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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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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幸得一涤生与黄琦两,及时赶上,掌脚齐施,方将火头扑灭,故未造成奇灾大祸。

三人见这红袍老人掌力可以生火,都不禁吓了一跳,暗想:原来是这个魔头,帮对此人来历,猜中八成。

愈是猜中对方来历,则愈是心惊,岳腾心知今天难以善了,只得暗用功力,横掌待发,准备一拼,连一向滑稽突出,玩世不恭的一涤生那老儿,此时也是神色凝重,提心吊胆的在岳腾身后八之处,引功蓄势,沉步而立。

(奇)银扇书生黄琦,虽然是幸灾乐祸的宵小之人,但此时利害相同,唇亡齿寒,福祸兴共,也将折扇操在手中,急跨二步,与一涤生并肩而立,为岳腾掠阵。

(书)那红袍老人先见岳腾使出一步“分光错影”以后,对岳腾来历也已猜中,心知娃儿的师父难惹,因而不由浓眉连皱,迟疑不决。

此时双方都是沉肩注视,心弦满张,四周气氛被这种剑拔弩张的局势,逼得非常沉闷,直同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忽听岳腾朗声笑道:

“还有最后一掌,请老前辈从速施来,以免惊骇路人。”

红袍老人被迫无法,只得卯上,怒声喝道:“老夫不惜与你那鬼师父再打一架,今天也要把你这娃儿管教,管教。”话声了处,呼的一掌,猝然击出。

红袍老人这一掌,已用了七成功力,顿时劲风呼啸,力浪急涌,威势端的惊人。

岳腾哪敢怠慢,连忙气沉下盘,马步如椿,长啸声中,双掌凝聚全身功力,奋力猛推而出。

倏间,双方掌力接实,轰然一声巨响,直同山崩地裂,惊涛拍岸一般。

就在这巨响声中,双方掌力之间,一股火焰冲天而起,倏飞二丈七八,却又一燃即灭,饶是岳腾已使出平生功力也被这一震得连退五步,方拿椿站住,喘气连连,汗如雨下。

红袍老人也被岳腾这一掌的反弹之力,震得双肩微幌,手臂微麻,顿时激起凶性,浓眉一剔,杀机突涌。

但一岳腾那绝世丰神,却又将那股暴戾之气,硬生生地抑压了下去,转而霁颜一笑。

岳腾先见他脸露杀机,暗中一震,连忙引功戒备,后又见他平心气和,霁颜而笑,又不禁觉得引人和蔼可亲,暗道:据说十魔之中,只有此人名声较好,果然不差。

虽然他已猜中对方来历,但觉得还是让对方亲口说出,方较妥当,故对红袍老人躬身一揖道:“如今三招已过,老前辈将姓名该示与晚辈了吧?”

红袍老人哈哈笑道:“你娃娃的胸怀,气度,胆识,豪气,资质,均乃老夫生平仅见,叫人好称羡……”

岳腾又是拱手一揖,接口笑道:“承蒙老前辈嘉许,晚辈愧不敢当,还是请……”

红袍老人又是一阵哈哈笑道:“老夫素来一诺千金,自然要告诉你娃娃的。”

说到这里,忽又见他浓眉微皱,仰望长空一阵沉思。

少顷方道:“不过老夫姓名早已忘记,只是在三十年前,人人均呼老夫为——烈火神君,你娃娃该知道了吧。”

说罢,又将岳腾注视一眼,然后转身而去。

岳腾、一涤生、黄琦三人听了,全都一惊,心说:果然是这个魔头。

但岳腾一听对方真的数十年前,在黄河渡口,与师兄恶斗八百余合,不分胜负,而闻名遐尔的烈火神君,顿时精神一振,豪气万千,已挡在神君面前,昂然而立。扬眉笑道:“老前辈对晚辈这么平白的连击三招,难道就这么一走了知了么?”

