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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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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狄仁杰兄弟四肢僵化无法下榻大礼叩谢。”

柳不肖将红衣姑娘娇躯平放榻上,然后微笑说道:“狄老庄主言重了,柳不肖愧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武林中人本份,更何况柳不肖来此本意只是替数百渔民寻仇而来,救回令媛,击毙宇文俊,不过一赎柳不肖孟浪槽懂之罪,弥补柳不肖心中之不安耳。”

狄仁杰面色一庄,便欲再说。

柳不肖忙自微笑说道:“狄老庄主,请恕在下失礼,容在下救醒令媛后,再行畅谈如何?”

狄仁杰一怔,大笑忙道:“该死,该死,不是少侠提及,老朽喜极忘形倒将这般重大之事忘怀了。”

微微一顿,欲言又止地嗫嚅说道:“只是,此乃老朽独门点穴手法,解穴不慎,轻则残废,重则……”

话未说完,柳不肖便自庄容接道:“多谢狄老庄主提醒,在下自会小心。”

话声方落,右掌似不经意地隔空向着榻上红衣姑娘,微微一拂。

红衣姑娘昏迷中娇躯猛地一颤,忽地坐起,一跃下榻,妙目一扫屋中情景,老父、叔叔安然无恙,心中便自一松,

又见柳不肖含笑伫立一旁,芳心中便已了然,再一忆及字文俊劫掳自己的情形,心中陡生万般愤恨,无限委曲,甫自一声娇呼:“爹……”

眼圈儿一红,倏然泣下。

狄仁杰兄弟正为柳不肖那手神奇绝高的解穴手法,震惊得瞪目张口,不知所以,闻声瞿然惊觉。

狄仁杰目光一注爱女,无限爱怜地轻喝道:“雪儿,为父与你叔叔以及你自己,均是这位柳少使所救,你还不快上前代我狄门谢过恩人。”

红衣姑娘闻言娇靥陡感一热,妙目一膘柳不肖,急步上前,无限感激地娇声说道:“狄映雪谨代狄门三口,叩谢少侠援手大恩。”

说罢,娇躯一矮,就要拜下。

柳不肖冠玉般俊面倏地拣起一片淡红,双手微微一拦,窘迫异常地道:“姑娘请起,柳不肖何敢当此大礼。”

红衣姑娘狄映雪下拜娇躯陡遇一片无形劲气,竟使她拜不下去。

狄映雪天生好胜,颇不服气、暗中运功,猛地往下一压。

哪知她不运功还好,这一动功下压,猛觉身前这片无形劲气,竟产生一股反震暗劲,将一个娇躯险些抬离地面。

心中一惊,慌忙敛功后退,一时惊骇、窘迫、娇羞齐涌心头,螓首倏垂,扭。泥万状地默然而立。

狄仁杰虽然先前已知眼前这位毫不起眼的美少年功力惊人,但却做梦也未料到他功力竟然高到如此程度。

兄弟二人怔了片刻,狄仁杰方自满面钦敬神色地叹道:

“雪儿,既是柳少侠坚持不受,那就算了罢,柳少侠一身功力博大奇绝,岂是你那些微功力所能比拟,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快请柳少侠坐下,命人奉上香茗。”

柳不肖闻言忙自言道:“不敢劳动姑娘王趾,在下现在不渴。”

说完,便自行走至榻边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柳不肖这一落座,狄映雪也自莲步轻移,走至榻边,傍依在乃父矮榻上。

双方略一沉默,狄仁杰首先一叹说道:“关于少侠此次激于义愤,前来敝庄,欲为无辜被杀的数百善良渔民报仇一事,适才小女已对老朽说了,此事老朽兄弟一点也不知道,全是那孽障欺老朽兄弟无法行动,胆大妄为,做出这等神人共愤之事,若非少侠前来,此事将不知延续多久,也不知又有多少善良渔民丧生河中,老朽兄弟半世薄名也险些为这孽障所败坏……”

话犹未完,狄映雪已自秀眉双挑地愤然接道:“爹爹,您还提这无人性之人做甚,他既畏罪逃去,日后雪儿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将他格毙,您不知他有多可恨。”显然,她并不知道宇文俊现在正挺尸门外。

狄仁杰说道:“雪儿,不管他如何可恨,恐怕你今生今世,再也难找到他啦!”

