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误入大理寺-第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傅倾饶觉得十分怪异,问道:“当时有旁人在吗?”难道是有人将他的尸身带走了?
“没有。我都快把那附近的山头翻过来了,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两人一时沉默。
楚青岚在一旁好生提醒道:“要不要出去再想?若是耽搁时间太久,父皇怕是会起疑心。”
段溪桥并未见过不受宠的九皇子,却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只是思绪繁杂实在是无暇去想这些了。如今对方的出手相助,他已暗暗记在了心间。
此刻听闻楚青岚开口,段溪桥脸色和缓了些,向他道过谢后从后门离去。傅倾饶和楚青岚随后就也出了殿。
傅倾饶照例回了楚云西身后。
经过安老王爷旁边时,彭尚书对着她和蔼地笑笑。
傅倾饶心乱如麻,却还是挤出了个微笑。
两人正要擦肩而过,她听到彭尚书低声道:“记得来啊。”
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二次邀请她去彭府了。
傅倾饶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神色如常地望着前方并未看她,脚步滞了下,便继续前行了。
回到平王府后,三人聚在楚云西的书房商讨今日之事。
段溪桥回到人群后便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让人挑不出差别来。直到此时,方才露出傅倾饶殿中看到的那阴沉模样。
他言简意赅地将陶行江的事情说过之后,傅倾饶想了想,把彭尚书找她一事也讲了出来。
她本以为段溪桥和楚云西会更关注陶行江那事。谁知她话音刚落,两人就齐齐问道:“他找你何事?”
傅倾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他未详说。”
楚云西沉吟片刻,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也并未太晚,不如等下你就去彭府一趟吧。”
傅倾饶有些迟疑,“今日站了一天,彭大人许是累了需要早早歇下。或许改到明日?”
“越快越好。”段溪桥显然更赞同楚云西的提议,“彭夫人身体较弱,彭大人与夫人感情甚好,顾及她的身体状况,极少邀人去彭府做客。如今都到年关,他却偏偏邀你至家中……这本身就很奇怪。”
傅倾饶本还在犹豫,因为陶行江之事着实蹊跷,三人又还没商议出结果。谁知楚云西突然说道:“彭大人与彭夫人与家师关系不错。当年二人成亲,还是师父牵的线保的媒。”
听他这样说,傅倾饶还能怎么样呢?完全没办法啊!
只得坐了马车往彭府去了。
门房的人显然得了命令,一听傅倾饶说出名字,立刻引了她去见老爷夫人。
厅中很热。屋子不大,却烧了三个火盆。
傅倾饶脱掉披着的斗篷依然直冒汗,脸色苍白的彭夫人却仅仅双颊泛着一点点热出的红晕,点汗全无。
“抱歉了。我身子禁不住冷,屋里有些热,还望大人多担待。”彭夫人说道。
她五官透着几分英气,说话也直接爽利,傅倾饶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无妨无妨,本就是我冒昧打扰。”
“这话说的,”彭夫人微微笑了,“不是我将你寻来的么?怎地倒是你冒昧了?”
傅倾饶这才知道真正寻她的是彭夫人,顿时哑然,去看彭大人。却发现彭大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屋子,不在了。
“听老董说,你不仅怀疑刑部两位大人是自杀,而且,还貌似见过六寸钉?”
傅倾饶正兀自惊讶着,冷不防‘六寸钉’三字入耳,霎时间仿若一道惊雷劈到了耳畔,震得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彭夫人却很满意她的反应。
抚了抚怀里的手炉,彭夫人将它放置一旁,袖起手,浅笑着看向傅倾饶,“大人说过,你在刑部的时候,有留意过当年温家的案子,是也不是?”
不待傅倾饶答话,她又接着问道:“不知你和温家,情分又有多深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妹纸们还对楚青岚有印象不。他可是第一章就出来了的~
温家案子要开始慢慢露出端倪了……
☆、第64章 失态
彭夫人这番话说下来;表情平淡;丝毫看不出喜怒。
傅倾饶摸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工整行了个礼后;笑道:“温家?天下姓温的多了去了;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一家?眼看着就要到新年了;家里还有许多事要我去办;若是夫人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行告辞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敢情平王府没有人了么?竟是需要一个客人去准备东西。”彭夫人笑了下;指了旁边一个椅子,“你先坐下罢。我觉得;我们应是有许多话可以聊一聊。”
“夫人这话便是说笑了。王府不过是暂居之处,怎能长久赖着不走呢?”
