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浪子燕青之圣光杯传奇-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师师见他发呆, 就笑道:“你来了, 我的东西呢?”
燕青缓过神来, 将藏在胸前的那支箫掏出, 向她递过去。
李师师拿过箫, 看了看, 道:“你说是来还东西的, 现在东西已经还给我了, 你可以走了。”
“我…” 燕青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他停了一下, 叹口气道: “小姐是聪明人, 应该知道世上人还东西多半是个借口, 其实是想见东西的主人。”
“那你是大半年前就想好了借口要来再见我?” 李师师边说边走到桌边坐下。
“不是, 我是怕再也见不到你, 又实在喜欢这箫, 这才未经你同意就把它拿走了。 这大半年这支箫一直在我身上。” 燕青说的是肺腑实言。
李师师却头一偏, 道:“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今日我要听你说实话, 你究竟是谁?”
“我是梁山头领浪子燕青; 上次和我一起来的宋员外是大名鼎鼎的‘及时雨’宋江; 在院中坐着的黑脸汉子是‘黑旋风’李逵; 和李逵在一处的是‘神行太保’戴宗。 小姐明鉴, 我今日讲的句句是实话。”
李师师笑道:“什么明不明鉴, 好像我在审你。 你是浪子燕青? 几个月前在泰安州扑倒任原的就是你了?”
“原来小姐也听说了。” 燕青笑了一下。
李师师道:“你以为我就只见显贵文人? 我也见过不少江湖豪客。 我还记得几个月前有位张闲小哥用筷子挑起盘子向我展示相扑之道呢。”
“小姐还记得这些。” 燕青心里涌起一丝甜蜜。
“我还没那么老, 怎么会记不得? 我还记得这箫被你拿去二百二十五日了, 对吗?” 她说着示意燕青坐下。
“我真没算过日子。” 他有点惊讶她怎么会记这些细节?
“计算日子的总是吃亏的一头, 赚得便宜的一头哪里会去想他的便宜赚了几日? 今日你不能将这箫就这么还了, 你起码要吹一曲。” 说着她又将那只箫递向燕青。
他接过箫感觉正中下怀, 不知为什么在见她之前, 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述说, 但见面之后好多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来, 而且他也没想到碧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 现在有了这支箫, 他正好以曲来传情。
他看着这支箫, 像看一个相知已久的朋友, 接着深吸一口气, 对着它吹奏起来。 在梁山上, 好多个寂寞之夜, 他就这样对着繁星冷月吹着。 他心中有一段情结, 放不下, 解不开, 无法自我释怀, 无法向人吐露, 只能向林间夜露低语, 向湖面清风细述。
他是一个浪子, 既是井市间的浪子, 也是江湖上的浪子。 他多才多艺, 阅历广博, 原以为此生如空中的灵燕, 来去自如, 洒脱无羁, 天下之大, 由其翱翔。 但有一天, 偶然的一面之缘让灵燕突然成了风筝, 被一根线牵扯, 无法再找回原来的洒脱自如。 那根牵扯他的线啊, 让他尝到真情的甘甜, 更尝到相思的痛楚,浪子开始有点倦了, 不想再随性游荡下去…
李师师坐那儿听着, 开始是仰头浅笑, 慢慢笑容消失, 神情变得专注, 她听懂了, 他是在表露一份真情, 述说一种相思。
她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男子, 此时的他正沉醉在缠绵的箫声中, 桌前的灯从侧面照着他, 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华光, 称出他面如冠玉, 清俊出奇的脸庞。
这是一个奇男子! 他的样子是惹人喜爱的温儒俊雅的书生, 他的真实身份却是让人闻风色变的梁山贼寇; 他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此时在箫上灵活稳健地移动, 但换一个时空, 这双手又能将任原那样的巨人摔下擂台。 这几样世人不可兼得的特征竟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了, 他是浪子, 是一个迷一样的浪子。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 禁不住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杯酒下去后竟觉得心有些空, 有点松。 她迷惑了, 多年的修炼怎么就经不起一曲箫声, 一杯酒?