烈火神君心头一愣,双目炯炯的注视岳腾,气得半晌讲不出话来。

要知此魔在十魔之中,乃是佼佼的有数人物,自成名至今,何人敢对他这么无理,如今岳腾话中之意,居然想把此人留下,怎不叫他愕然一震。

一涤生与黄琦两人,觉得好不容易才闯过此关,双双呼了口气,正在暗中庆幸,哪知岳腾节外生枝,都不禁眉头连皱,甚力担心,暗责岳腾不该。

尤其见烈火神君那种盛怒之态,更加使人难安了。

岳腾却始终气定神闲,在烈火神君面前含笑而立。

半晌,但见烈火神君一瞪巨目,喝道:“听你娃儿口气,难道也要老夫接你三掌么?”

岳腾点头笑道:“不瞒神君,晚辈正有此意。”

烈火神君气暴跳如雷,厉声喝道:“住口,如此看来,你娃儿是在存心跟老夫作对了?”

岳腾仍是昂然而立,朗声笑道:“在下倒不是与神君作对,反而是为神君的身份着想,平白的对在下连击三掌,占此便宜,如果传扬开去,岂不对神君的威名有损,所以才想此折中办法,希望神君不要误会才好。”

他这番话说不亢不卑,婉转动听,同时又在密布圈套,促使老魔就范。

烈火神君本已气得七孔生烟,但听岳腾这番话后,心情却又逐渐平静下来。

尤其见岳腾词锋锐利,篇篇珠玑,发人深省,心中除了极喜爱这外,并还有几分敬佩之意,故终于哈哈笑道:“你娃儿说得对,老夫的确不能自损威名,落得以老卖老,以大欺小的之嫌,对!老夫为答谢你娃儿这番盛情,就硬挨你娃儿三掌,决不还手。只要你在这三招之中,能震退老夫半步,就算你赢。”

岳腾毕竟是少年心性,稚气仍然未脱,立刻笑道:“好啊!可是,到时候输了,你可别吹胡了瞪眼,又生大气,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岳腾一露天真本性,更对老魔胃口,烈火神君笑道:“不会,不会,你娃儿尽管使来。”

岳腾拱手笑道:“那就请神君注意,得罪了。”

猝然一掌,直击而出。

烈火神君两眼一瞪,左肩微抖,硬挨一掌。

岳腾这一掌已用了十成候,威力气势,自非小可,满以为这掌定可把对方震得几个踉跄,谁知别人连幌都未幌,而自己却被别人这股反弹之力,震得连退二步,顿时不由惊得一愣。

正在惊啊之际,却听烈火神君哈哈笑道:“小娃别灰心,再来!再来!”

岳腾心中自是大为不服,一提丹田真气,运足十成功,右臂一圈,又呼的劈出一掌。

烈火神君似是看出这一掌的厉害,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面色凝重的注视着这掌来势,神情略显紧张。

但闻拍的一声巨响,又闻烈火神君闷哼一声,接着身形摇幌,双脚却已陷入地内半尺。

老魔的功力当真深厚得很,身形在连连幌荡,但脚下仍然未动丝毫。

岳腾吃的苦头,自然更大,被那股反弹之力。震得连连后退,右臂又酸又麻,额际间又复微现汉珠。

这是岳腾自下山以来,所遇最强的一个劲敌,幸得他前次负伤,因祸得福,巧遇师兄,既吃了一粒一品香,而又经师兄以真元之气相输,其功力较下山时,又精进不少,否则,还无法有此成就。

一涤生与黄琦两人,见二人这种硬打硬挨,更是吃惊胆颤,咋舌难收。

要知岳腾刚才这两掌,每出一掌,都是力逾千斤,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被打成肉泥,这叫两人哪能不惊。

略顿,烈火神君又在哈哈笑道:“小娃娃,还有最后一掌,快来哟,快来打啊!”

