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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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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鸡蛋大的一颗火红弹丸,朝数十丈远处的一座高楼,振臂掷去,立刻划空呼啸,叟叟连声……
接着轰然一声巨响,突地爆炸开来,宛如天崩地塌一般,不但那座高楼顿时倒塌,就连这院中之人,都觉得地动山摇,个个吓得哑然失色,咋舌难收。
同时那声爆炸以后,即遍地起火,熊熊燃烧起来。
如今,这座大厅烧得正旺,而那座高楼的四面房舍,又复燃烧起来,一大片熊熊火光,映得满天通红,再加上夜风正急,愈发不可收拾。
火舌高卷,烽烟撩天,并杂着劈劈啪啪的燃烧之声,甚是热闹得紧。
但闻烈火神君哈哈狂笑道:“这就是老夫的天雷堑,还只是小型的哩,如果老夫使用一颗大的,足可把这座摩天岭也震垮。”
接着,随又在身上一摸,怒道:“如果你们妄想以多胜少,那老夫就让你们赏赏这流星堑的滋味好啦。”
抖腕之间,就以四周撒出一把蚕豆大般黑色弹丸。
那就是——流星堑。
接着一阵劈劈拍拍,遍地爆炸起来。
幸喜他这一把流星堑,并没完全撒在对方人群之中,只有极少数的几颗,炸伤了人,顿时响起了一阵惨呼呼哀嚎之声。
尽管如此,群魔及众喽罗,个个连忙暴退不迭,因而顿时一阵纷乱,人人心惊,惶恐不已。
包括岳腾在内,每人都曾听闻这烈火神君的难缠,但谁也不晓得他竟有如此厉害,而又是这么暴燥,凶残。
白云大师与纯阳子两人,也未想到他竟然如此,所以,两人都不禁寿眉连皱,欲劝又止。
玩世叟眨眨眼,抱着大红葫芦喝起酒来。
不恭子和鄂东二杰,彼此毫无意义的互望了一眼。
东方飞凤香气逼人的,在岳腾耳边悄声问道:“这就是你常说的那位老哥哥么?”
岳腾微笑点头,却被东方飞凤的秀色,看得一呆。
东方大鹏年纪毕竟尚小,而且又性喜热闹,高兴得拍手笑道:“好!好!老哥哥,竟有这么厉害,最好把那些王八羔子,通通都炸死才好,免得再来兴风作浪。”
烈火神君回头望着他一笑,道:“好!小兄弟,你就看我老哥哥的……”
“且慢!”忽闻公羊胜喝道:“请问神君,我与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如此既毁我山寨,又伤我属下,下起了这种毒手。”
烈火神君哈哈笑道:“公羊胜,这只能怪你自己,如何怨得老夫。”
公羊胜跌足气道:“放屁!你把我欺侮到这种地步,还说是怪我自己。”
烈火神君抢着说道:“老夫先前就曾说过,要力拼你夫妇二人,一分胜负则罢。哪知你却想以多为胜,竟欲造成一场混战,老夫就只得先下手为强了,无奈之下,就只有使出老夫拿手火器啦,不怪你自己又能怪谁呢?”
接着,一指其余诸魔,巨目一瞪,复又喝道:“你们这几个魔崽子,别妄想混水摸鱼,再不退走,就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说话之间,伸手又向怀中摸去,鸠面魔妪、九指飞魔、千毒人魔、天童、地叟、以及南海双凶等人,个个都下意识的慢慢向后退去。
“好!”天煞毅然说道:“老夫夫妇就陪你这位神君过了几招。”
地煞长孙蕙望了望遍地火焰一眼,叹口气道:“唉!数十年心血,毁于一夕,还要这条老命干吗?”
