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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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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铨点头一笑道:“这个,本座也知道,不过,也正如你刚才所说,彼一时也,此一时也,他们为了目前情况需要,也只有与本教合作一途,同时本教之与他等合作,不瞒黄少谷主,也只是暂时的安抚作用而已。”

岳腾听得暗吃一惊,心说:这位傅坛主的确是雄才大略,颇具计谋,真如泄机禅师所料,如今还只刚到大巴山区的外沿地带,就已完成了他的统战计划,较一般想像,更见高明,此人的确不可轻视。

但听黄琦对神州二老的称呼,甚是不敬,又不禁有些暗暗生气。

忽听黄琦朗朗笑道:“高明,高明,由这安抚二字,就不难窥其坛主心意,以及隐藏于后的霍霍磨刀之声,实令在下佩服得紧。”

傅铨微笑以后,随又正容说道:“本教与神州二老合作,的确只是权宜之计,但与贵派合作,则是衷诚所需,请黄少谷主回去转告令尊,本座竭诚愿与西谷、北堡结盟,并愿长期与共,还希少谷主与于令尊面前美言几句。”黄琦点点头道:“在下回去自当照实凛明家父,不过……”

停了一停,又皱眉问道:“不过,倘若贵我双方长期合作,又是如何一个合作法?请问坛主是否已有腹案?可否说来听听?”

傅铨想了一想,道:“原本没有,不过,今夜自见黄少谷主以后,触动本座灵机,一切计划,业已全部想妥,但不知少谷主是否有此兴致?愿否答应?”

黄琦微微一惊道:“怎么会与在下有关呢?请坛主不妨说说看。”

傅铨抚须笑道:“本座以前只听老弟之名,不曾亲见其人,今夜一见,方知江湖传言,子诚不虚,不但老弟的胆识、豪气,令人佩服,尤其机智、才华,更是超人一等,如果傅某所料不错,老弟将来终非池中之物,倘若老弟愿与我等兄弟,共谋进退,自必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黄琦心头微动,但表面仍然自谦道:“坛主过奖了,在下愧不敢当。”

“真的啊!”傅铨接口说道,“本座实话实说,决无半点虚伪,老弟也勿用太过自谦,就凭今夜的表现,足可为证。”

黄琦继续试探问道:“那么依坛主之意,准备如何合作呢?”

傅铨考虑了一下道:“本教所属分堂,遍布全国各地,共计七十来处,都由总坛直接镑督遵,实难做到,更无法顾到全局,所以本座常想于分堂与总坛之间,另设一机构,名为支堂,最好能设五所支堂,以其地域划分,每一支堂之下,分别所辖十余所分堂,如此组织,则就严密多了,也就容易管理啦。”

黄琦点点头道:“坛主这办法是好,可是,这五所支堂却不易找。”

傅铨莞尔一笑,道:“这就要看你黄老弟的罗。”

黄琦微吃一惊,茫然问道:“看我?怎么是看在下呢?”

傅铨微微一笑,道:“请恕本座直说了吧,以本座之意,是想以贵西谷,与北堡二处,最先成立支堂着手,然后再以武力降服南庄、东屿,以及少林,迫其接受……”

不待傅铨说完,黄琦已愤然站起,冷笑说道:“这简直是在并吞我们嘛,那里是在合作啦……”

傅铨接口笑道:“黄少谷主请坐,待本座把话说完以后,如果你还认为不合情理时,你再生气不迟,何必这么冲动哩。”

“好吧!”黄琦重又缓缓坐下道:“在下洗耳恭听吧。”

傅铨点了点头,又道:“其实你们西谷还是西谷,晋北濮家堡还是濮家堡,只是以本教支堂名义,代为管辖和督导十多处分堂而已,对于贵谷与北堡,实际不但毫无半点损失,而且还平添了十多处分堂的实力,难道这不合算么。”

黄琦听得有些动心,但心中却道:“倘若在下西谷,一旦成了贵教支堂,那么家父是否就是支堂主?或是贵教另派支堂主其人?”

