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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镜缘之非典型女尊-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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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痛。
我坐在窗前摊好纸和笔墨,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或者、就写封告别的信吧,只是他能让我如愿轻松地离开么,我真的是怀疑。
深吸一口气、我终还是提起了笔,只是那“沈”字的一点还未落下,手腕就被抓住。
“别……”低沉的嗓音传来,竟嘶哑的让我几乎听不出是他。“别写……!除了这个……我都能答应你……”
看着这人,我突然发现他居然已是如此消瘦而那双曾经流彩的眼睛中盛满的是、痛苦和……绝望?
“那日入了蛇圈,我本就没想过活着出来……所以……给我留点希望……好么?”他的声音轻颤。
后来,在我离开后的很久,我才明白过来,他当时不让我写的该是那休书吧。
他是在拿他的命来威胁我么?我微皱着眉低头,“放我走!以后不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话轻轻地从口中说出,只是不敢再看他。
许久、未能听到他的回答,我终还是抬起了头,却见他一手捂胸、两眼紧闭,人竟似要向后倒去。我一惊,忙站起来伸手扶住他,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紧紧搂入了怀里、几欲窒息。
“夏儿、夏儿、夏儿……”痛苦的轻喃一声声在我耳边唤着,曾经温暖有力的怀抱如今却咯得我生痛,我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又陷入了他的深情。“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他的喊声响彻了整个逍遥楼。
隔日,我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单独下了山,这包裹虽大但却不重,里面有我向沈言楷要的几张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和工具。从他手里接过这个包裹,我就知道里面绝对不止是我要的这些,但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当面打开查看,因为我已装作未看见他紧握的双拳中渗出的鲜血、坚决地拒绝他送我下山。
前天晚上,我还是开口问了他关于我母亲大人的事,他说由于我的关系他和秦无伤都没有真正行动,他认为最有嫌疑的还是我的大姐,听后、我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没有能开口问出萧临云的死是否与他有关的这个问题,也许、我也是害怕问了之后就再没有同他相处的机会。
****
江南、初秋
我独自一人站在西湖边上,望着那??秋水高兴地想要大喊,哈哈,终于、终于真的只是我一个人了,再不会我刚刚想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时就有那几个讨厌的家伙突然冒出来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主子恳请主母XXXXX(此处省略30余字)”云云了!无论我当时怎么改变面目、变换行程都避不开他们,就连身上用的他特制的香脂也换了后他们依旧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我来,我很不怀疑当时只要我对着空气大喊一声“沈言楷”,他就会立刻浮现在我眼前!恼得我差点破口大骂、大脚丫子踹过去,明明答应我不插手我的事的!想到此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好象、当时、这个人说的只是“我放你走……”,顿时几条黑线顺着额角划下,沈言楷!你狠!
坐在床上,打开包裹仔细分析每件他放进去的东西,呃……这些银锭金叶和我一直见的并没什么差别、这叠银票除了面值大点也似乎没什么特别记号、香脂么我已连瓶子一起都给换成了最大众化的、衣服和包裹布我也都已买了新的,那剩下的只有他放在里面的这些珠宝首饰了,望着这些精致耀目的东西我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是有问题的,于是脑筋一转、把这些个东西单独一个包裹包好,出门找了家那地方的大典当铺往高高的柜台上一扔:“店家、死当!”
至今仍旧能记得当时那女掌柜震惊与贪婪的目光,我当然知道她给我出的价钱是市价的一成都不到,我并不在乎她出价的多少,且若真要求她按市价的三成出、穷她全家之力也未必拿得出那么多银两来。我让她把钱分成几个钱庄的小面额通兑银票,接过来揣好就拍拍手走了出去、直奔那早打听好的烟花之地怡情院。
砸了大把银子在那地方的床上干坐了半宿,等着周围各式各样的声音迭起,我揣着银票换件男装混了出去……可惜,偶前世小说看多了、忘记了这些风月场所多有他的势力,才出了门就又见这跪了一溜。哀叹!
说实话我倒还真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想他和我的事,只听那大小姐的话或只见他在眼前晃悠,我都实在不能让自己站在一个远观者的角度把这些事情给分析清楚了,更不能确切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的。我需要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独自一人、放开心胸、慢慢地理。
就算自己最终最终还是原谅了他,他隐瞒我不少事情也依旧是事实,不论出发点如何、对我始终是种伤害,爱情里是不应该有太多的欺瞒的。我或许有可能原谅他这次是无心,也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心也承受不了的。所以、即便是想清楚之后觉得该原谅他、会原谅他,那也得在一段时间以后。这段时间里,我自然得让自己过得舒服、自在点。哼,敢瞒我,还经营着这类行当!