烈火神君跨前两步,哈哈笑道:“贤夫妇早该如此,如果先前就有这么爽快,老夫何致使出流星堑,唉!可惜了老夫一粒天雷堑。”
将别人积数十年的山寨、房舍,全都毁啦,犹言可惜了自己的一枚天雷堑,真是妙论,也只有他这种个性的人,才说得出来。
岳腾、东方飞凤、东方大鹏三人互相望了一眼,觉得此人的确有趣,都不禁会心一笑。
此时,靠山崖的那边,原本是屋宇连椽,栉比鳞次,现在却是一片熊熊大火,夜风呼啸,火热正烈。
而这大院却是一片人海,只不过群魔及辽东派人,现在都是于西的院边而站,群侠却站在东面让出中间一在块空地,以俾烈火神君与双煞动手。
烈火神君以一人之力,拼斗辽东双煞,这必是一场难得一见的好戏,定然是精彩绝伦,所以全都摒息以观。
拼斗尚未正式开始,三人只是象走马灯般的绕圈盘走,各人都将功力引得满满,边走边互相凝神注视,横掌待发。
各人每跨出一步,地上都有一个深深的足印,但时间一久,脚印增多,致使那地上,现出一道均匀痕印,正好是一个大圆。
对于均匀的圆圈看来,就知三人功力,的确高不可仰,深不可测,而且都是乍逢劲敌,旗鼓相当。
谁都知道,除非双方不击则已,这一击之威,定然是石破天惊威力无俦,似乎双方在一掌之下,就可分出胜负,甚至于立判生死。
全院围观之人,约一百余人,个个都是心弦满张,手心流汗,一颗心几乎由口内跳了出来。
尤其岳腾,见双煞功力如此深厚,不禁为老哥哥——烈火神君,有点担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两人却仍在绕圈盘走。
正在大家暗自紧张之际,蓦然——
突地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公羊胜,长孙蕙,贤夫夫妇不要鲁莽,那个小子是个有名的心狠手辣,一旦发作起来,简直象发疯了一样,贤夫妇可能还斗不过他,且向后退,让老夫来斗他一阵试试。”
这声音东飘西闪,不知来自何方,既未报名,亦其人影,只感语音生硬,一片冰凉,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烈火神君与辽东双煞,俱都停了下手来,各人都用两眼向四下望望,虽在熊熊火光照耀下,却不见人影。
此时院中众人,亦都觉得好奇,每人也都向四处张望,却无一人看到有何异状。
蓦然——
一阵微风,起自西面墙脚,风虽甚微,但寒意刺骨,各人都不禁微微要了一寒颤,顿时毛发直竖。
烈火神君沉声喝道:“何方圣人?快给老夫滚出来一会。”
突闻一个嘿嘿笑声,于空中飘浮于各人耳际回荡,这声音乍听起来,虽然是笑,可是却比哭还难听。
约有盏茶工夫,那笑声一歇,响起一个冰凉的音道:
“老小子,你别得意,这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手段。”
话声一落,半空中突然飞起三朵火花。
这三朵火花,甚是奇特,每一朵都有海碗般大小,但颜色却不是一般的红色,而是深绿色,原来竟是三朵磷火,飘飘闪闪,不急不徐的向烈火神君飞来。
突闻白云大师惊啊一声道:“啊!是北邙鬼妖左丘光。”
但听那怪里怪气的声音,又嘿嘿笑道:“你这个老秃驴到不颇有见识,的确不愧是四奇人物,好!也赏你三颗吸血磷火弹吧。”
突然半空又飞起三朵磷火,向群侠这边飘来。
蓦闻烈火神君一声沉喝,右手雕羽宝扇,凌空一扇,左手一扬,朝刚才发话的地方掷出三枚流星堑。
他右手这一扇,虽是劲风流动,鼓浪成涛,但那三朵磷火,只在半空闪了一闪,似是暂时避开这一扇以后,又复袅袅飘来。