傅铨点头说道:“支堂主一职,已然是令尊啦,老实说:纵然本教总坛另派人选,前去充任堂主,也势必对贵谷之人无法统御。”

“这就是罗。”黄琦又是冷笑一声,道:“那样一来,家父就要听命于你们了,家父既然都要听你们的,那么又将在下置于何地?傅坛主聪明过人,才智超群,可知道有一句:‘宁为鸡首,勿为牛后’的古话么?”

傅铨忽然仰首哈哈一笑,道:“黄少谷主果有大将之才,鸿鹄之志,骡足千都,长空展翼,真令人万分钦服。不错,人生于世,形色不同,才智各异,的确是有鸡首牛后之分,但既然能为鸡首,则为何不更进一步,兢其为牛首牛耳耶。”

黄琦听他话中有话,心头一动,问道:“恕在下愚昧,听不懂坛主此话,是何意思?”

但见傅铨面色一整,正容说道:“黄老弟若能劝动令尊,与晋北濮家堡两处,能兼掌本教两大支堂,那么本教将聘老弟为本教总巡监之职,并以大总管虚缺以待,老弟意下如何?”

黄琦容色大动,意犹有些不信,又问道:“总巡监究竟是何职?是则相当于香主、堂主?是否有其实权?还请坛主明示。”

傅铨又打了个哈哈道:“哼!香主、堂主,黄老弟何以小视该职如斯,总巡监一职,相当于本教护法,如果兼主刑法,则就较护法还高,出巡之期,不论是本教香主、堂主、如遇有违规逾矩者,视其情节轻重,尽可先斩后奏,有操生杀之大权。”

黄琦愈听愈是惊奇,两眼也逐渐增大,甚为向往。

耳际间,却听傅栓仍在继续说道:“黄老弟于总巡监任期只要半年,本教就已将南庄和少林屈服,又增两处支堂,那时只要老弟没有什么大的差错,本座负责晋升老弟为本教大总管之职,即可与本座兄弟五人平起平坐了。”

黄琦听得更是猛然一惊,心头既想又疑,卜卜乱跳。

但他毕竟是城府极深,而又素来冷静之人,总觉得天下没有这么的事,因而抬头问道:“仅只为了争取西谷、北堡两地,坛主难道不觉得于在下身上,投资得太大了么?在下仅是一介庸俗之辈,何值贵教化这么大的代价。”

傅铨抚须笑道:“并非本座卖狂,你们西谷显仗流云天险,但仍未在本教中人眼中,若以武力硬取,本座自信七日可破,至于北堡那更不在话下。可是,本座一生爱才,今夜见你老弟不论胆识、机智、豪气,俱皆超人,才以此与老弟相商。”

略顿,又道:“说得更明显一点,老弟于今才二十余岁,还只堑露头角,放眼天下,数年以后,真能与本教为敌者,可能只有你老弟了,与其那时你我水火相拼,何不现在就你我结为知已,共同创出一番事业哩。”

此人的确是雄才大略,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话中之话,大有——与其将来让你与我为敌,何不现在就把你干掉,这句话,傅铨虽未明说,但话中含意,却昭然若揭。

黄琦本是绝顶聪明之人,而且心机深沉,狡若蛇蝎,那会听不出对方话中之意,心知今夜一个应付不当,就可能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老实说,他对天龙教下的大总管,或总巡监,这两种职务,他都很向往,也很迫切需要,但不能立刻答应,因为,别一说就立刻应,一则未免使别人看轻了自己;再则,也怕入了对方圈套,万一对方所言,而将来不予兑现,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倘若不答应呢?马上就得丧命,想到这里,不由暗自一震。

耳际间,却又想起傅铨的声音说道:

“黄老弟,少谷主,本座的确是出于一片爱才之心,也真诚愿你合作,你想想,身膺本教总巡监,或大总管以后,是何等的荣耀,除了我等兄弟五人以外,你就是千万人之上了,十年二十年后,天下武林,岂不唯你独尊么,这种千载一时之机,你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但见他停了一停,又道:

“人生于世,莫不想出人头地,甚而高高在上,如果你想以你们西谷为起点,要爬到统御天下武林,领袖群伦,那该是一件何等艰难之事,反之,你若以本教为起点,则就容易多了,希望你能再三思之。”

一直都未说话的黄龙坛坛主,混世孽龙金鼎全也道:

“黄少谷主,观长相,看气度,你应该是一位很聪明的人嘛,我四弟这办法当真不借,对你也只有好处,你为什么总是犹豫不决啊?”

