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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炊烟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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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孩子,张氏父子耕种多年,比你我,比起别的人更懂这块地。即便你没赶他们走,但你对他们的轻视,足可以让他们在耕种的时候,不用心。想想看,一亩地,如果用心耕种,可以出一筐的稻子,如果敷衍了事,可能只有半筐。你想想,最后损失的是谁?既然要让对方尽心为你效力,就不能生出轻视之心,此为其一。其二,三人行,必有我师。这话你可听过。张氏父子熟知农事,你在这点就远远比不上其他。别人的长处,自己的不足,就应该好好学习。”
  章日张张小嘴,想辩驳,却被南淑制止。
  “你想说你不需要懂农事,不需要学习,因为你根本不需要下地种田。对吧?”
  章日鼓鼓小嘴,不甘心地点点头。
  “如果有人对你说,一亩地只能收三分之一筐的稻子,你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章日张大嘴巴,呆呆看着南淑。
  “如果你不知道农事,就会随便被人欺负,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没辩驳,找清事实的凭证。章家不是大门大户,靠的就是这十亩地为生。收成好了,日子自然过得好,收成不好,我们父子三人的日子就不好过。所以,不单我要知道,你是我的长子,以后继承家业的人,更加要知道。”
  章日哑口无言。南淑说的话,章日似懂非懂,只知道,阿玛说那张家父子对他们很重要,要从他们身上学东西。学东西是不是要把他们当成先生来看呢?章日虽然未接受启蒙,但是也听说过一次教学识的人就是先生,先生必须要尊敬。
  章日很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尊敬那张家父子呢?
  南淑也不知道自己解释得合不合适。城里长大的孩子最担心的就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自以为天下第一,但其实什么都不是。章日已经有这种倾向,他必须扭正过来。但现在看来,这教导的效果似乎不明显啊。
  




  游乐

  咕咕。
  南淑的纠结也没持续多少时间,章日的小肚子响亮地唱起小歌。小孩子红着脸,捂住小肚子,嘴巴里蠕动着。
  南淑心痛地抱住章日,“再等等,张初已经回家,很快就有鸡蛋吃。小日乖,再等等。”
  章日咽咽口水,搂住南淑脖子,“阿玛,我饿。”
  南淑心里疼,暗暗怪自己刚才不应该只顾着生气,忘记偷偷带一件小点心出来。现在想给小孩子暂时填填肚子都做不到。
  “这是小山村的花果子。”章日眼前一花,一个浑身通红的果子放到眼前。小肚子不争气地鼓鼓作响,越闹越大声。章日抬头一看,发现正是那天送阿玛看大夫的男人。
  这时南淑也抬头,看见是游甯,南淑心里就不愿意,身体侧侧,想避开他。
  “孩子肚饿,这个能暂时支撑一会。小山村的人都吃这种花果子,别担心,这种花果,即便空腹吃,也是可以的。”
  咕咕,章日肚子的声音似乎更大。
  饿自己也不能饿孩子啊。南淑接过游甯手上的花果,要找地方清洗,却发现果子皮已经被人清理过。南淑递给章日,让小孩子捧着小口小口咬。
  南淑看着游甯,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还是游甯首先打破沉默,“章游两家的田地是挨在一起,我要到田上去看看。”
  “哦哦,是这样,我们也是要去,不过……”
  “一起吧。”
  南淑的不过没说完,就被游甯截断。南淑看看张氏兄弟跑回去的方向,估算两人来回需要的时间。未等南淑算出个所以然,那边游甯又说话。
  “就在田边走走,那对兄弟回来,要找你们也很容易。”
  南淑看看四周。确实,一望无际的田地,分割田地的就是两人并肩走的小路,张氏兄弟要找自己三人,确实很容易。这下南淑连推托的理由都没了。
  “好。”
  南淑这边刚答应,那边游甯已经抱起努力啃花果的章日。在南淑惊愕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回答,“路上多泥,多水坑,小孩子走路,一时半会还行,时间长了,容易摔跤。”
  南淑低头看看小路,又看看章月,果然小鞋子上沾满了泥水。南淑干脆自己抱起小章月。只是这样一来,就变成游甯和南淑并肩走。南淑又不愿意了。
  “想看黑米吗?”游甯怎会给机会南淑犹豫,立即向小孩子下手。
  “想!”章日章月异口同声,他们可没忘记在车子上的问题。
  “我带你们去看黑米。”游甯抱住章日,大踏步往前走。南淑跺跺脚,在章月不断挥舞小手催促中,紧紧跟上前。
  “这就是黑米。”游甯遥指田地上,青黄色的幼苗。
  “绿色,阿玛是绿色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就是黑米。或者你在诓我们。”章日小家伙立即反问。
  游甯意味深长看一眼章日,“你怎会觉得我在诓你。我说是,这些自然就是。”
  “因为你欺负我和章月不懂。”小孩子说完,眨眨眼睛,看看南淑,不说话。
  “那我们去问人。”游甯跨过田间小路,快步走到田地另一侧,找上一个正在耕种的男人,“这位大叔,那边田地里种的是什么?”
