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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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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掌镇关西辛维邦不山一怔,立刻答道:“堡主怎么知道我与匪徒相识?”
徐道和嗫嚅道:“我是听他们说的,老镖头对匪徒似曾相识。老镖头不要多疑,我们深盼能知道匪徒的来历,可以易于应付。老镖头很辛苦了,请到公所休息。王师兄已带人排搜,虽不能把匪徒成擒,也不致任他在堡内猖狂了。”
双掌镇关西辛维邦怫然不悦,只是徐道和话说得委婉,辛老镖头不好发作,只得说道:“我辛维邦是疏放成性,不自检点,若不是有交情的地方,颇易引起他人猜忌。我因为已追上匪徒,再叫他从我手中逃出去,恐落卖放之嫌哩!”
徐道和忙说道:“老镖头说哪里话来,我们对老镖头这么热心帮忙,承情不尽。要是再那么不通情理,岂不叫朋友寒心,老镖头咱们走吧!”
辛老镖头微微一笑,不便再说什么,随着副堡主徐道和往公积仓这边走来。
赶到老镖头随着徐道和再转到丰余公积仓,这里不象方才的情形,围着丰余公积仓的四周,多添了不少灯笼火把,可是这些亮子全是挂在竹竿上,或是插在树枝子上,并不见防守的人。
赶到徐道和走到近前,立刻从转影中拥出一队队的庄丁,全是弓弩箭手,向徐道和报告,这仓房一带,并没有匪徒侵入。
徐道和嘱咐庄丁,照样暗中防守,不得稍有疏忽,致干责罚,防守丰余公积仓的遵命退去。
原来这丰余公积仓外面看着并没有什么防守的人,可是这里全是埋着暗桩,因为这里是清风堡绿竹塘的命脉所在,对于防守止比别处紧严。
这里平时总是长久预备着四十名庄丁,不过这里的庄丁是特别教练的弓弩手,散布在仓房四周,身形全隐在暗中,只管拒敌,不管对敌,只拒匪人不叫他越雷池一步,就算尽了防守的能事。
且说这位副堡主徐道和,陪同辛老镖头往乡公所这条路走来,一转到南北竹林夹峙的大道,这时跟方才已变换了一种局势。
只见这条道上遍布庄丁,隔五步有两名庄丁,是一对对同样武器。
这种布防的庄丁,是每小队十二名,一队钩镰枪,一队双手带大砍刀,一队匣弩,把这条道防守得贼人休想侵入。
这时那木柝的声音全在西北边围子一带,老镖头本想到后面查看查看,无奈副堡主徐道和神情很是冷淡,走在道上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应酬。
辛维邦也是老于江湖道,什么情形看不出来,自己索性不再多事,好在于心无愧,倒不便多寻烦恼,径随徐道和转回乡公所。
原来鹰爪王跟师兄金刀叟邱铭,从乡公所里追赶那徒,只为匪徒颇具非常身手,纵跃如飞,已逃出乡公所。
这师兄弟跟踪追赶慢了一步,被匪徒快着两个飞身纵步,赶到这师兄弟沿着竹林大道往后赶下来,匪徒用飞蝗石把沿路的灯光打灭,身形更是隐现无定。
赶到了十字路口,匪人竟用声东击西之法,越过要口,用飞蝗石故意打向往把式场去的那趟道。
这—来以金刀叟邱铭和鹰瓜王这般成名的英雄,依然为匪徒所骗,两位老英雄竟顺着这条道追下来。
一到把式场里,鹰爪王蓦然醒悟,忙道:“师兄,我们这真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了。匪徒无论如何,绝不会奔这里,这一带是一条死路,公积仓那边虽是樵采的小道,外人不易辨认,胆量大的一样能找得到另外通后围子几条小道。这匪徒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智,把我骗了。我们还是得赶紧搜寻,真要这么叫他任意出入清风堡,我们弟兄就栽到家了。”
金刀叟邱铭也十分愤怒,自己定要会一会这匪徒,叫他多少得稍尝淮阳派的手段。
师兄弟从把式场翻回来,鹰爪王本想先到丰余公积仓查看查看,因为那里是这绿竹塘根本重地,不料要穿过这条横路,从北边如飞的窜过—人,鹰瓜王忙喝问:“什么人?”