她不是一个见了俊美男子就动心的女人, 这么些年来, 她见惯了达官贵人, 也见多了*才子, 其中也不乏英俊少年, 但她从来没动过心。 她知道动心就是她花魁生涯的终结, 她还不想终结, 她还想要风光八年,十年, 挣足够的钱财够下半辈子继续优雅下去。 她没打算要嫁人, 而且也没人敢娶她, 她此生注定是孤寂一身。
她又回想起以前, 从十四岁破身开始, 她便饱尝身心受辱的滋味,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要想少受凌辱就必须赶快出头, 于是发奋读书, 苦练才艺, 到了十六岁李妈妈就得看她的脸色; 到了十七岁烟雨楼中不再是男人挑她, 而是她挑男人; 到了二十岁, 徽宗来了, 烟雨楼中其她姑娘便走了, 烟雨楼成了她一人的天下, 也算是她的家了, 从此她只服伺徽宗一人。 不过她心智清醒, 从没把自己当什么宫外妃子, 她照样出去见客, 而且价码更高, 只是按徽宗要求见客必须带上碧云。
青楼女子作到这份儿上, 已是空前绝后, 她还能图什么呢? 图一份真情吗? 她断此念已多年, 真情是她最不需要的, 可眼前的男子却在把一份真情送上, 那低回婉转的箫声像流水一般正冲刷着她尘封多年的心门, 她应警觉才是, 怎么此时竟会有些陶醉? 是酒让她陶醉, 还是他的真情在让她陶醉?
李师师正迷惑着, 他的箫声却停了。 她轻声问道:“此曲何名?” 燕青道:“我在梁山闲来无事就这么随心而奏, 暂无定名, 全且称它‘浪子心’吧。” 说着他又将箫递回给她, 清亮的双眸望着她, 满是柔情。
她接过那支箫, 忽然感到它的份量, 仿佛接过的是他那颗浪子心, 她触到他温润如墨的双眸, 如夏夜皓空般深邃, 似谷中幽泉般清澈, 其中柔情漫溢, 仿佛直流进她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她禁不住心中一颤, 尘封的心门在他的深情凝视下无可奈何地慢慢开启。 唉, 罢了, 就这一夜吧, 就这一夜拥有一份真情吧。
她对他巧然一笑道:“浪子心, 好, 我收下了。” 说完回眸看他, 满目流春, 面飞霞烟。
他第一次见她动情之态, 果然婉转*, 魅不可言, 禁不住心头一酥, 若不是碧云在一旁, 他真想此时将她拥入怀中, 再向她亲口述爱慕相思之情。
姐弟缘(二)
燕青抬眼向碧云望去, 见她将头低着, 似有尴尬之态, 唉, 既然如此, 她何不走开呢?
念及此, 他对李师师道:“小姐, 我今日来除了还这支箫, 还有一机密大事求你贵手相助。 这事关系到我梁山几万弟兄的前途性命, 怕只能对小姐一人说起。”
李师师明白他是想碧云走开, 但烟雨楼的规矩是她见客必须带上碧云。 碧云是七年前徽宗从宫女中选出来伺候她的, 也是来监视她的。 徽宗以帝王之尊临幸她, 自然不想其他男人再对她有所染指, 但烟雨楼又不是他的皇宫, 他不好控制, 就想了这么个招儿。 只是徽宗万没想到, 碧云这几年和李师师朝夕相处, 情义日深, 她二人已形同姐妹, 无所不谈, 碧云忠心服侍李师师, 也坦诚相告她来烟雨楼的目的。 李师师本无杂念, 也乐得带着碧云到处见客。
她想了想, 对碧云道:“你先出去一会儿吧。” 碧云刚才已见他二人眉目传情的神态, 心下明白, 却忍不住问道:“小姐, 那这规矩怎么办?”
李师师道:“我明白规矩的, 只今晚破一次例。” 说罢望着她, 眼中含笑。 碧云也望她会心一笑便下去了。
燕青问:“你们有什么规矩?” 李师师道:“这是我的家, 可我还要遵守一条别人定的规矩, 奇怪吗?”
