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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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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剑凌空,手上金芒耀动,林一静静看着公冶殷,一言不发。

“我出自公冶家的旁支,虽有金丹修为,却不为宗mén重用,只能奔走于各地的家族与仙坊,乃是个受人使唤的苦命人!而有几家仙坊被其他仙mén收为己有,没了往常那般的耽搁,这才提前几日赶至此处……”像是要表明诚意,公冶殷忙道出了自己的来历。见林一没有罢手的意思,他lu出为难的神情,说道:“至于宗mén的动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无可奉告啊!”

林一缓缓点了点头,问道:“据我所知,黑山宗已多年不理会这些仙坊,而你来到此处,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在下不过是受师兄们的传信行事,而我黑山宗的金丹长老不下双十之数……”答话之际,公冶殷垂下头去,突有浓重的杀气扑来。他忙抬眼望去,一道金光已到了头顶

“你言而无信……”大叫一声,公冶殷便yu往一旁躲避,却为阵法所困,只感到身形沉重。之前的侥幸dàng然无存,他顿时变得疯狂起来,嘶吼道:“卑鄙小人!大不了同归于尽……”随着手指一点,那尺长的木杵法宝霍然化作一阵黑风,竟是将其裹了起来。

“轰”的一声炸响,金光逐散黑风,现出了公冶殷摇晃的身影。其法宝被打回了原形,却兀自悬在空中摇摆不定。那黝黑的木杵上呈现一道深深的剑痕,差一点便被劈作了两截。

猝然出手,却未能一击奏功,林一微愕。他人在空中尚未落下,又再次扬起手中的金剑。

公冶殷勉力稳住身形,禁不住闷哼了一声,嘴角缓缓溢出了血。他恨恨盯着林一,抓出五面小旗在手,骂道:“有人说你yin险狡诈,果然如此!想倚仗修为杀我,先过了‘五行鬼煞旗’这一关……”

“小人如何,君子又如何?我只是林一!”冷哼了一声,林一的眼光在那小旗上掠过,说道:“你方才的言语不尽不实,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你有诛心之言,我便有杀人之剑!”

“你好大的本事,还不是栽在我族兄的手里!还记得莫大吗?还记得你那个莫师兄吗?哈哈”公冶殷狂笑着,猛地将手中的小旗抛出。五道黑云急卷而去,霍然便是五条黑龙冲向林一。

莫大?你果然认得公冶莫,今日更饶你不得!林一双眉倒竖,抬手便是一串手诀飞了出去。

黑云滚滚中,那五条黑龙凶猛异常,转瞬便扑至林一的身前。眼看着‘五行鬼煞旗阵’将成,于公冶殷惊喜之时,情形突变。

气势汹汹的五条黑龙,于将要吞没林一的刹那,突然在空中一滞,继而又轰然溃散。不待公冶殷惊诧,黑云顿消,五面小旗现出了原形,却是转而易手。

“你怎会驱使我黑山宗的‘鬼煞旗’……?”盯着林一手中的五面小旗,犹如白日撞鬼一般,公冶平绝望地叫道。本想着周旋一番,或许能挣得脱身之机,可步步受制,不能不让人发疯。

林一则是看着手中的小旗,稍稍有些意外!即便破不了这鬼煞旗阵,亦无妨他拿下对手。可当年杀了黑山宗的莫之余之后,却是侥幸得到了‘鬼煞旗’的炼制与修炼之法,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对于那鬼煞旗的歹毒之处,林一是深有体会。虽对之避之不及,却不妨他留了个心眼,便将cào纵旗阵的口诀与祭炼之法牢牢记住,以防不虞。凡事预则立,当初的有意为之,乃未雨绸缪,此时的强势出手,便多了几分的胜算。须知,懂得‘鬼煞旗’的cào纵之法不难,而将其从对方的手中夺过来却不易。任何一件灵器,或者法宝,皆有神识印记,不为他人所掌控。

