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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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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茫然,浑如梦境!

独孤策独自在峰顶徘徊很久,终于决定暂时浪迹江湖,等到明春“天南大会”

会期,赶去“野人山离魂谷”,奋力苦斗“寰宇九煞”,拼着以身殉道,并了却一切恩怨!

独孤策既已打定主意,遂暂时把错综复杂的满腹情愁,一齐撇开,欣赏这秋高气爽的“罗浮”景色。

“罗浮”本是宇内名山,景色佳绝,螺堆列嶂,豹隐层峦,处处都足以赏心悦目。

独孤策信步闲游,走到一条峡谷口外,突有一股极为浓烈的桂花香味,随风入鼻。

三秋桂子正飘香,但一般的金粟香味,极为幽淡,却哪有如此浓烈?

独孤策因在古洞之中,曾被奇毒壁龙丹元所化的浓香熏倒“心中自有戒意,遂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情,提气屏息,悄悄入谷。

一进峡谷,戒心立懈,原来谷中有片参天桂林,金粟如海,加上风送花香,自然要比寻常所见三五株桂花的幽雅淡香,浓烈得多。

独孤策正待进入桂林,细细领略天香,突然听得林深之处传出一片女子笑声,笑声并异常熟悉。

他赶紧闪入一株合抱巨树以后,倾耳细听。(奇*书*网。整*理*提*供)

那片熟悉笑声歇后,又有个陌生女子的口音笑道:“田家妹子,你不是与‘白发鬼母’萧瑛的交情甚好么?怎不找她助阵,却来寻我这多年未出江湖的半老婆子则甚?”

这一声“田家妹子”,叫得独孤策恍然大悟,知道另外一位笑声熟悉的女子,定是在“太湖”相逢的“绿衣幽灵”田翠翠!

忖度方毕。果然听得田翠翠发出她那种媚意特浓,足以荡人心魄的语音,格格娇笑说道:“秦姊姊,我一来嫌那‘白发鬼母’萧瑛作事畏首畏尾,不够痛快!

二来她忽然潜踪匿迹,无从寻找。“

那秦姓女子“哦”了一声,笑道:“田家妹子,原来你是寻不着‘白发鬼母’萧瑛,才来找我。”

田翠翠笑道:“秦姊姊,你怎么这样多心,竟吃起飞醋来了?你那‘玄阴指’,及‘妙香金粟’等两样绝技,绝不会逊于萧瑛的‘白骨抓魂手’和‘四煞阴魂砂’!‘天香罗刹’秦妙莲的名头,虽然久隐江湖,但仍然足使你那旧日仇人‘恶华陀’姚让,为之惊心丧胆的呢!”

“天香罗刹”秦妙莲微叹一声说道:“田家妹子,多亏你还记得我这老姊姊,并告知‘衰宇九煞’再出江湖之事,我和‘恶华陀’姚让,仇深如海,他既未死,我就答应你到时同赴‘天南大会’便了。”

田翠翠娇笑说道:“多谢秦姊姊,我知道你寂寞甚久,定然设法找一个绝妙人儿,来领略领略你的天香妙趣!”

“天香罗刹”秦妙莲叹道:“翠妹,你难道不知道我昔日与那‘恶华陀’姚让,是怎样结仇的么?”

田翠翠笑道:“我知道姚让是预先埋伏在姊姊的香闺之内,静等姊姊施展天香妙技,与情郎好合之际,暗运‘天罡弹指’隔空遥点‘精促穴’,破去姊姊的‘玄阴真气’,并几乎使你泄尽元阴,极乐而死!”

独孤策听到此处,便知这“天香罗刹”秦妙莲,定然也与田翠翠一般,是位专事采补媚惑的淫娃荡妇!

秦妙莲似是在桂林之中,与田翠翠饮酒谈心,听田翠翠提起当年旧事以后,感慨无穷地,叹息说道:“翠妹,你既知此事,便也应该晓得我这多年来,久与‘情欲’绝缘,苦心重练‘玄阴真气’,以期……”

田翠翠不等秦妙莲话完,便一阵格格娇笑,接口说道,“秦姊姊,你不要假撇清了,我知道你不仅把‘玄阴真气’早已炼得复原,并在最近半年之内,朝朝寒食,夜夜元宵,镇日价领略阴阳妙趣!”