“究竟是什么规矩?”
她轻叹道:“我不能单独见客。”
这句话像一声惊雷, 猛然将燕青惊醒:“不好, 我沉溺儿女之情竟忘了她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 那官家一定有安排来控制她, 若今晚我把持不住, 有一丝闲言杂语传出, 休说招安不成, 我这辈子也安不了, 更糟糕的是要连累她。 我怎么会忘了这一茬?”
想到此燕青忙道:“小姐,我说完这几句话还是请碧云姑娘回来。” 李师师道:“究竟什么话? 快说吧。” 燕青隧将宋江一番切盼招安之意说出, 又将前番高俅兵败, 托他招安未果之事叙述。
李师师听了笑道:“难怪这一阵子高俅托病在家不上朝, 他兵败之事自不敢向天子上表, 你们怎能指望他呢?”
燕青道:“所以我今日才会来找小姐, 想将我梁山归顺朝廷之意直接面陈圣上。”
李师师道:“这事好说, 不过, 你既是求我做这么大的一件事儿, 是不是要敬我一杯?”
燕青点头, 向她敬一杯酒。
“我若是答应帮你忙, 你是不是还要敬我一杯?”
燕青又斟一杯酒, 她喝下道:“不行, 你应敬我三杯才是。” 说罢又将空酒杯交于燕青, 燕青道:“你不能再喝了。”
“你不给我倒酒, 我自己来。” 说着她又满斟一杯。 燕青将她酒杯拿去, 道:“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不许拿我的酒杯。”李师师见状又伸手去夺酒杯, 无意间撩起他的衣袖, 看见他手腕上的花绣。 她一愣, 又将衣袖向上掀起一截, 道:“你有花绣, 这花绣好精致, 还顺着你肌体纹路, 真是高明之作, 快让我看看。”
燕青道:“这江湖上的雕虫之作不值一看, 何况在小姐面前揎衣露体实在不雅。”
李师师笑道:“什么实在不雅?你相扑时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能露体, 为何在我面前不能? 你是在欺负我。”
燕青见她如此说也无法推托了, 便起身将衣袍脱下, 露出上体。 李师师顿觉眼前一亮, 但见他十分肩阔腰窄, 肌肉发达匀称, 更兼肤色如霜似雪, 那遍体青花翠叶如镶嵌在起伏有致的玉石上。 纵是她见多识广, 此时也惊叹: 如此强健的花样男儿世间难寻!
她禁不住伸出尖尖玉指往他身上摸去, 这一摸让他浑身战栗, 他低下头去, 不敢再看她一眼, 心知再多看她一眼便要把持不住。 又听她在评论:“这肩头上的花最好, 有傲立之状; 这胸前两条花茎随势而延, 也恰到好处…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 感到他发热的体温伴着微微的颤动。 他此时闭上双眼, 鼻尖和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姐弟缘(三)
她的手指又移到他的背后, 撩摸一阵说道:“咦? 怎么这背上的花同样精致我却感到没有前面的好呢? 对了, 背上的花太工整, 没有随你肌体起伏而动, 想是那工匠做到后面偷懒了, 也许是欺负你看不到…”
燕青听过无数人赞美他一身花绣, 但从来没人像李师师这样作精准的评价, 他心潮起伏, 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 又听她道:“你流汗了, 这汗珠一出, 背上的花就好看了, 你的汗珠好像花上的露水, 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汗珠。 你知不知道你背后流汗的样子? 你怎么不说话?”
他不知该说什么, 恍惚中只听她道“活了这么大”, 便问:“小姐今年多大了?”