“怎么?”

“你且到门外去看看。”

“莫非……”

“不错,字文俊已为柳少侠救回你后一指格毙。”

狄映雪闻言,忽地站起,神情肃然,万般感激地道:

“少侠为我狄门除此一大祸患,大思不敢言谢,日后若有话声至此突然忆及自己必是被眼前这柳不肖抱放榻上,而且他为自己解穴之时,必然触摸及自己清白身体,万般娇羞垂首接道:“少侠日后若有用得着狄映雪之时,但凭一纸,狄映雪蹈汤赴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狄仁杰兄弟深知映雪性情刚烈,说一不二,当然也听得出她话中之意,自是暗中点头欣慰不已。

柳不肖人目狄映雪娇羞欲绝,倏然住口的神态,再一人耳话声,自也了然,心中暗暗一震,故作不知地欠身道:

“狄姑娘太以言重,柳不肖添为武林一份,既知如此恶人,断无坐视之理,柳不肖此举系属理所应当,何敢当姑娘如此重谢。”

狄映雪闻言,花容方自一变,狄仁杰已自故意一笑,岔开话题说道:“雪儿,柳少快对我狄门恩比山重,只须常记不忘便可,无须这般谢来谢去,柳少快不比俗人,量必不会在意。”

话锋微顿,转向柳不肖笑说道:“老朽斗胆自作主张,谅必……”

话犹未完,柳不肖已自会意地欠身说道:“岂敢,岂敢,大庄主说得极是。”

狄仁杰身旁那位年纪稍轻,虬髯环目的老人突然说道:

“柳少侠不知隶属哪派门下,可否见告?”

柳不肖尚未答话,狄仁杰便自轻轻“哦”地一声,说道:“少侠,这位是老朽手足兄弟狄英杰。”

柳不肖欠身道:“多蒙二庄主垂问,在下不属任何门派。”

屋中狄家三人俱感一怔,狄英杰一怔之后,又道:“有名师才能出高徒,不知少快令师是哪位高人?”

此言一出,柳不肖顿感为难,迟疑片刻,方始歉然说道:“家师一介寒儒,名号久已不用,在下,在下……”

狄仁杰见状忙道:“少侠若有不便,不说也罢,不过就老朽观察少侠英姿气度,武学谈吐:令师必然是一位绝世高人。”

柳不肖歉然一笑,说道:“家师虽然足可称绝世高人,但身为家师门下的在下,却是庸俗愚笨的不值一提,倒是二位应主庭院中那些奇绝高明的布置令人佩服呢!”

狄英杰哈哈一笑说道:“少侠,庭院中那些九宫八卦,奇门生克,全部出诸我大哥手笔,与我老二无关,少侠不可一概而论。”

狄仁杰愧然一笑,说道:“老朽早知道那些不成气候的小玩意难逃少侠神目,果然不差,少侠赞许,甚使老朽汗颜,如若传入当今宇内几位此道圣手耳中,老朽这萤火之光,将更为无地自容啦!”

柳不肖轻“哦”一声,轩眉说道:“大庄主太以过谦,却不信宇内还有……”

话未完,狄仁杰便自肃容忙道:“少侠万勿如此谬许,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大。’又道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老朽这些微末技,若比之字内几位个中圣手,那简直相差天壤。”

柳不肖剑眉微轩,方一张口。

狄仁杰便自笑说道:“少侠可是要问这几位圣手名号?”

柳不肖微显窘迫地一笑点头。

狄仁杰微微一笑,随即肃容说道:“这几位圣手俱是当今宇内知名之士,尤其这第一位更是位列仙侠,宇内共钦,他便是:‘一尊’。”

柳不肖神色一肃,轻“哦”了一声,说道:“大庄主高见不差,‘一尊’前辈胸罗万有,技比天人,委实称得上绝世高人!可惜他老人家十余年来侠踪渺茫,生死……”

“不然!”狄仁杰突然说道:“这只是以前的一种传说,如今宇内均已知晓他老人家建在,只是为仇人陷害,隐居不出罢啦!”

柳不肖神情一震,轩眉道:“庄主可知‘一尊’前辈隐居何处?”

“这个不但老朽不知,就是举世恐也再无人知晓。”

柳不肖暗吁一口大气,说道:“那么,庄主怎知他老人家如今健在?”