尤其那种哈哈笑声,更充满着一种挑衅意味……

岳腾乃是生性倔强之人,哪肯容得对方这般挑衅,可是,对最后一掌,实在又无致胜把握,因而犹豫难决,无法自处。

斜眼一睨,忽见一涤生对自己在暗施眼色,于是脑中灵光一闪,暗道:这老儿当真精得要命,我何不就照他所示之意,也暗中用点手法,使这老魔吃点苦头,也许还真能羸他半招。

念头打定,一声虎吼,右掌一扬,挟雷霆万钧之势,直击过去。

跟着快若电光石火,右手衣袖微飘,暗拂老魔期门,气海,关元三处大穴。

第五章 战云密布

烈火神君亦自不敢怠慢,连忙引功相抗,但一抗以后,就必须将功力立刻散去,否则势必失去平衡。

饶是老魔散功再快,身形亦不由向侧连倾,收势不住,眼看脚跟就要离位,老魔倒也机灵得紧,反臂一掌,虚空劈出,方将倾斜的身子稳住。

可是,就在他散功卸气的倏倾之间,岳腾的拂袖神功,又及时袭到。

他再也想不到面前娃儿,竟会来这么一手,在此一招这间,刚柔并济,奇正兼施,明暗齐进,端的了得。

饶是他曾叱咤风云,宣赫一世,此时也不禁有些心急情惶,手足无措,暗道一声:不好!忙又引功硬抗,并将岳腾拂来的三缕劲风,及时反弹回去。

但他这引功一抗之下,身形业已失去平衡,稍一疏神,脚下微滑,却已退了半步,这一下可激发老魔凶性,大为光火,顿时红脸变青,杀机涌现,厉喝一声,道:“小小娃儿,这般狡诈,老夫今天非把你废了不可。”人随声起,直向岳腾猛扑而来,此人身形既大,气势又雄,而且功力又高不可测,这掠空一扑,直同若大一片红云罩顶,令人触目心惊。

岳腾想不到他的性情竟这么暴燥,毫无半点容人之量,又见他扑来之势,又既疾且猛,心知如果这一下被他扑中,不死也得重伤。

匆急之间,无暇多想,赶紧身形电转?一步“玄雾飞花”,斜窜三丈以外,反而闪到老魔身后,其身法之快,简直使人两目不及交睫。

可是老魔既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自非浪得虚名,一觉对方人影顿失,就反臂拍出一掌,快得令人匪夷所思。

这掌拍出,正是时候,恰值岳腾刚刚闪到身后。

岳腾忽觉得有股排山巨力,迎胸涌到,再想闪让已是不及,只得长啸一声,双臂暴长,“力摒天南”,硬接一掌。

双方掌力凌空接实,巨响声中又是一片火焰溅起,却又烟空气的激荡,一燃而灭。

接着力浪横溢,劲风四散,震得附近枝折树倒,满天绿叶飘落,就连一涤生与黄琦两人也被流动的劲风,带得疾旋电转,跄出一大丈以外。

岳腾闷哼一声,步履浮动,被震得连退八步,结果仍难站稳,一跤摔倒下去。

自然,岳腾也是因仓促应战,亦未使出全力。

烈火神君转过身来见自己一掌,把面前娃儿震得踉跄倒地,不禁得意地哈哈一笑。

岳腾性本高傲,哪能容得被人这般欺侮,他虽然被震倒在地,但并未负伤,双肩沾地而起,低声气道:

“哼!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输不起,结果,果然不错。”

猝然一声虎吼,腾空而起,倏飞五丈余高,挟雷霆刀钧之势,猛扑而下。

双臂倏然暴伸,直向老魔头手腕抓去。

烈火神君正在俯头思索岳腾刚才那一句话,骤见岳腾来势劲疾,方自蓦然惊醒。

这魔头果然有个人之能,虽是乍醒,但仍不闪不避,只是双腕一翻,反向岳腾的腕扣去,快如电光石火。

岳腾心头猛震,连忙右手骈指如戟,变拿为点?疾戳老魔掌心,同时右掌他,直击老魔前胸。

烈火神君见岳腾变招甚速,也不敢疏神大意,赶紧右掌屈指握拳,避过岳腾点来之势,左掌上扬迎着岳腾手掌劈下之势,硬封上去。

同时左腿一抬,用膝盖猛撞岳腾小腹,势沉力猛,诡异绝伦,煞是惊人。

岳腾见势不妙,身如电转风旋一步“虚空设幻”,闪让一旁,但闻嘶的一声,老魔右手衣袖,却被撕下一片。

说来甚长,其实双方近身肉搏,过这几招,都只瞬间儿事,而且惊险无比,生死存亡,均只在毫发之间,致使一涤生与黄琦两人,看得眼花撩乱,怵目心惊。

烈火神君见自己衣袖被撕去一片,何曾栽过这种跟斗更是恼羞成怒,浑身布满烈焰罡气,欺步而上,呼呼呼,接连劈出三掌。

岳腾也是一声长啸,展开师付的遁影九式身法,和威猛绝化的三阳神掌,尽力与之周旋。

不论身形,步法,掌招,拳式,两人都快得电闪星飞,只见人影幌动,衣袂飘动,喝吼长啸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二十丈内,均作了两人厮拼的场地。