“我没恶意。我只是觉得或许碰到了个可以好好说说话的人,所以有些失态。老董不是多话之人。他知道我与温家的纠葛;所以向夫君简短提了两句罢了。”
傅倾饶虽未折转回来,却到底止了离去的脚步。
彭夫人觉得手心有些发凉,忙摸过旁边的手炉,抱在怀里。她静静望着桌上的烛台,目光温暖而又幽远。
“我原不过是寻常的一个小小孤女。遇上饥荒,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下了我一个。我开始还能跟着其他遭了难的人一起走,就算是被人嫌弃、就算是腿短走不动,也依然要小跑着跟上。开始大家还能挖到草皮树皮吃,后来实在没吃的了。一天晚上,我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她自嘲地笑笑,“我怕死,就逃了。他们往东走,我便打算往南。无奈不认识路跑错了方向,往北去了。那里真冷,冷到我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突然问傅倾饶:“你知道身处绝境的时候遇到一个真心待你好的人,是什么感觉吗?”
傅倾饶点了点头,她便笑了,笑得十分真诚开心,仿若七八岁的孩童那般,露出最为灿烂的笑容。
“他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还带我住进暖和的屋子里。我叫他仙人佛祖,他就笑得极为大声。我当时都要被他的笑声吓到了,可是依然努力地去听他发出的每一个音每一个字,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
彭夫人说到这儿,便停住了。她面上带着笑意,沉思了许久,而后缓缓说道:“后来我被送到他友人家中,慢慢长大。即使很多人告诉我,包括他也和我说,他不是仙人,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武将。我依然觉得,他就是我的天神。”
“可是就是这么好的人,却被人杀了!”彭夫人猛地一拍几案,怒然而起,手炉滚落到地上,滴溜溜地打转,“一大家子几十口人,从主子到仆役,一个不留!想我大恒能有这百年基业,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温家的忠、温家的诚!但就是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一家人,却被无声无息地灭了满门!”
她以袖掩口猛咳几声,抬手止住本欲上前帮忙的傅倾饶。
待到气息平缓了些,她捂住胸口,悲戚地抬起眼,望着那摇摆不定的烛火,“我早就劝过他。我说,恩公,你们是不是经常住在城门外面呢?不要住在那么偏的地方。京城里温家的宅邸那么大,为什么要住别院?万一发生点什么,也没人注意到不是。恩公说,那别院是他妻子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每次他回京,都想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我想,不过是个梦罢了,怎就会成真呢?就未再多说。谁知……谁知那年,就是在那里,他们出了事……”
话到最后,已然哽咽。
她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面上却带了老妪般的沧桑。
“可恨我没有坚定住自己的想法。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去提醒恩公,可是我却没有做到。如果我当时想办法来到京城见见温家的大公子,或者温家二少,又或许找到他家的小小姐,让他们去劝一劝恩公,或许就不会出事了。再不济……再不济也不会出了事那么久,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才被人发现……”
傅倾饶有心想安慰安慰这个伤心欲绝的人,可她自己现在也很难过,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只是走上前去,扶着彭夫人慢慢坐下。
彭夫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眼中带着无限期盼,说道:“你和温家有关系对不对?你肯定和温家有点关系!你看,明大小姐不见了,平王镇守北疆了……与温家有关的人一个个地相继离开……相继离开……可恨我没有能耐,无法给恩公报仇。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大家会回到京城,还当年的事一个真相,给温家一个交代!”
她的目光如此坚定,又如此温暖,终是感染了傅倾饶。她没想到,父亲和眼前这位长辈,竟有如此渊源。
来之前楚云西和她提到过,彭夫人自嫁给彭大人后,便留在老家照顾公婆,直到前些年方才回京。当时她还不明白楚云西为什么说这些,如今想来,楚云西对于这段往事多少有点了解。
难怪她对彭夫人没什么印象。
两人就算见过,也顶多寥寥数面。彼时傅倾饶年幼,记不得那许多。而她那时面容尚未长开,如今十几年过去,容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彭夫人自是也认不出她来。
望着彭夫人哀戚的模样,傅倾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问道:“您可是知道了什么?不妨告诉我,让我替您分担一些。”
彭夫人捏紧她的手,定定望着她。突然,她眼神一变,将傅倾饶猛地推开。
“你走!你既然不是温家故人,就没资格和我说这些!人呢?都死哪去了?我要见温家的人!其他人都滚开!都走!你们一个个的,都想害他们。不行!我不许!谁准你们那么做的!”