终于,那天我坐在那儿对着空气说了句:“叫你们主子过来。”
隔天大早,我在床头看见了他,竟然是脸上戴着面具的,看着面具冰冷无表情的脸我混身上下更加地不舒服:“言郎果真是千变万化,让人认不出来啊!夏儿自叹不如。”

'43'四十三约定

只见他身子猛一震,唉,这男人其实也挺好对付的,就那么随便冷冷地一句称呼就能让他如此激动。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拿下面具,对着这样一张不熟悉的脸,我先前想说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站起来伸手想要扯下面具,他却头一侧避过了。生气了?为了我去怡情院?那天让那小倌装腔作势但也没想他会……呃……那么个叫法的……心里才冒出了点罪恶感,立刻又被自己一把打压下去:嘿,我内疚个什么呀,又没真的做,那地方还不是他自己有份开的么!
“别动!”再一探手,终是抢下了他脸上的那东西,自己却呆了。也就两个月多的时间未见吧,他怎能成了如此的模样?看着他凹陷的眼窝,心里多少有些心疼,语气也就软了下来:“……给我些时间,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好么?别再让人跟着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想明白了、就来找你。”
他的睫毛微颤、眼睛避开我的视线仍未出声。
“呃、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也就不会再乱走乱跑了,”想了想,还是舔了舔嘴唇又轻轻加了句,“那天晚上,我并没做什么……你、别为难人家。”看他神情又似要激动起来,马上转移话题:“……就一年、一年后我必定来找你……。”
沉默、对视……
“一个月。”
啊?什么?!刚才我还觉得有点点不好意思,没发现其实有人比我好意思多了!一个月?能干点什么啊。这古代社会交通又不发达的很,都不够自己到江南走一圈的,再说,还想去清凉山看看萧临云曾和我说起的那个方丈呢。顿时、脸一板:“一年!”
“三个月。”
哇呀呀,我要抓狂了,这里好象是女尊社会吧!而且,好象是他的前情人兼我大姐刚跑来和我说了她们之间的一段“往日情”吧!怎么弄得自己象个犯了错的逃妻呢!“一年!”
又是对视、再次沉默……
“半年。”看着这两字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怒得我刚要拍桌子,却见他咬着牙又开了口,“否则,我把那整个院子灭了……”
手顿时停在了半空……好!你够狠!以前怎么就给你轻易骗了呢!稍微给点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以后我若再轻易对你和颜悦色让你有杆爬我就不姓……急切间倒是不知道该不姓哪个了。
“你!都说了人家没干什么!”
“半年。”
……
“半年就半年吧。”顿时底气大泄,谁让我心地善良不愿意随便牵连无辜呢。
不过,这么一来,我半年后若躲着不见他怕也是不行了,他必定会手起刀落……
顿时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不就是在人家身边坐了半晚么,那和他谈情说爱的那个呢?“不过你得带着那女人的头来见我。”我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自己何时也变得凶狠起来了呢。
“好!”他竟想也不想地答应了我。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我心里又别扭起来。“没想到沈大少爷如此冷血,连自己爱过的女人都可以下此毒手……”
“嘭”一声巨响,那桌子我是没拍成可却被他一掌给击碎了。
“我没爱过她!”他说得神情激动。“当年她假扮孤女投身沈氏、行踪可疑,我身为沈氏弟子有护族之责,见她时常来与我说话,才……”
“不用对我说你与她的往事了!我不想听,也不相信!”我急急打断了他。“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本来是有大把时间可以自己告诉我的,但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吼出了这几句,我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其实,经过了这几个月,我心里多少已想明白了些。当年他给手镯于秦无伤时还不认识我,这件事我是可以原谅他的,他隐瞒自己另一个身份我也勉强可以接受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我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是我那“大姐”的师兄,还是当年我深深感慨、佩服过的那对,尤其他们的“情事”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他的脸上闪过苦涩,“我、我当时不敢说,怕你……自此离我而去。”
“若是没什么说不得的为什么你不敢说?当时不敢说,现在别人告诉了我,你倒又敢说了!我怎能相信你!”我冷冷地说着,“反正半年是半年,可半年后我若还是想不明白,你我就从此不再相干吧。”
说完这些,我背过身去再不敢看他,心毕竟还是痛的。
“我沈言楷对天地发誓,今生今世心中只有夏儿一人,若有欺瞒或违背此誓、天诛地灭。”身后传来他坚毅的声音。
唉,对天发誓,你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方式么!难道我要的仅仅是你的一个誓言?若是我都不再信你了,发誓又有什么用呢?我刚想开口,却觉空气似乎凝重了起来,有哪里不对?我迅速转过了身,却见他单膝跪地,手中一把利刃不知何时深深扎入了他的大腿,股股鲜血顺着他的袍子滴了下来。
见我回头,他手一抬猛地又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汹涌。
“你、你、……”我混身发颤、手脚冰凉,指着他说不出一句整话,却见他又是一刀扎回了原处……
我曾设想过他听到这些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从没想过他会如此激烈,而自己认为俗气老土的誓言加上他的鲜血却仍旧是震撼的。我、很没用的在鲜血前晕了过去。
醒来后,那几个暗卫跪在床前,却未见他的踪影。
“你们主子呢?”
