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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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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可是瑞芬姐姐?今儿着实对不住了,因来时辛苦,我已睡下了。姐姐若没有要紧的事,就请回吧,待明儿早上,妹妹亲自去姐姐门上请教就是。”书玉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只将脸偏去了门前,淡淡说了一句。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样必要得罪瑞芬,可此时也顾不得了。
果然瑞芬站在门外,脸色大变。本来她约了曼英过来,是想当面给书玉几句重话,也好扳回中午花厅失利一事。不想书玉竟见也不肯见上一面,说句话出来就要打发她二人离开。
“哟,书玉妹妹果然好大的架子!也难怪,咱们钱家跟潘家哪能相提并论?书玉妹妹虽流落在外多时,倒还是这个脾气不改。若说像姨丈,那真是确实无疑了。”瑞芬酸不溜秋地说道。
曼英立即附和,也道:“大姐姐此言极是,如若不然,姨丈又怎会好好的得罪了人,将个一品京官的帽儿丢了?”
书玉闻言大怒,二个毛丫头竟背地里议论起自己老爹来了!成何体统!
“原来英妹妹也来了?今儿怎么不嫌腿酸了?书玉实在觉得惭愧,为了书玉一人,竟累得姐姐妹妹们体乏神劳,话也说得失了常理,按说钱家家风甚严,是不可能在背后议论他人,更何况还是自家亲戚的。想是瑞芬姐姐和曼英妹妹过于疲乏,说出话来,就有些不过大脑了。”书玉冷冷地向外回了一句,依旧于灯下坐着,只是身子绷得笔直,大有迎战不退之势。
曼英被书玉的话呛得面红耳赤,当了下人的面,下不来台,眼看小姐脾气上来,就要发火了。
瑞芬赶紧拉她一把,提醒她不可。书玉这次来,是自己爹娘请回来的,听说姨丈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她们顾忌于此,不敢当真与书玉硬来,因此心里不忿,也只敢来阴的,断然不能与书玉就此撕破脸皮。这也是钱太太对她们千叮咛万嘱咐过的。
“算了,书玉妹妹既然乏了,咱们还是回去了。”瑞芬不阴不阳地冲屋里道,“反正妹妹在这里日子长呢,今儿不见明儿依旧要见,哪里就避得开了?”
书玉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方道:“姐姐说得极是。姐妹之间,只怕日日都要相见,姐姐妹妹们有什么要紧话,就等不到明日?”
“好!明儿我就在院里等妹妹!妹妹若不来,可就真是言而无信,行而无礼了!”瑞芬气冲冲丢下这句话就走,曼英火冒三丈地跟在后头,也走了。
酒儿不出声地冲书玉竖了竖大拇指,书玉看见后只笑了笑,并不理会。倒是刘妈妈有些担心,生怕书玉就这样将二位钱家小姐得罪了,本来她们就不是善岔,只怕日后生事。
“理她们呢!”书玉看出刘妈妈心思,遂道:“我得不得罪,她们总没有好心,索性挑明了,倒叫她们有个忌讳,别真当我们是软柿子一样,任凭她们揉圆搓扁。”
刘妈妈想想也有道理,便点头称是。
厨房里这时也送了饭来,书玉只说睡下了不用,叫酒儿和刘妈妈收了后头房里吃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依旧只是看书。
晚间歇下后,书玉躺在床上,听见酒儿在地上只是辗转反侧,又不住地有叹息之声,于是坐起身来,将床前一付湖色绸绣浅彩葡萄玉兰寿字帷幔揭开,对着地下那人道:“你怎么了?只听见你不睡,忙了一天,也不累?”
酒儿见书玉听见,不好再瞒,遂道:“回小姐的话,其实下午我已悄悄溜去二门,刘妈妈本意让我寻喜子打听东恩馆之事,不想这小厮人竟不见,倒是听见不少闲话。”
书玉本见其郁郁不乐,只当有什么大事,一听不过如此,当下就啐了一口道:“你也知道是闲话了!不过是几个小厮没事时在门口胡嚼乱浸罢了,你当什么真呢!”
酒儿看了书玉一眼,欲言又止,书玉觉得了,更觉得好笑起来,道:“你这是怎么了?能说就说,不能说赶紧睡!”
