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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不善 坏妃晚晚-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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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晚凉与朝晨在外头候着,我独自八内。正如安婉仪说的,里头可热闹着。我倒是有些诧异,姚夫人居然已经不在了,想来太后恩准了她陪了姚淑妃一晚上.清早便回了。

这里到底是宫里,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未瞧见千绯,不过千绿倒是来了。我猜,千绯定是气得不轻啊,她原来还以为以后后宫之中,无人与她抗衡了吧?谁知姚淑妃,没了帝裔,却进了位。

这可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众人见我进去,忙都起身行礼,舒贵嫔却不上前,只在姚淑妃的床前稍稍起了身便算了事。不过此刻,我自是不会和她计较。上前朝姚淑妃道:“娘娘今日瞧着神色好多了,皇上、太后见了,定也放心。”

一旁的舒贵嫔微哼一声,却是笑而不语。

姚淑妃抬眸,朝我看了一眼,原本苍白的脸上略微透着笑,开口道:“本宫还以为妹妹不会来,却不想,倒是本宫心眼儿小了。”

我一怔,笑道:“娘娘哪里的话。”

她脸上的笑意不减,却是转向众人道:“多谢各位妹妹挂念,本宫要休息了.便不送你们了。”

她的话音才落,底下的人忙识趣地起了身,都朝她行了礼,方出去。

我才要转身,便听她道:“檀妃,本宫还有些话,要和你说。”她说着,朝一旁的舒贵嫔瞧了一眼,淡声道,“晴妹妹也先回去吧。”

舒贵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颜色,却也只好应了声,退了下去。

回眸的时候,见姚淑妃坐了起来,直直地瞧着我,她的脸上,已然连着最后一丝笑意都已经隐去。我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好。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有些骇人,心下一惊,自然又想起那条流苏来。

她将手深入枕头底下摸索了一番,偶尔取出了那块玉佩,置于我的面前,冷声道:“想必妹妹对这块玉佩不陌生吧?”

她果然,是知道了。那么,我也没有必要瞒着,否则,便是掩饰了。点了头道:“自然不陌生,这是去年除夕夜皇上送给娘娘的东西。”顿了下,我又道,“前天,它还出现在景泰宫里。”

姚淑妃的眸子一紧,咬着矛道:“果然是你!”

看来,她也是怀疑了玉佩上的流苏有问题。想必夏侯子衿将玉佩还给她的时候并未曾说什么,可,多疑如她,定会去查。只要一问,便可知,夏侯子衿在来她储良宫之前,只去过我的景泰宫。

站直了身子,我从容地开口:“玉佩的流苏的确是在景泰宫换下的,但娘娘所言‘果然是你’,请恕嫔妾愚笨,不知娘娘是何意。”

“哼,别跟本宫装蒜!”她的话里全是怒意,冷冷地道,“本来还以为你抵死不会认,本宫还怕证据早已不在你的宫中,没想到你还有点勇气,敢在本宫面前承认!好,本宫也会留你一个全尸,为本宫的孩儿报仇!”

开始我还有点惊讶,她既然怀疑我,为何不先告诉了夏侯子衿。原来,她是怕我销毁了证据,怕到时候也拿我没有办法,所以,才说有话要与我说。

看着她,开口道:“娘娘,既然嫔妾敢在您面前承认此事,您难道还不明白么?此事……”我是本来想要与她说个清楚明白的,只要我说出来,姚淑妃也不是傻子,定会为此事质疑。

只是,我的话才至一半,她忽然出手,狠狠地扼住我的颈项。我大吃一惊,想要逃,却感觉她手上的力道一下子加大,双腿连一丝力气都使不上。

“呃……”喊都喊不出来,双手去扳她的手,却也用不上力。

如我想的一样,她果然是身怀绝技的。纵然流产身子虚弱,要杀我还是依然绰绰有余的。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大胆,敢在寝宫内,对我出手。

撑圆了双目瞧着她,只听她狠声道:“本宫知道,皇上喜欢你,难保本宫将此事说出来,皇上还想要保你!哼,就算此刻本宫杀了你又如何?不过是死了一个没有任何靠山的女人罢了,皇上纵然责怪本宫,却也不能拿本宫怎么样!本宫不过是伤心过度,一时失手罢了!檀妃!你在下手害死本宫的孩子之时,就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所以,她怀疑了我,却一点都不伸张。她知道我今日回来,就等着我进来!

