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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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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兴听得点头说道:“大哥所见极是,青雕既不在此,我们还应该仆仆风尘地,奔赴‘野人山’,方不致耽误了‘天南大会’。”

独孤策一算时日,果极匆迫,师兄弟遂双双下拜,叩别恩师,离却“昔陀”渡海西去。

途中,独孤策自然把前在“离魂谷”分别以后的各种经过情形向独孤兴详述一遍。

独孤兴听到他“罗浮”跳崖,巧遇“半奇老人”南宫珏后,便向独孤策伸手含笑说道:“大哥,南宫老人送你那柄折扇,是否带在身边?”

独孤策闻言,遂取出那柄湘妃竹折扇,递给独孤兴观看。

独孤兴展开折扇,只见一面是画,一面是诗,画是一枝白梅,几撤墨兰,数丛黄菊,三竿朱竹,诗则是首七绝,字作南宫草书。

独孤兴辨认出写的是:“兰菊竹梅寓意深,南宫费煞苦精神,谁能尽得其中妙,便是江湖第一人。”

独孤兴看完以后,扬眉笑道:“好个‘便是江湖第一人’,这位南宫老人家,口气真不在小。”

独孤策点头笑道:“南宫老人垂死赠扇之时,曾说这柄扇儿,代表他毕生心血。”

独孤兴皱眉说道:“一代大侠的‘毕生心血’四字,应该分量极重,但我却除了一点怪事以外,根本看不出这柄扇儿,有何奇妙之处?”

独孤策含笑问道:“贤弟看出了哪点怪事?”

独孤兴指出那首草书七绝的起首四字,应声答道:“按照春夏秋冬的四时区分,应该是‘梅兰竹菊’,但南宫老人却写作‘兰菊竹梅’不是有点怪么?”

独孤策“哦”了一声,摇头笑道:“这不是怪,这只是为了诗的平仄,才故意颠储,倘若写成‘梅兰竹菊’寓意深,便觉拗口,与下面一句‘南宫费煞苦精神’合不上了。”

独孤兴静静听完,含笑说道:“大哥,我不同意你的意见,因为‘梅兰竹菊’虽然与这首诗儿的平仄不合,但‘兰菊竹梅’依旧微拗,真正咬文嚼字,应该写成‘菊竹梅兰’才觉顺当。”

独孤策悚然一惊,点头说道:“兴弟说得极对,这样看来,南宫老人是有意写成‘兰菊竹梅’的了。”

独孤兴目闪奇光说道:“开宗明义,这起首四个字儿,必蕴有莫大玄机?且让我把这扇上的诗画,多看几遍,也许能看出一点道理,再复互相参详推敲,使大哥尽得其中之妙,成为南宫老人家所期望的‘江湖第一人’呢!”

独孤策叹息一声,点头说道:“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贤弟以局外人慧眼细观,必然比我高明,或有所得。“

独孤兴默然不答,只是一面赶路,一面对扇上这首草书七绝,仔细注看。

行约百里。独孤兴几乎已把这二十八个字,看熟得可以脱手摹写,但仍未获得其他灵机妙示。

赌气之下,不再看诗,把扇儿翻转,细看那画笔并不太高明的一枝白梅,几撇墨兰,数丛黄菊,三竿朱竹。

常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次居然被独孤兴看出端倪。蓦地止步停身,向独孤策扬眉狂笑说道:“大哥,我看出一些妙处来了。”

独孤策含笑问道:“兴弟请讲。你看出什么妙处来了?”

独孤兴递过扇儿,指着那万叶森森的三竿朱竹,颇为得意地,微笑说道:“大哥请看,倘若你站在那竹根方位,这三竿朱竹,岂不恰似‘金鸡点头’的三幻剑影,那万片竹叶,岂不像似漫天飞洒的朵朵剑花,”

独孤策凝视片刻,失声说道:“兴弟委实独具慧眼,看得丝毫不错,这扇上所画的三竿朱竹,当真含蕴了一招剑法绝学。”

独孤兴听了这“一招剑法绝学”之语,不禁微笑说道:“大哥,我师傅‘神卜’之技,着实惊人,他老人家留赠你‘一剑成名’之话,似乎有点端倪了呢!”

