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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宠-凰图天下-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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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宸……地动……在昂州城……她……她早就……尸骨无存……你……放了我……断臂之仇……我必然……携西凉……不死不休……”
破碎的声音带着极致的克制,带着万钧的仇恨,万俟宸不为所动,甚至意兴阑珊,头也未回,“没等到我她可不敢先死,至于‘仇’……你恐怕还没资格说这个字……”
我决定给楚衣写一篇自传的番外——
055昂州城危,众志成城
章节名:055昂州城危,众志成城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崪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这一段来自《七国志》的文字十分生动的记载了帝国历四七八年三月十二日发生在大梁以南的地动,此地动百年不遇,震中昂州,其周围惠州,肃州,罗洲,永州几处都有波及,时值楚军大举伐梁,楚太子万俟宸领兵十四万向蕲州方向进发,东齐凰王夏侯云曦与八万守军留与昂州城内,地动发生在黎明之前,万籁俱静,昂州城中屋舍尽毁,多处地陷,雄踞百年的边境城郭在一夜之间沦为废墟,然而昂州城内死伤之数不定,外界皆不知其损补。
地动一出,天下流言纷乱,或说楚地伐梁乃逆天之举终得因果惩处,又或说楚地乃天命神授,真龙之气所到之处坚城难敌,更让人意外的是地动当日楚国与在年前结盟的西凉撕毁盟约,楚太子万俟宸更是说出“欲得天下,先取西凉”的烈烈之语来,一言既出天下皆惊,没有人知道楚地为何忽然改变了作战方略,可是据后世军事家们对新朝一统天下战略部署的研究,取西凉根本是楚地早有预谋。
满眸都是灰蒙蒙的沙土之气,夏侯云曦系着披风一身灰渍的站在这一片瓦砾砂石之上,眼底的眸光一片沉暗,在那倾倒的屋舍之下,在那成堆的残垣断壁之下,掩埋着的是数不尽的楚地赤子之心。
“回禀主上,骑兵团西大营无一人生还。”
“回禀主上,骑兵团北大营两万人马已经集齐。”
“回禀主上,骑兵团南营死伤五千,一万人马正在靠拢。”
“回禀主上,第一军步兵团被埋八千人,死伤之数不定,现在只有两万人在集齐。”
接连不断的回禀之声出现,夏侯云曦的眸色之中已经满是沉痛,骑兵团西大营一万人马全部被埋在了靠着后山的房舍之中,南营有死伤五千,失踪的还不在少数,原本的五万骑兵现如今只有三万,而步兵现在保留了战斗力的也只有两万人马。
“主子,秦允安然无恙。”
“主子,宋皇受了轻伤——”
夏侯云曦闻言心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在她的眼底,昂州城已经彻底的变了模样,原本城防已经沉入了地缝之中,原本的楼舍倒塌的倒塌,地陷的地陷,只有他们住的府衙,或许是真的花了功夫修筑的,虽然现如今也成了一片荒芜,可到底是让秦允他们有了跑出来的机会。
整个昂州城一片混乱,只有城南的一处练兵场还能下脚,虽然地表崩裂,可是到底是一处安全的所在,天色渐渐地大亮,越是将这破碎不堪的一切看得清晰,夏侯云曦心中的悲凉也越是多,大自然的力量永远不可小觑,她可以不怕阴损手段,不怕千军万马,却不能不对大自然之力保持敬畏,一眼扫去,仅剩的五万人马,集齐。
秦允面色惨白着急慌忙的赶到夏侯云曦身边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男儿装打扮的女子,夏侯云曦看过去,那女子恭敬地对着她行了一礼。
“杨姑娘可还好?”
杨穆青周身看起来并无大碍,她的神色并不见多么凄惶,眼底却带着几分寻常少见的暖意,听到夏侯云曦问她,她敛下眸子恭敬回答,“回禀太子妃娘娘,属下一切安好。”
夏侯云曦颔首,又看了看秦允,一颗心微松,不多时姬无垠也出现了,向来浑身上下风华流转的他今日里也有几分狼狈,他的手臂被落下的屋梁砸中,裸露的地方一片青紫,看到夏侯云曦站在这里,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叫来最好的军医——”
“不必。”姬无垠赶忙摆手,却是忘记了自己手臂受了伤,当即疼的一阵龇牙咧嘴,“不必了,现在正是需要军医的时候,我这里有素素便可。”
夏侯云曦这才看到扶着姬无垠的青衣小童其实是一个面容十分滟泽的女子,只是此刻的她小脸煞白,一身青衫更显落拓,眼底颇有几分不安,夏侯云曦的眸光一扫而过,点了点头并没有坚持。
“公主看如何是好?”
