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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剑情深-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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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峰走了数步,也扭头一笑道:“林兄最好尽早离开,如果来得及的话。”
“谢谢关照。”他冷冷地说。
他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只因为了仆妇制死浪里鬼,心中大起反感,认为那姓杜的姑娘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何必插手管闲事?他已听出宋少峰话中之意,显然这位鹰爪子被他拒绝之后将恼羞成怒,可能公报私仇找他的麻烦,说不定吃上莫须有的官司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得罪了这种八门小人,其后果相当严重,案子上身并不可怕,讨厌的是弄到官府有案,以后便麻烦了,如果被弄进大牢,不管有罪无罪,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进了衙门不可能无罪哩!
人在矮帘下,怎敢不低头?他不希望因此而误了自己的大事,便折回武馆,要暂时在武馆寄住,事了时在至客栈取回行囊。
这一来,他的皮护腰暂时放弃了。
正午已过,正是烈日当头市面稍静的时光。正走间,身后有了异动,两名小贩打扮的大汉,从后面跟上,一左一右挟持着他,架住了他的双臂,右面的大汉低声冷笑道:“阁下,放明白些两胁各有一把尖刀,随时可以扎入阁下的体内。”
他心中大感愤怒,宋少峰未免欺人太甚了,怎么提前下手了?他定下心神,装出恐惧的神情期期艾艾地问:“咦!在下与……与诸位素……素昧平……平生……”
“少废话!”
“你们……”
“乖乖跟咱们走,不许声张,脸上挂着笑容。”
“挂上笑容.但……但不知为……为了何……何事?你……你们是否认……认错人了?”
“你叫林宗如?”
“正是在下……”
“那就没认错。”
“这……”
“走了!”
三人像是挽臂而行,两大汉说说笑笑,挟着他离开了大街一钻入街东的一条小巷,脚下逐渐加快。
行人渐小,左面的大汉向同伴低声道:“有人跟踪,扔脱他们。”
几经转折,在陋巷中一阵乱钻,不但扔脱了跟踪的人。而且毫无阻难地进了郊区。
穿过一座竹林,沿小径急走,不久便到了南湖的西南角,前面出现一座位于茂林修竹间的大厦。
一阵狗吠,栽了小管竹作为院篱的大厦内,有人影走动。两大汉到了篱门外,亮声叫:“客人到了,开门。”
片刻,篱门拉开,两名带了匕首的青衣大汉狞笑着迎客。两大汉挟着林华往里走,到了宅前的晒谷场,四面共站着十二名劲装大汉,各带了刀剑,目光灼灼地向林华打量。
两大汉在阶下止步,左面的大汉开始收了尖刀,粗手粗脚地遍搜他的全身,只搜出几两碎银一无所有。左面的大汉也收了刀,阴恻恻地说:“阁下,招子放亮点,到了此地,千万不可有逃走的念头,附近不但高手如云,机关利器也星罗棋布,你认了命吧。”
他不动声色,仍然装得惶惶恐恐地问:“诸位把小可找……找来,不……不知……”
“等会儿你便知道了,进去。”
“这……”
“又不是将你押上法场,你怕什么?哼!胆小如鼠,我不信你会是个江湖亡命,更不信你会是个身怀绝学的人。走!”
朱漆大门大开,廊下栽了不少盆景,宅大院深,但似乎空无一人。上了阶,大汉向内门高叫着:“小的已将客人请来,人交给大管家了。”
出来了一个门役打扮的人,点手叫:“林爷请进、大管家厅上立候,跟我来。”
过了门房,里面一亮,转过屏风便看到一座栽了不少花木的大院子,对面大厅的台阶上,一位仙风道骨身材高瘦穿了青袍的人,正背手而立,那双精光闪亮冷电四射,似乎可洞穿肺腑的鹰目不转瞬地盯视着来客。
两大汉并未跟人,只有那个门役领着他踏上花砖所砌的院径。林华如果想逃走,该是轻而易举的事,飞越高不过丈二的院墙脱身,不费吹灰之力。
但他不爱冒险,也希望看个明明白白。除了宋少峰和丈八莫三爷,谁知道他叫林宗如?而主人又为何用挟持的手法迎客?这些人到底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来历底细么?一连串的问号,一件件难解的谜题,无数朵疑云,极需他进一步查明底细,他不能一走了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再装恐惧,大踏步而行。相距丈外,大管家见他的神色变化太突然,双眉略锁,居然降阶迎下抱拳笑道:“兄弟徐方,本宅的管家,老弟可是林宗如?”
