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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终结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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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名夏却是一心维护,忙不迭地道:“虽是嫁过人的,却比那未出阁的闺女更好,从前看曹子建的《洛神赋》,只说世上哪有这等出尘的美人,不过庸脂俗粉罢了,谁知……”   
  顺治再也听不下去了,把手里的书狠狠地向书桌上一掷,眼睛里的寒意冷冽成冰:“你愿意,珊瑚格格也情愿吗?”   
  陈名夏再拙也瞧出顺治的神色有异,他忙敛起了笑意,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话,鄂硕已经首肯了,臣瞧着应当是无碍的。”   
  顺治怒道:“不许……汉人里多少好女儿你不要,怎么偏缠着我满家的格格。”   
  陈名夏哭笑不得,申辩道:“皇上,如今满汉通婚者不少,就像珊瑚格格,其母就是江南汉女……”   
  顺治怒目圆睁,咬牙道:“那是汉妇入我满家,而非满妇入你汉家,你敢去鄂硕家求亲,朕就下旨砍了你……”说着话,把案子上一叠奏折哗地扔到他面前,怒道:“简郡王弹劾的事料你也听你说了,就如此有恃无恐,当朕真会保着你吗?”   
  陈名夏见顺治神色大变,吓得哪敢多言,只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求罪,待出了养心殿,才发现背上冰冷,衣服都已被汗湿透了,他思来想去,却也找不到自己话里有什么不妥的,上次纳妾时顺治不但和颜悦色地拿他取笑,甚至还赐了根桂花银簪给他,怎么这次未说几句就暴跳如雷了。           
  他心里别扭,便遣了桥子,自己慢慢地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一抬头时,竟已走到了东二条胡同的鄂府门前。   
  门子家人早就认出了他,忙上来打个千,笑嘻嘻地道:“陈大人来了,快请进,小的这就去通传我们家老爷格格。”   
  陈名夏微微一笑,扔了块碎银子给他,抬步迈过门槛,本以为董鄂在内院里,却瞧见她和个丫头站在棵桃树下,正一枝一枝地折花。   
  陈名夏向那家人比个噤声的手势,站在一旁悄悄望着。   
  雨凝毫无察觉,灿烂地笑道:“那枝,不对……是那枝。”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手里拈了朵嫣红的桃花,映得白衣俞白,桃花俞艳。   
  “格格……”   
  小离先瞧见陈名夏,忙清咳一声,朝雨凝使了个眼色。   
  雨凝在桃花树下笑盈盈地转身,发丝扬起,明眸如水,陈名夏忽然呆住了。   
  他忽然间明白了顺治这顿无名火的原因……这样的女子,谁甘心错过。   
  “陈大人……”雨凝见是他,忙敛了笑意,略略弯腰道:“我阿玛就在书房。”   
  陈名夏眼神一黯,忽然心里一热,张口道:“我找的是你。”   
  “我?”雨凝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方便,有些事我想和格格说。”   
  陈名夏忍住揽她入怀的冲动,彬彬有礼地道。   
  雨凝犹豫地瞧向小离,小离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只当她是羞涩,便笑:“陈大人请花园里请,奴婢去沏了茶来。”    
  仍是两人初逢时的听雨轩,雨凝靠着栏杆,转动着手里那株桃花,只听陈名夏低声道:“诗经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又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雨凝将花凑在鼻间一嗅,微笑道:“先生好大的学问,我才疏学浅的,哪里听得懂。”   
  “你听得懂,”陈名夏猛然抬头,眼睛里闪动着灼热而矛盾的光,轻声道:“鄂硕家的珊瑚格格远负才女盛名,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除非是你不想懂……”   