士兵们大多灰头土脸,有的衣衫不整,有的受了轻伤,有的则是血肉模糊被同伴从死神手中拉出来的,夏侯云曦和他们几人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看着底下那些战士们因为这无妄之灾变成这般模样,夏侯云曦的心沉甸甸的。
“你觉得如何?”
夏侯云曦反问秦允,秦允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场的伤兵残将,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痛色,“昂州城随时还可能发生大的震动,为了让现有的人安全,我们最好还是先撤出城去。”
秦允说的艰难,夏侯云曦又何尝不懂。
正说话间有又人来报,此人面色带喜,眼底光芒闪动,是昨夜因为帮她抓楚衣而躲过一劫的其中一个,“未来太子妃娘娘,西大营……西大营被埋在山脚下……刚才小人几个去探查的时候在一处废墟之下听到了马的嘶鸣声……马儿还能活着……底下只怕……只怕还有活人啊。”
夏侯云曦的眸光顿时大亮!
西大营一万人马被埋,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
秦允的面色已经大亮,“请公主先撤出城去,秦允自请带五百精锐去救西大营的战士们。”
这五万骑兵都是第二军,都属于秦允管辖,此刻他眼底的惊喜绝不是假的,夏侯云曦看他一眼,“我已经不是东齐的公主了。”
秦允未曾想到她会如此的将他一堵,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夏侯云曦已经看向了那小兵,“你和谁发现的,在哪里发现的,我若是给你一百人你可能准确的找到那马儿嘶鸣之地?”
那小兵眸色一亮,想了一想才坚定的点了点头。
秦允却在此时反应了过来,他不禁有几分犹豫,“救人的事交给我,你还是先带着伤病出城比较好些,这里不稳当,若是稍后再有动静,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夏侯云曦并不看秦允,却是看向了他身后的杨穆青,“杨副将,我有一件事交代与你,你可做的?”
杨穆青当即上前一步,“请您吩咐。”
夏侯云曦的眸光向着场中扫了一扫,战士们士气大损,可在他们眼底更多的却不是害怕,他们都是背井离乡而来,想到那些消失了的面庞,他们更多的是沉痛。
“呸——真他妈的晦气——老子宁愿死在的战场上,死在梁人的刀剑下,也不愿意这么窝囊的废了手——嘶——”
距离夏侯云曦几人最近的帐幔棚子里是临时的治伤点,隔着一层布,棚里的人倒是看不到夏侯云曦几人的所在,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刚落下,另一道满是郁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废了右手还有左手,难不成还没有敌人叫你杀吗,我在想老王,我们一起来的,现在我们伤了手伤了腿的却还有命活,可是他——”
语声渐渐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或许是郁气难消,有了遮挡之后两人本就大嗓门的声音越发的大了,场中的战士们士气愈发的低迷,那一张张久经战场狼烟的铁血面容上,犹见几分水汽凝凝。
众人的面色都是一暗,夏侯云曦再次看向杨穆青,正待说话之时忽然有斥候军模样的小兵走了过来,昂州城外有大量的斥候军暗中隐匿,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算是躲过了这一劫,那斥候军眼眶红红的,显然一路过来已经知道了城中的状况。
“启禀凰王殿下——”
夏侯云曦听着这称呼不由得一愣,看了看周遭几人却都是面色寻常,此时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夏侯云曦看着那斥候军,示意他继续说。
“恳请殿下迅速撤离昂州城!”
此话掷地有声,话音一落众人都是眸色一暗,夏侯云曦凝眉,“为何?”
那小兵眼睛更红了,“昂州城北面的清源山受昨晚地动的影响,整座山体移位倾塌,此前我军派出去取水的五千人马全部都被埋在了山里面,只怕是难有一人生还,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清源山山下有一条清源河,我军取水也是往那里去,本来清源河并不流经昂州,可是清源山移了位,将那清源河堵住成了一处堰塞湖,一旦那湖决堤,正是向着昂州而来,到时候这片废墟,只怕会变成河海。”
夏侯云曦心中猛然一沉,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也越来越重,“那湖还有多久决堤?”
