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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相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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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金鸡太岁自嘲也似地笑道,“祝天斗跟我提起过你,我还不大相信,今夜一看,足下算得上是有心人了。”

一面说着,金鸡太岁原本抚按在椅把子上的一只右手,这时轻轻抬起,落在了膝头之上。

只是一个极平常普通的动作,黄通竟不敢等闲视之。霎时之间他快速地向侧面踏出了一步,却乘势向前抢进了一步。

金鸡太岁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道:“黄天保,是非皆因强出头,麦家这档子事,又岂是你所能担当的?罢了,看在你是一条好汉子的份上,我破例对你容情……”

话声一顿,转向门前伫立的祝天斗道:“让他出去。”

祝天斗闻言恭应了声“遵命”,两旁门开一步道:“黄爷请……”

黄通目光仍在注视着大刺刺高坐堂上的金鸡太岁,聆听之下,他双臂合拢,抱拳道:

“黄某人不识时务,今夜之事,只争是非,无畏生死,足下如有成全之意,当行自去,黄某人感激不尽。”

话声才歇,即听得在座上的金鸡太岁,发出了一阵子冷笑声:

“姓黄的,你真也不知好歹了。”

只听得那张坐椅上格吱吱传出了一阵子响声,金鸡太岁的一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黄通乍见之下,吃惊不小,眼前已不容许他再作多虑,如待对方出手,自己二人万无生机。

一念之兴,猝起发难,猛可里身形狂飆而起,“呼——”一片疾风里,已腾身而起,起势虽然不高,可是快如闪电,容得临到了金鸡太岁当头,蓦地向后一收,极其利落地已经落向金鸡太岁的眼前。

这番起落,落在外行人眼中,也许只见其快,并无特殊之上,只是明眼人眼中,那可另见高明了——只当他是袭敌后项,偏偏他却险中迫降,攻敌正面,诚所谓火中取栗了。

好个金鸡太岁,竟而镇定如斯。

事实上,在先前的一番对答里,他早已窥出了对方心意,以他当今身分,如果主动地向对方出手,颇似不当,如果对方先行出手,自己被迫还击,情形自然不同,如此一来,黄通此刻之出手,便正合了他的心意。

黄通一扑,二翦,猝然来到了对方眼前,再不少缓须臾,右手探处,中食二指直向对方一双招子上疾点了过去。并非仅此而已,随着他右脚前跨的势子,左手五指箕开,一掌直向对方前胸上按下去。

这一掌功力疾劲,以他早已蓄备的力道,掌劲惊人,两般出手,同时向着眼前金鸡太岁身上照顾了过去。

金鸡太岁一声冷笑道:“好招。”

陡然间,只见他掌势一竖。那副模样儿,像极了沙门托钵,竖掌为礼的和尚,只是指法上却有所不同。

和尚竖掌是五指直伸,此人却是曲伸俱备,倒像是在结一个佛印那样——再随便不过的一个手势了,却具有难以所思的威力,自然,这种威力是无形的,事实上也只有当事对敌者本人才能有所体会。

金鸡太岁手印方结,黄通其势已如水火。

眼看着这两般出手,俱是招呼向对方身上,即使如此,在黄通乍然看到了对方这个手势,亦不禁大吃了一惊,再也顾不得出手伤人,腰下一个倒折,硬生生地收回双手,向后倒翻出去。

虽然如此,在金鸡太岁这等老辣人物的眼睛里,他已暴露了难以掩饰的弱点。

用出手如电这四个字来形容金鸡太岁的还击,实在并不过分。

黄通翻身而退,金鸡太岁却是乘隙进袭,一退一进,有如怒鹰搏空,呼啦啦,大厅里扇起了巨大的一阵子旋风——如此风势里,那两盏高脚长灯的光焰万难不熄,“呼—

—”光焰猝暗。

那只是绝快的一霎。

灯芯乍暗复明,大厅里摇曳出怪慑的光影,像是洒下了一片的鬼影,阴森森煞是怕人。

弹指间事却已决定了胜负强弱之分。

恢复了正常之后的灯光,照见着双方出手搏斗的一双强人——金鸡太岁无事人儿也似地坐在原来座位上,一去一回,竟是那般快速而不着痕迹。

黄通却不然了。

他虽然兀自直直挺挺地伫立一隅,只是却已失去了先前的神武姿态。那张原来就已很黄了的脸,这时看上去更似罩住了一团黑气,片刻间,其上已布满了大颗的汗珠。

“好……姓过……的……俺栽了。”

