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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终结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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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者……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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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1)       
  第十章 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   
  紫禁城的春天是最美的,慈宁花园里,御花园里,永寿花园里,到处都是花红柳绿,宫女都换上了浅绿色的薄绸袍子,粗黑的长辫垂在胸前,一个个地赛着花娇。   
  惠妃拉着乐嫔在园子里放风筝,乐嫔是个厉害角色,但也不敢得罪蒙古后妃,她故意把风筝放得经惠妃低那么一点,惠妃却不领情,哈哈地笑道:“真是个没用的,放风筝都放不过我……可惜康妃身子还没好,不然叫上她才叫好玩。”   
  乐嫔在心里直撇嘴,脸上却笑道:“惠妃娘娘人聪明,什么事都做得好……顶难得的是人又温柔又和气,”说到这里她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待我们这些姐妹不知道有多好,就说康妃吧……坐褥期间,您没少去瞧她,真真的叫做姐妹情深。”   
  惠妃还算是直心眼的,听她这么说当时脸就红了,庄太后对康妃颇存敌意,欲除之而后快,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她虽然有点不舍得,但是庄太后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那个康妃,人那么漂亮,偏又那么聪明,如今又生了阿哥,这样的人在,皇上怎么会喜欢自己和乌尤呢,不除掉,似乎确实是不行。   
  像是怕乐嫔看出自己的心思,惠妃忙掩饰道:”今儿你去爱元宫了吗?康妃身子可好些了?”   
  乐嫔使劲地卷着线轴,见自己的风筝渐渐低下来了,这才道:”去了,太医说康妃姐姐的脉象还是沉滑,还是得靠静养。”   
  惠妃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听说是差点弄成了血崩……怕是以后不能生养了,对了,三阿哥还没说交给谁带呢,但瞧康妃这身子,给她她也带不了了。”   
  希微靠在厚厚的锦缎棉被上,头上勒了大红色镶东珠的昭君套子,脸色白的透明,知书见她瞧着自己的手腕发呆,忙陪笑道:“主子又想什么呢……太医们都说了,要平心静气,少思少嗔,您不如多睡会儿子。”   
  希微从被褥间拈出个碧绿的翡翠镯子,淡淡笑道:“也没想什么……只是以前的镯子都戴不上了,掖条帕子都松。”   
  知书忙接过来放好了,从首饰盒里取出个红珊瑚的串子帮她戴上,笑道:“那镯子色也不纯了,瞧这鲜红的珊瑚串子才叫好看……主子,您千万别多想了,饶是这样,多少人都嫉妒的眼红呢,瘦也有瘦的好看。”   
  知道她是安慰自己,希微浅浅一笑,刚要说话,就听外面几个女人的声音,齐齐地道声康主子万福金安。   
  知书见是阿哥所的嬷嬷们,便撤去了布屏风,向希微笑道:“主子快瞧,是阿哥所的乳母嬷嬷们带着三阿哥来了。”   
  希微微微一怔,没有喜色,反而蹙了娥眉异道:“好好的怎么抱了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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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2)       
  下面为首的乳母见知书和自己使个眼色,忙把怀里黄缎包裹的三阿哥送到希微面前来,笑道:“今儿是三阿哥的满月呢……太后,皇后,各位主子都进了礼,就连康主子您的娘家奶奶也……”   
  “什么?”   
  希微惊得一抖,竟没心去看那锦缎堆里的小人儿,只顾得追问道:“我娘家?谁?进了宫不成?”   