那斥候兵只怕不是简单的小兵,闻言眉头微皱,“清源河水量并不小,最多到天黑就随时都有可能一泻而下。”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夏侯云曦心中一定,眸光陡然变得锋利无比,她又看向杨穆青,“杨副将,我要你整合所有的伤兵,将他们带到城外地势高一点的地方,防止晚上的水患,让他们在那里疗伤。”
秦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夏侯云曦眼底的坚定他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微微一叹,再看夏侯云曦之时眼底便带上了更多的敬服。
杨穆青没问夏侯云曦她怎么办,只是简单利落的领了命令转身离去。
夏侯云曦转过身去,又往那高处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楚地士兵们,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将士们——”
三个字便将所有的目光都引来了,治伤的棚子被掀开,一瘸一拐的伤兵们走了出来,场子里坐着的蹲着的人都满面肃容的站了起来,夏侯云曦墨发如云却灰蒙蒙的,面容硬挺又不是妩媚,此刻看起来却过于严肃的紧,她纤细的身量被灰扑扑的披风包裹着,因为站得高就显得更加的柔弱,可是但凡那一双贵气与煞气凛然的眸子扫过去,没有人敢和她直视。
“将士们,昨天晚上的,不是神鬼之力,不是楚地北伐不得天命,更不是什么不祥之兆,行兵打仗,没有什么常胜将军,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现如今不过失了天时二字罢了,楚地由强转弱,又渐渐起复,现如今百万雄兵挥军北上志在天下,可是千秋功名不能一夕得建,所谓多难兴邦,将士们,你们看看楚地砍不到的楚字旗,明日,后日,楚国的霸业你们还要不要争,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还要不要杀!”
整片灰蒙蒙的世界之中唯有那黑底红字的楚字旗高高飘扬,带着楚国的大气与威仪,高高的飘扬在五万士兵的头顶,人群之中一阵静默,继而,整齐划一又震动人心的呐喊声带着刺破黑暗的希望在这寰宇之间响了起来。
“杀杀杀!”
“很好!”
夏侯云曦不自觉地扬了扬自己的披风,她的眸光微眯,身形愈发的挺直,眉宇之间的浩海威仪不由得让所有人都扬起了头来看她。
“太子殿下爱兵如子,此刻的他正在浴血杀敌,他曾对大家说过,士兵可弃他,将军可叛他,可他,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楚国的儿郎,我和他一样,前路艰危,可我想,你们每一个人都想回到家乡看一看家乡的月光。”
微微一顿,夏侯云曦眼底的那一丝崇仰之意微敛,继而容色变得郑重,“昂州城现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并且还时刻都会发生新的地动,在北面,还有一处随时可能淹没我们的堰塞湖在威胁着我们,留在这里便意味着要时刻承受危险,我本应该带着大家出城去,可是此刻,西山大营的将士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步兵团的将士们或许也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我不用任何身份,只做一个寻常的战士来问大家,所有的伤兵必须马上出城治伤,其他人,可有愿意留下来与我一起救人的!”
将士们并不说话,却都挺直了身形眸光大亮的看着夏侯云曦,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头正跃跃欲试一般,夏侯云曦这一生也不会忘记昂州城废墟上那般密集又灼人的光,乱世烽火,权柄无情,可总有忠义热血化解了那皑皑白骨的冷,那是不需要言说的信任,是不需要表达便可直达脏腑的众志成城,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心中某一处忽而生出沁人的暖!