而那三枚流星堑,拍拍连爆的及后,只是随地燃起三股鲜红火焰,但那声音却在另外一处响起,又道:“老小子,你这流星堑虽然厉害,但老夫的鬼魅身法,却是天下无双,凭你老小子,如何伤得老夫。”
忽见白云大师猛喝一大口白酒,直向三朵磷火奋力喷去,那三朵磷火,仿佛是被雨淋一般,顿时一幻而熄。
但闻那冰冷的声音又道:“你这老秃驴真还有点门道,不过老夫身上磷火无数,看你老秃驴能够喷到几时,只要有一点磷火沾身,顷刻间就会把你们身上的鲜血吸尽。”
话声中接连飞出九朵磷火,向群侠这边飞来。
这几朵磷火,虽然大小一样,但快慢地为尽相等,有的突如闪电,有的则慢若游丝,或疾或徐的在群侠上空飘浮四周游转,并随时伺机进击。
而且,这些磷火,仿佛都有灵性,知道白云大师喷酒的功力厉害,所以对白云大师尽量避免,却又时加撩拨、挑逗,致使白云大师鼓胀着一嘴酒,喷也不是,不喷也不是,那样儿甚是滑稽可笑。
烈火神君的摇天八扇,的确威力无俦,经过一番苦战,总算那三朵磷火熄,但那时他已累得满头大汗。
忽闻那阴阳怪的笑声,又起道:“好个老小子,你这新创的摇天八扇,威力果然不凡,不过,老夫却没把你放在眼中,现在,老夫给你老小子一件东西看看。”
这声音时东时西,或远或近,不是发自同一个地方,有时仿佛是发自天上,有时却又似发自地底,实在使人难以捉摸。
烈火神君扣了一把流星堑在手,正在静心谛听,认真搜视以俾一有机会就随时发出,使对方来一个措手不及,忽然碰的一声,似有一较重之物,不知由何方飞来,却落在自己脚前。
映着火光一看,原来是个人头,于是皱眉问道:“左丘光,这是谁的人头?”
北邙鬼妖的声音道:“这就是,嘿嘿,令徒金鼎全的首级,你自己去认吧!”
岳腾听得暗吃一惊,烈火神君却皱眉问道:“你为何要杀老夫的徒儿?”
左丘光的声音又复嘿嘿笑道:
“只因你的徒儿背叛了我的徒儿,当老夫找上你祁连山的火云洞,才知你老小子已经来了辽东,于是就杀了你的徒儿泄愤,并一路追踪来此……”
烈火神君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的呀,老夫还以为你被请来的哩。”
左丘光的声音又道:“令徒已经被老夫宰了,你老小子为何一点不生气,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老小子也可算一大怪人,怪事。”
烈火神君仍然朗朗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都已经死了,生气有何用,你既然不顾身分,能杀老夫的徒儿,大不了老夫将来也杀了你的徒儿,报仇就是了嘛,又有何气之有。”
“你敢!”
烈火神君笑道:“还有什么不敢,只要不顾身份,不顾名誉,老夫任何事情都敢作。”
但闻左丘光的声音,似是叹了口气道:“唉!你可算是十魔中最强的一个,不但功力奇高,而且定力也这么深厚,不为气恼,不为情动……”
烈火神君接口哈哈笑道:“左丘光,谢啦,你如此夸奖,老夫受之不起。”
扬腕之间,一大把流星堑,疾撒而去。
原来,此人的确不愧是十魔中的佼佼人物,纵然别人杀了他的徒儿,而且还给他送上首级,而他仍然不气不恼,更不盲目冲动,始终保持一份清醒,一份灵智,尽量细审对方隐身之处,和认真谛听对方声音的来源。
由此可见,一个人若要修为到这种地步,该是何等艰辛的事,所以,他这一所为,不仅令岳腾和东方姊弟,以及辽东双煞、鸠面魔妪、九指飞魔、千毒人魔等人,深深佩服,就连白云大师连连点头,自叹弗如。
果然,一阵拍拍爆炸声中,还杂有一声闷哼。
大家凝神注目向爆炸之处望去,只见一条黑影如幻觉般的一闪,又复不见,显然那阵闷哼,是发自左丘光之口,而且已经负伤,却无法知道伤得如何。