  那乳母见希微变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求助地瞧向知书,知书只得过来答道:“太后说主子您身子欠安,这些收礼答礼的事都让皇后去操办了,听说富察夫人并大格格也进了京,昨儿晌午太后传了进宫,还宣了赏……”   
  听到这里,希微一颗心又翻上浮下地不得安生了,什么娘家人……自己是被富察家买来顶替进宫的,早早就和他们说了,想使银子有的是,只有一条:不能进宫。   
  太后什么样的人物?这番富察一家子进得宫来,赏是不指望的,就怕……是场鸿门宴。   
  “主子,这是天大的恩惠,您就别多想了,”知书察颜观色,伸手将三阿哥接过怀里,走到希微身前,让她瞅着孩子的小脸,笑嘻嘻地道:“您瞧三阿哥,一天赛一天地俊了,嬷嬷们都说三阿哥聪明极了,刚满月的人,一逗就会咧嘴笑了。”   
  她想哄希微开心,悄悄凑到希微耳边道:“我听小良子说,皇上也喜欢到心坎里了,听说,皇上已经拟好了名字,叫……叫玄……,玄叶,叶子什么的。”   
  “不……”   
  希微面无表情,她淡淡地瞧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小脸,平静地道:“不是叶子,而是玄烨,火华为烨,盛盛日光。”   
  “主子的学问真高……”   
  知书忙笑着夸道。   
  希微却瞧着那张小脸,长长地叹一口气。   
  “主子您快别叹气了,您不知道,据那天在咱们宫外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说,三阿哥生出的时候,满天的红霞如缎,仔细辨去呀,正像是个龙形。”   
  眼见希微愁眉不展,知书活灵活现地学起满宫传开的流言。   
  “还有呢,慈宁宫的宫女说太后都夸咱们三阿哥长得好,眉目开阔,气宇轩昂,和皇上小时候一个模样。”   
  “三阿哥出生的时候,正是辰时,三阿哥刚张开嘴哭一声,那报时的宫人就喊起来了,主子,这辰时可不一般呀,什么是辰,辰就是龙呀。”   
  “好了。”   
  希微忽然喝断她的话,一双清眸电似地扫过知书和地下的几个乳母嬷嬷,“这些话都在宫中传起来了,还是……你们在哄我?”   
  知书手里抱着三阿哥,跪不下去,忙不迭道:“主子您这话怎么说的,奴婢们若有一句虚言,让玄武门的乌鸦叼去舌头。”   
  希微眉头紧锁,心思千缕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都下去吧。”   
  她示意乳母们抱着三阿哥离开了,这才向知书小声道:“我娘家人觐见太后,可有咱们的人在边上?”   
  知书摇头道:”太后屏了杂人,只让塔娜在一旁侍候着。”   
  希微扶着头,只觉得影影绰绰瞧见了那个巨大的黑影,从慈宁宫升起,正缓缓地,缓缓地朝自己压下来。   
  知书见希微的神色越来越疲倦和凝重,忍不住劝道:“主子,您又费心思了……您小心着身体才是,不为自己,也为三阿哥呀。”   
  三阿哥?   
  希微淡淡地一笑,忽然问道:“你觉得这朝中,最忠心最可靠的是一位?”   
  知书愣了会儿,思虑再三,小心翼翼地答道:”自然是您阿玛富察大人。”   
  “他?”希微轻蔑地冷冷一笑,“再有呢?”   
