人的手臂,低声道:“娘亲!勿恐慌!这是玄元观的青云道长,前来为爹爹诊视伤势的。”
袁凤鸣的母亲闻言,忙轻拭面颊上的泪痕,起身对青云道长裣衽一礼,带着哭音道:“原来是青云道长,许久未见,怪小妇人眼拙没有认出来。有劳道长了,小妇人给道长见礼!”
青云道长颔致意,便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袁万章看去。老道沉吟一会,便坐床前的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轻搭袁万章的腕脉,阖目不语。
小一背着宝剑也紧紧站立青云道长身后,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屋子里的人都沉声闭气不敢出声。仿佛过了很久,青云道长睁开了眼睛。大伙儿都急切的盯着老道士。青云道长环顾了四周围立着的众人,松开搭脉的手指,扶须说道:“无须担忧!总镖头被刚劲掌力伤及脏腑,好救治及时用药得当,现性命无碍!”
顿了一下,青云道长接着说道:“总镖头面色赤黑,为肺经滞塞的缘故。而昏迷不醒为气血淤积于胸,气息不畅所致。如不及时救治,任总镖头昏睡下去,会再也醒不过来的。”
“啊!那可如何是好!还请老道长施救!”袁凤鸣的母亲闻言,眼泪立即落了下来。袁凤鸣的眼睛也是红红的,周围众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情。
青云道长淡然一笑,说道:“无妨!有老道,请诸位稍安勿躁!”
小一师父身后,也为师父的话替众人开心。跟随师父这么些年,他知道师父医道高明,并非他本人说的略通岐黄之道,而是比一般的大夫都要强许多。师父教小一从不藏私,对于医道,小一也跟着师父学了多年。对总镖头的病症,小一也有自己的一些见解,他相信师父可以将袁万章医醒过来。
“把总镖头上衣褪掉,扶坐起来。”青云道长吩咐道。
车海与袁万武忙上前帮忙,将袁万章上衣脱去,依着青云道长吩咐,扶其盘腿侧坐床榻之上。
“为老道腾出一点施展的地方”青云道长继续吩咐道。
众人忙往后退了几步,小一也忙退后与众人站一起。
青云道长左手背后,伸出右手二指做成剑指,屏气凝神片刻,突然闪电般出手,剑指如蝴蝶般飞舞,飞快点向袁万章前胸后背各处要穴。
小一瞪大眼睛,看的清楚,师父施展的点穴手法明明是玄元剑法,玄元剑法可以用剑指方寸之地施展,迅如闪电,轻如柳烟。师父点的穴位,都是小一所知晓的疏通脉络的部位,他内心约有一丝明悟。
随着青云道长手法加快,众人看到袁万章面色愈加赤红起来。
青云道长手势一顿,右手剑指变掌,暗运内劲,轻轻拍向袁万章后背肺俞穴的所,只见袁万章眼睛刹那猛睁,张口喷出一口淤血来。
“啊!夫君醒了!”
“爹爹!”
“大哥!”
“师父!”
众人眼见袁万章醒转,惊喜莫名,急围上去,扶住袁万章轻轻躺下,并拿来衣物为袁万章盖身上。
“咳咳!你们都?我昏睡了……几日?”
袁万章神色虚弱的看着面前的亲人,声音断续问道。
袁凤鸣带着喜悦答道:“爹爹!您都昏睡三日了,让娘亲和镖局的人担心坏了。幸亏有了青云道长出手医治,爹爹才醒转过来。”她说着闪过身来,让袁万章看到床前站立的青云道长和小一。
青云道长对着醒来的袁万章微微颔道:
“总镖头醒来就好,我为你开了调补的方子,将养一段时日就会慢慢痊愈的。”
“许久没见道长了!咳咳!此次袁某多亏了道长救治!咳咳!多年前就得道长恩惠,道长于我袁家可谓恩重如山啊!道长以后但有差遣,袁某义不容辞!咳咳……咳咳!”
小一闻言后暗自猜测,这袁万章应是多年前就被师父救治过。回头要问问师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总镖头不必如此,可以帮得到总镖头,也是一件幸事!好总镖头已无大碍,还是安心养伤为要。”
青云道长嘱咐了一句后,随即要来纸笔,开了副温补的方子,并告诫袁夫人,切忌虎狼之药,武人内伤还是慢功夫调治才能标本兼治。然后带着小一婉辞镖局众人的挽留,坐上马车,往玄元观赶去。
天已过午,小一坐车头,想着车厢内的师父和一堆包裹,心里乐开了花。千秋馥酒坊吴掌柜不仅送了两坛酒,还有一袋粳米和盐巴,外加一条火腿和半块腊肉。镖局送的包裹里,除了几件衣鞋子,还硬塞了两纹银里头。师父是个施恩不图报的人,可这些也是师徒俩维持生计的必需之物。
小一开心的是,以后很长的日子里,师徒俩的吃喝不愁了。
“哈哈!”想到此处,小一不禁乐出了声来……
第五章夜色
夜,玄元观。
师徒俩用罢了晚饭,小一给师父的屋内点亮油灯,
青云道长的屋子大殿后面,里面同样简陋。他榻上阖目趺坐。
小一凑到跟前,寻了个蒲团坐到了师父的对面。
“师父!我记得咱玄元观没有点穴的功夫啊!难道玄元剑法也可以用点穴上面?”