“岂止是栽了……”

金鸡太岁缓缓地由几上端起了茶碗,徐徐地呷了一口茶,唇角上挂起了一丝不屑。

“黄天保,料理你身后事情去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话声一落,倏地转向麦玉阶道:“姓麦的,该你的了。”

麦玉阶这一霎,可真有些吓糊涂了。

刚才那一幕,他可是亲眼得见,却仍然心里弄不清楚,也难怪他,两个人虽说是出手动招,总不过是灯熄灯亮的这么一会儿工夫,难道他们之间竟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再也没时间给他多想,金鸡太岁话声一落,一只右手已隔空击出,空中发出了胡哨也似的一声尖啸。

然而,黄通显然早已防到了他有此一手,他立意即使自己一死,也必欲保全麦玉阶活命,是以早在对方转脸麦玉阶的一霎,他已测知了金鸡大岁即将出手的心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对方得手。

像是一阵风也似的,黄通先已袭向麦玉阶身前,随着他前进的身子,两只手掌更抢先搭在了麦玉阶肩后,吐气开声道:“走。”

掌力一吐,麦玉阶身子忽悠悠地直飞了起来。

事在危急,黄通再也顾不了出手的轻重,这一推一送,事实上已是尽其全力,恰恰抢先于金鸡太岁之出手毫厘之间。

随着麦玉阶的身势之后,黄通鹰翻免滚般地紧跟着同时扑出,“哗啦啦”整扇长窗全行破碎,木屑纷飞间,二人已遁身厅外。

就连金鸡太岁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手,他倒是小看了黄通,不觉微微一惊,冷峻的脸上顿时罩下了一片怒容。

当然,他是决计不放过对方二人的,他也不相信对方这两个人,能够逃开自己手掌。

像是一片飞云,“呼,”地猝然自坐椅上狂飆而起,紧紧循着黄、麦二人身后,来到了院中。

另一面,祝天斗也快速扑出。由于他一直就站立在门边,距离外面较近,身子一扑过来,嘴里怪叫一声,两只手霍地向外一探“夜叉探海”,直向着方自地面跃起的黄通背上力插了过去。

由于上一次动手,在黄通手上吃过苦头,祝天斗一直引为奇耻大辱,此番对方身负重伤之下,料将难以抵挡,便决计在主子面前,逞逞能耐,如能力毙对方于双掌之下,也算面上有光。

人算不如天算,敢情事有蹊跷,并不能如他之意,就在祝天斗两只手几乎已经接触到黄通背上的一刹那,陡然间,扬起了一阵狂风,风势之强,虽不足拔树倒屋,然而推动祝天斗的身子却是足足有余。

祝天斗身子一阵大摇,通通通一连后退了三步,兀自未能拿桩站稳。

面前人影猝闪,有如平沙雁落般飘飘然落下一人——好俊的身法。

随着这人落下的势子,右臂前伸,使了一招“龙行乙式”的身法,长躯平伸里,一只右手直向着祝天斗背上直叩了过来,动作之快,有如电光石火。

祝天斗既能在金鸡太岁手下当差,自非易与之辈,然而眼前这一霎,在对方这个陌生人面前,竟然“无能用武”,就像眼前,他似乎只能挨打,而无能躲闪,强弱之分,只在一出手之间便已看出了。

