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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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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书玉坐在炕上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傻丫头,这些如何能使得?快去外头捡些干草枯根来,要先引火才能烧呢!”
喜子也笑了,却有些诧异地看着书玉道:“小姐连这也知道?正经酒儿是个丫头,她也不会呢!”
酒儿脸红脖子粗地回道:“以前在府里,这种活儿哪用我干?咱们家是专有人烧炕的!你以为跟你们钱家似的,一个人干八样活哩!”
刘妈妈也好奇地问书玉道:“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些?从来不见你跟烧炕的房妈妈说过话。”
书玉哦了一声,又想了想,过后方缓缓回答道:“我从书上看来的。”
喜子点头:“原来书上也有这些事,我以为尽是大道理呢!”
众人齐笑起来,书玉也笑,心想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我许宁是从姥姥家学来的吗?
第八章 好心烧出祸(文)
在书玉的口头指导,喜子的动手实践下,一座小土炕被烧得渐渐就热乎了起来,酒儿拍着手笑道:“好!小姐的书真不是白念的!”
刘妈妈嗔道:“看这丫头说这不通的话!敢情老爷手把手地教小姐识字,念书,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在这里烧炕了?”
众人哈哈一笑,也算苦中作乐了。
刘妈妈跟着笑了几声,却望着炕上几床薄薄的棉被犯了愁,这不干不净的东西,小姐如何使得?再说也不够暖和。
喜子看出刘妈妈的心思来,干不干净他没法子纠正了,可要暖和,把炕烧热了不就行了?当下也不多话,喜子将堆在墙角的柴火全部塞进了炕洞里,这下就应当不冷了吧?
书玉正被酒儿伺候着洗脸洗手,却在盆里闷声闷气地对喜子道:“喜子,我还想起件事来,你明儿出去,替我再带几本书回来。”
喜子一愣,挠挠自己的脑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酒儿边将手里的手巾纠干,边嘲笑喜子道:“小姐,带别的东西也就罢了,叫他带书?不成了叫聋子买爆竹,叫瞎子买花灯了吗?他不识字的!”
喜子撇了撇嘴,回了酒儿一句:“我是大字不识一个,不过敢问酒儿姑娘,您老识得几个?”
酒儿小胸脯一挺:“小姐教过我,我认识酒儿两个字!就比你强多了!”
喜子眼睛一斜,嗤之以鼻,书玉这里净完手脸,笑着解开二人道:“行了,喜子不识字也不要紧,我写在纸上交他带去书店,叫伙计照单子拿出来就是了。”
刘妈妈摇头道:“小姐,这儿可不是咱们潘府里呀,这破地方,没纸也没笔,更连一滴墨汁子也没有。”
哦,对!书玉忽然想起,这个年代,纸笔如文化一样,不是人人都拥有的,义务教育还未能普及大众,这可真就难住她了。
这时就见喜子狡黠地一笑:“小姐只管告诉我,我记性好着呢,多少字都记得下来,你说出来,我背一遍,保管没错!”
书玉当即就眼睛一亮:“真的?喜子你真有这么好的记性?我这就一气说给你!”
酒儿眼珠子一转,对书玉道:“小姐算了,明儿临走时再说吧,现在说,一觉下来这猴子就该忘了。”
喜子拍拍胸脯,豪爽地承诺:“你们还不信?小姐你现在就只管说,我保证一样不错!只样原样复述给书店的伙计,不就行了!”
书玉击掌而赞:“好样的!我信你!”当下她按记忆中所能想到的,所有有关饮食的,这个朝代所有的,古书名称全部报了出来,喜子半闭着眼睛,她说一句,他就跟着嘴里振振有词地跟上一句,一会工夫,书玉说完,他也记完,立刻复述一遍,果然一字不差。
见书玉不住点头夸赞自己,喜子得意的了不得,若能给他加上条尾巴,这会儿就该翘上天了。
酒儿似见不得喜子这轻狂的样儿,啐一口到地上就斥道:“好个猴三儿!我偏看不上这小样儿!骨头轻得没分量了吧?吹一口气能上天了吧?还不快去自己屋里烧烧炕呢!一会儿冻贴在上头,没人替你揭背翻身!”