“哦!小一也看出来了?”长眉耸动了下,青云道长睁开眼睛,含笑反问了一句。
“嘿嘿!那是!您老也不看看小一是谁。小一是师父的好弟子,还是玄元观二十一代观主呢!”趁着师父兴致不错,小一忙乖巧的说道。
“呵呵!你个臭小子,顽皮!”青云道长也绽开了笑容,一改往日人前寡言少语的高人模样。
小一知道,只要师徒二人单独一起,师父性子很温和,很随意。有时候还与小一斗斗嘴说说笑话,全无往日的威严。只有师父不说话的时候,那苍老的容颜与孤沉的神态,挺拔的身躯与内蕴的眼神,才会让小一感到这个时候的师父,是一棵树,是一棵山顶的苍柏,孤单,却又历经沧桑。而这棵树,就是小一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看着小一探寻专注的目光,青云道长很欣慰。他知道小一天资聪颖,质朴淳厚。小小的年纪跟着自己吃了不少的苦,却不改良善本性。虽有点顽皮好动,可这些对于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来说,再也平常不过。把玄元观的以后寄托给这样一个孩子,青云道长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自己把小一养大,未必没有其他的缘故。而十几年以来,两人虽长幼相距甚大,这种如同父子一般的亲情,却是事实存的。这也是让青云道长老怀甚慰的地方。只是如今一生修道无成,寿元却一天天耗,说没有遗憾是假的。追寻一生的梦想又怎么轻易抛弃呢?
可现青云子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把自己一生所知所学可能传授给小一,也让小一以后的路好走一些。无论玄元观以后会怎样,无论小一以后走怎样的一条路,起码自己离开这儿的时候,为小一的将来少一些担心,而多一些祈盼!
看着师父又沉思不语,小一靠近师父,轻轻扯着师父的袍袖,歪着头,道:“师父,给小一说说呗!”
“呵呵!人老了便是如此。师父又走神了!好!师父今晚就多给小一说说。”青云子摸了摸小一的脑袋说道。小一懂事的没再吭声,静待着师父开口。
“为师并非如你这般幼年修道。当年遇到四处云游的你师祖,也就是我师父太一道长的时候,我都二十岁了。他老人家武功很高,江湖却名声不显,因他根本无意红尘的名利追逐,加上玄元观已经没落,知道他的人少。老人家云游商朝万里疆域,四处寻师访道,期望得到成仙得道的无上法门……嗯?”
青云道长停顿了下来,见小一正做挠状,恍然笑道:“别急,听为师慢慢说啊!”
“嗯!小一知道的,师父接着说啊!”小一乖觉的应道。
“当年我与你一样的好奇,不相信有成仙之说。而你师祖告诉我说,他曾有缘商朝以东,那万里之遥的大海边,见过天空御剑飞驰的仙人。你师祖认定这是一场大机缘,便苦苦相求,让仙人收他为徒,谁知仙人告诉他,他也不是仙人。”
说到此处,青云道长又作沉思状,却是斜睨着小一。小一被师父逗引的眼睛睁得老大,他忙对师父吐了吐舌头,佯作了个鬼脸。青云道长这才莞尔一笑后,手捻着长须,接着说道:
“这位仙人说,他只是一位修仙者,并不是真正的仙人。而这个世间也没仙人存。你师祖铁了心的要拜他为师,以便求得修仙之道。而此人却说你师祖没有仙根,因而无此机缘。你师祖又问什么是仙根。此人说天地混沌,生阴阳而分五行,身有五行先天之根则为仙根,不过有仙根之人,万万人未必有一。此人回答完你师祖的话后,就御剑而去。”
“那是御剑飞行啊!如鸟儿一般没有拘束……”
青云子手捻着胡须,眼神眺望灯火闪动处,有跳动的光芒眸闪烁。寂静的玄元观,只有他低沉而悠长的声音响起。
“你师祖身上有玄元观的仙法传承,却不得入门,心有不甘啊!就依然四处云游寻访机缘,再无心经营已经没落的玄元观。而为了玄元观的传承,便收我为徒。我也倾慕师父的一身巅峰武学,也同样对仙家功法痴迷不已,便陪着师父一起回到玄元观。师父年后,我便如师父往年一般,继续云游访道。七十年啊!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不堪道哉!”