黄琦忽然抬起头来,俊目闪光,毅然说道:“好!咱们就这样言定,既蒙两位坛主厚爱,在下就勉力一试,如果力有不逮之处,还希二位坛主多多指点。”

傅铨甚为高兴,向身旁震江湖一指道,“这位常香主,是本坛主白龙坛下的首席香主,也是本座身边的得力助手,今后我就派他专门与黄老弟联络。”

黄琦与常一鸣两人,都躬身应了声:“是!”

看黄琦那种恭谨肃容的样子,仿佛已经默认是天龙教下的一员了。

岳腾于暗中看得大为失望,低低叹了口气。

岳文琴却回过头来调皮一笑,悄声说到:“哥,那不就是你的好朋友,你口口声声的黄兄么,看样子,为了贪作天龙教下的什么总巡监,将来连他亲身的老子,也会被他出卖哩。”

岳腾暗中打定注意,准备将来再见黄琦时,一定要好好劝他一劝,以免他误入歧途,而愈陷愈深。

这时,忽听黄琦笑道:“数月前,在下曾于豫鄂官道上,遇见令师——烈火神君老前辈,并为金坛主带有口信:……”

混世孽龙金鼎全一惊道:“啊!那家师怎么说?他老人家还好吧。”

“还好!”黄琦点了点头,随又望了傅铨及天龙教人一眼,方道:“令师口信,是属于机密大事,金坛主,我们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金鼎全微笑点头道:“好啊!”即转身向一旁走去,黄琦亦随后跟去。

只见两人于十余丈远处,停下身来,就在那里相对而谈,由于距离太远,两人说话声音太低,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

不过,岳腾心中却早已有数,暗道:黄兄一定是劝金鼎全立刻返山,为他的师父护法。这样也好,由黄琦劝他,比由自己劝他也许更为有效。由此看来,黄琦仍然良心未灭,也许他刚才答应傅铨的条件,可能是权宜之计,否则,像他那么精明干练的人,怎会如此糊涂。

思忖之间,只见金鼎全与黄琦两人,重又走了回来。

但闻金鼎全边走边道:“谢谢黄老弟带来家师口信,这件事,本座记下了就是,也自有本座前去办理。”

黄琦侧头笑道:“那就好……”

由于两人已来到天龙教人一块,傅铨却接口笑道:“现在时已不早,黄老弟如果再不回去,可能会使西倾五虎于前途等松心急,今后如有事故,就与常香主联络,再还有,一日发现岳腾那小子,就立刻告之本座。”

“是!”黄琦躬身应了一声,随又赧然笑道:“傅坛主不愧是高明人士,算知在下来时,属下五虎定会跟踪而来,仅凭这点,已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傅铨微笑的扬了扬手,示意他快些离去。

银扇书生黄琦向众人拱了拱手,转身一跃而去。

约仅走出二十余丈,即仰首一声长啸,接着对面山腰也传来数声长啸,显然,那必是接应黄琦的五虎等人。

岳腾暗吃一惊,心说:这江湖中当真是尔虞我诈,波云诡谲,各逞心机,的确是凶险得紧。

这当儿,忽听矫天玉龙傅铨道:“如今天色已经快亮,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

接着一阵吆喝,天龙教人已走得一干二净,只遗下岳腾兄妹,蹲在一座大石后面,静待黎明……

第十三章 狼子野心

岳腾与乃妹岳文琴两人,边走边道:“妹妹,我看矫天玉龙傅铨那人,武功又高、计谋又好,江湖经验又极丰富,此人当真厉害得紧。”

岳文琴回头一笑道:“哥,难道你已经泄气啦?”