秦妙莲失声一笑,向田翠翠讶然问道:“翠妹,你这鬼灵精,与我久别初逢,却是怎样知道我的近来生活?”

田翠翠蔼笑说道:“秦姊姊,这还用问,你眉黛之间的春意春色,及脸上那片由于‘素女偷元’所得的艳艳宝光,等于告诉我最近半年以内,至少已有二三十名童男子,或是壮男人,在你天香妙技之下,做了骨蚀魂消的极乐瘵鬼!”

秦妙莲见自己被田翠翠看破,遂也不再隐瞒地娇笑说道:“翠妹,你这双勾魂摄魄的眼睛,着实厉害!但我这近半年中,虽把‘玄阴真气’炼复,足迹却绝未远‘丹桂峡’,只是拿左近山民,解解馋儿,至多三日,便须设法换人,庸俗平凡得太以乏味!”

田翠翠笑道:“我猜得出姊姊的苦处,英雄最怕无敌手,荡妇最怕缺情郎,所以方才曾说要设法替你找一个绝妙人儿!”

秦妙莲问道:“翠妹,听你这样说法,仿佛你夹袋之中,已有现成理想人物?”

田翠翠微笑说道:“秦姊姊猜对一半,这人儿虽极理想,却并不现成,但据我所料,在‘寰宇九煞’邀请举世豪英,共同参与的‘天南大会’之上,必可与他见面!”

独孤策剑眉微蹙,心头暗忖不知是那位少年英雄?竟被田翠翠这等荡妇淫娃看中?

他因仅闻其声,不见其人,未免有些别扭,遂一式“移形换影”,轻身提气,蹑足潜踪地,闪过几株老桂,偷跟瞥探林中情景。

他这一改变藏身之地以后,果然已可瞥见田翠翠仍然是一身绿衣,正与一位黄衣道姑,坐在距离自己两丈七八之外的一株老桂荫覆下的石桌两侧,笑谈饮酒。

那黄衣道姑,定然便是什么“天香罗刹”秦妙莲,举杯饮了一口;向田翠翠含笑说道:“翠妹,你一口一个绝妙人儿,一口一个理想人物,不妨先说来给我听听,这人儿妙处何在?及理想到什么地步?”

田翠翠秋波微转,媚笑说道:“对于男人,不必用什么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的话儿,来加以形容!我只告诉秦姊姊,他高大,他英俊,他有一身比你我差不了好多的绝顶内功!大概就凭就三点,已可使姊姊对他魂梦相思,誓所必得了吧!”

田翠翠的这几句话儿,不但引得“天香罗刹”秦妙莲,双颊添春,心中荡漾!

并也引得独孤策好奇之心大起,定要听个水落石出,看看这位“绿衣幽灵”,究竟是在向谁乱打主意?

秦妙莲身形微侧,使独孤策看清她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虽然照年龄推算起来,她最少也应接近五十,但从貌相看去,却只像是三十二三光景。

她提起酒壶,缓缓替田翠翠斟满美酒,含笑说道:“翠妹,你是说这人儿,既中看又中吃么?”

田翠翠抚掌笑道:“还是秦姊姊的话儿,来得干脆,他看起来宛如美玉精金,吃起来好像生龙活虎!”

这“生龙活虎”四字,听得个“天香罗刹”秦妙莲眉黛添春地目注田翠翠,含笑问道:“翠妹,说老实话,你和这人儿,有了多久交情?”

田翠翠“哟”了一声,扬眉笑道:“秦姊姊,请你放心,我决不会把吃厌了的糟粕,转送给你,我和他只有一度姻缘。”

秦妙莲双眉微挑,含笑说道:“翠妹,以你的秾粹姿禀,及天人颜色,对方只要与你有了一度姻缘,便会一辈子忘不了你。”

田翠翠平素确实以秦妙莲所说之话自负,但太湖元宵之约,独孤策居然未来,自使她心中暗暗惭怒交迸!闻言之下,微咬银牙,格格笑道:“秦姊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关于素女偷元妙术,当世之中,大概是你数第一,我数第二!故而那人儿只要亲近了‘天香罗刹’以后,那里还会忘不了我这‘绿衣幽灵’?秦姊姊怎么尚未过河,便想拆桥,对我吃起这种凌空飞醋了呢?”

