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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终结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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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治忽然微微一笑,向庄太后道:“孩儿昨天不过是开个玩笑,额娘怎么当真了,册封?额娘是糊涂了吧,她一个嫁过人的寡妇,怎么可能纳为妃子呢?敬事房的旨意还没下吧,快撤了去才是。”   
  雨凝只觉得头嗡的一声,她听见身后的妃嫔们像是搅了窝的马蜂,细声细气地低语起来,惠妃咯咯的笑声在里面最为得意和险恶。   
  皇后见她尴尬的神色,忙陪笑道:“皇上又说笑话了,敬事房的旨意已经宣了,太后和我的印也用了,这哪能说撤就撤呢?”   
  庄太后静静地瞅了顺治半晌,微笑道:“这么大的人了,偏还是孩子脾气……凡人尚且一诺千金,出言不悔,你那日在乾清宫封了她做贤贵人,我和皇后都在,还想赖掉不成?”   
  又歉疚地望向雨凝,柔声道:“好孩子,他这几日身子不适,心里也糊涂,明儿等他好了,再让他给你赔不是。”   
  雨凝委屈地咬着唇,还没说话,就听顺治冷笑道:“让朕给她赔不是?她不怕折了寿吗?额娘才是糊涂了……”   
  庄太后皱皱眉头,她知道儿子的心思,爱之深护之切,他竟是铁了心要赶董鄂氏出宫了,但这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把董鄂留在宫里。   
  “贞贵人,你过来,”庄太后露出温柔的笑意,她把走近来的雨凝拉进自己怀里,亲切地道:“他们说你自己起了汉名叫雨凝……倒是比珊瑚还要好听,你一来,皇上的病就好了两分,你可是皇上的福星呢。”   
  庄太后的亲厚让雨凝眼睛一酸,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只是不说话,默默地拭着泪,顺治忽然握住嘴,咳了半晌停不住。   
  “既然皇额娘说你是朕的福星……”顺治从帕子里抬起头,唇角沾着鲜红的血渍,他微微地冷笑道:“那就留你住下好了,但封妃的事你还是别妄想的好。”   
  庄太后沉下脸,不悦道:“皇儿,凡事适可而止才是……”   
  顺治却也沉下脸道:“传敬事房收回懿旨,二格格是命妇进宫陪侍太后,告诉鄂硕去。”   
  “你……”   
  庄太后气得脸色发白,但她还是很快平静下来,用商量的口吻道:“巴图鲁王的女儿就要入宫了,等她进宫了一起册封也好……”   
  顺治不回话,喝了口酸梅汤,忽然张口道:“传朕的旨意,赐惠妃、康妃每人十匹霞影纱,十匹栀香罗。”   
  他这旨意下得无头无尾,庄太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是皇后凑在耳边悄声解释道:“前两夜陪侍的是惠妃和康妃……”   
  庄太后哦一声,雨凝却不用她讲,已经是心知肚明,他就是要赶自己走,用尽法子,哪怕瞧见自己的委屈,他还是这样地狠心。   
  皇后见雨凝泪盈于睫,心里一软,忙微笑道:“我那儿还有几匹纱罗,用也用不过来,等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雨凝心里翻滚着,自尊忽尔占了上风,只想立刻拂袖出宫,一会儿爱情又占了上风,她望着顺治忧郁的神色,心里微微地疼痛,只想着不论什么事,自己都要抗下去, 直到他肯说出真相那一天。   
  “臣妾谢皇后娘娘。”   
  渐渐地雨凝心意已决,她先弯下腰给皇后行了礼,又向庄太后低声道:“臣妾给皇上倒杯凉茶可好?”   