他回了礼,也含笑道:“正是区区,初临贵地,大管家便知道小可的姓名,小可大惑不解,但不得不佩服大管家消息灵通,高明高明。”
大管家徐方挥手示意门役退去.亲热地挽了他的手向上走,笑道:“莫三爷的武馆中,有家主人的眼线,不足为奇。”
第四章 斗巨人
“但不知贵主人……”
“家主人姓居,绰号称欢喜怫,林兄想必不太陌生。”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欢喜佛居永杰,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惜缘悭一面,想不到今日得蒙贵主人相召。可惜在下对女色二字持戒甚严,不然倒得向贵主人讨教一二,听说贵主人嗜美女如命,目下该己年届花甲了,对此道依然兴趣不减当年么?”他脸上堆笑地说,其实心中极为不快。这位欢喜佛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老淫贼,想不到竟然在此地建窟。他不屑与江湖淫贼打交道,但为了查明底细,不得不假以词色。
徐方无法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异状,更难看出他心中的厌恶,步入大厅。大厅宽无比,中间是水磨砖精工砌就的所谓厅池,约有四丈见方,打磨得光滑如镜,一看便知是作为歌妓舞娘起舞的地方。上首是一张古色古香又长又大名副其实的长案,两旁设了锦墩。偌大的厅,不见半个人影,静悄悄如同鬼城。
徐方肃客在锦墩上落坐,鼓掌三下。角门悄然而开,乡带一幌,出来了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少女。这少女骨肉匀称,珠翠满头,穿小团花春衫,露出一段羊脂白玉似的皓腕。下面是同花轻罗地长裙,打扮既不像闺女,不像丫环,也不像乐户的歌妓,端了一个金色托盘,盛着一把精美的茶壶,两只茶杯。
少女连步轻移,香风满厅,神色居然十分端庄,上前盈盈拜,从容起立,伸玉手斟上两杯茶,然后跪奉敬客。
身在虎穴,这杯茶很难对付,林华不由迟疑。
“请贵客用茶。”女郎娇滴地说。
徐方神色泰然,笑道:“这是来芦山绝峰的云雾茶料、待客时只限一杯,老弟请品尝并请评价。”
这杯茶看样子不能不喝,令他心中为难。如果是酒,将是先主客后,茶却相反,谁知茶中是否有鬼?这只精巧的茶壶会不会是鸳鸯壶?不管怎样,他不能冒险,但形势又不许他不喝,目前还不是反脸的时候。
好在敬茶的是女人,应付不难。他毫不迟疑地取过一杯茶,含笑谢道:“小可口福不浅,敬领了,姑娘请使。”
面对少女就饮是不礼貌的,他一手捧杯,极自然地略为偏身,徐徐饮完杯中茶,将杯递放在茶盘上,再次道谢。他饮得慢,杯的部位捧得恰好处,相当技巧。
少女轻盈地站起,盈盈曼声道谢,方轻至徐方面前,仍然下跪奉上。
徐方饮毕,向他笑问:“林老弟,茶品如何?”
他淡淡一笑,说:“大管家不啻问于盲,小可对茶道一窍不通,不错,香味确是清雅,只是似乎有点异样,据小可所知,去雾茶该是端阳采者为佳,谷雨所采是不是晚了些?”
