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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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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却是微亮,洛然满是兴味的一笑,“啧啧”一声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万俟玉唇角微动似有话说,一张口却被那罡风呛得呼吸一滞,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正当那三字惹得场内一静之时,接了剑的姬无垠却是冷笑一声!
“你倒知道我们想杀了你的心都有,若有死伤,各安天命!”
又冷又傲的一句话落定,众人眼前一道身影一跃而起,伴随着一道极其闪耀的剑光朝着远处的墨色身影直袭而去,那剑光实在是太耀目,却又并没有因为本身的花哨而减轻厉害半分,万俟宸身后的遮天尘埃被划开一道巨大的豁口,眼看那剑光即将从他头顶当头罩下,万俟宸的身影却仍是站在当地不闪不避,众人眸色微缩,下一瞬那墨色的影子便被那剑光触了上,不该如此简单,飞身而起的姬无垠眸光半狭,分明是大胜之象,可在那一刻他心底却生出无端的不祥来,电光火石之间,那钉在原地的墨色身影一触而散,竟然只是一道幻影!
周遭几人俱是挑了眉头,而身在局中的姬无垠则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周遭灰黄的沙尘漫天扬起,飞沙走石绕着这圈子打转,姬无垠几乎察觉不到万俟宸到底在哪个方位,蓦然之间,一股子极为凌厉的杀气拔地而起,只朝着他的命门而来,姬无垠冷喝一声,身形飞转之间迎了上去——
万俟宸执剑而起,远远地只能看到那一黑一紫的两道身影进进退退来回纠缠着,夏侯非白半狭着眸子,一个是破军,一个是七杀,他面上忽而生出两分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然而那笑意还未达眼底便散了去,远处的战圈之中,胜负似乎渐渐分明!
挑、勾、刺,姬无垠手中的剑华丽精美至极,似乎十分符合他骚包花哨的路数,便是他自己也极爱这把铸剑大师欧冶子的纯钧古剑,表面的华美与内里的凶悍并不冲突,反之,这绚烂的剑光极易叫人眯了眼,他自小便学武,身为云宋战神除却智谋之外,自己本身的实力亦是当世无双,招招夺命剑剑搏杀,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精准的算计与铺排,然而便是如此胜券在握的招式却都被万俟宸衣不占风的躲了过去!
万俟宸虚空凌步,面上浅淡的笑意分毫未变,手中三尺青锋只守不攻,姿态悠然似闲庭信步,便是万箭齐发的杀机到了他的面前也不过化为拈花一笑的风流,那笑似针似毒,直叫姬无垠看的牙痒痒至极,心中又怒又狠之下手中招式愈发狠辣无情,万俟宸的面上的笑意渐渐变淡,手上却仍旧以防守为主,姬无垠半眯了眸子,内息聚起连带着剑尖都在震颤,一招比一招更快,一招比一招更为刁钻,他剑随心动几乎使出了浑身上下所有解数,眼看着万俟宸的守卫之势渐弱,他心头蓦地一紧,剑光大盛之时看准了万俟宸手中破绽挑剑而上!
“瞪”的一声轻响,战圈之外的人虽然看不到二人交战之景,却是都十分可惜的摇了摇头,下一瞬,那漫天黄沙落下,众人目之所及只看到姬无垠手中的纯钧剑已经脱手落地,而万俟宸的剑尖正抵在姬无垠脖颈边,姬无垠眸光大睁满是火光的瞪着万俟宸,万俟宸收手挑眉一笑,“七杀,亦不过如此!”
姬无垠闻言袖中拳头捏的“咯咯”作响,眼底光彩愈浓,却到底是甩了甩袖子转身捡起那纯钧剑走了过来,“便是叫你赢一次又何妨?”
这边厢夏侯非白无声的笑了笑,其他人面上都有两分凝重之色,万俟宸面色如常,转身之时袖袍再度卷起一道劲风,“哐”的一声又有一道墨影朝着人群飞来,洛萧飞身一接,入手竟然是一把通体黑沉却又无锋之剑!与他送给万俟晔的剑十分相似,只是他手中这一把更为沉重,且通体仁和之气更浓!
