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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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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的抽泣着,夏侯云曦瞧得心疼万分,刚去拿了件自己的中衣回来便看到苏璃已经在汤池之中睡着了,心中一叹,忙叫人将她抱了上来,擦了身穿上中衣,整个过程当中苏璃竟是动也未动,夏侯云曦心酸至极,直叫人将她安置着睡下,瞧着她明显清瘦的模样伤了会神,复又守了她片刻才回正殿去。
万俟宸正抱着万俟晔玩闹,看她面色郁郁的进来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所为何事?”
夏侯云曦摇了摇头,“哭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睡下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万俟宸自是知道外头生了什么事,闻言挑挑眉头再不说话,只是将万俟晔抱起来地给夏侯云曦,万俟晔挥舞着小手,喉间发出“哦哦”的小声儿,夏侯云曦一见他这模样眉间郁色立时全消,只疼惜的将万俟晔抱在怀中软声逗弄。
瞧着她面色变好,万俟宸也扬了扬唇。
苏璃一睡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日午时之后才醒来,待夏侯云曦去偏殿看她的时候小姑娘刚用完午膳,瞧见夏侯云曦眼眶又是微红,却到底没哭,只是面上又是羞窘又是抱歉的低下头去,直叫夏侯云曦看的心头又是一酸。
在床边坐下,又摒退了左右宫人,夏侯云曦握着她的手轻声一问,“这会子总是可以说了吧?昨日那般模样,可真是吓坏了我。”
“对不起。”
苏璃低着头,眸光只低低的落在锦被之上,夏侯云曦抚着苏璃的发顶,那如瀑的墨发自肩头而下,愈发衬得她清瘦了不少,一张小脸尘色褪去,现如今却是缟素一般的白,便是睡了一夜也未得恢复,她瞧着心疼,小姑娘却只说了三个字之后就没了声儿,夏侯云曦不想逼她,只是静静的等着。
“送我回苏逻吧。”
静静的还带着暗哑的六个字落定,夏侯云曦眸色一变,且不说她已经知道现如今苏逻是何种境地,便是她现如今已经没有亲人在世她也不可能把她送回去,苏璃到了中原之后一切都顺顺当当的,不管是她还是夏侯非白都不曾亏待过她,怎地忽然生了这样的心思?
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若是还当我是姐姐,便老实告诉我,到底生了何事?”
苏璃默然,夏侯云曦便这般的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夏侯云曦好似就这么的和她杠上了,不知从何时开始苏璃又开始掉眼泪,却不是昨日那般忘我的哭,只是静静无声的流泪,可越是这样越是叫夏侯云曦心焦,深吸一口气,夏侯云曦正要再问之时苏璃忽然自己主动开了口。
“阿璃做错了事,无颜面对先生,也不敢再留在姐姐身边,都是阿璃不好——”
越说头越垂的低,夏侯云曦能听得出来那低哑语声之中的浓浓歉意,夏侯云曦听到此话心中略有了然,却是松了口气,她怎么没想到苏璃是因为夏侯非白才回来的呢,苏璃的小心思在那摆着的,她倒是忘了这一茬,这么一来语气便松快许多,甚至带着好笑的道,“先生何等胸襟,怎会与你这个小丫头计较?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如此,那回苏逻的话再也莫说了,便是你的不对,待先生回来你去陪个不是便好,你却这般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这一路上过来多少危险,你现如今安然无事只怕还是先生暗地里叫人护着你的,他哪里会真的……”
“我给先生下药了!”
夏侯云曦语气轻软不停,一直低着头的苏璃却是蓦地抬头说了这么一句,与此同时两只手更是紧紧的攥住了夏侯云曦的手腕,夏侯云曦只觉得腕上一疼,看着满面是泪的苏璃却有些反应不过来,“何为下药?”