  庄太后微微一愣,颇为担忧地瞧着她,她却镇定地笑笑,径自过去倒了杯茶送到顺治面前。   
  “皇上,天儿燥热,请多喝些凉茶败火。”雨凝唇角含笑,清澈的眼睛纤尘不杂,就那样柔和娴淑地望着顺治。   
  你赶不走我……   
  我一定能做到无懈可击。           
  第二十二章 烛影摇红向夜阑   
  雨凝满身大汗地又回到玉宁宫,宫女们早听说了慈宁宫发生的事情,一时脸上都有些尴尬。昨天还是御封的贤贵人,赐居玉宁宫,怎么今儿回到无名无份的二格格,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喊什么。   
  正僵持着,虹儿从院外回来,手里捧了几匹又软又滑的纱罗,见雨凝仍穿着朝服,忙把纱罗扔下,急道:“主子回来了,你们怎么还傻愣着,不知道帮主子更衣沐浴吗?”   
  她先喊出这声主子,别的宫女也就含糊跟着叫了,纷纷忙乱起来,虹儿道:“那是皇后娘娘赐的霞影纱,千万不能着太阳晒了,你们把那匹粉色的送到精绣坊去,让她们赶身夏袍出来。”   
  一个宫女大概有点迟钝,过去挑出一匹抱在怀里,却又期期艾艾地道:“若是精绣坊问起来了,奴婢是说贤主子要?还是二格格……”   
  雨凝被她问得双颊生晕,就听虹儿恼道:“自然是贤主子……欠揍的小蹄子,又听谁乱嚼舌头根了,整天儿做事瞧不见你,挑风起浪的你倒是站在头里了。”   
  那宫女被骂得脸红耳臊,忙一遛烟地窜出去了,别的宫女也相互递着眼色伸伸舌头,虹儿帮雨凝换下朝服,又拿了件缕空的白纱大髦来帮她披上,也不问此去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唤人端上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淡淡道:“主子小心冰着了舌头,小口小口地抿才是。”   
  雨凝感激地向她微笑,拿调羹在碗里搅动着,只见那冰珠子入汤即化了,碗面上浮着层淡淡的冰雾,她把脸凑过去,这才觉得舒服些了。   
  红漆的浴桶上绘了彩云祥风,清澈的水波一荡,那凤似是活过来一般,栩栩如生地在水中飞翔。   
  雨凝把头靠在桶沿上,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青蓝色花纹,后宫尚蓝,不知道为什么……天花板是青蓝配着浓金水红,匾额是深蓝色的底儿,就连地下铺的金砖,都泛着淡淡的青色。   
  蓝色是天空的颜色,透明清澈地让人舒畅,可这后宫的蓝,却是呢子的蓝,像是呢子的质料,厚实、沉重,无边无限地压下来。   
  她掬起一捧水,水里洒了鲜花的花瓣,粉红色的荷花,艳黄的牡丹,还有不少淡紫色的星星点点,她放在鼻边细细地嗅了,原来是紫藤花碾成了花泥,本来紫藤花的香味就浓,此时在水中更像是复生了,压住别的花香,汹涌地弥漫开来,像是有质的实体一般粘在每一寸空气里。   
  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她伸指一按,将浮在水面上的花瓣又按了下去,水重花轻,那花瓣却又悠悠地浮了上来。   
  该怎么办呢?   
  幽幽的谓叹在花香薄雾中响起,”泼喇”一声,屏风外的宫女忙道:“主子出浴了,快拿香脂来。”   
  先用雪白的棉布将身上的水滴吸干,再拿玉簪花汁拧的香露吸在丝棉上,从颈到脚,一点一点地扑满来。   
  雨凝不肯假人之手,自己却懒得扑满,只在颈间和手腕上点了几滴,当做香水用。扑完了香露,宫女又递进身蝉翼纱的衫子,里面是大红绸子的兜肚,兜肚上绣着一朵朵碗口大的牡丹花。           
  雨凝自己总算穿得当了,趿上青竹木屐嗒嗒地走出侧房,虹儿已经传了午膳,正在花厅的小几上把雕凤的银盘布开来。   
  “主子,请用膳。”待雨凝坐好了,虹儿才将菜上的盖子一个个掀开来,每盘菜里都放着个银牌子,想来是试毒用的。   
  雨凝细细瞧了,见几乎全是满州菜,她瞧过关于清朝宴席的典故,知道满州菜几乎必有的是烧猪,烧方,所谓”满州菜多烧煮,汉人菜多羹汤”,这满满的一几菜肴几乎都是肉类,尤其是一道”煮白肉”,更是拳头大小的肉块只拿白水过一道,酱汁什么也没有,就撒了些盐粒子。   
  虹儿见她瞧得直咂舌;便捡了几筷子香菇菜心送到她面前,低声道:“主子勉强用些吧,奴婢再去茶膳房传些点心来。”   
  雨凝诧道:“慢着……昨儿晚上的饭还没这么荤腥,今儿这是怎么了?”   