而对于公冶殷这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来说,碰到了林一之后,一切变得难以捉mo。对方有着不输金丹后期的修为,堪比元婴修士的神识,于jiāo手之中反客为主收了他的‘鬼煞旗’,倒也有理可循。

这好比一个筑基修士对金丹修士施展飞剑,后者可以轻易将对方的手段轻松化解,倚仗的便是高出一筹的修为与神识。林一当年于北济岛被人强抢飞剑而无可奈何,正如他今日强行抢了公冶殷的‘鬼煞旗’,二者的起因可谓大相径庭,场面却又如此的相似。

林一运起玄功,强行抹去小旗上的神识印记,随手将其收了起来。而公冶殷则是神sè一变,“噗”地喷出了一口瘀血。

yin寒的眸子死死盯着林一,公冶殷不顾嘴角及胡须上的血迹,嗓音嘶哑地低吼道:“你真要杀我?”

“你咎由自取!”林一说道。

“哈哈!好一个咎由自取!他日,你终将步我的后尘……”势若疯狂的公冶殷,于狂笑声中猛地驱动法宝。黝黑的木杵黑影一闪,竟是以一化三。三个一模一样的木杵扯起一阵黑风,极其凶猛地袭向林一。

对方的法宝尚未临身,腥风中便有隐约有异香扑面而来。又是一件歹毒之物!心神一懔,林一凝神望去。三个木杵急遽旋动的一刹,以一化三,以三化九,化作数不清的黑影,眨眼便有将其吞没之势。而神识中竟是一时难以辨清那法宝的真面目,使人难以应对。

虽说有阵法依恃,可面对公冶殷的法宝之威,林一还是不敢大意。若是换个地方,以力使力,强行倚仗修为杀了这人不难。可若是双方比拼法术,他还真是要费一番周折。任何一个金丹修士,都是心志坚韧之辈,不容小觑。

而生死拼杀之际,任对方施展手段,绝非林一行事的喜好与本意。只想从对方的身上获知黑山宗的动向,却是这么个下场……

有数尺长的赤芒,夺眸而出。林一手臂一振,其身前凭空跃出一条赤金焰龙,虬须怒目,张牙舞爪,威势惊人。那丈二的龙身,于盘旋之际,一头扎入近前的黑风中。

一如赤日当空,yin霾尽去。不过是闪念之间,那无数的黑sè杵影顿消,只余下神气活现的赤金焰龙,还有其口中紧紧咬住的一个黑sè木杵。

“你怎能识破我的法宝……?”绝望地惨叫一声,公冶殷神情恐怖。

哼!任你有千般变化,于‘幻瞳’之下无所遁形!林一不再废话,身形腾空,抄起了金龙剑便劈了过去。

情知自己大难临头,公冶殷已是面sè惨变。而他不躲不避,却是双手飞快掐动一串法诀。其眼中却是燃烧着愈发炽盛的疯狂,恶狠狠怒视着扑来的林一。

就在林一的金剑劈下之时,突见公冶殷有异。不及他多想,老龙的嗓音适时响起

“真是自找苦吃……”

!,。

第五百四十章以命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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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将人杀了完事,却整出这么多的花样来。狗急了要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却将一个金丹修士逼到了自爆内丹的地步,不是自找苦吃吗?”

危急关头,有人在幸灾乐祸。而林一不以为忤,却是心头一惊。

自爆内丹?此法并非什么秘术,使经脉气血逆行,与体内灵力的运转相悖,便可引爆内丹,每一个金丹修士皆可施展此术。不过,那会令自身落得神魂俱消的下场,是与敌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其威力堪比元婴修士的奋力一击,非同小可。

林一从未听说过有人自爆内丹,便亦未将这个法门放在心上。如今有了老龙的提醒,他心生惕然。

公冶殷已是双目凸出,神情极其狰狞可怖,周身散发着莫名的气势。这不正是要自爆内丹的情形吗?幸亏老龙出声及时,若不然,今日可真要吃个大亏了!