“虚度年华二十七载了, 你呢?” 她轻声问。
“我今年二十有五。” 说到这儿, 燕青忽然一念闪过, 说道:“既然小姐长我两岁, 可否作我姐姐?” 说着他转身后退两步, 俯身向她拜去。
李师师一愣, 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由满面羞愧, 头侧向一边。 燕青见她如此, 心中不忍, 知此举不但伤了她的心, 也伤了她的面子, 于是道:“我自上次见了姐姐, 便把姐姐当神仙样的人物, 爱慕不已, 日夜思念, 望你怜我这份心, 认我这个弟弟, 若如此当是我前三生修来的福份。”
李师师见他边拜自己为姐姐, 边说“爱慕不已, 日夜思念”的话, 体会到他的难处, 她深叹一口气, 上前将他扶起, 道:“弟弟请起, 来, 姐姐帮你将衣裳穿上。” 她捡起扔在一旁的衣袍, 帮他套上。
燕青见她在胸前为自己整衣系带, 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在他记忆中还从没人帮他穿过衣服。 他父母早亡, 对父亲他早无印象, 对母亲他的印象是经常生病, 从他会自己穿衣服起, 他就要照顾母亲, 母亲为他穿过衣服吗? 他不记得了。
他望着此时为他穿衣的女人,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又有些意乱神迷, 心想:若此生得着她, 有她每日为我穿衣, 那真是赛过神仙了。 忽然他将双手按在她肩上, 动情道:“好姐姐, 我从小是个孤儿, 没有亲人, 今认你作了姐姐, 我便把你当我最亲近的人了, 我…”
李师师将手按在他胸前道:“不用说, 我全明白。 来, 我们姐弟合奏一曲‘平沙落雁’吧。” 她知道再说下去两人难免又激情难抑, 便想用琴声来调整情绪。
燕青点头, 走到桌边, 又拿起那支箫。
当悠扬的琴箫声飘起时, 楼下有两人均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是李妈妈, 李妈妈见碧云被支下楼已是不快, 想师师怎么会犯糊涂, 为燕青坏了皇上的规矩? 又想起燕青一表人才的*模样, 真担心她要动春心。 而正好皇宫的杨太监又来, 说皇上念师师小姐喜欢鲜橙, 便送一筐南省刚进贡的上好橙子来。
杨太监一个月总会来两次, 送些无关要紧的东西, 顺便也看看“烟雨楼”的动静。 他吩咐人把橙子抬到李师师面前, 李妈妈拦住道:“小姐在会客。” “哦?她在会客?” 杨太监盯住她身后的碧云。 碧云连忙道:“我只下来拿样东西, 这就上楼去的。” 说着她拿起一个茶壶就往楼梯口走, 可边走也边担心会撞到什么尴尬情景, 她的脚刚迈上一层楼梯, 上面琴声响起, 便暗中松了一口气。
碧云上去不一会儿就下来, 道:“李妈妈, 小姐要你也上去, 原来今日见的客人竟是小姐失散多年的姑舅表弟, 现在表弟也要认你作干娘。” 李妈妈听了喜不自禁, 道:“是吗? 我今日还又多一个干儿子了?”
杨太监见状说道:“你们一家人有喜事, 先忙乎去吧, 我告辞了。” 说罢留下那筐橙子走了。
燕青拜了李妈妈为干娘, “烟雨楼”上下就称他表少爷。 李师师要他搬到“烟雨楼”来住, 一来方便随时见到徽宗, 二来更显他们是一家人。 燕青答应, 说回客栈收拾东西, 明日就来。 临走前, 李师师将那支箫交给他道:“这支箫送给你了, 算是姐姐给你的礼物。” 燕青大喜, 谢过将它收好。
他回到客栈已过午夜, 戴宗还没睡, 一见他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以为你今夜一定是‘春宵恨短’呢。” 燕青笑道:“现在临近中秋, 哪来的‘春宵’? 我今夜拜了李师师为姐姐, 她已答应为梁山成全招安, 所以明日我就搬到‘烟雨楼”去, 以便随时见到皇上。”
“李师师成了你姐姐? 你是怎么弄的? 你们真的就是姐弟关系? 你住到她家去是方便见皇上, 还是方便…” 戴宗说到这儿便故意打住, 燕青知道他在想什么, 便正色道:“我若因一己私情坏了招安大计, 便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戴宗道:“我不过是开玩笑, 你何必发此重誓?” 燕青道:“不发重誓, 你怎能相信?”
