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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英雄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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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旗,只有以鲜血来为它洗清了!”

话声未了,忽然反手一掌,击在自己夭灵盖上,一声惨呼,血光飞激,云铮扑了上去,云九霄黯然回首,赤足铁汉双目圆睁,瞬也不瞬的望着那一面迎风招展的铁血大旗。

云翼目光森寒,面色如铁,高大威猛的身躯也已在不住的颤抖。痴痴的木立半晌,突然反手一把抓起了那杆铁血大旗,厉声惨呼道:“苍天为证,我铁血大旗门下子弟流出的鲜血,点点滴滴,都不是白流的,凡我铁血男儿,都不要忘记今日的教训,更不要忘记先人的血誓,苍天为证,我家男儿复仇的日子,己从此刻开始!”

呼声悲激高亢,直冲霄汉,他目中却己老泪纵横。

秋风呼啸,大旗舒卷,夜色更深,夭地间的杀机也更重了。

云翼仰面举旗,直到天风吹干了他目中的泪珠,才沉声道:“铁中棠留此施刑,别人都随我走!”

“走”字出口,大旗又展,一阵狂飘扫过,他身形已在三丈开外。

云铮大喝一声,翻身而起,嘶声道:“云家的嫡亲骨血,为何要叫外姓弟子施刑?”

云翼须发飘拂,缓缓转过身子,一字一字的说道:“入我大旗门中,便是嫡亲骨血,谁敢再提‘外姓弟子’四字,有如此石!”

语声未了,大旗倏沉,“铮”的一声,火星飞激,他身旁一方三尺见方的黑石立刻裂为碎片。

云九霄一声轻叱:“走!”

展动身形,拉着云铮如飞掠去。

青衫少女幽幽望了那黑衣少年一眼,霍然转过身子,随着精悍少年,轻烟般没入无边的夜色中。

人影一闪,便已消逝,黑衣少年木立在荒野上,凄风中马嘶不绝,他身子却久久不动,只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寒星般的光采。

一声霹雳,暴雨骤落。

五匹健马,齐齐昂首长嘶一声,向外奔出,刹那间便分成五个方向,马尾后溅出五条血迹,但转瞬便被大雨冲得干干净净。

黑衣少年铁中棠颀长的身躯,旗杆般卓立于暴雨中,他满面水珠,滴滴流落,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马性识途,五匹分向而骑,正是奔回自己主人的马厩,那冷龙驹方才在云铮手下虽然驯服,但此刻放蹄而奔,却有如天马行空,矫如游龙,暴雨中只能见到一条白影奔腾而过,根本无法分辨形态。

乌云浓霆,泼墨般的东方天畔,终于微微露出了一丝曙色。

曙色下,群山边,屋影幢幢,干椽万脊,沉睡着一片庄院,正是威镇天下的武林重地寒枫堡。

冷龙驹长嘶一声,奔行更急,冲入了一片浓林,林中道路婉蜒,泥水飞溅,突听一声呼哨响起。

一条人影自树梢飞落,显然早已捏定时间,要一跃落在马背上。

可是冷龙驹奔行太急,这个人刚落下,冷龙驹便已擦身而过,刹那之间,但见这人身形凌空一提,倒翻了一个筋斗,手掌自胯下穿出一把刁住了冷龙驹的马尾,随着马身悬空飞驰了一段路途,猛然提起一口真气,再次呼哨一声,飘然落在马背上,轻轻拍着马背鬃毛,低语道:“马儿马儿,不记得我了么?”

夜色中只见此人剑眉星目,满面悲愤,正是云铮!

冷龙驹奔行本急,此刻竟真的好像还记得这个曾经将它收伏过的少年,低嘶一声,停住了脚步。

云铮却比马还紧张,翻身跃到马尾后,只见两条粗索自辔头拖到后面,又是血迹,又是泥水,但绳端处却究无一物。

“难道失落了么?”

一阵热血涌上心头,云铮翻身扑在地上,放声大哭。

“大哥,你死得好惨,你不但不能全尸而终,而且连尸首都失落在荒野中。”

忽然间一阵厉叱之声响起。浓林中已有数十个身穿劲装手持利刃的大汉,将他团团围住,数十道森寒的目光与刀光相映,仿佛比刀光更锐利。

云铮居然笑了,仰面大笑:“过来,全过来,我正要以你们的鲜血为我大哥复仇!”