幸喜此时正是初夏中午时分,炎阳高照,路上行人甚少,故未被发现。

本来,一涤生是已蓄劲运功,准备接应岳腾,欲以两人之力,斗斗这个凶名久着的魔头,但见两人身形这等快法,招式这么奇奥,根本无法让自己插进手去,只有与黄琦两人,呆立于侧,不时向后渐渐退去。

眨眼之间,双方恶斗已有三十余合,岳腾已累得浑身是汗,全身衣裤湿透,喘气连连,但仍只有咬牙苦斗。

在这三十余合中,岳腾均是处于挨打地位,简直连招架都属不易,根本别说还手。

其实,这还他仗着遁影九式身法的无上妙用,再则老魔也自重身份,仅只使出七成功力哩。

两人功力悬殊,岳腾每次硬接老魔一掌,不是被震得几个踉跄,就是咬牙一声闷哼。

烈火神君见岳腾这么神威凛凛,气壮山河,不禁不住微微皱眉,暗道:这娃儿明知非我对手,却毫无畏惧之色,就是自己当年也要比他逊色三分。

有道是惺惺相惜,越看越爱,最后却暗暗想道:看来这娃儿在当今武林,于年轻一代中,很难找到对手,老夫今天何不就给他喂喂招,助长他的经验。

主意打定,故意怒喝一声,手中一紧,又加一成功力,猛攻过去。

双方激斗约有顿饭工夫,岳腾更是累得汗出如浆,喘气如牛。

烈火神君则因任督二脉,和玄关之窍早通,内力源源不绝,所以越战越猛,神情也显得甚是轻松。

武学一道,差之毫里,失之千里,最是勉强不得,先前岳腾凭着一股英锐之气,直到几次吃亏以后,方知自己功力比对方差得太远了,现在内力即将用竭,纵有冲天豪气,也是心余力拙。

但是乃是高傲倔强人,虽处恶境,仍勉强提着一口真气,守住阵脚。

眼看岳腾性命,就在烈火神君掌握之中,忽见老魔停手不攻,改为哈哈大笑道:

“小娃娃儿,别再打啦,我俩就是再打上三天三夜,也难分出胜负来,还是坐下来谈谈啦。”

话落,飘身,那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神情之间,极是从容,宛若无事一般。

岳腾摸了一把脸上汗水,望着老魔怔了怔,然后走上前去拱手笑道:

“神君威名,诚然不虚,晚辈的确是望尘莫及。”

烈火神君仰首一阵哈哈大笑道:

“想当年在黄河渡口,与你师父恶斗八百余合,也没分出胜负……”

岳腾接口笑道:“神君所说,是晚辈师兄凌宵剑客么?”

烈火神君凛然惊道:“什么?那个狂生还只是你师兄?”

岳腾点头笑道:“正是。”

烈火神君又对岳腾仔细看了两眼,笑道:

“二圣四奇,一向以正派自居,而三妖九魔,老夫又羞与为伍,所以老夫纵横一生,极少知己,今见你小兄弟英华盖代,人中龙凤,所以想与你小兄弟结为忘年之友。”

随又一搓胸前浓须,继道:“我托大一点,就算是哥哥吧。”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许是他太以高兴,巅笑得空际回音,轰轰连鸣。

真是满天风云,突化祥和,大出三人意外,连一向滑稽不恭的一涤生,也被弄得愕了一愕。

岳腾心中更是大感奇怪,剑眉不禁微微一皱。

烈火神君脸色倏然一沉,道:“怎么?难道你娃娃也看不起老夫么?”