“清明不如谷雨来者为佳,但不是此道老手功力不够、便很难分辨其中差异。”
“可惜小可没有口福,只难说牛饮,而下配品茗。小可初抵贵地,与贵主人素昧平生,为何相召,尚请明告,不然小可该告辞了。”他站起说。
他想告辞,明知对方不会放他走,但不能不摆出一无所知的姿态。果然不错,徐方淡淡一笑说:“林兄,不必操之过急,坐下谈谈啦!敝主人目下不在家,在下奉命好好接待你,你如果要走,太不够意思了。呵呵!你知道敝主人请你前来的用意么?”
“愿闻其详。”他坐下说。
“昨天平安客栈的事,敝主人已完全知道。林兄看出那位仆妇以点穴术制死了浪里鬼,可否看出她那点穴术属于那一门那一派的手法么?”
“想不到在下多嘴,竞惹来了不少麻烦,祸由口出,确是不假。那仆妇的制穴手法,在下浅薄,只知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手法,说不出来历路数。”
“可知林兄亦是此中高手。”
“略知皮毛而已。”
“老弟不必谦虚,兄弟双目不盲,已知老弟深藏不露,内外功力皆相当纯厚。”
“好说好说。”
“赤手空拳制服数名排帮的标悍大汉,自不等闲。因此,家主人希望老弟坦诚相助,诚心结交你这位英雄朋友。”
“我一个外地人……”
“家主人即将办一件重要的大事,目前遭遇了困难,苦于人手不够,尤其南非要艺业高强的人相助,因此希望老弟助一臂之力,家主人愿在事成之后,以千金为酬,决不食言。”
“这个……但不知有何事要在下效力,徐兄可见告?”
“这……恐怕在下无法奉告。”
“对不起,不知事由,便不知危险程度如何,在下碍难应允。”他直率地拒绝。
“恐怕老弟已别无决择了。”徐方皮笑肉不笑地说。
“什么?'
“兄弟之意,是老弟不会愚蠢得一口拒绝的。”
他离座而起,说:“正相反,在下拒绝了。”
“拒绝决非老弟的本意。”
他抱拳一礼,举步便走,一面说:“在下不管不可告人的事,告辞。”
“阁下,兄弟如不送客,任何人也走不了的。”
“在下倒是不信,看谁能拦下林某。”
他一面说,一面踏下厅池。
“本宅虽非龙虎穴,至少足以留下三五名武林一流高手!”
“林某既然敢来,就敢出去……”话未完,头顶约丈八的花格了承尘,突然移开一块四尺见方的承尘板。一个青影从中急降,是个奇壮、猩猩般可怖的巨人,凌空下扑,声势骇人。
林华早有提防,他从光滑如镜的厅池反映中,看到从顶门扑下的巨大人影,直持人影扑近顶门,头一声低,向后急通八尺,反应之快,完全出乎下扑的巨人意料之外,人退后双拳俱出。
下扑的巨人骤不及防,一扑落空,双脚落地。不等巨人有任何反应,铁拳已经着肉,“砰砰”两声暴响,击中巨人的脊心,力道如山,又沉又猛凶猛极了。
巨人向前冲出丈外,但居然挨得起,并末倒下,狼狈地转过身来,一声虎吼,莽牛似的冲到双手算张,伸开来足以控制丈二以内的空间,任何人也休想从这一双又粗又长的大手下溜走。林华知道巨人皮粗肉厚,而且练了气功,这两拳虽用了七功劲,但不起丝毫作用。这时看清了巨人的身材与长像,不由心中暗惊,脱口叫:“像是庙门口的大金刚,可怕。”
这位巨人真是巨得吓人,恐怕足有丈高,相貌狰狞可怖,橡煞了庙门口的金刚天王,大手大脚,重量大概足有五百斤以上。不要说打,看了这巨人的长像,胆小都要被吓破。林华身高八尺,已经够高了,但在这位巨人面前,像是小巫见大巫,交起手来不啻鬼斗金刚。
“他是本府的巨人,叫门神贺飞,哈哈!小心了,阁下。”徐方怪叫。
门神贺飞一头大象般冲到,伸手便抓,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声势惊人.林华手脚灵活向侧一闪,门神转身伸手便捞.居然相当灵活并不蠢笨,反应相当快捷。