喝声未了,立在道路上的四条劲装大汉,身形向外一横,闪开的道路上,立刻大步走来一位头戴笠帽,身穿白袍的枯瘦老人,雨水有如珠帘般自他笠帽前滴落,滴落的水珠间,只见他高颧锐目,鼻钩如鹰,颔下几缕山羊般的灰发,在风雨中不住飞舞,冷冷的问云铮:“谁是你的大哥,寒枫堡与你大哥有何仇恨?难道你是铁血大旗门下?”

云铮纵声狂笑:“冷一枫,除了铁血大旗门下,谁家配有我这样的男儿!”

这鹰鼻老人正是寒枫堡主冷一枫,他手掌紧捻着颔下微须,沉声道:“你夜盗冷龙驹,胆量果然不小。”

暴雨更急,竹笠滴落的水珠,掩去了他面上的神色,却掩不去他手掌的颤抖。

云铮冷笑道:“别人看寒枫堡铜墙铁壁,少爷我却是拍掌而来,拍掌而去,算得了什么!”

冷一枫忽然问:“大旗门重施五马分尸,为的可是那云氏不肖于云铿么?”

云铮厉声惨呼:“第二个便轮到你了!”

身形一展,飕的向冷一枫窜了过去;突见眼前刀光一闪,三条劲装大汉,手挥长刀,迎面扑来,刀花三震,分砍云铮上、中、下三路。

冷一枫仰面狂笑道:“云翼呀云翼,老夫真该感激于你,你那孽子勾引我冷家闺女,想不到你却代老夫报了仇!”

狂笑未歇,忽然低叱:“住手,放他回去!”

三条大汉一招未曾施全,猛然挫住手腕,后退三步。

冷一枫沉声道:“姓云的,老夫念你也是条汉子,今日放你一条活路,下次若敢再来寒枫堡,便叫你来得去不得了!”

云铮怒道:“放屁,谁要你假慈假悲,少爷我今日就偏不回去!”

铁掌急伸,五指如钩,捏住了一柄长刀的刀尖,手腕一震,持刀的大汉再也把持不住刀柄,撤刀退步,云铮引臂一送,刀柄便急急点在他前胸将台穴上。

另两柄长刀,已一左一右交剪般劈向云铮左右双肩,刀光如匹练,一闪而至。

云铮曲身进步,倏然自两柄长刀钻出,右时倒撞,将左面一条大汉撞得全身缩做一团,再也直不起腰来;左掌一招“倒插朝阳手”,扣住了右面一条大汉的手腕,一拧一带,直将这黑凛凛一条重逾百斤的大汉,斜斜抛了出去。

冷一枫冷哼一声,身形滑开三尺,伸出右掌,将那凌空飞来的大汉轻轻一托,轻轻一送,那大汉悬空翻了个筋斗,落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被骇得犹未还过魂来。

云铮拇指一按刀尖,食指在下面一挑,长刀翻了个身,刀柄便落在了他掌中,他长刀在手,如虎添翼:“老匹夫,拿命来!”

冷一枫身子动也不动,冷冷道:“少年人徒逞意气,不过是自取其辱,你且看看,你此刻还逃得了么?”

四面一圈手持长刀的劲装大汉外,又多了一圈手持长弓大箭的汉子,弓已上弦,箭矢如林,只要有一声令下,乱箭如蝗,便都将射在云铮身上。

冷一枫缓缓抬起手掌:“你看清了么?只要我手掌一落,大旗门今后便又要少去一个子弟了。”

云铮挺胸厉喝道:“你若想以生死之事来威胁我,你却是错打了主意,你只管放手,看少爷我可会皱一皱眉头?”

冷一枫淡然道:“你生死虽不足惜,但大旗门衰微至今,你爹爹隐忍边睡二十年,调教出你们几个弟子,为的就是要你们重振大旗门的声誉,你今日如此死了,岂非可惜?”

