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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情侣-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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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青暗道:果然是梅花门下,西门玉霜这女人,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当真是什么事都能作得出来。

那左首大汉伸手指着林寒青道:

“这小子不知是何许人物?如是名不见经传的人那就把他宰了算啦,免得麻烦。”

林寒青感觉一只手,伸手过来,抓住了自己的左臂,显然是想把自己搬运过去,心想时机已至,听声辩音,算准了两人的方向,突然一跃而起,双手、双足、一齐动作,分向两人袭去。

两个大汉做梦也未料到。一个弱女子,也敢暗弄手脚,应变不及,双双被点中了穴道。

但闻噗通一声,两人栽倒地上。

林寒青右手挥动,点了两人四肢穴道,笑道:“两位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啊。”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那青衣少女突然奔上楼,望了林寒青一眼,喜道:

“你一个人收拾了他们两个?”

林寒青道:“这都是姑娘相助之力。”

那青衣女叹道:“现在虽然把他们两人制住,可是以后还有人来。”

林寒青道:“在下留此,用心就在解除姑娘之危。”

回手两掌,分拍两个大汉背心之上。冷冷说道:“此刻,在下如若要杀死两人,那是易如反掌,不过在不知道两位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

两个黑衣大汉,虽然四肢穴道被点。没有了反抗之能,但听得林寒青颂赞之辞,亦是大感受从、不禁微微一笑。

林寒青冷笑一声,接道:

“因此在下,想先找一位出来,让他尝试一下分筋错骨的滋味,但不知两位之中,那一位有此勇气?”

两个黑衣大汉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呆呆的望着林寒青。

林寒青看两人神态,已然心生畏惧,不再拖延时刻,随手抓过在前面的一个大汉,道:

“阁下先试一下如何?”右手一托,卡登一声,卸了那大汉一条左臂。

那大汉疼的冷哼一声,说道:“那位江兄,武功强我甚多。”

林寒青冷笑一声,道:

“那就让他试试了。”抓过右面大汉,暗用内功。扭断了他的右臂。

这等分筋错骨手法,残酷异常,可人被点数处要穴,无法抗拒,只疼的呻吟不绝。

林寒青冷然一笑,道:

“如是两位自知难能忍下这等分筋错骨之苦,那就快些拿出解药。”

两个大汉齐声说道:“解药现在身上。”

林寒青替两人接上断臂,从怀中找出解药。先让两人试服了一粒,才让韩士公、李文扬各自服了,又迫两人交出那少女服用的解药,说道:“姑娘快去收拾细软,立时逃命去吧!”

那青衣女拜伏于地,道:

“恩公请赐姓名,小女子自知难报大恩,此后当记下恩公姓名,设立供奉,晨昏叩拜。”

林寒青摇头,道:“不用了,姑娘快快请吧。”

那青衣少女拜谢之后,下楼而去。

林寒青静坐相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韩士公为李文扬才醒了过来。

韩士公双目始睁,立时吼道:

“那小妞儿胆子不小,敢在酒菜之中下毒,咱老猴儿,非得宰了她不可。”

目光一转,看见了林寒青,不禁一呆,道:“阁下何人?”

林寒青一抱拳,道:“韩兄连小弟的声音也听不出么?”

韩士公道:“声音倒是很熟,可是素昧平生。”

林寒青道:“小弟林寒青啊。”

韩士公一跃而起,道:“你胡说八道!”右手一伸,抓了过来。

林寒青左碗一缩,避了开去,说道:“韩兄,小弟确是林寒青。”

韩士公怒道:“我那林兄弟,英俊潇洒,有如临风玉树,岂会是你这般模样?”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弟被人毁了容。”

李文扬突然接道:“不错。这是林兄弟的声音,唉!如非林兄弟,别人也不会救咱们了。”

韩士公望着林寒青茫然说道:“林兄弟,什么人毁了你的容?”