半晌,才听北邙鬼妖左丘光的声音道:“你老小子果然厉害,不过老夫也不是豆腐渣做的,虽然左臂被你老小子炸掉一块肉来,但老夫相信,要你老小子全身的血液,来还这笔血帐。
话声刚了,突然接连飞出四十九朵灵火,分别向烈火神君和白云大师,以群侠之处,凌空飞来。
朵朵磷火,为数众多,漫空飞舞,宛如张牙舞瓜的怪魔,似欲择人而噬,再加上阵阵阴风,遍地鬼哭,俨似阴曹地府一般,令人惊恐不已。
烈火神君因恐白云大师一人难以兼顾,雕羽宝剑连挥腾身一跃,即已来到岳腾等人身边联手拒敌。
两人东西分立,将群侠护在中间,一个喷酒灭火,一个挥扇驱磷,喷酒灭火者,一旦喷上那些火花,即可因而无法及远,而挥扇驱磷者,罡风过处,即能将那些磷火吹送老远,可是却无法将其扑灭。
看来两人各人所长,难分轩轾。
这时,忽闻北邙鬼妖的声音又道:‘好!老夫今夜颇有兴致,就斗一斗你俩联手。’话声之中,又飞出数十余朵磷火,翩翩飞舞而来。
此时群侠上空及四周,共有百余朵磷火翔空飞舞,怆绿的光焰,照得每个人的面孔都成了绿色,甚是可怖。
而烈火神君与白云大师两人,也被弄得手忙脚乱,大有应接不暇之势。
东方飞凤在岳腾耳边悄声说道:‘想不到北邙鬼妖这么厉害,看来今夜我们真会糟糕,唉!上次在大巴山区我被他抓住,幸得圣尼老……’讲到这里,却听她突然改口一声惊呼,花容失色,脸色倏变,岳腾暗自吃惊,顺着她的眼光望去——
原来有一朵磷火,贴地飘来,已到了东方大鹏的脚后跟上,连忙左手将东方大鹏轻轻一推,右手呼的一掌,向那朵磷火拍去,那朵磷火虽有碗大,但哪经得起他一掌之拍,所以被拍得一闪而熄,哪知正在他高兴之际,刚才那朵磷火,一熄却又复燃。而且微微一声轻响,却一变为二,化为两条出来,这由一变二,数目虽然增多,但每朵磷火的体积却比先前小了一半,每朵磷火只有酒杯大小。
两小朵磷火,倒也刁钻,一朵象小虫般的飞落在岳腾右手衣袖上,而且正在顺着衣袖往上爬,致使岳腾连连乱抖衣服,东方飞凤又是惊骇,却又好笑。
另外一朵,却在群侠脚跟循隙乱窜,东方大鹏早已警觉,忙用脚跺,但一踩下去,那朵火却又因风窜起。
纯阳子、一涤生、不恭子,以及鄂东二杰,全都知晓大家都忙着来扑灭这两朵磷火,可是却偏偏扑它不着。
想不到这么两朵小小火花,弄得群侠一阵大乱,尤其东方飞凤与东方大鹏姊弟二人,又惊又叫,而且又跌脚连跳,最后还是白云大师发现,方用酒浇灭。
想起刚才情景,真是又惊险又好玩,颇够刺激。
三人笑了一阵,仰着四望,只见满空磷火飞舞,闪闪烁烁,朵朵翔游,既好看而又惊险吓人。
烈火神君仍然挥扇不停,扇起罡风阵阵,宛如层层狂浪急涌,但他这时却已汗流浃背,须发结珠,神色甚是凝重。
白云大师头冒热气,挥汗如雨,仍是猛喷不停。
而满空飞舞的磷火,虽然时有扑灭,可是新增加的也不少,看来这一仗,不仅别开生面,而且紧张、凶险,危急较一般打斗犹有过之。
正在群侠紧张之际,忽闻遥远传一阵木鱼之声。
冬!冬!冬!冬……
节奏有效,快慢均匀,宛如发自天宇云宫,清脆亮丽,响遍整个山野,大地,也响彻在每个人的心湖。
岳腾、东方飞凤、东方大鹏三人自是大为高兴。
忽闻北邙鬼妖道:‘啊!糟糕,那个老尼姑也赶来了,公羊胜,淳于善,西门无忌,你们快带人先走,让老夫在此挡一阵。’鸠面魔妪令狐娇问道:‘左岳兄,你说的是谁?那个老尼姑吗?’左丘光促声说道:‘就是无相圣尼嘛!走!走!你们快走。’从他的声音里,就可知他的心情,该是如何紧张了。
只闻一阵呼啸,直同旋风般地,九指飞魔、千毒人魔、鸠面魔妪、南海双凶等一些人,个个疯奔疾驰而去。
