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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风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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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这时,凌云飞也恰巧将眼光投到她的身上,两人目光相接,仿佛撞出了丝丝火花。
“他读懂了我心中所思,他的心和我的心还是共通的。”孤冰雁只觉身上一阵温暖。点点阳光洒在她的俏面上,融化了她那张冷肃的脸,让她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幸福得不知所以的小女孩。
“凌元帅,我们姐妹差点坏了你的大事,更险些让你失去深为倚重之人,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们?”海艳菲见元雪晶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心下一紧,生怕再呆下去,元雪晶信念动摇,急忙发问。
她和元雪晶身份特殊,而元雪晶更与凌云飞有过一段感情,虽然两人横插一杠,险些坏了凌云飞的大事,但她相信凌云飞于情于理,都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凌云飞心念百转,真想把元雪晶硬留下,可是一看到元雪晶那张漠然的脸,他的心又冷了下来,于是淡淡一笑道:“公主所言不是都没成现实吗。你们来到了中州就都是我的客人,客人吗,当然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在两位临走之时,我想再说一句,既然是客人,做事情时,也须给主人留几分颜面吧?”
海艳菲脸色一冷。凌云飞话中带刺,她如何听不出来,以她堂堂公主之尊,何曾有人敢对她如此说话。
“你……”未等她手臂抬起,已被元雪晶按住,“主人不想留客,你还想赖在这儿啊?走吧。”一抓海艳菲的手臂,冲孤冰雁微微一笑,道:“雁姐姐,咱们以后再会。”
海艳菲恨恨瞪了凌云飞一眼,和元雪晶向外行去。
孤冰雁紧紧咬着嘴唇,突然她跺跺脚,对凌云飞说道:“雪晶如此胡闹,真让人放心不下。我想陪在她身边一段时日,争取劝她回心转意。”
“冰雁,你刚来,连姐妹的面都未见,就想走吗?玉涵要是知道了,非向我要人不可!”云忌弱如风般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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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元帅之位~
凌云飞想到云鹏不在,中州的事情全压在他自己的身上。而且经过云惊天这次变故后,城中留守的绝大部分兵士心态必然会发生微妙的变化,人人不免担心被清算旧帐。在这种心态下,一点点星星之火,就可能引起燎原之势,发内乱的暴发机率是非常大的。在这种时刻,自己若还是在这里儿女情长,传扬出去,定会寒了手下人的心。想到这,他和云忌弱打过招呼,又劝慰了孤冰雁几句,硬下心肠,忽忽向外赶去。
走不多远,见到梅念臣正在不远处徘徊。
“诗人,你带着潜进中州的兄弟们,分批潜回天坑吧。你们再留在这里,容易起事端的。”
“怎么?磨还未卸就想杀驴了?”梅念臣见凌云飞脸色沉重,开了一句玩笑。
“这些兄弟帮助李飞重夺大权,稳定住了中州的局势,又夺取了城门的控制权,使我的兵士们能轻松进城,算是立下了赫赫的功劳。但现在可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这番功劳我只能记在心里,以后再赏赐他们。我想来想去,目前他们还是留在天坑比较好,以后当世鸣起事时,策应起来也方便那。”凌云飞想得更深远。
“这些兄弟整日呆在天坑一个个都憋坏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大施拳脚,让他们回去,可是不太容易呀!”梅念臣想了想,又道:“对了,当初可是你下命令让他们过来的,这走的命令也得由你来发吧。”
“你这诗人那,都什么时候了,还纠缠不清。”凌云飞明知梅念臣是在开玩笑,却也是哭笑不得。
“你多多保重吧。经过这番波折,云鹏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梅念臣叮嘱一句,准备告辞。
“诗人你就放心吧。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你做好准备,从今晚起,我分批安排他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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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飞奔波到深夜,才算稍稍将局面稳住。想到云鹏随时都可能回来,又要顾忌苏伯韬、丁破的态度,当然凌云飞也担心动作过大,会导致军心更加不稳,所以他事事谨慎,对原云鹏所部以及留守中州的军队他几乎没有做什么变动,只是在其内部稍稍做了适当的调整。丁破、苏伯韬的表现却是出乎了凌云飞的预料,对他的命令这两人都是毫不犹豫,百分之百的支持。对凌云飞本人也表示出了足够的尊敬,以凌云飞看来,这种态度即使比之对云鹏那也是差不了多少。
经过此次变故,丁破或许对他凌云飞的尊敬出自真心,苏伯韬嘛,凌云飞可是吃不太准。然而不管如何,这种一言九鼎的滋味自从离开昭宁他就没有尝过了,此时这种感觉重现在身上,凌云飞不能不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若是老泰山出了什么意外,不在人世间出现,那该有多好。”这种深藏在凌云飞内心深处的念头不可抑制地窜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想,有点对不住云忌弱,但这个念头一出,已在凌云飞的心中扎根,再也去除之不去。想归想,凌云飞却也知道依云鹏的才智武功,这种可能性几近为零。
“儿子、徒弟连续背叛,云鹏会不会心理失衡,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了?如果这样,以后与他相处那可不太好办那。凌云飞又想到这次战役中,自己在没有请示云鹏的前提下自作主张,虽然云鹏有私心在前,但自己所部损失甚小,而云鹏所部却遭受了重大的损失,他该会更加提防自己了吧?”