苏璃眼泪骤增,心一横所幸再不瞒夏侯云曦,“叫人生欲念的药——”
夏侯云曦立时明白了,心头一震,眸色顿时严肃起来,苏璃见她这般反应握着她的手一抖,立时低着头语不成句的颤声道,“阿璃知道这事是阿璃的错,阿璃后悔了,可是先生已经生气了,阿璃无颜面对先生,也不敢再留在姐姐身边,求姐姐将我送回去吧,阿璃……阿璃错了……”
苏璃语声嘶哑,一个劲儿的求夏侯云曦将她送回苏逻,夏侯云曦如何不知当初她们姐妹二人一心想要逃出来,苏逻对苏璃来说意味着什么夏侯云曦十分清楚,听苏璃哭着求她心头更像是被拧了一把似地泛疼,苏璃下意识的说着哀求的话,忽然觉得手腕一紧,本是她握着夏侯云曦的,此刻却忽然被夏侯云曦反握了住,苏璃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瞧见夏侯云曦眸光浓黑的看着她,“你下了药,可有……可有受什么伤?”
苏璃浑身一震,面色陡然通红起来,她便再是人事不知也知道那样私密之事是如何的叫人难为情,而今是她用了那样的手段,与她而言变更是羞耻,夏侯云曦心底本来存着一丝希望,瞧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得闭了闭眸子,苏璃以为夏侯云曦对她失望至极,不由得深深垂下了头去,却不想下一瞬夏侯云曦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你啊你,如此莽撞,先生不气你才怪……”
温软的语声带着深深的怜意,苏璃如何听不出来,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夏侯云曦,却见夏侯云曦眸光半狭的面上尽是揶揄的笑意,抬手便朝她脸上揉了揉,“竟不知你是个如此胆大的,也不知是不是苏逻都是这般,先生竟然叫你这个黄毛丫头算计,我若是他,一掌毙了你也是有的,却还叫你生生跑回来跟我恶人先告状,白白叫我担心你受了旁人的欺负!”
苏璃整个愣住,好像听不明白夏侯云曦在说什么,夏侯云曦看她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由得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把,“瞪”的一声直叫苏璃疼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眶,可这一敲却是敲醒了苏璃,看着夏侯云曦又是好笑又是忧然模样,眼泪登时利索的滚了出来!
“姐姐不气我?”
苏璃急切的往夏侯云曦身边缩了缩,夏侯云曦抬手作势要再敲,小姑娘却是躲也不躲的仍她敲打,夏侯云曦到底未曾下得去手,只是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怎生不气,恨不得真将你送回去!”
苏璃又是哭又是笑的搂着夏侯云曦的胳膊,唇角几动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夏侯云曦却是揽住她靠在了床头,待她平复些才问她,“怎么生了这样的念头?”
苏璃知她未曾怪她心中已是大喜,又听她之言面上再度浮起微红来,夏侯云曦看的哭笑不得,却听小姑娘声若蚊蝇的道,“那东周公主看出了我的心事,她说先生与我之间隔着天堑,先生是超然外物之人,这般超然却是来自绝对的自律,他将诸事看的明白,便绝不可能回应我的心思,与其要等他的心,还不如先用这法子——”
夏侯云曦真是意外至极,不曾想到这其中竟还有那个东周公主的功劳,眼底眸光几转心头不由的对那东周公主起了两分好奇,虽则只有两句话,可却是将夏侯非白说了个透,的确,夏侯非白是能够主导旁人亦能操纵自己的人,连她都觉得苏璃和夏侯非白并不那么合适,若是苏璃守着这份心思这般等着,夏侯非白心念所定,只怕永远都不会理她,这法子鲁莽又卑鄙,却是对付夏侯非白这般心性的上上之选!
苏璃听不见她的话还以为她还是生了气,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她,夏侯云曦一叹,所幸那公主要来长安,此时也不多问,只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璃道,“既然敢做,如何临了要回来找我?”
“我怕——”
苏璃悻悻的缩到了夏侯云曦身边,“先生生气了,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心中怕极了,只觉得无颜再见他,便只有回来找姐姐你。”
夏侯云曦略带欣慰,“还好知道回来找我,没有一个人往苏逻去!”