喜子不理她,笑嘻嘻对书玉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得妥妥帖帖!”
书玉笑着点头,又见屋里没了柴火,有些担心地对喜子说:“你烧什么?”
喜子大度地挥了下手道:“这是乡下,到处都有可烧的枯枝烂叶,小姐放心,我一会自己外头捡去。”
当下喜子自行出去料理,刘妈妈将被褥整理好,有些为难地对书玉道:“小姐,我知道这是委屈你了,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小姐就睡中间吧,我与酒儿一人一边,给你把守着。”
书玉嫣然含笑,娓娓安慰刘妈妈道:“妈妈又说这话?这样就很好了,想想在外的爹娘,我还不知足?今天凑和一晚,明儿咱们好好将这屋里整理齐全,万事开头难,过后就好了。”
刘妈妈直点头,又对酒儿道:“这才是正经大家闺秀呢,到了什么境地都不失身份,不求人,亦宽待仁厚,这方得福荫庇佑。酒儿你能跟着小姐,只怕也是上辈子修来的因徳。”
酒儿亦点头不止,柔声对书玉道:“小姐向来对我,情如姐妹,我能得此明主,自是前世修下的好处。”
书玉将二人的手握于自己手中,重重摆动二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三人收拾干净后,皆躺下就睡,书玉一日奔波辛苦,头一挨枕头,困意就上来了,渐渐眼眉滞涩,显见得就要沉入梦乡。
且慢!为什么身子下面这么热?书玉翻了个身,还是热!再翻,又翻,就听得身后炕上都是翻来覆去的声音,一个字,热!二个字,太热!还是二个字,煎饼!
酒儿实在受不了,一把掀开被子,只穿小衣就窜下炕来,嘴里直骂猴样狗材,这是要烧死我们还是要烤熟了吃?!
书玉憋着笑,竭力劝说道:“算了算了,喜子也是好意,你没见人家一点柴没留给自己?说不准这会子还在外头拣树叶子呢!你别错怪了他。”
酒儿怒道:“捡树叶?我看他是去偷拣野果子,预备配着烤肉一块下酒呢!”
书玉再也憋不住了,从炕上会起身来,捧着肚子就哈哈大笑,刘妈妈也跟着一块笑,又对酒儿道:“这儿只你最嫩,一会当你就是头菜,只是刚才下来得急了,后背还没怎么熟透,快些麻利地上来,再将那生处烤过!”
酒儿本是一肚子气,听见这话也笑了,三人狂笑一气,直笑到山河动容,飞沙走石,天地变色,风起云涌,这笑声在这间不大的小破屋里,弥天盖地,洋洋洒洒,直到将第一个角落都填满,直到三人笑得手颤脚抖,头晕腹痛,方才渐渐停了下来,这一天所受下的委屈与不满,便通通在这爽洁朗利的笑声中,消散无影了。
睡在隔壁的喜子听见这笑声,自己忍不住嘴角也上扬了起来,这潘家小姐,跟别的小姐不同,不赖!
孙老太太正要朦胧睡去,这时忽然听见,从书玉屋里传出来大笑声,她睡眼惺松地想,这家小姐,跟别的小姐不同,奇怪!
第九章 夜宵(文)
书玉与酒儿,刘妈妈对付着睡了一小会儿,到底还是难以入眠,倒不完全是因为炕烧得太热,现在热力已经过去,而是有种奇怪的声音,叨扰着她们。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书玉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酒儿睁大着眼睛,刘妈妈眯着一条缝,三人心照不宣,又同时笑了起来。
书玉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难堪地对二人开口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它就是要叫,我捂都捂不住。”
刘妈妈安慰她道:“小姐不用不好意思,想上晚饭油水少了,这会子正该饿了。”
酒儿也附和道:“是呀小姐,我也一样饿了,都怪那老太太,一点油不舍得下,还说嘴呢,反正我吃进肚子里,又咸又酸又涩口,一点吃不出芝麻油味道。”
书玉无可奈何道:“只有忍一忍了,今晚熬过去算了,明儿喜子带回器具来,咱们自己弄些好的来吃,就不用受这饿气了。”
刘妈妈点头,却叹了口气道:“若这会子还在咱们府里,要吃什么没有?厨房里流水似的不断人,灶头也从不熄火,这时候有些冷了,来碗冬笋虾油口蘑面,那就最好了。”
酒儿眼里闪着光,将被角压得紧紧地,也小声参与道:“是呀,不过我不爱吃面,一股子酸气,要是我,就要来碗甜蜜蜜的八宝素粥,多加些乌梅薄荷蜜汁,热呼呼地喝下去,那叫一个美呀!”