  雨凝被他眼里的光芒摄得一愣,继尔抿嘴一笑,仍是不住地玩着手里的花枝。   
  “我已经向鄂大人求了亲,他也应了,只待明天……不,我回去就会送文定聘礼来。”陈名夏热切地道。   
  “不。”雨凝脱口道,只见陈名夏脸色大变,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陈先生……”   
  雨凝又急又窘,却甩不脱他的手。   
  “为什么?我是弘文院大学士,你瞧这仙鹤补子,红宝石顶子,你怕我不能给你好日子吗?”陈名夏急道,下意识地握紧她,不许她从自己的怀里溜走。   
  “陈先生,你冷静些。”   
  雨凝见他双目赤红,只得柔声相求,”你弄痛我了。”   
  陈名夏稍稍收回些力气,却还是拉住她不放,惶然道:“你一定是听说我风流成性……怕我负了你?珊瑚,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把那些侍妾都遣了,把她们沾过用过的东西都洗了烧了,干干净净地娶你进门。”   
  雨凝见他着急的样子,知他是动了真心,不由得心里一软,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抽回手,由他握着,只淡淡道:“我们坐下说吧。”   
  陈名夏如获珍宝,喜不自禁地应声靠她坐了,见她清丽如玉的脸,竟不敢再轻薄,只是手怎么也不舍得收回来,只轻轻握着她的手,就觉得喜乐无边了。   
  雨凝心中苦笑:从前只听说红颜祸水,倾国倾城……现在才知道皮相的好处,不需才情也不需贤淑,只凭董鄂这张清丽柔美的脸,顾盼间纤柔端静的气质,便有人飞蛾扑火。   
  陈名夏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凝思,便静静坐在一旁不语,一阵风吹来,掠起几缕发丝擦过他的脸颊,他心里扑的一跳,竟是已半醉了。   
  雨凝瞧见他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神,心里忽然沉地发闷,一个声音反复道:他们爱的都是这张脸,非关董鄂,非关雨凝。   
  “珊瑚,”陈名夏温柔地瞧着她,”我要回府去了,立刻安排纳采文定的事宜,左不过这个月里,一定要娶你过门。”           
  “不。”雨凝忙又摇头。   
  “为何?”   
  陈名夏眼中流露惊疑的神色。   
 
  “因为……”雨凝心里纷乱如麻,她忽然间明白了,顺治爱的不是自己,他怎么可能爱上自己,只见过那么几次面,他爱的只不过是这个外壳,叫做董鄂的外壳。   
  “莫非是你心中已经有人了?”陈名夏心底的怀疑渐渐浮上来,嫉妒让他的血哗地都冲到了耳朵里,他听不见雨凝讷讷的解释,只是一径地越来越恼怒,他问道:“那人是谁?居于何处何位,是不是比我还位高权重,所以你选择了他?”   
  雨凝全身一僵,陈名夏看在眼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愤怒地道:“你别做梦了……你一个嫁过的人,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除了我,还有谁肯真的要你?不过是瞧中你的脸蛋,玩玩你罢了,你休想,你休想……”   
  雨凝被他的话刺中了……不错,顺治根本不爱自己,他只爱这脸这笑这温柔这忧郁,而这身体里终究是谁,董鄂,雨凝,还是其他的随便什么人,根本就不重要。   
  “你别说了……”雨凝拼命地挣扎着,她要把手抽出来,她要安安静静地想一想。   
  陈名夏不肯,他用力一拉,将雨凝拥进自己怀里,闻着她发上淡淡的清香,忽然有种极深沉的悲哀从心里一点一点溢开来。   
  她终不会是属于自己的……终不会……   
  “我不会嫁给你……”雨凝挣不出他的怀抱,一咬牙抬头道,“因为你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陈名夏脸色煞白,粗重地喘着气,他一把把雨凝推开,声音因为紧张变得干涩又刺人耳朵:“胡说,全是胡说。”   
  雨凝被他推得撞在栏杆上,只觉得腰痛欲折,强忍着疼痛道:“你是汉人,却先叛明降闯,再叛闯降清,不是反复无常吗?谭泰死后,你以奴性为由求得不死,不是小人吗?”   