林寒青道:“西门玉霜。”

韩士公骂道:“哼!又是那女魔头。”

站起身子,接道:“我去找那妞儿算账,林兄弟,咱们等会再聊,”

林寒青急急道:“韩兄留步。不能怪那位姑娘,她身受迫害,为人所用,一个女孩子家,你要她如何反抗。”

李文扬微微一笑:“韩兄,不要急。你先让林兄说明经过。”

韩士公坐了下来,林寒青仔细将经过说了一遍。

李文扬喃喃叹息一声,道:“莽莽江湖恩怨纠缠,不知儿时才能澄清?”

林寒青本想把李中慧,和西门玉霜太湖相遇之事说出,但继而一想,却又忍了下去。

韩士公望了两个黑衣大汉一眼,道:

“这两个兔崽子,既是西门玉霜的属下,干脆把他们宰了算啦。”

林寒青突然举起手,点了两人几处要穴,道:“留他们一线生机,死活由天就是。”

他眼见白惜香经历病魔折磨之苦,心中惜怜万般,只想多作一些善事,能使那白惜香“安渡险关”。

这是他心中之秘,自是不便出口。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

“林兄弟这般仁慈,走江湖只怕要吃大亏,咱们今日不杀两人,也许若干年后,杀咱们的又是他们两人。”

他口中虽如此说,但却并未坚持要把两人处死。

李文扬默默观察,发觉了林寒青意志消沉,已非初见之时的豪放英雄,心中感慨万端,伸出手去,握住林寒青的右腕,说道:

“林兄弟,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在江湖之上行动,讲的是豪放意气,都是不用计较容貌的丑俊。”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多承李兄关怀,兄弟早已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韩士公哈哈一笑,道:

“对,唯大英雄能本色,林兄弟能不为俊容变丑忧苦,老哥儿真是佩服得很,走,咱俩找处酒馆,先痛痛快快的喝他一盅,老哥儿要敬你三杯。”

三人起身下楼,离开了碧云天。

李文扬、韩士公被那药物所迷,饿了数月,未进饮食,腹中是早已饥肠辘辘,放开脚步,向前奔行,希望能早点找到一家酒馆,吃喝一个痛快。

一口气,行出了十余里,到了一座人口繁茂,是以十分热闹,商店酒馆林立。

韩士今当先而行,直奔入一家名叫“朝阳楼”的大客栈。

这是一味兼营酒饭生意的大客栈,韩士公一脚进门,就大声喝道:

“伙计,十斤上好的状元红,三斤熟牛肉,再配几样下酒的菜,越快越好。”

待他选择了一处座位坐下,已经吩咐了要的酒菜。

这时,不过申初光景,午饭已过,晚饭尚早,店中甚是情闲。片刻之间,已把韩士公要的酒菜端上。

韩士公是杯到酒干,连吃下两斤多酒,才放下酒杯,说道:

“林兄弟,老猴儿两度为你所救,咱们这份交情,可说是生死与共了。”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区区小事,韩兄不用挂齿。”

李文扬突然叹息一声,道:

“林兄,这些时日,你到何处去了?舍妹曾经派人,到处寻找林兄,但林兄却如沉海沙石,探不到一点消息。”

林寒青淡淡一笑,接道:

“兄弟这些时日之中,经历了甚多可悲对欢的事,已对江湖中恩怨纠结,永无宁日的生活,大感戾倦,不愿再置身是非漩涡之中。”

第十二章

韩士公一掌拍在桌上,道:

“什么!林兄弟这年纪正是逐鹿江湖的英雄岁月,怎的竟动了退隐之心?”

林寒青叹道:

“江湖上纠结重叠,无休无止,如若人人都不肯相让,岂不是杀劫绵连,清平无日了么?”

李文扬呆了一呆,道:

“林兄短短月余不见,林兄的豪迈之气,尽已消沉,这其间……”

林寒青道:“没有事。”

韩士公哈哈大笑,道:“林兄,你可知道老猴儿和李兄为什么到太湖?受了暗算么?”