独孤策熟视扇上,瞿然说道:“以此类推起来,则这一枝白梅,几撇墨兰,及数丛黄菊,也必都像三竿朱竹一般。象征着另外三招绝学。”

独孤兴点头说道:“大哥这等说法,当然正确,但仅凭眼看,难以揣摩,你何不以剑代笔,照样画他几笔,或许更易生出妙悟。”

说罢,便自身边取出一柄软剑,双手捧过,向独孤策含笑说道:“大哥,这是你前在‘庐山’送给我的‘寒犀软剑’,你用它代笔作画,应该更会觉得趁手一些。”

独孤策深觉独孤兴这种以剑代笔,依样画葫芦的揣摩办法,设想得颇为奇妙,遂点头一笑,接过“寒犀软剑”,便自照着扇上所画的梅兰竹菊,慢慢比划。

起初,边看边画,自然极慢,但等到熟悉以后,便即剑发如风,威势凌厉无比。

独孤兴正自看得高兴,独孤策剑光忽收,眼神发滞地,茫然呆立。

独孤兴讶然叫道:“大哥,你怎么了?”

独孤策又似回答独孤兴所问,又似喃喃自语,依旧双目发直地,低声说道;“我……我明白了!我……我……我糊涂了。”

这两句话儿,直把独孤兴听得好不糊涂起来,因为独孤策似乎心神恍惚,遂向他肩头上重重拍了一下,高声叫道:“大哥清醒一些,你到底是明白了?还是糊涂了呢?”

独孤策被他这一叫一拍,方自迷茫之中,清醒过来,双眉深蹙地,向独孤兴苦笑说道:“兴弟,我明白了,‘半奇老人’南宫珏,就是‘玉斧醉樵’董百瓢老人家所遇见的‘四招驼道’。”

独孤兴因已听独孤策详述别来经过,故在闻言之下。不禁惊喜交进地,扬眉大笑说道:“这样说来,这扇上所画几撇墨兰,数丛黄菊,及三竿朱竹,所含蕴的剑法绝学,就是董百瓢传授你那由‘沉香救母’、‘吴刚伐桂’、”五丁开山‘,改名为’沉雷郁夏‘、’爽气迎秋‘及’瑞雪飘冬‘等三绝招了。“

独孤策目光中仍带茫然神色地,点头说道:“不错!不错!”

独孤兴指着扇儿,继续笑道:“夏秋冬三招,既已吻合,则这只白梅,定然含蕴着‘四招驼道’,舍不得传授董百瓢,综合众妙,威力特强的那招‘万象回春’的了?”

独孤策点头说道;“当然如此。”

第十六章

独孤兴见他满面愁容,毫无喜色,遂又诧声问道:“大哥,你既已完全明白,怎又说是糊涂了呢?”

独孤策苦笑不答,霍然挫步转身,剑光如电,三绝招回环出手。

独孤兴冷眼旁观,看出独孤策所演习的这三招绝学,威力之强,凌厉无匹,忽如火伞当空,轰雷挟雨,忽如风摇万叶,月冷干山,忽如雪满边关,冰寒苦塞,其变化之妙,委实不可方物。

独孤策演完三招,收剑凝立,目注独孤兴,发话问道:“兴弟,你虽然未曾见过这三招剑法,但应该可以猜得出来。”

独孤兴点点头笑道:“小弟知道这就是大哥用以杀死杨小桃,与‘阴阳双魔’结下深仇的‘沉霜郁夏’、‘爽气迎秋’、‘瑞雪飘冬’等三招‘天时剑法’。”

独孤策眉峰深聚地,又复问道:“兴弟觉得我后面演练这三招剑法,与先前照着扇上所画的,而悟会出的几招剑法,有无不同?”

独孤兴适才看得极为仔细,闻言之下,应声答道:“大哥先后所练,招式相同,但变化却略有差异,好像后者的威力方面;还要强于前者。”

独孤策废然叹道:“我怎么不糊涂呢?后面三招剑法,是由‘玉斧醉樵’董百瓢传,先前几招,却是在‘半奇老人’南宫珏视如性命的折扇之上,摹拟演练,怎会前者威力方面,反会不如后者呢?”

独孤兴听得也自目瞪口呆,心中大惑不解。

独孤策又复持剑仿照那枝白梅画意,发了一招,摇头浩叹说道:“尤其是这招‘万象回春’,不仅没有什么综合众妙的巧夺造化之奇,反比夏秋冬三招,显得略微逊色,岂非更令人莫名其妙了么?”