那人蓦的站住道:“可是堡主么?我是巡防后堡门的钱钰,围子发现匪人的踪迹,故此来报告堡主,可要查验盗迹?”
鹰爪王暨金刀叟邱铭答了声,“好!”
立刻扑奔了后围子,出了这片连亘不断的竹林,前面一簇簇的庄丁,执着灯笼火把,沿着围子梭巡。
这两位老英雄来到近前,只见防守后堡的头目过来,引领着鹰爪王与金刀叟邱铭,走向后堡门偏东—段栅墙,有一队弓箭手散布在这里。
钱钰从庄丁手中要过一盏孔明灯来,把灯门扭开,一道光华向围子上面照去,稍一移动,那道灯光照定了—处,不再晃动,钱钰说道:“堡主看,上面的网铃不是已被匪徒割了—段么?”
金刀叟邱铭倒吸一口气道:“咦!此人好厉害的手段,堡中巡查不算严,此人竟能在这种险要的地方下手,绿林道中象这种高手还真少见哩!”
鹰爪王更用手一指这竹栅的下面,向那邱铭道:“师兄,再看看这下面,更非会一些平常轻功的人所能着足。”
邱老英雄借着火把之光一看竹栅外,仅仅是二尺多的地方,紧接着是一道斜坡,下面就是护庄河。
凡是练武的,一望而知这种窄小的地方,绝不能施展手脚。
轻功提纵术纵然怎么好,也得分施展的地方,就凭这种步眼全换不开,任凭多好的功夫,也被地势限制着,所以一望即断定这个夜行人,实具非常身手。
遂向鹰爪王点头道:“师弟,这匪徒实非一般江湖绿林道可比,若是凤尾帮中人,也定是领袖人物,我倒得细看。钱钰,你给老夫掌着亮子,老夫我要查看查看。”
说到这个看字,把掌中刀往背后一插,往前一垫步,身形跃起。
如—只灰鹤,蹿起有两丈左右,身形往下微沉,已经贴到网上。
双手捋住了两根竹梢,竹栅微颤了颤,网铃绝没被震响。
下面弓箭手又取了三盏孔明灯,连前四盏灯光向上面照来。
这位老英雄金刀叟邱铭,借着灯光一看,这人不仅轻功超群出众,断铃网、削竹梢,刃物既异常犀利,手底做下活来,更是干净爽利。
他割的这段网铃,是拣着那一整段结联的地方断的,跟左右相连网绳虽全连系着,全是从绷弓子的地方给割下二尺见方的一片来,凡是设被割的网铃照样绷着,所以从这破口入窑,绝不会把网铃带响了。
金刀叟又从削断的竹竿处探头往外看了看,别处再没有痕迹。
这位老英雄这时是面向着竹栅,背向着堡里,只用两足鞋尖微点着竹节。
这时忽的双臂一用力,两手握着竹栅的竿子,两足离开,全身往上一拔。
全身全交在两臂上,倏的把两条腿往上一蜷,脊背向后躬开,双足蜷到小腹一平,用两足尖一蹬竹竿子,脚面一踹,同时把竹竿子的双手一松,全身往后一翻。
竹栅上面微微一颤,网铃“哗啦”一声微响,老英雄“咻”的从上面倒翻下来。
身往下落到七、八尺,一个“细胸巧翻云”(细胸亦为鹰类),“咻”的仍然是脸朝竹栅,往地上一落,脚尖着地,全身往下一蹲,双臂一振,拿桩站稳。
一班庄丁及淮阳派绿竹塘学艺的弟子们,无不咂舌惊服。
这才是名不虚传,淮阳派真个绝艺惊人,老前辈真有老前辈的本领。
这位金刀叟邱老英雄在本派中据说比上一代的铁蓑道人、燕赵双侠差的很多,可是他老人家已有这种惊人绝艺,那三位更不知有多大绝技了!
当时不仅一班少年门下敬服,鹰爪王也是惊叹!
师兄年届古稀的老头,不止功夫没搁下,内功更有进境了。
忙向前说道:“师兄的提纵术称得起炉火纯青了,小弟颇有些望尘莫及,师兄查看的怎么样?”