  虹儿微微一笑,又舀了一碗荷叶虾米汤送到她面前,这才悄声道:“御膳房的最是势利,想必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就做出这仗势来。”   
  雨凝皱皱眉头,喝了口汤,只咸得吐舌头,恼道:“这汤盐放多了,”她尝尝那香菇菜心,更是皱眉道:“这菜又没放盐……不得宠的主子都是这么过的吗?”   
  虹儿异道:“不能到这份儿上吧……他们再势利,也不至于如此。”   
  雨凝将筷子一搁,苦笑道:“不信你来尝。”   
  虹儿见左右无人,也就大着胆子夹了一筷子,吃到嘴里果然毫无味道,她气得脸色苍白,怒道:“我告诉太后去……”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传来咯咯的笑声,雨凝抬头一瞧,只见惠妃穿了件明黄色的凤纹袍子,扶着宫女缓缓走进来,扬声道:“什么事要告诉太后去呀?”   
  “惠主子……”虹儿脸色一变,忙跪下道:“奴婢见过惠主子,主子万福金安。”   
  惠妃轻视地瞧她一眼,自顾向花厅里中间的椅子上坐了,挑畔地望着雨凝,厉声道:“董鄂氏为何还不给本宫请安?”   
  “惠主子……太后对二格格……”虹儿恳求地喊道。   
  可惠妃狠狠地瞪她一眼,更猖狂地喝道:“董鄂氏,你是哑了还是聋了?见到本宫还不行礼,要本宫论你个失仪之罪吗?”   
  失仪?   
  雨凝在就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   
  虹儿是慈宁宫的人,惠妃是蒙古那边的人,以庄太后今日对自己的所言所行,绝对是亲热慈爱,皇后更是温颜细语,惠妃胆子再大,再任性,也没有理由背弃她们,独自行事。   
  虹儿刚才出声,是恳求,却也是提醒,但又是什么让惠妃如此猖狂,毫不顾忌庄太后和皇后的态度呢?   
  只有一个可能……   
  惠妃得意洋洋地垂下眼帘,手里玩着顺治给她赐的白玉扳指,顺治和她说过的所有话里,只有今天这句最顺耳了。   
  “你如果能把董鄂氏赶出宫去,朕就封你为贵妃。”   
  贵妃……   
  惠妃在心底得意地笑起来,贵妃上面是什么?皇贵妃?皇贵妃与皇后只有一步之遥,如果自己再争点气,以皇贵妃的身份生下个阿哥……   
  根据大清子凭母贵的规矩,那皇后的位置,太后的位置,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她不禁要感谢这位二格格了。说也奇怪,这二格格生得俊,说话也文文雅雅的,和爱元宫的康妃希微有些相像。但她对希微印象很好,对这个二格格却含有天生的敌意。   
  就像现在,瞧她眨着眼睛,玫瑰似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瞧那个狐媚的样子,真想一巴掌甩过去,把她脸上那楚楚可怜的气质打掉。   
  她准是凭着这个勾引到皇上的吧,虽然眼拙,但惠妃也瞧出了顺治对董鄂氏不仅不是无情,而且是非常之有意,像那天在乾清宫里,董鄂氏竟公然叫着皇上的名字,而且你呀我的毫不避讳。   
  其实仅凭这一条就能让她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顺治私下里厉声严色地嘱咐惠妃:你敢把那事儿说出去,朕就先撤了你的封号,送你到冷泉殿去思过。   
  惠妃可不想,她刚进宫的时候去过冷泉殿,那时候她的姑姑静妃还活着,她亲眼瞧见了那是什么样的日子……活着,但还不如死了,整天里除了几个宫女,连点人气都没有,就像是座阳间的坟墓。           
  “娘娘说的是……”   
  雨凝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惠妃的沉思,她见雨凝已经跪在了自己面前,不禁意外地低呼了一声。   
  “奴婢给惠主子请安,惠主子万福金安。”   