“主子刚才见主母醒来便走了,主子请主母万勿忘记半年之约。”
“他……的腿……?”
“主子交待,若主母问起便说已是无碍。”
这话是怎么说的,若是我问起……“那他的腿到底如何了?”
“……奴才自己瞅着、应该是……会无碍的。”
唉,他自己是个好医生,应该会照顾好他自己的。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我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而已,但是不如此想的话我又该如何呢?马上回到他身边是万万不能的,若是这样,那前面的那些不全都白说白做了么。
“……你们都随着他回去吧,想来你们主子也该交待过了,我一个人静静。”


'44'四十四秋意

江南忆,
最忆是杭州。
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坐在湖边楼头,浅浅品着杯子里的清茶,心里什么都不愿去想。萧临云提起的了悟方丈云游去了我并未能见着,这让我心里更多了几分愁绪,对于他、我是愧疚的。从清凉山来到江南已有几日,身边的暗卫见我在湖边找了家清净的客栈一副长住的模样想来也该向他们主子报过信了,他、应该会放心不再让人跟着了吧。呵,先前说是别让人跟着我,可倔强如他又怎可能真的在我跑来跑去时不让人跟着呢,只不过是改进了些方式、从以前时常冒出来变成了现在骂死都不出来而已,我想发脾气又能向谁发去呢?对着空气吼几句也就是解解气罢了,喊多了嗓子也痛,只能眼不见为净、算了。
自到了江南,我就没再易容,只是换了男装让自己扮成了个男人。这时空虽然以女为尊,但女少男多的情况下女人依旧是惹眼的很的。这样一来我每天都可以省却不少涂涂抹抹的麻烦,脸上也轻松不少。躲躲藏藏本不是我愿意做的,以沈言楷现在的势力必定已是让这里的皇帝相信王心然已死得很彻底,那大小姐呢?我就更不愿意在她面前躲躲闪闪了。
我已在附近买了处小房子,过几天便可以收拾干净搬过去住,也算自己从此有了个落脚的地方,钱、就算是先问沈言楷借的。虽然离与约定的时间也就剩没几个月了,但我依旧对这栋房子很是用心,毕竟是在这时空里我自己的第一个窝。
楼下湖边隐隐传来琴声,一时想不起自己已有多久未曾弹过琴、听过琴。“夏爷,”身边有人唤着,我侧脸看去、是这客栈的少东家单珊,“您要的人我们已带来了,您现在可有空看看?”
我点头答允,新的屋子里虽然已有人在打扫,但只是些粗使的仆从,我还想要些个能帮我做细活的人、最好是能识字算帐的,见这家店打理得很是干净有条理,便托了她顺便帮我找找。
不一会儿,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带到了眼前,穿戴的很是干净只是远看人显得瘦了些。
“夏爷,这孩子本是我家的一远房亲戚,从小家里没别的孩子也就当成了女孩子般养着,平日里随他母亲学了不少的东西,识文断字是定没问题的。只因这几年的战事家里欠了债才出来做事,给了别人不放心,正逢这次您要人、我便把他给带来了。”
这单珊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听她叫人家“孩子”我实在有点难接受,因为似乎我这样也就十五岁吧,听她平日里“爷”啊“爷”地叫着热乎,不会是心里也把我当一孩子吧。
心里想着,脸上倒没显露出来,只转过去看着这男孩子:“抬起头吧,叫什么?几岁?”