凌云飞安排好宵禁,踏着沉重的步履回府。
令凌云飞失望的是他没有见到孤冰雁。毕竟姐妹情深,孤冰雁还是放心不下元雪晶,追随她而去。甫一见面,再次分离,凌云飞大感失落。还好,云忌弱、客玉涵柔情似水,热情如火,让他暂时把烦恼抛到了云外。在中州遭到巨变,又得到凌云飞生死不明的消息之后,云忌弱、客玉涵都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此番重逢,二人自是大喜过望,内中的温柔滋味,那也不必细说。
第二天清早,凌云飞正在院中散步,丁破不约而至。
将丁破让到客厅。
“元帅,我今日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紧要之事。”丁破刚刚落座,便直奔主题。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京州方面传来消息,凌治方强攻青龙府不果,已被燕骥遥召回京州。李天涯趁此机会,带军夜袭围困青龙府官军大营,将官兵击溃。而郎碧空亲自带军水陆齐进,不久前攻占了望江府,现在整个净州都已成了郎碧空的天下。了”丁破说到此,叹了口气,双目盯在凌云飞的脸上,眼中全是殷盼之意。
闻听丁破之言,凌云飞心中一震。“净州一失,等于把京州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摆在了郎碧空的面前,他随时都可以对京州构成威胁。虽然京州驻军之精号称睿丽王朝之最,然而从昭宁、中州官军的表现推测,其战斗力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有凌治方这样能征惯战的将领统军作战,也许还能挽回些颓势,如果丁破所言属实,那只能说明燕骥遥对凌治方已不太感冒。兵不精,再无良将,睿丽王朝真的危矣!”
“不知东狄方面是否有所动作?”凌云飞问道。
“东狄?”丁破楞住了,显然他对凌云飞这种跳跃性的思路不太适应。
“不错!现在东狄方面的态度至为重要。前些时日,昭宁传来消息,说由于西北部族的原因,北卑好象插手了西戎的内乱。如果这个消息属实,北卑势必无法再腾出手来,应对东狄、睿丽王朝方面。因此我们可以说东狄现在已成了影响京州局势的关键因素。你想,不管郎碧空还是朝庭,只要一方得到了东狄的大力支持,必将占据极大的优势。最重要的是,东狄对睿丽王朝觊觎已久,现在有了这样好的机会,他们是绝不会放弃的。也许江北的局势很快就该明朗了。”其实从元雪晶的嘴里凌云飞已得到东狄要与郎碧空结盟的消息,然而凌云飞想到东狄有着左右逢源的优势,正好可以待价而沽,以争取最大的利益。只要燕骥遥出得起价,东狄与郎碧空的联盟未必是铁板一块。
“东狄的卷入我倒没有想到。只是我想,既然京州东部屏障已失,而军队又遭新败,短时间内朝庭已没有能力再攻青龙府了。依元帅所言,东狄再横插一杠,朝庭可是越发的不妙了。以此推断,京州作为都城还合适吗?我想朝庭也许要迁都江南了。”
“迁都江南的前提是朝庭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掉我们。丁师弟今天想跟我说的就是此事吧?”凌云飞微微一笑道。
“正是如此!虽然我的判断过于主观,但我想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也许不久,朝庭从各处调集的大军就会团团把中州围起来。而今我们甫遭新败,人心散乱,云元帅又杳无音讯,我们缺少了领头人,这样的队伍又怎能有战斗力呢。既便没有四面受敌的危险,我们也要尽快稳定军心,尽快制定发展的方略吧。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推举出新的首领,而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丁破话一出口,凌云飞已料到他想说什么。实际上,丁破的提议他正是求之不得的——云鹏不在,他这副元帅正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丁破既然提出了这个主张,必是得到了苏伯韬的同意,否则单以丁破对云鹏所部的影响力他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只要有了丁破、苏伯韬的全力支持,凌云飞相信他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头人是不会比云鹏差上多少的,私心里,凌云飞甚至认为自已要超过云鹏许多。然而,他首先必须要考虑云鹏露面后的情况。他凌云飞能想到云鹏必是遭遇到了意外之事,才迟迟没有现身,能想到云鹏或早或晚总会重新回到中州,丁破、苏伯韬何偿又会想不到这一点?有了这样的前提,他们两人还要大胆支持他凌云飞,究竟有何用意?