狄仁杰深注柳不肖一眼,不答反问地道:“怎么,这等大事,少侠难道未有耳闻?”

柳不肖心中一跳,颇显窘迫地一笑说道:“在下最近方由大漠归来,这件事确是一直惘无所闻。”

“那就难怪少快不知啦!”狄仁杰一叹说道:“其实若非雪儿每日远出打猎,一有见闻,便驰回报告,老朽兄弟这残废人,也必如同少侠一般地茫然无知了。”

微微一顿,又道:“三数日前,雪儿回来报告,言道武林传言他老人家唯一爱徒柳含烟只身独斗武林血案真凶‘地幽帮’帮主‘地幽冥后’,方始说出他老人家如今健在,而柳含烟却在击败‘地幽冥后’,竟然发现‘地幽冥后’就是他多年遍寻未获的生身母,结果‘地幽冥后’羞愧白戕,一代奇才柳含烟也自投身北邙万丈深渊,以身殉母,唉!奇才不再,慧星殒落,委实令人惋惜浩叹,此事虽然是‘一尊’健在铁证,但唯一知道他老人家隐居之处的柳含烟,却已葬身深渊,这也就是老朽适才所说举世再也无人知道他老人家隐居之处的道理。”

一番话儿,听得狄英杰。狄映雪二人黯然垂首,狄映雪更是妙目微红,泫然饮泣。

柳不肖神情刹那数变,目中异采闪烁,泪水盈眶,片刻方始勉强微笑说道:“庄主不必过于悲伤,斯人已去,我们且不必再去提他,庄主所说的第二位不知是谁?”

狄仁杰喟然一叹,方欲开口,却人目柳不肖两眼满含泪光,一怔之后,讶然问道:“少侠,怎么……”

柳不肖自笑说道:“在下静聆之余,顿感造物弄人,一方面为柳含烟身世感伤,另一方面只不过是为自身仰慕英雄痛感成空所致罢了,庄主万勿见笑。”

狄仁杰肃然说道:“少侠何出此言?有道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少侠性情中人,老朽敬佩犹恐未及,何言见笑?”

柳不肖闻言歉然一笑,也未再说什么。

狄仁杰话锋微顿之后,又是一声轻叹,说道:“少侠若要问这第二位,那便是葬身深渊的盖世奇男柳含烟。”

柳不肖神情一震地说道:“怎么?柳含烟他也是……”

狄仁杰肃然接道:“一点不错!少侠请想。柳含烟既是‘一尊’老人家之唯一衣钵传人,名师出高徒,一身修为还会差么?是故位列第二,该是毫无疑问。”

柳不肖摇头脱口说道:“惭愧,惭愧!”

“什么?”狄映雪突然问道。

柳不肖神情一震,“哦”地一声,一笑说道:“在下是说,在下愚昧得连这点都未想到,实在惭愧得紧。”

微微一顿,转向狄仁杰一笑道:“这是第二位,但不知第三位是哪位高人?”

狄仁杰微微一笑说道:“第三位是华山神医赛华陀仲孙玉……”

柳不肖双眉微一轩动,轻“哦”了一声。

狄仁杰看了他一眼,接道:“第四位是‘千面神君’齐振天,第五位是当今少林掌门慧党大师,第六位才是老朽狄仁杰。”

柳不肖道:“这几位果然均是眼下宇内知名之士,在下也是久仰,敢问庄主,宇内除这六位外,难道再无人精谙此道?”

狄仁杰哈哈一笑,说道:“有倒是有,而且可以说是尽多,不过狄仁杰末技既已如此不堪入目,难登大雅,狄仁杰以下就不必再说啦!”

柳不肖闻言颇觉此老谈吐诙谐,不由微微一笑。

狄仁杰人目柳不肖微笑,顿时会错了意,暗暗自责一声:“糊涂!”

极为窘迫地一笑道:“话虽如此,不过老朽在此有个声明,以上所说的均是几位宇内知名之士,也许还有许多生性淡泊,隐迹山林的高人,高明过以上数位多多也未可知。”

他这几句话儿,无异说明如柳不肖师门这等名号久已不用的隐士,可能修养高出诸人多多。只不过他孤陋寡闻,不知道罢啦!