书玉只是听着都口水横流,这些名词,这会儿听在她耳朵里简直比天宫中,王母娘娘的蟠桃还要诱人许多倍,这会儿她又有些抱怨自己运气不佳了,为什么不早点穿到这里来?好歹吃上一顿尚书府里的好饭好菜再叫流放出来呀!
“小姐,你最想什么吃?”刘妈妈见书玉半天不吭声不接话,便开口问道。
我?我现在最想吃我爸爸亲自掌勺的火腿鸡蛋炒饭!那饭是正宗泰国茉莉香米煮出来的,粒粒纤长细幼,圆润油滑;火腿老爸偏爱宣威胜过金华,选腰封中段,全瘦部位,切成丁状,下热锅煸香;鸡蛋则是从姥姥家带来的草鸡蛋,自家散养吃虫子长大的,个头不大,可打出来,殷红的蛋黄就占了大半,三样缺一不可,再加上老爸的手艺,唉!咽口水,咽口水!从今往后,此味只待梦中忆,想到这里,书玉黯神伤。
“我知道,刘妈妈难道忘了,小姐最爱就是厨房里靖婆子做的紫玉栗粉糕嘛!老爷总说,夜深时不宜食用这种不好消化的糕点,可小姐就是忍不住,每次去要,靖婆子不给,小姐还说是要给我吃的,这才到得手呢!”
酒儿快语几句,将刘妈妈的愁肠又勾了出来,她抬头看年窗外一弯残月,低声叹道:“唉,也不知老爷太太,到了哪里?”
三人皆沉默下来,各怀心事。
这时听得外头有声响,酒儿仔细一听,发觉是有人在叩门,一时三个女人都有些慌张起来,书玉心跳过速地坐起身来,心想不会第一天晚上就遇上贼了吧?
“开门,小姐,是我!”
酒儿小心跳下炕来,凑近一听,口中呸了一声道:“喜子你昏头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小姐跟我们都歇下了,怎么给你开门?你进来成何体统?你们钱家就这家教规矩?”
喜子在外头跺了下脚,着急地小声催道:“我知道你们歇下了,快开门,我给你们送好吃的来了!”
书玉一听有好吃的,忙不迭地就叫:“快开门,叫他进来就是!”
刘妈妈忙道:“不可!这如何使得?我们身上皆是小衣,酒儿和我也罢了,小姐这样成了什么了?不可,不可!”
书玉无奈,想想也是,穿着睡衣呢,怎么见客?不过有吃的可不能轻易放过,她吩咐喜子:“你把东西放在门口,酒儿出去拿时你转身不许偷看!”
酒儿恶狠狠地加了一句:“若敢偷看不转身,我手上的指甲不是玩的,眼珠子不抠出你的来呢!”
喜子嘴里嘀咕着:“好心没好报,我那边听见你们饿了,到处寻才寻出这几个来,早知道你们这么凶,我何必费这个事,自己一股脑都吃了不就完了?”
酒儿小心翼翼地开门,向外探头张望,听见这话又回了句话道:“没说你存了坏心,不是防个万一吗?若当真忌讳你,小姐的衣服还能交给你?”
喜子想想也是,当下心里也舒坦许多,遂将几个黑呼呼,硬梆梆的果子放在门口地上,自己一闪身,躲进隔壁自己屋里去了。
酒儿伸手来拿,触手冰凉,硬若磐石,心想这什么东西能吃吗?一时也管不了那许多,又怕惊起孙老太太来,惹出麻烦事,赶紧一袖子扫进屋来,又将门严丝合缝地闭紧,这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
书玉坐在炕上,有些等不及了,见酒儿拿起那东西来,就着窗外月光细瞧,自己就先叫起来:“拿过来给我看看!”