分明无坚不摧,却又温和无锋叫人生不出敌意来,是这剑,亦是如他一般的人,洛萧与万俟宸渊源颇深,且义同手足,从在大燕之时的隐忍到今日皇权在握的腾达,他们从未对立过,亦从未交手过,然则强者与强者之间除却惺惺相惜还有一比高下的较量,洛萧眸色半狭,手中通体温和的墨剑已经生出寒意来——
“此剑专为你寻,可要试剑?”
万俟宸凤眸半狭,眸光掠过洛萧落在墨剑之上的纤长十指。
拿他试剑?洛萧挑眉,扬唇一笑,“有何不可!”
万俟宸面上笑意加深,手中青锋长剑一抖立时便有剑鸣升起,此次他不再只是守而不攻,反倒是在洛萧手中重剑还未腾起之时便身形如电的急射而出,“钉”的一声脆响,两剑相击之声直震得人耳骨生疼,万俟宸周身的内劲愈发厚重,那厚重也侵染了他手中之剑,锋芒毕露却又足以与那墨剑的温和相抵,面对洛萧温而不乱的招式,万俟宸一招一式犹如蛟龙腾空犹如苍鹰猎物,那涌动的杀机如虎如豹,紧盯着洛萧的每一个有可能出现的破绽,只待他出现,他便能给他致命一击!
洛萧最是沉然若水之人,便是在如此的紧张高压之下亦是分毫不乱,便是夏侯非白等人亦是看的眸带赞赏,万俟宸瞧着洛萧如此,眼底幽光亦是越来越亮,随之而来的却是带着嗜血之味儿的雷霆杀伐,那是遇见对手的兴奋,是绝对强者心底不可抗的悍勇之力,万俟宸手中长剑如灵蛇一般极速飞舞,身影快如鬼魅,满场之中竟是他移步换位之残影,瞬间,洛萧只觉得刀枪棍棒斧钺刀叉戟尽数朝他使了出来,而他手中的重剑依旧还是那一把重剑。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便是洛萧不急不乱,终是有避之不及终是有破绽露出,在第两百招之后,洛萧一个急退,折腕收剑,他的呼吸粗重胸膛略有起伏,瞧着对面面上略有薄汗气息半分不减的万俟宸终是无奈的一叹,看了看手中墨剑却是带出两分笑意来,“认输了。”
干脆利落直接至极,万俟宸周身内息缓缓平落,唇角扬起一抹笑来,转而将眸光又看向了场外诸人,洛然瞧着万俟宸看过来装模作样的转过了头去,夏侯非白对上万俟宸的眸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万俟玉则是直接拉着洛然朝后退了一步。
而后,便是公孙墨——
一个是墨袍雍容无双贵胄,凤眸半狭却未有战意。
一个是素衫仙逸淡漠风流,冷眼旁观自不为所动。
与他而言,期间胜负早有所决!
于他而言,终是少一个再战的理由!
诡异的静默不过是一瞬,六人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之声,万俟宸抬眸看去,钟能额上带着薄汗的朝场内走了过来,而在钟能身后数十丈之外,在他来的方向,在那通向西苑的林荫宫道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已经有御辇停驻,御辇上奢华明丽的明黄罗帐尽数垂着,远远看去隐在那林荫之下并未给人半分存在感,夏侯非白等人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来,仍是在等着万俟宸与公孙墨是否会有一战,可不知怎地万俟宸和公孙墨的目光却都同时滞留在了那御辇之上,众人一愣,再度朝那安然寂静的辇车看了过去。
钟能面色作难的走近了几步,唇角微动想要说什么却是被万俟宸一抬手止了住,万俟宸收回目光来,眸光扫过众人唇角微扬的沉身开口,“此番东海之行有劳诸位,朕已命人将御宴送往各宫各府,朕便不予诸位同欢了。”
姬无垠撇了撇嘴一副不领情模样,其余人俱是不置可否,万俟宸话音落定复又看向了那辇车,腕子一折手上三尺青锋立时“叮”的一声钉在了身后石地之上,周身劲气全消,他再不看场中任何一人忽而掀袍抬步朝那辇车走了过去,脚下步伐虽则沉稳有律却怎么都掩不住那两分急切,众人挑了挑眉头,唯有公孙墨垂眸敛目,肃冷的侧影与这初冬的森寒相融,好似他生来就属于这冬日。
御辇周遭有两个宫侍静静侍立,车辇之内亦是无声无息,旁人看来只怕不会想到这辇中有人,可就在万俟宸掀开罗帐步上车辇之时夏侯非白几人分明的从那明黄罗帐之下看到了水红色的裙裾一角,众人心中了然,一时不免得慨叹,姬无垠面色诡谲的蹙眉撇嘴,转身朝场外走之时眸光不经意之间瞟到了万俟宸钉在地上的青锋长剑,肆意的步伐一滞,姬无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那长剑竟然只是一把寻常铁剑!