  男人抬头看看几人衣着,抹一把汗水,“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城里大户人家种的黑米。”
  章日抿了抿小嘴巴,脑袋扭向一边不说话。游甯走到另外一块田地,向在地上耕种的老人询问,得到同样的答案。
  落在后头的南淑见游宁东奔西跑问人地上种什么,心里一动,脚步不自觉慢下来。等游甯抱住章日返回小路,只见小孩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手里捧着的花果也不吃了,眼睛看向田上青黄的幼苗。
  “恩,为什么不是黑色的,家里吃的都是黑色的。”
  良久,小孩子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黑米成熟后,结出的颗粒的确通体呈黑色,因此民间定名为黑米,但你看见的是幼苗时的黑米,黑米的禾秆在幼苗时是青黄,它会不断吸收地上的养分,慢慢长大,直至禾秆变成淡黄色,这时候,地上的禾秆就能收割,收割后,经过打谷,磨稻,三道工序,出来的就是你看见的黑色米粒。”
  游甯不紧不缓的语气为章日解释。小孩子皱紧了眉头,游甯说的话他都懂,但是组合起来,又不完全明白。稻子是青色的,长好后就是黑色的。章日咬着嘴唇,眼睛巴巴看向南淑。
  南淑点点头,“好好记下来了。”
  章日小孩子点点头,“黑米不是黑色的。我错了。”
  游甯没让小孩子完全沉浸在失望当中,又指指另外半块田地,“那是草木灰。农家用草木灰为田地储肥。储肥后田地不可以马上耕种黑米,只能种一季薯米,等第二年冬天,才能种植。”
  章日乖巧地点头,时不时提出一两个小问题。游甯没嫌弃章日问得简单,耐心回答,甚至亲自跑到田地,捉起一把草木灰,放到章日小手里,让他看清楚草木灰是什么。
  张氏兄弟气喘吁吁跑到田边,一人手里拿一只鸡蛋。“主家玛玛,吃这个吧,这个能撑肚子。”张初又从腰间取小一个水壶,“阿玛装了一壶子热水,少爷可以就着喝。”
  南淑让游甯和章日回来,看看章日脏兮兮的小手,干脆把章月放到地上,让他拉着游甯的裤脚,自己动手剥开鸡蛋,喂到章日嘴边。
  章日吃了一个花果,肚子填了一半,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过了一会儿,章日的小肚子又有空虚的感觉,看见送到嘴边的鸡蛋,张大小嘴,啊呜一下,咬去半个。
  “慢点,慢点。阿玛就在这,不会跑了去。吃慢点。”南淑吓得轻轻拍打章日后背,生怕小孩子囫囵吞下去。
  “来,喝一口水。慢点慢点。好,再吃一口鸡蛋。”
  游甯侧头看着南淑小心翼翼喂章日吃东西,柔和的光线洒在南淑侧脸上,画出淡淡的红晕,眼角眉梢间的宠溺,温和让人陶醉。
  小淑真的变了。从前的他不是不喜欢小孩子,但从来不会这样喂小孩吃东西,不会耐心教导孩子认识农事,那张清秀的小脸上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温馨。
  小淑变了,游甯有些迷茫,这样的小淑还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小淑,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淑吗?