林华一举一掌先后攻出,全击在门神挥来的巨掌上,但只能将巨掌击偏而已,无计可施,在巨掌下无法近身,击手又伤不了门神的皮毛,不由心中暗急。
门神像捞鱼般乱抓乱摸,把林华迫得团团转。转了几圈,林华终于发觉门神并不怎么可怕,下盘空虚,立即改变策略,开始冒险近身进攻了。他向左一闪,门神右脚跨进,右手来一记“五雷轰顶”,一掌兜头下拍,五指箕张,重逾山岳下压。
他一掌斜推,下体切入,“蓬”一声暴响,双脚踢在门神的小腹了,不用脚落地,平仆着地奋身一滚,滚出丈外去了。这一踢力道千斤,他用了全力。
“哎……”门神怪叫,连退三步,拉着一声怒吼,再次疾冲而上。
人身形一晃,从门神的左肋侧钻过,捷逾电闪,手脚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连攻三记狠着。
“噗!”左肘中肋。“拍!”右掌中脊心。“蓬”转身起右脚踢中门神的海底,靴尖几乎踢中海底前的阴豪,可惜差了三四寸,没中要害。
“啊……”门神怪叫,向前一冲,砰然仆倒,像是倒了一座山。 (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不跟踪追袭,叉手叫:“这叫做小鬼跌金刚,起来、这次不算。”
门神居然撑得住,狼狈地站起,暴怒大吼声叫,像部大车般疯狂地冲到。
他又改变了攻袭的身法,不从下方钻隙,反而一跃而起。
快得令人眼花,人影越顶过了,“蓬”一声响,靴尖吻上了门神的鼻尖,人一落地立即回身叫道:“下次挑出你的眼珠子。”
门神手捂鼻子狂怒地叫,鲜血像是泉水般向下流,疯狂地转身一捣横扫而至。
对方以手挡住脸部,他只好又改向下盘直攻,先进后退,让爪擦胸而过,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从手侧锲入,拳出似中联珠。
“砰噗砰噗!”四记重拳发挥了威力,每一拳皆重千斤,全在门神的右左肋,骨折肉开裂,他用上了内家真力,有骨折声传出。
门神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声狂叫,抱着肋骨仰面便倒,爬不起来了。
臂骨,是肋尖的脆骨,最易折断,禁不起内家真力的凶狠打击,四记重拳势如万斤巨锤猛撞,门神终于倒下了。
门神不支倒地,堂上的大管家徐方惊得一蹦而起,脸色大变。
“起来,再来一次,这次也不算。”林华向躺在地上的门神点手叫。
“我……我的肋骨断……断了。”门神如丧考纰地叫,声如牛吼,吃力地挣扎着挺身坐起,头脸上痛得筋蹦动,大汗如雨。
林华转向上面的徐方冷冷一笑,说:“还有多少门神,叫他们出来好了。”
徐方重新坐下,淡淡一笑道:“你行,委实了不起。你走吧。你既然要死,在下不拦阻你就是了。”
“在下从未想死。当然,人总会死的,人生下来便开始往地狱走,一天天接近死亡,在下也不例外,但早着呢、自生到死这段旅程,在下认为还相当漫长呢。”
“其实,你只有十二个时辰好活。”
“什么?”
“严格地说,你活不到十二个时辰了。”
“你恐吓在下么?”
“正相反,在下是好意告诉你,让你早作准备。”
“呵呵!在下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入,吓不倒的。”
“明日此时,便是你的死期;明年此日,便是你的周年祭,信不信由你。”大管家徐方得意洋洋地说。
“你在说梦话么?”