林寒青道:“这个,兄弟不知。”

韩士公道:

“为了林兄弟你啊!咱们是奉了那李姑娘之命而来,追查林兄弟行踪,李姑娘雄才大略,已得周大侠和金拂道长等武林高手支持,争取武林盟主之尊。”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西门玉霜说的不错,李中慧果是为了盟主之位。才轻轻放过西门玉霜,竟然不顾日后武林大劫这女人,当真是自私得很。”

李文扬眼看林寒青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忍不住接道:“林兄,今后行止,可已有了打算么?”

林寒青道:“兄弟准备重会徐洲附近,寻找我那师弟下落。”

韩士公笑道:

“林兄弟那位小师弟,有如沉海沙石,一时间,只怕不易寻找,不如先和我等到南昌一行,那里高手云集,天下英雄,大半在场。或可打听出令师弟的下落。”

林寒青淡淡一笑,道:“两位赶往南昌,可是参加推举武林盟主的大会么?”

韩士公道:“不错啊!你已经早知道了?”

林寒青道:“唉!有负两位雅意,兄弟不想去了。”

韩士公眼睛一瞪,道:

“什么?天下英雄,云集南昌府张氏花园,推举盟主。共同对付那西门玉霜,是何等重大的事,兄弟怎可不去?”

林寒青道:“还不是逐名争利,说穿了和那西门玉霜有何不同。”

这两句话说得很重,只听得韩士公和李文扬,同时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韩士公是老江湖,但他生性憨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道:

“林兄弟,咱们数月不见,你好像变了许多?”

林寒青心中暗道:“如若那李中慧真有为武林除害之心,早已把西门玉霜置于死地了,甩不着去争那盟主之位了。”

李文扬为人沉稳,轻轻叹息一声。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韩兄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林寒青亦似是自知话说的过重,不再多言。

韩士公突然放下手中酒杯,双目中神光暴射,凝注在林寒青脸上,道:“奇怪啊!奇怪!”

林寒青茫然说道:“什么事?”

韩士公道:“你是不是真的林寒青?”

林寒青笑道:“小弟面容虽被毁去,难道声音也变了么?”

韩士公冷冷说道:“我那林兄弟,豪迈无论,剑胆侠心,和你这性格不相同。”

林寒青心中暗道:我形貌大变,和往昔判若两人,这也难怪他心中怀疑。”

但闻韩士公高声说道:“李兄弟.那西门玉霜无所不能,咱们不要中了她的诡计。”

李文扬已从李中慧的口中,知道了林寒青被毁容貌之事,但眼前之人究竟是否是真的林寒青,倒也无法确定。凝目沉思默不作声。

林寒青只觉眼下情势,十分尴尬,站起身子说道:

“两位既然见疑,兄弟就此别过。”转身在向店外走去。

韩士公霍然而起,道:“站住!”伸手抓了过去。

李文扬挥手一挡,道:“韩兄不可造次。”

两人这一攻一拒间,林寒青已加快了脚步,走的踪影不见。

韩士公怒道:“你拦我作甚?”

李文扬轻轻叹息一声,道:

“他是千真万确的林寒青,如是韩兄迫他出手,岂不是伤了自己兄弟们的和气。”

韩士公缓缓坐了下去,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林寒青?如他真的林寒青?如他真是林兄弟,岂会在短短数月之内,性格大变。”

李文扬摇头苦笑道:“不能怪他。”

韩士公道:

“一个年轻人能短短数月之中,便意气消沉,那还有什么出息,就算他真是林兄弟,我老猴儿也不用交他这个朋友了!”

李文扬道:“你可知那西门玉霜之能么?”

韩士公呆了一呆,一拳敲在桌子上,道;

“不错,老猴儿是老糊涂了,他被那西门玉霜毁容之后,又被迫服下了变性毒药。”

站起身子,放腿向外奔去。

李文扬身子一横,拦住了韩士公的去路道:“韩兄要到那里去?”