  雨凝没有露出一丝的不甘,柔顺地低下头去,竟是大礼,雪白的额头挨在冰凉的金砖上。   
  抬手不打笑脸人……   
  惠妃那天见识到了这位董鄂氏的脾气,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真的跪下来,而且做的让自己没办法挑剔。   
  “得了……起来吧。”   
  惠妃有些无措,沉吟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扶。   
  “惠主子用膳了吗?若是没有用,就让奴婢侍候您用膳吧。”   
  雨凝柔顺地微笑着,伸手亲热地挽住了惠妃。   
  惠妃被她的笑容和柔语迷惑了,她竟自称奴婢,还要伺候自己用膳,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雨凝学着宫女的样子,手心向上,五指微微合拢,好让惠妃的手搭的舒服,又弯下腰,半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把惠妃引到案几前坐下。   
  “惠主子,今儿的凤眼腰子是最好的,您瞧这卤汁金黄如酒,奴婢为您夹些尝尝可好?”   
  雨凝半欠着腰,微笑着问道。   
  “你……”惠妃惊讶地望着她。   
  “是。”雨凝却把这当成是颌首,拿起双干净的镶金象牙筷子,夹了几块凤眼腰子送到惠妃面前。   
  “惠主子请慢用……”   
  恭顺地弯下腰侍立一旁,雨凝唇角含笑,瞧着惠妃缓缓把那菜靠近嘴边。   
  “咳……咳咳咳……”   
  那菜一入喉,惠妃立即清醒过来,这菜哪能吃呢,自己派人去御膳房吩咐了他们,让他们把所有的菜都重重地放盐,咸到不能入口才好。   
  都是这小狐媚子,一口一个奴婢的,竟哄着自己吃下了一口菜,天哪……这菜还真是咸,又咸又辣,还透着点苦,惠妃忙端起手边的酒杯一仰而尽。   
  “呸……这,这是什么……?”   
  酒杯里的酒瞧着是红黄色的花雕,入口却才知道原来是兑了水的辣酱油,辣酱油加在菜里是香,喝到口里却是……   
  瞧见她狼狈的样子,雨凝忍不住卟哧笑出声来,虹儿不敢笑,唇角却也微微地勾起来。   
  “主子,快喝点水罢。”   
  还是跟着惠妃来的那个宫女见状不好,忙去倒了碗茶送到惠妃面前,惠妃痛饮了几口,这才觉得好受些了,只气得满面通红。   
  “虹姑姑……”   
  这时门外又响起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虹儿向雨凝低声道:“是收拾食盒的太监。”   
  雨凝微微一笑,向她使个眼色,自己迎出去,满面笑容地道:“公公是来收食盒的吗?快请进。”   
  那御膳房的太监怎么可能认识她,见她殷勤柔语,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宫女,便从鼻子里哼的一声,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这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他从外面猛地进去,瞧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只模糊看见案几前坐着个宫装女子,正端着碗茶不住地喝着。   
  这太监也是被惠妃买通的,他心里回忆着惠妃派来的那宫女是怎么说的……   
  大着胆子别怕,天塌下来也有惠主子为你撑着,你只管说几句不客气的话,让那董鄂羞得抬不起头才好。   
  所谓有钱人胆大,这太监竟连请安也不请了,径直走过去,便去收案上的盘子。   
  雨凝忍着笑斥道:“大胆……主子在前面坐着你不请安?我正要问你,今儿的菜是怎么了,御膳房的盐吃不完吗?竟要咸死主子不成?”   