“几时过来的?怎地不叫人通禀?”
即便夏侯云曦在公孙成霖面前再如何的不动声色心中却还是担心的,待他一走她终究是坐不住,这才乘着他的御辇过来了,万俟宸鏖战两场面上带有薄汗,不知怎地看在夏侯云曦眼中他的面色便如缟素一般的白,听见他这般一问,夏侯云曦心中压着的恼意浮起,根本懒得与他说话——
万俟宸见她转眸不语也知她心中懊恼,不由笑着探身过去将她揽在了怀中,“可是要发脾气?便是要发脾气也等回了椒房再说,若是叫外面的人听见了,我这帝王之威要放置何处去——”
夏侯云曦被他大掌拦腰揽住,挣脱不出根本无处可逃,不由得挑了挑眉头冷冷一言,“怎地不打了?”
万俟宸凑到她颈边去,“知是你来了,我眼里哪里还能瞧见旁的事?”
油嘴滑舌!
夏侯云曦终究不是真的生气,见他自上了辇便连声的逗她心中亦是一软,不由转过身来看他,见他虽则面色不甚好看周身上下却是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万俟宸知她心中所想,不由得轻笑起来,“快摸摸看有没有哪里伤着——”
万俟宸拉着夏侯云曦的手往自己肩上胸上凑,竟是一个劲儿的往下去,夏侯云曦大窘的从他掌中挣出,面色红透眸中带水,此时方才嫌弃他周身汗尘来,不由一个劲儿的将他朝外推,万俟宸见她竟敢嫌弃与他,瞬时一个转身便将她压在了车壁之上,厚实的胸膛压上她,语声低哑眸光半狭满是危险的凑上去,“便是弄脏,再一起洗就好……”
回到椒房殿的时候苏璃正在西殿之中陪着万俟晔玩耍,四个月的万俟晔依旧是安静乖巧的紧,见到自己父皇母皇回来会咧着小嘴巴笑,这叫逗了他一整天也没瞧见他两分好脸色的苏璃十分的挫败,万俟宸自回正殿洗漱,夏侯云曦将万俟晔抱在怀中哄逗,苏璃经了这些天的将养不论是心情还是面色都恢复如初,只是到底经历了些事,自然不必往常那般孩子心性,夏侯云曦想了想仍是道,“先生回来了。”
苏璃面上的笑意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夏侯云曦见此只得微微一叹。
本以为夏侯非白回来长安至少会来问问苏璃,可未曾想到夏侯云曦等了两日夏侯非白竟然都未曾出现,再问万俟宸之时万俟宸亦是说夏侯非白见他之时亦是一切如常,这一下叫夏侯云曦心中拿不定主意来,夏侯非白再如何的心如静水,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绝不是不负责任只让苏璃受委屈的人。
“先生到底是何意?”
“苏璃这几日连殿门都不敢出,却不知先生根本未曾来过——”
夏侯云曦眉心皱的紧紧的,手中拿着一件撩黑的衮服为万俟宸穿上,万俟宸伸开双手任她为自己着衣,眸光瞧着她紧皱的眉头却是面色略沉,衮服着身之后便是绶带,夏侯云曦站在万俟宸身前,双手环过他的腰身将绶带系在他腰间,墨色的瞳略带两分沉暗。
“哎——”
夏侯云曦一手拉着那绶带一端,生生将自己与他框了住,偏生他还不饶过她,竟然也就这么的一把搂了她,夏侯云曦下巴微扬的看着万俟宸,万俟宸眸色漆黑的睨着她,“怎地旁人的事叫你如此烦恼?我不准两府来闹你,却也未见你轻松半分!”