柳不肖自然听得出狄仁杰话中之意,微微一笑,也未便再说什么。

屋中又是一片沉默。

半晌,柳不肖一注狄仁杰兄弟二人,心中一动,突然说道:“在下斗胆,欲有一事向庄主请教,尚请万勿见怪为幸。”

狄氏三人闻言俱感一怔。

狄仁杰随即轩眉大笑说道:“少使有话但请垂问,请教二字老朽殊不敢当。”

柳不肖淡淡一笑,说道:“在下闻得宇文俊无意透露,二位庄主此身乃运功不慎,走火人魔所致,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狄映雪首先花容一变,向他投过幽怨一瞥。

狄仁杰兄弟则是脸色大变,微带不豫。

其实,若非柳不肖是秋门大思人,狄映雪就非含怒出手不可。

柳不肖却是视若无睹,毫不在意地静待答复。

半晌,狄仁杰方自神情木然地点头说道:“宇文俊话说得不错,老朽兄弟这僵硬四肢,确是运功不慎,走火入魔所致。”

柳不肖目中神光一闪,凝注狄仁杰说道:“但不知二位庄主由走火入魔至今,共计已有多少时日?”

狄氏三人又是一怔,狄映雪目中幽怨神色更盛。

狄仁杰微微一叹,木然说道:“三年多,在这三年多中,老朽兄弟即僵坐此榻上,每日由下人端送饭食,侍候一切,无疑活死人,身心之痛苦非人能知万一。”

柳不肖神色凝重道:“二位庄主当初之时可是由‘涌泉’开始,麻木逐渐向上蔓延?”

狄映雪忍耐不住,突然站起娇躯,大声说道:“柳少侠,你,你不要再问了,好不……”

话犹未完,柳不肖便自轻喝说道:“姑娘,此事体大,且请一旁静坐,万勿打岔。”

狄映雪生性刚烈,闻言秀眉一挑,面布寒霜地方待发作,猛地忆及对方乃是狄门大恩人,又是自己私心爱慕之人,怒态一敛,“嘤咛!”一声,颓然坐下。

狄仁杰兄弟却是神色平和,未见丝毫不豫。

狄仁杰尽管此时心中已逐渐恍悟对方用意,但另外一个意念又将他心中南自升起的恍悟冲扫得一干二净,因为他实在怀疑眼前这位年轻人能给他多大希望,同时更因为他兄弟二人心中的希望已在多次的失败中幻灭了。

也即因此昙花一现的恍悟,使他心中原有的一丝不悦清扫得一干二净,代之而起的是无限的愧疚。

无限歉然地一注柳不肖点头说道:“少侠说得不错,起先麻木确是由‘涌泉’穴开始。”

“那么,庄主可曾试着治疗过?”柳不肖目中神光一闪,面上喜容一现地道。

狄仁杰一叹说道:“老朽兄弟穷尽心智,多方设法,试着治疗何止十次,无奈……”

话犹未完,柳不肖已自轻笑一声,扬眉说道:“在下不才,颇有几分把握,愿意稍尽绵薄,二位庄主可否见允?”

…………………………………

第 五 章

柳不肖话声方落,狄映雪神情一震,娇呼一声:“柳少侠……”

娇躯跟着站起,神情激动,满面疚愧,妙目尽射两道异采,樱口数张,但却说不出话儿来。

狄仁杰兄弟因早已猜透柳不肖用意八分,倒还不太激动,饶是如此,仍自目射感激神色地齐呼一声:“柳少使

柳不肖国射神光地一扫狄氏三人,微微一笑,说道:

“三位先别如此激动,亦不可过份寄于厚望,在下不过竭尽绵薄,并无太大把握。”

狄仁杰微微一笑,轩眉说道:“少侠不必过于自谦,老朽亦曾穷尽心智,用尽方法试着治疗不下十次之多,希望幻灭之余,心情早如止水,不管能否奏效,少侠这种恩德,狄氏一门却是永远不敢或忘,少快不须多虑,但请放心动手就是。”

柳不肖闻言,略一思忖,转向狄映雪笑说道:“姑娘,贵庄除宇文俊一手训练的七十二名黑衣卫队外,能调出多少高手?”