  那太监等的就是这一问,立刻斜着眼睛撇着嘴道:“姑姑这是什么话……主子?我们正经的主子还伺候不过来呢,哪有空伺候这外来的主子。”   
  惠妃辣得舌头发麻,说不出话来。她见这太监把自己当成了董鄂,忙伸手向董鄂一指,但那太监哪里瞧得分明,见她抬手,更是冷哼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们想吃还吃不到呢。不过也难怪,宫里的东西都是贡给太后皇上皇后各位正头主子们用的,怕是您吃惯了粗食淡饭,吃不惯吧。”   
  惠妃见他话没说错,却全是对着自己吼的,气得一推身边的宫女,那宫女忙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瞧瞧座上是谁?”           
  那太监犹是气势汹汹,冷笑道:“我又不是狗,自然瞧不清座上是人是狗。”   
  这话说的就极为粗俗了,惠妃气得浑身打颤,扬手一巴掌打过去,她是草原巾帼,力气实在不小,这一掌竟打得那太监满地打滚,又哭又嚷道:“不得了了……打死人了,快来呀,不得了了……”   
  虹儿这才点起梅花纱扇的宫灯,房间里渐渐明亮,惠妃还不罢休,追着一脚一脚地踢上去,哑着嗓子骂道:“你个混帐王八,连你娘也不认得了……瞧我不把你的黄子踢出来。”   
  那太监乘隙一瞧,这才看出原来是惠妃,直吓得抖若筛糠,方才灵巧的舌头也僵住了,颤着声音道:“惠主子饶命,求惠主子饶命,奴才真的不知道是您呀。”   
  惠妃恨恨地望向雨凝,见她皱眉立在一边,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恼。   
  “来人……”惠妃咬着牙道:“把这个混帐给我送到十三衙门去,照着一百棍子打,若是还没断气,再扔进辛者库。”   
  那太监吓得魂飞天外,只觉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淌,竟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雨凝瞧得痛快,却见虹儿不住地向自己使眼色,她略一思忖,便走了过去,微笑着向惠妃道:“惠主子最是仁慈温和的,奴婢想向惠主子求个情。”   
  惠妃呼呼地喘气道:“有你什么事……滚开了。”   
  雨凝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地道:“惠主子,这奴才实是无心之过,奴婢刚才听他说的话,明摆着是针对奴婢来的,只是正巧惠主子坐在了主位上,他才糊涂了,求惠主子别和他计较。”   
  惠妃狠狠地瞪着她,咬着牙道:“瞧见你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我就恶心。”   
  那太监此时却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爬到雨凝身边不住磕头,哀求不已。   
  雨凝幽幽长叹一声,又道:“全是奴婢的错处,奴婢伺候惠主子用膳,也不该责问这奴才,惠主子若是要怪,就怪到我身上吧。”   
  凡事有其弊必有其利,善良有时候可能会伤害别人,但有时候也可以做为武器,你俞刚,我就俞柔,所谓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   
  果然,雨凝这句话一说,惠妃只有生气的份儿,她的气没办法向雨凝撒,只有向那宫女喝道:“还不快去传敬事房的人来领了他,不知道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做什么。”   
  雨凝忙扑通一声跪下了,柔声求道:“惠主子,求您瞧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放过他吧,左右他是冲着奴婢来的,奴婢也没听着什么不好的话,奴婢知道惠主子是为奴婢不平,但奴婢真的无一丝怨意,只求惠主子当做什么也没听到,放过他吧。”   
  惠妃见她把话说的极软了,那太监又不住地拿眼睛窥视自己,她不怕别的,只是怕这太监出去乱说,眼下里太后和皇后对这董鄂都十分恩宠,她倒也不想真的闹翻来。   
  “得了,瞧在二格格的面子上……”惠妃沉声道:“一百下板子免了,派人带他去辛者库。”   
  那太监真是委屈莫名,只为了五两银子,怎么闹到这份上,他见惠妃不留情面,便冷笑一声,直起身子道:“二格格,您不想知道是谁让奴才对您为难的吗?”   
