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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终结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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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他们坐着,偶尔有人说几句话,但瞧着鄂硕神色不好,也就噤声了,一顿哑巴饭好容易吃完,雨凝刚要告退,就听鄂硕道:“珊瑚,你且等等。”   
  众人的眼睛都望向雨凝,雨凝微微一怔,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就听鄂硕道:“今儿宫里下了旨,传你陪侍太后,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儿就进宫吧。”   
  这话一出口,本来就寂静的房里更寂静了,众人面面相觑,鄂硕福晋终于忍不住道:“别是旨意上写错了吧……珊瑚才丧夫,带孝的身子怎么好进宫里去,还是纤云……”   
  鄂硕沉着脸听着,忽然怒喝道:“纤云纤云,你想得倒是长远,近来发生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珊瑚死在我面前你才得意了不是?”   
  雨凝听了一愣,什么死在他面前,她瞧向鄂硕福晋,只见她不忿地撇着嘴,但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又有隐隐的冷笑。   
  “好孩子,我找了嬷嬷来教你宫中礼仪,你今晚上好生地学,明儿阿玛亲自送你进宫。”   
  鄂硕对雨凝坚声道,眼睛却是冷冷地望着自己的福晋,鄂硕福晋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起身就走,纤云也跟着起了身,最后只剩下费扬古跑到雨凝身边,依依不舍地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我会想你呢。”   
  鄂硕疲倦地合紧眼帘,雨凝忍不住轻声问道:“阿玛,宫里怎么会让我去,是不是弄错了?”   
  鄂硕勉强露出个微笑,伸手抚过她的脸颊,柔声道:“怎么会弄错呢?你放心,阿玛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好好地……”   
  雨凝心里一热,却见鄂硕的眼神十分古怪,定定地望着自己,却又像是透过了自己,在望着虚无中的一个人。   
  “阿玛,”雨凝心里一动,轻声道:“我和额娘生得像吗?”   
  鄂硕愣住了,他的眼神里透出痛苦和焦灼,他闭紧了双眼,良久才缓缓道:“像。”   
  手指缓缓握紧,烛光下,鄂硕指间戴的一枚小小的碧玺戒指,闪着莹莹的微光。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小离就把雨凝喊醒来,手里捧着套天青色刺金绣花的旗装,带哄带骗地让她穿上了,雨凝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任她又是抹粉又是别花地折腾,恍惚又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眼前竟靠着个艳妆浓抹的女子,挨得又近,吓得她啊地喊出来。   
  小离咯咯地笑起来,轻声道:“格格这是做什么,准是奴婢打扮的不够好。”   
  听她这么讲,雨凝才反应过来镜中的女子竟是自己,她又好笑又恼怒地靠近了细看,只见自己的脸颊上被红红地涂了两团,可以直接披挂上阵扭身歌了,头发上戴着个乍看像帽子的东西,细瞧原来是个青玉的旗头,寻常的旗头是青绒罩的,这个旗头却是整块青玉挖了心子做成的,上面珠光闪烁,珍珠,玛瑙,珊瑚,猫眼,红宝石,水晶……简直是个小形的珠宝展览会。   
  再往下看……   
  雨凝差点以为自己视力有问题了,又是一团金光灿烂,明明是淡雅的天青色旗装,愣是被绣了八大团金色银叶的牡丹花,衣角全是七滚七镶的大手笔,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打翻了染料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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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簪花解谁语 话起口舌之争(8)       
  “我不穿!”   