我如何都想不到,姚淑妃竟然也是如此极端之人,她妄想用姚家的势力,来压夏候子矜。她赌他只能将此事吞进肚子里,她此刻想的,只怕是定要将我杀了

要我死。

她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来越紧,我几乎不能呼吸了,叫不出声,挣扎无用。

面前的女子面目狰狞,我知道,她铁了心了,绝不会放过我。

我的力气没有她大,视线都有些模糊了,透不过气,好难受……

恍惚中,似乎听见谁疾步进来的声音,接着,一人厉声道:“淑妃,你做什么?”一双大手过来,一把推开了掐着我的人。

只觉得被扼住的颈项一下子松懈,我抚着脖子,难过地咳嗽起来,仿佛连眼睛都睁不开来。

“皇上!”姚淑妃失望地尖叫出来。

我只觉得心头一震,他来了,真的是他来了……

他却不看她,转身来扶我,我抬眸撑开眼睛,瞧见他眼底的一抹痛楚。咳着,面前朝他一笑,我没事,不过给姚淑妃掐了一下而已啊。

“皇上,您为何要护着她!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啊!”身后之人凄厉地哭着。

我本能地朝她瞧去,却见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猛地下了床,出掌朝我劈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姚淑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夏侯子衿在呢,她都能继续对我动手!

“淑妃,朕……”他才回头,猛地将我拉起,闪至一旁。我有些惊魂未定,一下子站起来,腿脚有些发麻,一时间站立不住。忽然听他惊呼一声“阿梓”,我只觉得手臂猛地一紧,身子被他甩至身后,而姚淑妃再劈过来的一掌,直直地打在他的胸口。

“皇上!”我吓得不轻,忙扶住他的身子。

“皇上!”姚淑妃的眼底终于不再只是恨意,那里担忧之色慢慢地溢出来。她也上前来,回头喊,“宣……”

“淑妃!”他冷了脸色打断她的话。

姚淑妃吃了一惊,忙回眸瞧着他,颤声道:“皇上……”

他却甩开她的手,沉声道:“宣太医作甚?宣太医来诏告天下,你姚淑妃打伤了朕么!”

她的身子一颤,忙跪下道:“皇上,臣妾死罪!可是,她……”她又朝我看来,“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子,皇上,您要处置她!”

“谁告诉你是檀妃害了你的孩子?”他的声音冷冷的,低头瞧着地上之人。

姚淑妃的脸色煞白煞白,将手上的玉佩置于掌心,又道:“皇上最是清楚,这玉佩原来的流苏去了哪里!臣妾之前一直好好的,却在这玉佩换了流苏后的第三天突然出了事情!之后,她又命人换下流苏!她哪里会如此好心呢!”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震,她说,是换了流苏后的第三日才出的事情。假设那流苏真的有蹊跷,那么也就是说,宫里头有人.在裕太妃与她婪湖一事之前,就知道了她身怀帝裔!

我正想着,见夏侯子衿回头瞧了我一眼,心头不免一惊,的确,流苏的事情,我不好解释。当初我要换下,只是对裕太妃突然发狂一事略感蹊跷,我哪里会知道,那东西还和姚淑妃腹中的帝裔有关呢?

