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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风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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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子颤声道:“这条路当真步步俱是危机,我若不跟着你走,现在只怕……只怕已和这些女孩子一样了。”
俞佩玉沉声道:“她们能走到这里,已可见她们之中必有能人。”
金燕子道:“你说她们是一齐来的。”
俞佩玉道:“想必俱是一路。”
金燕子默然道:“这些女孩子看来生前必定是又年轻,又漂亮,却偏偏要到这鬼地方来送死,却又是为了什麽呢?”
俞佩玉道:“这原因只有一个,此地虽非“天蚕教”的藏宝之地,但想必也埋葬着一批数量甚大的珍宝了。”
金燕子突然停下脚步,道:“你想那老人将咱们骗来,会不会是要咱们为他探路呢?”
俞佩玉叹道:“想来正是如此,所以,他才希望我们武功越强越好,又不惜将重要珍贵的宝剑借给你。”
金燕子骇然道:“咱们若能走进去,便无异为他开了路,纵然得到了宝物,也只好给他,咱们若是死了,也和他没半点关系,这老人好恶毒的心肠,咱们与他素昧平生,他竟不惜拿咱们的性命来做他的问路石。”
俞佩玉沉吟道:“这其中还有件奇怪的事。”
金燕子道:“什……什麽事?”
俞佩玉道:“你瞧这些身,俱是女子,方才那地穴中的枯骨,也全都是女子的,难道来此盗宝的人,竟无一个男的吗?”
只听一人淡淡道:“这有两种原因,你们可想知道麽?”
金燕子听得这平淡的语声,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拉住俞佩玉的手,道:“他……他跟来了。”
那老人淡淡道:“老夫既要你们开路,自然就是要跟着走进来的,有你们为老夫将埋伏破去,老夫也免得费力了。”
银光闪动间,他已幽灵般走了出来。金燕子又急又怒,道:“我尊你一声前辈,居然如此对付我,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承认。”
银光老人道:“你们虽为老夫吃了苦,但也非全无好处,何况,你们能到此间一游,就算死也不冤枉了。”
金燕子道:“这究竟是什麽地方?”
银光老人道:“你们为何不瞧瞧这里?”
金燕子顺着他手指之处瞧去,只见一个青衣女子的体旁,石壁上果然又刻着十六个大“温柔之乡,行乐之宫。销魂蚀骨,亦毒亦凶。”
银光老人道:“四十年前,这里正是普天之下的风流侠少梦魂向往之地,若能到此一游,纵然蚀骨销魂,也在所不惜。”
金燕子骇然道:“为什麽?”
银光老人道:“只因到了这里,才知道男人真正的快乐是什麽。哈哈,只可惜享受过这种快乐之後就非死不可了。”
说到这里,他竟然大笑了几声,但笑声亦是平平淡淡,既无丝毫高低变化,也听不出丝毫欢愉之意。
金燕子不觉倒抽了一口保气,道:“既是如此,这里为何不见男人的身?”
银光老人道:“只因那时男人都要等到入宫被那销魂宫主品评之後,才会死的。”
金燕子咬牙道:“女孩子明知这种鬼地方,为什麽还要来呢?”
字
银光老人道:“这原因就多了,有的是妒忌这销魂宫主的美貌,一心想除去她,有的是怀恨自己的夫婿情人被她迷死,前来寻仇……”
金燕子道:“但现在那销魂宫主纵然还活着,也是个老妖怪了,为什麽还有这许多女孩子要来送死呢?”
银光老人道:“销魂宫主虽已死,但她的珍宝秘笈仍在,那些珍宝且不去说它,她的媚功秘笈,数十年来,就是天下女子千方百计想得到手的东西,无论是谁,只要能得到她的媚功,便可令天下的男人都拜倒在裙下。”
金燕子瞧了俞佩玉一眼,脸不觉又红了,道:“这种脏东西,我瞧都不要瞧。”
银光老人咯咯笑道:“等你瞧见了时,就再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目光忽然转向俞佩玉,道:“你武功虽不济,对这旁门杂学倒精通得很,你这样的人,老夫若是杀了你,倒也可惜。”
俞佩玉微笑道:“此刻还未入宫,你自然不会杀的。”
银光老人目光灼灼,道:“你若能带老夫入宫,老夫非但不杀你,还将那藏宝与你平分。”
俞佩玉道:“我若不肯呢?”