独孤兴苦思片刻,触动灵机,扬眉笑殖:“我明白了,大哥且把扇上诗儿的最后两句,念来听听。”

独孤策因已记熟;遂不用看扇地,便自应声念道:“谁能尽得其中妙,便是江湖第一人。”

独孤兴微笑说道:“大哥,你懂了么,并不是‘半奇老人’南宫珏老人家的这柄扇儿,所含绝学,无甚精奇,而是我们仅得皮毛,尚未尽得其中之妙而已。”

独孤策连连点头,好生佩服地,含笑说道:“兴弟说得对极,这柄折扇之上定然还有妙处,不曾致我们参透。

独孤兴笑道:“照说小小一柄扇儿,不过是竹质扇骨,及纸质扇面,组织而成。我们最多把扇骨寸寸折断,把扇面细细撕碎,也应该可以参透出其中奥秘。”

独孤策被他一言提醒,遂对手中这柄雕刻得极为精巧的“湘妃竹折扇”的扇骨之上,仔细注目。

独孤兴见他看得出神,遂凑过头来,含笑问道:“大哥怎么看得这样出神?难道扇骨上真有甚么稀奇古怪的奥秘之处?”

独孤策把两根扇骨,细看几眼,递向独孤兴道:“兴弟请看,这两根扇骨,确实有些蹊跷,上面雕的是鳞凤龟龙等四种禽兽鳞介。”

独孤兴一面接扇细看,一面微笑说道:“大哥,鳞凤龟龙,号称四灵,会不会与春夏秋冬四时,有所契合而暗藏妙机,你应该好好研究一下。”

独孤策笑道:“我刚才业已看过,这扇骨上所雕刻的‘麟凤龟龙’四物,各具特殊恣态,定与那四招绝学有关,且让我静坐片时,自朗灵明地,好好想上一想。”

说完,便向独孤兴取回折扇,盘膝坐好,目不转睛地,对扇骨上所镌“麟凤龟龙”的飞腾变化姿态,仔细凝视。

独孤兴适才曾见独孤策所扼展的三招剑法。委实奥妙无穷,凌厉绝顶!知道倘若再能尽悟“半奇老人”南宫珏的扇上含蕴,学会那招“万象回春”,则定可在“天南大会”之上,出人意料地,给“寰宇九煞”,或是“阴阳双魔”,来一个重大打击。

此举关系重大,独孤兴那敢打扰,遂也坐在一旁,心中胡乱猜测。

独孤策脸上的神情变化,颇为有趣。

他起初是漠然注目,无甚喜怒哀乐表现。

渐渐眉梢深聚。好似遇见了甚么绝大难题,正在苦苦思索。

又过片刻,独孤策愁眉渐解,慢慢自嘴角之间,浮现了一丝得意微笑。

但得意微笑刚起,他却双目徐徐闭合,不再向手中扇骨注视。

独孤兴看在眼中,喜在心头,知道这位自己大哥,已对“麟风龟龙”与“春夏秋冬”之间的契合妙机,有所领悟。

果然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独孤策霍然睁目,带着满面高兴神色,向独孤兴含笑叫道:“兴弟,剑来!”

独孤兴欢跃而起,恭敬敬地,双手捧上那柄“灵犀软剑”。

独孤策把折扇放在所坐山石之上,接着“灵犀软剑”,功劲微凝,振臂腾身,满空中立见剑影如山。剑花错落。

他所施展的剑法,仍是模拟扇上那一枝白梅,几撇墨兰,数丛黄菊,及三竿朱竹画意。

招式手法,一如先前,但在转折变化之间。仿佛添了些凤翥龙飞之妙?

就这一点凤翥龙飞之妙,便使这四招剑法,在威力方面,显然要比先前,灵奇凌厉不少。

先前独孤兴看出独孤策从扇上所悟剑法,不如董百瓢所传,如今则已差可比伦,只是那招模拟一枝白梅的“万象回春”,仍嫌稍弱,不能够圆通自在。

独孤策四招演毕,软剑一收,但脸上的得意笑容,亦自随之收敛。

独孤兴含笑说道:“大哥真是天悟神聪,你把四灵妙机,融会于四时剑法之中,业已比刚才精妙不少。”

独孤策苦笑说道:“不够!不够!”