  雨凝瞪圆眼睛,只见那太监哼哼冷笑,就要伸手指向惠妃,这时却听惠妃昂然道:“你自然会说是我……”   
  惠妃冷笑道:“你得罪了我,我要罚你入辛者库,你当然会指认是我指使,好让二格格和我心生怨隙,你才趁了心如了意。”   
  那太监没料到惠妃这么说,一时张了嘴说不出话来,惠妃嘲讽地瞧着他,厉色道:“好刁钻的奴才,这等奴才留在宫里,他日只能是祸根……去传侍卫来,带他去辛者库,专挑那最苦最累的活儿干,我就不信累不死他。”   
  那太监面若死灰不用再提,雨凝却是心中一惊,她一直不喜欢这位惠妃娘娘,但心底并不讨厌她,因为真正把喜怒表现在脸上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   
  她一直以为惠妃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舌尖嘴利,但心机有限,并不具有真正的威胁性。   
  但就从惠妃刚才的那几句话看来……   
  这个女人,并不像外表那样单纯,不可小觑。           
  第二十三章 多少恨 昨夜梦魂中   
  “主子,您安心入寝吧……奴婢就在内间里,若有是什么事,喊一声就是。”   
  虹儿将帐子掩好,吹熄了床头的蜡烛。   
  “知道了,快去歇着吧。”   
  雨凝在黑暗中回答。   
  鞋底蹭过地毯”擦擦”的声音渐渐远去,雨凝松出一口气,从枕下摸出个精巧的瓶子,黑暗中,瞧不见那瓶子上的红签,但是当蜡塞打开时,一股极为浓郁的花香立刻蔓延开来。   
  “臂弯……腿弯……脖颈……”   
  雨凝低喃着,把瓶子里的香粉倒在手心,然后在各处涂抹着。   
  好了!   
  乌黑的眼珠在黑暗中闪着一点点的星芒,雨凝微微一笑,将瓷瓶塞住放好,接下来,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是了。   
  那天醒来后,棉制的内衣留下了无数纷乱的褶子,雨凝细细地瞧了,尤其是在手臂和脚踝处。   
  或许睡觉时无意识地翻动会让衣服生产皱褶,但不能解释的,是自己脖颈间浅到难以分辨的深色瘀痕。   
  没有人会在梦里自己掐自己,以及那些皱褶,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那股邪恶的力量,不是鬼,而是人。   
  是有人按住了自己的四肢,然后用针或是什么东西,扎进了自己的左臂。   
  虹儿说她什么也没听到……只有两个可能,一就是她是被人制住了,二就是……她在撒谎。   
  这瓶香粉是大食进贡的迷罗醉,香气浓郁且凝久不散,如果沾在手上,即使用水去清洗也清洗不掉。   
  今天晚上……有些事,或许就能得知真相了。   
  浓郁的花香像是催眠的圣品,雨凝在心里暗暗地思忖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又是这里吗?   
  雨凝呼出一口气,乳白色的薄雾无穷无尽地在她眼前漫延开来,又到了那里,那个美丽少女出现的地方。   
  这里既然是幻境,自然应能随心所欲,雨凝干脆扑通坐在”地”上,自然地也是由白色雾气组成的,像是上好的地毯,软而韧。   
  “客人已经到了,主人还不肯出来吗?”   
  雨凝以手支颐,扬声喊道。   
  “你和其他人真的是不一样呀……”   
  那少女果然又出现了,和上次的清雅秀美不同,她这次穿着水红色的衫子,半露出一点大红的裹胸,一头青丝松松地梳成堕马髻,旁边簪了朵金黄色的牡丹花,轻描眉,淡画唇,竟是风情万种。   
  “我小时候最爱看的书便是蒲松龄的聊斋,最喜欢听的故事便是遇鬼,孤魂艳魄入梦来,自是求也求不到的事,怎么会怕呢?”   