祝天斗陡然间觉出来背后热力迫项,劲道之强,为其生平仅见,印象中也只有自家主人才有之这般功力,此时此刻,转身躲闪,俱嫌不及。

眼看着这一掌他万万无能逃开,强劲的内家力道,迫使他发出了一阵子的呛咳,已是危在旦夕了。

偏偏他不该死。

惊险万状里,呼——闪过来一条迤逦影子,在闪耀着光泽的大片衣浪里,这人的一只手,竟然抢先一步抓在了祝天斗背上,一抓一提,呼刺刺——”衣袂飘风声中,祝天斗已是被甩出了丈许开外。

这人身法显然大有可观,祝天斗身形方起,他随即由空而落,一起一落,迫在眉睫,身子才落,一片衣袂已自旋起,疾如电光地向前对方那个陌生来人手腕上切来。

两个人显然俱是一流身手中的顶尖人物。

似乎是未曾有所接触,却双双地分了开来。

像是两只猝接即分的大鹰,“呼——呼——”疾风声中,双双腾身丈许开外,四只眼睛在甫一接触之始,已自紧紧地对吸着。

金鸡太岁用着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个陌生来客,布衣,方巾,敢情一副读书人模样。

虽然如此,他可万万也不敢小看了对方这个读书人。

猿臂蜂腰,修身白面。对于麦家主人与黄通来说,来人并不陌生,只是在金鸡太岁眼睛里,显然生硬得很,当然并不只是生硬而已,更多的却是惊异,惊异着对方杰出的卓然的身手,显然大非寻常。

地上的落叶有如旋风般地旋转着,奇怪的是并没有起风。

大片落叶有如旋转着的飞蝗,螺丝族儿般地拔空而起,在金鸡太岁的一声长哼里,忽然蛇也似的直向着对面那个斯文人物身前射到,其势如电。

读书人当然不是易与之辈——

显然地,他也同金鸡太岁那般地回敬了一声。

这种听来像是纯粹发自鼻音的“哼”字一音,其实蕴涵着至高无上内功,在内可成“罡气”,出外无坚不摧,端视练者所达到的火候,可在十步甚而百步内外,取人性命有如探囊取物,是一门鲜为外界所知的内功精体。

金鸡太岁一上来向对方施展出如此功力,当然是看准了对方的非同凡流。

果然,他的判断不差,就在对方那个容貌斯文的读书人回敬的一声长哼里,万千片萧萧落叶,眼看着已迫近到他身上的一霎,忽然间中途顿住,紧接着掉尾而头,一股脑儿箭矢也似地反向着对方长身伫立的金鸡太岁身前射到。

金鸡太岁冷森森地发出一串笑声,笑声显然出自鼻音,听起来益见阴森。

万千飞叶,一字长蛇也似的陡然向金鸡太岁射到,只是在对方这串笑声里,中途遇阻,唰啦啦散落庭前。

猛可里,这万千片业已落地的枯叶,“唰啦!”一声,同时由地面飞扬而起,其势绝猛,满天花雨般全数向着对方读书人身上涌去。

如是——叶落、叶起、叶去、叶回,不知凡几。

当事的两个人却是全神贯注,并不因此而稍有麻痹,他们都知道稍有不慎所带来的下场,很可能便将是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更甚而有性命之忧。

这般对招,不啻别开生面,前所未见,冷眼旁观的双方,目睹及此,都不禁心族频荡,无限的惊惶。

麦玉阶固是暗自纳罕,黄通、祝天斗亦不能全知,只是毫无疑问地,他们却能体会出这是一场殊死之战。

黄通虽是伫立如挺,却是面现痛苦,他的伤势一直都在发作之中,只是却不愿人前示弱,表现出来。他兀自在想,能有机会,助己方这个人一臂之力。

麦玉阶就在他身边。

“黄兄弟——我看不太清……这位相公……莫非是关先……生?会……是……他?”