独孤兴惑然不解问道:“大哥,你这‘不够’两字,意属何指?”

独孤策脸色凝重地,缓缓答道:“我觉得这四招剑法之中,除了四灵妙机,四时妙趣以外,还可能融会上一些东西,必当更增威力。”

独孤兴听得颇感兴趣地,扬眉问道:“大哥打算再把什么灵机妙悟,融会入这四招剑法之内?”

独孤策摇了摇头,苦笑说道:“我只觉得可以再添些东西,但就想不出应该添些什么东西进去?”

说到此处,山风突转劲急,彤云四合,隐隐雷鸣,似乎颇有雨意。

独孤兴“咦”了一声说道:“刚刚还是大好晴天,如今竟要下雨,可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语……”

话犹未了,空中金蛇电闪,霹雳连声,豆粒大的雨点,业已倾盆疾降。

独孤兴身形微闪,纵到山壁间一块突石之下,一面高声叫道:“大哥快来,这石下能避雨呢!”

独孤策竟置若罔闻,仍旧手横软剑,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之下,神情如醉地,茫然呆立。

独孤兴讶然叫道:“大哥,你为何发怔?这雨势太大,你再若不来,全身要湿透了呢!”

独孤策仿佛根本不曾听见独孤兴的话儿,反而不顾一身水湿地,在风雨中挺剑发招,但招式极为缓慢,不似适才那等迅疾凌厉,且不时停顿,有所思索改正。

独孤兴如今方知道独孤策是又复触动灵机,正要练剑,遂只好静静旁观,任凭他如醉如痴,在风雨交袭,雷电交加之下,一招一式地,手舞足蹈。

这种晴空雷雨,来得也快,收得也疾,刹那间,雷收电息,雨歇风停,只有那位像只落汤鸡的独孤策,仍在捏诀挺剑,转身错步。

独孤兴见他似已入魔,遂一面走向独孤策身前,一面暗提真气,大声叫道:“大哥,万里长途之内,有的是练剑时光,你应该先换件衣服才好,不要感受风寒,生起病来,耽误‘天南大会’。”

独孤策被他叫醒,收剑扬眉,向独孤兴仰天狂笑。

独孤兴忍俊不禁地,失笑问道:“大哥,你好像入魔了,怎么这样高兴?”

独孤策未答独孤兴所问,伸手抹了抹满头雨水,朗声吟道:“谁能尽得其中妙,便是江湖第一人。”

独孤兴‘哦’一声笑道:“大哥闻雷启慧,沐雨涤尘,尽得其中之妙了么?”

独孤策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摇头笑道:“尽得其妙,谈何容易,我只是发现了‘半奇老人’南宫珏所创这四招剑法,全都得力于天地间的自然变化,故面举凡风云雷雨,日月星辰,鳞潜羽翔,虫鸣兽语之中,无不含有可以参研的灵机妙谛。”

独孤兴听得连连点头,含笑说道:“难怪大哥方才神与天会,浑然忘己,这真是蓦地贯通的无上妙悟。”

独孤策满面安慰神色地,微笑说道:“自此开始,我要展现日出,夜数天星,细参草茁,静听雷鸣,连一泉之流,一花之发,均不轻易放过,大概到达‘野人山寓魂谷’时,纵不能尽得其妙,全如南宫老人期望,总也可以仗恃这四招剑法,诛除一两名元凶巨恶的了。”

说到此处,一阵风来,把那件湿透青衫,吹得紧贴在独孤策的身上,使他机伶伶地,又复打了两个寒颤。

独孤兴皱眉说道:“大哥,你已经受了凉了,幸亏我背后豹行囊未湿,还不赶快换衣,这件水湿青衫,穿在身上,总不会又含蕴着甚么剑法奥秘吧?”

话完,便自行囊中取出于衣。叫独孤策去到那突石以上的于燥之处更换。

独孤策听得也自哑然失笑,刚待伸手解衣,忽然剑眉双督,大叫一声“不好”,闪身向前纵去。

独孤兴被他吓了—跳,赶紧凝目观看独孤策为何如此?