  陈名夏整个人都呆住了,脸色青白地惨人,额头上密密地沁出汗珠来,他站起身,双目直直地盯着雨凝,一步一步地走近她。   
  “你,你做什么?”   
  雨凝见他像是失了心,心底也害怕起来,无奈身后已经是栏杆了,已是退无可退。   
  “你说的是……”陈名夏忽然开口,沙哑地道。   
  “你……”雨凝吃惊地瞧着他。   
  “二格格……求你赐我手中那株桃花。”   
  陈名夏忽然恢复了常态,唇边竟然还带了半分笑意,只是脸色白的吓人。   
  “陈大人……”雨凝心底后悔起来,不由得怯怯道:“陈大人,是我失态了。”   
  陈名夏留恋地望着她,微微一笑,忽然伸手将她手里的花枝夺过去。   
  “陈大人……你?”雨凝见他的神情,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陈名夏将花小心翼翼地藏入袖口,忽然长身一揖,朗声道:“愿二格格福寿绵长,事事顺意。”   
  说完了竟是瞧也不瞧雨凝一眼,转身就走。   
  雨凝怔怔地瞧着他的背影。风起,庭前的桃花树落英缤纷,依旧……笑春风。。           
  第十六章 红颜岂应关大计 英雄无奈是多情   
  陈名夏死了……   
  其人绞毙,其家抄,其亲眷流放宁古塔。   
  雨凝站在庭前那棵桃花树下,桃花果然是无情的,粉红色的花瓣被雨濯得更娇更艳。   
  “雨凝,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进去,这雨会淋病人的。”   
  鄂硕听到小离禀报,忙从内院赶出来,心疼地瞧着她。   
  “阿玛……”   
  雨凝咬着唇,终还是问道:“陈名夏终究是怎么死的?”   
  鄂硕深深地望着她,半晌才道:“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人已逝,花犹存……   
  雨凝乖乖地跟了进去,手里拈一枝桃花,捏得太紧,碾碎了花瓣,变成血一样的颜色。   
  “今日上朝,陈名夏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当着简郡王的面,向皇上力陈恢复汉人一冠之事。皇上开始是想维护他的,简郡王步步紧逼,皇上也只轻描淡写地扯开了。谁知……陈名夏竟然不知收敛,干脆在朝堂上把帽子摘了,朝服也脱了,赤头光脚愣是继续纠缠。汉臣们都傻了……”   
  “这是咱们私下说话,其实从前我也是瞧不起他的,除了肚子里有几本书能讨皇上欢心,实打实的就是个反复小人……但今日此事,却不得不夸一句,是条汉子。”   
  “皇上其间已勃然在怒,将御案上的折子摔了一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有良心的狗奴才’,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唉,他真是天大的胆子,昂然道:‘陈名夏做了半辈子的奴才,已经做得腻了……往日里只是陪着皇上下棋谈经,却身负大学士之职,却未尽到半分的责任,汗颜于天下,今日臣要说些该说的话了’。   
  “他在朝上面对群臣毫无惧色,竟是侃侃而谈……原来说他是才子,还真是个才子,条条有理有据,先说圈地,再说逃人,圈地之害逃人之苦是讲的清清楚楚。他若是点到即止,也就罢了,可惜他竟像是一心求死,接着就说起了满人欺汉种种,最终提出若要天下安,留发复衣冠。”   
  “待他讲完了,朝上是一片寂静,简郡王似都被他的口才打动了,过了半晌才说话,要求皇上处他死罪。我是满人,自然明白简郡王的意思,不得已也附合了几句,那些个汉臣竟也压不住了,刘余谟和陈秉仪帮着陈名夏说话,和咱们吵了起来。”   
  “我当时瞧皇上的眼色,倒还是想保他的,只说细细查问了再说。偏陈名夏那个呆子……唉,他竟真是发疯了,一步也不肯退,坚持让皇上先废了圈地法,言语间竟是不给皇上留半点面子。皇上也火了,立刻着人拖了他往刑部受审,却又说:‘念在他旧时辅朕,就赐他个全尸,弓弦绞死……家人流放宁古塔。’”   
  “刘余谟和陈秉仪不服,当场也被摘了顶戴,皇上又冷笑道:‘他也想留个忠名传世吗?’说着就令秘书院的书吏,写成……”   
  雨凝手里的桃花缓缓跌落,历史终究是无法阻止的呀……   
  顺治让记史的人如何记载,不必鄂硕说,雨凝也是知道的。   
  ……疏下廷臣会鞫,名夏辨诸款皆虚,惟”留发复衣冠”,实有其语。完我与正宗共证名夏诸罪状皆实,谳成,论斩,上命改绞……   
  你真傻呀……   
  用这个方法来证明你的心,证明你的人吗?   