丁破配合自己对付云惊天,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从云鹏的角度看都是大逆不道之事。而丁破装病之事,是他凌云飞作的祟,这种事能瞒过云鹏吗?云鹏得知详情后,会怎样想,这已是显而易见之事。所以丁破迫切支持自己估计定有他的私心在内,但不管怎么说云鹏对丁破毕竟有养育教导之恩,丁破弃恩师而就自己,就不怕他凌云飞有什么想法?
苏伯韬呢,他以前处处和自己做对,可以说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怎么经此一战,他也转变了对自己的态度,这变化是不是太突兀了些?难道云鹏和徒弟们之间的感情就这般脆弱?
“也许云元帅就快回来了。”凌云飞扭过头,向窗外瞧去,淡淡地说道。
似乎丁破早已料到凌云飞会有这般应,目睹之下,嘴角划过一抹笑意,说道:“以师傅的才智武功,他早该回来了。他没有回来,定是遇到了意外的变故。我估计师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的,当然苏师兄也是同意我的判断的。”
凌云飞心头一跳,暗道:“果然如此,这个苏伯韬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一两天没有首领也就罢了,要是十天一个月都没有首领,我看咱们这支队伍非散了不可。所以由你继任元帅之职乃是大势所趋,关系着中州城中十多万兄弟的身家性命和前途,除非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努力付之流水,能忍心为了个人的名誉而置大局于不顾,否则这元帅之职你必须接受。”
“好了!师弟,你的苦心,我心领就是,但这元帅的职位我是绝不会接受的。”凌云飞手一挥,说得非常坚决。
“我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的。”丁破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这样吧,两天之内,师傅若还不回来,这元帅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然丁破和苏师兄可要自立门户了。”
“师弟,你这是威胁我吗?”凌云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这个人向来是不开玩笑的。”丁破冷冷说道。
“师弟,说实话,这个元帅之职我是非常想拿到手里的。人吗,谁不想往上走。可你仔细想过没有,云元帅回来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吗。只要师弟和你苏师兄全力支持我,我当不当这个元帅还不是一回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合力,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又何必在意一个虚名。师弟你说是不是?”凌云飞见丁破如此急着把他推出来,情绪激动,因此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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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迎接~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丁破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凌云飞点点头,说道:“师弟,我们还是要把事情考虑周全些才好。”
“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要做的便是选择出其中最有利的方案。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同意不同意,两天后请给我一个明确答复。”丁破庄容说道。
还未等凌云飞表态,外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喘嘘嘘的声音响起:“凌元帅,我们的探马发现了云元帅的踪迹,他正从南面向中州方向赶来。”
凌云飞和丁破轰然一震,双人目光一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丁破叹了口气,将头扭过一旁。
“云元帅距离中州还有多远?”凌云飞沉声问道。
“大概十公里左右。”
“好!你去通知各位将领,让他们速速到南门聚齐。”凌云飞说完,对丁破说道:“师弟,走吧,去迎接云元帅。”
丁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凌云飞看到丁破听到云鹏出现的消息,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高兴,至此已是对丁破的心意明白了个十之七八。照理说他应该对丁破的这种风向转变求之不得,然而不知为何,凌云飞却是一点高兴不起来。云鹏既然已经回来,那么包括凌云飞在内所有的人都应该对他衷诚拥护,若是大家离心离德,这支队伍还有什么盼头。不管怎么,云鹏在这支队伍中的声望还是很高的,虽然可能心胸狭窄些,但经过这次的打击,他应该能意识到一个团体的团结是至关重要的吧?内耗永远是一个团体最大的敌人。
走到大门口,凌云飞突然停住脚步,转头对丁破说道:“师弟,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不过请你放心,只要有我凌云飞在,没人敢对你怎样?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
丁破摇摇头,苦笑道:“谢谢了。唉!有些事情我实是不方便告诉你,我只是想提醒你,请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不管他是谁!”