原来,独孤策适才静坐生悟,向独孤兴索剑起舞之时,把那柄“湘妃竹折扇”,顺手放在所坐石上,如今业已为骤雨淋湿。

独孤策取扇打开—看,尚幸扇已合好,虽被雨湿,却并未使南宫老人所书七绝的手泽受损。

照说书既无恙。画亦不应有虑才好,但独孤策翻过扇来,目光方注,便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扇上所画梅兰菊竹,依然完好,色泽毫未模糊,但在空白之处,却多出了“万象回春”四个淡淡字迹。

这四个字儿,分明是由隐迹药物所书。非经水湿,不会显出。

更妙的是仅仅这“万象回春”四字,却用了“真草隶篆”等四种字体。

“万”字楷书,体出郑文公碑,气势极其雄厚奇纵。

“象”系用草书,杂宗右军,怀素,过庭等家,笔姿甚觉流畅飞舞。

“回”字系用隶书,似出“张迁”“礼器”等碑,颇端直朴茂。

“春”字系用篆书,师法“毛公鼎”刻,极为苍古婉通。

独孤策看见这“万象回春”四字,不禁瞠目失神,不仅未曾脱下湿衣,连适才所解衣襟,也未掩好。

独孤兴双眉微蹙,高声叫道:“大哥,你这样真要冻病了呢?是不是扇儿被雨淋坏,但其中妙谛,你已参透,今后揣摩绝学,业有途径可循,期上书画被毁,也没有什么了不得了?”

独孤策一面走向干处,更换湿衣,一面把手中折扇,递向独孤兴,并摇头微叹说道:“兴弟,这扇上书画,被雨所湿,不仅未毁,反而添了四个字儿,可见‘半奇老人’南宫前辈,着实为此费尽苦心了呢,”

独孤兴接扇一看,也不禁大为惊奇地,讶声叫道:“大哥,这‘万象回春’四字,不就是你所说那招综合众妙的绝妙剑法么?”

独孤策点了点头,身上又复寒飕飕地,连打冷颤,觉得略感不适。

独孤兴目注折扇,遂未看见独孤策脸色有异,只是继续扬眉笑:“这位南宫老人,也太以好弄玄虚,为何不把绝招奥妙,明白指出?仅仅异常神秘,写了四个字儿,又不知道要使大哥费却多少神思的了?”

语音了后,因未闻独孤策答话,独孤兴便愕然抬头看去。

这一看之下,吃惊非小,只见就这片刻之间,独孤策竟已双颧如火,满脸病色。

独孤兴赶紧飘身纵过,递给独孤策两粒灵丹,用泉水喂他服下,好生担忧地,皱眉说道:“大哥,你觉得怎样?练武人体健少病,但一病之下,便不寻常,大哥要好好珍摄,休要因病不能赶路,而耽误了‘天南大会’。”

独孤策一面服食丹药,一面摸摸自己额头,向独孤兴含笑说道:“兴弟不要发愁,我只是略感风寒,哪会生甚大病?何况又服了你这两粒灵丹,更无可虑之处,且一同赶路,边行边自参详南宫老人在扇上秘密书写这‘万象回春’四字,是何用

意。“

独孤兴点头微笑,师兄弟继续前行,独孤策所受风寒,也未发作。

但风寒未发之故,只是为灵丹药力所制,暂郁于中,病因却深种体内。

独孤策为了探求绝学,果如所言,凌晨观日出,深夜数天星,尤其遇上狂风暴雨,沉雷闪电之际,更是聚精会神地,体察天地间自然变化的无上妙机,将其融入南宫老人穷其毕生心力,独创精研的四招剑法以内。

如此苦苦用功,自然大有所获,使那四招剑法,妙用威力日增,但对扇上秘密书写“万象回春”四字之意,仍苦无法了解。

一直走到“贵州”境内的“娄山”左近,独孤策因一来早种病因,二来长途跋涉,体力微疲,三来经常在风吹雨淋之下,苦研绝学,疏于摄护,终告蓦发高烧,病倒在一处山沟之内。

独孤兴惊忧万分,几乎把身边所带灵丹,全都喂给独孤策吃掉,但因药不对症,仍未使独孤策病势有所减轻,反而越来越觉沉重,进入神智模糊之状:万般无奈,独孤兴只好把独孤策背在身后,寻找当地山民,探寻有无通晓医理之人,住在附近。