云铮放声狂笑道:“大旗门英才辈出,我今日即便死了,一样有人来寻你复仇,你这骇不倒我!”

冷一枫道:“视死如归,果真是豪气如云,但忠言逆耳,却又未免大过愚蠢。”

云铮大喝道:“要杀便杀,要打便打,废话什么!”

身子突然斜斜跃起,凌空一脚,踢向那大汉的背脊。

那大汉方才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大惊失色,翻身扑倒在地上,避开了他这一腿,哪知云铮身子已急转而下,铁掌如抓,抓住了这大汉的足踝,振腕一抡,那大汉一声惊呼没有出口,竟被他抡得有如风车般急转起来。

手持弓箭的大汉们,眼见同伴被他劫在手中,投鼠忌器,谁也不敢骤弦放箭。

云铮厉声大呼道:“让我者生,挡我者死!”手舞人盾,一路冲出,人群骤乱间,竟被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冷一枫冷笑:“赵大早已没命了,你们还顾忌什么?”

两条持刀大汉,应声跃起,长刀急挥,劈向云铮掌中的汉子,刀沉力猛,这两人竟将自己的同伴一刀砍成三段。

刀光闪处,血光飞激,云铮大喝一声,全力掷出了掌中半截残尸,击在一条大汉的脸上,这大汉被击得满面鲜血,惊呼一声,突然想起了这半截尸体片刻前还是自己活生生的同伴,只觉胸中一阵呕心,随手抛去了掌中长刀,一路呕吐着飞奔而出,有如疯狂一般。

云铮势如猛虎冲入了一片刀光之中,赤手空拳,迎敌十数柄百炼精钢制成的长刀,但见人影闪动,惊呼不绝,刹那间便已有三条大汉被他振腕抛出。

冷一枫面色更阴沉,只说了句:“无用的奴才!”

四面的弓箭手立刻将长箭引满,冷一枫手掌一反,拇指朝下,四面的箭手齐声厉叱,撒弦放箭,弓弦响处,数十支长箭飞蝗般暴射而出。

四面围攻云铮的长刀手,再也想不到庄主竟不顾自己这班兄弟的死活,断然放出弓箭,大惊之下,手挥长刀,四下急窜,有两人逃得慢些,竟被利箭射中,惨呼一声,扑地跌倒,箭杆触地,箭矢穿胸而出。

云铮早已抄刀在手,旋身急舞,将四下长箭一起拨飞,但四周弓箭手已张弓持箭,引满待发。

冷一枫冷冷的看着他:“现在我已经不能放你走了,活捉不成,死的也行。”

一株巨树的浓枝密叶忽然分开,露出一个衣衫虽华丽神情却极狼狈的少女来。

这少女身后浓密的枝叶里,己响起一阵低沉冷漠的语声,道:“冷一枫,你还要你女儿的命么?”

冷一枫变色道:“你是什么人?决将她放下来!”

那语声冷冷道:“要我放她不难,只要你先将姓云的少年恭送出林,我保证不会动她!”

冷一枫冷笑道:“原来大旗弟子也会做出这种事来,今日倒叫我冷一枫开了眼界了!”

云铮大喝:“谁说他是铁血大旗门下?”

“他若不是大旗门下,为什么不惜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赶来救你?”

云铮怒极仰面喝问:“你是什么人?”

“你活着出林之后,自然会见得到我的!”

“我云铮就算死,也不要你用这般手段来救我。”

浓枝中的人在冷笑:“如果我一定要救你,你怎么办?”

冷一枫忽然扯下了头上的竹笠,用力掷到地上:“老夫一生从来未受制于人,今日却被这个丫头害了。”

“退!”这个字说出来,在片刻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冷一枫大喝:“还不放她下来?”

那语声笑道:“姓云的还未走哩!”

云铮道:“你只可以用这种手段逼他,却逼不了我,我偏偏不走,你怎么样?”

“偏偏不走,我就偏偏不放她,你一日不走,我一日不放,你十日不走,我就留她十日,你脾气虽然拗强,我倒要看看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能与我僵持到几时?”

云铮气得面色发青,别人好意救他,他一点都不领情,突然大喝:“我就偏偏要你放她!”