  用你的命,用你的富贵权势……换得了什么?值得吗?   
  太和殿里,太监们正趴在地下擦拭暗青色的金砖。   
  忽然有人拈起粉红的一片,半枯的花瓣依然带着清甜的芳香。   
  似有语声幽幽响起。   
  换得你为我一泪……换得你手里的桃花……   
  ……有什么不值得?           
  第十七章 红颜岂应关大计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早晨起来还是响晴的天,刚过晌午,一阵阴风吹来,乌云大块大块地从天边涌上来,就是一阵豆粒大小的暴雨。   
  小良子正巧刚从宫外回来,紧赶慢赶还是全身湿透了,他回到乾清宫,也顾不得先换身衣裳,见顺治不在,忙抓了个小太监问道:“万岁爷去哪儿了?”   
  那小太监想了半晌,才道:“像是去如意馆了……又恍惚是去了练功房。”   
  小良子见外面雨势如注,忙去拿了把油纸伞,一路上就见雨滴砸在伞上噼啪做响,衣服从外装到内衣竟是全湿透了。   
  好容易跑到了练功房,隔着窗子只听到里面嘿喝的喊声此起彼伏,他正掂着脚往里瞧,迎面出来个小太监,一把拉住他道:“我的爷,您可回来了……皇上这都问了几十遍了,快跟我进去吧。”   
  顺治只穿了短衣,身旁十几个善扑营的好手正绕着他打转,忽然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率先冲了过去,身子一弯就去抱顺治的腿。   
  顺治双眼凝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忽然灵巧地侧身,绕到他的侧面,反脚去钩他,那汉子怎么可能和顺治真打,顺势也就躺到地上了,装做摔的不轻的样子,哼哼半天不爬起来。   
  顺治双眉一立,怒道:“让你们认真地和朕来一场,怎么还是装神弄鬼的不成样子……”   
  那汉子面红耳赤地爬起来,心道:真把你跌青了掐紫了,我也就别想活了,不装不弄成吗?”   
  正为难时,小良子适时地为他们解了围,走到顺治身边喊句:“万岁爷。”   
  顺治见是他,眼睛一亮,忙拉着他走到窗边,轻声道:“见着了吗?”   