第二日, 燕青搬进了“烟雨楼”, 两日后的晌午宫中来人传话:“官家中秋夜要大宴群臣, 不得闲, 是以今夜来与花魁娘子相聚。”
李师师对燕青道:“今夜关系梁山几万众的前途, 也定你日后前程, 你需好好把握, 要不, 我现在替你测一卦, 怎样?”
燕青惊异道:“姐姐懂卦象?”
李师师道:“我喜读《易经》, 只略通卦象而已。”
她领燕青上楼, 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呈有六十四卦。 她让燕青一起下跪, 向天请愿, 再从六十四卦中摸出一卦, 翻开看是“需卦第五(下乾上坎)”, 正文上书:需, 须也, 险在前也。 刚健而不陷, 其义而不困穷矣。有孚,光亨,贞吉, 位乎天位, 以正中也。利涉大川,往而有功也。
燕青看了看猜出大意, 问道:“这卦是不是告诉我前方虽有险象, 但只要心怀诚信, 坚守正道就能克定?”
她点点头, 暗暗佩服他的悟性, 又补充道:“需的下卦为乾, 乾为天; 上卦为坎, 坎为云。 空中浮云积聚正是降雨之象。 ‘位乎天位, 以正中也’是指取了高位还能正中不偏,所以大江大河也可渡过。 这是行险有功的一卦, 对你招安一事来说是吉卦。”
燕青听了喜不自胜, 道:“看来梁山招安, 上天自有定数;我和姐姐的缘分也是有定数的。”
李师师道:“上天的定数是定数, 但你能否诚信持义应天数而行才能最终决定‘利涉大川, 往而有功。”
燕青道:“我明白,今晚我一定尽心尽意, 不枉姐姐为我占此‘需卦’。”。 最好的txt下载网
姐弟缘(四)
是夜, 月色朦胧, 花香馥郁时, 徽宗扮作一白衣秀士从地道中至“烟雨楼”, 进入厅内前后门窗即闭, 李师师整妆相迎。
她见徽宗正要下拜, 早被他一把扶起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 我来这儿就是一秀士, 不是皇上, 不需行此大礼。”
李师师道:“这点礼数还是要尽的, 我不想有人说我持宠自骄, 不识礼数。”
徽宗笑道:“你就是这样, 总是太聪明了一点,我怎么宠你, 都不能让你放肆自骄一下, 有时真想见见你忘乎所以的样子啊。”
李师师道:“官人希望我放肆, 那我今晚就真放肆一回, 我要你见一个人, 这个人还会带来一件你想象不到的事儿。”
“哦?是什么人?”徽宗见她说得这么神秘, 起了好奇。
“是我的表弟。”
“你的表弟?”徽宗点头道:“前两日杨太监是提起过你会了一个客人是表弟, 你们是怎么相认的?”
“我和表弟儿时是很好的玩伴, 是以对他的名字和相貌还有印象, 见面后套问家世故里很快就相识了。” 李师师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
徽宗听了, 叹声道:“你的家人大都亡故失散, 难得还有个表弟, 领他来见一见吧。”
旁边的丫鬟听了赶快出去, 领燕青进来。
燕青低头进房, 跪身于徽宗前, 纳头拜下, 徽宗赐他平身侧坐, 见他相貌*俊俏便龙心大悦, 对李师师道:“这可真是你李家的人, 看他模样莫说是你表弟, 说是你亲弟弟旁人也是信的。”
李师师道“我身边再无其他血脉亲的家人, 他不就是我亲弟弟吗? 我这弟弟也是通音律之人, 我请他来也是想让他唱几曲服侍皇上。”
徽宗听此话不禁笑开, 道:“好, 我就听听你表弟唱曲, 看你们姐弟的音律水准可相齐。”
燕青听此言起身, 对徽宗再拜道:“我自是不可与姐姐相提并论的, 只是有一片服侍皇上的忠心。” 他说这话时眼向徽宗瞟去, 见他面相清瘦, 蚕眉细冉,一表儒雅, 心中竟有几分失望, 怎么这徽宗不是他想象中肥头大耳的昏君模样?