万俟宸抬手触上她的眉,“真不该叫他们都住在宫里。”
夏侯云曦手中捏着他的绶带,挣了挣未曾挣脱便只要由着他抱着,万俟宸的指腹扫过她眉梢眼角,渐渐地叫她生出不自在起来,“不过是为苏璃恼了两分而已,哪里就不轻松了,眼看着快要上朝了,不许胡来。”
她仍是想为他将绶带系好,万俟宸却是不管不顾的唇角微勾睨着她,“苏璃之事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嗯?”夏侯云曦闻言眸光骤然大亮,“是想到好的法子了不成?”
万俟宸身量极高,便是夏侯云曦踮起脚尖仍是矮了他一头,这会子见她如此激动,他所幸半狭了眸子居高临下的瞅着她,“若有法子,你待如何谢我?”
夏侯云曦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看着他,卷曲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在眼窝之下投下一片阴影,万俟宸眸色幽深,瞧见她这般白里透红的模样不自觉地喉头一滚,夏侯云曦唇角扬起笑意来,眉眼弯弯的模样好不惹人喜欢,她借着他臂上的力朝他身上靠近了两分,“待要哪样谢?可是这样……”
她眼底闪出两分促狭,手中绶带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她也不去管了,只是从他衣前襟口伸手往他中单之内探去,滑腻的掌心贴着他温暖的肌肤一路磨砂到他腰间去,眼看着他眸色愈发沉暗面色亦是有两分诡谲,夏侯云曦眼底促狭更浓,忽而挑眉踮起脚尖来。
“——还是这样?”
她费劲的踮起脚,唇瓣刚好能落在他唇上,可她却不吻他,香舌一滑反倒是滚过他的下颔,眸光之中不知不觉便带上两分狡黠的媚色来,万俟宸整个身子都变得僵硬起来,眸光半狭带着深沉的危险之光,那熬人的克制几乎就要在下一刻奔溃!
“你要哪样谢?”
夏侯云曦笑眯眯的问他,大睁着的眸子之中满是浓黑的挑衅,眼看着就要上朝了,便叫他忍着去吧,这般想着就要往后一退,那紧贴着他腰际的手缓缓地向前一滑,登时叫万俟宸的眸子狠狠的一眯,就在她快要离开他之时,万俟宸忽而大手一揽蓦地将她锁在了怀中,一把拖住她的腰身将她直直抱起来,大手顺着她的后腰滑下去,就那般将她的腿往自己腰间一挂大步往龙榻走去——
“自是都要,且还不够!”
夏侯云曦面色急惶,却是不自觉便缠在了他腰上,眼看着他眼底欲光越来越浓,夏侯云曦不由得有两分无奈的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眼看着快上朝了,怎好再耽搁!”
万俟宸一手揽着她一手早已从她腿弯裙裾之上一路探了上去,那美好的触感只叫他凤眸眯成了一条狭缝,听见她语气急切义正言辞,万俟宸冷冷一哼,“谁叫你撩我!”
夏侯云曦只觉得腿上一路凉滑且越来越往上来,想要挣脱下去却不知腰身一动便引得他眸色更烈,夏侯云曦暗叫糟糕,却是下意识攀住他的脖颈口中只得胡言乱语道,“你定是哄我,你肯定没帮苏璃想到好法子来,你……”
后面的话尽数被万俟宸吞了下去,这一日,宸帝少见的上朝迟到,虽则如此却是心情大好,与朝上连下十一道政令嘉奖各路军中将领,与朝中更是大加赞赏卫忠与姬维所领的二府重臣,擢升新臣数十人,一时间满朝之上俱是喜气洋洋。
夜色未央,自御苑门而入的内宫之中处处都是璀璨华灯,自宸帝御驾归来宫中还未曾行宴,今夜乃是宸帝为了犒赏诸路有功臣工在清凉台设宴,同时也是为了招待东周公主夏侯璇玑,诸王亦在受邀之列,时值曦朝安定数战大捷,负责此次大宴的六局不敢马虎,舞乐菜肴皆是宫宴之中少见之精品,清凉台更是被装扮的好似九重仙阙一般!