她竭力嘶吼着,面容微微扭曲,全然不似方才那温婉模样。
傅倾饶没防备她,被推得一下子跌到在地。她仰起头,怔愣地望着眼前失控的女子。
门被人大力踹开。
彭大人急慌慌地跑了进来,胖硕的肚子颠得一晃一晃。
他先是伸手拉了傅倾饶一把,接着就去到彭夫人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小心地轻拍着她的脊背,轻轻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乖啊。不怕,温家人都好着呢。刚才又做梦是了吧?醒了就好。我给你准备了最好吃的点心。你随吴妈去吃。”
他像是哄着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童一般,轻声细语着,小心翼翼地揽着她送她到了门口。又唤过一个五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干练妇人,将她扶走了。
看着二人离去,背影都模糊了,彭大人这才回了屋,一脸歉然地说道:“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内人自从十四年前恩公一家出了事后,便一直神思恍惚,精神也不太好了。没有吓到你吧?老董与我谈过话后,说起你和温家许是有关联,我便和她提了一句。虽点明你不一定就和那户人家相识,可她一听到‘温家’二字就有些魔怔了,死活非要见你。我拗不过她,又怕拖下去她精神更加不济,只得……实在抱歉。”
他语气中满是对傅倾饶的歉疚以及对妻子的疼惜,傅倾饶听了,心中十分感叹。
“无妨。大人无需自责。护国公尽忠职守,我也很是想念他。”
“你当真认识他?”彭大人神色骤然一亮,又有些踌躇,“你如今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当年七八岁而已,又怎会……”
“家父、家兄机缘巧合下与温家父子相识。只是父兄已于多年前过世了。”
彭大人忙道了声抱歉。
他本有片刻的怀疑,后又想到董仵作的话,再考虑到平王竟是让眼前之人住到王府……便犹豫着问道:“你可知温家传口信时的那句暗语?”
傅倾饶疑惑地望着他,他有些赧然,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赵、周两位大人前段时日交给我了个信封,里面有些东西,说是要交给温家故人的。我当时只觉得他们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现在想来……”
思及董仵作所说二人是自杀一事,彭大人颇为唏嘘,叹道:“现在想来,他们怕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却苦于不能开口。”
见傅倾饶目光空濛地望着墙上书画,他忙解释道:“我只是听内人提到过那句话,故而我能判断是否是温家故人的,只有这个罢了。内人本也可以,但她现在状况不太好,我便没有交给她,只想着往后遇到了可靠之人再说。你若是为难,大可不必搅进此事中。”
“大人为何不寻平王?他算是举国皆知的温家故人了。”
彭大人没料到傅倾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可看她眼神恢复了清明,心里一颗大石也落了地,“我何尝不想?只是王爷他自己也过得很苦。我实在不忍心再去这样做了。”
傅倾饶不错眼的望着他,显然在等一个答案。
彭大人暗叹一声,索性直说了,“王爷远离京城,无诏不得回京。他无法年年拜祭父母已经是心中最痛,我又何必告诉他这些,让他在北疆再多一份牵肠挂肚却鞭长莫及之事?”
看到傅倾饶若有所思的模样,彭大人松了口气,“实在不是我要怀疑你,只是此事乃是旁人拜托我,需得小心为妙。又或者,你回去问问王爷,若是他肯将那句话告诉你,你再转告我,也可。”
傅倾饶知道他终究对她不够放心,笑了笑,说道:“我知道那句话。”
这下倒是彭大人愣住了,“你知道?”
“是。我知道那句话。”傅倾饶还想再笑一下,扯了扯嘴角,最终失败。
当时爹爹与两位哥哥商议着定下一句暗语,好方便行事。却在用哪句话上犯了难,一时间没有想好,只得继续商讨。
本该是严肃至极的事情,却因为有她在一旁,而成了哥哥们逗她玩、爹爹追着哥哥们讨主意的情形。
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这件事。谁知彭大人第一次提到后,只在一瞬间,她就已经记起——
记起当时父亲无奈的苦笑,大哥纵容的微笑,以及二哥那毫无阴霾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一直闷着头写啊写啊写……
完事后想了下,嗯,平王侧面出现了,段大人一点都没出现。哈哈。。
☆、第65章 不准背只准抱
夜色已深。
繁华热闹的京城敛去白日的喧嚣;渐渐宁静下来。偶有打更和犬吠传来;不过一霎霎,便已停歇。此时的黑夜便显得愈发宁静。
在这静谧之中;哒哒的马蹄声和车子碾过地面的声音便显得尤为刺耳。
巡逻的守卫看一眼喝醉了趴桌上的同僚;摇摇头;骑上马循声而去;很快便找到了发出‘噪音’的那辆马车。
四周黑黢黢的看不甚清;加之方才饮了二两酒;头脑也有些昏沉了。
可就是这样的状态下,守卫依旧模糊地辨出;眼前这辆马车,不是寻常人能坐得的。
仿佛在哪里见过。
守卫本是退缩了下,而后酒劲儿上头;又有了胆子。
天子犯法亦要与庶民同罪。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怕了这些人作甚?!