“不过为师以养生道法为根基,也习得一身江湖的功夫与岐黄之术,对江湖高手才能施展的点穴也略知一二。不过点穴要有专门的点穴功法才行。而我玄元观剑法超凡脱俗,剑路精准奇绝,认穴点穴上丝毫不差于江湖的点穴手法。”
“多年前,我曾路遇与人争斗受创的太平镖局袁万章,便出手为他疗伤。当时记得他是外伤,而今日为师见他受的是内伤。镖局已经用药为他活血固本,但气血淤胸,以致人昏睡不醒。我用内劲点其穴位,乃是疏络活血,后掌击肺俞穴,胸口淤血排除,气息畅通无碍,人自然也就醒转过来了。”
“人体经脉穴位与医理脉络经述是相通的,可以内劲与一点穴位上,就也就是所谓的点穴。此道可救人,也可杀人!”
听到此处,小一暗暗点头,师父说的有道理,譬如人脑后的玉枕、天柱等穴,受力轻重不同也是同样不同的效果,重击之下,是可让人即刻毙命的。
“我与十二年前,对云游生了倦意,对天道成仙之术也不再执着。且年事已高,就是再有机缘,也为时已晚,便回转玄元观。路经里外的天平镇附近,遇到被山贼祸害的山民,其便有你的父母……”
说到此处,青云道长神色凝重起来。
小一闻言惊诧的望向师父。师父今儿怎么会说这些?记得原来曾就自己的身世问过师父,但师父不愿说,之后,他便再没有师父面前开过口。师父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该说的时候呢,也就说了。”
青云道长轻拍了下小一的脑袋。
“你父名叫林开山。你家天平镇附近一个叫小天坳的村子里,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叔叔,
你父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便把你带回了玄元观。”
“那……那我父母当时怎么死的?害我父母的山贼是哪里的?”小一脸色有点苍白,支吾着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这些等你以后自己去查询!好了!师父倦乏了!你也该去做今晚的功课了。”青云道长拂了拂袖子,如同往常一般的随意,略显不耐烦的驱赶着小一。
好似醒悟过来的小一,忙回答道:“知道了师父,您老安歇!”说着替师父吹熄了灯火,看着师父隐没黑暗,他慢慢退了出去。
“别忘了明早把银子给山下的老卢送些去!”
师父苍老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一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
月华如水,沐浴着卧牛石和石上的小一。
今夜的仙人顶上,没有一丝风,静悄悄的。
月色下,小一静静盘腿坐着。
过了许久,小一也不能入定。脑子里一会是小天坳,一会是父亲林开山,一会是御剑飞行的仙人,一会又是师父那苍老的面庞……
摇了摇脑袋,将胡思乱想暂且抛开,小一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他心隐约有一丝不安。为了自己已经不人世的爹娘吗?长到十三岁,父母的模样很模糊,也大都是出现梦,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哀和淡淡的失落,可这又是怎样的一番心情,他也摸不清、看不透。或许,这只是一种血脉亲情的牵动!
师父才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能飞多好啊!如鸟儿一般……
小一也神往师父所说的那种可以逍遥天地的情形。可这些都不是原由,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心头产生的不安的呢?
……
同一片月光笼罩下,仙人顶里之外,黑风口。
黑风口旁的黑风寨,聚义厅里火把通明,屋间地上摆放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浑身缠满布条的人,布条上浸满血渍。
五个人影围着担架晃动不停。
大当家刘一刀,焦急地原地来回踱步,他油黑的脸上,一道刀疤横贯半个腮帮子。火把明暗,脸上紫红刀疤显憎狞。
旁边站立一位身着儒衫而瘦弱的年人,正低头沉吟不语。其面色焦黄,颌下稀疏几根鼠须,一对鼠眼转动不停。这是山寨的军师,人称吴先生。
吴先生盯着担架上昏睡不动的人,幽幽说道:“这位钱先生,钱大侠!说什么是江湖大派的堂主,什么江湖高手,说什么送我们一场富贵呢……”
刘一刀恨声打断吴先生:“我们帮他不惜与太平镖局翻脸结仇,替他劫了镖。哼哼!他倒好,竟然被太平镖局的袁万章一刀砍成这样,不死不活的。我们哪里去讨什么富贵?不是念及他什么江湖大派,老子我……”说着,神色不禁露出一丝忌惮来。
“大哥!这趟镖送的货物究竟有什么蹊跷,值得他沧海帮一个堂主亲自前来,还许诺我们莫大的好处?”
一个恶声恶气的汉子问道。这是刘一刀把兄弟,黑风寨二当家,名叫钱虎。
刘一刀瞪了钱虎一眼,默不作声回到厅内正的一把木椅上,一屁股坐下后,叹了口气。
“嘿嘿!二当家的,这事我来说!”吴先生打着圆场,干笑两声。
“据山寨弟兄探报,这趟镖,是江湖第一大派天龙派从邻国进的一批石材。这批石材有什么金贵尚不知晓。不知为何不用自己的人押送,却让普通的镖局来走这趟镖。而沧海帮的这位钱堂主主动上门来许诺,只要我们帮他劫了这批石材,自会有沧海帮的人来接应。事成过后,我们可以成为他沧海帮一个堂口。大当家的做黑风堂的堂主,从此永受沧海帮庇护。”
“若不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可以获得十万两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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