  雨凝手忙脚乱地扯下颈间那条翠绿……翠绿?没错,是翠绿……的领巾,坚决地喊道。   
  小离忍不住笑,但还是伸手拦住轻声道:“这些都是老爷花了大价钱订做的,像是才做好,老爷刚送来的……大早起的……”   
  听着小离的话,雨凝的手缓缓松下来,鄂硕的神情又在自己眼前出现,不管别人怎么说,但自己可以坚信的是,即使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对自己也不过如此了,不管他为什么要选这套衣裳,就冲他这片心意,一定要穿。   
  对着镜子洗去些胭脂,雨凝细致地为自己化妆,全用浅淡的颜色,人家先看了衣服再看脸,也不至于当成是进宫献舞的舞姬。   
  待打扮好了,小离又捧过来一双花盆底的鞋子,鞋面上绣了飞舞的双蝶,鞋尖又缀了流苏,想来应是最流行的饰样,雨凝苦笑着踩上去,虽然打腿好了以后,自己没少练穿这花盆底儿,但瞧见了还是有些怯,小离扶着她走了几步,拍手道:“主子的腿好些了,不像那几天一走就摔跤了。”   
  待梳妆得当,鄂硕已经等在门外,悄悄塞了几张银票给雨凝,殷殷道:“钱这种东西,到什么地方,上至天宇,下至皇宫,都有它的用处,你带在身上备用吧。”   
  雨凝见鄂硕眼角眉间的皱纹清晰可见,也听人说他为了自己能进宫,不知使了多少方子,又去求顺治,才成了这事,真的是耗尽心血。   
  鄂硕忽然伸手把雨凝发间的簪子扶正了,像是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似的,半晌才道:“小离说你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雨凝,真是好听。”   
  “阿玛……”雨凝见他眼里痴痴的不舍,透过自己望着那个已逝的江南才女,不由得心里陪着他一酸。   
  “得了,上轿吧,阿玛陪你到神武门。”   
  鄂硕苦涩地笑笑,偏腿上了马,掩饰住嘴角滑下的一滴泪。   
  紫禁城到了。   
  朱红色的宫墙掩住墙内的朱栏玉砌,只露出一片片金色的玻璃瓦,雨凝心通通地跳着,说不出的激动,却又带着隐隐的失落。   
  如果历史不能改变……即使自己本来不会爱上的人,也得被命运的的力量强按在一起吗?   
  如果历史不能改变,自己所活的全是董鄂的命运?那么这个躯壳中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关……”   
  也许是太过空旷,玄武门的守军声音变得机械而虚假,悠长沉闷的“嗵”声,是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地被锁紧。   
  鄂硕没有牌子不能进宫,只站在门外愣愣地望着那朱门关严,桥子消失在门后,曾经……曾经也是这样望着她的墓门缓缓关门,怀里是小小的珊瑚嘶声竭力地哭泣。   
  还记得她临死前的样子,一点不见憔悴,雪白的纱衣,雪白的脸,整个人像是玉石雕出来的。   
  她说:“求你……照顾好我的女儿。”   
  她的泪水像玉露一样落在发间,在乌黑的青丝间像是最美的装饰品。   
  鄂硕望向天空,天边无数的云朵都幻化成那张清丽难言的脸庞,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扬起马鞭重重地抽向马身。   
  “嘶……”   
  马受痛不过,前蹄上扬,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雨凝所乘的桥子在玄武门就换了桥夫,四个个头相当的小太监,想必都是抬惯了宫桥的,沙沙的脚步声整齐而平稳。   
  雨凝掀起帘子向外瞧,窗外的景色缓缓掠过,正走过一个长长的宫道,两边朱红色的宫墙连绵不绝,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宫墙高的像是连阳光都遮住了,沉沉地向着轿子压下来。   
  “格格,这是宫里,按规矩这帘子还是打下得好。”   
  雨凝正侧头挑了窗帘往外看,忽然眼前冒出个清秀干净的小太监来,笑眯眯地十分有礼。听他这么说,雨凝忙道:“多谢公公指点。”   
  约摸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桥子缓缓停下来,那个小太监在桥外恭敬地道:”慈宁宫到了,格格请下轿吧。”   
  雨凝心里一抖,虽然说为进宫在家恶补了些礼节,但董鄂是出了名的贤良有礼,自己这点道行不知道能糊弄到人不……   
  正思忖着,就见桥帘被只雪白的纤手向上勾起,一个蒙古打扮的女子向自己打量了一眼,含笑道:“奴婢侍候格格下轿。”   
  这一切,都如梦一般不真实,雨凝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激动,微微战栗着伸出了手,但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雀跃着:“紫禁城,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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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1)           
  第三章 酒醒梦断时分 泪尽弯月朦胧       
  慈宁宫里今日特别热闹,皇后惠妃并几个稍有些脸面的妃子都来了,慈宁宫里炭烧得热,这些少女们都褪了外面的皮子,露出鲜艳的绸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着。        
  能够进入后宫的秀女,除了少数的确是姿色出众,大部分都是满贵大臣的千金,在家里固是娇生惯养,后花园里闲来无事,定然也想像到传说故事里杨贵妃的“三千宠爱在一身”,酡颜嫣红,双眸发亮,忍不住悄悄将自己代入那幻境之中,踌躇满志地迈入玄武门。       
  待进得宫了,候得久了,才慢慢知道,戏中并非只有杨玉环的“在天愿为比翼鸟”,还有“红颜未老恩先断”,“倚坐薰笼到天明”。       
  慈宁宫里的太妃们是她们不屑的,那些老嬷嬷们,她们在背后悄悄地撇着嘴,用眼角传递着轻蔑的神色,轻蔑那些花白斑驳的碎发,轻蔑那些眼角眉梢的皱纹,那些干涩发黄的肌肤。       
  揽镜自照,镜中的人儿肌肤如玉,花颜娇媚,青春将一切的晦暗都赶到了角落里,但在她们的内心深处,也知道,终有一天,那晦暗会慢慢地膨胀长大,将自己一点一点变成那样苍老的模样。       
  不,谁愿意过着这样的日子……于是拼了命去抢去争,去搏得哪怕一日的恩宠,赢了倒也罢了,而输了的人呢?深夜宫灯熄了,却不舍得放下水晶帘,不是对谁的爱如此沉重,而是因为那寂寞,那驱也驱不散,抖也抖不落的寂寞,如影随形。       
  雨凝好奇地踏入这奇丽诡异的宫殿,几百年前的物,几百年前的人,几百年前的事,当重新回溯于你眼前时,谁能抵住参与其中的诱惑?       