凌云飞心中咯噔一下,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丁破口中的别人恐怕很可能指的就是云鹏。
“到底云鹏做了什么事?让他的两位高徒对他产生了这么深的隔阂?”
丁破想到苏伯韬讲述这次惨败的经历,心情沉重异常。“师傅从来都没有真心相信我们这些作徒弟的。经过松师兄、李师兄、云师兄这两件事,他以后自是更加不会相信任何人了。作为统帅,不相信自己的属下实属大忌,也许不久现在的将领都将遭到清洗。”丁破一想到这些,心头便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沉重异常,“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当时出于对云鹏的师徒之谊,考虑到松剑涛、李飞的所作所为也实在让人难以起齿,苏伯韬下令手下严格保密。只将松剑涛、李飞及执法者的情况告诉了丁破,并未对凌云飞提起。当凌云飞问起松剑涛、李飞时,苏伯韬只是说李飞战死,松剑涛下落不明,虽然当时凌云飞对苏伯韬的话不尽相信,但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他也无暇细究。
拍拍丁破的肩头,凌云飞淡淡道:“我以几千猎户起事,能走到今天的地步,其中的艰难险阻不知凡已,还不是都挺过来了。只要信念坚定,做事勇敢无畏,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说到此处,凌云飞突然想起一事,“师弟,云惊天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吧?这次迎接云元帅,他可是不可或缺的人物,是要唱主角的。”
“他哪里受伤了。不过是急怒攻心之下,气血上冲,从嘴中喷出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整日拉着张脸,谁也不理。为了怕他出意外,我派了整整一百人看着他。”丁破似笑非笑地看了凌云飞一眼,说话的语气颇为异样。
凌云飞笑了笑,也不理会他,径直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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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外十里处。
彩旗飞舞,锣鼓喧天。三千兵士站成了方队,凌云飞和云忌弱居前,其后丁破、苏伯韬、云惊天等依次排列。本来凌云飞特意要求云惊天站在前面,也许是别有考虑吧,云惊天执拗地站在了后面。想到他在中州的所作所为,凌云飞只能表示理解,并没有强求于他。
远处的一个身影越来越近,众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这个身影上。
云鹏遥望着这盛大的阵势,听着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恍如隔世,真有一种再世重生之感。那日,他盛怒之下,理智顿失,与巴松错拼了个两败俱伤。他原以为凭他的功力,屈屈伤势有一两天疗伤足矣。哪知巴松错“昊天神功”的威力实是超出了他的想象,那丝丝缕缕散布在他全身经脉的热流竟是异样的顽强,他拼劲全力,那热流仿佛已然在他的体内生根,驱之异常的艰难。云鹏见识何等之高,知道若是不把这热流驱逐干净,哪怕留下一丝一毫,以后再次发作,再想对付它,恐怕几无可能。他尤其担心的是,倘若他的伤势不好,到得中州,云惊天不把他这老子当回事,他的手下又不买他的帐,他自保都堪虞呀。所以尽管他心急如焚,也只好拼命压制,全力疗伤。结果他疗伤的时间远远超过他的预计,足足用了十多天才算大功告成。伤势既好,他哪里还能忍耐得住,马上动身往中州赶。
一到人世,急找人打听,待听说凌云飞全力回援,将苏伯韬所部救出,登时心中五味陈杂。照理说他应该高兴,然而一想到这此龙江府战役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凌云飞的力量,打压他的威望,谁成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凌云飞不但毫发无损,反而大发神威,救苏伯韬于水火,破骆绍文之必得,而他云鹏不但损兵折将,而且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反了。此消彼长之下,凌云飞的声望必然水涨船高,而他本人无疑已然落了下风。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凌云飞明明拯救队伍于水火,云鹏却对凌云飞愈加顾忌——也许这就是人的自私心理在起作用吧?