辽东双煞走在最后,夫妇二人将这片的属于自己数十年的基业,游目看了一眼,如今只剩下一片瓦砾,残梁断柱,昔的荣华富贵,顿成灰飞,不禁哀声一叹,方转过身来。
转眼之间,对方走得一个不剩,虽然还有个最大的敌人——北邙鬼妖,但却隐在暗处,未被发现。
就是由于这家伙还在现场,所以,那些朵朵磷火,也未收去仍在同烈火神君和白云大师两人猛攻,苦斗。
似乎双方都是同一心意,都要坚持到最后的一刻,以期获最终的胜利。
木鱼之声,渐渐近来,而那些磷火亦逐渐增多。
显然,北邙鬼妖,竟欲在无相圣尼还未赶到以前,想把烈火神君与白云大师两人摆平,并进而将群侠一网打尽。”
可是,白云大师的喷酒神力,却愈来愈厚,反较先前增加了许多,虽然他如今浑身是汗,但却更为神勇。
烈火神君也是一样,所扇出来的罡风,较更加猛烈。
俄儿——
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左丘施主,别来无恙,贫尼无相,前来为……”
突闻左丘光一阵嘿嘿阴笑,道:“老妖婆,上次在大巴山区,你破坏了老夫好事,如今你又扰局,你以为老夫真的怕了你么。”
他这一说,东方飞凤不禁脸上一红,一股愤怒之气直往上冲,忽觉玉腕一紧,被岳腾紧紧握着,一股温意直透心扉,并闻岳腾在自己耳边,悄声安慰道:“我听说这老鬼素来有断袖之癖,却不爱女色,由于你上次是女扮男装,他不曾察觉,才对你无礼,你就别气了。”
东方飞凤侧头望着岳腾,盈盈一笑,幽幽说道:“本来我认为扮成男人,比较保险,哪知那么倒霉,偏偏遇上了那种怪癖的人,哼!真是见鬼。”
岳腾颌首一笑道:“你说对啦,他本来就是鬼嘛……”
这时忽闻无相圣尼的声音道:“这次贫尼是受人所托,专程跟踪施主来此。”
北邙鬼妖左丘光问道:“是受何人的托?”
无相圣尼含笑答道:“东岳狂生因有急事在身,不能来此,所以就托贫尼来为神君施主打个接应,神君可别无恙否?”
随又改口轻啊一声道:“白云大师也在这里,还有纯阳子道兄哩。”
烈火神君一面扇起罡风,一面笑道:“谢谢圣尼前来接应,在下尚称无恙,敬请宽心。”
白云大师喷出一大口酒后,笑道:“大巴山一别,倏忽半截,我佛慈悲,圣尼一向可好。”
突闻左丘光喝道:“老夫今夜就与你们这些自命为侠义道人拼了。”
无相圣尼道:“阿弥陀佛,左丘施主,纵然今夜贫尼不来,以你一人之力,也很难是神君与白云大师两人的对手,如今你败象已明,无法再支持一个时辰,我佛慈悲,贫尼劝你还是快些去吧,别再苦缠啦。”
左丘光问道:“老夫哪里不敌哪?”
无相圣尼冷笑一声道:“贫尼承认,施主对修罗神功颇俱火候,已炼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如果以一对二也许你会稍占上风,但你若要想以一敌二,却就相差太远了,要知烈火神君的紫霞神功,和白云大师的金刚神功,一为道家心法,一为佛门至宝,二都是讲究持久耐战,而且愈斗功力愈增……”
左丘光抢着问道:“老夫是问你——老夫的败象何在?你且说来听听。”
无相圣尼笑道:“你别以为你这些磷火,每一朵都可以伤人,不错,以你的修罗神功来讲,确能将这些磷火化为千百余朵,但其中只有一朵可以伤人,也的确可以将人身血液吸光,而那一朵就是你的本命性符,其余的都只是幻象而已。”
稍微停了一停,又道:“如今你本命化的那一朵,光色黯淡,投地无影,显然你消耗功力甚多,而且已经负了内伤,假如顽强支持,咬牙苦撑,最多再有的一个时辰,你就油尽灯枯了,丧命当场,就以你现在的伤势来说,最少也要调养三月方可。”
左丘光似是微微一惊,道:“啊!你能看出老夫的本命性符,那你可知道老夫现在是隐身何处?”