苏璃闻言缩了缩肩膀,老老实实的道,“我倒是想过,只是一个人寻不到路——”
夏侯云曦复又哭笑不得,想要再敲她一敲却又不舍,只得揽了她的肩膀道,“我自是不会送你回去,有我在便有你的家,只是……你与先生……哎……实在叫人头疼……”
苏璃满眸感动,听夏侯云曦说道夏侯非白却又是一愣,过了许久她才抬头看向夏侯云曦,“我知姐姐怜我,可此事错在阿璃,只求先生莫要怪我。”
夏侯云曦眸色微黯,也不知是苏璃性子单纯还是她已经无所求到了这一步,她眸色不由得一肃,只觉得要说的明白些,“苏璃,你要知道,在中原,有很多东西对女孩子都很重要,你……将来可会后悔?”
“不会!”
苏璃眸色一垂,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便是眸光锃亮,看了夏侯云曦一眼复又心虚的垂下头去,“苏璃本就是福薄之人,此番之祸是苏璃闯出来的,苏璃无所求,只求先生不怪我不气我,我也不愿再回王府去,求姐姐赐个住的地方吧。”
肩膀虽然单薄,却是绷紧了的,执拗又惨淡,夏侯云曦同为女孩子,自然心疼苏璃多些,闻言便算是知道了她的想法,当下微微一笑,“这偏殿你先住着,宫中殿阁如此之多你喜欢哪里便住在哪里,其他的事,你到底还能仔细想想。”
苏璃垂眸抱膝不再应声,夏侯云曦一叹,终是有两分慨然。
万俟宸听闻苏璃的光辉事迹之时不由得愣住,片刻之后竟然笑了出来,想到夏侯非白那杏花微雨超然外物的出尘,再想到苏璃一双紫色眸子乱转却又怕人的精怪,再想到二人现如今凌乱的关系,那浮在唇角的笑意便止不住的扩大,夏侯云曦见状不由得瞪他,却被他一把揽入了怀中,“如此方才是真性情,你若能有苏璃半分大胆我便也知足了!”
万俟宸话意旖旎,夏侯云曦立时红起脸来,万俟宸在她面上拂了一把,“怎地这般一句话就要面红,你想到哪里去了?苏璃小小年纪独身一人走这么远的路回长安,足见胆气不凡,朕便夸她一夸!”
夏侯云曦懒得理他强词夺理,却察觉他越贴越紧,不由得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秀眉蹙着嗔道,“青天白日的要做什么,待会子还有人来禀事呢!”
万俟宸将忍不住的低头在她颈边磨蹭着,唇瓣轻扫不时激起她身子轻颤,“把我回来的消息散出去吧,这阵子苦了你,我得好好补偿你才是。”
夏侯云曦面红耳赤,颈边的衣裳都被他拱的散了开,只得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是,下一刻他的手便从那领口探了进去,夏侯云曦一声轻呼,差点连案几上的茶盏都挥落在地——
曦朝历宸帝元年十月二十八,宸帝御驾自安定门低调回朝,百姓们虽然未曾亲眼目睹御驾与何时回朝,却是在听闻此消息之时满城欢腾,翌日,朝中停了一月多的大朝终是再度升起,文武百官全服上殿拜谒圣驾,群臣俱赞宸帝亲征曦皇领朝之功。
转眼便进了十一月,宸帝归朝已有三日,政务未有丝毫不妥的移交到了宸帝的手上,宸帝不仅对百官文武之言行一清二楚,连近来每封折子曦皇如何批示都知道的明明白白,百官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都是胆战心惊,不知道宸帝到底在朝中有多少眼线,唯有卫忠与姬维二人巍然不动,大有宰执首辅之风,宸帝离朝一月,朝内朝外却是一片安然,期间自有曦皇各方权衡之功,宸帝大赞曦皇之行,念其劳顿多日再不许两府前去烦扰。
宸帝归朝第四日,西北再度传来捷报,乱党十万于众尽数被曦朝军队或是俘获或是诛杀,此前最叫夏侯云曦担心的西北局势已经稳定,东海已平,西北又定,半月之前还阴霾当空的曦朝顿时雨过天晴艳阳高照起来,西北已经有部分兵马整军还朝,宸帝连下五道政令嘉奖西北众军,复又下旨着东海五万凌南军驻扎与东海之滨,由陆军转海军,习海军军务,练海上作战之技,满朝文武只当万俟宸仍是在防范东周,举朝复议!