  她的出现,像是一颗石子划破平静的湖心,两边端坐的妃嫔们的低语声,先是柔和的像掠过微风,到后来,竟是压也压不住的嘲笑了。       
  别人多少还要顾忌自己的身份,顾忌上面有太后皇后坐着,顾忌鄂硕并不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只有惠妃,她肆无忌惮地嘻嘻笑起来,凑到希微耳边,但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笑道:”原来鄂硕是开珠宝铺子的,知道女儿进宫,忙把货样都带来了是都说鄂硕精明……果然是精明!”       
  旗人最在乎脸面,若是别人早就脸红耳赤地哭闹了,雨凝不是旗人,何况她打定主意要见证,而非改变历史,何况在鄂硕家她也习惯了这些冷言嘲语,因此不但不生气,还颇有同感地向惠妃微微一笑,弄得惠妃等人都吃惊不小,不知道这女人是讨好或是呆傻。       
  “别行大礼了……论起来都不是外人,八旗内怎么都能扯上些纠葛的……”       
  庄太后含笑抬抬指尖,一边的宫女早就过去将雨凝扶了起来。       
  雨凝尽力不让自己的眼里流露出好奇,按进宫前嬷嬷的训话,她缓缓地抬起眼帘,从睫毛后悄悄窥视着这个传奇女子,然后用极为恭敬的语气回话:“奴婢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谢各位主子。”       
  终于看到了看到了……       
  雨凝在心里欢呼雀跃着,现代时的高度近视在古代不治而愈,虽然离得不近,但她也清楚地看到了,历史上真实的大玉儿,庄妃,孝庄……总之,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女人……       
  不像画像中那样容长的脸儿,想是年龄的原因,庄太后的脸型还是圆润甜美的心型,眉型并未修剪,自然地呈现新月的形状,平心而论,她的容色并非绝美,但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气质从她的眉间流露,温柔?端庄?平和?威严?高贵?似乎都有,但又还有东西是词语也形容不出来的。       
  庄太后见她发呆,只是微微一笑,满汉一家的说法在顺治年间只是略被提起,董鄂半满半汉的血统使她一直被孤立排挤,她对诗词书画的爱好更让那些满族格格们觉得怪异和不解,庄太后虽然开明聪慧,但也不由得在眼里流露出些轻微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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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2)           
  雨凝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的心思,直到被人拉住手腕才清醒过来,转头见是个宫女正含笑道:“太后给格格赐了座,格格还不快谢恩!”       
  自称奴婢叩头谢恩,可能是任何一个现代人都不能接受的,或许有些人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但雨凝早就想过,是自己闯入了这个世界,是自己占用了董鄂氏的身体,因此理所应当要做一些牺牲和改变,而不是让一个世界为自己改变。       
  希微将她的每个神情动作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一笑,心情大好地抿了口茶,原来传说中冰雪聪明的董鄂也不过如此。她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也告诉自己,扮猪吃虎的事很多,不差这一桩,自己所要做的,只能是悄悄地观察,再观察。       
  这时皇后微笑道:“塔娜,带二格格去康妃身边坐吧,就要住过去的,先熟悉些才好。”       
  塔娜领了命,伸手向窗边一指微笑道:“二格格请坐。”       
  雨凝微笑着点点头,慢步走过去,就见自己的位子边上坐着个像是画中走出的清丽少女,她忍不住一愣,心道这才是眉目如画,柔不胜衣,清朝竟有这等佳丽,真真是开了眼界了。       
  希微似笑非笑地道:“妹妹真是贵人健忘,当日万岁爷大婚时我弄脏了妹妹的衣裳呢……说起来也是有缘,偏今日皇额娘也将你指到我宫里来。”       
  雨凝听得是一头雾水,只能凭直觉猜测,恭敬地道:“娘娘这是什么话,我……奴婢怎么敢当!”       