秦妙莲听得也自双颊微赦,失笑说道:“说了半天,翠妹尚未告诉我这位极为理想的妙人儿,是叫什么名字?”

好容易才到正题,独孤策自然凝神倾耳,细听那位“绿衣幽灵”田翠翠,是怎样向“天香罗刹”秦妙莲答话?

话音随风入耳,几乎使独孤策忘其所以地,大叫一声,跳将起来!

原来,田翠翠在听完秦妙莲的话后,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他复姓独孤,单名一个策字。”

独孤策听来听去,居然听到自己头上,怎会不怒火中烧,气愤欲绝?

他虽知“绿衣幽灵”田翠翠已极难斗,这“天香罗刹”秦妙莲则可能比田翠翠更要厉害。但倚仗身有“人发金蓑”,及“夺魂青玉钩”等两件武林异宝,一足攻敌,一足防身,遂想现身走出,向田翠翠责问何以捏造事实,有损自己清白令誉!

独孤策方想自藏身老桂之后走出,却又蹙眉止步。

使他止步之故,是听见“天香罗刹”秦妙莲,又向“绿衣幽灵”田翠翠发出一句问话。

秦妙莲问道:“翠妹,你和这独孤策是在哪里有的交情?”

独孤策听了这句问话,自然暂缓走出,要想再听听田翠翠怎样捏造假言回答?

但不听还好,一听之下,独孤策却然告丧失勇气,根本不敢再复走出。

因为田翠翠答的是:“我与那独孤策是在‘括苍山西施谷’内,有过一度生死缠绵!”

这种答话,自然不会使秦妙莲起疑,但却会不会使独孤策相信?

照说,他决不会信,但事实上,他又不能不因而起了许多疑窦!

第一,假如在“括苍山西施谷”内,与自己同作巫山云雨荒唐梦的对方,不是田翠翠,则她怎能知道这桩决不会为第三人知晓的风流秘事?

第二,想起这桩咎心之举,对方那种狂淫极荡神情,如在目前,自己确曾为了慕容碧的高华气质与淫荡行为。太以不相调和而大大起疑,假如换了田翠翠,岂不便毫无矛盾,完全吻合?

根据这两点疑窦,独孤策不能不觉得田翠翠所说,并非捏造,似是实言?但根据另外一点疑窦,独孤策却又不能不觉得田翠翠所说,不是实言,定系捏造!

这另外一点事实,便是自己中了“西施舌”奇毒以后,分明遇见慕容碧,并无意投怀,双峰触手,揭破她女扮男装之谜,怎会蓦然间走马换将,变成与田翠翠携手“巫山”,效法了襄王神女?

独孤策不应相信,居然有了点相信。秦妙莲则不应怀疑,而居然有了点怀疑。

她所被引起怀疑之故,是为了田翠翠“生死缠绵”一话之中的“生死”二字!

田翠翠语音方了,秦妙莲便含笑问道:“翠妹,缠绵二字不谈,但‘生死’二字,却应该如何解释?”

田翠翠叹道:“秦姊姊,你有所不知,那‘括苍山西施谷’中,有种奇异毒虫,名为‘销魂荡魄西施舌’,人倘中毒,除能适时男女好合,便将无救惨死!

小妹大意之下,竞为毒虫所啮,若非巧遇独孤策,互相缠绵旖旎露水结缘,此身岂不早化异物?故而我在缠绵之上,加了‘生死’二字。“

秦妙莲“哦”一声,又复问道:“翠妹那‘括苍山西施谷’内,既有这等厉害毒虫,你却与那独孤策,都跑去则甚?”

田翠翠指着所佩的“青萍剑”,娇笑答道:“秦姊姊,常言道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冒险深入’西施谷‘之故,就是为了谷中藏有这柄前古神物’青萍剑‘!“

独孤策听到此处,因有“青萍古剑”,可作明确证据,已知田翠翠所言,大致不虚,心中不禁喜愧交集,并存着一丝感激!

喜的是已由萧瑛作主,与自己订有婚约的慕容碧,居然玉洁冰清,并不是心中的淫娃荡女。

愧的是自己竟与“绿衣幽灵”田翠翠这等下流淫妇,有了合体之缘。

那一丝疑惑,则仍是对于何以会由慕容碧换成田翠翠之事,无法解释。

除了这又喜又愧,及微觉存疑以外,独孤策的心中还有一些愤怒,及一些怯惧!