十一月初七,六王归长安,同来的还有东周公主夏侯璇玑。
雕梁画栋的宫廊好似看不到尽头,层层叠叠的飞梁斗拱亦是雄霸恢宏尽显天家之势,琉璃金瓦反射出点点金色光芒,朱漆白墙映出葱茏苍翠,寒冬已至,便是繁花凋零青山不在,这帝宫依旧有他震人心神的巍峨贵胄,一廊一景皆可入画,一砖一瓦皆是无双贵胄,夏侯璇玑一身深紫色的华服锦袍加身,面上妆容精致,腰间玉环绶带飘飞,脚步聘婷的行走在这曦朝帝宫之内,她的眸光之中带着两分慨叹,扫过那连绵宫阁之时妩媚至极的面上竟露出两分威慑之势,一双碧色眸子之中更是带上了两分深重。
夏侯非白身上依旧是那天青色拢雾的袍子,脚步轻捷的行走在前,周身上下不不被那矜贵之气沾染,却又自有出尘高绝,夏侯璇玑的目光扫过夏侯非白的背脊,眼底眸色愈浓,八王之中她已经见了六王,六王各个不同,却都是风华迫人的无双男子,周朝本有七国,烽火狼烟骤起,各国相争之时中原之上群雄逐鹿,可为何所有人都败给了这位曦朝皇帝?这几人便是如此姿容,那人又当如何?
“东海王可还在怨怪本宫?”
一片安静之中夏侯璇玑终于出声,前后宫人各个都低着头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听不到主子之言,走在前的夏侯非白闻言并不开口,脚下的步伐亦是半分不乱,夏侯璇玑唇角微勾,眼角眉梢都沁上两分妩媚惑意来,她抿了抿唇,略带慨叹的摇头,“东海王无牵无挂超然外物,能舍得了天下权贵,能为曦朝江山奔走相谋,看似智计无双是为大善,却又实在是最为冷漠无情之人,对自己无情,对旁人更是无情,苏璃一颗痴心尽付,若真是叫她痴等下去只怕白发苍苍之际也难得东海王半分情意,东海王尽可怪本宫卑鄙罢,本宫只是可怜苏璃,恋上谁不好,偏偏恋上个命薄短寿不知情意为何的男人——”
夏侯非白的步子顿住,周遭宫人脚步亦是一滞,不知是谁先动了动,顿时大家都纷纷向远处退去,夏侯璇玑眸光半狭的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两个金发婢女也退了开,夏侯非白转身,眸色黑沉如暴风雨将至,夏侯璇玑下颔微收,眸色亦沉,“东海王何必讶异,本宫亦是夏侯氏人,自然知道夏侯一族的男子有何病故,不过是因家族病因罢了,夏侯氏的男人大都短寿,东海王心病在此也实属正常。”
微微一顿,眼看着夏侯非白面色愈发难看,夏侯璇玑忽而一笑,“便是因为如此才要及时行乐,何况,虽则是与生俱来的体质,却也不是无法可解——”
夏侯非白明显的眼瞳一缩,却是未曾相问,反倒是转身朝着前方的宫阁而去,且步伐来回之间频率更快了些,夏侯璇玑瞧着眼底暗色略消,唇角微扬的道,“东海王既是能卜算天命之人,可能看得到自己的命格?寿数虽是天定,人力却也不是不能改之。”
夏侯非白脚下步伐分毫不变,行止之间衣袂飘飞如风,甚至连眼角都未曾动一下,夏侯璇玑唇角的笑意缓缓沉下来,眼看着前方巍峨宫阁越来越近,不由得连眉心都蹙了起来,钟啸远远地便看到大队的宫人簇拥着东海王和一个盛装女子走了过来,心头一动便知来人身份,连忙面色肃容的迎了上来。
眼看着钟啸等人越走越近,夏侯非白的脚步也放慢了两分,唇边凉凉的溢出句话来,“若真是如此,公主何必来中原——”
夏侯璇玑面色微僵,下一刻钟啸便行至眼前,先朝着二人行了个大礼才满面笑意的道,“皇上有令,东海王前往西苑面见皇上,公主殿下则由陛下与椒房相待。”
夏侯非白有些意外见他的地点是在西苑,却仍是颔首,招呼也不打的便随着两个小黄门往太极殿的方向去,夏侯璇玑眸色略深的看了看夏侯非白的背影,背脊略直了直跟在了钟啸之后,她未曾想到,她今日第一个见的竟然是曦朝的那位皇后,不,那位曦皇——
当那抹深紫华裳进的殿门之时夏侯云曦眉梢眼角略有两分诧异之色,眼前的女子衣衫华贵眉梢眼角亦是带着妩媚端丽,周身气韵大气天成,虽则带着两分艳色却一点儿不给人浪荡之感,反倒是震人心魄叫人不敢轻视,那双碧色眼眸星光闪烁却叫人瞧之不透,面上的笑意淡薄的恰到好处,不失傲然却也不给人疏离之感,一分一毫都拿捏的合宜无比,将自己的美丽运用到极致,却只叫人臣服而不敢亵渎,夏侯云曦眸色微深,这等姿容心性,哪里像一个十九岁的姑娘?