他已经准备冲上去了,可是身子刚跃起,冷一枫的铁掌已拍至他后心。

云铮大怒:“我要救你女儿,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林中人大笑:“我要救你,你为什么暗算我?”

云铮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林外有人呼唤:“云铿的弟弟在哪里?”

大雨之下,一个手撑湘妃竹伞的白衣女子,自树林外飞掠而来。

她的身法轻盈,虽然自雨中奔来,身上的衣衫却仍一尘不染。

冷一枫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白衣女子却不看他,目光一直盯在云铮身上。

“你就是云铮?”

“你就是冷青霜?”

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我就是。”

云铮又大喝:“你害死了我大哥,还有脸铮来见我?”双拳齐出,击向她双肩。

冷青霜一拧腰就闪过去了。

“你敢对大嫂无礼?”

云铮悲愤交集:“你是谁的大嫂?”

他第二拳又击出,只听冷青霜道:“我身上还有你大哥的骨血,你敢动手?”身子一挺,便迎了上去。

云铮立刻硬生生的收住拳势,急退三步,木立当地,面上阵白阵青,却说不出话来。

冷青霜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大哥已经死了,你就更该听大嫂的话,快点走吧,你大嫂是个苦命的人!”

她的泪珠滚滚而下,云铮看了看她面上的泪珠,又看了看树上的少女,狠狠的一顿足,大步走了出去。

忽然间一蓬光雨暴射而来,数十道银芒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击他身子方圆丈余处。

云铮倒窜而起,凌空急转了三次,只听“叮叮”一串轻响,那一蓬银雨,竟都是作弧形飞来,到最后便聚到一处,凌空互击一次,四散飞激而出,力道不绝,再次击向他前胸面目,云铮双掌齐挥,掌风激荡,“终于将光雨一起震落,却是数十根细如丝线的银针。

冷一枫、冷青霜面色微变,林叶中那个神秘人物已经发怒。

“你还敢暗算他,莫非真不要你女儿的命了?”

冷青霜大声道:“你们错了,那暗器并非我寒枫堡门下所发。”

云铮道:“你还想赖?”

“天女针暗器武林仅有一家,‘玲珑妙手,三散天花’的暗器手法,更是天下无双,你等见了这种暗器,这等手法,还猜不出是谁施放的暗器,怎么可以算在我寒枫堡帐上?”

“是谁?有种的出来!”

冷一枫忽然阴沉沉的一点头:“盛大嫂请快出来,再不出来,你侄女就没有命了!”

一株大树后果然传出轻轻一笑。

笑声轻柔娇美,宛如少女,随着笑声走出的,却是个手提拐,满头银发如丝的老妇人。

一条面膛紫红、狮鼻阔口,颔下蓄着短髭的中年大汉,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她身后,双手高举着一顶大竹笠,遮住了银发老妇头上的雨水,自己的一身锦缎衣衫,却被雨水淋得湿透。

银发老妇大步而行,非但全无半分龙钟老态,还带着少女般的笑声:“我三个媳妇一个接着一个都死在大旗门人的手里,害得我这儿子十余年都不愿再娶亲了,你陪我死个把女儿有什么关系!姓云的儿子既然来到寒枫堡,你难道还能放他走么?”

她的声音也娇嫩无比,与她面上的皱纹大不相称。

冷一枫面色微变,树梢密叶中那神密客又朗声而笑:“来的莫非是盛家庄女主人,昔年人称‘散花玄女’的盛大娘?后面的想必就是‘紫心剑客’盛存孝盛少庄主了,真是幸会得很!”

银发盛大娘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你要取冷青萍的性命,此刻便可动手,有老身在此,姓云的是再也走不了的!”

“冷一枫,你可听清楚了?他媳妇死了还有儿子,你老女儿死了,却连女婿也没有。”

冷一枫面色森寒,缓缓道:“云铮,你走不走?”

云铮紧贴树身而立,戒备着四方,大声道:“少爷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谁也拦不了我!”

盛大娘道:“真的么?冷老弟,你听见没有?人家直将你寒枫堡看作无人之境,你受得了?”

冷一枫还未答活,冷青霜已长叹道:“大婶你也该为咱们想想,我妹妹落在别人手中,我们能怎么样?”