酒儿这才缓缓开口道:“小姐,我说出来,你可别急。我听二门外小厮们说,高家最近有桩喜事,说是高三爷,已寻定亲事了。”
酒儿边说边不住注意观察书玉脸色,原以为要大惊或大悲的,不想竟半点动静没有,见其依旧脸色平静如水,星点涟漪也不曾泛起。
“我当什么呢!别人的家事,咱们管那许多做什么?他寻他的亲,又与我何干?倒是你小酒儿,念着歪道却误了自己睡觉,可真是划不了的!快睡吧,明儿只怕事也不少,若当了钱家人的面打瞌睡,我可没法保你!”
书玉淡淡说道,过后复又躺了下来,顺手也就将帷幔放了下来。
酒儿知道无事,悬了半天的心也就安宁下来,本来她听见此事,心里只是慌得不行,又不能寻刘妈妈出主意,自己又不知该不该告诉书玉。如今见小姐知道后,不过如此,倒真是心头畅快许多,身子松弛之后,疲意涌现上来,不过片刻,微鼾遂起。
书玉笔直地躺在被窝里,动也不动一下。她知道自己不可流露出异样,酒儿刚才顾忌不敢开口的模样,深深地刺痛了她。为了自尊,她不允许自己有半分示弱。
原来高易雸这样绝情!面上也许平静,可在心里,书玉早已是沸腾勃发,怨气,不解,忿恨,如一把把锥心之剑,几没将她的心刺成鱼网。
想自己与他分开,不过几个月时候,他竟已寻上了亲事!背信弃义!一时间,书玉几乎要将陈世美三个字也喷出口来了。
可是,明明是你自己拒绝了人家呀!高易雸手里还有你亲手写就的绝别信呢!金小倩突然从书玉脑袋里窜了出来,她总是这样不合适宜的出现。
我又不是自愿!是他老妈上门逼我的!书玉为自己辩护,想起前情,眼泪已欲夺眶而出。
你也会说是老**的!也许他的亲事也是他老**的呢?!再说,他高易雸也不可能知道那信是如何来的,依高太太的品性,也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穿帮吧?!
金小倩的话,瞬间就令书玉发热发烧的脑袋冷静了下来,想想也对,这一回,她不得不承认,金小倩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道理归道理,理智归理智,感情这东西,是不能以前面所说的二者来衡量与解释的。想起高易雸那张熟悉的面庞,想想自己穿越千年,竟能与他在这里重逢,想想自己与他几乎可能,近在咫尺伸手可得的幸福,书玉不禁含情带恨,如那风吹杨柳,雨打芙蓉,眼眶中擎住的两行珠泪,也实难再忍下去,唯有释放,蜿蜒婆娑而下。
这回空气中的金小倩也不再说话了,慢慢将身影隐去。仿佛她是真知道书玉的难过与憋屈,于是既不安慰也不多嘴,让她哭出来,发泄出来,倒是好事。
无声地哭了不知多久,书玉终于累了,昏沉沉睡去,这回再无干扰,一觉就到天亮。
“哎呀,今儿可迟了!”待到眼睛睁开,书玉惊觉外头天光大亮,就自己躺在床上隔着帷幔,依旧看见微微有光投进屋来,因此生怕自己起迟了招人笑话,来不及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姐别慌,外头还早呢!”酒儿此时业已起身,正在收拾地下自己的铺盖,因见书玉忙手忙脚地揭那帷幔,看着几乎要将那布也扯破了,赶紧上来帮手,又宽慰其道:“外头亮是因为又下雪了,地上树上积出一片来,所以印得窗户上有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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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临窗理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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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临窗理妆
书玉听说只是外头下雪,方才放了心,又拍拍心口笑道:“可吓死我了,若真起迟了,去舅母那里请安,又不知她要说出什么好话来了。”
酒儿点头亦称是,刘妈妈也就进来伺候,帮着酒儿挑拣出书玉今日所穿的衣服来。
书玉玩心正起,因屋里火盆正旺,也不觉得冷,于是穿着小衣就下床来,褂子也不曾披就去窗下向外张去,果见地上已积出薄薄一层雪来,树间廊上,亦皑皑如银铸一般,空中还在不停地向下扯絮拉棉,似玉龙翻甲绕空舞,如白鹤羽毛连地落。
看了半日,书玉口中喃喃自语道:“一会得了空,收些梅花上的雪来泡茶倒是好的。那花瓣也好,一并收起来,泡进我的橘蜜里,调出汁子来点茶,想必也是绝妙。”
要不说吃货就是吃货呢?看到什么也不能忘了吃呀!