夏侯璇玑看到夏侯云曦之时眼底却没有分毫意外,薄薄的惊艳一闪而逝,眼底的光彩复又恢复成端然模样,夏侯云曦着一身水红色长衫,玲珑身段素色面庞,周身上下有上位者的威势凌厉,亦有不同寻常美貌女子的妩色端华,两种全然不同的气质在夏侯云曦身上完美融合,叫她一见便不由自主的提起心神不敢大意,可不知是不是她的表现太过外露,她眼底竟然有轻微的笑意浮出。
她是东齐公主,是凰王,是皇后,现在是曦皇,如此多的称号给她披上了传奇的色彩,夏侯璇玑心中设想过许多次她的模样,今日所见,她不曾叫她失望!
夏侯璇玑感受的到夏侯云曦的目光,这个与她同姓却比她要幸福百倍的女人正以妥帖的目光打量她,她不闪不避的与她四目相对,心头不由微动,这是一双黑白分明灵透至极的眸,不是天真无邪,而是历经世事淡薄沧桑之后的洞明,经她一瞧,好似再深沉的心事都再藏掩不住,而她心中的爱憎与好恶也都在那一双眸子里显露无疑,直接又坦荡,看得她下意识提起的心防砰然一松几近崩塌。
“久闻璇玑公主之名,今日一见倒是叫本宫意外。”
夏侯云曦迎上来,行止之间裙裾飞扬似芙蕖盛放,夏侯璇玑不想输给她,莲步轻移的走过来,并不行礼,只是唇角扬起道,“曦皇之名亦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正如璇玑所料!”
夏侯云曦挑了挑眉,上下看了看夏侯璇玑向她伸出手去,夏侯璇玑略有迟疑,终是抬手让夏侯云曦握住,夏侯云曦带着她往一边的花厅去,一边却叹然道,“此番曦朝与东周之变实在难为公主,若非公主相助,这个局倒是难成。”
夏侯璇玑早知道这位曦皇与宸帝之过往,对于她之言也不意外,“璇玑既然相和曦朝交好,自然要鼎立相助,皇上为曦皇使出如此手段,璇玑感佩不已。”
夏侯云曦并不解释那许多,只拉着她在南窗之下的锦榻之上落座,眼前的女子妩媚端庄,虽则美艳对人却大气亦有威慑之力,那一抹碧沉眸色之内更有深沉的心思高绝的手段,夏侯云曦看着这样的夏侯璇玑,恍然之间竟觉得有两分熟悉,她亲手为夏侯璇玑斟上一杯茶来,腾起的水汽叫她的眼底颜色如雨似雾,看的人心头一片清透。
“公主不远千里渡海而来,虽则有两分误会却是真心要与曦朝交好,如此本宫倒是有两分疑惑,公主所为何来?”