岳腾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觉得他正如泄机禅师所说,在逐步实施他的统战计划,以完成他那驱狼喂虎的阴谋。”

岳文琴道:“那有什么不得了,我们可以告诉神州二老,叫他们不听他的,再好的计划,再大的阴谋,结果还是没辄。”

岳腾微微皱眉道;“傅铨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在流云谷黄大伯父身边,下了黄琦这么重要的一枚棋子,我看将来……”

岳文琴有些不悦道:“谁是你的大伯父呀?怎么乱认一气。”

岳腾含笑说道:“妹妹,你没听泄机禅师讲过吗?西谷黄谷主、南庄冷庄主,早年与家父三人,原是结义兄弟……”

岳文琴摇摇头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啦,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在我们的仇人未摸清楚以前,我们可不能随便与人沾亲带故,哼,要认你认,我可不认。”

话一说完,就气冲冲的,向前快步走去。

岳腾连忙追了上去,笑道:“好嘛!好嘛!不认就不认好啦,妹妹,你就别生气啦,原谅哥这一次好吗?”

岳文琴转气为喜,回头一笑道:“哥,以后你如果再这么乱认,我就一辈子也不理你。”

岳腾连连点头道:

“好!好!都依你就是……”

这当儿,蓦闻前面传来一声沉喝,接着又是一声大吼,这喝吼声过,再就是人声嘈杂,喧哗一片。

岳腾暗吃一惊道:“啊!依估计,前面的人似是不少,我们快去看看。”

岳文琴边自加快身法,边自说道:“哥,你可不能随便出手啊!以免暴露身份。”

“这个我知道。”岳腾点点头道:“妹妹,不到万不得已,你也不要暴露形迹,这还只是刚入大巴山区,距目的地还远得很哩。”

兄弟两人,说话之间,即已转过一座山丫,但见前面是一大块草原,举目一望,齐膝杂草,无涯无际,在初秋的黄昏里,映着斜阳,直同成熟的麦浪,尤其因风兴波,摇曳生姿。

兄妹两人于草原的边际,寻了株大树,双双隐身而上,再向草原中望去,风见神州二老、鄂东双杰、华山两怪、鲁南三狼,以及无忧大师和十叶道长等十一人,虽然背对着自己,但岳腾别每人身形,都看得清清楚楚。

再向前望夫,只见另有七、八个大汉,与神州二老等人相对而立,彼此相互注视,似乎颇有敌意。

岳腾凝目细看,只见那七、八个大汉,却有一双孪生兄弟,自己曾经见过一面,那就是黑水二恶。

另外那五六个大汉,看样子,个个都非易与之辈。

尤其,其中另有两人,不论功力、气势、长相,仿佛都较众人特殊,使人一眼望去,就知是这群人中的领导人物。

一个生得马脸吊眉,鹰鼻鹞眼、嘴下略有几根鼠须,身形瘦高,背插长剑,手执一根银亮拂尘,那样子不道不俗,倒也滑稽可笑。

此人年约四十出头,一张长脸,本就阴沉、冷傲,毫无表情,再加上一袭黑色长衫,更令人有一种阴森之感。

另外一人,则是一身劲装短褂,年约三十余岁,手执一根酒杯粗的齐眉长棍,圆眼红鼻,饱额削腮,头上一系着一根耀眼金环,身形纵然不算高大,但精神倍见灿灿,尤其,纵然是站在原地,也将那很长棍舞个不停。

看他那样子,恰像耍戏儿的——孙悟空了。

岳腾看得暗暗点头,在乃妹耳边悄声说道:“妹妹,那个像貌阴沉,马脸黑衫之人,大概是辽东双煞的二弟子。也就是紫面如来万奎的二师弟,名叫——冷面阎罗艾青的人了。”

“我知道。”岳文琴点头笑道:“另外那人必是——笑面悟空邓光辉,哥!怎么想个法儿,煞煞他俩威风才好。”

“不急!”岳腾笑道:“等一会儿见机行事。”

这时,忽听冷面阎罗艾青说道:“你俩看仔细没有?他们这群人中,真的没有岳腾,和无影童子那两个小子,千万不可漏掉。”

黑水二恶同时摇摇头道:“没有!属下二人已仔细看过,岳腾那小子只有十八、九岁,至于无影童子,则更加年轻,只是这些人中,那有一个后生小子。”

冷面阎罗艾青道:“既然这样,那就问问他们,岳腾和无影童子两人,如今躲到那里去啦?”