“徐某并未睡着。除非你肯听命于我,不然快回去准备后事。”
“哼!不说明事由,林某决不肯听命于人。”林华冷哼着说,举步便要走。
徐方哈哈大笑,笑完说:“阁下,等你想通了,你会来求我的。”
“想通什么?”
“不对你说明白,你未免死得太冤。刚才你喝下的那杯云雾茶,其中下了宇内无双,唯有家主方有独门解毒的对时散,如无解药,一个对时必死无疑。目下是午牌末末牌初。明日此时……”
“什么?你这厮……”
“不必冲动,阁下。”
“你用的是鸯鸳壶?”
“不必用鸳鸯壶,在下己先服下了解药。”
林华脸色大变,飞抢上堂。
徐方哈哈大笑,举手一挥。“砰”一声大震,一具重有万斤的铁栅,刚好落在中间将两人分开。
“你要是不信;出去好了,沿途绝对没有人拦作,你也不可能在附近寻得到本宅的人。哈哈哈哈!你与世长辞时、徐某不送你了,请吧,徐方大笑着说。
林华吁出一口长气,抓住铁栅大叫道:“姓徐的,你到底想怎样?”
“哈哈!小事一件,只需要你听命行事。”
“你……”
“只办一件事,事成之后给你解药,并聊致薄酬,保证你安全离开敝地。”
“这……”
“你没有别条路可走,条件已经相当厚了。”
“咱们好好商量……”
“不许讨价还价,不打折扣。”
林华一咬牙,叫道:“好,你的话可靠么?”
“你认为可靠么?”
“你说保证……”
“不错,徐某说过了。”
“你立过保证有解毒药,有酬金……”
“是的,信不信由你。你是否信任在下的保证,得看你自己的了。”
“好吧,林某赌注下定了。”
“喝!你还是个赌徒呢,失敬。”
“何时办事?”
“立时。你从角门过去,自有人招呼你力求妥兵刃暗器与行装。”
“立时启程?”
“不错,要走一二十里路,要赶两步。”
不久,拿了一个藏兵刃的包裹,随徐方出门面去,行色匆匆。
白洋湖,也叫白杨湖,位于府在东北十五里,湖水向西北流,经青山矶流入大江,湖滨有一座怪山。麓分九枝伸入湖中.突出水面,远看像一条鱼尾伸在水面上。这就是九鲤山。
徐方真是在赶路,绕过府城脚下渐紧,显然心中有事放不下。
“用这种脚程进一二十里路,不怕累死么?”林华一面跟上一面问。
“要试试你的脚力。”徐方信口答。
“呵呵!别骂人好不好?又不是牲口,试什么脚力?”
“算我说错了,该说试脚程。”
“大管家有点不守舍。”
“胡说!”
“那就放缓脚程啦!不用试了,在下甘拜下风。”
“不行,得赶两步。”
其实,林华只施展了所谓快步而已,但徐方己用上了陆地飞腾术,上身尽量前倾,强迫两条腿跟上,一蹦一跳,像矮脚虎追逐猎物。
林华不得不装得十分吃力,手忙脚乱气喘吁吁,一面紧跟先赶到也是枉然。后面那一群伙计赶不上,两个人慌得什么?
其实他倒真希望早些赶到,看看这位大淫贼的爪牙什么玄虚,他必须在入暮时分赶回武馆,向丈八腿莫三郎三爷讨信息、呢。
徐方不加理会,仍然拼老命赶路,信口说:“胡说,我没带有人同来。”
“真人面不说假话.大管家岂肯独自赶路?在下跟在后面,给你一掌……”
“废话!你不是湖涂虫,我死了,你同样活不成。老弟,你得全力替我保镖,我如果有了三长两短,你也得跟着倒霉。”
“见鬼!你这家伙真阴险。”他狠狠地叫。
“真正阴险的人,你还没有见过呢。”
“咱们要到何处去?”