  “康妃欺负你老实呢……”庄太后闲闲地开了口,从鄂硕进宫央求时,她心里就萌生了一个主意,如今这主意已开枝散叶,只等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二格格是出了名的才女贤妇,你当和我们似的都是粗人吗?听说幅什么浣……浣纱图,皇上都赏玩不够呢。”       
  这句话明里是称赞,暗里却让所有的妃嫔对雨凝都生出了敌意,别人倒也罢了,希微心里却是一动……在哪里,不对……       
  “都别急着走,我让点心房做了玫瑰酪的点心,皇后和康妃都爱吃的,二格格也留下来尝尝。”庄太后却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立刻宣布道。       
  “原来真是有好吃的……皇额娘向来对媳妇比儿子要好多了……”       
  庄太后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个清朗的声音半带笑意地道。       
  皇额娘?       
  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对太后叫一声皇额娘呢?       
  雨凝心越跳越快,她忍不住悄悄地转头瞧去,这就是顺治帝呀,传说中专一执著的情痴,任性暴躁的少年,如果让所里穷其一生研究他吃穿行动的老师们看到了……准得尖叫一声昏晕过去吧。此等佳机岂容错过,真是死了也要看。       
  这顺治……不对,这少年……这小男生……       
  雨凝在心里暗暗称赞,画和真人的差距,还真是……判若两人,原来顺治是这么清俊的一个小男生。       
  容长的脸儿,浓密的双眉斜飞入鬓,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细长的眼睛黑的发亮,大冷天的,身上只穿了件天青色的夹缎长袍,腰上束了黄丝线打的穗子,就是瘦了些,但满式的马褂长袍,就是得瘦的人穿了才好看,俊逸文雅地像是出诗入画的文人。       
  顺治过去给庄太后行了礼,见希微身边坐着个陌生的少女,从头到脚闪亮的让人眼晕,后宫里都知道他喜欢素朴,除了废后娜木钟,谁都是尽力往“人如梅花衣似雪”上靠,这种打扮的来朝天子的,还真是独一份儿,顺治忍不住悄声对庄太后笑道:“哪宫里又受了惊吓,还巴巴地从宫外请了萨满太太来?”       
  庄太后卟哧一笑,嗔怪地瞧他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揽来的事儿……这就是鄂硕的女儿,见过的,怎么忘记了?”       
  “什么?”       
  顺治惊得一口茶差点呛在嗓子眼里,他之所以答应鄂硕有些过份的请求,皆是因为念念不忘那个柳梢下纤美如玉的清丽少女,他惊讶地站起身来,吃吃道:“董……董鄂……?”       
  雨凝听到顺治唤自己的名字,脸刹时羞得滚烫,心里像打鼓似的越跳越快……并非因为能亲眼得见顺治,也不是因为他出乎意料的清俊……而是因为身为皇帝的顺治对董鄂的那份专一深情,她一直坚信:人是禁不起诱惑的,所谓专一只是在条件所限下的不得不为之。           
◇欢◇迎◇访◇问◇。◇  
第17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3)           
  但只进宫后的匆匆一眼,她已经叹服于康妃的清丽无双,惠妃的明艳动人,皇后的端庄秀美,就算是放在现代,也绝都是个顶个的美人,顺治面对后宫三千佳丽,而心属董鄂一人,这样的爱情,正是每个女子心上所念念向往的,她也不例外。       
  顺治瞧见她睫毛闪动,却哪猜得到她心中所想的,径自惊叹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他无心快语地这么一说,雨凝一颗心火盆子似的,被这碗冰水浇下来,当即半羞半喜的笑便僵在了脸上,眼角两颗泪珠掩不住滑过滚烫的脸颊,竟是寒到了心里。       
  希微在旁瞧着,见这董鄂并不像自己提防的那般聪慧,反倒是笨嘴拙舌地没用,心里暗喜,也就干脆出来做个好人,微笑道:“皇上多吃了酒罢,怎么说出这浑话来……二格格这次进宫,是皇太后特赐的恩宠,鄂硕是个老实人,谢恩也想出个老实办法,这身衣饰是他特特订做的,想来是为了让皇上,皇太后知道如今天下太平,子民富庶,只是难免委屈了二格格……”说到这里,她掩着口格格笑道:“别的不论,只说这青玉的旗头,少说也有两斤重吧……”       
  被她这么连说带笑地一闹,满堂的人都笑了,庄太后也微微地笑了,伸手唤了雨凝近前,抚着她的头道:“皇上就是这么个孩子脾气……秃小子的懂什么,你别计较了。康妃,明儿在精绣坊给你妹妹挑件好衣裳,让内库的人再挑几件上好的头面出来,都记在我帐上。”       
  希微见庄太后对董鄂体贴慈爱的样子,没来由的心里又是一阵恍惚,她脸上忙笑着应下了,心里却有个念头似有还无地纠缠着,仔细去琢磨了,却又抓不到头绪,她在这里正心烦,却听惠妃凑到自己耳边小声道:“听讲她额娘是汉人……还真有些像,你瞧她那狐媚子的眼睛……”       