一声令下,杨穆青整合一万五的伤兵队伍,夏侯云曦再派一万人护送,两万五的士兵从昂州西南出城,直往西面的驼峰山而去,剩余的士兵至多只受了轻伤,夏侯云曦分为三队,一队交给秦允去西大营,一队由肖扬带领去南营在,自己则带着七千人马往此前的步兵营而去。
轰隆隆——
闷雷在天边作响,黎明分明已经过去,天色分明已经大亮,可是天边涌动的黑云遮住了日光,昂州城的上空好似有一个幽深又漆黑的漩涡,里面风云怒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只上苍之手再次撼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
成堆的瓦砾,残破的断墙,当那硕大的雨点从那云层之中落下来的时候楚地的战士们正在用双手与死神拉扯,战士们浑身湿透,双手见血,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不断的有喜讯传出来,西大营第一营身处地缝间隙,在那垮塌的房梁之下,第一营有十之又七的人都还活着,北大营被泥石流埋了的石房子里有了好消息,步兵营的也陆陆续续的救出来许多人——
夏侯云曦面色惨白的站在雨地里,百名斥候军从北面出发去探查清源河堰塞湖的情况,而被救出来的伤兵又加人护送出城,向着杨穆青的临时据点而去。
平静的土地再次猛烈的摇晃起来,幸而大家都有所准备,速度极快的退避平旷之地,一来二去的,倒也没有人员伤亡,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秦允已经多番派人来请夏侯云曦率先出城,正当西大营再次救出五百人之时,从北面出城的斥候军来报,堰塞湖情况危急,且北面出现了不明人马。
夏侯云曦的心立时悬了起来,可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昂州城乃是一个死城,稍后还会被那堰塞湖淹没,即便是梁军要趁人之危也绝不可能在此时进攻!
“抓紧时间,一个时辰之后,全军出城。”
夏侯云曦一声令下,在城中的人愈发的使足了劲头,一旦撤出城去,一旦这里被那堰塞湖淹没,即便是还有声息之人也再无生还的希望,看到所有人都想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搜救同伴,夏侯云曦不免觉得欣慰至极。
“主子——”
灵儿不由得担心,夏侯云曦小日子来了她是知道的,偏生这里连一处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夏侯云曦觉得很不舒服,可又觉得还不到要命的时候,她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昂州城毁,五六万人马根本没有补给,再加上那些重伤的伤兵,若是没有药材,只怕还是脱不开一个死,还有他,不知现在走到了何处,不知他可遇到了危机。
一瞬间百难缠心,天上的雷雨似乎更大了几分,夏侯云曦脚步微微一动,眼前却是猛然一黑。
艾玛~补上了~
056太子归来,国君狼狈
章节名:056太子归来,国君狼狈
眩晕来的猝不及防,灵儿的惊呼落在夏侯云曦心中更是觉得有几分绝望,没有武器,没有战马,没有补给,就算救出来了人又如何!因为楚军的团结忠义,夏侯云曦心中更是生出了无限的悲凉,壮志未酬,这些军人们却因为天灾如此没有尊严的消亡——
夏侯云曦的面色愈发的白,可还是强撑着灵儿的手站直了身子,稍后迎接她的是什么她尚且还不知道,此时此刻,还不到倒下的时候。<;冰火#中文
“主子,我们先出城去吧。”
灵儿覆在夏侯云曦耳边轻声开口,肖扬本是带着人前往北大营的,可是没多久他便将监督之权交给了一个副将自己又回来了,他的眸色漆黑,一句话不说的将眸光落在夏侯云曦惨白的面色之上。
夏侯云曦微微的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肖扬,“给你半个时辰,北面来的人马有多少,带着什么武器,有什么目的,去查探清楚。”
肖扬唇角几动,“你先出城。”
夏侯云曦瞪大了眸子,肖扬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要是不出城他就不去,夏侯云曦只觉得怒气一涌,“肖扬!”
一声脆喝,夏侯云曦的身子便是一抖,“你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肖扬古铜色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没有半分表情,他看着夏侯云曦,“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更为重要些。”
夏侯云曦微微的握紧了拳头,摇了摇头压制住小腹之下涌上来的疼,看着肖扬的眼神便带上了几分锋利,肖扬不为所动,夏侯云曦气极,转身招来一个斥候小兵,对着那小兵说了此前对着肖扬说的话。
肖扬的眉头立时皱在了一起,**的楚衣一直站在夏侯云曦的脚边,此刻不知为何忽然浑身一抖,森森牙口发出几声哼哧,夏侯云曦立刻心中一紧,她忘记了动物对自然的危险有着天生的敏感,更何况楚衣的灵气更甚一些,昨夜要是没有楚衣,此刻她该在那残垣断壁之下静静躺着?
昂州城本就已经危机四伏,难不成又要有变故?看着在雨幕之中忙碌着的楚军身影,夏侯云曦的心揪成了一团,那种无法与自然之力相抗衡的无力感就快要击溃她最后一根神经,夏侯云曦深吸了一口,密切的关注着楚衣的动静。
楚衣转过了身子,眸光投向南面,夏侯云曦看了看那黑沉沉的天色,心中一紧,难不成杨穆青出了什么岔子,正要这般想,楚衣忽然猛的跑了起来!