  小淑变了,但这种变化似乎不错,似乎比原来更容易接近。
  游甯低头,把眼底的迷茫深深埋起来。脱去清高的外表,染上人间烟火气息的小淑啊,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太有难度了,努力做到一周四更,争取在周五到达3万五千字。握拳,加油!




  疑问

  南淑喂章日吃了两只鸡蛋,摸摸小肚子,鼓鼓的,不错。又让小孩子喝一口水,才把水壶还给张氏兄弟。
  “每年田地储肥后,都会中薯米吗?”南淑问得状似无意。张初却是脸色一僵。
  “主家玛玛,我,我们……。”张初犹豫了一下,偷偷看看南淑的神色,并无奇怪的地方,心里一阵挣扎。南淑或者不懂,但他身边的人……
  “主家玛玛,我家每年都有用半块田地种薯米。但薯米买不到钱,所以,所以我们就用做家里的口粮。但是,但是,薯米的禾秆,我们都有留下来烧草木灰,给地里存肥。而且,田地已经超过十年的时间,就算原来是富田,每年耕种一次黑米,十年下来,地里的肥力本来就不多,即便全部种上黑米,产量也不比五亩田地种黑米,五亩休耕产出的多。”张初豁出去了,开始说得结结巴巴,后面越说越流利。五亩休耕就是完全不产出,让田地休息,但张家是用五亩种薯米,做自家口粮。张初在这里打了一个小小的埋伏,准备南淑进一步质问,就大声说出来。
  薯米难吃,但从上到下都有肥田的作用。
  南淑听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张初顿时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摸不准南淑的态度,主家玛玛到底怎么想的。同意?还是不同意?
  不过无论南淑怎么想,这时他没质问,以后再问起来,张家就可以以当时已经向南淑禀告作为推托部分责任的借口。
  “家里就只有你和你爹在耕种?”南淑让章日,章月下地活动一会。小孩子挺沉实,不就一会儿功夫,南淑已经觉得手臂酸疼。
  张初示意弟弟跟在两孩子身后。这一举动让南淑又多看他一眼。
  “家里有一头牛,一只驴,春耕的时候,家里会请两个人帮忙。就在村子里请,工钱不高,十天,一筐磨好的薯粮。”张初故意把薯粮两个字,说重了一些。
  南淑这回认真看看张初,十一二岁的年纪,大了点,倒是他的弟弟五六岁更合适。张小牛精灵不怕人,就是不知道有没他哥哥那般稳重。想到这,南淑眼里不由得流露出可惜之意。
  “想继续读书吗?”
  “啊?”张初吃惊地瞪大眼睛,看向游甯。张初见过游甯,但只是远远看上几眼,知道他是村里另外一处田庄的主人家。
  “还是你想跟掌柜学算数?”
  这次连南淑也吃惊地看向游甯,这家伙是在撬墙角吗?