心念急转之下,林一毫不迟疑,金剑脱手而去,随之有红光倏忽一闪——

而此时的公冶殷,已祭出了最后一个手诀,两道逆反不同的灵力急遽冲向金丹。见林一到了身前三丈外,他不退反进,狂笑着便迎了上去——

“哈哈!哈……”

这是公冶殷的最后一搏!以毕生的修为及性命的代价,必将掀起一场狂暴将敌手吞噬。而就在他即将得逞的一刹,那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电光石火间,一根七寸长的细针,于无声无息之中,竟是深深刺入公冶殷的心口之上。其心脉顿时为阴毒之力所阻,逆行的灵力为之一滞。

神色惊愕,公冶殷不敢相信地低下头。胸口上还余下寸长的一截细针,兀自闪动着妖异的红光——

这正是林一日前所祭炼的虿芒,被他临机使出来。此物轻盈如风,尖锐而迅疾,兼之有虿兽的剧毒。其威力不及法宝,猝然偷袭之下,却是极难防备。

金丹修士,哪一个不是心智坚韧之辈。身陷绝境的公冶殷妄图以命换命,却连遭反制,依然不肯束手。对临身的剑芒视若未见,孤注一掷的他猛地咬破舌尖,强行驱功。体内灵力顿时冲破束缚——

于此同时,紧随着虿芒而至的金龙剑,自公冶殷的胸口一穿而过,带起一线血光。他惨哼一声抬起头来,竟是张开满是血迹的嘴,露出诡异的笑容。

见状,林一的双瞳一缩,赤芒隐去,有寒意闪现。自虿芒与金龙剑出手之际,他便留意起公冶殷的一举一动。而对方如此的疯狂,岂容他多作迟疑。

林一猛地伸出右手,狠狠抓去——

“噗——”

林一的筋骨之强,为寻常修士中所罕见。他坚若铁石的手臂,更是堪比法宝一般的存在,以摧枯拉朽之势,直入公冶殷的小腹,又是用力掏出——

低沉的呻吟中,公冶殷的眸光一闪,又迅即黯淡下去。犹如烛火熄灭前的最后一下爆燃,一切终将归于沉寂。

林一那血淋淋的右手上,紧紧抓着一颗雀卵大小的金丹。而间不容缓,他又猛然伸出了左手,死死抓住了公冶殷的脑门。

云空之中,四下茫茫。于这阵法封闭的一片地方,赤金焰龙兀自游走不定,金龙剑则是带着睥睨四方的气势,静静孤悬。而当央处为两个相对的人影,情形甚为的诡异。

林一双目紧闭,面沉似水。其右手所抓着的金丹,有躁动的强大气机正趋于平缓,那原本金黄的色泽,渐渐成了乳白。

被强行切断了紊乱的灵力之后,内丹便如一个人被驱散了魂魄,绝了生之本原,而生机不再。由此,那势不可挡的自爆,亦于千钧一发之际,被生生扼杀。

抓着金丹的右手,还滴着血。如此血腥的击杀一个人,尚属首次。可不及他想,林一兀自闭着双眼,左手抓着公冶殷的脑门不放。

公冶殷面色白灰,手脚软塌无力,已是个死人的模样。其整个身子却在轻微颤抖着,仿若一截树木的枯枝,尚在风中挣扎,却被一只手掌牢牢扼住了最后的命运。

不过片刻,林一轻轻皱起了眉头。又是一炷香的工夫,其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中呈现出一丝苦色。须臾过后,他猛地松开了手掌。公冶殷终得解脱,却于坠落中被一团火焰吞没。

长长出了口气,林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心神疲惫,脑袋有些眩晕。赤金焰龙与金龙剑相继回到了身上,他又将公冶殷的飞剑与乾坤袋收了起来,这才怔怔看着手中的内丹。

雀卵大小的内丹,便如一颗莹白的珠子一般,圆润而有光泽。其中蕴含的灵力及上面余存的几缕血丝,使人动容。这不是珠子,而是修士的金丹。

没来由地心头一寒,整个人迅即被莫名的战栗与淡淡的哀意所包围,林一只觉得浑身无力,神情中透着说不清道不白的失落。

“哈哈!这金丹,还有那元婴、元神,可都是大补之物啊!小子,何不将其吞了,对你的龙丹不无好处啊!话说,我当年吞了不少……”不知是因林一的心绪不佳而有意开解,还是真对金丹生出了兴致的无意提醒,老龙的嗓门突然响起,骄狂的笑声如旧。

“哼——!”