“小姐快将这衣服穿起来再看!”刘妈妈回身见书玉已从床上下来,急忙将一件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灰鼠皮袄披在书玉身上,口中不禁抱怨道:“小姐这么大了,倒还跟小孩子一样爱玩!不过是下雪罢了,年年也见,倒当个稀奇事儿一样当真看起来了?前些日子才受了风,还不知自己保养些。”
书玉被她训得无言以对,吐了吐舌头,乖乖伸手就衣。只是她抬眼见刘妈妈递过来的这件衣服金闪闪亮晃晃的,心里有些不欲,便皱眉道:“妈妈,去请安罢了,穿这个出太富丽了些!你们也知道钱家近况的,若我穿成这样,越发衬得她们没有好衣裳,就更有话说了。爹娘获罪在外,我留在这里更应检点些才好。”
刘妈妈点头,却道:“小姐说得自然有理。只是刚才钱太太打发底下人来说,今儿家里有客要来,我想她特意吩咐,想必是叫小姐打扮齐整的意思。既然见客,穿这个也就不为过了。”
书玉听说有客,心里倒是好奇,遂由着酒儿和刘妈妈替自己穿上这小袄,底下又系上一条相配的米色绣金镶边妃色菊纹凤尾暗花皮裙,又是一双掐金挖云月白羊皮小靴,腰间端端正正配上条月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宫绦,左边银红绫销江牙海水嵌八宝儿小荷包一只,右边金丝香囊一只,酒儿还要挂上一只玉佩,书玉直说够了够了,再多钱太太就要眼红了。
“小姐今日可算打扮出来了!”刘妈妈喜兹兹地看着书玉,心中半是酸楚,半是欢欣。喜得是,小姐经厉了这许多事,依旧端庄模样不变,骨柔肌腻,肤洁血荣,神气静息,仪态婉娴。这十六个字是当日老爷赐于小姐的,今日看来,当真没错。可酸的却是,小姐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如今也算沦落,竟要委屈寄人篱下,若是好人家也罢了,又巧碰上钱太太这样的,想到这里,刘妈妈唯有一声叹息,怨命运不公。
“妈妈,今日给小姐梳个什么发髻为好?”见穿戴好了,酒儿便打算替书玉梳妆,书玉一听她们这样,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见客而已,不必搞得好似要去相亲一样吧?!
“整齐精神点就行了,酒儿你行行好,别那样隆重好不好?待我爹娘回京再认真打扮不迟!”
书玉的话提醒了酒儿和刘妈妈,确实,老爷太太如今还是带罪之身,小姐太过招摇也不是好事。
于是酒儿松松替书玉挽上随常云髻,再压上一只书玉最爱的墨玉匾簪,余者不过一只同色墨玉如意钗,胸口手指间再无他物点缀,这也是书玉的意思。
“小姐,耳朵上又怎样?”酒儿从书玉的头面匣里拈出一对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丁香来,从书玉眼前一晃而过,笑着问道。
书玉被那上头一汪碧色晃得眼晕,直说太华丽了不必,自己却亲自捡出两只一对米粒大小的白玉坠子来,向双耳洞里一填,完事。
“这样行了吧?”书玉已是坐得腰酸,这便站了起来,刘妈妈替她将衣服拉直掸平,酒儿再将头发抿平,二人方才心满意足。
“对了小姐,面上胭脂还没擦呢!”书玉正要走时,酒儿突然想起一事,又在书玉背后叫道。
“不必不必!这样已经很好!”书玉快步如飞,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刘妈妈跟在后头来不及地又喊:“小姐,将这披风穿了去!”
酒儿接过来奔出门去,将一件绿地飞凤天马纹大毛斗篷盖在书玉身上,这才放手,跟在书玉后头,向雅秋那边去了。
“姐姐起来没有?”书玉站在门口台阶下,低低向雅秋屋里问了一声。
菱儿应声出来,将帘子打开,笑着请书玉进去:“我们小姐起来半日了,正在梳洗呢!请表小姐进来坐坐,今儿外头冷得厉害!”
书玉扶住酒儿,拾级而上,也笑对菱儿道:“可不是?谁曾想又下起雪来?”