  “我,”张初低头想了想,噗通一声双脚跪地,“我,我年纪大,念书念不进去的,请大人好心,让我的弟弟张小牛跟掌柜学算数。”
  南淑歪歪眼睛,看看,都让人家小孩子跪下来了,你惹出来的事,自己处理好。田边耕种的人一时没注意到,但时间一长,肯定发现,看你游甯怎么收拾。
  “走吧,带我们到别处看看。”游甯开口,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只让张初带他们到别处走。张初站起来,一脸失望。
  南淑喊两孩子回来。但章日章月弯腰看张小牛趴在地上捞田螺玩。听见南淑喊他们,飞快跑过来,一个赛一个大声嚷嚷,“阿玛,田螺,好肥的田螺啊。”
  张小牛跟在后头跑过来,衣服下摆挽高,湿漉漉的,不断有水往下滴,“今儿早饭,我让阿玛炒田螺给你们吃。”
  “好。”章月拍着小手掌,蹦蹦跳跳。章日微红了脸,冲张小牛点点头。
  小山村邻近县城,田地肥沃,这里多大的地方都是县城里有钱人家置下的田庄。就章家田地旁边,一连过千米,全是田庄。绕了一道弯,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山脚。
  仰头看,这座小山不过百来米高,山脚从青草郁郁,鸡只家禽在草间慢慢散步,牛只呶呶叫着,甩着尾巴,慢悠悠走动。鬓角小童在草丛打闹嬉戏。稍大一点,爬树摘果,捡了小石头,你丢我一下,我踢你一腿。
  章月羡慕看着蹦跳的小孩,章日瞪大眼睛,原来树是这样爬的,原来草地可以这样宽阔,可以在上面打滚。
  “去吧。”轻轻拍拍小孩子肩膀,两孩子看看南淑,见阿玛微笑看着自己,欢呼一声,往前小跑几步。
  很快小孩停下来,迷茫看向四周。这里一个小孩子都不认识啊。怎么玩在一起……
  “小牛……”张初推推弟弟。张小牛扭头看看哥哥,见哥哥向自己微微点头,立即欢喜蹦出来。
  “大力,石子,我给你们说两个人。”张小牛一手一个,拉了章日章月奔向年龄稍大那堆孩子去。
  南淑和游甯慢慢散步走到树荫下,耳边是孩子们欢乐的叫声,鼻尖缭绕草木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只除了身边的游甯。
  南淑不明白,你游甯要是来检查田庄收成,那该到你自己的田地上转才是,怎么跟了自己东走西跑,要是你不是检查收成,你要找一个地方散心,县城四周该有好多散心的地方啊,到小山村这里做什么。
  跟着自己就算了,还要把眼睛放过来。不是眼睛,就是有事没事,总往这边看,别以外自己没看见就不知道。
  “阿甯,你到底有什么事?”南淑被游甯跟得难受,干脆转身,直接面对游甯。
  “张初不错。行事稳重,懂得辨别时机,稍加锻练,成为一方掌柜不是难事,可惜年纪稍大,现在开始攻读,考试,行科举之路,有些迟了。”
  南淑眨眨眼睛。
  “张小牛年纪小,和章日年纪刚好,两人一起念书,或许有促进作用。”
  南淑再眨眨眼睛。“我穷,我没钱!”
  游甯失笑,弯起的嘴角,闪亮的黑眼珠,染上树叶间撒下的金黄,竟带一抹奇异的色彩。
  “我说的是真话。你看,为了章日上学,我把后院租出去了,就为了凑齐学费。”南淑说得认真,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但你更清楚,一个人独自干坐,接受先生的启蒙,远比不上两个小孩子,互相竞争着,学得更加好。而且和章日竞争的小孩,不会因为章日比他出色,而对他有危害。”
  “章日需要一个小书童。章家供张小牛吃喝,张家只会感激你。”
  南淑撇撇嘴,“那我得要张小牛的契约,至少二十年。再说了,多大孩子吃穷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同时养活三个呢。”南淑竖起三根手指头,在游甯前面挥挥。
  “我家那后院子的确要出租出去。你是朋友的,就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人要租房子。”南淑脸色暗了暗。家里两个孩子,总要有人看着,南淑想着自己未来不可能只围了孩子打转,那找一个年岁大一些的小孩在家里帮忙看着,就变得十分需要。
  而且家里小孩子多了,章日,章月也许还能从中学到一些其他的。
  游甯没料到南淑真要出租院子,顿一顿,应下了,“我帮你问问。”
  “小淑……”
  游甯欲言又止,令南淑顿生警惕,身体往后仰,和游甯的距离拉开一点。
  “小淑,你还是以前的小淑吗?”