韩士公道:“林兄弟迫服毒,咱们岂不管?”

李文扬道:“追不上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林兄弟神智清明,纵然是真是被迫取了毒药,药性也是缓而不重,足可有自保之能。”

“那也不成啊!咱们既然知道了,岂可坐视不管?”推开了李文扬,大步追了出去。

此人善恶之念,十分强烈,重义热情,爱恨分明。

李文扬只好付了酒饭钱,大步追了出去。

但见行人熙攘,那里有林寒青的影子。

韩士公放开喉咙,高声喝道:“林兄弟,林兄弟。”放腿向正北追去。

林寒青隐身在一处屋角之后,耳闻目睹韩土公焦急之情,不禁真情激荡,但想此去南昌的名位之争,心中又生厌恶,忍不心去,置之不理。

直待韩土公和李文扬走的踪影不见。林寒青才转向正南行去。

这一下背道而驰,那韩士公纵然退到北海,走遍冰山,也是难以寻到林寒青。

林寒青只觉得心中充满了事端,但又无法理出一个头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夜幕低垂,四周的景物,都被笼罩在夜色中。

林寒青在夜色中茫然而行。不辨方向,也不知行向何处。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突见一处灯光,闪烁在目前。

林寒青顺着那灯光行去,行到近前,才发党原来是一座小小寺院。那灯光,就是从小寺中透了出来。

林寒青举手一推.寺门应手而开。

原来那两扇木门,竟是虚虚掩着。

林寒青大步而行,直门上闯去。

这座寺院.不过有半亩地大小,连两廊大殿。也不过十几间房屋。灯光就在紧临大殿旁边的一个小室中,照射出来。

林寒青行近小屋,推开木门望去,只见一个童颜鹤发,身着道袍的老人,盘膝坐在屋角。

在那老人身侧不远处,坐着一个长发垂地的半裸丽人。两条全身赤红的巨蛇,各自盘成了一盘,分卧在那半裸丽人的身侧。

林寒青看见那白发道袍的老人,只觉似曾相识,但他心目中正自有着无数烦恼,不愿再分心去想别人的事。

正待转身而去,突闻那半裸丽人冷冷说道:“站住!既然闯了进来,难道就想走么?”

林寒青暗暗叹道:眼下那白惜香正在修练魔功,不知是死是活?

他心中在想着白惜香,人却依言停下脚步。

只听那半裸丽人,冷冷接道:“你如想多活一会,那就乖乖的给我坐在屋角。”

林寒青想也未想,就走到一处屋角坐了下来。

那半裸丽人,料不到他竟是如此听话,手中已从怀中抓起一条青身黑点的小蛇,准备投掷过去,但见林寒青依言坐了下去,只好重又收了小蛇。

那白发道袍的老人,望了林寒青一眼,低声对半裸丽人说道:

“咱们两人的事,与旁人何干,为什么不让他走呢?”

半裸丽人冷漠的说道:

“此地如此荒僻,四处无人,谁要他自己跑了进来,正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何能怪我?”

那道袍老人道:“这笔无心之失,责之未免过苛,你留他在此,有何好处?不如由他去吧!”

那半裸丽人冷哼一声,道:“我要用他作榜样,让你先瞧瞧厉害。”

林寒青隐隐间听出那女人口气,似是要立劾出手惩治于他,不禁心中一动,神志也大为清醒。赶忙运气戒备,道:“你说什么?”

那半裸丽人,微微一笑,道:“我要你尝尝蛇毒攻心的滋味。”

林寒青吃了一惊,道:“为什么?咱们无怨仇。”

那半裸丽人格格一阵娇笑,道:“不错,咱们无怨无仇,可是世上又有几个和我有怨有恨呢?”

她仰起脸来,长长吁对个口真气,接道:

“我如果不杀死无怨无仇的人,这世界岂不是无人可杀了么?”