姚淑妃见夏侯子衿并未说话,颓然笑道:“皇上莫非是想包庇她么?可是此事臣妾决不允许!您若是一意孤行,臣妾会……”

“会如何?”他淡淡地瞧了她一眼,语气不重,却依然可以听出那隐藏在内的怒意。我不知道是因为姚淑妃,还是因为我。只因此刻,我的心也忐忑着,揣摩着他方才听闻流苏的事情,心中究竟有何想法。

喉咙已经不那么难受了,方才还轻飘飘的身体如今也恢复了正常。

姚淑妃还欲说话,却被他抢了光,只听他道:“朕今日叫公公来念的圣旨,相信你定还记得清清楚楚。朕的淑妃贤良淑德,朕以为最不该让朕瞧见方才进来时的那一幕。你竟然在宫里公然行凶!”他忽然顿了下,而后又道,“朕可以念在你神情恍惚的份上,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皇上……”

“朕今日来,本就是想告诉你,母后已经查到害朕皇儿的真凶!”

他的话,别说的姚淑妃,连着我都吓了一跳。我猛然想起那失踪了的流苏来,我以为此事会很快露出水面,却不想,竟然这般快!

闻言,姚淑妃忙失声问:“皇上,是谁?”

他一字一句道:“舒贵嫔。”

扶着他的手一颤,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姚淑妃摇头道:“不可能,皇上您骗臣妾!她,她用了何手段?”

“此事母后已经查证属实,你若是不信,现下就可过玉清宫去。什么手段?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就是那挂与你玉佩下的流苏!”他的声音不大,却听得我倏然心惊。

姚淑妃冷笑一声道:“据臣妾所知,那流苏明明就在她的宫里!”她一手指着我,话语咄咄逼人。

她的话,我听得出,是在暗指夏侯子衿包庇我,所以拖了舒贵嫔出来做替死鬼。

他瞧我一眼,浅声道:“檀妃便说说,你宫里的流苏为何去了玉清官。”

我怔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我。继而又想起,我来的时候,姚淑妃只说她知道那流苏在我的宫里,我也只以为她派人查过。我只是没想到,或许她根本就没查,而是舒贵嫔直接告诉了她吧?

现在,夏侯子衿却要我说啊。呵,那好吧,我也只能撒个小谎了。幸好,是不会影响大局。

目光看向姚淑妃,我低声道:“方才嫔妾就是要向娘娘解释的,可娘娘未听便动了手。嫔妾正是要说,那流苏嫔妾叫了初雪去换的,反正已经破损得厉害,嫔妾也便没有注意。谁知,她竟然私藏了那流苏,嫔妾一怒之下,将她调去了浣衣局。可她却在第二日的清早,在浣衣局,死了。至于她身上的流苏如何到了玉清宫,那嫔妾便是不知了。’

感觉得出,我在说初雪死了的时候,夏侯子衿微微动了容,他却只悄然扫了我一眼,依旧是一句话未说。

明显瞧见姚淑妃的眼里升起一抹恕意,她猛地起了身,怒看着我,咬着牙道:“就算你说的是真,可你会因为一个宫婢私藏一条破旧的流苏而罚她去浣衣局?”

心下一紧,我瞧了夏侯子衿一艰,却是轻轻放开他,上前一步,靠近姚淑妃,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关键不在那破损的流苏,关键在于,嫔妾那宫婢是以为那流苏是皇上的,才会私藏。这样的人,嫔妾怎会留?”

她怔了下,我便是要告诉她,我争对是,不过只是因为初雪私藏了夏侯子衿的东西,而不是那流苏。想必舒贵嫔与她走得那般近,当日如梦的事情,她定是有所耳闻的。在后宫,没有人会允许自己身边留着时时刻刻想接近皇上的宫婢。

舒贵嫔不例外,相信她姚妃也不例外。那么我会如此做,也是理所当然。

她似乎是信了一点,转身绕过屏风,大声道:“来人,替本宫更衣!”