  南淑倒抽一口冷气,该死的,终于来了……
  
  




  辩白

  “我是南淑。”多年的办公室政治磨练下来,南淑知道,这种关键时候,一定不可以漏怯,就算心里再害怕,眼睛必须直视对方,让对方觉得自己没有隐瞒。
  “我知道你是小淑,但,小淑,你变了,”游甯面对南淑瞬间变亮的眼睛,沉默了,转身不再看向南淑,“但真的是你吗?”
  轻轻一句问,南淑藏在身后的手慢慢收紧,身体在吹佛树木间的微风中,微微发抖,“我就是我,我还能是谁。”
  说得很轻,但语气肯定。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南淑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南淑”。
  “我病了一场,从前许多事情已经不大记得清楚了。但人都是这样,经一事,长一智。少了这场病,我也许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我也许不知道除了诗词歌赋,我还有一对孩子,我要养大他们,我要给他们接受良好的教育,我要留给他们就算不可以一生富贵无忧,也必须不愁吃穿的身家。是,我变了。但是,在章家,在这种时候,我除了改变,还能怎样?”
  长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中间。树木外,孩子的笑声似乎变得遥远。南淑握在身后的手紧了又紧,细细的汗水渗透肌肤,湿了手掌。
  “小淑,我不是这意思。”
  游甯慢慢说出来,南淑只觉得心头一松,成功的狂喜漫过全身。坦白借尸还魂,还是含糊应付过去。南淑毫不犹豫选择含糊过去。没人知道,游甯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后,会不会杀了自己,把原来的南淑找原来,还是把自己…… 烧死,或者……
  南淑不敢做这样的赌博。他宁愿拼了自己几十年在办公室磨练出来的本领使出来:说“真”话!话是真的,但如何说,说哪些,则要选择。
  说的是真话,无所谓别人日后挑刺,揭穿谎言。说的是真话,进一步令自己心不慌,气不急,从外表的毫无变化上,迷惑对方。
  说穿了也就一件事:面对质询时,说话的艺术。
  “小淑,章令真的把你带走了……”游甯的声音飘飘渺渺,似近实远。从前的小淑真的走了,章令,你要走,也把原来的小淑带走了,剩下的……
  “阿甯,我没别的办法,这家需要我。从前,我可以不想,不计算,但现在不可以。我是家里唯一的支柱,也是章日章月的支柱。”南淑不知道游甯说自己变了,到底是变了什么。只能从过去和玛玛们聊天中,隐约猜测南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清高,不与世俗为伍。大概是类似的人吧。现在的自己,南淑想过,也就多照看孩子一些,多计较钱财一些,嗯嗯,是跌落凡尘的变化吗?
  南淑也不管,话已经说到这样,该说的都说。只一条,他就是南淑,真正的南淑,谁也别想知道他是替换过的。
  南淑垂下脑袋,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树荫。从今以后,游甯应该不会再来骚扰自己吧。
  游甯听见身后脚步踩踏落叶的洒洒响声,有一阵冲动,想转身立即拖住南淑不让他走。但脚步像生根似的牢牢钉在地面。留?不留?明明很简单的选择题,为什么如此难抉择。
  南淑走出树荫,侧耳一听,背后没声音传来,暗暗舒一口气。好歹过了这一关。
  看看天色,还很早,南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喊回章日和章月。章日两手两脚抱住树干,笨拙地往上爬。张小牛早爬到章日上方,两条小腿搭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身体倒挂在树枝上,一晃一晃的。
  章月咬着大拇指,昂起小脑袋,羡慕地看着哥哥。
  “小日,我们要回去了。”南淑抱起章月,向章日喊道。
  章日扭过头,怏怏不乐看向南淑。“阿玛,我爬不上去。”
  “阿玛抱你下来。小日乖。我们要回家了。”松开章月小手,南淑举起双手,把章日从树干上抱下来。其实章日爬得不高,距离地面只有一个成人膝盖的高度,小孩子就这样从树下跳下来也不会受伤。
  倒挂在树枝上的张小牛,腰肢一挺,坐在树枝上,顺着树干吱溜一下滑下来,快到地面的时候,两手一推,跃下草地。双脚着地的同时,膝盖一弯,卸去冲击力,稳稳当当站起来。
  章日看得张大嘴巴,章月使劲拍打小手,嚷嚷着要张小牛再来一次。
  张小牛拍拍身上的草屑,三步并两步蹦到南淑面前,“主家玛玛,你要回去吗?”