于是清了清喉咙,低喝一声:“宵禁时候居然还敢在外面闲逛,到底想活不想活了!”
马车应声而停。
赶车的人懒懒地往身后车壁上靠去,轻轻笑了声,说道:“不只想活,还想活得很好。”
他戴着大大的斗笠,头微微低着,斗笠宽宽的边缘便遮住了他的面容。守卫偏了偏头,没看清。
他压着喉咙悄悄打了个酒嗝,尽忠职守地驱马拦至马车前面,分毫不让。
‘车夫’抬手压了压斗笠,偏过头去朝车厢处问道:“怎样?要不要报出你的名号?”
车内传来了个低沉醇厚的男声,稍稍带着不耐:“如何都好,只要能尽快回去。”
戴斗笠的男子轻轻“哦”了声,抬起眼来,笑眯眯地望向守卫,“王爷难得回京一次,与好友多喝了几杯酒,回来晚了。还望大人行个方便。”说着拿了一块碎银子扬起手丢到守卫的怀里。
守卫拿着碎银子掂了掂,感觉有个好几两,心里头瞬时舒坦了些。正待放行之时,一个恍神间,他看到马车的厢壁外缘雕着一个纹饰。
他呆了下,突然想起来那‘车夫’为什么看着似曾见过了,继而想起了车内那有些耳熟的男子是谁……
然后提着缰绳的手就开始微微颤抖,身子发僵动也动不得,连驱马离开都做不到了。
段溪桥不欲与他多言,道了声谢敛了笑拉着马儿调整方向,绕过他继续前行。
离了那条街后,他挥了下马鞭,回头问道:“怎么样了?”
“与方才一样。”车内之人简短答道。
段溪桥这便皱了眉。
方才是已经晕过去了,听楚云西这话,那就是如今还在晕着?
他心下着急,想要将车子赶得更快一些,又怕那样会让车子颠簸地厉害,只得按下满腹担忧,尽量让车子驶得速度不慢又四平八稳。
车内的楚云西更是忧心。
先前他派了楚里亲自驾车送傅倾饶去彭府,特意叮嘱了楚里要‘便宜行事,无需顾忌太多’。
楚里得了他的命令,自是暗中留意着傅倾饶他们的去向。
后来傅倾饶跟着彭大人出了厅后转去书房,许久都没出来。眼看着天色已晚,他便悄悄去到书房外,细听屋内动静。谁知话语声未听到,却厅闻屋内有人在低低啜泣。
那声音……仿佛就是傅大人所发出。
楚里不敢妄下决定,吩咐跟车的小厮随时留意着动静,他便使了功夫快速回了王府请指示。
楚云西听闻傅倾饶那边出了岔子,就打算借着夜色悄悄去往彭府。刚出院子路遇段溪桥,后者听闻此事后,片刻也未耽搁,放下手头的事情就一同赶了过去。
两人到的时候,思量了下,还是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去的。
彭大人听闻有人夜间拜访,本是想也不想就要拒绝,一听是他们俩,反而松了口气,当即亲自将人请了进来,引到书房。
“……方才傅大人许是情绪太过激烈,竟是哭晕了过去。下官本打算给他收拾一间客房歇上一晚再命人去王府送个信儿,可巧王爷您就来了,既是如此……”
将傅倾饶看到信后的情形大致解释了下,彭大人正说着这些,冷不防楚云西突然出声,打断了他:“谁把他弄上去的?”