老龙的笑声未止,林一已是双眉竖起,苍白的脸色已变得铁青。他冷哼了一声,猛地甩去手上的血迹,收起了内丹。

“林小子,缘何发怒?”察觉了不对头,老龙诧异起来,这小子的怒气不是冲自己来的吧?而林一对其根本不予理会,转身踏出了云雾。

仙坊的客栈门前,那些人还在昂头仰望,忽见日出云散,雷鸣谷变回了从前的情景,接着便有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丰雷的心一直悬着,这下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将要迎上去说话,却见对方的脸色极为的难看,他脚下踌躇起来。那几个仙坊的练气弟子,则是惊慌失措的样子。黑山宗的前辈都被杀了,谁晓得自己又是个什么下场呢!有机灵的,已悄悄往雷鸣谷的丰谷主身边凑去,以求庇护。

原本在街道上张望的石家兄妹,此时已缩回到了客栈的门口。石当带着惊恐的神情,而石芽儿则是躲在了他的背后,头亦不敢抬一下。

双脚轻轻落在了地上,林一背着双手,睥睨四周。他面无表情地冲着丰雷说道:“那边还有一具尸身,去收拾了……”

不敢怠慢,丰雷忙拱手称是。

未作停留,林一转身缓步离去。正如来的时候一样,他的脚下还是那么的轻松,唯有神情中多了几分不曾有的沉重。

天上那一番生死的相争,不过是云天之外的事情,并未惊动下面的山谷。此时,旭日当空,街道上出现了凡人的身影。与这一切擦肩而过,林一循着来路往山上走去。未至那处半山腰的洞府,他抬手一招,一个阵盘与四面小旗破空而来。

‘乾坤四象旗’的旗阵,有了乾坤阵盘之后,威力不同凡响。举手之间,便可由其封住一个十余里大小的山谷,想起来都令人诧然。而物以致用,最终还是为了杀人。

莫非,这仙道离不开杀伐与血腥?这便是道法自然?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林一只感到心神疲惫。他收起了‘乾坤四象旗’,慢慢走进洞府之中,于榻上盘膝坐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

大夏的南疆,顾比郡的云霓峰外,一个青髯飘飘的中年男子踏空而来。

有双峰拱卫处,便为红云宫的山门所在,其后便是高耸入云的云霓峰。可使人意外的是,封山大阵并未开启,且有被毁坏的迹象。这与开门揖盗何异?莫非便如黑山宗的黑山那般,已是人去山空!岂不是说,此处真的遭了不测?

强横的神识扫过整座云霓峰,所见的情形竟然与先前的猜测略有出入。偌大的一座山峰上,尚有数百个修士存在,皆是惶惶不安的模样。不过,这些红云宫的弟子中,竟无一个金丹修士。

这男子拈须忖思了片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见一粉衣女子在山门处徘徊,应为红云宫的弟子。

“本宗在此,那小辈过来说话!”

这男子正是晏起,独自离开丹阳山后便直奔此处。自恃高人身份,他并未强行闯进尽是女修的云霓峰。可既然来了,总要弄清个所以然。

那粉衣女子很是乖巧,闻声之后便御剑飞出山门,至晏起五六丈远处俯身拜道:“晚辈红儿,拜见晏前辈!”

“哦?你认得本宗?”晏起双眼微阖,威严的神态中自有高人的矜持。对方又恭谨答道:“晚辈有幸于玄天仙境中目睹过前辈的风采!”

这女子的相貌有些眼熟,晏起轻轻点头,问道:“本宗接到红云宫的万里传音符,说是黑山宗的公冶干等人于此处现身。可眼下这般情形,甘雨夫人亦不在山中,你这小辈可否就此分说一二?”