无相圣尼又冷笑一声,道:“贫尼所习乃是无相禅功,所谓无相即有相,默察众生相,无所不闻,无所不视,施主的隐身之处,贫尼自然知道,只恐怕贫尼一说出后,以神君脾气,还不立刻赏施主一把流星堑,将施主炸个稀烂,而施主的气数又尚未到尽绝之时,这样一来,贫尼与神君二人,可就罪过大矣。”
烈火神君奋力两扇以后,哈哈笑道:“既然此妖气数未尽,在下也就不违天命,请圣尼大施法力,指点此妖藏身之地,以俾大家一开眼界。”
无相圣尼笑道:“好!既然有神君这般承诺,贫尼就指点出他的位置吧。”
略停,又道:“左丘施主隐身之处,就在诸位前方十余之处,墙边的大树下面的一块大石之旁,他用一块黑布盖着全身,伪装成与石头一样,大概内外都已负伤,浑身还在微微颤抖,强忍痛苦呢?”
大家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树阴下,倏然站起一个人影,不知是没有脚?抑是他故意飘浮不定,左右摇幌,同时是在浓荫下面,也无法看清他的面貌尊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是个人影。
这时忽听那人气道:“你这老妖婆,的确是老夫的克星,老夫和你拼啦。”
话声中,突有千百磷火,自一株高树上疾若飞蝗,势如群星,冲集而去,由此可见,左丘光确想孤注一掷。
众人仰首望去,才见一株高树的细枝之上,盘膝端坐着一位灰衣老尼,这老尼年约五十余岁,脸上轮廓甚美,端庄文静,宝相庄严,颈间挂着一串念珠,左手托着一个碗大木鱼,右手持锤,那股虚清高雅之,宛如不曾食过人间烟火,望之令人频生敬仰之心。
尤其那根小枝纤细若丝,竟能承受一人,犹在上下微微弹抖,乍看之下,俨是神仙中人。
但闻无相圣尼喝道:“孽障,敢尔,贫尼既已答应狂生,为神君打场接应,理应对尔有所小惩,方不失信于人,放尔去吧。”
右手一敲木鱼,冬!的一声。
这声脆响,直同晴空霹雳忽从天降,有些朵朵磷火,立刻应声而熄。接着响起左丘光一声凄厉惨嚎,划空而去,许是又已负伤。
少顷——
忽听无相圣尼叹口气道:“唉!我佛慈悲,贫尼本无伤人之意,哪知左丘施主顽强如斯,诚气特重,贫尼嗔心又动了,真是罪过罪过,唉!就任他去吧。”
方跃下树枝,与群侠叙礼相见。
※※※
烈火神君、白云大师、纯阳子、玩世叟、不恭子、岳腾、东方飞凤、东方大鹏以及鄂东二杰郑氏兄弟等,一共十人,平了辽东双煞的摩天岭后,又一路回转中原。
由于无相圣尼另有要事,所以在前先行一步,未与众人同行,不过,在她临别之时,曾交待众人,最好取道东岳泰山,在排云海天遗叟老神仙处,略作盘桓,然后再向中原进发。
同时,岳腾也很想念恩师,也欲返山一探。
于是,几人就由营口坐船,横渡渤海,直到山东的龙口岸上,当然,彼此都说些别后的事,尤其岳腾与东方姊弟三个年轻人,整天更是叽叽呱呱,仿佛有说不的话讲,因而一路上颇不寂寞。
就是由于有三个可爱的年轻人,从中穿针引线,所以,烈火神君与白云大师二人,也成了莫逆之交。
当十人在山东龙口刚一上岸,就遇见了东岳狂生。
一见面之下,东岳狂生就拉着烈火神君的手,笑道:“神君老哥,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们三天啦,你们现在才来呀,也好,兄弟正有件重要的必须请老哥帮忙。”
烈火神君怔了一怔,笑道:“这一次我老哥哥,这身老骨头,差点埋在辽东……”
东岳狂生望了白云大师一眼,问道:“怎么?难道圣尼前辈没有去吗?”