盛大娘截口道:“大侄女,你别说话,婶婶我一看到大旗门又施出五马分尸,盗马还马的老套,就急忙赶来,为的还不是大家好?大旗门忍了这么多年,此刻出来报仇,定必是要赶尽杀绝的,你若不杀他,他就杀你,但咱们人多,他们人少,一个拼一个,总是划得来的。”

云铮忽然笑道:“谁跟你拼,少爷走了!”

长笑声中,身子贴树而起,没入了树梢的浓枝密叶中,谁也想不到方才要放他走时,他硬是不走,此刻不放他走时,他却乘机逃了。

盛大娘冷笑一声,道:“存孝,截住他的去路!”

紫心剑客盛存孝沉声应了,方待展动身形,突闻树梢上一声惊呼,云铮失声道:“原来是你!”

接着,那少女冷青萍亦自惊呼一声,身子由树上直落了下来,冷一枫抢先几步,引臂接过。

刹那间但见人影一闪,紫心剑客盛存孝反腕拔出背后的紫鞘长剑,剑光与人影一起飞身而上。只听哗的一声,树梢的枝叶,被他锋利的长剑削去一片,两条矫健的人影,自树梢急坠而下。

冷一枫将怀中的少女交给冷青霜,沉声道:“带她回去!”

冷青霜身子后退,目光仍凝注着前方。

只见由树梢坠下的两条人影,一人满身是黑衣,背插长剑,脚尖一点地面,方待再次跃起,突觉一股阴冷的掌风扑面而来,原来冷一枫已急攻而至,厉声道:“此刻你也走不脱了!”

黑衣人一言不发,仰面一个大翻身,乘势拔出了长剑,一剑削向冷一枫的双眼,剑法犀利,其急如电。

冷一枫双掌齐翻,拍的一合,要待以双掌夹住这黑衣人的剑身,变招之快,当真是间不容发。

哪知黑衣人长剑早已转了开去,斜削直刺,刹那间又攻出五剑,剑法虽然平平实实,毫无新奇巧妙之处,但运剑之快,却是闯荡江湖数十年的冷一枫生平仅见。

此刻紫心剑客盛存孝已与云铮动手相搏了三招,忽然说道:“冷大叔,让小侄来领教这位少年剑客的高招。”

盛家庄虽是武林中暗器名家,但盛存孝却是以剑法饮誉江湖,此刻见了这黑衣少年剑法如此迅急,心中便不觉动了与他一争锋芒之心。

冷一枫沉声道:“这厮剑法奇快,手腕更是灵活无比,贤侄你与他动手,可要小心了!”

盛存孝道:“侄儿知道!”

一连三剑挥出,人已与冷一枫换了个位置,长剑平击当胸,与黑衣人对面而立。

两个人横剑对立,目光互视,身子却不再动。

这两人一个面容黑中透红,一个面容黑中透亮,两人俱是剑眉狮鼻,神气沉稳,隐隐有名家风范。

云铮与冷一枫又接了几招,冷一枫忽然发现云铮频频望着那黑衣少年,满脸俱是怒容。

盛大娘手里拿着自盛存孝掌中接过的竹笠,忽然微笑:“冷老弟,你忙着打什么?反正姓云的也跑不了的,你先看看这个人,你看这少年长得是否与存孝很像,简直就像兄弟一样。”

云铮叫了起来:“铁中棠!你若还不出手,不如就跟他结为兄弟吧!”

黑衣少年正是大旗门下的三弟子铁中棠,他是个孤儿,师门恩重,平日都让着这师弟几分。

所以他终于出手了。

不轻易出手的人,出手通常都快得很。

两声轻叱,一声龙吟,两道剑光,交剪飞起。

接着又是一连串叮叮剑击,如珠落玉盘,双剑交击,一合即分,人影一闪间,已攻出十余剑之多。

每个人都被他们吸引住了。

只有云铮例外。

“原来他们都是大旗门下,妙极妙极。”

云铮怒喝:“妙什么?”

盛大娘的笑声如银铃:“大旗门复仇之时,素未喜欢偷袭,而且人马从不落单,今日却有三人落在我掌握之中,岂非妙极?”