酒儿笑道:“小姐赶是真饿了,这急得了不得的样儿!”说着就递上一个来,又送一个给刘妈妈手里。
书玉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接过酒儿手里的果子,先放在鼻子底下一嗅,嗯?有点意思,是它?
刘妈妈与酒儿同样闻过,三人这就抬起头来,一起嚷出声来:“冻柿子!”
喜子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将自己手里的那个也放于鼻尖轻嗅,轻轻笑了出来。
酒儿敲了敲两边屋子相隔的那堵墙,问喜子道:“哪来的?”
喜子笑道:“老太太收在杂物房里的,一个个挂在北墙上,初春寒气尚重,就冻得跟石头似的了。”
书玉将这小宝贝放在手心上慢慢摸娑,屋里炕上又热,一会儿柿子就软了下来,众人正要动手,刘妈妈忽然拦道:“不可,孙老太太发现了怎么办?”
酒儿将头一偏身子一挺,气势汹汹道:“那又怎样?收了二十两银子,就用那些粗饭烂菜来打发咱们,吃她几个柿子还处是便宜的了!”
刘妈妈还是有些犹豫道:“话是这样说,可到底咱们外头来的,不知这里人情是故,又不熟悉地头,若来上来就处僵了,往后可就难说了,毕竟咱们住着人家的屋子呢!”
书玉摆摆手,婷婷含笑道:“不妨,不妨,大家只管享用,我自有妙计,保管孙老太太发现不了,就发现了,我也有现成说辞,必不至于闹僵!”
第十章 生火(文)
听书玉说她自有妙招之后,众人本已饿得受不住,这下彻底放下心来,正待动手,书玉却多吩咐了一句:“从柿蒂开始,小心撕开口子,别把皮弄破了,我还有用呢!”
连喜子在内,三人整齐应声,这就都沉默下来,专心对付手中的美食。
书玉用左手食指指甲,轻轻从柿子顶上划开条小缝,将蒂把捏起,一个小小柿子盅成形,深橘红色的果肉,光泽如水晶一般,晶莹光亮,书玉小声咽了口水,从头上拔下那支月白石银簪子,挑起一丝果肉放进嘴里。
嗯!好!书玉眼睛睁得老大,又看看周四酒儿和刘妈妈,见各人手中一根簪子,闭着眼睛,抿起嘴唇,嘿嘿,享受啊!
柿子冻过之后回软,果然别有一番风味,肉丰蜜甜自不必说,与新鲜时相比,虽减二分柔腴,却又多三分馝馞,香气更浓,且凉沁心脾,寒凝齿颊,正好被炕火熏得头昏,这一个柿子下去,当真是芳洌沁齿,清新爽目。
不过片刻,一个柿子告罄,书玉意味未尽,舔舔嘴角,又看看两边,酒儿和刘妈妈正将簪子重新插回头上,亦舔嘴咂舌不止。
书玉正待开口,喜子那边说话了:“真好吃,可惜太少了,再来一打我也吃得下!”
酒儿最好跟他抬杠,这时赶紧就啐了一口道:“行,就你厉害,看吃完就叫你守着茅房去!一夜回不得房!腿不蹲折了你!”
书玉与刘妈妈哈哈笑了,喜子忙提醒道:“小声些,小声些!别叫那边听见了!”
一语提醒书玉,忙对酒儿道:“快快,把这几个柿壳子放到窗台上去,再把那边桌上剩下的凉水注进去,然后把柿蒂盖上去!”
酒儿一听就明白了,抿嘴笑道:“小姐这个主意不错,叫那老太太吃一嘴冰渣子去!”