“快到了。”
看方向,他们的去向是东北,小径不大,行人稀少,沿途皆是田野,和星罗棋布的大小湖塘。
天气炎热,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光,没有一丝风,四周全是黄金色的稻田,显得更为炎热。
“这一带不是王庄么?”林华信口问。
“是的,多年前已划为王庄了,划为王庄最大的好处,只是向王府完粮纳税,不再受地方的贪污官吏剥削。坏处是劳役太多,都该为王府的农役,反正是苦,谁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难怪你们不甘寂寞,而走险为非作歹。”
“这就是人生。咱们瞧不起那些听天由命的人,不过好死不如恶活的生活,痛痛快快,宁可好治恶死,过一天就享一天福,到头来阎王爷要命,给他就是。”
“你们快活了,可苦了别人。”
“那是别人的事。我强,所以我活得惬意。等到碰上比我强的人。活该我倒霉。因为我强比你得听我的。”
“在下可不是甘愿忍受衬割的人。”
“怎样?你不甘愿忍受,想要一走了之?没人会栏作。”
“只怪你那杯该死的云雾茶。'
“茶并不该死,该死的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末干的年轻人。少废话了,快到啦!”
“到了什么地方了?”
“瞧,那座山,那座太湖。山叫白洋湖,湖四周全是白杨树。听,那些老鸦叫得多难听?强存弱亡,有人要倒霉了。”
林华心中一动,忖道:“宋少峰不是说杜姑娘一早便到九鲤山访友,水鬼纠合两个贼和尚前来行凶寻仇么?有意思,喜欢佛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湖滨一带岫陵起伏,在九鲤山西端近湖滨处,山罔上草木葱翳,湖滨长满了杂树、白杨、芦荻、竹丛。在罔脚的一座桃林深处,建了一座朴实的宅院。
徐方淡淡一笑,亮声问:“老弟是不是长沙三霸的三爷谭珍?”
“咦!你是……”
“兄弟徐万。”
“哦!对不起,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家主人来了吗?”
“居爷现在西面尾罔,正是监视彭老狗宏院的动静。”
“哦!兄弟先走一步。后面叶师父的廿名弟兄,即将赶来会合。'
“小弟理会得,徐兄请。”
别过珍潭三爷,徐方松了一口气,看到谭珍脸上的神色,便知不曾发生变故,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脚下一缓一面信步而行,一面调和呼吸。
林中清凉,汗水渐收,徐方己汗透重衫。走在后面的林华拭脸上的汗水,笑道:“大管家这一阵好赶,像是赶往投生一股,看是庸人自忧,何苦来哉?”
“你不知道,咱们这次风险甚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幸会幸会,坐下谈。老朽居永杰,咱们自己人,随便些,不必拘礼。”欢喜佛挪动着庞大的臀部笑着说。
林华在一旁坐下,懒洋洋地说:“江湖小混混不知礼数,无礼可拘。在下饮了贵管家一杯云雾茶,上了大当,只好听你们的,有何吩咐,说啦!老前辈大概该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不错!确是时候了,当然你很了不起,不然老夫不会找你帮忙。你年轻,初出道历练,多经一事多长一智,上一次当对你日后大有好处。要想在江湖成名,谈何容易?不经过九死一生千锤百炼,你想有成。你替我办好这件事,我欢喜佛不会亏待你,人格保证,决不食言。”
“我有何好处?”
“这件事办成,也就是你成名立万的机会。”
“有名还有利罗?”
“当然,那还少得了利?我保证你名利双收。事成之后,我后院里那些绝色美女,你可以任选其一带走,并酬谢白银百两。”
“贵管家不是说过以千金为酬么?”
“哈哈!不要贪心,老弟,给多了你提不动也是杜然。”
“你办的事该说出来了吧?”
“你看到下面的宅院么?”
“看到了,偌大的宅中果看不见,岂不完了?”
“那就是弹指通神彭天行的宅院。”
“和交游广阔朋友众多的镖局子师父作对,占不了便宜!”林华冷冷地说。
“哈哈!一个过了气的镖头,可不在我欢喜佛的眼下。”
“你与他有仇?”