  “这……”   
  希微与朝中官员的往来,多由知书过手,她思忖片刻,郑重地答道:“佟图赖佟大人应可。”   
  “哦?”希微秀眉一挑,让她解释。   
  知书不慌不忙地侃侃道:“回主子的话,年前因圈地一事,佟图赖的长子与安郡王出了冲突,安郡王脾气上来了,偏要寻出个差错将那佟国纲置于死地不可,倘若不是主子您在其中大力周旋,恐怕这佟图赖要中年丧子了,那事了结后,我瞧那佟图赖对主子,不只是感谢,应是敬服,说起来应是可靠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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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3)       
  “是呀,”希微松口气道:“我想的也是他,就怕这人……担不起这天降的富贵。”   
  “主子的意思是?”知书不解道。   
  希微黯然一叹,示意知书拿了床几小案和笔纸,幽幽地叹道:“怎么也没料到……我一心想改变的东西,今日倒要依附于它了。”   
  说着话悬腕提笔写了些字,待干后又亲自拿蜡封好,并自己身上的爱元宫印一起递到知书手里,极为郑重地道:“此事事关你,我,小阿哥三人性命,但愿你我都没看错人……倘若有失,你也不需回来了。”   
  知书虽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却也瞧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扑在地上先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才低声道:“主子放心,倘若有什么闪失,奴婢定一力承担,不叫主子有半点为难。”   
  希微黯然一笑,心道:或有闪失,岂是你承担得了的。想着指指窗下的柜子,微笑道:“里面还有三千两银票,都带在身上吧……或是有什么不对,机灵些自顾逃命,别回来了。”   
  知书惊骇地抬头望着希微,见她微微闭着眼,唇边一丝笑意说不上来的黯淡,似乎真的就要此去经年,今世永别了。   
  “主子……”   
  知书鼻子一醉,就要掉下泪来,却又忍住了,过去翻出了银票塞进怀里,再望了希微一眼,身子一扭转身出了房。   
  希微闭紧了眼睛,手里攥着那串珊瑚串子,喃喃道:“命运?还是历史……”   
  三阿哥满月,庄太后照例赐了不少的金银裸子,如意八宝,因康妃身体欠安,就免了她磕头谢恩,一切都让皇后乌尤主持。   
  皇后忙了一天,脸颊却是红扑扑的兴奋,和惠妃那德玛一起陪庄太后用晚膳。   
  因是蒙古妃嫔的私宴,庄太后屏退了侍候的宫女太监,只留下塔娜端酒送水,几个人悄声说些梯己话。   
  庄太后吃了几口菜,向皇后笑吟吟地道:“乌尤,今儿辛苦你了,你都给三阿哥送了什么,讲来我听听。”   
  皇后知道庄太后是考自己,有些紧张地抿抿唇,细声答道:“回皇额娘的话,臣妾头回主事儿,虽是尽心竭力,但难免有差池偏失。今儿臣妾拟的礼单是:金银玉如意各四个,金镯子四个,玉板指一个,玉铃铛,金印,金升各四个。”   
  庄太后边听边点头,微笑道:“没枉费我教你这么久,中宫礼不亦多而亦贵,这后宫谁眼里没见过些东西,送多了反而让那些势利眼睛们看扁了去,世上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别人送金的,你倒不妨送些玉的,玉质清贵。”   
  皇后见庄太后夸自己,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原处,笑盈盈地道:“说起这三阿哥,我真是喜欢到心坎里去了,眉眼像康妃清秀,笑起来更好,竟有些像前阵子进宫来的二格格。”   
  惠妃漫不经心地道:“你也是,拿我们的宝贝阿哥和个故了的人比……我倒没瞧出那二格格有什么好的,也就是你夸。”   
  庄太后听她提起董鄂,就是一脑门的官司,忍不住道:“人家活得好好的……倒是小瞧她了。”   
  惠妃讶道:“皇额娘说什么?她明明喝了……”她瞧瞧皇后,又不说了。   
  庄太后恼怒地咽下口酒,瞧顺治的态度,竟是和自己来真的了,也不知道那个董鄂有什么魔力,硬是让顺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你伤害了她,朕就让皇后惠妃科尔沁为她陪葬。   
  她叹一口气,不得不就此对那董鄂暂时收了手,何况眼前的劲敌也不是她,而是康妃希微。阿哥也生了,后宫也清整了,何必再留着她呢?   
  惠妃见庄太后不豫,便识趣地改了话题,微笑道:“三阿哥是有趣……我拿手指一点他下巴,他还对着我笑,那一笑呀……真是,真是倾什么的,乌尤,你常说的倾什么的?”   