  希微忙抬头瞧去,见董鄂手里捏着块水蓝色的帕子,犹是抽噎个不住,颊上的胭脂都冲掉了,一双本来就是如烟似雾的眼睛,更是被泪洗的清亮,顾盼间竟是万种的风情……       
  顺治已是看得呆了,眼睛珠子像是粘在了董鄂的脸上,怪不得向来爽朗的惠妃也吃起了飞醋。       
  顺治真的是看呆了,就是这双眼睛,让自己心动的这双眼睛,后宫里再美的眼睛里也是算计和邀宠,只有这双眼睛,清澈得雨后的天空,让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       
  顺治瞧见这双眼睛,心里就早已经软了,只是碍着这么多妃嫔在跟前,皇额娘也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只得清咳两声,转了话道:“鄂硕还真是有趣,下了朝还巴巴地拉了鳌拜来了上书房,先扯了些国事民情,捱到要跪安了,才压着声音说:女儿不懂事,宫里规矩多,求皇上多照顾……”。        
  庄太后抿了口茶,含笑道:“父母对儿女的心都是一般的……怕冷了怕饿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了……你当那只是佛经里的故事。”       
  顺治忙笑道:”二十四孝里也有割肉救母……儿子倒存着这份心呢,但情愿母亲康健平安,瞧不出儿子的孝心才好。”       
  两个人说着话,就有宫女扶着雨凝坐回椅子上,希微见她犹是双颊通红挂着泪珠,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样脆弱单纯的董鄂实在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时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安心,只是递了自己的帕子过去,悄声道:“主子们面前,妹妹还是忍耐些的好。”       
  雨凝忙接过帕子谢了,耳朵里嗡嗡做响,一时也听不到别人讲什么,心里五味杂陈地难过,一时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为哪一出……       
  或许是因为来到这古远的世界,自己是突兀的陌生人闯了进来,虽然心里明白不能让整个世界为自己改变,但还是有些丝丝缕缕的委屈和不顺意,像是绸底暗织的花纹,枝枝蔓蔓地硌在手底。       
  所有的忍耐,所有的向往……全都在这里呀,难眠茫然的夜里,梦回无数次的,是即将与顺治的相遇……是花前相会,还是月下初逢,他会说什么,做什么,怎么扬眉,怎么微笑……       
  这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陌生的,但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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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酒醒梦断时 泪尽弯月朦胧(4)           
  初逢应是在《清史》简练而谨慎的文字中,廖廖数语,压藏了多少暖昧的热情:”孝献皇后董鄂氏,内大臣鄂硕之妇,年十八入侍。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       
  上眷之特厚……宠冠后宫……       
  编集那篇《顺治生平略考》的报告的一个月里,每天瞧的都是他……他吃什么,用什么,去了哪里,宴了还是怒了,赏了还是罚了,虽然远隔百年,但这个多情而特别的少年天子在自己心中,早就熟悉得呼出欲出了。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人人都可以非我责我,但只有你……怎么忍心……       
  希微和乐嫔对视一眼,乐嫔眼底是浓浓的不解和轻蔑,她不解希微为何要对这个呆笨脆弱的董鄂下手,也轻蔑这汉蛮子格格的没用,在宫里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那还有什么活头。       
  希微则是些许的释然和狐疑……董鄂真的有这么没用吗?联系起前面几次暗杀的没有得手,希微心念一转,眼神如刀般锋利地刺向一脸委屈的雨凝,心里暗暗道:莫非,她是在故意示弱,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对手……       
  惠妃的最厌烦别人哭哭啼啼的,此刻不由厌恶地嘀咕道:“死了爹丧了娘吗?哭个没够儿了……”       
  乐嫔瞧着希微的眼色,故意凑到惠妃身边道:“娘娘忘了……她出生克母,出嫁克夫……”       
  惠妃厌恶地瞧着雨凝,忍不住大声道:“鄂硕是昏了头吧……送这样个祸水进宫,就不怕克了皇上吗?”       