他接过李师师递给他的象板, 轻击象板, 随韵律唱一曲“渔家傲”: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
燕青唱罢,真乃是新莺乍啭,清韵悠扬; 徽宗大悦, 说道: “再来一曲。”
燕青道:“我有一曲乃是我识得的一江湖豪杰所作, 曲意豪迈深远, 非井市间寻常艳曲能比, 不知皇上有意听否。”
徽宗道:“如此甚好, 快快唱来。”
燕青便将宋江所作的那首“满江红”依乐和作的曲, 自己再略加修改一句句唱来, 直至最后一句“望天王降诏早招安, 心方足”。 徽宗听到此, 大惊道:“卿何出此言?”
燕青将手中象板一扔跪身道:“臣有迷天大罪, 求陛下怜戚。” 李师师此时也跪下, 道:“我弟弟身蒙大冤, 皇上不恕其罪, 不敢上奏。”
徽宗见他们姐弟均跪下, 只好说道:“赐你等无罪, 有事直奏。”
燕青这才起身道:“臣一年前随人经商, 去山东采买货物时在梁山附近被贼人劫去, 因臣会些许拳脚功夫, 被宋江留住作了一头领, 如今在梁山上已过一载。 适才那首‘满江红’之词为宋江所作, 他胸怀报国之志, 企盼招安已久, 这曲‘满江红’已将他未酬之志溢于言表, 而梁山众头领中乞望报效国家, 归顺朝廷的人竟有多数。 两月前高太尉在梁山泊战败被擒, 宋江留其在梁山住了几日, 好生款待, 将招安之事托于太尉, 未想两月有余, 音信全无, 这才差臣潜入东京, 寻表姐途径面圣, 望皇上怜梁山众好汉一番报国赤子心怀, 降诏招安。” 燕青说到此又跪身在地, 俯身下去。
徽宗听了大喜, 他即便再糊涂也知道招安梁山对他大宋王朝是百利而无一害。 望着跪身在他面前的燕青他又有所触动:眼前的年青人品貌出众, 弹唱俱精, 更兼言辞胆识不凡, 小小梁山竟有此等人才, 看来传闻中梁山云集大宋能人异士之精粹不假, 若这等人真心归复朝廷, 为我所用, 那真是社稷造化。
想到此, 徽宗仰头大笑, 对燕青道:“爱卿请起, 梁山招安乃大宋幸事, 有何不准? 只是朝堂之上寡人不便亲自提及, 须一大臣奏请方可。”
燕青沉吟片刻道:“宿太尉和梁山头领柴进是旧交, 我去隧请宿太尉暗中通融取事如何?”
徽宗点头道:“若是宿太尉陈乞上奏甚好。” 说罢他吁一口气, 似有倦意。李师师却在此时起身道:“皇上既恩准梁山招安, 何不也赐我弟弟一纸赦书, 好让他不再是罪身, 在京城出入也方便些。”
燕青没想到李师师会突然为他求赦书, 便满眼感激地望她, 李师师只对他微微一笑, 转身亲自去取笔墨纸砚。
燕青磨得墨浓,李师师递过紫毫象管,天子拂开花黄纸,临写,又问燕青道:“寡人不知卿姓氏。”燕青道:“臣姓燕单名青。”天子便写御书道:
神霄王府真主宣和羽士虚靖道君皇帝,特赦燕青本身一应无罪,诸司不许拿问!
燕青知道这赦书像一道免死金牌, 他有此赦书便是自由身, 这也是李师师送他的一份大礼, 立即把赦书收好。 转身再看徽宗时, 他已将手搭上李师师的肩, 色迷迷望她说道:“是否心意已了? 眷顾了弟弟, 是否也应眷顾一下你的官家?”