红儿相貌柔美,抬手举足之间有着妇人的妩媚。她眉眼轻抬,轻轻叹了一声,却不失从容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晚辈一一禀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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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中秋、国庆佳节到来之际,曳光祝各位书友阖家团圆,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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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起手拈青髯,眸光中精光闪过,微微颔首,说道:“本宗既然来到此处,有的是工夫,但说无妨!”

“晚辈从命!”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红儿这才说了起来——

红云宫的遭变,还是上个月的事情,而这又要追溯到这十余年间所发生过的一切。与大夏的其他仙门有所不同,红云宫内皆是女修,加之门规森严,云霓峰于数百年来都是风平浪静。而自十余年之前偶有弟子无故失踪之后,一切便慢慢有了不同。

云霓峰生出了异样,初始还没人在意。随着不断有人离奇失踪,不能不引起门中长辈的关注,便派人下山探查,可出去的人十之没了下落。如此一来,红云宫的诸位金丹长老坐不住了。

恰逢有人在云霓峰左近的山林中发现了红云宫弟子的尸首,水烟长老便携着两个弟子前去查看。本想着有金丹长老出马,应能有所发现。却不料这一次同往常没什么两样,三人又是一去不返。

五年前的这件事情,当时震动了整个红云宫。得知噩耗之后,甘雨夫人急率门中高手赶赴出事的地方。那是距云霓峰不足五百里的一个山谷,随处可见的打斗痕迹之外,便是长老水烟及门下弟子的尸身,却依旧难寻凶手的踪迹。

红云宫的修士连遭横祸,分明是有人恶意为之,或许还有一场更大的阴谋在暗处潜伏着。可敌手的来路不明,使得红云宫等人无从应对,更使得这一切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一时之间,云霓峰阴云密布,宗门修士无不为之忐忑。无奈之下,甘雨夫人只得下令封山,尔后再寻他法。

红云宫的应对之策,于这样一个尽为女修的仙门来说,乃不得已而为之。欲寻其他仙门相助,却连对手是谁都摸不清楚,将此事公示天下,只会徒惹笑话。可虽说封山之举消极而被动,却也换来了几年的平静。

好事不长,封山之举并未将祸端避之门外,厄运再次降临云霓峰!

上个月,竟有两个来历不明的修士上门挑衅。红云宫内值守的修士惊慌之下,处置失当,竟然使得对方冲进了山门,待甘雨夫人带着手下的长老赶来时,为时已晚。

那两个偷袭之人,修为高超,于出其不意之下毁坏了云霓峰的封山阵法,红云宫上下为之大乱。这一回是敌手主动现身,又如此的放肆,简直是欺人太甚!甘雨夫人与一众金丹长老倾巢而出,皆是拼命的架势。而对方势单力薄,见机不妙,便掉头逃跑。

谁说女子好欺负!盛怒之下,红云宫诸高手怎肯罢休,冲出山门便追了过去,誓将敌手一网成擒,以消十余年来的怨气与愤恨!

两个男子在前面拼命跑,七八个女子在后面疯狂地追。这么一追便是几千里下去,红云宫的诸人还是将对方堵在了一个山谷之中。可不待甘雨夫人等人缓口气时,四周突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竟是一群有备而来的黑山宗高手。

上当了!莫非这十余年所发生的一切,便是为了掘今日的这个陷阱?甘雨夫人明白过来时,为时已晚!

或许双方还有一番的唇枪舌剑,而后还是免不了动起手来。最终红云宫等人被困,情形不明,却有人传信与云霓峰,命人向几大仙门求救。

“晚辈就知道这么多,还请晏前辈救我红云宫于水火……”红儿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冲着晏起又是深施一礼。其言谈举止从容不迫,恭谨的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恳切。

眼光斜睨,默默打量一眼红儿。片刻之后,晏起忽而连声发问:“是谁于临危之际传信回山,又是谁向正阳宗发出了万里传音符?玄天门可知此事,他们有没有派人前来?还有,致使甘雨夫人被困的山谷所在,你可知晓?”