但见黑水二恶其中一人,望着群侠喝道:“我们二少主所讲的话,你们听到没有?快将岳腾与无影童子,两个小子的行踪告诉我们,否则,就……”

黄梅一豹郑雄飞,接口喝道:“放你妈的狗屁,你们算老几,居然敢打听我们公子和小姐的行踪,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由于黄梅一豹郑雄飞讲话的声音太快,又有点鄂东地区卷舌口音,致使长住于辽东的艾青,没有完全听懂,因而怔了一怔,问道:“他刚才讲些什么?”

黑水二恶抓了抓头,道:“他好像是说,‘放你的臭狗屁!’怎么又说什么公子、小姐,唉!把我们两人也搞糊涂啦!”

经他这样一说,群侠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宝相庄严的纯阳子,也不禁为之莞尔。

群侠一笑以后,却又个个凝神静听起来。

原来,岳腾为恐群侠心怯,即以传音入秘之术,而自己隐身之地,告诉群侠,以俾于必要时便于联络。

此时,忽听笑面悟空邓光辉道:“管他说些什么?二师兄,我们动手吧?”

但闻冷面阎罗艾青,暴喝一声道:

“且慢,三师弟,我们来到中原的第一目标,是天龙教人;第二目标,才是为大师兄报那断臂之仇,找岳腾那小子算帐,这群人中既然没有岳腾,那又何必多费力气哩,我看还是算了好啦。”

“不行,”笑面悟空邓光辉,摇摇头道:“小弟已经忍耐很多啦,现在更加手痒,你不打我打,先试他一阵再走。”

这家伙真有些猴子毛躁脾气,说打就打,扬手一棒,就向无忧大师当头打下,嘴中并含笑说道:“你这大个儿,身高体胖,目标明显,容易落实。”

此人倒也悍勇无匹,居然专拣强的人过招。

无忧大师手中禅杖一抡,沉喝声中,往上一架,但闻当的一声巨响,无忧大师纵然未被震退,但双脚硬生生的陷地数分,双臂隐隐有些酸麻。

群侠都看很暗吃一惊,见对方随手一棒,就有这大威力,几乎使这位少年大师当场吃鳖,全都警惕起来。

但闻笑面悟空邓光辉,仰首一声长啸,身形突转,手中长棍,宛如灵蛇吐信,呼呼呼,接连三棒,上打天门,下捣森罗,涌起一天风云。

他身上俐落,短小精干,显得一身是劲。

这三棒有神出鬼没之迹,威猛、刁辣,兼而有之,而又快若闪电奔雷,致把无忧大师弄个手忙脚乱。

无忧大师本就身高体大,而又有点浑气,一面左掠右闪,一面却哇哇大叫,接连三转,迅速的变了六个方位,方将这三杖险险避过。

紧跟着一声虎叫,禅杖凌空一阵微震,幻起若大一个风轮,上窍碧落,下扣黄泉,连施两杖,反击过去。

这位大师既是少年高僧,不论功力杖法,两皆不俗。

无奈笑面悟空功力恁深,身法也的确高明得紧,只见他游身猛扑,穿梭于重重杖影之中,简直若无其事。

而且反手一棒,“野火烧天”,使无忧大师又落险境。

群侠见此人这么厉害,各人都将兵刃操在手上,严密防范,准备随时加入战圈,而起群殴。

眼见无忧大师难再支持,十叶道长一声沉喝,一涤生则一声嘻笑,两人左右抢出,掌如飞絮,剑似长虹,向笑面悟空突击而去。

无忧大师缓过一口气后,一记“横扫千军”,也向笑面悟空拦腰扫去,势沉劲猛,力逾千钧,甚是惊人。

笑面悟空邓光辉,处身于三大高手之间,亦不敢疏神,左掌右棒,同时疾出,硬挡了十叶道长,与一涤生两人,各人一招。

接着双腿连盘,向后退了三步,再加上猛一吸胸凹腹,也将无忧大师横扫的这一杖,堪堪躲过。

他刚一让过,正欲有所施为,争回主动,蓦闻身后两声暴喝,并有三人同声吼道:“回去!”