夏侯璇玑出裕和殿之时并未乘坐轿辇,亦是未让帝宫宫人随行,只是带了自己的贴身侍婢往那清凉台去,远远地便能看到那如梦似幻的璀璨楼阁,夏侯璇玑几乎都不用下人去问路便能沿着宫廊往那边去,中原文明几百年,虽然当年夏侯胥身边所带能工巧匠亦是良多,却到底受了异族影响亦是难比中原,由此夏侯璇玑见到这般恢弘之景不免得有两分叹然。
或许是裕和殿的位置相对幽静,从裕和殿往清凉台方向走的宫道之上人并不多,便是有遇见的瞧见那金发婢女的模样也算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三两宫人们俱是弯腰俯身静立在一旁,模样俱是十分恭敬有礼。
宫道悠长婉转,刚转过一个拐角夏侯璇玑便瞧见一个人正向着清凉台而来,虽然夜色已经沉了下来,可夏侯璇玑还是一眼便将那人认了出来,衣带当风,那披着月华的人影竟叫她记得这般清楚,她眸色微眯,几乎未有迟疑的迎了上去。
公孙成霖乃是前往清凉台赴宴,虽则是赴宴却实为告辞,公孙墨既然归来,这宫中他们自然不会久留,而这样的场合,公孙墨是必然不会有什么兴趣参加的,然而刚走过一道拐角便瞧见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朝她走了过来,那模样他并不认识,他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想要看看这女子是何意——
“夏侯璇玑拜见皇上。”
夏侯璇玑盈盈一拜,入宫两日,除却第一日夏侯云曦见她,眼前这万俟宸竟然未有见她的意思,她深知中原男子俱是狂傲无比,眼中更是容不下女人的存在,她本以为能让夏侯云曦成为曦皇的男子应该有所不同,却不知道这万俟宸亦是如此!
虽则是见礼,她不过只是弯了弯身而已,抬眸之时便看到眼前之人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意外,夏侯璇玑不由得生出两分怒意来,他莫不是当她是寻常女子,她代表的是东周,是东周的皇权,虽则是她一心求好,虽则眼前之人乃是这曦朝至尊之人,可是在她面前,却也由不得他将她轻瞧了去!
“入宫两日未曾见过皇上实在是遗憾的紧,想必皇上定然是百事缠身才难脱身,且不知皇上是否还记得与璇玑之约?”
公孙成霖扫过女子艳若桃李的面容,他并非没有见过长得好看的女子,可那一双碧色眸子在周遭灯火映衬之下竟是美轮美奂少见的叫他有些失神,他几乎立刻便晓得了她的身份,可瞧见眼前之人引而不发的怒气他只是觉得好笑,怎的就认错了人?
见公孙成霖眼底略有薄笑,夏侯璇玑眸色一沉,那笑意好似她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分明无礼相待之人是他才对!思及此夏侯璇玑眼底利色更重,不由得连声音也冷了下来,“皇上心思手段绝佳,能骗尽中原百姓难道还要将璇玑也玩弄与鼓掌之间不成?”
一时艳若桃李,一时又冷若冰霜,公孙成霖憋足了劲头才未曾笑出声来,瞧着眼前女子愈发凝重的面色和那碧色眸子之内的焦灼怒意一时之间也生出了两分玩闹之心来,他轻咳一声,眉头一挑状若回想的道,“自是不敢相忘,只是不知公主到底所求到底——”
公孙成霖不知眼前女子与万俟宸有什么约定,却有些好奇,这般言语未名的一说倒好似他真的有些疑惑,夏侯璇玑闻言几乎在立刻就在心中低咒,眼中妩色尽消立时化做沉肃之光,她冷笑一声,“周朝原有七国,璇玑只看重王室血统,六位异姓王璇玑自有所决,只怕诸位王爷难以遵皇上之令!”
公孙成霖面色微僵,怎地还牵扯到了自己?