  小良子为难瞧着他,支吾道:“主子……二格格她……”   
  顺治眼里的光渐渐暗淡,想笑,却只是咧了咧嘴,凄然道:“还是不肯见吗?她是怪朕杀了陈名夏呢……她心里,还是没有朕。”   
  小良子见他的神情黯然,心里也发紧,忙从怀里掏出封湿渌渌的信送到顺治面前。   
  顺治见信皮全湿了,好在墨迹未化开,龙凤飞舞地写着福君亲启的草书,他的心本来落到了谷底,这时又咣地活过来,几乎要从口里跳出来,他忙去撕封皮,手指却是抖的,撕了半日也撕不开。   
  小良子忙接过来,顺治又急道:“小心一点,千万别撕坏了。”   
  信封里是张雪白的信笺,也湿透了,墨迹淋漓地写着两行字,顺治像是饿了很久的人,第一口反倒不识滋味了,急急地瞧过去,竟是一个字也认不出。他忙合了眼定下心神,这才轻声地念出来:“红颜岂应大关计,英雄不该是多情。”   
  他愣住了……   
  展了展眼睛,再仔细地瞧去,没错,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红颜岂应关大计,英雄不该是多情。   
  顺治愣住了,忽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嘲讽带着苦涩,他越笑声音越大,忽然将信纸向地下一抛,转身向那些布库喝道:“都给朕过来……使出你们的真功夫,谁要是又给朕来虚的,瞧见没有,朕把匕首搁在在这里了。若是再敷衍朕,就自个过来领死吧。”   
  布库们面面相觑,真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这该怎么办呢。   
  起初和顺治较量的汉子是布库中的戈尔答,也称翼长,他见顺治已经下了旨,不遵又不行,心下一横,干脆自己站出来,扬声道:“这些都是不中用的,皇上,奴才不才,愿意和皇上计较一二……”   
  其他的布库都惊得呆了,知道他是要一己之命来保护其他的人,纷纷喊道:“戈尔答。”   
  顺治此时正是气郁满胸,伸手一扯,将上衣撕开,向那汉子喊道:“也不必抱着摔来摔去了,使出你全身的功夫就是。”   
  那戈尔答一愣,却见顺治眼红如血,喊道:“没用的东西,还指望着你们治国安邦呢,快让朕瞧瞧你的真功夫呀。难道只是个酒囊饭袋,吃软饭的废物。”   
  这汉子忍无可忍,抱拳说声“得罪了”,便双臂一合,抬脚飞腿踢过去,他虽气恼,却还留着一分理智,腿上的力道用足了,去势却是极缓的,别说顺治,只怕个小孩子也躲得过去。   
  他心里有数,瞧也不瞧,口中大喊一声:“喝啊!”就听“嘭”的一声,竟然还是踢中了顺治的胸口。   
  布库太监们都吓呆了,只见顺治“喀”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一软仰面倒下去,唇角却含着微微的笑意。   
  “皇上……”   
  小良子先从惊慌中醒过来,他忙跑过去跪在顺治身旁,顺治微微睁开眼,吃力地道:“把那信……那信收好来。”   
  “皇上呀……”小良子嚎啕大哭,布库们也反应过来,有人忙跑去传太医,只那个出手的汉子呆呆立在原地,忽然仰面长啸一声,伸手就去拿那把匕首。   
  顺治半昏半醒地瞧见了,忙用尽所有力气喝道:“不可……你无罪,朕……朕赦了。”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都消散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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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受了伤?”   