进去后果见雅秋临窗坐着,桂儿正在她背后替她梳头,却见她今日挽起牡丹头来,桂儿手艺不凡,那发髻挽得蓬松而光润,想必里头填衬了不少假发,又刷上不少花水黏汁,方才得此效果。
“姐姐今日认真打扮起来了!”书玉见这发髻手工繁复,遂笑着开口道。
菱儿请书玉坐在雅秋身后,又送上茶水,于是书玉便正好细细打量。见其身穿一青莲色灰鼠皮袄,上头并无出色花纹,底下一条灰绿滚边长裙,更显得老气横秋,虽则头上发髻光亮,只可惜除一对赤金蝴蝶钗尚看得过眼,别的看出来都是粗制,令人不忍卒目。
“今儿到底来得什么客?”书玉看了半天,想称赞几句,可假话令她如鲠在喉,实在说不出口,只得绕开话题。
“原来妹妹不知道?我听母亲那边来人说,好像是布政使颜大人的夫人,颜夫人与颜家大*奶。”雅秋边对镜理妆,边慢慢答道。
书玉听到个颜字,差点没将口中含住的一口热茶喷出。颜家!颜予轩!东平楼!少东家!
这几个词如连在一起的一窜剑鱼,一溜烟从书玉眼前滚过,书玉手捧茶碗,呆呆坐着,动也动不得一下。
他家来人?!干什么?!是不是又是那家伙在暗中捣鬼?!
“想是颜家太太与大*奶与舅太太甚有交情?平日里是常来常往的?”酒儿将书玉的反应看在眼里,见其开不得口,唯有自己替她来问。
“要说交情,倒没有什么。我也觉得奇怪,平日太太与她们也没听过有什么来往,今日前来,实在也不知因为何故。”雅秋边想边答,“不过我这里也偏僻得很,一般消息难得传到我耳里,也许有些别情是我不知道的,那就难说了。”
酒儿听后,又拿眼睥了书玉几下,见其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暗中用脚踢了几下,方才令书玉回过神来。
“哦,原来如此。”书玉这话说得不知所谓,全因刚才雅秋的话她全没听进心里,只顾想到他事上去了。
“好了,我也打扮周全了。”雅秋左照右照之后,满意地起身,只是转身后见到书玉身上头上,目光立即又黯淡了下去。
书玉赶紧上来挽住对方,又满脸堆笑道:“姐姐今日这发髻着实好看得紧!桂儿好手艺!下回教教我的丫头,好让我也光鲜一回。”
雅秋浅浅一笑,由菱儿将一只银条纱挑线香袋儿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方道:“姐姐有这些东西在身,又何必在意发髻?就只如今日一样,随常云髻,也就光彩照人得很了。”
书玉低头一看,见其手指自己身上衣服,心中不禁有些埋怨起刘妈妈来,到底这绿地飞凤天马纹大毛斗篷太过惹眼了些,雅秋都这样说,到了钱太太那里,见着钱大钱三小姐,就更不知有什么酸水要吐了。
“姐姐请这里等我一等,这大毛穿得太热,我,我回去换换为是!”书玉快步从雅秋屋里奔出,酒儿会意,赶在前头去到书玉房里,到底翻出一件当日潘太太穿用的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来,换下自己身上那件方才罢了。
“若不是怕迟了,我真想连里头也一并换掉!”书玉急急忙忙向外走去,边走边将里头那件红地折枝牡丹纹闪缎灰鼠皮袄的领口,向下披风下塞了塞。
“这也就行了!难不成她们穿差了,小姐也要跟着一齐受累不成?说到底,毕竟钱家是赶不上咱们潘家的。”酒儿不服,跟在书玉后头,不住于口中嘟囔。
“如今她们可比咱们强!你可别忘了,我爹回京之事,八字还没一撇呢!真回来了,咱们再抖威风不迟!”书玉回身低低呵斥了酒儿一句,生怕她的话叫雅秋听了去。
雅秋早已站在院子中间,含笑等书玉赶到,笑道:“妹妹倒赶得急!看头上汗也逼出来了!”