很快,便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我回身的时候,见夏侯子衿冷眼瞧着我,心头微微一动,我知道,方才他是要我解释给姚淑妃听,自然,也是要解释给他听。而我与姚淑妃耳语的那儿句,他定还是要我,亲自与他解释的。

才欲开口,却见他稍退了一步,在床头的木凳上坐了,一手缓缓抚上胸口。我猛地大吃一惊,方才见他神色依旧,我只以为姚淑妃的那一掌并未伤及他。

疾步上前道:“皇上……”

他却抬手,示意我不必说话。忙噤了声,担忧地看着他,他却是低着头,并不瞧我。

外头姚淑妃只匆匆更了衣,便由眷儿扶着,疾步出去。她的身子未完全好,可此事关乎到害死她孩子的凶手问题,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

犹记得就在方才,舒贵嫔可还陪在她的床边呢!

如果她真是凶手,姚淑妃此刻想起来,定也是毛骨悚然的。

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初雪离开景泰宫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那条流苏,那流苏,是在芳涵的房里,被人偷走的。

如果此事是舒贵嫔干的,她又千辛万苦地从我宫里拿走证据放在自己宫中,除非,她是疯子。

所以,此事绝非是舒贵嫔做的。

她是做了谁的替死鬼。

夏侯子衿既然说,此事已成定局,那么舒贵嫔这一次,定是躲不过去了。

我才想着,便见他已经起了身,诧异地嗽他一眼,忙上前扶他道:“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他微哼一声,浅声道:“真是未想到,朕的淑妃身手居然这么好。”他往前走了一步,又道,“此刻母后正在玉清宫,朕定是要过去的。记住,方才之事,不得伸张。”

我如何不知他担心的,伤他的是姚淑妃,可,事情终是由我而起。若是太后查下来,追击原因,又要牵出姚淑妃流产一事。我那点借口,还悬得很。

我自己清楚,相信他也不会糊涂到哪里去。

心里感动着,却见他已经大步朝外头走去。忙跟上前,却不慎将桌上的香炉打翻在地,只听“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听他沉声道:“你便不必过玉清宫去了。朕今晚过景泰宫去,朕还有话,要好好问你!”语毕,也不回头看我,只大步出去。

我追至门口,见李公公远远地迎上来,他的身子突然微晃了一下,瞧见李公公的脸色大变,忙收起了拂尘去扶他。

“娘娘。”晚凉与朝晨小跑看过来。

晚凉附于我耳畔低声道:“娘娘,外头都在传,说淑妃流产的事,是舒贵嫔做的。奴婢方才瞧见淑妃娘娘匆匆出去.如今,又是皇上……”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晚凉忙闭了嘴。

四下看了看,并不见储良宫的宫人,便对朝晨道:“方才本宫出来时,不慎碰翻了里头的香炉,你进去收拾一下。”

“是。”朝晨应了声,便进去。

不过一会儿,又出来,脸色有些异样:“娘娘,那香炉破了。”

我回身进去,见被打翻在地的香炉盖子裂了一条缝,弯腰捡了起来,才要叫朝晨去换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那盖子反面的顶上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

用指甲微微扣下些许,低头闻了闻,顿时大惊。

舒贵嫔果然是被冤枉的,而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

第011章 守口

两个宫婢皆瞧出了香炉盖子上的异样,都撑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瞧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许,我还未说话,她们皆已经想到我发现的东西是何物了。我忙合上盖子,朝晚凉道:“马上去内务府,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来。”

她的脸色一变,忙点了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回身,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朝晨,要她藏起来,带走。这样的东西,绝不能再留在储良宫。行至外头,依旧未见着一个宫人,想必便是方才姚淑妃下的命令,要所有的人都退下,好方便杀我。所以,夏侯子衿进来才会没有人通报吧?