岳腾也听化子叔叔讲过,说此人虽披魔名,却无魔实,只是火性太暴,而又太狠了一点,别无恶行,现又见他这般豪爽,自是更增好感,当下躬身一揖道:

“晚辈是觉得年龄相差甚殊,不敢与神君平辈论交,还请神君不要误会才好。”

烈火神君又复展笑颜道:

“好说,好说,你既是那狂生的师弟,与我平辈论交,自是理所当然的事,哈哈哈,我这老哥哥是做定啦。”

岳腾暗想:如果感化一个魔头从善,比杀千个坏人还强,同时可化解此人与师兄之间的那番嫌怨,于是点头笑道:“好!那我就叫你老哥哥吧,只是太委屈你了啦。”

烈火神君喜极欲狂,愈发仰首哈哈大笑。

一涤生与黄琦两人,真没想到这般结果,故两人均想诧异,不禁怔怔出神。

少顷,忽听岳腾高声喊道:“老人家,黄兄,快来见见我这位新交的哥哥。”

两人走了过去,岳腾即为双方介绍一番。

烈火神君望着一涤生哈哈大笑道:“近十年来,武林中的确听到你小老儿这个人,你们神州二老也算得上是号人物。”

烈火神君成名之时,神州二老才刚刚出道,算起来烈火神君自要高出一辈,所以一涤生一敛平时玩世不恭的态度,拱手笑道:“不敢,神君过奖了……”

“小老儿,我看你印堂发黑,面带晦色,如果老夫说得不错,在这一月之内,你老儿定有凶险,希望能多多注意些啊。”

一涤生倒不觉得什么,岳腾却早吓了一跳,正欲启齿相询,忽听烈火神君又道:“小老儿,你且别怕,有我这位小兄弟在,定能助你渡过此次劫难。”

一涤生并不因他的话,而感到什么不安,仍是嘻嘻而笑,神情极是轻松。

烈火神君又将黄琦看了眼,不太高兴的道:“这小子眼梢微邪,嘴角含奸,将来定然不是好货,小兄弟,你与这小子相交,可要多加小心哩。”

黄琦心头一震,怒也不是,气也不是,最糟糕的是,烈火神君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使他连分辨的余地也没有。

岳腾始终对黄琦非常友好,本欲为黄琦辩解几句,因觉与这位老哥哥今始初交,不便指责其非,故嘴角微微动了两下,终又忍住。

此时心中最为愉快的要算一涤生那老儿,本来他早就想点醒岳腾,但又恐岳腾心生误会,如今,难得烈火神君嘴代为说出,自是大感高兴。

岳腾见黄琦低头不语,心中大为不忍,暗道:这位老哥哥竟将黄兄误会,以后有机会当慢慢对他解释才好。

因为当时异常沉闷,于是岔开话题,含笑问道:“老哥哥已归隐十年,这次出山,想必定有深意,可否告知小弟一二?”

烈火神君仰首一叹,说道:“老哥哥本来还有最后一种工夫,尚未练成,只因最近听说我那徒儿金鼎全,败在辽东双煞门下的紫面如来万奎手中,老哥哥闻听之下,怎不极为愤怒,所以才赶下山来,本想把那万奎擒获以后,带往辽东找双煞论,哪知走到这里就遇到兄弟你啦。”

岳腾哦了一垢,正要插嘴,忽听他又继续说道:“小兄弟,老哥坐关在即,同时又限于辈份,所以希望你日后若是碰上那紫面如来,就把他严惩一番,代老哥哥出出这口怨气,将来如果他那两个老鬼师父,双煞出头时,自有我老哥哥一人承当,小兄弟你看如何?”

岳腾本就存有要与紫面如来一争知短之心,所以慨然答应道:“老哥哥放心,只要小弟能力所及,对那紫面如来定当痛惩不赦。”

烈火神君拍着岳腾的肩膀,哈哈笑道:“这才是好兄弟,这才是好兄弟……”

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只赤红小瓶,对岳腾递了过来,笑道:“小兄弟,老哥哥别无他物,只有以此丹相赠作为见面之礼,你就留在身边,将来还有点用处。”