当然云鹏并不知道松剑涛、李飞欲行不轨之事,也不晓得因为执法者的出现,两个弟子丁破和苏伯韬已是心态生变,师徒间嫌隙已生之事,不然他更会生态失衡。
怀着复杂的心情,云鹏找人问到凌云飞、苏伯韬的行止,晓得向中州而来,他唯恐凌云飞和苏伯韬心急之下,强攻中州,打起内战,这可是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也是他现在最怕的事,因此他急急向中州赶来。看看离中州将近,他再次找人相问,才知凌云飞已兵不血刃成功地夺回了中州的指挥权,他登时又喜又忧。他喜的是他担心的内战没有发生,军队的骨干尚存;当然他担忧是自己的位置,担心云惊天这个逆子的安危,更对凌云飞如此轻易夺取中州的指挥权忌惮非常。
“凌云飞这个人看来是不能留在世上了,否则以后在这支队伍中很可能没有了自己的位置。我云鹏为这支队伍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决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中,否则自己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至于惊天这小畜生,谅来凌云飞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经过这次的教训,他该老老实实了吧,只要以后自己对他严加管教,大力培养,我云鹏就不信自己一条龙会生出一条不争气的小蛇来。小畜生一向唯唯诺诺,这次居然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胆识气魄看来还是有几分的,不愧是我云鹏的种。”
人的心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不断变化的,当刚得知云惊天悖逆伦常的行为时,云鹏真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形势一变,他不知不觉已开始为云惊天的行为开脱,不但不想如何如何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对自己的儿子赞赏有加,由此可见血缘关系实是人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是别的感情无法相比的——舔犊情深正是如此。
随着云鹏的身影越来越近,云忌弱觉得站在她后面的云惊天的呼吸声越来越粗。
“现在知道担心了,晚了。”然而毕竟是兄妹之亲,血脉相连,她心中的痛惜之情不受她的控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侧过身,扭转头,看着云惊天苍白的面孔,布满血丝的眼睛,更是心痛,柔声道:“哥哥,不用担心。爹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要你老老实实认错,有这么多人在,他们都会为你求情的。”
“我没事。只是伤还未好,站得久了,感到有些疲惫。”云惊天感受到妹妹真切的关怀之情,亲切地笑了笑。
云忌弱心头一暖,连忙追问道:“你真的没事?实在撑不住,也不要呈强,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反正都是自己人,不妨事的。”
“来呀!给云少帅搬张椅子来。”凌云飞听着两兄妹的对话,觉得云惊天已有悔过之意,于是下令予以方便。
“谢谢!我站着就成,我还没这么娇气。”云惊天淡淡道。
云鹏的面目已清晰可见,凌云飞已无暇理会云惊天,急急带着一众将领迎上前去。
锣鼓声更响,数千人齐声高喊:“欢迎云元帅!欢迎云元帅!……”
云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尤其当他看到云惊天一身戎装迎上来时,他的笑容更加灿烂。
“见过元帅!”凌云飞带头施礼,余下众人跟着齐齐施下礼去。就在这时,站在凌云飞身后的云惊天脸突然胀红,那种狰狞之色真宛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一只短刃悄然在手,无声无息慢慢向凌云飞刺去。他知道凌云飞武功高强,对危险的感知分外敏锐,所以加了百倍的小心。
“你夺了我的权利,我让你也享受不到这权利的乐趣。”他狠狠地咬着牙,眼中的寒意将眼白烧得通红。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云鹏的身上,加之云惊天用身体护着短刃,遮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自是没有人能够发现,短刃将临近凌云飞的后背时,云惊天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手上,身子前倾,直刺过去。
凌云飞看着满面春风的云鹏,心中涩涩,脸上却赔出笑容,就在这时,他浑身一凛,汗毛都竖了起来。凌云飞久经磨难,历尽坎坷,可以说一生中遇险无数,一察觉到潜在的危机,想也不想,伸手一抱云忌弱,向外跃出。
凌云飞闪躲时,短刃已刺进了他的衣服。幸亏他武功高强,动作如电,在短刃临体之际,他人已侧出,短刃只是将他的衣服割开,并未伤到皮肉。
凌云飞惊出一身冷汗。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一时之间安静异常,锣声鼓声都被云惊天这一剑刺于虚无。云鹏也惊呆了,但他的反应好快,长剑闪电般出鞘,斜挑向云惊天的短刃,口中骂道:“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我宰了你!”