红儿不假思索地说道:“传信回山的是水莲师叔。而事出突然,师门长辈又不在山中,师姐、师妹们只得凑到一起相商,之后,便发出万里传音符向正阳宗与玄天门求救。玄天门的诸位前辈于三日前来至此处,并已前往那个出事的山谷。那山谷名为‘困龙谷’,这玉简中的舆图有所记载……”她拿出一枚玉简,双手奉上。

“你守在此处的用意,便是为了与本宗说这些吗?”晏起忽而说出一句莫名的话来。红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却又不慌不忙说道:“山门的阵法未能修缮完好之前,晚辈身为筑基修士,自有守护宗门之责。而前辈有所问,晚辈当有所答!”

“红云宫有你这样的弟子,倒不意外……!”晏起不置可否地说着,抬手抓过玉简。稍稍看了下,有微不可查的嘲讽自他眸子一闪而过。

红儿的神色稍显惊慌,随即又是懵懂无知的样子,静静立于飞剑之上,不再多言。其身姿婀娜,俏丽可人。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一如秋花灿烂,美,而带着几分秋的寒意。

“五千里之外,应于云霓峰俯瞰之下。不怪甘雨夫人大意,而是有人蓄谋已久,防不胜防!呵呵,待本宗去看看有何名堂……”

微微冷笑一声,晏起的便欲转身离去。他说的随意,却是道出了实情。一个家族都有上千里的地盘,何况红云宫这个大仙门呢!云霓峰的数万里之内,都不容他人染指。而甘雨夫人等人在自家门口吃了暗亏,却并不意外。正阳宗都曾栽在公冶干的手里,何况他人乎!

只不过,从玄天仙境之行可以看出,黑山宗与红云宫来往暧昧,如今为何又翻脸了呢?

那次四大元婴高手联手对敌,遭致大败之后,重伤的公冶干不见了踪影。许是怕正阳宗的报复,便是其宗门所在都成了一座空山。却不想,这个野心勃勃之人躲在了此处,竟耗费了十余年的工夫来算计红云宫。

若说公冶干真的是在图谋红云宫,莫说晏起不信,怕是大夏有数的几个高人都不会相信。可云霓峰此时的情形却不由人作他想。唯有亲身去那个‘困龙谷’走一遭,或许会有所发现。对于黑山宗的一举一动,不可不防!

就在晏起要离去的时候,红儿却紧张起来。好比一个行走刀锋之上的人,过程中或许会忘却险境的存在。而开始与结束的那一刻,总会想起置身所在的凶险而难以自持。她心绪忐忑难奈之际,不由得咬紧了嘴唇,怔怔看着天边一道流光飞来。

那是一道传音符,被晏起接在了手中。少顷,他忽而冷哼了一声,神色极为不快,拿出又一玉符,默念了几句之后便抛向空中。

流光来去,不过是须臾之间。

红儿正为之惶惶之时,晏起沉声说道:“本宗与甘雨夫人尚有几分的交情,便于此处为她看护几日山门吧!”

“那‘困龙谷’情形危急……前辈何不……”一直以镇定从容示人的红儿,突然语结。察觉自己失态,她忙低下头去,已是脸色苍白。

于空中缓缓转过身来,晏起冷冷看着红儿,不容置疑地说道:“红云宫诸位同道落难至今,已有月余,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本宗自当召集人手,以为万全之策!你这小辈休要聒噪,哼!”言罢,他脸色阴沉,身形一动,直奔云霓峰对面百里外的一座山峰而去。

那傲人的背影去远了,而那强大而令人心悸的气势又无所不在。好不易等来了一位高人,竟是为红云宫守门来了!而守门未必是真,召集人手未必是假。真正的原由又是什么?