“要杀一个人,有仇无仇不关宏旨。”
“高论”
“一共有三个人,彭老狗和他的次子彭亮,一个老仆。”
“院子里似乎停了两乘轿。”
“那是彭老狗的客人,两个女的,四名轿夫,一名跟随。”
“他们……”
“老夫要一个女的,另一个女的由你负责。”
“要在下负责一个女的,不干。”他断然拒绝。
“不干也得干。大管家协助你,你们两人恐怕难以对付她.但不能多派人给你,所以无论如何,你们得收拾那泼妇。即使无法收拾,至少也得缠住她三两次,老夫得手后,再派人协助你们。
“这个……'
“等潮咱们的人到齐,准备动手。”
“大白天打家劫舍?”
“附近三里内不见人烟,所有的人一个不留活口。”
“老天!你……'
“但愿毒烟收效,不然将有一场可怕的恶斗,快找地万歇息,养精畜锐以便迎接即将到来的凶狠搏杀。”
“大约需要多久?”
“等彭老狗的次于彭竟从湖中捉鱼待客返家时,毒烟出了盆子,惊动了屋中的人,小狗便不易搏杀了,咱们并未准备船只。”
湖面甚广,湾丘甚多,在丘项也看不到湖滨散处的渔舟。
“彭小狗返回时,怎看得到?”林华问。
“瞧,最后一条出尾,便是小狗返家的行舟航道,只消看到小舟经过那儿,便知小狗到家的时刻了。快啦!你好好歇息、去吧。'
“别走远了。下面一线咱们埋伏了八个人,千万别下去自讨苦吃,他们会用暗器招呼你的。”大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说。
“黄兄弟,陪林老弟到后面去歇息。”欢喜佛向一名大汉叫。
大汉应喏一声,向林华招手示意。
林华毫不迟疑地站起来,伸伸懒腰要死不活地说:“看样子,在下真得好好睡一觉。黄兄,咱们往草窝里……”
“耳朵放灵光些,别睡死了,啸声一起,使用得着你了,必须立时赶来,听到没有?”大管家叮咛。
“喊一声就行,啸个屁。”他懒洋洋地答。
黄兄带着他往六七丈外下面的树下草丛中一钻,他放下兵刃袋向下一躺,向黄兄笑道:“黄兄,在下一睡便熟,劳驾,招呼一声”
他双目一闭,慢慢睡着了。
黄兄大概也因心情紧张过度,等久了反而感到疲倦,往他身侧一躺,不片刻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除了负责监视的人,其余的人皆横七竖八地各找地方小睡养神了。他似乎睡得不宁静,向侧翻身,手臂一伸一搭。一指头点上了黄兄的睡穴。
接着,他像蛇一般溜走了。
久久,第六道山尾前端,出现一艘小渔舟,舟上只有一个赤着上身,雄壮魁伟的青年人,架着双桨,运转轻灵,船行似箭。
第七道尾接近,船距岸不足五丈。
蓦地,岸上的芦荻丛中,钻一个赤条条的大汉,向小舟急急挥手示意。
青年人一怔,停下桨一阵迟疑。
大汉没入水中,向小舟轻灵地转向,向游来的大汉滑去,相距丈外停桨问:“老兄,怎么回事?”
大汉是林华,他用踩水术稳住身形、问道:“老兄,你认识彭亮么?”
“你认识他?”青年人询问,眉梢眼角明显地涌现困惑的表情。
“不认识。”
“你……”
“你能带我去找他么?”
“你不像是本地人……”
“少废话,在下的事十万火急,带我去找他。”他一面说,一面向船靠。
“慢来,说清楚再上。”
青年人叫,双桨一动,船滑开两丈。
“彭家将有飞来横祸,在下要找他示警……”
“咦!你说什么?”
“老天!十万火急,急惊风碰上慢郎中,你难道希望彭家全家横死?”
“在下就是彭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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