冷一枫立刻问:“哪里有三个?”

“冷老弟,难道你忘了你女儿的肚子里还有一个?”

“你要将她怎样?”

“只要有云家子弟撞在我手里,就再也休想活命了!”

冷一枫立刻横飞而起,挡在冷青霜姊妹的面前:“你们快退!”

盛大娘又少女般吃吃的笑了。

“冷老弟,你怕什么?我盛大娘的天女针,岂是轻易便会出手的,纵要出手,对象也不会是你的女儿!”

就在这时候,十余匹高头大马忽然自林外急驰而来,马头上罩着铁盔,马身上也披着铁甲。

十余条黑衣汉子,紧紧伏在马背上,树林中树干颇密,隙地无多,但这些铁马骑士,人人都骑术精绝,穿行在树干之间,比奔腾在原野上还要迅速。

这一群声势惊人的马群一入树林,立刻就惊散了树林中的人群,只听马上人低叱道:“大旗门下速退!”

随着喝声,数十道暗器乌光自马上骑士掌中射出,分击盛大娘、冷氏父女,两个人自马背上跃起,空出了两匹健马。

铁中棠长剑急挥,跃上了马背,左腕急伸,抓住了云铮的臂:“三弟,你还不走?”

云铮挣脱了他的手掌,却还是跃上了另一匹健马,乒手一掌,击在马屁股上。

马群来势虽急,去势更快,数十声马嘶过处,马群已穿林而出。

盛大娘闪过暗器,定了定神,厉喝道:“追!”

每个人都追了出去,只有冷青霜姐妹仍然站住不动。

冷青萍忽然轻轻叹息:“但愿他两人不要被爹爹追着!”

冷青霜皱了皱眉,厉声问:“他那样折磨你,你为什么还希望他逃走?”

冷青萍幽幽叹道:“他没有折磨我,他根本没有折磨过我。”

她的语声娇柔,身子更仿佛弱不胜衣,与她姐姐的倔强冷傲,完全不同。

冷青霜看着她,也不禁长长叹息:“二妹,难道你也爱上了大旗门下的弟子,难道你没有看到姐姐我的榜样?”

冷青萍低垂着头,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第二章 司徒笑的笑

铁中棠和云铮骑术精绝,那两匹健马更是万中选一的良驹。

奔行不久,他两人便已将另外十余骑全都抛在身后。

铁马骑士遥呼:“你兄弟快走,我们挡住追兵!”

于是后面的马奔行更缓。

冷一枫、盛大娘,两条人影纵身一掠,便已追上了最后的一匹铁马。

冷一枫身躯凌空,一掌击向马上人的后背,他掌力虽不以威猛刚烈见长,但凌空下击,亦有雷霆万钩之势。

盛大娘右手扣住一把银针,左手鹤顶拐杖凌空刺出,杖头鹤首急点马上人灵台、命门双穴。

这两人左右夹击,威势是何等强猛,想不到马上人却笑了,偏身钻下了马腹。

他的身法又轻松又漂亮,以骑术而论,中原武林已无他的敌手。

盛大娘厉叱:“哪里走!”

铁杖急沉,直击马背,她掌中的这一条拐杖是南海寒铁所铸,一杖打实了,铁人铁马也受不了。

“盛大姐,杖下留情!”

盛大娘手腕回挫,“悬崖勒马”,硬生生撤回了杖上的力道。

铁杖轻击在马鞍上,“卜”的一声轻响。

一条矫健的人影,已自马腹下钻出,一脚跨上马鞍,一手勒着缰绳,健马长嘶一声,顿住脚步。

冷一枫、盛大娘脸色都变了:“司徒笑,是你?”

这个人面如满月,终年带着微笑,也是大旗的强仇大敌之一,武林中的名侠,江湖中的巨富,落日牧场的场主司徒笑。

跃马施箭救出大旗门徒的人,居然会是他!

冷一枫和盛大娘都气呆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叛盟背誓,归到铁血大旗门下了么?”

司徒笑大笑:“我纵有此心,他们也容不得我的。”

“那么你难道疯了?”

“盛大娘一代奇女子,难道也猜不出小弟今日所使的奇计?”