彭大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指指门外,“吴妈啊。”见楚云西冷冷地望向自己,他只当是自己怠慢了王爷的客人,忙拍拍自己鼓鼓的肚皮,说道:“还望王爷赎罪。就算下官有帮忙的心,也没法出这个力啊。”
楚云西听说将傅倾饶弄到榻上的是个中年妇人,脸色刚刚和缓了点,一转眼,就见段溪桥正伸出手去,好似准备抱起傅倾饶。
眼看段溪桥的指尖就要触到傅倾饶的衣带了,斜刺里突兀出现一只手臂,横拦在了他的身前。
段溪桥本欲解释,看清楚云西的脸色后,就收回了手,抱臂立在一旁,眼睛微微眯着,望向楚云西,神色晦暗不明。
“你说刚才那妇人叫甚?”楚云西偏头问彭大人。
“呃……您说的是吴妈?”
“唤她来。”楚云西断然说道:“把人抱到车上。”顿了顿,又道:“多谢。”
得了平王一个‘谢’字,刑部尚书大人受宠若惊了。饶是他的好友安老王爷,怕是也极难得到自家侄子的这句话。于是赶紧找了吴妈将事情吩咐下去。
……
一路紧赶慢赶,就也回了平王府。
楚云西唤了平素照顾傅倾饶的那个小丫鬟,让她把她母亲叫来,半夜里将人抱进了屋里——
从始至终,他都坚持不许背、只准抱。旁人都很是不解,只有段溪桥有些明白过来,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兵荒马乱地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安稳下来。
楚云西将其他人都遣走后,静立在窗前,揉了揉眉心。听到屋内还有动静,回眸一看,见是段溪桥,便道:“段大人也累了许久还未歇息,不如早些睡吧。”
“不忙,”段溪桥给傅倾饶掖了掖被子,“我多少懂点医术,在这里守着,省得他再出了其他状况。”
虽然傅倾饶只是脱力晕了过去,但是她身子初初复原,禁不起折腾。如今情绪波动过大,必然影响了身体。如今最好是悉心照料着,熬过这一夜,方才能放心。
楚云西斟酌了下,颔首道:“也好。”拎了一把椅子,搁到傅倾饶床边,端正坐了上去。
傅倾饶半沉睡半昏迷,睡得很不安稳。不多时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口中不停呓语。
段溪桥把着脉凝神听了片刻,忍不住笑了。
“这丫……家伙怎么回事?在梦里与人打牌还是怎的?居然念叨的都是这些!”
楚云西一直在注意着傅倾饶的一切,自是也听到了她口中喃喃说着的话,不禁莞尔,“没有,那不过是一句暗语。”
“暗语?”段溪桥斜倚到床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谁家会用这种话来当暗语的?忒得随意了些。”
楚云西听着傅倾饶口中的话,面上的笑亦是深了几分。
他听她二哥说过,那时候为了一句暗语,父子三人绞尽脑汁争执许久,却还是没个定论。
护国公追着两个儿子满场跑,死活非要个结果不可。
后来二少爷着实不耐烦了,便抱着妹妹说,阿娆阿娆,你来告诉二哥,最喜欢哪句话?
他本意是问妹妹,喜欢他们三人方才商议的话语中的哪一个。谁知温家的小小姐搂着哥哥的脖子,笑嘻嘻地说:一四七二五八,七星不靠清一色,杠上开花十三幺。
二少爷当时便搂着妹子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原来那天白日里大公子带着小妹去旁人家做客,小妹在那些贵妇人打牌的时候挨了过去听了许久,一整日下来,旁的没记住,就记住人打牌时候说的话了。
二少爷不停地问妹妹:阿娆喜欢这句吗?啊,喜欢这句。那旁的呢?旁的都不喜欢。好,咱们就用阿娆这句!
护国公气得胡子都要歪了,连说这句不行这句不行。
可二少爷压根不听他的,坚持如此。
护国公本还试图挽回,就求助于大公子。
谁料平时四平八稳的大公子也不声援自己的父亲。他望着妹妹的笑脸,心满意足地说道:阿娆就是聪明,这么复杂的东西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记下来了。
这便是默许了。
二比一,多者获胜。
孤立无援的护国公就这样被两个儿子齐齐背叛,认栽地用了这十分不靠谱的暗语。
楚云西正沉浸在思绪中,一错眼,便见段溪桥探手去拿傅倾饶身边搁着的那个大信封,瞬时沉了脸,问道:“你这是作甚?”