  南淑点点头,抱起章月,手探进章月的小衣服,摸到一手掌的水。“恩,回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就回县城。”
  张小牛眨眨眼睛,向他的小伙伴们挥手告别,自己跑过去,牵起章日的小手。章日没挣扎,乖乖被张小牛牵住。
  回到田庄院子,老张头夫夫捧来热水给三人洗脸洗手,南淑趁机把章日章月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洗干净小身子,换了一身清爽的。
  水汽熏好了章月一张小脸,张小牛用凉水洗干净自己手脸,抬头就看见换了浅绿色长衫的章月,红彤彤的小脸在绿色衣衫上映衬上,特别亮眼。
  张小牛一时愣住,竟不知该做什么,呆呆看着章月,大大的笑脸,忽远忽近,却满眼都是。
  “哥哥,他傻了。”章月歪了脑袋,拍拍张小牛脑袋。张小牛呆呆的,章月拍一下,他的脑袋就跳一下,章月笑弯了嘴,小手用力又是两下。
  “小月,别欺负人。”
  南淑向章月招手,“小牛也一起来。”
  老张头夫夫摆了一桌子的菜,地瓜玉米粥,鸡蛋饼,一只红烧鸡,三只开水煮蛋,一碗红烧肉。南淑,章日章月坐在上首,老张头夫夫,张氏兄弟陪坐在下首。
  南淑给章日章月各盛了一碗地瓜玉米粥。两小孩拿了勺子,小口小口喝粥。章日年岁大,喝起粥,把勺子送到嘴边,慢慢送进口,不紧不缓,一派大家风度。
  章月看见哥哥自己吃饭,好奇问南淑要了小勺子,闹着也要自己吃。南淑随章月的意思,塞了一把木头小勺子给他。章月原来在家是窦玛玛喂粥,现在自己拿了小勺子,学着哥哥,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章日看见弟弟在模仿自己,腰板挺得更直,动作做得更认真,可就是太想做好,反而把粥撒了一小部分在碗的四周。
  章月学了一会儿,粥没送进嘴里多少,倒是一勺子半倒回碗里,倒洒在碗边。南淑看不下去,伸手抢过章月的勺子,勺了一口粥要喂。
  章月鼓起小脸,小脑袋一扭,不吃。任得南淑如何哄说,就是不肯吃。南淑苦笑,唯有放下碗,摸摸章月脑袋,“小月长大了,想自己吃饭,这也好,但慢慢吃,阿玛帮你,好不好?”