烈火神君的除寒热保灵丹,也算是武林一绝,常人鲜能一见,有此丹在身,不论在任何奇寒玄冰之下,只要吞下两枚,即可祛寒生热,体温如故。

岳腾见他出手所给,就是一瓶,自是万分感激。

此时,岳腾方知天龙教第二坛——黄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原来就是这位老哥哥的徒弟,正待从侧劝他几句,却又听他长叹一声道:“还有,小兄弟,你若是碰上我那徒儿时,千万要看在我老哥哥的面上,只能对他略施小惩,一定要留他一命,因为那娃儿心性,我很清楚,除了与我老哥哥一样,性情比较暴燥一点以外,倒亦无什么恶迹。”

略顿又道:“小兄弟,你若是遇见了他,最好叫他赶快回祁连山来,为我老哥哥护法。”

岳腾是想那混世孽龙,最低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但这位老哥哥对他还是娃儿,娃儿的,真是叫人好笑。

当下展颜笑道:“老哥哥放心,小弟若是遇见他时,就叫他立刻返山就是。”

烈火神君又复哈哈笑道:“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我老哥哥得赶快回山坐关,练我那最后一种功夫,将来那辽东双煞果真要出头时,我老哥哥还是以一敌二哩……”

话声未完,人已长声而起,转眼间,已经无影无踪,连所去之方向,亦不知为何?

三人见他并未任何作势,就去得杳无踪影,都不由惊一呆。

岳腾虽与他只是初交,但仍不禁有点帐然若失。

※※※

烈火神君一走,岳腾方感到疲倦起来,而且似有不支之状,于是三人连忙走入林中,觅了一无人掩蔽这地,让岳腾坐地行功一番,一涤生与黄琦两人,则于旁护法。

须臾,岳腾已是灵台清朗入了忘我这境。

银扇书生黄琦,见岳腾浑然忘我之态,心念忽然一动。嘴角闪过一丝奸笑,接着又回过来,向一涤生望去。

但见那老儿手捧大红葫芦,坐于一块大青石上,只顾低头连饮,那种旁若无人的忧闲之态似乎连自己和岳腾两人,也不值得一顾了。

黄琦乃是有心之人,所以对他楞楞望了许久,最后,不知那老儿是已喝醉,仰是在凝神沉思,只见他两手捧葫芦,放于双膝之上,垂头闭目,似已进入了梦乡。

黄琦因不知道他是佯装的,抑是真已入睡,故心下难安,最后不禁干咳两声,以探虚实。

他两声咳罢,那老儿依然如故,致使黄琦放心不少,嘴角上又浮现一丝哂笑。

黄琦内心就已有所决定,旋又回过头来,向岳腾了一眼,双目之中,凶焰顿炽,其狠毒之情,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他一瞪眼以后,翻脸向袖中的折扇探了一探,即向岳腾跌坐之处,缓缓移去。

只因他平常对岳腾就极害怕,所以此时也非常紧张,虽然他明知一个行功之人,到了忘我之境以后,一切戒备尽失,但他此时却不知怎么心跳如雷,最后,似乎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勇气。

他虽是有些害怕,但脚下也只稍微停了一停,微微喘了两口气以后,结果咬了咬牙,又继续向前移去。

四周像死一样的寂静,而他内心的跳动,却是非常的激烈。

蓦然,另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中,不由令他心神一震,暗道:那个老鬼素来诡计多端,莫非他是在故意诱我,想到这里,就不想惊得脸无人色,浑身冷汗,忙于幌身之间,又回到原站立。

他飘回原地以后,不敢回过头去看那老头儿一眼,在他想像之中,那老儿定必在以一种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所以他不敢以自己的视线,去与那老儿的冷冷的目光接触,只有尽量去谛听老儿的动静。

许久,身后仍无半动静,他觉又有些怀疑起来,于是慢慢偏过头去,偷偷向老儿一瞥。

这一瞥之下,却又使他晒然一笑,后悔不已。

原来那老儿不知何时,已将大葫芦抛落于地,而人却早已呼呼入睡,以那种甜睡样儿看来,显然已经入梦多时了。

他一笑以后,暗道:这真叫做贼心虚,庸人自扰。

他虽是这安慰自己,但内心中对老儿仍有几分畏惧,所以,下意识地向四周游目环视一眼。

只见林木如织,枝柯交错隐,触目处,尽是荆棘丛草,地形相当复杂,于是又暗暗想道:恁自己追魂三扇,和牛毛毒刺的威力,再藉着这那荆棘丛林,任那老儿如何厉害,只要事成以后,自己如要全身而退,定非难事。