黄通默默点了一下头,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现场的大片枯叶。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万千落叶分明又有了变化,像是一条怒转的游龙,陡地直向着金鸡太岁身后旋绕过去。

只是金鸡太岁环绕在身侧的那股无形力道,实在过强,无懈可击,万千黄叶一时如绕树巨蟒,唰啦啦将他四周盘住,却是不能攻进他的贴身内侧。

“哼哼……”老金鸡灼灼的目光向他的对手注视着,显然怒在心里,“阁下虽具罕世身手,只可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眼前只怕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大名是——”

“关雪羽。”

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关雪羽倏地转脸一侧,目注黄通道:“黄兄,麦大爷,你们暂退一步,这里事交给我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

黄通恍然一惊,抱拳道:“谨遵台命。”一转身,伏下身来,“大爷请——”

那个意思是要背负麦大爷离开。

麦玉阶先见他受伤不轻,却想不到此刻兀自余勇可贾,倒有些出乎意外。

“这……你承受得了吗?”

“唉!大爷不必多说,快吧!”

麦玉阶身子方自向前一伏,黄通已背着他站了起来,猛可里人影一闪,祝天斗当面而立。

“相好的,咱们还有梁子。”

话声出口,一对短刃陡地自袖内抖出,双锋疾下,直向着对方一双眼睛上猛扎了过来。

黄通早就防着了他有此一手,他虽然负伤颇重,但人到了不顾生死、拼命的时刻,常会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况乎他有备在先。

祝天斗一双短刃方自由空而落,忽然间就只见黄通上半截身子向后一收——这种练位气功的运用,事先却是没有一些儿痕迹,待到祝天斗陡然觉出不妙时,招式已经用老了,再想撤回哪里还来得及。

“勒——”尖锐的风声里,一双匕首已再双双落空。

祝天斗大惊之下,霍地向后抽身,敢情已经慢了一步,黄通的一双铁掌,蓦地由腹下翻飞而起,施出了一式漂亮的“蝴蝶杀手”,“砰!”的一声,双双击中在祝天斗颈项之间。

若在平常,以黄通蓄势已久的情况,双掌下处就是一根青石柱子,也能击成碎粉,但是此刻他毕竟内伤过重,虽说是全力一击,亦难能达到如此效果。

虽然这样,祝天斗也是吃受不起,随着黄通双掌下处,前者发出了一声闷吼,两肩收缩之间,一口鲜血,箭矢也似的喷了出来,整个身子也就向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当场昏了过去。

由于双方距离过近,黄通背上又背负一个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手,这一口鲜血来得既是如此突然,竟然无从闪躲,一时被喷了满头满脸都是。

耳边上响起了一声阴沉的冷笑,紧接着“呼!”一片人影闪向眼前,带着金鸡太岁颀长疾快的身形猝然来到眼前。

“姓黄的你还没有死么?”

嘴里说着,右掌轻晃,天空中“啵!”地响起了一声轻震,仿佛闪出了一片掌影,疾如电光石火般直向黄通身后飞去。

眼前形势,真个是不可思议。

金鸡太岁扑向黄通,关雪羽却扑向金鸡太岁,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实上关雪羽一下场子之初,即对前者采取紧迫盯人的裹身战策。

双方虽是别开生面的以气机力敌,但是其中险象环生,总非局外人所能了解,任何一方略有疏忽,即难脱杀身之危,虽然这样,金鸡太岁却能兼及其它,向黄通击出一掌,不能不钦佩他身手之离奇万端了。

关雪羽以全力迫向金鸡太岁,其势绝快,足下向前急跨一步,情急之下,右手真力贯注,一掌拍出。

这一掌大异寻常,以金鸡太岁之功力,也不敢丝毫掉以轻心,不得不回转头迎接。

虽然如此,他却也无意撤回前发的掌力,“啪!”——“啪!”一连爆发出两声脆响。

第一声是击中黄通背后,第二声是同时接住了关雪羽的一掌。

由于黄通背负着麦玉阶,那第一掌便由麦玉阶代为接受了。

像是一阵风也似的,麦玉阶连同着黄通的身子,在对方的掌势里,蓦地腾飞了出去,身边上更自响起了麦玉阶发出的一声惨嗥。

金鸡太岁眉头微微皱了一皱,略略觉出先前击中麦玉阶背后的一掌,情形有异,只是迫于大敌当前,已不容他再多思索,一腔怒火随即转向于关雪羽头上。

“足下是成心要管这件闲事了?”