愤怒之因,是田翠翠为了邀请“天香罗刹”秦妙莲助阵,竟准备拿自己当做礼物送人,听来着实有些羞辱之感!

怯惧之因,却是田翠翠、秦妙莲两位绝代淫娃,正欲海角天涯,找寻自己,万一被她们发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则不知耍弄成一团什么样的奇糟局面?

论真实武功,仅仅一位“绿衣幽灵”田翠翠,业已足够自己应付,何况暗中听出“天香罗刹”秦妙莲,似乎要比田翠翠更为厉害!

尤其是他们这类荡妇淫娃,多半均练有迷神乱性的无形药物,令人防不胜防,绝非“人发金蓑”等护身至宝,可以抵御!

独孤策衡量敌我形势,自然生怯惧,深恐万一败露形迹,被“绿衣幽灵”田翠翠,及“天香罗刹”秦妙莲困住,再想脱身,必非易事。

但天下事往往越怕越糟,独孤策正在担忧,却忽然听得“天香罗刹”秦妙莲向田翠翠微笑说道:“翠妹,我这‘丹桂峡’内,今日居然生意兴隆,连来贵客。”

田翠翠失惊说道:“秦姊姊是说除我以外,还有人来?”

秦妙莲笑道:“岂但有人,他已经听了好半天的隔壁戏了。”

独孤策闻言大惊,但深知秦妙莲既然说得如此轻松,在“丹桂峡”中早有埋仗,反正走已无及,不如索性装作懵无所觉,倒看她们打算怎样?

主意打定,屏息不动,只听得田翠翠愧然笑道:“一别多年,秦姊姊功力居然如此精进,真使小妹惭愧死了!”

秦妙莲知道田翠翠是因不曾发觉有人窃听,才如此面带惭色,遂摇手笑道:“翠妹不必自谦,来人功力极高,他若不是经过我‘丹桂峡’中的特殊布置,我也不会有所发觉的呢!”

田翠翠听秦妙莲如此说法,方面色如常地,嫣然笑道:“秦姊姊,你既已发现有人为何还不请出相见,难道不怕他跑掉了么?”

秦妙莲摇头笑道:“对方既有那等功力,定具相当身份!这种贵客,来必有因,你还怕他走么?何况凡属进了这‘丹桂峡’之人,若非我秦妙莲同意放行,也颇不容易闯得出我‘金粟天罗’以外!”

独孤策闻言暗惊,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对方在这“丹桂峡”

中,果然设有厉害埋伏!

他心中正在盘算,秦妙莲业已微提真气,朗声叫道:“何方尊客,光降陋居,请入桂林待酒,恕我秦妙莲不出迎了!”

独孤策知道难以隐瞒,再不出现,便成了敬酒不吃反吃罚酒,遂只好硬着头皮,缓步出林,打算索性本着自己所悟出的“逢杰纣动干戈”妙旨,八面玲珑地见机行事。

但他走出藏身老桂,进入秦妙莲、田翠翠对坐饮酒的一片林中空地以后,却不禁大为后悔。

原来,适才“天香罗刹”秦妙莲所说之语,根本不是对独孤策而发,竟是另有对象。

这时,在独孤策现身相反方向,比较茂密的桂林之中,也缓步走出一位身着红色长袍,看去年约五十来岁的面容消瘦老者。

独孤策虽感意外,但那红袍老者,也想不到对面林中,会有这么一位长身玉立,风神绝世的青衫书生,与自己同时出现。

两位“丹桂峡”中来客,互相惊讶,两位“丹桂峡”中主人,自然也有同样心情。

但两位主人的心情,却同样之中,微有不同,“绿衣幽灵”

田翠翠因不认识红袍老者,只对自己为他相思已久的独孤策的蓦然出现一事,感觉极度惊喜!

“天香罗刹”秦妙莲却因不认识独孤策,只对来客居然是那身份太高的红袍老者一事,感觉极度惊愕!

这红袍老者是谁?竟敢面对秦妙莲、田翠翠两位绝代凶人,依然满面傲色!

连独孤策也万想不到,对方竟是对他深怀杀女之恨的“三烈阳魔”杨叔度?