林寒青心中暗忖道:“好啊!人命关天,是何等重大的事,她竟然把它视成了家常便饭,赏心乐事。”

只觉此女心地恶毒,尤在那西门玉霜之上。

只听那白发长袍老人长叹一声,说道:

“不论你有什么恶毒的方法,尽管请加到我的身上。还望能看在贫道份上,放他去吧!”

林寒青只觉口音很熟,似是在那里听过,仔细瞧了一阵。不禁心头大骇,几乎失声呼叫出天鹤上人来。

原来,那童颜鹤发的老者,正是茅山天鹤上人。

只听那半裸丽人,冷冷的说道:

“我要让你先尝尝蛇毒攻心之苦。”陡然举手一挥,一条小蛇直向林寒青飞了过去。

林寒青早已说气戒备,突然横里一跃,避开数尺,挥手拍出一掌。一股强猛的掌风直涌过去,击在那小蛇身上。

但闻啪的一声,小蛇落在了地上。

那半裸丽人,一口中咦了一声,道:“看不出,你还有如此武功。”

林寒青一掌拍出之后,探手入怀,取出了参商剑,怒道:

“你这女人,怎的如此恶毒,在下又没得罪过你,怎的出手就要放蛇伤人?”

那半裸丽人冷笑一声,道:

“怎么?你可是觉着你手中的短剑很锋利么?”

天鹤上人,突然接口说道:

“你还不走,等待何时?”袍抽一挥,立对劲风涌出,烛光摇颤而熄。全室中,陡然黑了下来。

但闻那半裸丽人,娇叱一声,室中陡然间腥风扑鼻。

隐隐间,林寒青感觉到几条毒蛇攻了过来,立时挥动短剑,护住了全身。

这参商剑虽非什么千古宝刃,有着削铁如泥之能,但却是精钢合以纯铁冶炼而成,剑刃锋利,可贯坚石。

林寒青只觉护身剑芒中,击中了什么,心中暗道:此剑锋利异常,只怕要伤了她不少毒蛇。

只见室中火光一闪,熄去的烛火,重又燃了起来。

黑暗消退,景物清晰可见。

林寒青仔细看身前,果然有两条被斩断的蛇身,再看那半裸丽人竟然是移到室门口处而坐,想是怕他和天鹅上人逃走。

林寒青缓缓转过头去,望望屋角旁边的天鹤上人,目光到处,不禁一愕。

只见一条儿臂粗细的红色巨蛇,重重的缠在天鹤上人身上。两条手臂,也被蛇身缠住,蛇口中红信伸缩,就在天鹤上人下颚附近。

林寒青瞧了两眼,突觉心中一寒,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似受这等之苦,倒还不如一刀杀了来得痛快。

但那天鹤上人,却仍然神态从容,若无其事,对那缠在身上的毒蛇,望也不望一眼,紧闭着双目,肃然端坐。

只听那半裸丽人,冷冷说道:

“你自巳已是朝不保夕,随时可以死去,竟然。要管别人的闲事。”

天鹤上人缓缓启开双目,淡然说道:“贫道有一句,奉劝姑娘。”

那半裸丽人奇道:“什么话?”

天鹤上人道:“在这座小寺之中,除了你和贫道二人,还有一位……”

那半裸丽人一指林寒青接道:“还有这位丑八怪了。”

天鹤上人道:“他挺胸昂首,站在那里,谁都可以瞧见,贫道所指,自然不是他了。”

那半裸丽人奇道:“不是说他,难道还有第四个人么?”

天鹤上人道:

“不错,贫道说的正是另外一位,那人武功高强,脾气很坏,加非是贫道暗中相劝,只怕你早好伤在他的手下了。”

那半裸丽人冷笑一声,道:“有这等事?”

天鹤上人道:“你可是有些不信么?”

那半裸丽人道:“要他出来瞧瞧,我才肯信。”

天鹤上人道:“他如现出身来,只怕不会再听贫道相劝之言,如若向你下手……”

半裸丽人怒道:“你不用吓唬我,这室中根本没第四个人。”

天鹤上人道:

“贫道早已被你放的赤练蛇,缠住了双臂,那执剑人,又顾不暇,你守在门口,什么人点起了室中的烛火?”