段溪桥说道:“看看她这里面有没有不对劲的东西。最近他被人盯上,身边新增的每一样东西都得细细查验过了才行。”
楚云西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若是他不明白这里面东西的重要性,必然会赞同段溪桥的提议。但方才离去前,彭大人特意寻了楚云西,简短解释了下那信封的来历。
语毕,他又说道:“……其实本不该给王爷说这些增加王爷的烦恼,只是此物既是要交给傅大人,自然应由他带走。只是不知里面有何物,居然引得大人成了如今的模样。大人已是这样的情形,下官也只好拜托王爷了。”
这番话,既解释了傅倾饶的哭泣与他无关,也是说明了东西的重要性。
楚云西心中有了计较,见段溪桥要翻那信封里的物品,自是不肯,便伸手将它按下。
段溪桥本也是为了傅倾饶好,看他如此,脸色顿时阴沉如墨。
“王爷这是何意?可是信不过段某?”
楚云西正欲开口,谁知指下突然传来特殊的触感,使得他登时就脸色微变抿紧了唇。
隔着信封再触摸了两下,他彻底变了脸色,沉声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不准背只准抱”,大家明白为什么的对吧?
嘿嘿嘿嘿……作者君是个实在人……嘿嘿嘿嘿……
☆、第66章 疏离
楚云西为人冷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甚少有让人看出情绪的时候;更遑论如今这般表露于外的惊愕了。
段溪桥察觉不对,上前一步再次想要看看那是何物。谁知楚云西将信封按得极紧;根本抽不出来。
身为大理寺左少卿;段溪桥办案无数;自有一套洞悉明察的本领。虽然彭大人未向他讲明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但是就他对傅倾饶的了解;能让她失态痛哭的必然是与她过往有关之物;就像那六寸钉。而楚云西仅仅隔着信封摩挲几下就会在猝不及防间表露出心绪,定然触到的是先前极其相熟之物。
一个唤什么‘阿饶’;一个叫什么‘云西哥哥’,还能认出共同熟悉的旧物……
他觉得,傅倾饶刻意隐瞒的一些东西;呼之欲出。
不过短短一瞬,段溪桥思绪已百转千回。他正欲试探着询问顺便套话,眼角余光却是看到被褥轻微动了下。
他猛地转眸去看,便见傅倾饶手指微微动了动。嘴角还未来得及翘起,他忽地察觉不对,忙坐到床边上,揽着傅倾饶扶她坐了起来。
他刚把一个被子搁到她身后让她靠坐好,傅倾饶就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那咳声空洞而又干哑,听得人心头发紧。
段溪桥忙给她拍背顺气。
一杯水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傅倾饶在咳嗽的空档抬眼朝拿着水杯的楚云西看了一眼,便捂着口唇慢慢扭过头去,面向墙内。
楚云西端着水杯,立在那里,纹丝不动。片刻后,他低叹一声,将水杯往段溪桥跟前靠了靠。
段溪桥动作滞了下接了过来,顿了顿,拿着它伸手到傅倾饶的眼前。
傅倾饶扭着头,好似看不到一般,动也不动。
楚云西只觉得心口冒起一团烈火,灼伤了五脏六腑。他深深吸了口气。可清凉空气入了肺腑,却是丝毫也掩不住心底被焚烧的那种疼。
努力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稳住声音,他沉声问道:“你这是要避着我,再也不理我了?”
傅倾饶正待答话,谁料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又咳了好半晌,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
她抚了抚发疼的胸口,最终如实答道:“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好一个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如今看来,倒是我不知该如何待你了才是!”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傅倾饶慢慢转过头来望向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心里都清楚,不是么?”
“我又清楚什么了?”
傅倾饶默默地望了他片刻,垂下眼帘,转而去拿那个信封。
方才楚云西拿起信封确认完后,将它搁在了床旁的案几上,傅倾饶需得挪到床边伸长手臂才能够着。
由于最近接连遭事,她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平日里莹润白皙的手指竟然苍白得丝毫血色都无。
段溪桥看在眼里,心里堵得难受。见她果真去够此物,忙将它拿了过来,放到她的手里。
傅倾饶细细摩挲着它的边角,半晌后,终是打开,从中翻找,取出一物。
她将东西搁在手心死死攥住,只一刹,便忽地双目圆睁,将手中之物朝着楚云西狠狠丢去。
“你看看这是什么!它怎会在那里出现?那人到底做过什么!啊?你告诉我啊!你敢说他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巧合吗?是了,这东西会自己走路自己跑。不需主人带着,自个儿就能跑到那血流成河的地方去!”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想要把十几年的愤恨与不甘统统发泄出来。可是那么久那么深的哀痛,又怎是几句话可以掩得过去的?
最终的结果,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