金刀叟邱铭道:“师弟不要谬赞,小巧之技,算不得功夫,只是敌手实非碌碌之辈,不可轻视。此处是他入窑地方,论理应该撤亮子埋伏,等他入网。不过我看这么对付具这种身手的敌人,徒贻笑柄,狡诈的鱼儿岂肯上钩,我们须防他另从别处‘扯活’。这种网铃乃是铁蓑道人前辈所制,被匪徒毁多了,定叫老前辈责备我们防守无能,丢淮阳派的脸面。这里索性多留些人把守,我们赶紧沿竹栅排搜,看他怎样出境,师弟看怎样?”
鹰爪王点头称是,立刻令钱钰传木柝,调人这边来。
更令几个少年门下驰报已下道的师傅们,沿东南栅墙排搜。
鹰爪王和师兄金刀叟邱铭,从栅墙这一带,往西北排搜下来。
往西北奔出没多远来,听得丰余公积仓一带信号声响,声震四野。
鹰爪王向邱铭道:“师兄请听,公积仓一带恐怕有动静了。”
这师兄弟遂从这里扑奔了那丰余公积仓。
往前走了不远,突见从一片密松夹道的小道上,“嗖”的蹿出一条黑影,捷如飞鸟,奔了西北栅墙。
这师兄弟微一停步,看出此人不是本堡的人,断定是匪徒。
两位老侠一塌腰,“嗖嗖”的纵跃如飞,蹑着匪人的后踪追赶下来。
这里离后面栅墙一带不远,不过三四箭地。
这条黑影奔了后栅墙偏西一带,两位老侠知道这匪徒定是想从这一带扯活。
双侠脚下加紧,眨眨眼间离这匪徒只有四、五丈远,鹰爪王一声断喝道:“朋友,别走!王道隆这里稍尽地主之谊,朋友你站住吧!”
任凭鹰爪王怎样招呼,只不肯答言,就在鹰爪王发话的工夫,那匪人已经到了栅墙下。
金刀叟邱铭见匪徒志在脱身,不肯答话。
金刀叟邱铭勃然大怒,一声断喝道:“朋友,你太不懂面子了,再不留步,我可要强留了。”
老英雄忿怒之下,往前紧纵身形,施展蜻蜓点水的轻功,这手功夫是一口气三个纵身,只见起落之间,已被追近。
就见前面那条黑影施展巧燕穿林,“嗖”的腾身蹿上栅墙,只见他身形贴在竹栅上,竟自回头向下招呼道:“堡主,闵某已瞻仰了贵堡的一切,咱们后会有期。”
下面的老英雄邱铭喝了声:“朋友,你回来吧!”
手一抬,“嗖”的一点寒星向上面打去。
上面匪徒喝了声:“来的好!”
克嚓一声响,竹栅上梢齐折,倏的从上面砸下来。
金刀叟邱铭打出的一只四棱凹面透风镖,被这段折下来的竹栅挡回,“呼”的一响落在地上,砸的地面尘沙飞起。
金刀叟是连环镖法,头一镖发出,第二镖第三镖跟着“嗖嗖”破空打去。
匪徒正是从折断处翻到栅外,面向栅里,一支镖擦着肩头过去,第三支镖是奔下盘,正奔右迎面骨。
匪徒双掌把着竹栅折断处,急忙右腿往上一拧。
哪料镖的来势劲头,正穿到竹栅的孔内,镖锋被竹竿一碰,往右一摆头,正穿在匪徒右腿肚子侧面。
匪徒武功精湛,内力充足,“吭”了一声,左臂抱定竹栅,左足也抵住了竹栅,一蜷右足伸手把镖起下来。
这时忽见一人用鹤冲天的轻功飞蹿上竹栅,距自己落身处六、七尺远,匪徒为要用手中这支镖伤来人,忽的想起,镖上定有血迹。
不欲示弱于人,遂说了声:“闵某拜领厚贶,十二连环坞凭箭换镖,再会吧I”匪徒随即一飘身,轻如落叶,坠栅墙下。
栅墙上面正是鹰爪王,见匪徒一缕黑烟已飞渡护庄河,如飞逃去,鹰爪王知道不易擒他,惟对于匪徒折断竹栅颇有怀疑:若是折—支竹竿还不算什么,这一排竹竿,只—举手之劳,就能折下来,任凭有多么厉害的手法也不易攀断。
遂攀援了近前,从断口处一察看。
果然不出所料,这断口处全是刃物削的,连上面网铃也是早割断的。
当时上面没有灯光,鹰爪王无意中摸到竹栅上一片湿迹。