  雨凝惊呼道,手里的茶碗一时拿不住,碎了一地。   
  鄂硕按着太阳穴,疲倦地点点头,饮了口茶才道:“说是和善扑营的布库闹着玩,一不留神踢到了胸口,吐了好几口血,想是内伤。”   
  雨凝拿帕子捂住嘴,她不信事情有这么巧,自己的信刚送去,顺治就正巧练武受了伤,别人不知道,但她心里雪亮的,这事儿一定与自己有关。   
  “陈名夏的事情刚结,皇上又出了这事,听说伤势不清呀,到现在还没醒呢,太医院又该忙起来喽。”鄂硕平静地说着,若有所思地望着雨凝。           
  雨凝勉强地笑笑,找个理由匆匆地跑回房去,让小离翻出了几身从前董鄂的男装,雨凝也顾不得好看难看,催着小离帮自己穿上了,又把一头青丝梳成个独辫,拿顶瓜皮帽压住。   
  “格格,您瞧。”   
  镜中赫然出现个俊秀的少年公子,雨凝哪有心思多看,顺手拿了个装银子的荷包,拉着小离就往外走。   
  “格格,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小离见她满面忧色,忍不住发问。   
  雨凝咬住唇,脸上现出决然的神色,低声道:“进宫。”   
  “什么?”小离吓了一跳,忙拉住她劝道:“我的好格格,您当皇宫是咱家后花园,想进就进吗?没有主子们的旨意令牌,咱们就算是想破了头也进不去呀……”   
  她说的句句在理,雨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了要忘记他,舍弃他的吗?怎么一听到他受伤就乱了心神,愚蠢,真是愚蠢。她颓然地靠在门边,只觉得脑子里又乱成一锅粥。   
  在现代的时候看小说,最讨厌的不是有歹毒心计的女二号,却往往是头戴善良天使光环的女一号。   
  善良当然不是缺点,是优点,但是当善良与无知幼稚结合起来,就成了致命的毒药,还美其名曰天真善良。   
  女一号不需要脑子,她们可以毫不顾忌后果,毫不考虑他人,例如很多女一号都有饶恕坏人的习惯,她们总是会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放过他吧,他多可怜……”   
  她可怜的范围很大,但一定不包括自己人,她根本不会想到后患无穷四个字,反正有倒了霉的男主应付。   
  女一号也不需要性格,她们一定是任打任骂,吞糠咽泪,不过也只针对于坏人……如果是男主角敢一指头上去,那她一定会把明年的眼泪都哭完,再离家或是投河,一定不会听解释,她只愿意为坏人辨护。   
  每次看到这种情节,雨凝都想要暴起撕书,她可怜吗?是,或许她是会很可怜……可是她活该。   
  她对恶人纵容忍让,对爱自己的人却软刀子伺候,她永远都是在逃避,在拖延,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方才罢休,才委屈地不成样子地说:我不是故意的呀,我也不想这样呀……   
  她拿善良当武器,却永远刀口向内,永远让爱她的人受伤,还哭着告诉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雨凝苦笑……苦笑……唯有苦笑。   
  现在的自己……不就是这种人吗?   
  先是陈名夏,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做,却的的确确把他推上了死路,接着再拿他的死当做理由来折磨顺治。   
  因为我善良,因为我不忍,因为我怕害了你,所以……这样折磨你。   
  瞧,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呀,即使顺治站在面前,也挑不出毛病吧。   
  但是又是多残忍冷酷的理由。   
  为什么当初拒绝陈名夏的时候,不想想后果就说出那种话,刺到他最痛的地方,让他一心求死?为什么拒绝顺治的时候又写出那样暖昧的理由。   
  红颜岂应关大计,英雄不该是多情……   
  是暗示,是埋怨,还是似拒还迎地软刀子磨人。   
  原来自己所鄙视的东西,自己全有。   
  懦弱,天真,虚荣……   
  好在自己没什么正义感,没有天天出府去无事生非,再天真无邪地瞧着别人收拾摊子,他们收拾着,然后这边再继续正义去……   
  福临…   
  我不躲了,也不逃了,我不要变成那样讨厌的女人,我要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有自己的灵魂,陪你一起撑起历史的重担。   
  PS:雨凝眼眶里泛着点点泪光,梦幻地望出书外……   
  “作者大大,你敢把我写成那样……我,我就不活了。”   
  “不过在死之前,我要先把顺治折腾死,再去折腾应尚(你好象不认识他吧),还有上本书里藏起来的杰书(没办法,男主角太少了)……全折腾死陪葬?”   
  “听到没有,赶快把我写得英明武神女中诸葛……”   
  吐呀吐呀的………………………………………!           
  第十八章 英雄无奈是多情   
  “皇上醒了。”   
  “皇上……”   
  “福临!”   