秦妙莲首先“哎呀”一声,含笑起立,向“三烈阳魔”杨叔度抱拳叫道:“真想不到,秦妙莲竟在这‘丹桂峡’中,得遇一别近三十年的武林旧友。”

说完,转面向“绿衣幽灵”田翠翠笑道:“田家妹子,我来替你引介一位你定然久闻其名,而未曾见过其人的绝代高手!”

田翠翠因深知秦妙莲性情高傲,如今竟对这红袍老者语气极为谦和,则对方必有不凡来历,遂只得暂缓与独孤策互相招呼,先行含笑走过。

秦妙莲手指田翠翠微笑说道:“这是我田家妹子,芳名翠翠,江湖人称‘绿衣幽灵’!”

“三烈阳魔”杨叔度闻言只把头儿略点,也未加以招呼,神情显得极为傲慢!

田翠翠见他这等神情,虽未怒形于面,却已嗔动于心,暗想管你是谁?少时也必让你见识“绿衣幽灵”厉害!

秦妙莲又向田翠翠笑道:“翠妹在我为你引介这位武林奇客之前,必须先提起两句歌谣,就是江湖中稍具身份之人,无不知晓的‘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

独孤策闻言一惊,不由抬眼再度打量那红袍老者,暗想难道对方就是对自己有杀女之恨的莫大强仇,“三烈阳魔”杨叔度?他在再度打量杨叔度;,杨叔度也正在向他看来!

两人四道目光,同时一对,同时一收,也同时起了两种不同感觉。

独孤策是觉得这红袍老者,双目中所含蕴的杀气之浓,及精芒之厉,为自己生平仅见!仿佛比那“寰宇九煞”中首脑人物“毒手天尊”祝少宽的目光,还要来得阴狠恶毒!

杨叔度则觉得这青衫书生,玉树临风,翩翩绝世,气宇之高,及根骨之好,简直旷代难逢。

就在他们互相思忖之际,突然响起了“绿衣幽灵”田翠翠声如银钤的一阵格格荡笑!

这一阵笑声,自然吸引得独孤策、杨步度,以及秦妙莲等人三对眼睛,一齐向这美艳无双的“绿衣幽灵”看去。

田翠翠笑声一收,语声便起,她根本连看都不向“三烈阳魔”杨叔度看上一眼,只对秦妙莲轩眉说道:“莲姊,你刚刚所说两句歌谣,要江湖中稍具身份之人,才无不知晓!但小妹技俗名微,根本谈不到‘身份’二字,故而对于什么‘血影神针无影剑,消魂宝扇夺魂钩’,也就毫无所悉。

莲姊还是简简单单地告诉我这位穿红袍的老朋友,高姓大名,有何外号?免得小妹自傲自高,在绝代奇人之前,失了江湖礼貌。“

这番话儿,极为尖酸挖苦,但却使对方寻不出丝毫语病,无法予以反击!

杨叔度明明听出田翠翠是在讥讽自己高傲失礼,但因无法反驳,也只有暂时忍气。

秦妙莲则双眉略蹙,赶紧向田翠翠略施眼色,并含笑说道:“翠妹,这位就是三十年前威震乾坤的三烈阳魔杨叔度!”

话完,不等田翠翠开口,便又向杨叔度含笑说道:“杨兄,我楚大姊呢?你们二位一向焦不离盂,盂不离焦,这次怎么会走了单了?”

杨叔度双眉略蹙,缓缓答道:“她为了女儿惨死,伤心重病,致未随我同来,而我又因照料她的病体,略微来迟,耽误了一桩重要约会。”

秦妙莲“哦”了一声说道:“杨兄是有约而来?”

杨叔度点头说道:“我是来这‘罗浮山冷云峰’头,赴那杀我女儿的仇人之约!”

独孤策自从听这红袍老者,就是“阴阳双魔”中的“三烈阳魔”杨叔度后,便潜思绝虑,静摄心神,调匀师门“大悲禅功”,准备迎接一场无可避免,动地惊天的剧烈拼斗。

这时,秦妙莲又向杨叔度问道:“杨兄,你那杀女仇人是谁?居然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杨叔度脸色一沉,冷然说道:“我尚未见过此人,但知他是‘点苍派’掌门人‘流云仙子’谢逸姿的表弟,也就是你们适才曾经提及的独孤策!”