书玉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只说叫姐姐笑话了,当下二人并无多话,各自于丫鬟伞下,缓缓向院外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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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钱大奶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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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钱大奶奶
书玉与雅秋正走到钱太太房前,冤家路窄,正撞见瑞芬与曼英也走到这里,二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前者一套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青鼠皮袄,后者则有样学样,同样大红遍地金水草纹皮袄,如同雪地上突然烧出来的两把邪火,将书玉的眼也险些耀瞎了。看来这家里说是节俭,却也是看人下菜碟的。
说来奇怪,这二人并不是一母所出,倒长得十分相像。尤其瑞芬,按说她与雅秋皆乃萍姨娘所出,却长得截然两样,瑞芬眼眉间半点不像萍姨娘,更不像钱老爷,反倒与钱太太十分相似,当真老天弄人,造化玩笑。
这一对邪火双胞胎,带阴不阳地笑着走至雅秋与书玉面前,瑞芬便道:“书玉妹妹,今儿起得早了?想是昨晚睡得早的缘故。妹妹好大的面子,我们昨儿去了,竟不叫见,想是嫌我们哪里不好了?又是哪里得罪妹妹的缘故?”
书玉见其上来就挑刺,面上遂带三分若无其事,若有似无的浅笑道:“哪里此事?妹妹初到这里,请教姐姐还来不及呢!哪提得上得罪二字?就有什么不是,也是妹妹不是的多,姐姐总是对的,尤其这是姐姐自己家,妹妹万事不熟,正要求姐姐提携呢!”
瑞芬不屑地笑:“书玉妹妹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有雅秋就行了嘛!雅秋,你带携书玉就行了,你二人也正相配,都是烧也不熟的货!”
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了,连雅秋都有些动容,本来平静的脸上,眉毛也微微颤抖起来,菱儿看不下去,从她身后绕出来,正要说话,雅秋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反倒自己定了定神,细声细语地开口了:“既然大姐姐三妹妹都到了,咱们就一块进去吧,别叫母亲等急了。”
瑞芬哼了一声,抢先从雅秋与书玉身边走过,曼英紧随其后,当仁不让的样子,同时还不忘送二人一双白眼,以助其势。
书玉只看雅秋,心想她这气量真不是盖的,这样当面奚落,雅秋竟然也能隐忍不发,看来自己以后倒真要跟对方好好学学。本来总以为自己已是够有雅量了,不想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跟酒儿比起来,她是够了,可跟雅秋一比,她又不行了。
雅秋不吭声不吭气,知道书玉暗中观察自己,可只装作不知道,待瑞芬和曼英走了,方请书玉道:“妹妹,咱们也走吧。”
书玉宛尔一笑:“请吧姐姐!”
进屋后,书玉见钱太太端然上坐,瑞芬曼英一左一右围着她,只是说不尽的马屁,例如:“这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带于母亲头上是极好的,正衬出母亲今日所穿这件天青绿垂柳暗花绸皮袄,搭配可谓天衣无缝!”
钱太太听见,自为得意,用手将那只长簪向里推了推,正要说话,另一位小姐又来了:“这且不说,看母亲脖子上这串珠链,颜色不说了,如玉如脂,最难得大小一至,这到哪里寻得出来?满京里看了,也只有母亲才有,当然,也只有母亲才配得上呢!”
书玉听见这肉麻得要死的媚语,几乎一口老血喷将出来。若说珠子,她只想得出昨儿收捡箱笼时,母亲头面匣里的那套,看过那件再看钱太太指间把玩的那串不知什么东西,书玉只想说:骗人也是需要技巧的!这一坨什么玩意明明是有大有小的!
钱太太正沉浸在两位爱女每日例常所为,替她营造出美妙的海市蜃楼里,忽见书玉与雅秋站在眼前,如美梦被惊醒一般,不耐烦却没办法,只得敷衍地挥了挥手,道:“哦,你们也来了?坐吧。”
雅秋上来行过礼,又问过安,方才静静地坐于瑞芬下首。书玉照她的样儿,依序走一遍程序,不过做得有气无力,明显得出不是真心,这也是她故意的,就是想给钱太太添些堵才好,只因实在看不惯对方对待雅秋的态度。
钱太太正要开口,外头又进来一人,书玉回头看时,却不曾见过。
“这是我大嫂子,想必你不认识。”雅秋悄悄对书玉道,“今年刚过门的。昨儿她说有些咳嗽,所以没去花厅替你接风。”
书玉嗯了一声,又细细将这小妇人上下打量,见是一身金色闪闪,红地四合如意云凤纹织金缎皮袄,宝蓝地掐金兰蝶刺绣马面裙,宝髻儿高绾绿云,绣裙儿低飘翠带。头上珠翠满堆,有金有翠,且看得出来,都不是一般等闲货色。
“大嫂子来了?”瑞芬曼英见人到,急就起身问好,雅秋也抬起身子来,书玉见时,也一并起来,权当应个景儿。
这妇人微微一笑,只当钱太太行过礼去,然后扫过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书玉身上。
“想必这就是潘家妹妹了?实在对不住,昨儿我受了风下不得床,妹妹别怪我怠慢。我受些累事小,若带累妹妹染病倒是罪过大了。”
书玉见其如此说来,少不得笑着应付道:“大嫂子这是说哪里话,折杀妹妹我了。”
钱太太便道:“纬兰,你既不舒服,就别总站着说话,快坐吧。”
书玉心想,原来她叫纬兰?怎么跟个男人名字似的?