  顺治缓缓睁开眼睛,听到身边嘈杂成一团,眼前无数个人影重叠,只觉得心口烦闷,轻轻一咳却又咳出口紫黑色的血。   
  “快,快传宋太医来。”   
  任庄太后怎么精明冷静,此时也露出了慈母本色,她急的眼眶都红了,伸手把顺治搂在怀里,没说话,眼泪先流下来了。   
  顺治咳出那口血,倒觉得心里松快多了,他瞧瞧床前,围满了嫔妃和几位亲王,郑亲王雪白的胡子微微颤抖,见他瞧过来,只喊了声皇上,眼泪也下来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顺治强笑道:“朕已经醒了,这不是好好的吗?那个布库呢,没人为难他吧?”   
  简郡王一愣,皱眉道:“那人竟敢伤害皇上的龙体,奴才已经着内务府把他关起来了。”   
  顺治又咳了两声,一口血到了嗓子眼,他怕庄太后担心,愣是咽下去了,这才轻声道:“快放他出来,是朕让他真打的,怪只怪朕学艺不精。”   
  庄太后忙道:“皇上既然这么说了,快放了去,免得皇上又费了神。”   
  简郡王虽不甘,但也领旨去了,正赶上宋太医进来,他便拉着那宋太医道:“我也有些不舒服,晚上你来我府里帮我把把脉 。”   
  那宋太医在宫里早混成了人精,赶快抱拳道:“是王爷瞧得起小的,小的晚上一定过去。”   
  简郡王微微一笑,扬长去了,那宋太医却苦笑着摇摇头,夹着药盒子进了屋,先给太后皇上请了安,这才拿出个丝棉的黄色小枕头,三指悬虚,聚精会神地把起脉来。   
  庄太后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屋子太小憋闷地慌,郑亲王留下就是了。”   
  宋太医把了半盏茶的功夫,眉头是越锁越紧,顺治只是微笑,偶尔咳嗽两声,庄太后却是愁眉紧锁,不时地和郑亲王交换个眼神。   
  “回太后的话……”宋太医收回手指,踌躇道:“臣冒犯天威,不知可否多问一句,万岁爷四年前左右,可受过重伤?”   
  庄太后微微一怔,立刻不自然地瞟了顺治一眼,见顺治合了眼像是又睡着了。她迟疑了一下,轻声道:“宋神医果然好脉息,四年前……皇上是曾受过伤,伤在脾肺。”   
  宋太医吁出口气,不断捋着自己飘到胸前的胡子,似乎遇见桩极为难解的事情。   
  郑亲王眼光闪烁,忽然道:“难道是旧伤复发了?”   
  宋太医弯腰道:“太后请一边说话。”   
  郑亲王心里一颤,莫非真是不好了,他倒是真心扶持心疼这个侄子,立刻觉得心里发酸,老泪纵流。   
  庄太后在心里叹口气,带着他走进旁边顺治更衣用的小房间里,轻声道:“如何?”   
  宋太医叹道:“臣观皇上的脉象,竟是十分奇特,似是十年前受过重伤,且伤在脾处,脾乃生血之源,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就血竭而亡,而皇上却不知为何还能活到今日。这次受伤,波及到了旧伤之灶,一般的药石怕是没用了。”   
  庄太后脸上神色不动,只是静静地凝听,又寻思了半晌,才道:“你回去吧……脉案只说按脉弦细,是血亏之症,若是有人问起来了……”   
  宋太医如何不懂,忙跪到地下磕头道:“臣谨遵懿旨。”   
  两人说完了话,便走出房来,郑亲王正急的什么似的,忙迎上来问:“皇上的病,倒底……”   
  庄太后微微一笑,平静地道:“不过是伤到了脾,还不是老毛病,以前配的药倒还有,拿出一丸吃了就没事了。”   
  郑亲王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长长了舒了口气,就见庄太后遣了太医,侧坐在床边,轻声唤道:“福临,福临……”   
  顺治只是闭着眼睛不语,庄太后心里一软,想让他继续睡着,但瞧见他蜡黄的脸面,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福临,先醒醒来,额娘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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