一盏清汤碧茶,如同夏侯璇玑之眸,夏侯璇玑抬头对上夏侯云曦的眸子,心思陡转之间樱唇轻启,“璇玑欲求周朝王室男子一人随璇玑东渡东周,不知曦皇可能成全?”
直接坦白,所言之语更是含义深重,夏侯云曦眼底却是半分意外之色也无,她略微沉吟一瞬,下颔略收眸光亦沉,“难——”
夏侯璇玑执杯,轻抿一口杯中茶汤唇角一勾,“既是如此,那璇玑便只得再卑鄙一回了。”
夏侯云曦抬了抬眉头,略有两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夏侯璇玑,夏侯璇玑心知苏璃已经回了长安,亦知夏侯云曦必然知道那主意是她所出,此刻看到她的目光不由笑着摇头,“一样的法子璇玑必不会用两次,那法子虽则无耻却也太傻。”
夏侯云曦听得哭笑不得,这边厢夏侯璇玑却已经正了面色,“曦皇坦荡,璇玑便也不相瞒,太宗当年至东周乃是机缘巧合,后来一心想要寻得从东周回中原的法子,可是至他老人家临终也未寻到,后来他老人家便留下了遗志,但凡是东周皇室还在,便要代代找寻回中原之路,其实早在百年之前东周便有人寻到了中原,只是那时候东周之内动荡频生,海船技术并不高明,而此行又实在太远,两方难以兼顾便未成行,直到一年之前——”
微微一顿,夏侯璇玑语气沉重起来,“曦皇想必看得出来,璇玑除了眸色之外几乎与中原人无异,当年随太宗往东周的中原人不在少数,因为太宗心中挂念中原便不许皇室与外族通婚,多年来东周极其重视血统,皇家极少与东周本土人结亲,可夏侯氏男子皆是命薄之人,东周至父皇这一代皇家血脉已经所剩无几,在璇玑之前有两位哥哥皆是夭折,眼看着父皇膝下无子,又在一年前病危,璇玑这才踏上了渡海之旅,虽则一路无阻到了中原,却是眼前抹黑又遇上了中原之乱,这才有了先前的岔子。”
“而我东周国内各大门阀林立,中原族人早已被排挤凋零,现如今竟是无人能与皇室相婚配,而各大门阀因为皇室多年来的独断专治不接受外族通婚而异心渐起,此番更是多番逼迫璇玑与门阀之子通婚,如若不然便要以外族各大门阀接掌分割皇室权力,各大门阀皆是虎狼之心,一旦叫他们派系中人坐上王夫之位,只怕他们所图更是东周皇权,璇玑无法可施,此番,璇玑本是为与中原王室结亲而来!”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夏侯云曦实在未曾想到夏侯璇玑如此果断的就将事情向她道了个全,难怪小小年纪便是一副老成模样,原亦是为难至极,可是……中原男子各个心性高傲,且她所求还是王族之人,从来只有女子和亲,可曾听闻男子和亲的?
虽则并非和亲,可夏侯云曦不知怎地的就想到了这里,脑海之中将诸王过了一遍,竟是觉得不会有哪一人愿意接手这样的事,一时之间不由为难住,又想到此前万俟宸明知道夏侯璇玑所求却还答应了她心中更是有两分腹诽!
夏侯璇玑多少看懂了夏侯云曦的作难,不由得一笑,“璇玑虽则着急,却也不急在一时半刻,曦皇心知我意便可,我自不叫曦皇为难。”
这般说也没能叫夏侯云曦松口气,她看着夏侯璇玑,只觉得这一次她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可到底说不出打击人的话,只是略带安抚了几句便作罢,二人虽则是初次相见,却都因那份坦诚拉近了距离,一路舟车劳顿,夏侯云曦安排夏侯璇玑前往裕和殿歇息,且亲自将她送出门又安排自己的凤舆相送。
椒房殿之前,夏侯云曦看着夏侯璇玑上了凤舆才回身来,眉心仍是微微蹙着的,正要进殿之时却瞧见远远一道身影带着三两宫人正急急走过来,夏侯云曦定睛一看,竟是公孙成霖,她不由得眸色微变,那般着急的样子所为何事?