这一问,只向的那半裸丽人瞪目结舌,半晌答不出活,两道目光,不住在室中寻望着。

林寒奇心中忖道:不错,他双臂被大蛇缠着,我没有点燃烛火,那半裸丽人,更是不会去点,这室中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自然是还有第四个人了。

转眼望去,只见空中除了那张放着烛台的本案之外,别无可隐身之处。

但那木台下一片空阔,一目了然,不似藏的有人。

那半裸丽人,目光扫望全室之后,冷冷说道:“你一向鬼计多端,我不信你的话。”

天鹤上人轻轻叹息一声,道:

“贫道昔年一步失措,致有今日之劫,已不愿再带下去了,姑娘不肯听信贫道之言,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语声刚落,室中烛光摇颤,终然间,现出一个童颜白发的老者。

林寒青心中暗道:原来他藏在门后的横壁之上。

只见他双拿一阵互搓,举起右掌,对着抓半裸丽人,扬了扬,道:

“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武功么?”

那半裸丽人望了望那手掌,失声而呼道:“三阳神掌!”

白发老者道:“不错.这是三阳神掌。”

林寒青在连云庐上,曾经见过此人,知他就是玄衣龙女之夫,白惜香之父,白奇虹。

只听白奇虹冷冷说道:“你既然从出三阳神掌,定然明白老夫有杀你之能。”

那半裸丽人缓缓说道:“咱们在未动手前,还难说鹿死谁手。”

白奇虹双目中精光一闪,冷冷说道:“你这是硬道老夫出说了。”缓缓扬起手掌。

只听天鹤上人轻轻叹息一声,道:

“不要伤她,我因昔年一时冲动,造城大错,如今后悔已迟,你今日如此杀人,岂不是让为兄这个赎罪的机会也没有么?”

白奇虹轻轻叹息一声,收了掌势,道:

“一个人在一生之中,难免没有错误,知错能改,也就是了,那有这般的折磨自己?”

天鹤上人肃然说道:

“这其间的得失,很难说得明底,唉!只有我那惜香侄女知我苦心。”

白奇虹道:“可怜的她行踪不明,消息全无,拙妻为此已然快要急得发疯了!”

天鹤上人似是受了很大的震荡,全身颤动了一下,道:

“难道我那惜香侄女,没有冲破死亡之关?”

白奇虹接道:

“生不闻讯,死不见尸,唉!最可恨的是连素梅、香菊两个丫头,也没有了消息。”

林寒青暗暗的忖道:原来白惜香隐居埋花居一事,连她父母均不却情。

天鹤上人道:“你不用急,我那惜香侄才冠当今,她必在克制死亡之法。”

白奇虹叹息一声,道:

“这些年来,我们二老,为她已受尽了痛苦,她如真的死了,那也罢了,只是消息全无,生死不知,实叫人难以安心。”

天鹤上人笑道:

“你不用急,我那惜香侄女早已有了自救之法,只是她不愿多活下去罢了,但是她真的面临到死亡之时,必然会想到你们二老钟爱之深,还有我这个作伯伯的,在五毒宫中受罪,那就不忍心死了。”

林寒青心中答道:你只算请对了一半,她虽有自救之法,但也不没有必成的把握。

只听那半裸丽人冷冷说道:“天鹤上人,你如自信他就救得了你,那就不妨试试。”

白奇虹怒道:

“我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我却不愿有违故友之心,你如有罗罗嗦嗦,激怒于我,那就勿怪哉要你性命。”

说罢,举掌拍了过去。

只见那半裸丽人身前一条红色巨蛇,突然打了两个转身,僵卧地上死去。

林寒青心中大为震动,暗道:这三阳神掌,竟然如此厉害!