红儿悄悄抬起头来,苍白的面颊上现出一层细小的汗珠。有这么一位元婴高手堵在门口,红云宫可保无虞。而千里之内的风吹草动,亦将尽显无疑啊!她暗吁了下,无奈地摇摇头,默默返回云霓峰。

……

雷鸣谷的洞府中,静坐中的林一,轻轻了叹了口气——

心绪不宁,难以入定,如此已是三日了。

眼前还是公冶殷那疯狂的神情,还有血淋淋的内丹。每每如此,使人心神悸动难安,便是气海中的灵力亦跟着凌乱起来,好像有一只手在无形张开着,时刻威胁着他的修为,窥伺着他的金丹,危及他的性命。

以往杀了多少人,从未有过这般的感受。是兔死狐悲,是物伤其类,还是对仙道再次生出了茫然,抑或是其他的原由,一时说不清楚,亦想不明白。

为免殃及自身,情急之时将公冶殷的金丹生生掏了出来。这与曾有过的杀人手段相比,血腥而残暴。于对方临死之际的强行搜魂,获取一个修士的全部神识记忆,从头体会一个修士的一生,不能不使林一心生惶恐。

从一个人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直至生命终结。其中有数不尽的悲欢离合,道不清的恩怨情仇。两、三百年间所发生过的一切,诸多光阴的故事,汇成公冶殷一生的记忆,于那一刹涌入到了林一的识海中,曾一度令他心神失守,差点迷失在另一个人的天地之中。

第五百四十二章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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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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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不过百余岁,自有一番经历。而比起公冶殷来,其一生不过将将起步。虽说修为比对方高出一筹,可来自岁月的沉淀不因此而厚重。即便他有着强大的神识,心念的淬炼尚欠缺火候。如此一来,强行搜魂的时候,彼此不分,敌我不辨,致使情形岌岌可危。

公冶殷的神识记忆之中,那些家族与仙门过往的一切,人与人的是是非非,儿女情长的纠结,生与死的困惑,诸如此类,使人不得不为之唏嘘,为之思量,为之彷徨。

那一刻,林一将自己当作了公冶殷,而差点忘却了自我。若非心神的及时回转,或许,他将永远迷失在一个不属于他的虚无之中。

不过,此番尝试还是有所收获。

公冶殷为公冶干的族人,并非如之前所说的旁支,而是至亲。他身为一个金丹修士,对于黑山宗诸人的去向一清二楚,似乎还知道一些隐秘之事。而其本人未亲身参与其中,许多要紧之处不得而知。

黑山宗如此的煞费周折,且不论背后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用意,林一却是隐隐不安起来。从公冶殷的神识记忆,及其生前所说的话,他忽而有了更为清晰的猜测。若是如此,还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杂乱的心绪难平,更有阵阵心悸袭来,林一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缓缓睁开了眼睛。低下头,他的手上多了一个莹白的珠子,正是那个内丹。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内丹,对于很多修士来说,穷极一生亦未可得。可结成了金丹又能如何?

风风雨雨无数载,生生死死几多回,邀天之幸结成这个金丹,使体内乾坤再造,仙机萌动,云霄在望,仙道可期。而一朝落难,免不了身死道消,往日的一切皆成了虚幻,便是这金丹亦成了玩物,形同雀卵一般的可笑。

有一日,自己的内丹亦会被人这般捏在手上把玩吗?

心有所念,气海一阵躁动不安。林一伸出另一只手,不自禁捂住了小腹。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惶然。

所执着的,只是一场虚妄吗?这条路究竟有多长,还能走多久……公冶殷的今日,便是自己的明日吗……

握着那内丹,林一的心头发冷。依仗着自身的修为,他可以掌控敌手的生死,却对自己的一切无从把握。无论是过往,还是以后……

“哼!还当是与老龙闹不痛快,原来是动了妄念……”老龙懒洋洋的话语声响起。

皱了下眉头,林一收起了内丹。缓缓舒了口气,他问道:“何为妄念?”

“再敢与老龙使脸色,断然不能轻饶!哼!”老龙得势不让人,趁机训斥了一句后,又恢复了本性。他哈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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