书玉嘿嘿笑着,催促她快去,酒儿咯咯笑着,依言行事,又叫喜子也一样照办。
外头比屋里冷上许多,放在窗台上的水柿子一会就又冻上了,一个个圆鼓鼓的,粗眼看去,一点看不出差别来。
喜子溜出来,将这几个乔装打扮过的赝品重新放回老地方后,一路窃笑,回屋自睡去了。
翌日,天刚刚有些放光,孙老太太就在外面打门了:“当真是富贵小姐,睡到这会儿还不起身!我是伺候不起,后头还有几亩薄田呢!早饭我放在外头了,冻硬了自己热热!厨房里水缸里的水你们可以用,不过用完了得替我担满!院子后头有井!灶头不许碰!不许生火!若叫我看见烟囱冒烟是不依的!”
酒儿睡眼惺忪地披着褂子起来开门,嘴里轻声说了句:“孙婆婆真早!”
孙老太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口中不屑道:“这还早?农人不能与你们相比,吃现成饭,也不用自己挣食,我们是手停口住的,不早起吃什么?说起来,你们这会儿也不算大家小姐丫鬟了,都成了个破落户了,怎么还这么懒?”
酒儿气得就想回上一句,却被书玉叫住了,回头见她已经穿好衣服站在自己背后了。
书玉轻轻将酒儿推回屋里,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温婉有礼地开口道:“孙婆婆说得有理,我们现在不同以往了,是该勤俭些才好。婆婆这就下地了?小心慢走,这会子露水还未消融呢,路滑难行,婆婆可要走好。”
孙老太太听这话倒甚是在情有礼,又见书玉态度谦和,也不好再板起面孔来训人,只得哼了一声便走了。
书玉冲她背影吐吐舌头,心想这算什么,我以前老板比你厉害多了!
刘妈妈也已经起身,一边收拾被褥一边不满道:“这老太太嘴头子够狠的,左一句破落户,右一句破落户,也不管人面上下不下得来台!”
喜子揉着眼睛过来,酒儿便叫他外头生炉子去,好烧水给小姐洗脸,喜子点头出去了。
书玉见自己还是没事可干,心有不甘,叫住喜子道:“喜子你去厨房打水,我来点炉子吧!”
酒儿忙走到书玉身前拦住,慌道:“小姐不行,仔细烧了手!”
喜子也说:“这活不是小姐干得了的,还是我来吧!”
书玉将脸一板:“你们都小看我!咱们在这里日子长呢,当真我就什么都不干了?”
酒儿见小姐真的生气了,不安地看向刘妈妈,后者于心中叹气,冲酒儿点了点头。酒儿只得慢慢挪开,眼巴巴看着书玉出去了。
“刘妈妈!你真忍心让小姐自己去烧火?小姐从小到到,柴火长什么样都没见到,从来得到她屋里的,都只有精挑细选过的上好银霜炭,小姐连手也不用动一下,都是我来添放。你们说,她哪里知道怎么点火生这土炉子?”酒儿透过窗户纸向外张望,有些担心地对刘妈妈抱怨道。
“不然怎么办?小姐说得也对,在这里时间长了,总有要她动手的时候,她既然愿意,就叫她去做吧。都已经成这样了,再按府中规矩来办,就不合适了。不过她一个人也确实不行,你去外头看着点,必要时帮帮手,实在不行就叫喜子。”刘妈妈苦涩地说道,听见酒儿的话,她心里也自是心疼不忍,这时却亦无可奈何了。
酒儿忙打开门出去,不料眼前一幕却叫她大吃了一惊:书玉小心翼翼地翻动着炉洞里填着的,一小堆地下扒拉来的干草绒根,那里面松松覆盖着小撮喜子刚才厨房灶里弄出来的热灰,只见书玉用手中一根枯枝慢慢拨着,边拨边转,就听得蓬地一声,火苗窜起,这就着了。
书玉见火起,赶紧塞进干树叶进去,火渐渐旺起来,她这才又放进些枯树枝进去,抬头冲看傻了眼的酒儿一笑:“怎么样?我说过我可以的。”
酒儿愣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书玉心里得意极了,心想许宁放暑假时,在乡下姥姥家那一个月不是白住的!