一股巨大无比的潜力,直同千堆巨浪,随身涌到。

原来,他刚才这一连退三步,正好退在鄂东双杰面前不远,兄弟二人吐气开声,四掌同时猛推,疾撞而去。

笑面悟空邓光辉,于匆急之闹,左手反劈一掌,正与双杰所汇聚而来的掌力,中途接实,但闻轰的一声巨响,力浪横溢,沙飞石溅,尘石蓬飞如雾。

鄂东双杰被他这一掌震得连退四步,虽没负伤,但两人额上汗珠,如黄豆般大,颗颗下滴,而且气喘吁吁。

可是,邓光辉却借那一掌反弹之力,身如脱弩之箭,又已来到无忧大师、十叶道长,一涤生三人面前,而且手中长棒,疾若狂风暴雨,并向每个人攻出一招。

这三招快如电闪,虽有先后之分,却似同时而为,致将这三大高手攻了个手忙脚乱,连连后退不迭。

群侠大吃一惊,想不到此人竟有这么厉害,正要蜂涌而上,忽听冷面阎罗大声喝道:“你们是真的想打吗?”

斜眼向身边几个大汉一瞄,黑水二恶以及那五六个劲装大汉,全都站了出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些人都是出生于东北的关东大汉,个个身体结实,人人孔武有力,光凭个子来说,就足以震慑人心,也就别讲其他的了。

所以,鲁南三狼看得微微皱眉,脸上略有怯意。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忽然——

两声长啸,划空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哈哈狂笑。

众人抬目望去,只见两条庞大人影,一前一后,疾若飞马,向这里掠空扑来,直到来人扑到近前,各人方自看清,只见两人一式“天马行空”,由众人头顶一掠而过。

虽然,冷面阎罗仍是木无表情,但语气却是一惊道:“啊!是天龙教中的两位坛主,大家快追……”

话声未了,就斜身电闪,一式“追云捉月”,已将矫天玉龙傅铨,于半空截住,接着两人掌指翻飞,业已互换三招,方始落下地来。

两人身形刚刚落地,娇天玉龙傅铨的长笑之声又起,这时,人也如轻烟一缕,向前似风而去。

冷面阎罗艾青,正要腾身追去,再行缠斗,却被随后而来的混世孽龙金鼎全,一阵拳掌齐施,攻了个手忙脚乱,待他略退三步,缓过一口气来时,混世孽龙金鼎全,却已奔出五丈以外,尾随四弟傅铨而去。

这时,天龙教下的十余位劲装大汉,如:常一鸣、庞公毅、冉子清、赵威、孙斌,以及关东四恶等人,都从两侧向前疯奔疾驰而往。

冷面阎罗艾青,奋力追赶,始终与混世孽龙金鼎全之间,相差五丈距离,仅仅这咫尺之数,就令人拼得要命。

正在激斗中的笑面悟空邓光辉,一听二师兄的声音,就连忙凌空一个倒翻,业已脱离战圈,紧接着两脚虚空交互连踏,半空中一个跟斗,反而超在混世孽龙金鼎全的前面,手中长棒一点,所击部位正是金鼎全的头顶大穴。

此人轻功端的了得,交睫之间,业已跃出十余丈外,并将对方追上,直看得群侠心头猛震,大是骇然。

岳腾兄妹二人,隐于暗处,也是频频点头不已。

混世孽龙金鼎全,蓦觉头顶轻风飒然,赶紧幌肩滑步,左让三尺,就在这怔神之间,已被冷面阎罗艾青追及,于是两人就地交起手来。

笑面悟空邓光辉,将金鼎全拦截下来,交予二师兄以后,根本连回头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向前追去。