总算天不绝人,被他问出“娄山隐贤庄”庄主华心渊,是位饱学多才,并颇精医理的文人雅士。

独孤兴闻言大喜,立即背负独孤策,奔向“隐贤庄”而去。

等他按照山民所说途径,寻到“隐贤庄”前,不禁有点大出意料。

原来所谓“隐贤庄”,并非屋宇栉比的广大庄院,只是几间茅屋,及一大片稀疏竹篱,篱内种植了不少花草树木而已。

独孤兴轻叩篱门,有位青衣小童,自茅屋中应声走出,含笑问道:“尊客何……”

一言未毕,茅屋以内便有个清亮苍老的口音笑声叫道:“灵儿何必多问?你难道不曾看见这位尊客,背负得有人,定是急病求医的么?”

人随语音,走出茅屋,是位年约五十来岁,面目慈祥的葛衣清癯老叟。

独孤兴陪笑说道:“老人家便是‘隐贤庄’华老庄主……”

葛衣老叟不等独孤兴话完,便向他微笑点头说道:“在下便是华心渊,老弟且进屋叙谈,令友病势,似乎不轻,不能再让他感受风寒的了。”

独孤兴闻言,遂也不再客套,走进茅屋,把独孤策放在软榻之上。

华心渊暂时未与独孤兴答话,入室后便先为独孤策仔细诊察脉象。

诊完左手,又诊右手,再用银筷撬开独孤策牙关,审视舌苔,并试探他额上发烧程度。

独孤兴等他诊毕回身,关怀颇甚地,皱眉问道:“华老人家,我大哥的病……病势,好像颇为不轻,不知可……可有大碍?”

华心渊微然一笑,伸手取条棉被,替独孤策紧紧盖好以后,方对独孤兴摇头说道:“老弟不要担忧,你大哥只是风寒未愈,又染风寒,加上心中似有积郁,诸感并发,病势确不在轻,但要在我这自命为‘隐贤庄’的蜗居以内,小住半月有余,由华心渊朝夕悉心调治,也就可以痊愈了。”

独孤兴起初听得独孤策病势虽重,但无大碍,自然满面安慰笑容,但忽然想起“天南大会”会期,距今仅有十日,不禁又复“哎呀”一声,苦笑说道:“半月光阴,误了大事,华老人家有无特殊手段,使我弟兄能在十日之内,赶到‘野人山’,则独孤兴兄弟,更感盛德。”

华心渊双眉深蹙,缓缓说道:“由此扑奔‘野人山’,任凭两位老弟脚程再快,昼夜不停,拼命飞赶,也需四五日之久,才可到达,换句话说,就是独孤老弟期望我在四五日内使你大哥这沉重病体,能够完全康复。”

独孤兴脸上一红,站起身形,向华心渊长揖为礼,愧然笑道:“华老人家,请恕独孤兴得陇望蜀,出言冒昧,但我弟兄委实身有要事,必需于十日之内,赶到‘野人山’,倘我大哥不及痊愈,则独孤兴只有独自赶去,奉托华老人家对我大哥暂加照拂的了。”

华心渊屈指一计,微笑说道:“十日后是三月十五,两位独孤老兄,莫非是去赶赴‘野人山离魂谷’的‘天南大会’?”

独孤兴点头笑道:“正是赶赴此会,华老人家既知此讯,莫非也是白道同源,武林大侠?”

华心渊双眉微扬,点头含笑说道:“三十年前,我确曾置身武林,但却非独孤老弟所说的‘白道同源’,而是‘黑道’中一名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华老人家何必说笑……”

华心渊正色接口说道:“独孤老弟,华心渊决非说笑,我是因所创基业,被人毁光,结盟弟兄,被人杀尽,才单独隐各变姓,在这‘娄山’之中怕死贪生地,苟度余年而已。”

独孤兴“哦”了一声,扬眉问道:“华老人家,你昔年是在何处创业?”