第十一章 早餐(文)
书玉独自一个人,竟能将炉子生出火来,酒儿看得目瞪口呆,刘妈妈听见外头没声音,觉得奇怪,出来瞧见了,也惊异不已。
书玉站起身来,示意喜子将盛满水的,黑糊糊,脏兮兮的水壶放到炉子上,有些嫌弃地对喜子道:“这水壶也太脏了,昨儿晚了,没看得清楚,你今天得重买才是。”
喜子点头,冲书玉竖起大姆指道:“小姐当真厉害得紧!别人我不敢说,钱家小姐是一定干不了这个的!”
书玉摇摇头,正义凛然道:“无他,时势造英雄也!”
水烧好后,众人一一净面梳洗。喜子正要开口问早上吃些什么,却见冷冰冰几个玉米饼子,歪七扭八地扔在桌上,酒儿将水盆里的水泼出门口,嘴里气愤不堪道:“这是什么东西?要搁以往,府里的老鼠都不吃这个,又冷又硬的,也不怕崩落了牙!”
书玉上来,不吭声地拿起一块,放在鼻子里闻了闻,气味倒是不错,一股新鲜玉米面的甜香,想来是老太太昨儿做出来,搁了一夜,这种天气,不冻成石头蛋才怪。她又用这东西敲了敲门牙,梆梆作响,生疼。
酒儿看见后,更加怒不可遏:“小姐别看了,这东西如何能进嘴入口?饿死我也不吃!”转而又对喜子发火道:“你的好主子,钱太太,就让我们吃这些狗不理的?别说收了我们家小姐那么多箱笼,昨日你也是亲眼瞧见的,就看在往日亲戚热乎劲上,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吧?”
喜子自然也不喜欢那硬得落地蹦三尺的玉米饼,可他也不喜欢酒儿辣呛呛的口气,遂不服气地犟嘴道:“我们太太又不知道,那孙老婆子是这种人物?再说,太太也是托了别人才找到这地方,也许太太不知实情呢?”
刘妈妈也听不下去了,望着喜子直摇头道:“好小厮,知道你是忠心不二,可你们家主子也太不给你长面。钱太太托人,才找到这里?若不托人呢?看她那天嘴脸,若我家小姐真住进你们钱家去,指不定就要下厨房做个烧火的丫头,也真难说。还有你家小姐,那小边鼓敲的。。。”
三人正说得各有委屈,忽然鼻息间闻见一股子热呼呼,香喷喷味道,没错,是玉米面的香气,还带上些焦糊热气,正是饥肠辘辘之时,闻见这味儿,倒是着实诱人得很。
三人同时转头去寻,见书玉正将那几块玉米饼,沿炉边贴成一圈,原来刚才他们闻见的,正是饼子被炉火烤出来的馝馞香气。
酒儿不敢相信地望着书玉,这还是她从小跟到大的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媚怯怯,娇滴滴的尚书府小姐吗?
“酒儿,刘妈妈,快来趁热!这东西热着就软了,喜子接着!”书玉按按炉边的饼,觉得差不多了,伸手招呼众人过来,又随手揭下块来,却被烫了一下,赶紧就扔给了喜子。
喜子龇着牙咧开嘴,将这饼左手,右手间翻了几个筋斗,方才张大嘴咬了一口,哈出一口热气,接着笑道:“好香!好吃!”
书玉再看酒儿和刘妈妈,见她们不抬头地吃着,甚感欣慰地点了点头,以前许宁小的时候,家里冬天也生过煤炉,许宁同志多次在炉子上烤过馒头片,地瓜干之类,经验告诉她,再硬再难吃的东西,炉子边上转一圈,那就是美味!只可惜没有果酱,书玉舔了舔嘴唇,心中略感不足。
喜子三下五除二,将一块玉米饼吞进肚里,又取个杯子从水壶里倒出热水来,咕嘟喝了下去,长出一口气,打出个老大老深的嗝来。
酒儿厌恶地一把将其推开,口中催道:“你吃完了赶紧走,小姐交代你的事你别忘了,银子换好不许自己昧下,叫我发现了,一盆凉水招呼你的炕头去!”