“独孤策”三字,着实把田翠翠听得吓了一跳,赶紧先对独孤策施眼色,然后“呀”了一声,向杨叔度叫道:“杨老朋友,你要找独孤策,我们也要找独孤策,倒是巧得很呢!”

独孤策本来已想向杨叔度通名叫阵,但听田翠翠这样一说,便知她有意隐瞒,遂想暂时忍耐一下,看看这位“绿衣幽灵”,怎么应付“三烈阳魔”杨叔度也好。

秦妙莲忽然想起还有一位意外来客,遂目光微注独孤策,向田翠翠含笑问道:“翠妹,这位老弟何来?是你认识的么?”

田翠翠生恐独孤策年轻气傲,倘若自承便是“三烈阳魔”

杨叔度的杀女之仇?便将立起不可收拾的剧烈恶斗!遂早就有所准备,根本不等独孤策开口,便自抢先应声笑道:“秦姊姊,这是小妹的新交好友慕容碧!”

独孤策在“九华山无垢禅寺”,向“九毒徐妃”丁玉霜,及温冰之前,曾随意化名为慕容碧。谁知如今田翠翠居然又替自己化名为慕容碧,不禁暗想天下巧事之多,真是无独有偶!

秦妙莲是著名荡妇,自然也对独孤策的气宇风华,颇为心醉!凝眸一笑,暗送秋波,请他与“三烈阳魔”杨叔度,在石桌两侧,分别落座。

杨叔度目注田翠翠,举杯问道:“田姑娘,杨叔度想向你请教一事。”

田翠翠微掠云鬟,媚笑说道:“杨老朋友有话尽管请问,田翠翠知无不答。

‘杨叔度双眉之间,煞气极浓地,缓缓问道:“田姑娘,恕我方才曾经窃听,你既与那独孤策颇有交情,可知怎样才能寻他一会?”

独孤策如今因看出“绿衣幽灵”田翠翠似有作弄“三烈阳魔”杨叔度之意,遂决心随机应变地,来个坐山观虎斗!

果然田翠翠闻言之后,立以两道诡谲目光,看着“三烈阳魔”杨叔度,秀眉微轩,娇笑答道:“杨老朋友,独孤策并不难找,但不必找!”

杨叔度双目之中,厉芒电闪地,“哼”了一声说道:“田姑娘此话怎讲?独孤策杀死我独生爱女,气病我偕老贤妻,难道我会饶了他么?”

田翠翠举起手中酒杯,略为凑唇,扬眉冷笑说道:“杨老朋友,你是江湖中人,总该知道江湖人物奉为圭臬的两句俗语?”

杨叔度蹙眉问道:“江湖中所流传的俗语太多,田姑娘指的是哪两句?”

田翠翠朗声吟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

杨叔度怪笑几声,接口问道:“田姑娘;我想你不致于怀疑我斗不过那独孤策吧?”

田翠翠冷然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田翠翠确实有这种意思。因为杨老朋友是成名在三十年前,你不会知道如今出了多少青年好手?

常言道‘老不以筋骨为能’,又道是‘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杨老朋友何必定要以风烛残年,去与独孤策那等少年精壮拼命?万一把毕生威望,断送一朝,你还能够再活得上六七十岁么?“

这一席话儿,把位昔日一跺脚能使武林乱颤的“三烈阳魔”杨叔度气得脸色如冰,目光如火!

“天香罗刹”秦妙莲因不知坐在自己身边,被称为“慕容碧”的青衫少年,就是独孤策,故而尚对田翠翠为何与杨叔度,如此针锋相对,有些莫名其妙?故闻言深恐杨叔度脸上太下不来,遂赶紧含笑说道:“杨兄,我这位田家妹子,性爱诙谐,杨兄不必介意。”

杨叔度面色阴沉地,缓缓说道:“田姑娘,你不必卖弄口舌之利,你是不是要我杨叔度显露几手老古董的玩意儿,才肯说出独孤策的踪迹何在么?”

田翠翠早已成竹在胸,接口说道:“常言道抛砖引玉,你且不必显露什么罕世绝学,让我先献薄技,替你开上一条路儿。”

话完,突然默运真气,张口猛吸,竟把杨叔度手中的大半杯美酒,吸得变成一道酒泉,自杯中凌空飞起,直投田翠翠的口内!