他唇角几动,似乎有些为难,夏侯璇玑想到夏侯云曦所言自是一叹,“璇玑心知皇上为难,然则皇上当日曾说过会大力促成此事,而今皇上只需将几位王爷留在长安便可,待璇玑定了人选自有办法说和,届时还需皇上一道圣旨!”
公孙成霖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来,他自从知道了东周与曦朝一起做戏便明白东周定然是有求于万俟宸,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所求,而今一听只觉得背脊之上凉风阵阵,谁知道万俟宸将他们如何卖了出去?!
公孙成霖心思转动之间不由得满面沉色,夏侯璇玑瞧着还当他正在为自己仔细思考,眼见得周遭宫人越来越多也不便一直站在此处说话,所幸又弯了弯身,“劳烦皇上为此事费心,璇玑先行告退,稍后宴上再见。”
夏侯璇玑说完公孙成霖还未回神,她便只带着自己的侍婢继续往清凉台的方向而去,走出几步之后回头一看公孙成霖依旧背影略僵的站在那里,她眉心一簇,既是皇上,出行怎地连个侍从也不带?
琉璃斑斓的宫灯将整个清凉台都装点的灯火通明,远远地便能看到其内犹如琼楼玉宇一般的奢华耀目,厅阁之内舞乐齐飞笙歌阵阵,所奏之曲俱是在赞曦朝太平盛事之景,此次所来皆是曦朝文武重臣,各个都华服加身势超常人,却又因为诸王与东周公主位份极高,便是卫忠、姬维的座位也被排在了距离帝台甚远之地。
夏侯璇玑到清凉台之时殿中诸臣已经到了大半,从殿门口至帝台之前的首座,诸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一袭华服加身的美貌女子身上,夏侯璇玑脚步聘婷眸色碧沉,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不妥来,在夏侯璇玑的对面设着诸王案几,此刻只有东海王夏侯非白、洛王万俟玉与南安王两兄弟到了,眼看着宴会要开始,二皇仪驾便不说了,逸王只怕是难来,北边二位怎地一个都不来?
夏侯璇玑落座,六王她都已经见过,唯有靖王与北成王未曾会面,靖王已有妻室,并不在她的选择之内,那位北成王却倒是可以瞧一瞧,正如此想着,上座已有太监唱名,二皇仪驾已至——
远远地便有紫盖华章与龙凤云顶隐隐入目,不多时便瞧见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一墨一红两道身影正结伴而来,一帝一皇,同尊同位,既是中原百多年间前所未见,亦是曦朝立国之开天辟地,夏侯璇玑眸光微眯的扫过那两道身影,心中不可谓不震撼。
一时之间殿中诸人俱是俯身拜礼,口中“万岁”之声力颤山河,夏侯璇玑并不行大礼,只是垂眸福身便作罢,感觉到那一群人越走越近,不多时便听见一声“平身”在头顶响起,夏侯璇玑听着那音色眉头微抬,又是一福才起身,抬眸之际眼底却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一身冕袍加身的万俟宸正携着夏侯云曦的手站在高位之上,他身上的冕袍以金线绣有蟠龙暗纹奢华并矜贵,爪牙腾云又带出两分狰狞之色,撩黑的袍色只刺得人眼底一寒,顺着那纁色绶带向上看去,那一张精致又带着威慑冷酷的面容,那一双漆黑至深不可测的眸,帝王之势威慑宇内,凌厉城府叫人背脊生寒,是了!这才是她想象之中的宸帝!
夏侯璇玑眼底眸色几变,心中不由得生出满满的恼怒来,能在椒房殿之前那般放肆,能和曦皇的关系那般亲密,能在这宫中随意行走……那人到底是谁!
“两日来诸事缠身未曾召见公主,不知公主住的可还满意?”