华心渊一面调配药物,喂给独孤策服下,一面好似提及前情,颇为佧惘地,微叹一声说道:“我们盟兄弟七人,昔年创业‘贺兰山’,在绿林中名头不小,被称为‘贺兰七恶’。”

独孤兴笑道:“这‘贺兰七恶”之号,似乎不大好听?“

华心渊苦笑说道:“不但难听,并还名符其实,尤其是我六位盟兄,均都尝食人心,差不多每日要在‘聚义厅’中,烧上一锅沸油,用生炸人心下酒。”

独孤策听得皱眉说道:“这样做法,未免太伤天和,不是江湖豪杰的应有态度。”

语方至此,忽想起独孤策重病待救,正在求人,怎可对这华心渊过于斥责,遂赶紧岔开话头。含笑伺道:“听华老人家语气。你是你们‘贺兰七恶”弟兄之中的最末一个?“

华心渊点头说道:“我在‘贺兰七恶’之中,排行第七,因心肠较软,不忍随同六位盟兄,嗜食人心,遂被他们公送了一个颇含讽刺意味的‘慈悲秀士’外号。”

独孤兴趁机奉承几句,含笑说道:“老人家精擅岐黄,仁术济世,良医良相,上合天心,这‘慈悲秀士’四字,正是写实,哪里有什么讽刺意味?”

华心渊喂完独孤策药汁,让他沉沉安睡,回身与独孤兴同到外室落坐,并由那名“灵儿”小童,准备了一坛美酒,几色熏腊酒菜,向独孤兴举杯笑说道:“独孤老弟,我当时哪里懂得什么‘岐黄仁术’,只是不忍吃那活生生开膛剖腹,血淋淋的人心!故而每逢他们燃起炉火,架上油锅之际,我就借故避出‘贺兰大寨’的‘聚义厅’外。”

独孤兴饮了一口酒儿,点头笑道:“这就是老人家的慈悲之心,侧隐之念。”

华心渊满面愧色地,摇头叹道:“像我那等江洋大盗,哪里配得上什么慈悲恻隐,只是相形之下,似乎比我六位盟兄的心肠略软而已!但就因我不忍吃并不忍看他们吃人心的这桩习性,却使我逃过了一场莫大浩劫,能够活到现在。”

独孤兴生恐使这位“隐贤庄主”华心渊过分伤感,影响他为独孤策治病情绪,遂不敢追问他是怎样逃过了一场浩劫。

但独孤兴虽然不问,华公渊却似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地,又复苦笑说道:“记得约莫是三十二三年前如今这种时日的一个黄昏时分,我那六位盟兄,又在吩咐手下,架炉生火,准备大啖人心,我遂悄悄溜开,走出‘贺兰大寨’,在左近小峰头上,独眺夕阳美景。”

独孤兴忍不住地,接口说道:“大概就在此时,‘贺兰大寨’以内,恰好有什么浩劫临头?”

华心渊饮了半杯儿,点头叹道:“老弟猜得不错,我正被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幻变美影所迷,一片火光,忽自‘贺兰大寨’之中,冲天而起。”

独孤兴问道:“这片火光,是由于失慎?还是有人所放?”

华心渊神色黯然地,摇头叹道:“我见火光一起,自然立即赶回大寨,但等到达之时,业已成为一片火海,根本无法再作任何抢救。”

独孤兴诧道:“华老人家,你那六位盟兄何在?怎不督率手下救火?”

华心渊全身一颤,把杯中酒儿,泼了不少在地,神色凄然说道:“我六位盟兄,全部被人杀死,把人头取走,号令在‘贺兰山’口,尸骸却被那片无情烈火,烧成飞灰。”

独孤兴失惊说道广贺兰七恶既享盛名,必具非常身手,怎会一层眼间,全遭劫数?并连整座大寨,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华心渊苦笑说道:“因为‘贺兰七恶’恶名太著,恶孽太多,遂引来两位替天行道的绝代奇人,痛加诛戮。”

独孤兴问道,“华老人家,你所说的这两位绝代奇人是谁?”

华心渊仿佛昔年惊悸,至今犹存地,低声答道:“杀人的是‘三奇羽士’南门卫,放火的是‘大悲尊者’。”

两句话儿,语音说得极低,但听在独孤兴的耳内,却宛如霹雳当头,把他手中酒杯,震落在地,跌成粉碎。

因为他万想不到自己如今必需指望他为独孤策疗疾救命的这位“隐贤庄主”华心渊,竟与恩师“三奇羽士”南门卫,及师伯“大悲尊者”,结有分明无法消解的刻骨深仇。

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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