“我已经管了。”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的敌手。”金鸡太岁显然鼓动着他的下腹,只是黑暗里,这个动作并不显著。

虽然如此,却也逃不过关雪羽的一双眼睛。

关雪羽这一霎诚然是痛心极了,他亲眼看见麦玉阶中掌摔出,料想着麦氏已万无生机,一时痛彻心肺。

果真这样,此行任务已彻底失败,尤其愧对命在垂危中的义士黄通,以及麦小乔姑娘,这么一想,不禁热血怒张,决计放手与对方一拼,为死者复仇。

听了对方的话,他冷冷一笑道:“过龙江,你未免过于自信了吧?”

说话的当儿,他身躯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

金鸡太岁陡然为之一惊,继而朗笑一声——

“我这个名字早已经多年不用,想不到尊驾竟然还记在心里,诚然真的是有心人了,尊驾的大名是——”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关雪羽!”摇摇头,过龙江寒声道,“那不是你的真实名字,能有你这般身手的,绝非无名之辈。”

“信不信由你。”关雪羽双手结盘前腹,已然作好了还手之前的准备。

过龙江哼了一声,点头道:“看来这一趟,你是冲着我来的了,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让你失望。”

冷笑一声,他随即又道,“你我对招,倒也干脆,三招之内,必有胜负。”

关雪羽早先已经领略过对方的无形内功,深深知道对方的厉害,不禁想到临来之前,出云寺的出云老和尚苦苦要留住自己,言下之意,自己此行大有不祥之兆,莫非自己真的就会丧生在对方之手上?

这么一想,顿时由心底生出了一片寒意。

大敌当前,他当然不敢丝毫疏忽,腹中内炁,早已三度滚翻,很快地已遍布全身,以他功力而论,经过此一番准备之后,已是刀枪难犯。

——他伫立的身子,在每一次提聚运力时,都像是有所胀缩。这一番情景一经落入金鸡太岁过龙江眼里,不由心头一懔,他敢情是大行家。

“这就难怪了。”过龙江冷冷地道,“原来你练过‘万蚁功’——哼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老金鸡说话的当儿,他的一只右手,已经缓缓探出长披之外。

尽管是黑夜,关雪羽也能看出这只手上的颜色有异,竟然是黑若墨染,显然功力内聚,正是其仗以成名的“黑手功”出手前兆。

双方都已精力内聚,到了非出手不可地步,似乎只差在一点出手的良机。

来去不过三五句话,却已无话可说,剩下的只是凌厉无比的杀招。

第十二章黑指逞杀功金羽能却敌

虫声卿卿,落叶在地面上移动的沙沙之声……这一切先时间或毫无意义,而这一霎,却都有惊心动魄之势。猛可里,院墙外传来一连两响的清脆锣声。

尽管这声音来自远处的报更,静夜里听来却异常刺耳。由于来得正是时候,无形中形成出手的光头,像当头一声棒喝,提醒了当事者双方。

“呼!”“呼!”两条人影几乎是同时之间穿空直起。

虽然如此,却有高下之分,关雪羽的起势较高,过龙江起势略低,两者间距不及半尺。双方的势子俱疾,恍惚中,交晃而过,却已交换了一招。这一招太过微妙,除却当事者本人心里有数之外,第三者万难看穿。黑色的长衣,遮住了皎洁的月光,荡起了大股旋风,像是春雨呢喃声中的一双燕子,两个人已快速地分了开来。一南一北,不过是蜻蜒点水般地那么略一沾足,紧接着第二度腾身跃起。一个摔身倒扑,一个折腰反剪。