狄映雪道:“高手倒是难找,不过我手下十余名青衣女婢,却是个个不让须眉。”

柳不肖微一颔首,说道:“好极,姑娘家学渊源,当知运功疗伤之际,情况之重要,现在请姑娘即刻召集贵属,要他们分别把守此屋四周,不得放任何一人进人;姑娘则请劳神把守此门,只要能安然度过盏茶功夫,便平安无事啦。”

狄映雪武林世家,当然知道运功疗伤之紧要,闻言一颔螓首,妙目异采闪烁地深注柳不肖一眼,娇躯一闪,穿门而去。

柳不肖被狄映雪这异采闪烁地一眼,看得他心头不由一震,因为他体会得出,这一眼色含着什么。

望着狄映雪疾闪扑出的炯娜背影,暗暗一叹,随即转过身形,对狄仁杰兄弟微笑说道:

“二位庄主且请稍待,候狄’姑娘布署好屋外后,咱们便开始动手疗伤,但愿吉人天相,二位庄主数年沉疴能霍然而愈。”

狄仁杰兄弟人目柳不肖一副安详自如、气定神闲的潇洒神态,心知这年轻人必有十分把握,不然神态不会如此从容,各人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狄英杰更是环目倏睁地哈哈大笑道:“说什么吉人,道什么天相,少快这种超人胸襟委实令狄英杰叹服,老朽兄弟多年沉疴如能侥幸痊愈,该是少侠你功与天齐,妙手回春,狄氏一门纵然脑浆迸裂,粉身碎骨亦不足以为报。”

柳不肖淡淡一笑,说道:“二位庄主大以言重,太以谬许,在下适才说过并无绝对把握,只不过竭尽绵薄罗以图

话犹未完,狄仁杰便即扬声一笑地说道:“少侠不可再这般过谦,老朽兄弟两对老眼未花,由少侠神态、眼神中已可看出少快成竹在胸,智珠在握,必有万全良策,这些我们暂不必说它,少侠运功为老朽兄弟疗伤以前,可要老朽兄弟自己做某种准备,但请先行示下。”

柳不肖对秋仁杰前半段话儿,但只扬眉一笑,未置是否,对狄仁杰这后半段话儿,却是毫不犹豫地道:“准备倒不必做甚准备,只是在下功力浅薄,届时还请二位庄主运用本身真元帮助在下输入二位体内的真气打通二位四肢僵化经脉即可。”

狄仁杰方一肃容颔首。

狄英杰突然轩眉问道:“少快将用何种旷绝真气为老朽兄弟疗伤?可否先行见告?”

柳个肖闻言一怔,略一思忖,苦笑说道:“这点尚请二位庄主见谅,家帅仪将这种真气传授在下,但却并未说出它叫什么名字,不过在下以为这可能是一种极为普通的真气,旷绝二字殊不敢当。”

尽管柳不肖掩饰得大衣无缝,但狄仁杰兄弟老姜味辣,何等的老江湖,岂有看不出他是有意掩饰?

各自诧异之余,不由暗忖道:“这娃儿不知是何来历,这般地一再掩饰行藏,不但姿质之佳乃百年难见奇才,而且面貌、气度、举止、谈吐,无一不俨然一代宗师,诚是人中祥麟,不怕你守口如瓶地坚不吐实,稍时只要你一运功,老朽就不难看出你所用何种真气。”

思忖方了,门外响起一阵零乱步声,跟着狄映雪手握一柄长剑一闪进屋,向着柳不肖脉脉含情地一笑说道:“少侠,十余名青衣女婢业已如谕分布此屋四周,请少侠放心为我爹爹、叔叔疗伤,狄映雪即是拼至最后一人,也绝不让任何人跨越雷池半步。”

随即,妙目流波地向着柳不肖深情一注,一笑转身去向门口,面外而立,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柳不肖入目斯情,心中大宽,转身上榻,盘膝端坐在狄仁杰兄弟身后,左右两掌并出,分抵狄仁杰兄弟背后“命门穴”上,语气凝重异常地说道:“在下这就为二位庄主运功疗伤,疗伤中二位体内冷热不定,势必万分痛楚,但请二位极力忍耐,万勿开口,只要能持撑盏茶功夫,即可告成。”

狄仁杰兄弟将心一宽,齐声说道:“少侠但请尽量施为,老朽兄弟自当极力忍耐。”