燕青见此低下头, 忽然想把刚收好的赦书拿出来还给徽宗, 以他在井市江湖上厮混的本事有无赦书都能立足, 何必要讨这一纸破书? 这徽宗其实就是个沉迷书法丹青, 球技声乐的花花大少, 有三宫六院还不够, 还要私行妓馆, 不管梁山招不招安, 大宋都要毁在他手里。 唉, 要是李逵在这儿多好, 给他放个信, 此时他再烧一把火多好!
他正胡思乱想, 听李师师道:“官人稍待片刻, 我还有样东西要拿给你看。” 说着她走向楼梯, 却不知怎地一脚登空, 尖叫一声滚下楼去。
姐弟缘(五)
燕青和徽宗都奔过去看, 见她靠在墙上, 俏眸含珠, 双手捂着右脚踝, 一幅楚楚招怜的样子。 徽宗掀开她的衣裙, 见她脚踝已肿起, 问道:“你可否起身?”李师师试着站起, 却一下倒了下去, 被碧云扶住。 徽宗知她伤得不轻, 今晚他不便留在烟雨楼了, 长叹一口气道:“我这就回宫, 给你宣温太医来。” 说罢和杨太监从地道返宫。
燕青见徽宗去了,拢身过来, 吩咐旁边的丫鬟道:“快去打一盆冰凉井水, 再拿几条汗巾来。” 他将李师师扶起在一躺椅上坐好, 将她的右脚架在一坐凳上, 嘱咐她不要移动这只脚, 更不要勉强站起。 当井水和汗巾都拿来了, 他将汗巾在井水中浸透, 往她伤着的脚踝敷去。
冰凉的汗巾将她刺激得一颤, 他忙安慰道:“伤处血管张裂, 用冷巾敷是为这血管收缩, 过一阵就会好很多。” 待这条汗巾敷一阵不太冰了, 他取另一条井水浸过的汗巾, 继续为她冷敷, 差不多换巾敷了十次, 那肿竟消了许多, 李师师也感觉不怎么疼了, 刚要转动那只脚, 却被他一把抓住道:“不可, 你这几日都不能着劲于这只脚, 听我的不会错。”
望着燕青从容镇定的样子, 她一时间感慨: 徽宗见她受伤只会跑回去宣太医, 燕青却不慌不忙立刻将她伤痛止住, 两个男人如此不同。 又听燕青说道:“下次走楼梯一定要小心, 不要再伤着自己了。 对了, 你是有什么东西要给皇上看, 走得那么急?”
李师师向他一眨眼道:“其实我没什么东西要给他看, 下楼梯时我也是太小心了。”
燕青听了一怔: 她是故意摔下楼的? 故意弄伤自己的? 是因为他? 他一下明白过来, 心中一酸, 抬眼望她, 见她正满面含笑, 好像不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回事。 他见了更是酸楚感激交杂, 心想我是哪一世修来的福气, 得这么样的神仙姐姐的眷恋, 她既要成全我的心意, 又不能得罪皇上, 竟不惜伤害自己, 这份情义今世怎么消受得了?
他百感交集, 有千般柔情的话语要说却又不能当碧云和其她丫鬟的面表露, 只是含情望她一眼,叉开话题道:“我从小练功, 摔伤扭伤也不知多少回了, 我的主人卢员外逼我练功逼得紧, 但我若伤了紧要处他还是让我休息几日, 那几日就是我练琴的好机会, 有时候伤了手, 琴也弹不成的时候, 我就练唱曲或学一些各省乡谈。”
“你的琴艺和唱曲是受伤时练出来的?” 她有点惊异, 普通人花长时间练也难到他那个水平。
燕青回忆了一下,道:“是啊, 我是习武之人, 武学总是第一位的。 吹拉弹唱, 诸行百艺, 各省乡谈只是有闲时做一做。”
李师师笑道:“那你有闲的时候还不少。”
“我有时候也是太小心了, 会让自己摔个跟头, 扭个脚什么的。” 燕青说着也对她一眨眼。
“那武学中你除了相扑还会什么?” 李师师不禁对他的才艺之多感到意外和惊喜。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