雅秋趁众人坐时,小声再对书玉道:“我家这大嫂子姓台,娘家是皇商,专向宫中进贡各式绫罗织造用品的。”
怪不得这样有钱!书玉暗自点头,心想钱太太这倒是攀上了一门好亲,也难怪大小姐三小姐对这大嫂子如此巴结了。
“你们既都到了,我便实话说出来。今日颜家来人,实在我也不知所为何事。一向我钱府与颜家并无深交,不过,”说到这里,钱太太意味深长地顿了一顿,将座下除纬兰外,各人扫视过一遍,特别重重看了瑞芬一上发,然后方道:“听闻颜家二爷尚未婚娶,也许。。。”
此言一出,众小姐皆有些羞涩之意,也都将脸偏过去不看钱太太,却是各有心事,瑞芬是乐得脸红,曼英则有些为自己着急,因已年纪尚幼,又看出颜家算得上一门好亲,因此着急。
雅秋则浅浅垂首,敛口不语,知道是与自己无干的,自己来不过是虚填个座儿罢了。
书玉却是这在座几人中,真正吓了一大跳的。说不上为什么,她心中竟有些怒意,你们几个算什么?就这样私自打算起来,预备将瑞芬硬推给我东家不成?也不看看瑞芬那尖酸的模样,我东家能看得上?
我东家这三个字一跃出来,书玉突然醒悟过来,却愈发觉得慌张,好笑好笑!颜予轩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了?真该打嘴!实在不妥!金小倩哪儿去了?也不出来给我提个醒!
书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稳了稳神,别让钱家人误会她有什么想法,那就糟了。
不料她刚刚将脸转回来,就见坐在对面的兰纬正全神贯注地盯住自己,见书玉看见了,方才一笑而过,将目光偏了开去。
搞什么鬼?!书玉心想,这大嫂子实在奇怪的很,为什么总在自己身上留心?
“太太,外头饭好了,可就传进来?”地下丫鬟的声音,将在座各人走去大半的魂灵叫了回来,钱太太点头答道:“传吧!”
一席早饭,书玉吃得没滋没味,一来这食物实在糟糕,二来么,颜家来人这事,实在叫她有些心神不宁,就连酒儿都觉得忐忑不安,就更别说是她了。
“小姐,咱们刚到,颜家就来人,你说会不会是东家有意安排的?”趁众人用完后,接水漱口之际,酒儿悄悄对书玉耳语道。
“快别说了,见别人听见了什么意思!”书玉立即喝断其声,再看看周围,似乎没人听见,方才略放下心来。
酒儿不敢再提,只是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说实话她真希望颜家能上门提亲,小姐也好早日离开这钱府,若真能这样就好了,她有些丧气地想着。
钱太太见饭用尽,便招呼众人入内室用茶,又问兰纬道:“帆儿媳妇,这里唯有你母亲家向与颜家交好,你说说看,颜夫人和大*奶,饮食上有些什么喜好没有?若有就说出来,中午我也好交代厨下做去。”
兰纬听了直笑,过后方以茶钟盖脸,轻轻说道:“母亲也不必忙。颜家向以饮**致闻名于京,一般外头的东西,她们是不吃的。如今既说要来,只怕带席面上门,母亲也可省事,她们也就自便了。”
书玉听后,回头看了酒儿一眼,二人心里皆想,好了,看来中午这一餐,总算可以吃得了。
钱太太听见这话,果然也笑了,满脸轻松之色,想必她也知道家中厨子不中用,如今正好,颜家带饭上门,也省得自家窘态落进她们眼里。
真正富贵人家,行出来事就是与人不同!若这事能成,那可就太好了!钱太太呷一口茶,又眯起眼睛来,细细审视瑞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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