  塔娜笑道:”是倾国又倾城,可那是说女子的,咱们这位是阿哥,怎么能用到这儿呢。”   
  这句话说的皇后惠妃都笑了,只庄太后皱着眉思忖了会儿子道:“别说你们了,我自打进宫,龙子贵子们见多了,也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眉宇间已然隐隐有了贵气,不哭不闹的只往怀里钻,就连福临小时候,也没这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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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4)       
  皇后见庄太后眉间隐隐有憾意,心思转动,微笑道:“康妃就是个水晶剔透人儿,三阿哥将来准聪明,这真是我大清的福气,皇上的福气,也是皇额娘您的福气。”   
  这话却正说到了庄太后的心坎上,她干脆扶着塔娜起了身,踱了几步缓缓道:“希微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只可惜太过聪明伶俐了。”   
  惠妃和塔娜都是事中的人,不用讲也明白,听庄太后挑明了要对付希微,都不约而同地瞧向皇后,却见她惊白了脸,站起身来开口求道:“皇额娘……希微妹妹冰雪聪明,能解圣意,何况……皇上对她也多有宠爱,您……”   
  惠妃见皇后说话了,也忍不住敲起边鼓:“康妃生个阿哥,也不一定是坏事……明儿我们向皇上求了抱给乌尤,生的不亲养的亲,还不是和我们博尔吉济特的孩子一样。”   
  “皇额娘,莫要如此,倘若将来三阿哥长大成人,知晓了真相,定会,定会恨咱们一生一世……”   
  皇后柔声求道。   
  “唉。”   
  庄太后叹口气,心道,你们这群孩子,不知道以柔为手段,不知道以利为根本,不知道这后宫中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怎么是康妃的对手呢。   
  “行了,别求了。”庄太后叹一口气,只得扯明来道:“昨儿康妃的额娘进宫,言语之间竟然被我审出一个天大的秘密来,不是我要除她,而是规矩在此,不得不为。”   
  皇后和惠妃相视一眼,齐声问道:“是什么事?”   
  庄太后从怀里取出张纸来,示意塔娜展开,低叹道:“原来咱们这位康妃娘娘,却并非真正的富察氏……竟是冒替他人进宫,欺君的死罪。”   
  “什么?”   
  皇后几人都愣住了,愣完后心里不免生疑,一来疑此事是真是假,二来又疑,庄太后以太后之尊,如果真的要铲除一个妃子,也不必把事情做的这么大,除非这事儿是真的。   
  “明儿皇上下朝后过来,我就把这东西给他瞧了,这天大的事,就由天来决定好了。”   
  庄太后坚定地瞧向皇后,又问道:“乌尤,我倒要问问你,现在我们该做的是什么了?”   
  “这……”皇后脸唰地红了,低头咬着嘴唇。   
  庄太后却不放过她,一双眼睛一扫慈祥和温柔,如电如雪冰冷刺骨地瞧向她,一字一顿道:“博尔吉济特氏乌尤,科尔沁草原的第四个皇后,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皇后被庄太后逼得眼圈一红,偏着头低低地抽泣起来,乌尤打小就性格沉静,她没有废后静妃的美貌,也不像惠妃直率活泼,她不说话,别人只当她是腼腆文静,像是纸糊的美人灯,经不起风吹雨打,可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的聪慧剔透。   
  她生活的地方,虽不比深宫大内,但也是女人成堆的地方,勾心斗角阴谋阳算并不稀罕,这是现实的活生生的教育,她还喜欢看书,早早地就认了汉字,开始只是看些郎才女貌的闲话儿,渐渐也翻起孙子兵法三十六计。   
  看了,懂了,明白了……她反倒越排斥这些东西,她没想过要皇后,也没想过要如何去用这些东西和别人拼个你死我活,活着不易……何必呢?   