神思转动之间一道无形的寒光落在了夏侯璇玑的身上,这才叫她蓦地回神来,夏侯璇玑一抬头便对上万俟宸漆黑的眸,那一双眸之内含着几分打量之色,却也不过是一瞬,下一刻便换成与看着满殿臣子无异的眸色来。
夏侯璇玑深吸一口气,面上浮起完美的笑容,“曦朝之贵胄实在是叫璇玑艳羡,这两日璇玑住的极好,多谢皇上款待。”
万俟宸闻言唇角一勾,大手一挥便有粉衣宫女上前布宴,万俟宸转头看向底下空着的三张桌案,眉头微挑并不以为意,转而不知和夏侯云曦说了句什么,复又转头看向夏侯璇玑来,“曦朝能与东周化干戈为玉帛多源于公主大义,两国既已交好,公主大可与宫中常住,若是有所求大可直言,朕必定鼎立助之。”
夏侯璇玑心中略安,与此同时对适才那人却是更加愤怒,那人分明是想套出她的话来才那般模棱两可的回答,真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她是东周公主还如此大不敬!所幸,所幸宸帝并不曾叫她失望,此时如此一问自然是给她机会,夏侯璇玑眸色一肃背脊挺直,正待说话之时殿门口却传来见礼之声,随即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门口,夏侯璇玑唇边话语一滞亦是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眼底不由得腾起灼灼怒火来!
公孙成霖依旧还是那一身素白衣袍进的殿门,走至中庭对着上手二人拱手一礼便朝一边的桌案之上落座,高位之上的万俟宸不置可否的颔首,“成王来晚了,自罚三杯——”
“不可。”最先替公孙成霖说话的却是夏侯云曦,她转过头来半嗔半怪的瞪了万俟宸一眼,“成王有伤在身,皇上莫要玩笑。”
公孙成霖亦是苦笑对着上手二人拱手一拜,“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万俟宸本就是这般一说,闻言复又看向了夏侯璇玑,“这位乃是北成王,公主若是有话此时方可说了。”
夏侯璇玑唇角勾起冷笑一声,再度看了一眼公孙成霖语声一肃,“璇玑此番前来除了与曦朝交好之外,却有另外一事相求与皇上——”
微微一顿,夏侯璇玑语声缓慢却有力的道,“璇玑欲求王夫一人,还请陛下许曦朝王室族人一位随璇玑渡海至东周!”
此语一出,满殿静默,却也不过只是一瞬低低的议论声便浮了起来,唯有夏侯云曦与万俟宸二人眸色不变,底下的也就只有夏侯非白面色好看一点,求娶王夫?这事放在中原可算是奇了怪了,这……难道不是等同于和亲么?更何况哪个中原男子愿意以女人为天?
众臣仅仅只是私议,可坐在夏侯璇玑对面的几位王爷却都开始人人自危,这当中只有洛王万俟玉因为已经被指婚而丝毫没有危机感,而夏侯非白因为此前与夏侯璇玑的些微过节也基本上被排除,而剩下的洛萧、洛然与公孙成霖却都有可能,在这三人之中,公孙成霖眼底早就闪过恍然之色,他总算是明白了适才夏侯璇玑所言,转头便瞧见洛然抽动的唇角,公孙成霖一笑,适才夏侯璇玑的目光如剑一般瞅着他,她便是选了谁也不会选他!
由此,诸王席位之中除却未曾到场的二人,便只有洛然与洛萧最是有可能成为这位东周公主的王夫之选!
万俟宸自也是看到了诸人的表情,眼底不由闪出兴味之色来,转而看向夏侯璇玑道,“我曦朝往后俱是贵胄人杰,不知公主属意与谁?”
夏侯璇玑的眸光好似毒蛇一般的扫过在场的几人,眸光若有若无的总是要从公孙成霖身上扫过,周遭众人都看出了个大概来,眼底俱是有两分意外,毕竟这是夏侯璇玑与公孙成霖第一次见面而已,便是公孙成霖自己都被夏侯璇玑的眸光吓了一跳,看着她眼底隐而不发的怒意不由得带上了两分无奈的苦笑来,夏侯璇玑见他如此面色也是一松,好似胜了一场博弈般的转眸看向了公孙成霖身边的洛萧——
公孙成霖背脊溢出丝丝冷汗来,看出来夏侯璇玑是故意作弄他不由得大松一口气,相对于他而言,洛萧自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一直安然坐着的洛萧感受到夏侯璇玑将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转而眸光一深的看向上首位,正要开口之时对面的夏侯璇玑却先他一步启唇,“璇玑心中已有所定,只是此事不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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