这人轻功实在是超人一等,倏起倏落,几个纵跃,又快将矫天玉龙傅铨追上,最后拔步腾身,于空中连翻两个跟斗,始终又将矫天玉龙截下。

接着于长啸狂声中,两人狠狠拼斗起来。

这时,天龙教下的香主、堂主,与那些辽东大汉,也各选对象,互相恶斗在一起。

双方似是斗得相当凶险,异常激烈,远远望去,只见兔起鹘落,风旋云转,人影连翻飘摇。

群侠离那斗场最远的,约有三十余丈,最近的也有二十来丈,因见双方打得这般凶狠,都想前去看看,鄂东双杰、鲁南三狼等人,刚走几步,忽听泄机禅师说道:“不要去啦!现在敌我形势不明,恐防有诈。”

鄂东双杰与鲁南三狼,停步转身,向各人看了一眼。

但闻泄机禅师又继续说道:“再说,我们既与天龙教人,有口头上的合作,如果我们追上前去,不帮他们,于理有亏,帮了他们,却又让天龙教人,落得捡个便宜。那又何必哩,反不如在此隔岸观火,任他们狗咬狗去。”

纯阳子道长点点头道:“禅师这话很对,几位就过来吧,在此歇歇再说。”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是八月初仍,天上应有疏星淡月,但为云层所遮掩,四野暗黑一片。

对于前面,虽然无法看清人影,但那打斗之声,喝此之声,却仍然频频传来,显得较前愈发紧张、激烈。

可惜天色太黑,无法看清,否则,那必是一场颇为精彩的恶斗。

岳腾兄妹方从树上跳了下来,与众人会晤,并各叙别情,神州二老、鄂东双杰、华山两怪等人,都甚雀跃欣喜,对他兄妹倍加称赞。

这当儿,蓦见遥远的西方天际,一道闪光掠过,接着轰隆一声,一个久郁闷雷,猝然而,声震四野,山河亦为之隐隐动摇。

紧跟着,一阵秋风吹过,天上的云层更厚,地上的小草伏地,树抖枝摇,显见得又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但闻岳文琴跺脚气道:“这是什么鬼天气嘛,每到天黑就必定要下场大雨,才能算是过了一天,哼!真正气得死人……”

锦面狒狒郑威远接口说道:“小姐,别气,我兄弟前去找找,看附近有无山洞。”

说话之间,就与黄梅一豹郑雄飞两人,快步而去。

蓦闻一声惨嚎,贯耳传来,显然有人不伤即亡,但那些喝吼打斗之声,仍然此起被落,频频传来。

接着又是一声凄厉惨嚎,令人入耳心惊,头皮发胀。

出于四野黝黑,而群侠与斗场又相距甚远,根本无法看清这两声惨嚎,究竟是那方之人的伤亡?

激斗之中,忽听得混世孽龙金鼎全粗声喘气道:“庞堂主,快发出五彩流烟弹的信号,通令本教附近兄弟,立刻赶来协助,否则,我们今夜可能会……”

话未讲完,忽然改为轰然一声,大概是与人硬拼了一掌。

接着,但闻波的一声,一般火焰,冲霄而起,深入云空以后,飞溅出五颜六色的火花,随又四散飘落。

一颗五彩流烟弹,刚刚飘落,接着又施放了一颗。

不久,又一连放了两颗。

显见天龙教人的情势,相当危急,急待救援支助。

蓦闻——

前面火光一闪,就地燃烧起来,而见已有多处着火,在夜风激荡之下,愈发燎原极不可收拾,尤其这一大片草原,纵是星星之火,亦可燎原成灾,何况,显然是有人蓄意预谋,存心要使这两派人难堪。

但闻泄机禅师哈哈笑道:“幸好我们没有深入,要不然……”

鲁南三狼老大,无敌鞭司徒汉道:“这里草深只有齐膝,又烧不死人,那怕什么?”

泄机禅师道:“虽然烧不死人,但火势甚猛,亦足以震慑人心,纵然跑得再快,可是,那也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

大家纵目望去,觉得泄机禅师的话说得不错,火墙虽然不高,但由于都是遍地衰草,以看上去,火势都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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