那半裸丽人仗侍的就是带的几条毒蛇,但见他掌势如此厉害,心知难以抗拒,如再多言,当真要招来杀身之祸,只好一语不发。

白奇虹眼看那半裸丽人已为自己的三阳神掌震住,回头对天鹤上人道:

“你可见过那五毒宫主?”

天鹤上人道:“见过了。”

白奇虹道:“他说些什么?”

天鹤上人长叹一声,道:“他念念不忘着年之恨。”转脸望着林寒青,往口不言。

白奇虹目光转注到林寒青的身上,冷然问道:“你在此作甚?”

林寒青心中忖道:这人脾气如此之坏,轻轻咳了一声,应道:

“在下路过此地准备在此住宿一宵。”

白奇虹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林寒青缓缓转过身子,道:“好吧!”大步向外走去。

但见那半裸丽人,当门而坐,只好停下脚步。

白奇虹怒声喝道:“让开路。”

那半裸丽人缓缓站了起来,让到一侧,显然已被白奇虹威猛之势震住。

林寒青缓步出了室门,心中暗忖道:那白惜香温柔、和霭,想不道她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脾气暴急之人。

此刻,他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也不再关怀。只觉碌碌人世,都是逐名争利的人,利之所在,大义可灭,江湖生涯,如是而已。

于是,他不再关心何人统治武林,不论是西门玉霜,或是李中慧,似乎都没有很大的差别。

唯一能使他念念不忘的,就是白惜香的生死,这些日子来,他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团,希望能找个答案出来,但他明白这些事,如若要自己去想,也许要想上三年五载,才能想出一个结果,只有白惜香的才慧,才能释去他心中的疑团。

这不过是他心中的想法,其实,那白惜香情爱之丝,早已系紧了他的心,那楚楚可怜的体态,那春水一般的柔情,已然深植在他脑际、心中。

那美丽的倩影,如花笑容,已然占据了他所有的回忆。

他茫然的向前走着,不知何去何从?

从此,他开始了流浪生涯,不知岁月之易逝,似水年华。

这日,来到了一座广大的市镇上,只觉腹中饥饿,信步走上了一座酒楼。

正是午饭时光,酒楼上挤满了人。

林寒青这些日子中,独来独往,一直在想着心事,对身外事端,早已漠不关心,处闹肆如坐枯禅,任何事物,也引不起他注意。

他找到屋角一处室位上,坐了下来。要了酒菜,独自吃喝起来。

楼中人出出入入,紧张异常,他却是视若无睹。

不知过去了好多时光,突听一个声音起自身侧,道:“客官,你吃好了么?”

林寒青神志一清,才发觉挤满了客人的馆楼,不知何时。已走的一个不剩。

看壶中余酒,还有一半,摇摇头,道:“我壶中存酒,尚未用完。”

那店小二急的脸上汗水直冒,但见林寒青脸上那五颜六色的怪样,又不敢发作,只好躬身一个长揖,道:“大爷,请你让让位子好么?”

林寒青笑道:“好。”提起酒壷,换了一位子。

那店小二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大爷,你若不急,小的是急的要发疯了。”

林寒青奇道:“什么事啊?”

那店小二呆了一呆,道:“怎么?刚才我们掌柜的叫了半天,你老没有听到。”

林寒青摇头道:“没有,一句一字,也没有听到。”

那店小二兜头一揖,道:“你若不用寻小的开心了,趁时间还来得及,你老走吧。”

林寒青道:“什么事啊?”

那店小二道:“你若真不知道。”

林寒青道:“自然是真的不知,还会是假的不成。”

店小二一面用手拭着脸上汗水,一面说道:

“咱们这座酒楼,今儿被刘大爷包下来啦,时间就要到了,你老再不走……”

话还未完,只听蹄声得得,四匹快马,直弛到店门前面。马背上四个劲装大汉,一跃而下,大步而入。

店小二急赶:“惨了,大爷……”

四个劲装大汉,直对林寒青行了过来,那当先一人,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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