雨幕之中那雪白的身影像一抹白光,夏侯云曦看的心中一紧,不由得追了出去,楚衣的脚程极快,夏侯云曦刚走出去几步楚衣已经越过了此刻与地齐平的原昂州城城头不见了踪影,夏侯云曦咬紧了下唇,不明白此刻楚衣无所顾忌的跑开是为了什么——
“主子——”
灵儿看着楚衣跑走,她倒是可以用武功追上去,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离开夏侯云曦,夏侯云曦却是摆了摆手,“楚衣会回来的。”
话音落定,夏侯云曦转过身子吩咐肖扬,“去召来秦允,我们已经尽力了,两柱香之后出城!”
肖扬交代一般的看了灵儿一眼才转身离开,夏侯云曦只觉得腿脚酸软,借着灵儿的手才能站稳,没多时,渐渐地有士兵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许多士兵的眼睛红红的,那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兄弟死去的的感受没有人比夏侯云曦更了解的,秦允带人当先赶了过来,一看到夏侯云曦的面色便是眉心一簇,想要问什么夏侯云曦却抬手示意他不用再说,秦允唇角一动,转身去集齐士兵。
夏侯云曦所担心的大家似乎都已经想到,许多人在人群之中窃窃私语着,虽然隔着很远,可是夏侯云曦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都没有了,要是梁军来了我们用什么打——”
“这么多年还没有这么狼狈过,太子殿下已经离开,离我们最近的也在惠州,三天的路程,没有水没有干粮,我们竟是被饿死的。”
“为什么不让太子殿下回来,他要是知道昂州出了事,一定不会不管我们。”
“现在昂州已经是死城一座,只怕是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的,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怕还等我们去汇合,我们……只能听天由命……”
夏侯云曦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涌上来,好似那苍墨之上冬日风雪的冷,她恍恍惚惚的好像又看到了那整片整片刺目的白,眼底那精锐又不失锋利的光也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他会有所感应……
夏侯云曦下意识的冒出这个想法,可下一刻所有人的议论轰然停了下来,夏侯云曦只觉得耳边一静,她抬起头来,阵前的楚地将士们都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却又隐隐带着兴奋的看向了她的身后!
“主子!”
灵儿一声轻呼,夏侯云曦已经转过了身去,在她的眼底,那原本十丈高的城墙现在只剩了半人高,地表的倾斜使得那一处形成了一个缓坡,此刻,在那城墙头,一道黑底红字的楚字旗正在缓缓地靠近,森森雨气之中,那红与黑的颜色好像一道可以燎原的星火,瞬间将夏侯云曦黑沉沉的眸子点亮!
夏侯云曦甚至情不自禁的脱离了灵儿的掌控上前了两步,随即,没有让她失望的,在那薄薄雨幕之中,一人一马当先进入了众人的眼帘!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
“殿下回来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震天的欢呼声响了起来,夏侯云曦心中满满的都是无法言说的情绪,万俟宸衣衫浸湿,眼角眉梢都含着凌人霸气,眼底的火光比那鲜艳的红色“楚”字还要迫人,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雨地里柔柔弱弱的身影,悬起来的心猛然一定,扬鞭跃马,身影如同一阵风一般越过了那高高的墙头,直向着站在雨地里满眼水汽的女子而来。
万俟宸没有下马,他策马而过,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抓到了自己身前,夏侯云曦甚至没来得及惊呼一声就被他包在了自己身前的袍子里,她浑身湿透,小脸煞白,身子贴着他带着些微的颤抖,万俟宸低头看着她的眉眼,落地的心猛然纠疼起来,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揽紧了她,眸光扫过在场的将士们,带着不加掩饰的激赏之意,甚至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好似得了什么泼天的赏赐一般,那原本低迷的士气猛然高昂起来,夏侯云曦惊喜之余似乎正在缓缓地回神,直到所有人对着万俟宸跪地行礼她才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真是你来了啊——”
低不可闻的话语声敲打在万俟宸的心头,那一颗被不安和担心折磨的冷硬的心就软成了一滩水,万俟宸的手在大袍子里轻抚着她紧绷的背脊,不知不觉之间夏侯云曦已经放松了下来,她晕晕乎乎的听着他语声沉稳又快速的下达命令,那颗冷冷的心渐渐回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淅沥沥的大雨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一边的肖扬看着马背上的小小身影安静的靠在了万俟宸怀里,豁然转身向着北面而去。