鹰爪王心中一动,指尖沾湿处,就鼻上一嗅,已辨出是血腥,这才略舒胸中恶气。
下面金刀叟邱铭向上招呼道:“师弟,匪徒已逃,穷寇莫追!他既不敢跟我弟兄较量,算是知难而退了。”
鹰爪王飘身下来,这时梭巡栅墙的庄丁,全飞奔过来,掌着灯光火把,见堡主在这里,齐来伺候。
鹰爪王向金刀叟邱铭道:“匪徒不仅知难而退,已着了师兄一镖,总算在绿竹塘没讨了好去。”
说到这就灯光上一照,果然手指上沾了许多血迹,金刀叟邱铭微微一笑,随即将地上的那支镖拣起。
这里安置下一队庄丁把守,鹰爪王自己跟邱师兄带着一队庄丁,掌着灯笼火把,沿着栅墙往前盘查。
直转到前面,连遇到两队巡查的庄丁,全是从东南转过来,报告堡主,那一带没有什么事故。
鹰爪王嘱咐防守各处,毋稍疏忽,这才随着邱师兄往乡公所走来。
沿途直到乡公所门前,全是本派的一班门徒,分布把守。
赶到了乡公所前,只见公所里是一片黑暗,灯火全熄。
才近门首,从房上飞身纵下来两人,口称:“师兄怎么样了?”
鹰爪王见下来的正是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副堡主徐道和。
鹰爪王忙答道:“匪徒被迫离开本堡,公所中怎样?”
鹰爪王—边问着,已一同走进大门。
万柳堂道,“这里有这些人防卫,匪徒焉敢再来窥伺?”
鹰瓜王见黑影中全伏有防卫的人,所有各房上全有人把守着。
徐道和向头道院的房上连连击掌,跟着下来的是司徒谦,和本堡的门徒姜志远。
徐道和吩咐通知众位师傅,回厅房歇息,只令本门四门徒在公所一带梭巡把守,跟着传话庄丁把各处灯火依然掌起,一同来到厅房。
只见厅房中先有两人,正是老镖头双掌镇关西辛维邦,和中州剑客钟岩正谈着这事。
鹰爪王走进厅房,中州剑客站起,向金刀叟邱铭暨鹰瓜王道:“师兄回来了,匪徒留有一纸柬帖,来踪明白告诉我们,只要他离开清风堡,我们相见有日,正不必非捉拿他不可了。”
双掌镇关西辛老镖头此时寒着面色,神情很是冷淡。
容中州剑客说完,突然说道:“王老师,我与万堡主是道义之交,与王老师不过慕名的朋友,此次贸然到贵堡造访,实觉造次。我这种狂放不羁;不自检点,热心太过,不是深知我的,极容易惹人猜疑,可是我辛维邦在江湖道上三十余年,只有知道我作事戆直,行为上有些任性,倒还没有说我狡诈机智的。我要看什么不合堡规,触犯贵派禁条的,务求看在江湖道的义气上,明白赐教,我辛维邦承情不尽。若是事事不肯明言,叫我不自觉中招了物议,那就跟我辛维邦不是朋友是冤家了。”
鹰爪王和师兄邱铭全是愕然不知所答,可是副堡主徐道和不由脸上一红,立刻回转头来,向屋中间看。
鹰爪王和双掌镇关西辛维邦虽是初交,可是江湖道上彼此闻名已久。
鹰爪王更因既为师弟万柳堂之友,师弟行止谨严,侠肝义胆,天生的明敏多智,饱经忧患,绝不会交结稍差的朋友。
并且两个时辰前,老镣头尚怀着慷慨自助,以身许友,这时说出这种负气小家气的话来,必有原因。
向面前这几人的面上一扫,见万师弟也似带着惶惑不解的神色,遂满脸陪笑道:“辛老英雄请坐,请坐。”
鹰爪王拱手让坐,又请师兄弟们落坐,含笑向辛老镖头笑道:“老镖头说哪里来?你我弟兄虽是初会,可是彼此神交已久。我王道隆久仰老镖头侠肝义胆,威名远震,今蒙老镖头不弃,驾临敝堡,慷慨相助,我王道隆感激不遑,焉能稍存猜忌,辜负朋友的热诚。小弟忝掌淮阳派门户,要是对朋友稍有疏慢,那就枉在江湖上立足了。老镖头既是冲着小弟与万师弟来的,本堡中如有简慢之处,还望老镖头多多担待。”