“回爷,我叫张晓海,家里都叫我海儿,今年十四。”他微微抬起头说着,眼睑依旧垂着。
看着倒也长得干净、文气,只是我本想找个女孩子在身边,免得那厢的沈大爷又误会些什么板起了脸来,虽不会对我如何但若因此毁了人家孩子就罪过了。可这时候找个女孩子还真是难,尤其我现在一单身男子的身份、也不敢对这少东家直言说我要找个女子来服侍。
“你写几个字我看看。”他依言做了,字看着写得不赖。
唉,就先用着吧,还好也才十四岁,该不会被他想歪了的,再说这少东家都说了是她亲戚了,我若硬是不要、这面子上也有些说不过。
于是点了头允了,让他回家先准备一下,明日里我再带他去那新屋。
他们走后,窗外的琴声未再响起,我心里恍然若失。“小二,”我扬手叫到,“取把琴来。”
麻利的、琴被放在眼前。按上琴弦、我呆呆地看了许久,上面仿佛映着那皎洁少年的笑。手一挥,琴弦微震,眼终是闭上。
……
秋意浓
离人心上秋意浓
一杯酒、情绪万种
离别多
叶落的季节离别多
……
舞秋风
漫天回忆舞秋风
叹一声、黯然沉默
不能说
惹泪的话都不能说
……
永远记得
你曾经为我
这样的伤过
……
怨只怨人在风中
聚散都不由我
……
无处说离愁
萧临云,那镯子虽不是我自己愿意戴上的,可在你身处危境时、我却是同那镯子真正的主人在一起的,只要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就痛如针扎……而且、我竟越来越沉溺于他对我的一切、越来越不愿意改变……这话闷在心里近半年,我不敢去想、不敢去碰,可今日、我终还是说了出来,你可听见了?
转身甩袖下楼,故意忽视了那一片呆立的人们。幸亏自己是吃了变声丸的,否则……
在这附近买个房子本是我前生的美好愿望,当时在国内我最喜欢的就数大理和西湖,这两个地方的美景总是能让我的心情平静又带点喜悦。可惜,当时的这个愿望直到现在才真的实现。
我让人在这座房子的后院里盖了个小砖房,专门用来烧制热水,烧好的热水可以顺着搭建好的铜管一直流到房子里的那间浴室,方便我长时间泡着水也不会冷。这个工程费时费力,等一切搞好,冬天也已来临。唉,不过终也让我体会到了一点现代的气息与便捷。
我懒懒地靠在这半洋半土的浴池里,漫不经心地听着步丫头给我念的账册流水及明日安排。是的,我的身边终于如愿多了个小丫头,这个如愿多少来得有些仓促和不尽人意,但我却不得不接受下来。是呀,若是某天傍晚,突然一个人大庭广众地跪在你眼前,双手抱住了你的脚痛哭流涕、嘴里还高喊着“少爷、我终于找到您了……”,那样的情真意切、那样的凄惨可怜……你也一定只能象我这样做了。
那天扑在我脚跟的,便是眼前的这个步丫头了,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女扮男装地扔在了那店里,还告诉她是因了我的命令才把她从那水深火热里救了出来的,于是无论如何、我再也甩不开她。
沈言楷,你的心眼终是小的!只是、你就不能给我找个大点年纪的送过来么,才九岁的娃娃,让我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在剥削童工啊。
听着长串的安排,我不禁叹息,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啊。自那日客栈中的演奏和那幕“哭亲”后,我成了这里的社交新星,成日里有人递了帖子过来要与我相识,有来听琴的、有来求教的、还有纯粹是好奇的,只是这几日里竟又来了不少做媒的。
我本还挺有兴致地接待了些个媒婆媒公,可听到后来、以我现在的“才情美貌”竟也只能当个小二小三的,顿时失了耐心、一律让人把这些个给挡了出去。
“步丫头,觉不觉得累啊……”我喃喃地说着,眼依旧是眯着的。
“主子,不累。”
这主子的称呼我是怎么都改不过她来了,后来想想她说的也对,现在这样总不能让她喊我主母或小姐吧,喊爷又听着别扭的,还是主子保险些。
“唉,这比起前些日子可是好太多了。”她又轻轻地加了一句。