  她只想嫁个本份的牧民,没有第三个人,只有天地草原和马匹,不用和谁争也不用和谁斗,但偏偏命运就是这样有趣,你不要吗?好,一定要塞给你。   
  当上皇后以后,她拿单纯和善良把这个真实的皇宫排斥在外,每天只看看书逗逗鸟,庄太后催她快点把权利拿回来,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拒绝,拒绝成熟,拒绝复杂。   
  惠妃见皇后哭得可怜,虽然不敢,还是大着胆子过去拥住她,企求地望着庄太后喊道:“皇额娘……”   
  庄太后伸手示意惠妃不要插话,眼神炯炯地要将皇后点着了烧化了,皇后在这样的目光下,终于不得不虚弱地开口:“回……回皇额娘的话,应该传人将三阿哥抱来慈宁宫,以防明日康妃利用三阿哥来协迫皇上心软。”   
  这句话让庄太后缓了神色,她和塔娜使个眼色,塔娜心领神会地去了,庄太后走到乌尤身边,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柔声道:“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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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乱烟欲迷渡 风起潮生(5)       
  皇后全身一抖,抬头望向花柜上放着的个西洋钟表,上面嵌着两根针,长些的做成个蜜蜂的样子,那蜜蜂在绘满花朵的钟面上飞也似的狂奔着,她喃喃道:“明天……明天……”   
  第二日春光媚好,爱元宫的宫女璎珞进屋时,只见刚出月子身子犹虚的康妃,竟然已经自己穿好了衣裙,她瘦了许多,瓜子脸更尖了,肌肤没什么血色,白得透明,整个人都像是雪捏云塑的,似乎不知何时就要消失无影了。   
  “主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璎珞见希微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诧道:“昨晚是知书姑姑侍夜,奴婢故以来迟,还请主子恕罪。”   
  希微抬头见是她,知道她向来与知书亲睦,忙伸手唤她走近来,先抬眼瞧瞧窗外,这才悄声道:“知书昨天出去办事,至今还没回来……”   
  璎珞闻言,吓得人都呆了,太监们还好,宫女逾夜不回宫,这可是死罪,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拿手掩了嘴,脸色苍白地瞧着希微。   
  “好孩子,你现在就拿了我的令牌去找玄武门遏大人,十三衙门张大人,内务府李公公,这事……一定得压下来,你明白吗?”   
  希微握着璎珞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她,见她点了头,这才放下些心来。   
  “主子……可,可……”   
  璎珞从来没办过这样的事,知道知书犯得是杀头的罪,自己牵入此事实在是不智之举,忍不住支支吾吾地道:“若是大人们不肯放知书姑姑一马,奴婢……奴婢……”   
  希微柳眉倒竖,一双水漾的眸子瞬时凝成冰面,冷冷地道:“你不去也行……这事儿若压不下去,知书定是没命的,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和知书素来交好,你舍不得她,我一定送你去陪……”   
  “主子,主子,奴婢这就去。”   
  璎珞吓得全身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令牌掉了,就势跪在地下,带着哭腔求道:“主子饶命,奴婢这就去办。”   
  “没用的奴才。”希微疲倦地叹口气,见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只得再嘱咐句:“你慌里慌张的,就怕别人心中不生疑吗?”   