辛老镖头不置可否,由万柳堂陪同至后面歇息。
鹰爪王深信辛老镖头绝不会作出这种卖友通敌的事,这其中恐怕有误会的情形,可是内中就有说是人心难测,谁也保不定谁怎样。
老镖头虽是行为方正,颇具侠肝义胆,可是在镖行混了一辈子,眼皮子最宽不过,何况镖行历来就跟绿林道是离不开,就许跟这凤尾帮有什么渊源。
况且辛老镖头又明说出和凤尾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是同门师兄弟,就难免存一分暗中维护之意。
这时众说纷纭,鹰爪王容众人把话说完,这才正色道;“众位师兄同门,我有两句不合时宜的话说出来,是与不是,请大家自管裁议。我想我们寄身武林,交游自广,不用说是干镖行的,就是我们戳竿子立场子的,何尝限定了不交哪一道的朋友。双掌镇关西辛老镖头维邦,三十余年闯荡江湖,绝非徒盗虚声可比,江湖道上实在‘万儿’够正的。并且老镖头这几年已然洗手不干,退隐家园,为了我们这场事不远千里,跋涉江湖,一本侠义道的立身处世之道,替我们帮忙,我们凡是淮阳派门下应当如何感激。不论老镖头行止上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我们也不能稍存猜忌,致寒朋友的心。何况凡事全有个理性在,遇事我们应该先辨一辨是非。以凤尾帮现在的情形,实非乌合之流,并且已经掳劫我们淮阳派和西岳派两爱徒为质,要挟我王道隆赴十二连环坞践约。究其实不过是要把淮阳派扳倒了,叫他们凤尾帮独霸江湖,无人再作凤尾帮的对手。按所派来的全是江湖路上魁首,很无须再用人到我清风堡卧底。再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老镖头无论如何,绝不会蹚这种混水。”
说到这向徐道和道:“师弟千万要嘱咐守公积仓的甘忠、甘孝,不准再放什么风言风语。咱不要管人家有什么可疑不可疑的事,我们只把作主人的脚步站住了,别落个对不过朋友才好。师弟,我们遇事总要有涵养,莫说这种事还是绝对不致于,即或真有什么不能立刻判断的事情,我们也要慎重从事。”
第三十六回 赴淅南风尘客策马踏征途
副堡主徐道和很有些不满,正色向鹰爪王道:“师兄,并非我不重视远来的朋友,当时的情形,实令目击者难免怀疑。我历来是只重公义,不论私情,但能保得我们清风堡的十一村不遭兵燹之害,纵然得罪朋友也没法子。不论怎样,我们弟兄不能为顾全朋友的面子,置乡邻父老兄弟的安全于不顾。小弟的性情,师兄定然深知,所以有时我做的事情很有不时宜的地方,师兄还得常常指教。”
金刀叟邱铭听徐道和这种话说得过形放肆,忙拦着道:“徐师弟,你是豪爽的性情,倒是江湖人的本色,交朋友愿意交你这样的,可是有时不是彼此知性至近的朋友,就容易误会你对朋友冷落了。现在所有在座的,全是我淮阳派本门人,谁说什么万师弟也没有关系,若是有外场朋友就不合适了。再说万师弟也没有什么说的,他的为人处己谨严,待人宽和,那种精明干练,连我们归隐的老前辈全特别的器重他。好在辛老镖头是他的朋友,纵然我们有什么不周的话到他耳中,他定能一笑置之,变着法子消弭误会;要是没有多深涵养的,自己的人先要闹出意见来。徐师弟,你说是不是呢?”