呵,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了我一个换香炉的机会。

待晚凉回来,快速安排好一切,才携了她二人出了储良宫,径直回景泰宫去

鸾轿径直回去,我也没有做多停留,此刻,想来整个后宫的人都在看着玉清宫的动静吧?我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敢上前围观的。

想必玉清官里现下,也就太后、皇上还有姚淑妃去了。

既然夏侯子衿要我不必过玉清宫去,我自然是不会去的。我只需老老实实地待在景泰宫,等着他晚上过来。

静了下来,不免又要想起他方才替我挨的那一掌来。

耳畔,又想起那千钧一发之际,他唤的那声“阿梓”,还有他一把用力地将我甩至身后的样子。夏侯子衿啊,他今日的举动,真真叫我吃惊不小。

他贵为皇帝,如何能对我这般啊。

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深吸了口气,刚才他走的急,也不曾想我吐露过什么。我只希望,姚淑妃的那一掌,不要太重。

可,她是心心念念着要杀我的,即便身子孱弱,也会拼尽了全力啊。

心里紧张地纠结起来。

终于到了景泰宫,进去的时候,见芳涵焦急地等着宫门口。看来,那个消息她也已经知道了。

“娘娘,是真的么?”见我进去,她低声问着。

我点了头道:“是,太后查证的。”

此话,便是告诉她了,舒贵嫔这次完了,再没了回旋的余地。

恐怕连累的,还有舒家。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缓缓地上前坐了,我愈发地觉得,这一步棋的妙处。所以,才要派人将我宫里的流苏偷走,只因,嫁祸给舒贵嫔,可比嫁祸给我有用多了。

朝晨上前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东西,低声问我:“娘娘,这东西要怎么处置?”

“先搁在本宫寝宫内。”

“是。”她转身便朝外头走去。

芳涵疑惑道:“娘娘,是何东西?”

我淡笑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个破损的香炉而已。”

她是知道我此番从储良宫回来,又听闻我提及香炉,猛地吃了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却只是浅笑不语,继而,又缓缓地思忖起来……

舒贵嫔的事情,起先还在后宫传得沸沸扬扬。可,真的待夏侯子衿一行人从玉清官出来,此事却仿佛一下子被淹没下去,再无人敢提及。

只是我,无需问,都已经猜中结果。

听闻夏侯子衿陪了姚淑妃回储良宫,却没有待很久,又出来。我知道,此事一旦有了定论,姚家的人一定会进宫,他还要应付姚振元。

在宫里草草地吃了午膳,小憩了会儿,便朝外头道:“来人啊,给本宫备轿。”

芳涵有些惊愕地进门,小声问:“娘娘此刻要去哪里?”

我知道她的疑虑,夏侯子衿定是没空理会我,不管是姚淑妃的储良宫,还是舒贵嫔的玉清官,此刻都是不适合我去的。这些,我都知道。

起了身,淡淡地开口:“本宫去熙宁宫。”

我不慎将香炉打翻,这件事迟早要败露的,倒不如,我主动请罪。

只带了晚凉一人,让她带上那破损的香炉,便上了鸾轿。

过了熙宁宫,见有宫人上来行礼。知道这个时候太后会在轩阁的佛堂诵经,便携了晚凉的手径直入内。

果然,在轩阁外头,瞧见侯在外面的浅儿和全公公。他们见我过去,显然吃了一惊,忙朝我道:

“奴婢给檀妃娘娘请安。”

“奴才给檀妃娘娘请安。”

我点了头,朝里头瞧了一眼,开口道:“太后在里面诵经吧?你们给本宫通报一声,说本宫有事找太后。”

浅儿面露难色,低了头道:“娘娘,太后诵经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您有什么事,不如奴婢替您转告。”

我何尝不知太后在轩阁的时候是不许任何人进去的,只是,夏侯子衿今晚要过我景泰宫去的。我也不知他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处理完,就怕,他来得早了,而我,还在熙宁宫等着太后诵经。便回身取了晚凉手中的东西,交给浅儿道:“你把这个东西给太后,太后自会见本宫。”

听我说得坚定,浅儿的眸中明显闪过一丝讶异,她虽接了东西,却依旧迟疑着不敢入内。我轻笑道:“你只管进去,有事,本宫担着。”