势子是一般的疾,双方乍扑的势子里,激荡起一股狂风,风势未已,两个人已二度交合,四只手掌乍合的一霎,显然有惊天动地之势,“呼——呼——呼——”双股麻花儿似的一连三度拧转,“唰!”一声再度分开。紧接着关雪羽一个疾扑,有如出云之龙,直向对方头顶袭过去,其势之快,有如电掣。只是一闪,已来到了过龙江顶头之上。

过龙江鼻中冷哼一声,抱膝一屈,向外穿出,虽然如此,他却没有忘了施展他的杀手。

这一霎真是惊心动魄。

关雪羽施了一招他燕字门不传绝技“出云爪”,原是向过龙江头顶上招呼下去,无如为过龙江事先看破,这一手“铁雨藏龟”施展得险中又险,只听得“哧!”一声,随着关雪羽指尖过处,金鸡太岁过龙江背上长披,已被划开了尺许来长的一道口子。

这一抓如果再下一些,姓过的可就难保不为所伤了,当真是险到了极点。

关雪羽原以为这一手燕门绝技当可奏效,却没有想到依然为对方险逃了过去。

一击不中,他知道情势不妙,猛可里在空中一个倒折,设非是有他这般灵活身手,万万不能如此施展。事实上当今武林,能够全凭运息腾身的人,只怕也是屈指可数。

无如这一次关雪羽所遭遇的敌手,实在是太过厉害,既狠又狡,再加上功力盖世,关雪羽一击不中,再想全身而退,已是妄想,那只是极快的一霎。

金鸡太岁也似施出了他难得一现的独家身手。那双乍然分开的手,像极了一只展翅雄鸡,上撩的指锋,既快又准地,直向关雪羽的心窝扎了过去。

这是他每遇强敌,动手不变的诀窍,“出手穿心”堪称一绝,并世无双。

关雪羽心中不禁一凛,自忖着必死无疑。

偏偏就在此一刻,好生生地扬起了一阵疾风。

这阵风来得好,至于风势之中凑杂得还有些什么别的物什,可就弄不清楚了。

总之,当它淬然袭向金鸡太岁过龙江时,过龙江不得不把运出的手掌,强行收回。

虽然如此,他老练的出手,在临回的一霎,兀自运用内功中“透点”的隔空指力,点中了关雪羽右胁上下的“桑门”一穴。

关雪羽只觉得身上微微一麻,情知不妙。

要是一般常人,只怕当此一霎,早已横死当场,或是动弹不得,关雪羽何许人也,自不能同提并论。

虽然如此,这一霎,他也感到冷汗淋漓。

性命攸关之际,不得不全力出击,乘着真力还未曾散开之前,在空中一式鹰翻,右手分处,施展出他燕家救命绝招之一的“断魂掌”法,一掌劈出,其力道足有拔树倒屋之势。

过龙江想不到对方在身中了自己“黑指”之后,兀自余勇如斯,确实令人惊异不置。

这一霎,他心情十分紊乱,既惊于关雪羽身手了得,又复觉出先时那一阵风,来得可疑,尤其是风中掺杂着的一些细小沙粒,其力道大悖常情。

眼前当然不是他细想的时候,首先,关雪羽这救命一击——“断魂掌”就不得不令他腾身回避。

过龙江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之下,腾身而退,“唰——”退开三丈开外。

关雪羽把握着这一刻良机,奋身一跃,没身于黑暗之中。

这一跃,已尽其全力,足足纵出四五丈开外,再加上过龙江后退之势,无形中已是十丈开外。

那是一片月亮照不到的地方。

关雪羽身子一经落下,就地一滚,翻出丈外,才觉出全身麻软不堪,几乎走动皆难,以他所练的内炁功力,虽然是可以打通各处关隘穴窍,无如这阵子麻痹之感,来得大异常情,如非他强自镇压,几乎有攻心之势。

这一来,他才知道其势果然厉害,身子一缩,局促于一堵亭角之下。

却有一只细着柔荑的手,猛可里自暗中探出,扣住了他的右手穴脉。

关雪羽心头一震,正待出声,耳边上传过来细柔的女子口音道:“嘘,不要出声。”