邱老英雄用委婉的话一点徐道和,示意他说话这么没遮拦,只怕本门师兄弟中,先不能容。
这时副堡主徐道和也觉着自己的话实嫌过冷,幸而万师兄没在座,若当着他真有些不合适了。
不由一阵讪讪的向金刀叟邱铭道:“小弟实是江湖上少阅历,只觉着只问心无愧就是了。有时话说完了,事作过了,也觉着差的多,往后师兄多指教小弟才好。”
鹰瓜王见徐道和已被师兄邱铭责备了,自己便不再开口,只微把头点了点。
这时续命神医万柳堂又从外面进来,那徐道和就要出去,万柳堂道:“师弟别走!小弟追贼时,辛老镖头热心太过,不自检点,引起了误会,师弟你万不要介意。师弟你和辛老镖头虽没有交情,可也没有嫌隙,师弟你为的是本堡安危,这是为公。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我虽说是有些城府,可也是拦不住事。我方才设法盘问过了,辛老镖头仅仅是和武维扬是同门师兄弟,可是好几十年谁也没见过谁。老镖头当年走镖是在大河南北,辽东辽西,绝没到过江南,这是人所共知。老镖头说是,只要有人证明在来清风堡绿竹塘之先,与他师兄武维扬见过面,老镖头愿把全份家产送给他。这么看来,辛老镖头实没有暗中维护武维扬之意。师弟千万不要再动疑心,倘有些差迟,全由愚兄个人负责。”
说到这,那副堡主徐道和道:“万师兄这么顾全一切,我任什么话不说了,我深盼师兄能担待我粗率就是了。”
鹰爪王恐怕彼此话一说多了,没有什么益处。
遂向徐道和道:“徐师弟,你和万师弟彼此把话说穿了,自己弟兄还用什么客套,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咱们还是赶紧计议入十二连环坞的事吧!”
鹰爪王拿这话一拦,才算把这回事给抛开。
庄丁这时给大家重新泡上茶来,大家各抒己见,对于十二连环坞践约赴会的事,商量了一番。
这时天已微明,徐道和把各处布防的卡子全撤下来,大家梳洗完毕,徐道和赶紧饬庄丁去修补栅墙网铃。
这里正计议着起身,庄丁进来报,外面有自称归云堡的门下,求见堡主和万老师。
鹰爪王回头见司徒谦正在屋中,遂派他去把来人接进来。
只见进来的一共是六位,鹰爪王一看,内中除了传侠义柬的祝民瞻,有两个是本派的门徒,临城赵龙云的门下,孙玉昆,孙玉岗弟兄两人,那两位是武林旧友,沧州武师计筱川和十八盘岭太极手柳逢春,另有一个英爽不俗的少年,自己竟不认识。
暗怪这报事的庄丁,过于糊涂,既有宾朋在内,怎的不说明了,这太觉简慢朋友了。
遂抢行了两步,向太极手柳逢春、沧州计筱川抱拳拱手道,JJ柳大哥,计五弟,我们太以简慢。
二位这么远的道路,不避风尘劳苦,肯来帮忙,太叫我王道隆感激不安了。
这两位武师忙向前咎礼,在座的英雄全向前和这两位武师叙礼。
鹰爪王随向祝民瞻道:“这是何人?”
说话中一指那少年。
这位英俊的少年不待祝民瞻答话,抢步向前给鹰爪王磕头道:“弟子是燕赵双侠的门下弟子,姓祝名龙骧。随侍家师跟祖师,不能早来叩见师伯,请师伯给弟子引见各位前辈。”
鹰爪王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你师傅跟祖师全好?”