我都如此说了,她才勉强点了头道:“那……那娘娘便在外头稍等一下。”语毕,又瞧我一眼,才转身进去。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瞧见浅儿疾步出来,朝我道:“娘娘,太后说让您进去。”她的脸色有些异样,太后是否动了怒?也许,还是怒不可遏。

喟叹一声,事到如今,我还有第二种办法么?谁让我不小心打翻了香炉,不小心瞧见了那镶嵌在香炉盖子内壁的麝香,不小心,知道了太后的计划……

我有这么多的不小心,却不知会不会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命。

心下浅笑,终是抬步上前。

整个轩阁还如上次我来时的一样寂静,如今,却是连那禅房里传出的木鱼声都不曾有了。

行至门口,见太后背对看我站着,她的面前,摆放着那个我带来的,破损的香炉。我瞧不见她的脸,殊不知此刻的她,究竟是何种神色。

轻声进去,朝她直直跪下,低头道:“臣妾死罪。”

太后定是动怒的,我不如,将自己的罪名说得更大一些。

她猛地回身,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我一掌,怒道:“想跟哀家斗!”

右侧的脸颊瞬息之间火辣辣地烧起来,此刻我也不敢造次,依旧规矩地跪着,咬着牙道:“太后息怒,此事臣妾已经处理妥当,淑妃娘娘还不曾知晓,臣妾命人换了一模一样的香炉进去,储良宫里,也无人知晓。”

她以为我只会求她饶命,却不曾想,我竟然会如此说,一下子怔住了。

她不说话,我知道,她是在等着我继续说。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臣妾没有告知眷儿,只是来了熙宁宫,问太后您,如何定夺。”

我想,这事也不必告诉眷儿,待到明日,她再去加麝香的时候,便会知道香炉被人换过。

看来我之前猜测的是没错的,此事是太后做的,而眷儿,就是她派去查找为何姚淑妃会突然怀孕的原因。我想这次过后,姚淑妃要想再次怀孕,那根本是不可能了。

所以,夏侯子衿对姚家的承诺,待他日姚淑妃涎下皇嗣再册封为后的话,也不过是一句空言了。

面前之人在盛怒过后,终于慢慢地冷静些许。她定也是想得到了,我会主动来熙宁宫,便是会打算将此事隐瞒的。那日我便说过,如果真的是太后做的,我只会守口如瓶。

良久良久,才听她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不叫起,我只好跪着,思忖了片刻,才答道:“其实两次在储良宫瞧见眷儿的时候,臣妾便觉得有些不妥。那日从储良宫出来,臣妾无意间听闻储良宫的宫婢提及,淑妃娘娘寝宫内的香炉换过。臣妾便以为,是那香炉里的熏香有问题。现在出了事,才要急急换走的。于是,臣妾斗胆,私下查了那熏香,却发现,并无异常。”

那一次,我也茫然过,以为幕后是另有其人的。

“直到今日,臣妾不慎打翻了淑妃娘娘寝宫内的香炉,瞧见那嵌在香炉盖子内壁的麝香,才能够肯定。”

边说着,脑子里盘根错节的东西一点点地连接起来。我只是,与之前的想法错了个身。其实,一开始姚淑妃寝宫里的熏香便是有问题的,甚至是,她足足点了近四年。所以,她才会一直未曾怀孕。只是近日,不知为何,她宫里的香炉突然换了一个,没了那熏香,所以她才会意外怀孕。这也是为何太后会急急要调眷儿过储良宫去的原因。而后,待此事过去,太后又让眷儿以姚淑妃身子弱需要换熏香为名,换掉她寝宫内的香炉。这一次的香炉,又是添加了麝香进去的。

所以,那次我查的时候,才会没有问题。晚凉去内务府,不可能注意不到里头的麝香的,她定是没有发现,所以才只是取了熏香过来的。

太后站在我的面前静静地听我说完这番话,却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微微握紧了双拳,低声道:“只是臣妾还有一事,猜不透。”