柳不肖凝重神色中掠起一丝笑意,双目一闭,开始为狄仁杰兄弟运功疗伤。

起先,柳不肖顶门缓缓冒起了一缕淡淡白气,越来越浓,片刻之后,他头上简直罩了一片白云,他那原本红润的面色也随着渐浓白气而逐渐呈现苍白。

狄仁杰兄弟话声方落,猛觉柳不肖按在“命门穴”的手掌微微一震,紧接着两股热流,由“命门穴”上源源不息地贯入自己体内,向自己奇经八脉缓缓迫去。

慌忙闭上双目,暗提本身真元汇合这股热流在体内慢慢运行。

起先体内毫无异状,但是这股热流竟然运行越来越疾。

接着各人便感到一阵贬骨奇冷,由体内生出,起先还能勉强忍住,后来若不是咬紧牙关地强行支撑,非得出声呼冷不可。

奇冷方始过去,体内又陡感一阵难耐的炙热,直热得二人喉头发干,眼前金星乱冒,浑身汗出如浆,衣衫为之尽湿。

好在炙热时间并不太长,片刻之后已是逐渐下降,二人浑身渐感一阵无比舒泰,竟然坐着浑然睡去。

至此,柳不肖头上白气渐散,以至乌有,暗呼一口大气,收回双掌,闭目打坐调息。

狄映雪虽说全神贯注屋外,但到底好奇心重,忍不住地利用眼角余光向榻上三人偷窥两眼。

无巧不巧地她第一眼恰恰看到柳不肖顶上白气正浓,父叔二人神情显得最为痛楚之际。

狄映雪当然知道此时正是运功紧要关头,芳心中暗暗震慑于柳不肖一身修为如此精纯外,更对柳不肖这种不惜本身真元,为自己父叔疗治多年的沉疴,那份古道热肠,如山重恩,感激得分心深处激动如怒涛般汹涌,一颗芳心更是牢牢的系在这位令人敬爱得无以复加的人儿身上。

内心的感激以及父叔的痛苦神情,直令她串串珠泪夺眶而出,慌忙别过头去,然而一颗芳心却因父叔能否霍然痊愈而忐忑不定,高高悬起。

狄映雪这忍不住偷窥的第二眼,适逢柳不肖运功为自己父叔疗伤完毕之际,人目父叔面挂安详微笑盘坐入睡,芳心中便已了然,狂喜之余,不由暗吁一口大气。

但是,柳不肖盘坐调息,却又令她强捺心中汹涌激动,未敢贸然打扰,第二次又慌忙别过头去。

头方转向门外,倏听身后有人轻声笑说道:“姑娘辛苦了,请传谕屋外那些姑娘们下去休息吧。”

狄映雪在身后话声方起之时,便自心中一惊,倏然转身,妙目瞥处,柳不肖已不知何时地竟含笑仁立在五尺以外,气定神闲,玉面红润,一点也无疲乏样子,神情气度,仍是那么安详、潇洒。

狄映雪被他那面挂微笑的口中神光看得心中“怦”地一跳,一抹红霞陡地升上娇靥,但是,瞬间她又忙自敛神,强忍娇羞地急道:“少侠,家父与……”

话犹未完,柳不肖c自轻笑一声,挑眉说道:“狄姑娘但请放心,柳不肖幸不辱命,二位庄主多年沉疴已愈,此时正陷入酣睡中,不过他二位四肢僵化过久,恐一时难以举步行走,只须静养一两日便可下榻走动啦。”

话声方落,狄映雪一声不响,娇躯一闪,突然跪倒。

柳不肖做梦也未料到秋映雪会突然来此一着,心中一惊,要隔空阻拦已是不及,急慌之余,闪身上前,双掌倏伸,分别轻抓狄映雪一只粉臂,微一用力,狄映雪一个方自跪至半途的如绵娇躯,已被抬起,柳不肖俊面通红,窘迫异常地急道:“狄姑娘,你这是……”

突然发现狄映雪娇靥如霞,螓首微抬,妙目流露无限深情地正凝注在自己面上,心中一震,倏然住口,紧接着一股兰麝幽香扑鼻而入。

狄映雪的绝代风华,娇艳欲滴的神情,再加上这股少女特有的兰麝幽香,使得柳不肖心中不由一荡,双掌虎口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

狄映雪两道秀眉微微一紧,娇靥红霞更是炽热异常,妙目一霎,娇羞欲滴地轻呼一声:

“柳少侠……”

柳不肖心中不由一震,脱口轻呼一声:“狄姑娘。”

狄映雪娇躯倏起一阵轻颤,“嘤咛”一声,双目一闭,慢慢地向柳不肖怀中偎去。

柳不肖此时似是中了魔一般,竟双臂无力,任凭狄映雪缓缓偎来。

“情”之一字,魔力如是之大,使这一双沉醉中的人儿,此时此地竟然顿忘所以。

突然,一声轻咳传人耳中,一双人儿自沉醉中瞿然惊醒。

柳不肖心神一震,暗骂一声:“该死!”倏然收回双掌。

狄映雪娇躯一颤,妙目陡睁,倏然退回。

四目相对,柳不肖俊面恍如八月丹枫,狄映雪红透耳根,各自慌忙转向榻上望去。

这一看,直看得柳不肖、狄映雪二人倏然垂首,羞得无地自容。

榻上狄仁杰兄弟二人不知何时已自酣睡中醒转,正自笑吟吟地望定二人。

原来二人甫自酣睡中醒觉,猛觉浑身上下,精力充沛,舒泰异常,各自心中一跃,情不自禁地试着伸展一下四肢,这一试顿时使得狄仁杰兄弟心神狂震,惊喜欲绝地险些失声呼出。

二人手足除感有些虚弱无力外,竟然能够伸缩自如。

令诸人束手的多年沉疴,一旦霍然而愈,请想这狄仁杰兄弟何不必中狂震、惊喜欲绝。

方欲找柳不肖叩谢施救大恩,四目瞥处,入目即是这么一幕缠绵沉醉情景。

兄弟二人各自一怔,互相交换一个眼色,会心一笑,只得强捺心中万般激动地轻咳一声。

如今一见二人各自羞愧垂首,狄仁杰慌忙向狄英杰递过一个眼色,二人忙自收起笑容。

狄仁杰更是轻咳一声,神色凝重异常地肃然说道:“老朽兄弟承蒙少侠古道热肠,隆情盛意施展回春妙手,不惜本身真元地运功疗伤,如今已知沉疴已除,少侠两次如山重恩,不啻重生父母,此后半生已为少侠所赐,狄仁杰兄弟不敢言谢,此生但愿为奴为仆,听候差遣,脑浆涂地,粉身碎骨在所不辞,来生也要结草街环,图报万一。”

此言一出,柳不肖再也无法缄默下去,只得强忍羞愧,敛神静气地抬头强笑说道:“庄主太以言重,实令在下蕴心难安,二位庄主多年沉疴得能痊愈,可喜可贺,但是对在下来说,不过万分侥幸耳,这古道热肠、回春妙手八字谬许,在下更是愧不敢当,二位庄主吉人自有天相,才能出此奇迹,再则为二位疗伤并非在下一人之力所能臻至,若非二位庄主本身修为精湛地运功帮助在下,也必未能克竞全功,吉人天相,大助自助,是故在下对二位庄主毫无所谓‘恩’字可言,万请二们庄主安心静养,不必将此事常挂胸怀。”

一番话完,听得狄仁杰兄弟何止感激莫名,简直就是敬的无已复加。

他话声方落,狄仁杰便自一笑说道:“少侠之坦阔胸襟、超人气度,委实为狄仁杰兄弟数十年来首见,足可当之宇内第一人而无愧,不管少侠是怎么说,有恩也好,无恩也好,狄仁杰兄弟心意已决,滴水必报,纵攸斧铖加身亦绝地史改,我们是赖定了少侠啦。”

说完,一注乃弟狄英杰,相对一阵哈哈人笑,神悄显得豪迈,欢愉已极。

狄映雪如今已是羞意渐除,缓缓抬起螓首,闻言见状,喜极而泣,两串热泪夺眶而出。

数年来,她就从未见过自己父叔神情有这么豪迈欢愉过,如今精神矍烁,英风尽复,她岂止芳心深处对柳不肖爱慕已极,深若瀚海?简就将他视若神明。

泪光潸然的一双妙目更是尽射万斛深情,无限感激地凝注在这位俊美人儿身上,霎也不霎一下。

柳不.肖目睹狄仁杰兄弟神情,私心自也为自己能做一桩救人善事而欣慰无比,但是表面上他却是面色一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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