喜子冲她做了个鬼脸:“好狠的大姐!这么毒辣的心计,小心我说出去,坏了你的名声,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酒儿听见就上手来打,喜子缩着头一溜烟跑出屋子去,快手套好马车,冲屋里叫了一声:“小姐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我这就走了!”
书玉看看酒儿,酒儿摇摇头,再看看刘妈妈,也摇摇头,便对外头喜子应声道:“没别的了,你只按昨儿晚上说得办就是!那些书别忘了!”
喜子叫声知道,马鞭子一扬,咯得咯得地走了。
书玉见酒儿和刘妈妈也都已吃完,三人便将屋子收拾整齐,东西归置到位。刘妈妈从屋子角落里寻出个麻绳来,书玉看外头太阳正好,跟酒儿拿出绳子,一左一右系在院内两颗柿子树上,刘妈妈抱出被子来,一一晒在绳子上。
“好了,”书玉拍拍手上的灰,对酒儿和刘妈妈说,“咱们出去转转,看看这庄子周围情况。”也好给中午加点菜!她在肚子里多说了一句。
酒儿点点头,刘妈妈小心将门关好,三人这就推开院门,出来了。
书玉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正想美美地伸个大懒腰,一眼瞥见刘妈妈有些警惕与不安的眼神,心想还是算了,别给老人家添堵了,也不能怪她,其实她不知道,不用上班,大太阳底下无聊闲逛的日子,是多么美好啊!
难怪孙老太太说这里,前头有山,后头有水。原来这村庄正处在几座山和一条小河之间,依山而立,傍水成形,孙老太太的家,就在村口,大山脚下,背后是哗哗直淌得欢快的河水,河水再过去便是大片的农田,沿孙老太太家向里头望去,隐约可见还有不少户人家,看来是个兴旺的村落。自然,有山有水,就会有人家,田地肥美,物产丰富,人丁就更不可能不盛了。
好地方!书玉眯缝着眼睛,仔细将山水打量了一遍。有山,就有树,树上结果子,树下呢,树下自然会有许多许多,有机纯天然野生的,未被烤熟的肉类!
而水呢?水里有鱼,有虾,有螺蛳啊!更别说这是一星半点化工污水没有偷排的了!吃,放心大敢地吃!
颤抖吧!高山小河!吃货要向你们进攻啦!
第十二章 深坑(文)
书玉一声令下,酒儿和刘妈妈左右各守一边扶着她,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向山上缓步走去。
书玉边走边看,远看山顶,云气郁葱,近瞧身边,则是毗邻环青,二月底的初春天气,到底也沾了些生气,地上又是一岁枯荣将起,草芽尖尖冒出头来,染翠山体。茂密的山林间,春魂乍起,枝头新绿,各种鸟儿婉转娇啼,声声不断,书玉行走于其间,只觉风日晴妍,闾阎明净,再无比这更加惬意怡神的了。
酒儿摸了摸正经过的一颗大树,问刘妈妈道:“妈妈可知道,这是树?”
刘妈妈仰头,仔细看了看枝头上的毛绒绒的小芽,答道:“看这样儿,像是栗子树。”
书玉一听就来了劲,栗子好啊,栗子能吃啊!她立刻也跟着抬头,向上看去,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正如喜子来时所说,哪有春天结果的栗子树呢?
她又低头向地下看去,想找出几个去年冬天残存下来的漏网之鱼,刘妈妈见了笑道:“小姐别白费那心了,我听府里厨房管事的赵妈妈说,储存栗子最费事,是干也不行,湿过了更不行,那就直接霉坏了,得一层细沙,一层栗子的收在大缸里,放在通风的地方才中。这时早过了一冬,又是风又是雨雪的,就留下个把,不是干成木板,就是烂成了水,也早不能吃了。”
书玉心里惋惜极了,唯有长叹一声,专等今秋吧。
三人正待再向上走去,就听得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急急如行军,声声催人避,酒儿和刘妈妈赶紧将书玉扶进了树林里,将脚下小道让了出来。
很快,几匹高头大马挟带着大量尘土,从三人身边席卷而过,扬起的灰,撒了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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