  这话讲的众人都愣住了,希微眼珠一转趁势道:“鄂硕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才给格格穿成了这样子,冲冲晦气。”       
  希微这话明里是帮雨凝,暗里却是肯定了她克母克夫的说法,惠妃撇着嘴直摇头,庄太后也微微地皱了皱眉。       
  皇后最是心软的,她见雨凝难堪的神情,忙招手喊了个宫女过来,细声道:“去给二格格拧个手巾把子,兑些热水,不烫不凉的才好。”       
  庄太后一一都瞧在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瞧着雨凝和希微,心里不住盘算着,面上却不露出半分来,只是微微笑道:“天儿也不晚了,康妃带二格格回宫去吧……让奴才们都小心伺候着,明儿少了根头发,鄂硕不依,我也不依的。”       
  希微心里一动,笑道:“臣妾胆儿小……皇额娘这话听得腿都软了,我素来是个没用的,嘴笨心思也笨,进宫这些日子了也伏不住那帮奴才们,就怕使不动人;这鄂家的妹妹我是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可是皇额娘这话一说,我又怕了,要不然,还是让惠……”       
  庄太后卟哧一笑,拿手指着希微道:“瞧瞧这张油嘴,我只是说顺口讲两句好话儿,她就给我怕事腿软地扯出这串话来……”       
  众人里只有塔娜明白庄太后的心意,忙搭话道:“康主子别急,太后这话呀不是说给您听的……”       
  希微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塔娜,挑了眉道:“这话我却不明白了,那是说给谁听的?”       
  塔娜将嘴角向顺治一努,笑道:“是说给皇上听的……人家二格格一进宫,皇上不说赏赐点什么见面礼,倒先呕得人家哭一场,太后是心疼二格格,怕皇上孩子脾气上来了,再欺负人家,这不拿话点万岁爷呢。”       
  这番话说得满屋子人都笑了,希微的话被顶了回去,她也不好再提起这话碴,顺治却是满面喜色地笑道:“姑姑这话讲的再是不过了……母亲的话儿子怎能不听,小良子,你去把朕那个新法儿的珐琅海棠手炉送到爱元宫去,春寒料峭,二格格先用着玩吧,若是欠什么缺什么,和康妃说就是。”       
  希微听顺治话语关切,心里顿时一凛,忙抢着笑道:“皇上又抢臣妾的好人来做了……天不早了,皇上不累,皇额娘也乏了,妹妹,今儿就委屈你在我宫里住一宿了,若是住得不惯了,我再给你安排,千万别和我们客套。”       
  这边说着话,那边早有太监备好了软底的宫轿在门外,庄太后微眯了眼道:“是不早了,都跪安吧,明儿若是还落雪珠子,你们就在自己宫里好生歇着,别跑来跑去地请安了。”       
  塔娜特意地扶着雨凝送到门外,含笑道:“二格格在康妃宫里好生歇息几天,太后下了旨,这几日都不用来请安了,说你绦子打得好,烦劳格格用心打几付,待打好了再来也不迟。”       
  雨凝这时也缓过来了,颇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只怪开始把顺治想得太好,才会接受不了。       
  但她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鄂硕会给自己置办那么一身行头,原来……真的是为了自己好。       
  阿玛……       
  雨凝不禁在心里好奇起来,能让鄂硕如此心牵神萦的董鄂氏的额娘,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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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梨花带雨 雾结清露香凝(1)           
  第四章 一枝梨花带雨 雾结清露香凝       
  爱元宫与慈宁宫又不相同,慈宁宫壮严明朗,装饰多为色彩浓重的蒙古风调,爱元宫则精致臻美,四壁凿花通透,烛光下宝光璀璨美不胜收。       
  雨凝这时整个人才清醒过来,她回想刚才慈宁宫里的情形,这宫中当政的不像是皇后,倒像是是这位玲珑八面的康妃。       
  从史料上来看,蒙古后妃对董鄂是排挤倾轧,但康妃似乎为人不错,何况刚才康妃也出头为自己说话了……。       
  她想到这里,便陪希微在软榻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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