烈火神君道:“若不是她老人家去,我们怎么能够平安回来。”
东岳狂生点头笑道:“那就好,这次这个忙,老哥哥你是非帮不可。”
烈火神君道:“好吧!只要老哥哥我能做到……”
东岳狂生点了点头,抢着说道:“能!能!除了你老哥哥,简直无法找出第二个人来。”
烈火神君见他说得这么认真,也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这狂生,是绝不轻易求人,纵然天塌下来,你也能一手擎住,一定是遇到了相当大的困难,才来找我这个作哥哥的。”
“就是嘛!”东岳狂生笑道:“其实,这件事,说难,那真是太难,但如果说容易,也只能算是小事一宗,不过,一定要你老哥哥帮这次忙。”他这一说,大家都是又惊又奇,茫然不解,但闻烈火神君道:“那你就说嘛,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重视。”
只见东岳狂生满面春风,容光焕发的笑道:“我要请老哥哥做我的伴郎!”
大家共同一声惊啊!彼此互望一眼,居然忘记了笑。
“什么!”烈火神君大吃一惊,问道:“你要结婚?要我作你的男傧相么?”
东岳狂生点点头道:“正是。”
烈火神君既好笑,又好笑道:“简直是胡闹,我今年是七十五岁,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也应该是六十八岁了,这大的年纪,结你个头哟,还结婚,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这时,大家才轰然一声,暴笑起来。
东岳狂生却极为认真的道:“是真的哟,神君老哥,你一定要帮我这次忙。”
烈火神君也认真的问道:“和谁结婚?是不是那位长春仙子?”
东岳狂生点点了头道:“正是!”
“她也答应了么?”
“当然,如果她不答应,那怎么能成。”
烈火神君皱皱眉道:“长春仙子我虽没见过,可是,照说她的年纪也不小了。”
东岳狂生含笑答道:“她小兄弟五岁,今年六十三岁,是应该结婚啦。”
群侠又是一阵哗然大笑,东方飞凤更笑得香肩连抖。
烈火神君笑道:
“应该你个头哟,那么令师之意呢?”
东岳狂生脸上微红道:“恩师只说脸皮太厚了一点,倒是已经默许了。”
烈火神君哈哈笑道:“想不到老神仙也有这么风趣温和的一面。”
接着随又问道:“那是谁作媒呢?”
东岳狂生道:“是岳文琴小妹妹,这不是老哥你交她的任务么。”
东方飞凤和乃弟东方大鹏,同时惊啊一声,道:“岳妹妹真还干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来,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值得可敬可贺。”
烈火神君笑道:“那时我见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此远去辽东,往返跋涉,太过辛苦,所以随便说说,那晓得他居然认了真,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事。”
“哼!你还说哩。”东岳狂生笑道:“本来我也认为已经七老八十啦,还结什么婚,恩师和长春仙子两人,也不赞成,可是,岳小妹妹说,这是你老哥哥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非要办成不可,于是由老化子陪着,东岳到长春谷,长春谷到东岳,往返多次,恩师与长春仙子,见她热心意诚,又经不住她那张甜美的小嘴,终于两人都答应啦。”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道:“想起来她的确也够辛苦,不但要来来去去,而且两头都是好话说尽,可是,自从文定以后,哼!她就开始找我出气啦,如今事已如此,只有让我自己来收这个烂摊子啦,所以老哥哥,你一定要帮我这次忙。”
东方大鹏望着岳腾,和乃姊东方飞凤一笑,觉得岳文琴如此撒手不管,未免有些缺德,只是没说出声来。
烈火神君摇头笑道:“任何忙,老哥哥我都愿帮你,只是这个,一则老哥我毫无经验,二则也没有你狂生那么厚的脸皮,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哥哥我,确难从命。”
“你叫我去请谁?”东岳狂生急道:“我们二圣四奇,无相圣尼和翠云仙子是不能说了,东方老儿,不但已经结婚,而且子女都快成人,当然不能再作这种事;白云大师又是出家人,我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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