我一直很好奇她前些日子到底受了些什么罪,但她总是避而不谈。每次看着她涨红的脸,我实在不忍心硬逼她。今天她既然自己说起,该是能听到些什么了吧,我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没想到等了半天,依旧是毫无声息,我抬起头来、发现她还是那么个涨红了脸的模样。唉,罢了吧,人家的伤心事啊。
“明日里给马少爷的样子可准备好了?他派人催了好些个时候了。”我故意打断了她。
“恩,好了的,只是等主子起来了再亲眼看一下。”
这一个月里,靠着自己的那点小名气、我开始了自己的买卖,虽然半年的时间剩下不到两个月了,我依旧是认真地在做――总不能一直是个米虫吧,现代社会里都没那么不济,到了这女尊社会更不应该退步至斯。
由于时间紧,我没法有什么宏大的规划,不过是画了图纸、找人打造了些男子用的风雅饰品先自己戴了些个做示范、慢慢经那些来访的人传出去,做出了点小名堂。
每个饰品的不起眼处都会刻上一两句《半面妆》的词,说是让人家知道这东西是我家的出品,心里却明了自己这样做无非是想着若萧临云未死或许会看到、知道我在寻他。


'45'四十五箱子

从大浴缸里爬了出来,我随意披了件皮氅,接过步丫头递来的小样我仔细看着,这是一个故意打造成的不规则圆戒、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轮回”,是给那马少爷定亲时用的。这戒指通体只用了朴素的白银,因此对不规则的角度和精细度要求很高,工匠们已改了三次,这次看起来已改进了很多。
想了想,又让步丫头取来笔墨,随手写了“风清月正圆,信是佳时节”两句,让她明日里弄个文雅隆重些的笺纸誊写后配在一起送去,对于这些个富贵人儿来说,包装的重要性应该是和里面的东西相同的。
弄完这些、天色也已晚了,我走过暖廊回了相连的卧室。这间精心布置过的屋子依旧显得那么空空荡荡,周围所有我会靠到或坐到的椅凳家具上,都已放上了定做好的棉花、鸭绒混成的垫子,软软的、暖暖的,随手抱了一个在怀里,却填不满自己的心。
朦胧间我被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床上,温暖的、有着薄茧的手轻抚着我的脸,感觉如此熟悉。
我做梦了,我微笑着将手环了过去,牢牢地圈住了他,我听见梦中的自己轻轻地说着“陪我”,顿时、灼热席卷了我的唇、我的眼、我的全身……
唉,几月的不见竟让我做起了春梦么?我叹息着,心却已被激情撩得滚烫,呻吟自口中逸出,身体不自觉地贴得更紧……罢了,就让自己在梦中放纵一次吧。
冬日的阳光依旧透过厚重的布帘映到了床上,我猛地睁开眼睛,糟了、好像是睡过了。回想昨夜里那个激烈、香艳的梦境、不禁脸上一热,真是情色误人啊。
“丫头?”我叫道,门外的她答应着快步走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我边穿戴着边问。
“……将近午时。”她一边把打好的热水放在了架子上,一边轻声地回答着,语气里很有些不自然。
“为什么不叫我?马少爷家的东西可有送去?”
“已一早送了去,那边也回了话说很喜欢。”她急急地说着,递过热毛巾,眼睛却不时瞟着我的脖子。
“……怎么了?”我不解地问她。
她的脸顿时红了,我忙取了镜子过来看。天!脖子上净是些红色的“草莓”……难道昨晚的、不是梦?我尴尬地用毛巾轻轻擦了下、迅速伸手去拉高领子,经手之处,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条编织精巧的皮链子,取出来后一端还挂着一块刻着奇怪图形的厚重铜牌。
“咦?主子!”正失神间,背后传来了步丫头的惊呼,“您枕头边何时多了这么个铜箱子?昨晚给您铺床的时候都还没有的。”
我忙转身,果然、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一尺来方的小箱子,同样是紫铜制成、入手甚重。我心里疑心大起,想打开来看,却发现上了锁,微一沉吟、拿起胸前那块铜牌放进锁眼微转,只听“喀、嗒”一声轻响、箱子开了,里面除了大叠的银票外只有一本誊写清晰的账册名录和一个小玉瓶。不祥的感觉顿时笼罩着我,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突然交给我这些是为什么!?