“什么奇计?这样的奇计你不使也罢,我们好容易困住大旗门人,你却纵马将他们放走!”

冷一枫冷冷道:“我也想听一听司徒兄的奇计到底是怎样奇法?”

另外十余骑已小跑驰回,雨势渐小,天色虽阴暗,却已将黎明。

司徒笑道:“纵虎归山虽不妙,但却是放线钓鱼之计,两位如果还不明白,且寻个避雨处待小弟从详说来。

最近的避雨处就是寒枫堡,最好的避雨处也是寒枫堡。

大家坐落花厅,司徒笑才解释:“铁血大旗门是武林奇兵,天下各门各派,无不惧他三分,不但为了他们武功自成一家,更为的是他们行迹飘忽,剽悍骛猛,近年来他一门虽远遁边外避仇,你我又何尝有一日不在担心?”

他一直都在笑:“这次铁血大旗重来中原,主要是对付我们五家,以两方实力相比,谁优谁胜,各位想必是早已了然的了。”

冷一枫、盛大娘都闭口不语。

“大旗门实力虽难估计,但他门下弟子一向不多,寡难敌众,我们五家若是联手,他们就死定了。如果单独一家与他相较,我们就死定

冷一枫冷笑:“除非有叛盟背誓之徒从中作乱,否则我五家自是联手对敌,生死与共!”

司徒笑面上笑容不改:“我们五家距离最近的也在数十里外,平日虽然声息互闻,危急时却援救难及,铁血大旗门来去如风,一击不中,便全身而退,他一击若是中了,那怎么办?”

冷一枫、盛大娘面上也变了颜色。

司徒笑却仍在笑:“何况你我纵能将大旗门击败,但只要被他门下弟子逃出一人,你我仍是食不能知味,寝不能安枕,铁血大旗门下那种强傲不驯、百折不回的决心,难道还有谁未曾领教过?”

每个人都纵然动容,因为每个人都想起了铁血大旗门那许多动魄惊心、可歌可泣的往事。

过了很久,盛大娘才问:“以你之意,又当如何?”

“集合全力,将大旗门连根诛绝!”

“他在暗中,我在明处,难道你我五家终日聚在一处,专等他们铮来不成?”

“我们五家若是聚在一处,他们就不会来了。”

“正因如此,才无法可施。”

“怎么会无法可施,他不来找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去找他们?”

冷一枫冷笑:“若是能找到他们,二十年前便去找了,还用司徒兄今日提醒!”

司徒笑大笑道:“二十年前找不到,今日却找得到。”

盛大娘动容道:“此话怎讲?”

司徒笑笑道:“这便是我欲擒故纵之计,我方才虽将大旗门徒放回两人,却在那两匹健马的马蹄里暗中放下了一种药物,这药物气味极其强烈,你我虽不能嗅到,却难逃犬鼻,铁旗飞驰,一路留下了气味,到时你我只要以猛犬前导,便可一路寻到他们的巢穴,比按图索骥还要方便。”

盛大娘也笑了:“这法子也亏你想得出来。”

冷一枫叹道:“果然是奇计,难怪武林中人都道司徒兄乃是玲珑七巧的心肠,小弟万万难及。”

盛大娘忽然不笑了:“冷青霜,冷大侄女,你听够了么?还不快些出来!”

厅后的水晶玉石屏风后有人轻轻一笑,轻柔娇美的笑声中,冷青霜已经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笑嘻嘻走出屏风,秋波四下一转:“司徒大叔你好!”

司徒笑大笑:“好虽好,耳朵却不甚灵便了,连你站在屏风后面,我都没有听出来。”

盛大娘冷冷一笑:“可是盛大娘却实在有些对不起你,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将消息传出去了。”

冷青霜面色沉下:“大婶你说些什么?我实在不懂,这是我家的厅房,我难道来不得?”

冷一枫面沉如水,轻叱道:“霜儿!”

冷青霜霍然转过身子,面对她爹爹的目光。

冷一枫长叹一声,严厉的语声,转为十分轻柔,缓缓道:“长辈们在这里,你还是回房去吧!”

盛大娘又在冷笑:“她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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