  章月扭过头,乖巧点点脑袋。眼睛闪闪发亮,亮的南淑心都软了,恨不得抱起来,连亲几口。
  南淑拉住章月小手,教他拿勺子,怎样送进嘴里不会洒出来。章月在南淑帮助做了几次,开心地甩开南淑的手,自己慢慢勺粥喝。
  午饭后,南淑带了两小孩坐上马车,老张头和张小牛兄弟护住两板车的稻子跟在马车后,摇摇晃晃返回城里。
  来的路上,游甯一路往送,和小孩子有问有答,小孩子的笑声,问话声,令路途少了几分郁闷。回去的路上,少了游甯,两孩子昏昏欲睡,耳边听见的只有车轮滚动带出的咕噜声,驴车的嘶鸣声,安静中却带上几分凄凉。南淑心里一空,似乎少了一点什么。
  




  邻居

  回到章家小院,工匠已经把房子收拾,窦玛玛正盯着工匠,把边边角角的位置收拾好,用沙子堵上。南淑回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就给工匠结清工钱。 
  让老张头把稻子卸好,顺带略略提了想让张小牛当章日书童的想法。老张头大喜过望。随后又被南淑接下来的条件吓到了。 
  张小牛要和章家签二十年的活契。毕竟张家不过是雇佣的农户,不是章家的世仆。章家包揽了张小牛的吃饭,住宿,一年两身新衣服,但不会支付工钱给张小牛。换来的是张小牛有资格旁听,或者由章日亲自教认字。 
  这样一来,老张头就有些忐忑了。签活契是可以理解的,谁会平白无故送别人的小孩读书识字。但做书童没工钱,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大门大户的,哪一家没书童,也没听说过书童是没有薪水银子的。没银子岂不是白白替人干活。老张头回头看看自己小儿子,六岁的娃儿,在村里,算上半个劳动力,忙的时候,可以帮忙收拾一下稻子,看看小鸡。 
  南淑看着老张头脸色变化,也不说话,就这样慢慢等着。南淑知道自己家底不够,什么都要省着,少花一个钱就少花一个。 
  “阿爹,让小牛跟着大少爷吧。”一直垂手站在老张头身边的张初开声劝说。 
  老张头看看自己的大儿子,最终叹口气,点点头。 
  南淑立即让窦玛玛请来富阳街的地保,写下文书,两家分别按下指印。 
  把文书收好,南淑让老张头先回去。等明年开春了,再送张小牛过来。老张头谢过,领了两孩子回家。 
  南淑又交待窦玛玛把前后两院子收拾干净,南淑把两孩子抱回房间,放上小床,伸伸手臂,好酸啊。打个哈欠,南淑脱了外衣,也躺床上小睡一会。 
  游甯如南淑希望的那般,没再遇见,南淑好几次有意无意经过顺风酒楼,隐约间看见游甯的背影,但那身影一闪而过,南淑故意在酒楼外晃荡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喊自己。如此这般连续几次,南淑就心安了。游甯接受自己的解释,并且,恩恩,似乎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南淑。这样不是刚好,南淑也不喜欢有一个对从前的自己过度了解的人总在周围晃荡啊。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个据说束脩便宜一半的先生
  安下心,南淑就让窦玛玛选一个吉日,自己带上两小孩子正式搬到前院。后院就让地保帮忙租出去,价钱是一个月三两银子。后院的偏房,南淑没改成厨房,南淑玩了一个小心眼。他还想多赚一笔。 
  两天后,地保领来一辆马车,车上下来三个男人。南淑扫一眼,立即分辨出,两个尼人,一个男人。尼人因为长期剃眉,眉毛再长出来已经是稀松,但男人则不同,眉毛浓密。 
  其中一个尼人看上去和窦玛玛年纪相仿,男人似乎是他的相公,另外一个尼人,二十出头,挺了一个大肚子。 
  南淑忍不住点点年轻尼人的肚子,“他生胀气了?” 
  年老的尼人瞪一眼南淑,“亏你还是一个尼人玛玛,我家少玛玛是怀了身子。”
  南淑吃惊缩手,瞪大眼睛看那个肚子大得能装下箩筐的年轻尼人,“你,你。。。。。。” 从前,自己的老婆也怀孕,产不到临盆时,肚子也是这般大小。 
  “这位玛玛。”年轻的尼人抬手,制止年老尼人,“我从家乡过来,想投靠皇都的亲人,但,”年轻尼人摸摸自己的肚子,“孩子等不及了,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附近的客栈,我们都看过,想着住客栈还不如租一间小院住来得清静。这位玛玛,我们可以先看看院子吗?” 
  别人已经给了台阶,南淑立即顺梯子往下爬,忙忙去取了钥匙,打开连接前后两个院落的月牙门。年老的尼人扶着年轻的尼人,慢慢走动。男人就守在马车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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