  璎珞又是一哆嗦,也顾不得尊卑了,忙就着希微的梳妆镜子把脸上的慌张换成个带笑的模样,这才匆匆去了。   
  希微心里不放心,但见另一个宫女夏儿从门外进来了,只得装出没事人儿的样子,唤她把一头青丝打散了,取把桃木的梳子,就着茉莉花头油把头发梳齐来。   
  夏儿见她换了衣裳,天真地问道:“主子今儿要出去吗?太医说让主子再静养几天的。”   
  希微脸一沉,冷道:“这也是你管的事儿吗?给我梳个素髻。”   
  素髻就是将头发梳通后,用手指一绕,再捡根钗子当中卡住就成,希微对镜照了照,又让夏儿去摘了朵现开的梨花向鬓边插了,夏儿见希微里面是玉色锦棉的袍子,外面束着纯白色镂暗花长马甲,配着鬓上一点雪白,真是入诗入画的清丽,忍不住赞道:“主子这么打扮真是好看,画上摘下来的人似的。”   
  希微却没心思理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丝棉粉扑,在个莲花缸里蘸了些玫瑰汁子配的香粉,没心没思地往两颊按了按,心里却是万绪凌乱。   
  早晨就有慈宁宫的人过来送了消息,昨晚上庄太后和皇后惠妃聊到半夜。虽不能尽知是什么事,但希微隐约猜着准与自己相关。偏偏知书昨日一去就不见回来了,不知道是事情没成被扣下了,还是夹着银票私逃了。   
  希微烦燥地将粉扑向桌上一掷,抬眼瞧见夏儿站在一旁做针线,大红肚兜上绣些花花草草,便不耐道:“这是给三阿哥做的吗?阿哥所里十来个针线上人还忙不过来吗?要你操这份闲心。”   
  晓然忙陪笑道:“主子有所不知,这是咱们宫里的规矩,待到阿哥满了周岁,身上得穿件额娘亲手绣的衣裳。待奴婢绣好了,收针由主子您来收,就算是您做的了。”   
  希微愣了愣,伸手把那肚兜接过来,只见上面绣着个胖乎乎的白净娃娃,手里抱着个绣了一半的金元宝。   
  三阿哥……   
  希微心里没来由地一软,忍不住道:“这金线瞧着好看,却是最扎人的……三阿哥皮肤娇嫩,哪受得了,里面记得垫层缎子。”   
  “是。”   
  夏儿忙应了,讨好道:“主子面上是淡淡的,可对三阿哥不知道有多疼呢,待以后三阿哥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面上淡淡的……   
  希微一愣,唇边一个苦笑就慢慢地绽开来,她把肚兜还给夏儿,心里五味杂陈。   
  没人知道,就算太医有所怀疑,想必……他们也不愿意再多生出是非来。   
  一个月前,自己做的那个决定,吃下的那颗药……   
  我拦不住董鄂进宫,拦不住你们相逢,但我却还有这孩子。   
  曾经,琳妃想利用我腹中的孩子改变历史,我犹不舍。但事至今日,我不得不赌一把,亲手拿了了那颗堕胎的药丸吃下去,我想赌一把……没有他了,我一样能爱你,但没有了他,历史就会改写。   
  偏偏有知书送药,偏偏在最后一刻他出世了,偏偏……历史不为所动。   
  福临……倘然那时我没被救活,就那样死了……   
  你可否为我,真心地落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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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风吹旗动是心动(1)       
  第十一章 风吹旗动是心动    
  顺治下了朝,按惯例去慈宁宫请安,他在桥中瞧见御花园里一树梨花开得正盛,便招手唤了身边跟着的小良子,低声吩咐道:“你去将那顶清顶艳的摘一束来,用咱们乾清宫的紫水晶的瓶子装了,悄悄给雨凝格格送去。”   
  小良子犹豫片刻,为难地道:“万岁爷,这可不是小玩意儿……这么大个花瓶送到人家家里,再指明道姓送给格格,怕是于礼教不合吧……。”   
  顺治听了一愣,想起董鄂氏终究是孀居于家,心疼她的美貌才情,忍不住轻轻叹口气道:“你说的是……可是,”他眼睛一转,微笑道:”这样好了,你便说是赐给鄂硕大人,珊瑚一定明白。”   
  小良子忙一甩袖子,喳一声应下来了,他见顺治心情畅快,便大着胆子道:“万岁爷,不如给太后也带一束去,太后呀……准高兴。”   
  顺治点点头,干脆自己过去折了几枝含苞待放的,他瞧那雪白的花瓣上几颗晶莹的露珠,不禁又想起了雨凝,几次相见她总是不同的,笨笨的,伶俐的,温柔的,任性的……却只记住她离开后宫时的那次,把脸藏进袖子里,低低地说:“我要回家。”   