公孙成霖是真急,一身墨蓝色鎏金长袍迎风而鼓,脚下步伐生威的朝夏侯云曦走过来,也不顾远处的凤舆还未走远外加周遭还有宫人便站到了夏侯云曦近前来,抬手便要拉夏侯云曦的腕子,“快随我走——”
见夏侯云曦被他拉住手腕周遭宫人立时面色大变,钟啸诸人更是眼中冒火就差冲上去将公孙成霖按倒在地,夏侯云曦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心头也有两分不安,眼角扫过众人面色手腕一撩便脱了他的桎梏,皱眉瞅着他,“这般火急火燎是怎的了?”
公孙成霖也觉得适才有些莽撞了,却仍是黑着眸子道,“二哥一进宫便被带着往西苑去了,你可知是为何?”
夏侯云曦一愣,诸王与今日归来她是知道的,在这宫中,谁敢未得命令便将一个王爷带去西苑?除非是他……可西苑是骑马射箭练武之所,寻常之时乃是禁军骁骑营之地,只有皇家侍卫演练或者主子们有命之时才开启,这会儿去那里是为了……
夏侯云曦心头微紧,当即转眸看向了旁里的钟啸,钟啸适才便不满公孙成霖的行径无礼,又听到公孙成霖的话便觉得不妥,这会子接到夏侯云曦的眼神额上不由溢出一层薄汗,却是不敢不答,“回陛下,洛王,南安王与北德王几位一入宫俱是往西苑去了,皇上今日在西苑骑射,东海王适才也去了——”
夏侯云曦颔首,转头看着公孙成霖着急的模样却又有些好笑,“听到了?不是德王一人去了西苑,便是他一人去了,你这般着急作甚?”
公孙成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放心,看着夏侯云曦眸色松快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谁知道会不会……”
要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到底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公孙成霖万事皆可潇洒,唯独牵扯到公孙墨之时便生出不妥来,夏侯云曦笑笑,“你自放心,他有分寸,我还想着他要在何处召见他们,却不想是在西苑,倒是个好地方……”
夏侯云曦面色寻常,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公孙成霖便也无奈的跟在了她的身后,听她所言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而远处的凤舆上,夏侯璇玑看着那二人进的椒房殿去不由得挑了挑眉头,这位宸帝清贵似朗月……倒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旌旗飘飘,罡风烈烈,杀气与煞气纵横的帝宫西苑比武场之上,一股子强大的劲力正随着那一抹叫人背脊发寒的剑气而盛,墨色的大袍被那因内劲而生的风卷起,鎏金的暗纹晕出嗜血冷酷的光,万俟宸挺拔的身姿好似一支即将腾飞的苍鹰一般立于漫天尘埃之间,午后的阳光无端消散,半分都落不进这一方天地来,他眸光微挑的看着进的场内的诸人,唇角噙着的一分薄笑加深,袖袍朝远处的兵器架子上一卷,只听得“哐”一声作响,立时便有一把墨影向着人群之中飞去!
“该死!”
又是“哐”的一声作响,伴随着姬无垠的一声低咒落在这场间,只见他的身影连退两步,手中却正握着一把华美至极的寒剑,那剑身如芙蓉始出,剑身之上的光彩灿若星辰,寒冽之光犹如万年冰凌,剑身一动便有清冽鸣响,在场诸人眼底俱是闪出惊艳之色,却都是面色微变,看着那内息流转天地巨变的墨色身影,都不知万俟宸此举是何意——
万俟宸手中亦是握着一把剑,漫天的黄土尘埃之中看不清那剑何种颜色,然而单看那剑气便也能猜到定然不是一把普通之剑,万俟宸一双凤眸半狭,眼底撩黑之光亦是落不尽半分光,他淡淡扫过走进场内的六人,举剑摇摇指向姬无垠。
“你先来——”
公孙墨面色淡漠眼底浓黑,周身气势却是瞬时一变,洛然略有意外,感受到周遭劲气唇线略抿了起来,夏侯非白虽然不动声色,眸色却是微亮,洛然满是兴味的一笑,“啧啧”一声缓缓向后退了一步,万俟玉唇角微动似有话说,一张口却被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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