迷迷糊糊的,夏侯云曦只觉得有人在捏她的鼻子,然后嘴里涌进来沁人的苦味,她想要说不要,可是嘴巴好像被锈了住,怎么都说不出来一个字,迷迷糊糊之间,有低低的话语声落进了她的耳边。
“会不会有点重?或者用别的?哎,算了,就用这个吧,多睡一睡也好。”
夏侯云曦眉心微微皱起,她可不想睡,她还有很多事情担心,怎么就能睡了,随即眉心落上了一股温热,而后唇边也有点湿热的触感,有人含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灼人的气息是她陷入黑暗之前最后的记忆。
夏侯云曦的世界完全的安静下来,打居庸关,攻昂州,地动,她再怎么硬气也会觉得有点累了,这么一来忽然安静下来还颇有几分不习惯,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一道温柔又安宁的声音就成了她唯一的盼望。
“睡着了眉心也皱着,是做恶梦了?别怕,我在呢。”
“先生知道你无恙就放心了,他说这是你的一劫,这一次渡了这一劫以后势必一生顺遂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你是怎么教的楚衣,它真是灵性……哎……幸亏……”
“……你好好的睡,睡醒了还有大事要去做呢……”
“咦……好像没了……十五说你受了凉……小日子的时间就要长些……我真怕你伤了元气……”
最后一句话真是让夏侯云曦心中五味陈杂,只可惜没等她怎么害羞她已经又睡了过去,世界不知从何开始好像又开始颠簸了,她分明应该紧张,可大抵是自觉身边有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竟然睡的沉沉的,除了那么几句话之外再无其他的印象。
帷帐重重的室内,万俟宸一身黑衣的站在窗前。
“是什么人?”
肖扬身上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闻言面色一肃,“是燕军。”
“多少人马。”
肖扬唇线微抿,“三百轻骑。”
万俟宸背对着肖扬轻声一笑,说话的语气不辨情绪,“三百轻骑……”
肖扬站在厅中,闻言不知道是该退下还是该继续,万俟宸却又问起,“他们退往何处?”
肖扬说话的语气有几分奇怪,“他们……几乎已经到了昂州城外,退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清源山的堰塞湖决堤,阻断了他们的退路,他们只好向西退去,只怕是要绕道往肃州方向去。”
万俟宸面上的笑意全无,眼底的薄光带着几分锋利,一国之君,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他还真是……
“没事了,下去休息吧,她还在睡,等她醒了你来见她。”
肖扬微微一迟疑,“要是主子问起……”
万俟宸一笑,“自是她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之前的银甲军不也是燕军?”
肖扬眸光微转,低头应是。
万俟宸转身进了内室,莹蓝色的帐子之中有纤细的身影躺着,万俟宸看过去眼底便生出了几分柔意,她的睡颜安然,一张小脸也恢复了淡淡的血色,眼角眉梢的疲色褪去,怎么看怎么都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好看,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可唇瓣还没贴上去,那一双闭着的眸子却是“呼”的一下睁开了,万俟宸似乎都觉得她的睫毛刷到了自己眼睑。
万俟宸顿在了那里,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的紧紧贴着,万俟宸全无被抓到了现行的窘迫,看着她眼底的迷蒙渐渐消散,不由得就抬了眉梢一本正经的道,“你刚刚一直喊我的名字,我这才忍不住了——”
夏侯云曦一愣,轰的一下脸就红了,万俟宸看在眼底,止不住的大笑起来。
夏侯云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瞅了瞅四周,颇有几分迷蒙,万俟宸揽了她起来,又喊了灵儿拿吃的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只等夏侯云曦梳洗完毕又用了饭才让她在南窗之下坐着。
“这是惠州。”
夏侯云曦不由得挑了挑眉,“为什么是在惠州,你又为什么会半路返回,我本来以为……蕲州不打了么?”
万俟宸的面色不由得有几分沉暗,“其实先生早就算到了昂州城会发生地动,也写信来通知我们……刚过了衡水河地动就开始了,先生后来又送了信来,我这才知道是昂州出事了,你在昂州,怎么样我都是要回去的。”
夏侯云曦眼底颇有几分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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