云惊天冷冷一笑,短刃向上一撩,云鹏心道:“小畜生,居然敢向老子出手,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真不长教训,你老子也不好向众人交代。”手上使力,长剑一吸,将云惊天的短刃吸附到长剑上,下压。
父亲教训儿子,大家都不好说什么。本来凌云飞想上去阻止,却被丁破拉了一把,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云忌弱,停住了身形。见凌云飞如此,有心想上前相劝的人都打消了念头——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云鹏对付云惊天,没有人前去帮忙,也没有人前去劝阻
感受到长剑上的强大压力,看着父亲没有一丝温情的冷厉眼神,云惊天一瞬间心若死灰。
“喜欢的女子设计陷害我,喜欢的权力再也夺不回来,父亲他为了权利居然拿我当仇人,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我就顺你们的心意好了。”
云惊天突然仰天狂笑,恣意的笑声竟是说不出的凄厉,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心中一紧。
“小畜生,你干什么?”云鹏下意识地觉到不太对劲,手腕略抖,长剑回收,哪知云惊天身形一起,短刃闪出一片寒光,直挂云鹏的手腕。
云鹏长剑一翻,劈了下去,打算将云惊天手中的短刃打掉。
接下来发生的事,又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云惊天竟然连刃带人一个直冲,闪电般迎着长剑而去。
云鹏惊呆了,幸亏他武功高强之至,在长剑已挨到云惊天头皮之际,强行逆转真气,长剑上抬。哪知就在这时,云惊天伸手双手,将长剑抓在了手中。
云鹏停顿了一下,毕竟骨肉连心,他怎能眼睁睁地切掉儿子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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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殇~
就是这一停顿,让云惊天完成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击。
云惊天最后一击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是他绝没有想到的,在场任何人也没有想到——这是载入史册一击,是改变历史的一击。
云鹏只能木木地呆在当地,眼睁睁地看着云惊天狂笑着将长剑刺进了他自己的胸膛。
“我杀不了别人,难道还杀不了自己。”这是云惊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已停止了流逝,现场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呼吸,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一声惨呼突然响起,云忌弱一口鲜血喷在了凌云飞的身上,昏了过去。
丁破、苏伯韬在惨呼声中,清醒过来,连滚带爬了扑了过去,一身功夫抛到了九宵云外。
丁破抱起云惊天,泪如雨下,不住地狂喊:“师兄!师兄!……”
苏伯韬还算冷静,用手试了试云惊天的呼吸,哪还有一丝气呼出吸进——这一剑正从心中扎进,当时已然气绝。侥幸之心登时被击破,苏伯韬用手抚着云惊天的脸,眼泪刷刷刷下落,嘴中喃喃不停:“师弟,你怎么这样想不开,你怎么想不开呀……”苏伯韬再也忍不住,放开喉咙,嚎啕大哭。
“为了完成云家祖先的遣志,失去了儿子又有什么紧要;为了将燕家斩尽杀绝,我云鹏有什么不可以牺牲。”云鹏自己不断地宽慰自己。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痛?为什么血气老是向上涌?为什么呼吸都这般困难?为什么怒火不可抑制地往外钻?
云鹏仰天长啸,心中不住地念叨:“上天何其不公也,我都若大年纪了,偏偏却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偏偏让我云家断子绝孙?为什么?为什么?……”他放声狂吼,凄厉的声音在空中、在四野回荡,不绝于耳,人人听之变色,惊凛不已。
好多士兵抵不住这呼声,头一昏,眼一花,扑倒地上。反应迅速地急急用手堵住了耳朵。
凌云飞手忙脚乱,掐人中,拍脸蛋,输真气,他只盼云忌弱能快快醒来,去劝劝云鹏,这种时候,也只有她才可能安抚云鹏那颗破碎的心。
“是谁?是谁让我的天儿丧命的?又是谁是始作俑者?是他,是他……要不是这小子,惊天怎会做出这等傻事?惊天若不是一心想杀他,而又杀之不成,又怎会走上绝路?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云鹏稍稍冷静,压下极欲喷涌而出的血气,让自己疼痛无比的心不再滴血,令胀痛至极的大脑恢复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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