她这才哼了声道:“哀家真是吃惊,原来檀妃也有不明白的时候。”她顿了下,却是道,“问。”

揪起的心缓缓放下,看来太后那一巴掌,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她也是睿智的女人。

嘴角牵笑,我缓声道:“臣妾不明,既然淑妃娘娘寝宫的香炉被换走有一段时间了,为何太后不曾发觉?”照理说每日有人去添加熏香的话,太后不会不知,更不会,让姚淑妃怀孕。

她朝我走了几步,在我的面前停下,膈了片刻,才笑道:“难怪皇上都夸你聪明,檀妃,你若身为男儿,定也是个可造之材。”

我一怔,听她又道:“先前哀家置于她寝宫的香炉里,并未点燃熏香,她储良宫,也没有一个是哀家的人。姚淑妃也不是愚笨之人,哀家若是放人在她身边.恐引起她的疑虑。”

我讶然地抬眸瞧了她一眼,越发地茫然了,既然如此,那太后又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姚淑妃进宫近四年都不孕呢?

太后冷笑一声道:“那是因为哀家赐给她的香炉,本身就有问题。哀家命人在外头镀上的那层金箔里面,便混入了麝香。不管寒暑春秋,都是不可能会掉的。  ”

不免一震,原来如此!

难怪太后不必每日去加熏香,也没有在姚淑妃的身边安排人手。

既然是太后赏赐的香炉,姚淑妃又怎么可能突然换掉呢?除非,是坏了。

果然,听太后又道:“给姚淑妃请平安脉的刘太医自然也是哀家的人,哀家这么多年来,就怕万一。”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免朝我瞧了一眼,她不点明那“万一”二字的深意,是觉得我该知晓的。

的确,此刻听她说来,我心里越发地明白。太后她,就是忌惮姚家的势力。

宫中后妃会定日有太医来寝宫请平安脉,而刘太医发现了此事,自是不敢伸张,只偷偷地告诉了太后。

“哀家当时很是震惊,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地过来,如何又会出了问题?”她的音色微微紧绷起来,而后,浅笑道,“没想到不过是姚淑妃不慎碰坏了那香炉,便找人换了一个。”

姚淑妃怕是死都不会想到,她的一个不小心,才会让自己怀上帝裔。看来这期间隔的时间还是有些长久的,否则,那香炉刚换下,定也没有那么快的效果。

忽而又想起夏侯子衿,呵,若是要他冷落姚淑妃,姚家那边,又会有所动静了。

鼓起勇气,抬眸道:“可是太后,淑妃娘娘不是愚人,待她冷静下来,定会想得起此事。”因为日后漫漫长的日子,她都不会再怀孕了。所以,她愈发地会怀疑这次的事情来,她只需好好想想,便会联想到那香炉身上。

太后赏赐的东西,即便是坏了,她也不可能会拿去内务府的,而是,会找了地方,搁在储良宫里。他日她一旦怀疑,待到拿出来之时,定会彻查了。

太后冷笑一声道:“你指那坏了的香炉么?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想到哀家的头上。只因,当初那香炉,是在元光元年舒景程送给哀家的礼。朝野上下,谁都知道哀家信佛,他为了讨好哀家才送了这么一个东西。哀家不过是命人在它的外壁稍稍动了点手脚,再加一层金箔罢了。而后,再转手赏赐给姚淑妃。”

我终于震惊。

舒景程便是舒贵嫔的哥哥,如今的礼部侍郎。

原来太后一早就打算好了退路,全部兜了一圈,再将这条线甩回舒家去。

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便都能够解释了。

姚淑妃那玉佩上的流苏看来确实是有问题的,而太后会选择不是宫中的流苏换上去,就是想着一旦事情披露,也是毫无对证的。

我想,太后原先混在那金箔里的麝香只是会让人不孕,却不会导致流产。真正让姚淑妃流产的,无非便是那抹于流苏上的东西。太后不想姚淑妃的孩子生下来,是忌惮姚家的势力,而千绯不一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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