  想到这里,顺治没来由地心疼,明明鄂府才是她的家,自己却总有种感觉,她说的家……是自己。如果,如果可以,真恨不得现在就宣她进宫,安慰她,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后宫虽然是险恶之地,但哪怕是地狱,自己也要为她建起座水晶塔,让她不再受一丝委屈。   
  “你说的是,”顺治深深地叹一口气,“一定要让太后高兴。”   
  慈宁宫中,庄太后正和乌尤坐在桌边上说话,顺治抱着花走进来,悄悄地走到庄太后身后,唇角含笑,不语不动地立着。   
  皇后抬头瞧见,忍不住掩嘴笑了,庄太后犹是不觉,手里拈了几张纸细细瞧着,忽然抬头向乌尤微笑道:“你的香料是配得越来越好了,今儿用的是梨花远吧……又清又甜的,倒像是刚从枝上摘下来的味儿。”   
  顺治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将手里的花束往庄太后面前一放,直吓得庄太后抚着胸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喊打。   
  塔娜倒了奶茶送过来,见两人母子和乐,便笑着凑趣道:“太后今儿是怎么了,平日里您是最疼爱万岁爷和各位主子的,怎么今儿万岁爷发了孝心送花儿来,您不说赐点珠呀宝的,倒打起人了。”   
  庄太后睨她一眼,自己掌不住先笑了,拉了顺治坐在身边,才向塔娜道:“拿那个珐琅瓶子插了,净净的水养上……可马虎不得,这呀……是咱们万岁爷赐的呢。”   
  这句话说得顺治皇后都笑了,塔娜忙伸手接过去,又向顺治道:“万岁爷,太后和皇后正瞧乾清宫的配香单子呢……一个说您喜欢黑方,一个说您喜欢调单,您就赏个主意,做个主吧。”   
  顺治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但见皇后一双眼睛含笑带怯地凝视着自己,心里一软,便伸手从庄太后手里接过那叠湘妃笺。   
  湘妃笺色做浅缃,上面不均匀地落着月白的晕迹,取自当年娥皇女英哭成湘竹的典故,甚是雅致,顺治拿在手里,先闻到纸上带着清冷的松香味道,塔娜解释道:“这是黑方的单子,皇后娘娘事先拿配了些黑方,薰了笺纸,好备太后万岁爷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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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风吹旗动是心动(2)       
  顺治没料到皇后如此细心体意,颇感意外地笑了笑,就见单子上写着:“黑方:冬日结冰的寒香;薄荷:四两;丁予(二两);甲香(一两二分),白檀(一分),薰陆(一分),麝香(一分)。”   
  顺治朗声读出来,但什么薰陆丁予的,自己听也没听过,便笑道:“皇额娘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这薰陆丁予的,朕是听也没听过,改日还要请皇额娘赐教孩儿。”   
  庄太后微微一笑,拿眼睛去瞟皇后道:“我也是门外汉,充充门面的,这儿倒是有个现成的老师,只是不知道愿不愿教我这个笨儿子呢。”   
  顺治心里明白庄太后的意思,心里一动,微笑道:“皇额娘和皇后都喜欢这香呀花的,听说李思贤那里有不少古方,明儿让他抄几份来你们瞧瞧。”   
  皇后本来羞涩地低着头,听见顺治扯开了话题,心里一轻,却又感到苦涩的失落,勉强笑了笑道:“臣妾谢皇上关心……”   
  顺治见庄太后一直似笑非笑瞧着自己和皇后,不由有些尴尬地清咳两声,翻出第二张纸来瞧,这纸却是普通的宫中御用宣纸,初看抬头几个字,顺治脸上的笑意就一点点地收敛,眉头越皱越紧,细长的眼睛里露出阴沉的神色,庄太后装作不察,皇后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无措地拈着衣角。   
  “啪。”   
  顺治忽然将手里的纸向桌子上狠狠一拍,向皇后沉声怒喝道:“这就是你调香的单子。”   
  皇后吓得全身一抖,旗头上缀的流苏像她的心一样慌乱不定,她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眼睛里只看得到顺治的缂丝袍角,方才和庄太后商量的每一个字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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