刹那之间,杯干酒尽,田翠翠眉笼得色地,向“三烈阳魔”

杨叔度,傲笑说道:“杨老朋友,我田翠翠的这一手‘神龙吸水’,自言不俗,你若能照样施为,我便告诉你几个独孤策的可能去处!”

杨叔度自然识货,从这“神龙吸水”一技之上,看出“绿衣幽灵”田翠翠果然功力极高,并不比自己弱了多少,遂暗凝真气,扬眉答道:“田姑娘既然这等说法,杨叔度也只好东施效颦,勉力一试。”

语音方落,目光一注田翠翠手中酒杯,杯中余酒立即化成两线酒泉,激射而起!

田翠翠静等杨叔度把酒吸完,笑吟吟地说道:“杨老朋友好高明的‘两仪真气’,就凭你这一手‘双龙吸水’,业已使我觉得生姜还是老的辣,虎老仍有威风在,你可以去找那独孤策了!”

杨叔度听对方盛赞自己的“两仪真气”,不禁也微有得色,傲笑说道:“田姑娘,杨叔度既然极为侥幸地,通过考试,你应该告诉我那独孤策的可能去处了吧?”

田翠翠笑道:“杨老朋友,你怕不怕跑路?”

杨叔度轩眉笑道:“我虽不敢说视须弥如芥子,却也视千里若户庭。”

田翠翠听得连连点头,娇笑说道:“这样就好,因为那独孤策居无定所,行踪飘忽,杨者朋友倘若定欲找他,恐怕难免要东西南北,踏遍天涯!”

杨叔度目中厉芒一闪,冷“哼”说道:“他登天,我追上‘灵霄殿’,入海,我追下‘水晶宫’!”

田翠翠失笑说道:“杨朋友既然与那独孤策如此恨重一天二地,仇深四海三江,我却要念首诗儿给你听了。”

杨叔度苦笑说道:“田姑娘,我不是要听你念诗,是要请你告诉我那独孤策的可能去处。”

田翠翠早已成竹在胸,闻言之下,媚笑说道:“独孤策的性情怪异,到处萍飘,这首诗儿,就是他的所有可能去向,难道杨朋友不要听么?”

杨叔度慌忙说道:“请念,请念!”

田翠翠妙目流波,似有意似无意地,先向身旁坐的独孤策,瞟了一眼,然后才曼声吟道:“夏日长居吐鲁蕃,秋来爱出玉门关;严冬大雪山中住,三春花发戏人间!”

这四句诗儿,真把独孤策听得有些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赶紧举杯自饮,加以掩饰。

杨叔度却双眉深皱说道:“这独孤策真是怪人,他居然夏天要住‘吐鲁蕃’,冬天要去‘大雪山’……”

田翠翠接口笑道:“武林中人,讲究的便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倘能酷夏重裘不汗,严冬葛衣不寒,才算在内五门功夫以上,略具火候!常言道得好:”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杨老朋友是高明无比的大行家,你应该从我所告夏住’吐鲁蕃‘,冬居’大雪山‘二事之中,看得出那位独孤策,内功造诣,绝非流俗!“

杨叔度脸上杀气又浓,阴森森地说道:“我知道这独孤小辈,造诣深厚,不然他也杀不了我的女儿!”

“天香罗刹”秦妙莲一旁插口笑道:“令嫒是否独行遇害?”

杨叔度摇头答道:“她是与她丈夫林青杰同行。”

秦妙莲含笑说道:“令婿怎未与杨兄同来寻那独孤策报仇?”

杨叔度长叹一声说道:“内子楚绿珠因钟爱她独生女儿太过,闻报噩耗以下,未免急痛神昏,竟把林青杰一掌震死!”

田翠翠火上加油地,一旁说道:“爱妻致病,爱女惨死,爱婿身亡,此仇焉能不报?怪不得杨老朋友不辞踏遍天涯,也要追寻那独孤策的踪迹。”

杨叔度咬牙说道:“田姑娘说得不错,杨叔度铁鞋踏破,此志不磨!多谢你指点之德,我要告辞了。”

田翠翠笑道:“杨老朋友要去哪里?”

杨叔度蒋面狞厉神色地,扬眉答道:“独孤策既然‘秋来爱出玉门关’,我少不得也要往西北‘新疆’的大漠之中走走!”

田翠翠点头笑道:“杨老朋友这样做法极对,因为你若不乘秋冬之际,在‘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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