打开册子,里面除了详细的收入支出外还记录着各地店铺地址、手下的名字个性和特长,长长的纸页让人越看越是心慌,翻到最后竟还掉出了几张地契,手不禁轻颤,顺手抓起边上的玉瓶拔开瓶盖,倒出的是三颗碧绿的药丸和一张字条:“新得青兰丹三枚,可化腐生肌、补益气血,为夏儿傍身之用”。
分家产、留丹药……他、走了么?计划去做什么大事!?若真是有事,那定是有大风险的,否则他断不会如此。想起半年之约时我冲口而出要他提了那大小姐的头来见我,难道是为了这件事?不会的,他诡计多端、心思缜密又有大批手下,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他如此做不过是他的又一计谋,看我是否为他着急、焦虑来着!定是如此!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手却越来越冰凉、人也跌坐在椅子上。沈言楷,你成功了,我的确心慌、的确焦虑了!
我匆匆把这些东西重新锁好,一脚踢到了床底下走了出去,身后的步丫头忙跟了上来。
踏出房门,不知为何总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猛地几次回转身,又什么都没看到,只把步丫头吓得脸白了几番。难道是昨晚体力消耗不少、起来又受了惊吓的缘故,让自己疑神疑鬼起来?
就这么一直忐忑不安地过了几日,白天自己总是强打着精神出门应酬忙碌,走到哪里上都会不自觉地去看看贴着的皇榜告示,关心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到了晚上则是躺在床上一个人捏着那面紫铜钥匙发呆。
终于,在他走后的第十五天,都城里真的传来了件大事、非常大的事:原兵部尚书王大人回朝了,同时还救回了皇帝陛下的亲弟弟也就是一直受突厥新王凌虐的敬国公!如今的王大人不仅沉冤得雪更是连升了三级被封为紫辕伯爵,曾受牵连的一干众人也都无罪开释!而令人更加欣喜的是,原先传闻已死的王二小姐其实并未丧命,皇上和王大人都已派人寻找,不日便将一家团聚……
听到这消息,心里最强烈的感觉不是高兴而是茫然。她回来了?这就是沈言楷几月来在做的事?他可知道我的这位母亲大人对逍遥门的痛恨?!她既回来了,还知道了我没死,就必定不会容许我和他的事。又想起之前他说过我的母亲大人失踪最有嫌疑的是那位大小姐,难道是因为要对付她而顺手救出了母亲大人?那么敬国公又是如何回来的?又是谁让她知道我没死的呢?这世上能清楚知道我身份的只有他、大小姐、大小姐曾经的长随还有已死了的萧临云。以沈言楷的作风必定早已让那大小姐的长随开不了口的,这么说来还是那位大小姐的事了?
等等,自己似乎一直忘记了一件事,就是那大小姐既然活着便一定已将我的消息带给了秦无伤!如今这么多事多半是他搞出来的,否则那敬国公又怎会如此巧合地在这时候同母亲大人一起回朝?可恨那日在山洞中沈言楷竟未将这大小姐给杀了!难道他们真的是有些情意的,因此让他当时下不了手?
这念头顿时让我怒火中烧,“出来!你们都给我出来!”我冲着窗外喊着,步丫头惊慌地跑了进来,我顾不上理睬她,只兀自俯身从床底下拉出铜箱子、取出那本册子翻到了暗卫名单那页倒着念了出来:“李卫、李勇、张泰、张兵……”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步丫头急得额上冒汗不知我是在发什么疯。
不出来?!我拿起胸前的铜匙猛地拍在了桌上:“出来!都给我出来!”空气似瞬间凝结,须臾、数条人影自窗外飘入单膝跪在了眼前。


'46'四十六临云

“说!你们主子呢!?”我冷冷地问。这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许久,其中一人才开口说:“主子带了四个人走了,当时主子只让奴才们保护主母,其他的就未交代,奴才们并不知道主子是去了哪里。”
“只带了四个?那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回主母,里外一共六十四人、分成两班轮流值守。”
“哼!我一个人值得他派那么多人守着么!”若那日不是他存心放水让那大小姐逃脱,哪会需要现在这样子。那四人不再吭声,只直挺挺跪在那里。
心里虽然烦躁但知道再问也已问不出什么,顿时觉得疲惫,只能手一挥,“下去吧。”人影倏地散去。
他派了那么多人守在这里,想防的不过是秦无伤或那大小姐,他应了我要在半年之内去杀了大小姐,那么这次防的多半是秦无伤了,的确若秦无伤早得了我未死的消息也该找来了,我最近并未易容又时常在外走动,且有这六十四人陪着虽然平常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可对秦无伤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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