想到这里,不由雄心倍长,信心大增,歹念油生,旋又重新向岳腾缓缓走去。

这次,他虽是勇气百倍,但内心仍然跳得厉害。

他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最后仍不放心的,回头向一涤生看了一眼,只见那老儿依然甜睡如故。

黄琦大为高兴,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

心念未了,忽闻身侧草丛之中呼呼之声大作,不由甚是诧异,侧头望去,几乎惊叫失声。

原来他所到的,是一个斗大的三角蛇头,丛乱草丛中露了出来,两只圆眼宛如寒芒般的望着自己,蛇信吞吐,长牙森森,好不吓人。

黄琦虽不识这蛇何名,但知必具奇毒,虽只露出一个头来,可是,就形状推测,定有数丈来长。

这种荒野之地,虫蛇之类,自是难免,但那会想到有这种庞然大蛇,纵是一个武功甚高的人见了,也得不寒而栗,所以,黄琦因而骇了一跳,心如鹿撞,卜卜乱跳。

黄琦尚未想好对策以前,只有双目炯炯的注视看它。

此时人蛇互相注视,双方都几分戒备之心,而且谁也不敢分神大意,彼此戒备之状,如临生死大敌,是故,四周空气,也被逼得异常紧张。

黄琦心念一转,暗道:我不如借它之力,将岳腾这小子除去,一则除了心头大患,二则也免得一涤生那老鬼借故生非,而为自己流云谷树下强敌。

心念打定,就试看向后退去,哪知——

他刚退一步,那条大蛇却向前滑进一尺,而且两双圆眼凶光更炽,仍然满面狰狞,长牙森森的注视着他。

黄琦大吃一惊,暗道:糟糕,如果我一退步,它就跟踪扑来,那怎么办?处此之境,千万不可示弱,于是鼓足勇气,大胆向前跨进了一步。

说也奇怪,黄琦这一不退反进,而那条大蛇却以而向的缩了一尺。

彼此一退一进,双方又回到原来位置,这种人蛇相持之状,倒也滑稽可笑。

黄琦心中暗暗想道:我本想借它之力,将这小子除去,哪知它反而始终注视着我,仿佛它才是真的在为这小子护法一般,这不啻又是一大讽刺,假如它一旦以难,势必先向咱扑来……

想到这里,心头砰地一跳,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好险,好险不能退让,实在不能退让。

可是,这种相持之状,终非了局,但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一个妥善之策,不由剑眉连皱,暗自着急。

因他这时要全神戒备这条大蛇,所以他无法再偷窥一涤生那老儿,究竟醒了没有?

渐渐地,那条巨蛇,似乎久等不耐,两双巨目,精芒倍增,口内红信,也越吐越长,巨嘴长牙,更加使人望而生畏,而且已在作欲扑之状。

黄琦微微一震,暗道:看它即将发难扑来,免不得只有斗它一斗了。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暗暗想道:对了!我就以扇中的牛毛毒刺对付于它,同时也可将这小子乘机毁去,事完以后,纵然那老儿找我理论,我也有话可说,就说一时情急之下,误伤了这小子,那老鬼又能把我这怎的。

此人虽是衣冠楚楚,儒雅俊逸,想不到其心地竟是这般歹毒。

黄琦主意打定,翻腕之间,已将袖中折扇操在手中,迎风一展,正要有所施为,忽听身侧有人喊道:“黄兄,不可鲁莽……”

话声中,一缕指劲,直向那斗大蛇头击去。

但闻拍的一声,斗大的蛇头已这被击碎,顿时血雨横空,溅起两丈余高,而那条巨蛇垂死时贴地一扫,立刻沙飞石溅,枝折树断,乱草纷飞,凶威气势,好不惊人。

黄琦正在惊恐之际,一股巨大无比的狂飙,倏然涌起。兜着那些血雨肉浆,碎石飞沙,直向三丈外的草丛中滚去。

黄琦暗道一声侥幸,回头看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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