万柳堂等这才知道这就是燕赵双侠的徒孙、李遐龄的弟子,一向很听江湖人称道。
燕赵双侠门下,虽已传了两代,但是双侠只收了李遐龄这么个弟子,李遐龄只收了祝龙骧一人,双侠再不准李遐龄收徒。
这祝龙骧深为两位师祖所爱,祝龙骧不仅蒙师傅传了淮阳派的武功,并得师祖燕赵双侠授以绝技。
双侠游侠四方,却令李遐龄照管庄园,带着这个徒孙到处行侠作义。
祝龙骧随着师祖在关东口北一带行侠作义,只三、四年间,威名震动绿林。
提起小侠祝龙骧,江湖闻名,可是本派的一班师长全没见过这个小侠客。
此时万柳堂一细看这个徒侄:骨格清奇,二目神光奕奕,两太阳穴凸起,内功已到了火候,果然是深得淮阳派武功真传。
这时小侠祝龙骧见师伯问到自己师祖和师傅,忙站起来答道:“弟子祖师身体还康健,恩师令弟子向师伯前请安。此次因为师祖到口北未回,我恩师因为事关淮阳派荣辱关头,岂容漠视,所以先遣弟子赶师伯这里听候驱策。弟子的师傅已经赶奔口北去给我师祖报信,大约我师祖得着信定急赶来。”
鹰爪王点头道好,小侠祝龙骧遂挨次的向本门中师祖师伯平辈师兄弟等行礼如仪。
鹰爪王请十八盘岭太极手柳逢春,和沧州武师计梭川落坐。
徐道和从后堡回来,随即令厨房齐备酒席给柳逢春,计筱川落座洗尘。
柳、计两位武师细问起与风尾帮结仇的经过,由鹰爪王把以往的事向两位说了。
计筱川眉峰微蹙,向鹰爪王道:“王老师,这凤尾帮总舵可曾到过么?”
鹰爪王道:“当年凤尾帮没迁移之时,原设在鹰游山,只是经这天南逸曳武维扬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把总舵移到浙南雁荡山分水关的十二连环坞,就不得而知了。这十二连环坞的所在曾向一班同道探询,全是知道的不详细。五弟,对于十二连环坞可到过么?”
计筱川方要答言,庄丁们把酒饭已经开上来。
鹰瓜王一看,双掌镇关西辛维邦还没有过来,遂看了师弟万柳堂一眼,随向副堡主徐道和一点首,徐道和凑了过来,低低说了两句。
徐道和看了万柳堂一眼,点点头,随向万柳堂说道:“万师兄,辛老镖头已醒了么?我去请老镖头一块入座吧!”
万柳堂道:“徐师弟你这是给我十足的面子了。辛老镖头为人过于戆直,实欠随和,师弟,你就多避屈吧!”
徐道和陪笑道:“师兄说哪里话来,我们是作主人的,哪好开罪朋友,受同道的指责?”
说着匆匆往后走去,不一时徐道和把辛老镖头请了出来。
沧州武师计筱川敢情和辛老镖头是武林旧友,计武师抢步向前道:“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我竟不知道老哥哥早到了。”
辛老镖头随也欣然握手互道契阔。
计筱川又给柳逢春引见了,大家挨次的入座。
酒过三巡,计筱川接着方才鹰爪王问的话说道:“王老师,这南方的武林道江湖道,小弟更认识的有限了。这凤尾帮的总舵确是非常隐秘,因为我有个拜兄,就在浙南瓯海缉私营当统带,是常常的跟凤尾帮接触,咱所以对凤尾帮非常注意,可是始终没有证实了他们总舵设在哪里。大概的情形,只知道在分水关附近,大约这十二连环坞是他这总舵自己立的名目;若是原有的地名,无论他如何隐秘也总能查出来。我想这次我们到了雁荡山可以请我拜兄帮帮忙,叫他找几个当地的眼线,给我们摸清了凤尾帮总舵安在哪里。我们摸清了十二连环坞的所在再下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万柳堂等全点头道好。
当时在桌面上,万柳堂等不得不随声附和,顺情说好话。
可是凭一班行侠仗义,闯荡江湖的成名英雄,就让他十二连环坞隐在深山,藏在绝顶,也不难搜寻,真要是倚靠到官家的吏役,那也太给武林中朋友留笑柄了!
不过武师计筱川也是朋友的热肠,怎好当面却人家的盛情?
且说当时席间谈论到十二连环坞之事,鹰爪王见座上有大师兄嵩山金刀叟邱铭和中州剑客,递站起来道:“请示邱师兄,钟师兄,十二连环坞之约,不容延缓,师兄有什么主张,还请指教?”
嵩山金刀叟邱老英雄道:“师弟,你既掌着淮上清风堡绿竹塘的门户,一切事你自管分振。愚兄与钟师弟,久离绿竹塘,本堡中一切规模布置,多有隔膜。师弟,你看着分派吧!”
鹰爪王立刻答道:“师兄过谦了。”
说到这,又向鲁南老镖师侯泰,双掌镇关西辛维邦两位老英雄拱手道;“侯老师、辛老师,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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