知道了对方并无恶意,关雪羽也就不再吭声。

紧接着一股暖流,发自对方那只纤纤玉手。

关雪羽心头一暖,原先的寒意,顿时去了一半,只是那阵子麻痹之感,并未退却。

无论如何,较之先前之一霎,却是舒坦多了。

黑暗里,难以打量这位姑娘的娇容月貌。

关雪羽似乎已经认定她是谁了。

“谢谢你,麦姑娘。”

说了这一句,他颇似力不从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位姑娘鼻子里娇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她那袭高身子,自一开始就掩饰在眼前的石柱子后面,这地方,借助着高大的厅堂屏障,原本就够黑的,再一掩遮,神仙也难以察觉。

关雪羽自然心里明白,大敌当前,可不敢丝毫大意,细小如呼吸之声,亦不敢带出。

那位姑娘比他还仔细,睁着一双伶俐的眼睛,全神向暗中注视着,不时还适当地调整着她站立的角度。由于她那只纤纤细手一直紧扣着关雪羽的腕子,无形中关雪羽也只能跟着她移动。

当然,这番动作是含有作用的。

紧接着,当空一阵衣袂荡风之声,像是夜幅经空般地,飘过来一条人影。

落地之后现出了过龙江高颀的身影。

黑得紧,所能看得见的,也只有那一双精华毕现的眼睛,闪闪有神。

风势时起又歇,地上的枯黄落叶,沙沙作响。

过龙江,关雪羽,以及那个倚向亭柱的高挑长身姑娘,谁也没有出声。

静静观察了一番,过龙江一声不吭地这才去了,临去之前,他脸上所显示出的鄙夷、仇恨表情,却在关雪羽心目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关雪羽既愧又恨,自从出道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敌手,无可否认,对方过龙江之功力,要较他胜上一筹,今夜如能侥幸不死,全系身后麦姑娘的临时抢救,这番恩谊是难得的。

他此来原是为解救麦家之危,想不到临到头来,反倒要人家姑娘临危援手,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令他惊异的是,这位麦姑娘功力之高,似乎已与自己不相上下。

这一点只凭她握着自己那只手上所传来的气机,即可证实。如果没有极深的内功造诣,何堪臻此?关雪羽心中暗自钦佩。

“多谢姑娘搭救,我好多了。”

“是么?”身后姑娘俏皮地道,“我看不见得吧?”

声音很低,关雪羽也只能模糊听见。

他有说不出的倦怠感觉,全身麻软不堪,但是一想到麦家上下安危,有如万蚁钻心,实在静不下来。

“姑娘,你父亲伤势如何?他……”一想到麦玉阶很可能已死,大为内疚,叹了一口气,下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

“你放心吧,我父亲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轻轻哼了一声,她淡淡地道,“别光顾人家,还是看看你自己吧!我看你倒是有性命之忧呢!”

这几句话一经传入关雪羽耳中,由不住吃了一惊。方才一来对方说话的声音太低,再者大敌当前,只顾敌人还来不及,未及分辨。这时才陡然警觉到对方口音有异,虽然十分耳熟,但绝非是麦小乔,这一点是可认定。

心念微动,情不自禁地偏过头来,向对方打量一眼。

夜色虽暗,却亦难逃关雪羽观察之微,一望之下,由不住令他心头一震,半晌作声不得。

面前站立的这位姑娘,哪里是麦小乔?由其俏立的轮廓,以及她特赋的气质风华,立刻使关雪羽恍然警觉到,对方敢情就是今晨小店所邂逅的那位凤姑娘。

这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呆了一呆,苦笑道:“原来是你,凤姑娘。”

对方少女微微一笑,半嗔地道:“难得关先生还记得我的名字呢,我还以为你心眼儿里就只有一个……”

那麦姑娘三字,总算没有说出来,大眼睛滴溜一转,向外面瞟了一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说。”凤姑娘打量着他,眉头微皱道,“你本事不是大得很么?怎么这会子成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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