  雨凝淡然一笑,仔细地瞧着少女的一颦一笑。   
  那少女手里持了把题诗画词的团扇,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挑高了细细的眉毛,诧异道:“什么聊斋?什么蒲松龄,我可没听说过……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怕我。”   
  雨凝见她眼波流动的神情,心里一动,微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何况你如此貌美,传说中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只可惜我不是个英俊儒雅的书生,不然更是要欢喜了。”   
  那少女将团扇遮在面前,凝神思索了片刻,忽然凄然一笑道:“什么倾国倾城……我命不好,生而为娼,外表不过是骗人饭吃的。”   
  雨凝见她神色妩媚有余而清雅不足,心里也早在猜度了,听她自己说出来,不禁心头一软,忙笑道:“自古青楼多巾帼……苏小小,柳如是,红拂女,哪个不是既有倾国倾城貌,又有冰雪慧质心的。”   
  少女听得双眼一亮,抚掌道:“你真是会说话,罗姨的眼力就是比我好……从前选的可没你有趣。”   
  雨凝闻言全身一僵,惊道:“你说什么罗姨……罗姨是谁?”   
  少女抿嘴一笑,娇娇媚媚地道:“罗姨……你怎么不记得了吗?就是将你带来的罗姨呀,本来都是由我选人的,可这次力量不够,罗姨便一个人去了。”   
  雨凝一把拉住她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冷,真真的是触手冰冷,但也顾不得了,只一迭声地问道:“罗姨是谁?为什么把我带来?你又是谁?怎么进入我梦里的?最重要的是,上回你在我背后瞧见了谁?怎么吓成那个样子?”           
  少女皱眉道:“你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我连记都记不住,怎么回答呢?罗姨不就是罗姨,我是雪泥……旁的,上回我什么也没瞧见,吓什么吓?”   
  雨凝急道:“不可能……上回你好好地和我说着话,忽然脸就变色了,接着就像是被谁拖走似的,一眨眼就消失了。”   
  雪泥双眉一颦,不悦道:“我难道会骗你不成,骗你又有什么好处?上回我和你说了几句话,罗姨便喊我回去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谁?”   
  雨凝丝毫不信,只是狐疑地瞪着她,雪泥睁圆了眼睛,只见清澈的像春天的湖水,竟瞧不出一丝欺瞒。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雨凝茫然地低下头,把脸埋进袖子里,整理着心里纷乱的思绪。   
  忽然间,她身后又传来那熟悉的感觉,阴冷的像是毒蛇蜿蜒爬近来。   
  “雪泥?”   
  雨凝惊恐地抬头,却瞧见面前空无一人,雪泥又如她出现时悄悄地不见了。   
  是谁,背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她聚集所有力气,意图转过头去。   
  但那东西的速度远比她快得多,只一瞬间,那冰冷的针头或是毒蛇,又已经钻入了她的左臂内。鲜血开始是慢慢地外流,渐渐地越流越快,像泄闸的洪水一样奔腾而出。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   
  雨凝这次毫不挣扎,任那东西汩汩地吸食自己的鲜血,果然身上被压制的力量也小了很多,她悄悄一点一点地把头向后扭去。   
  只差一点了……   
  用尽全身所有力气,雨凝终于将头转了过去,恐惧地,却也是迫不及待地,她睁大了眼睛,想看到身后倒底是什么,能让鬼魂恐惧的东西。   
  “主子……主子……”   
  一个声音从天边遥远地响起。   
  “主子,您快醒醒吧。”   
  那声音越来越近,白雾渐渐消散,雨凝眼前现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是你……”   
  雨凝全身一软,只觉得背上又是冰冷潮湿,左臂却与前两天不同,钻心刻骨地痛。   
  “主子,您又被梦迷了吧……”虹儿关切地问道:“奴婢在外面听见您尖叫,连忙跑了进来,瞧您的汗,都湿透衣裳了。”   
  雨凝恍恍惚惚地瞧着她,忽然心头什么一闪,扁了嘴道:“疼。”   
  虹儿见她眉头皱成一团,伸出左臂来,忙帮她把袖子拉上去,雨凝是趁机向她身上一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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