银光老人淡淡道:“你若不肯,现在就休想活下去。”
俞佩玉一笑道:“此地既已有人来过,藏宝说不定已被取去了。”
银光老人冷冷道:“直到此刻为止,这里还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去。”
俞佩玉笑道:“我常常听说这句话,其实那没有活人走出去的地方,总是有活人走出去过的,只是别人没有瞧见而已。”
银光老人大笑道:“老夫眼瞧着这九个女子进来,亲手封死了出路,又在外面等了两天,若有人走出去,老夫情愿挖出这双眼珠子来。”
俞佩玉目光闪动,缓缓道:“你将那马啸天满门杀死,是否就为了怀疑他将此地的秘密,露给这九个女子知道的。”
银光老人目光一寒,冷冷道:“你已问得太多了。”
金燕子骇然道:“你为了怀疑一个人,将他满门杀死,不嫌这手段太毒辣麽?”
银光老人淡淡道:“你莫忘了,老夫杀死的乃是天蚕教下。”
金燕子道:“就因为他们将你的秘密露给别人,才杀他们的,是麽?”
银光老人道:“哼!”
金燕子目光闪动,大声道:“但天蚕教下,又怎会知道你的秘密?莫非你也是和他们勾结的?”
银光老人霍然转身,一掌拍在石壁上,缓缓道:“你也问得太多了。”
金燕子瞧着石壁上的掌印,嘟起嘴再不说话。
口口口
俞佩玉摸素了几乎有半个时辰,不住喃喃道:“难道入宫的门户竟不在这里?”
银光老人道:“前面已无去路,不在这里,又在那里。”
俞佩玉想了想,突将那青衣少女移开,这身全身上下都瞧不见伤痕,一双手却已黑紫。
他俯下身,用短剑的银鞘,拨开了这双手便瞧见这双手的左右食指上,各有一点血痕,就好像是被蚊子盯过的一个伤口,竟已致命。
俞佩玉站了起来,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温柔之乡,行乐之宫……入宫的秘密,原来就在这两个“之”字上。”
只见石壁上的字迹,笔划间也都积满了尘埃,只有“之”字上的两点,却光润而乾净,似经人手擦过。
金燕子喜道:“不错,我也瞧出来了,只要在这两个“之”字点上一按,门户就出现,是麽?”说着说着,她一双手已向那点上按了下去。
俞佩玉一把拉住了她,道:“你难道也要学这青衣女子一样?若是开一次门,便得牺牲一条人命,这代价岂不太大了麽?”
突见银光一闪,那老人已夺过短剑,将青衣少女的两根手指割了下来,同时在两点上一按。
平滑的石壁里,突然响起了一阵乐声,然後石壁便缓缓移开,现出了一重直垂到地的珠。
珠光晶莹,耀眼生翩,上面也出现了十六个字。
“极乐之欢,与君共享。入此门中,一步登天!”
口
银光老人冷漠平淡的面容,已露出激动兴奋之色,双目中光芒闪动,突然仰首大笑道:“销魂娘子的秘密,今日终於落到老夫手中了。”
大笑声中,掀开珠,大步走了进去。
金燕子却忍不住拾起他抛下的两截断指一瞧,只见那乾枯乌黑的手指尖端,果然又多了两个小洞。
她瞧了俞佩玉一眼,忍不住叹道:“你又救了我一次,想不到在这小小两个点里,竟也埋伏着杀人的陷阱。”原来两点之中,各有一枚目力难见的毒针,手指按下去,只能觉出痒了一痒,等到觉出痛时已无救了!
俞佩玉瞧着那晶莹的珠,似在思索着该不该进去,突见一苍白的手伸出来,拉住了金燕子。
只听那老人道:“这些藏宝,已有一半是你的,你为何不进来?”一句话未说完,金燕子已被直拉了进去。
俞佩玉在暗中叹息一声,苦笑低语道:“鸟尽杯藏,兔死狗烹,这恶毒的老人,想必是不会放过我的……”这时金燕子的欢呼声已传了出来,他终於走了进去。
珠里,果然又是另一个天地,俞佩玉只觉满眼金碧辉煌,珠光宝气,骤然间竟瞧不出里面的景象。
金燕子已捧着只玉杯走过来,杯中亦是宝光灿烂,映得她嫣红的笑靥更是迷人,她雀跃着笑道:“你瞧见过这麽美的东西麽?”
俞佩玉道:“你喜欢?”
银光老人笑道:“女孩子瞧见珠宝,有谁不喜欢?”
俞佩玉笑道:“听你口气,难道你不喜欢珠宝?”
金燕子道:“他是不同的,男人喜欢珠宝,是因为它的价值,女子喜欢珠宝,却是因为它的美,你瞧,这美不美。”
她将一串珠悬在脖子上,雾般朦胧的珠光,映着她雾般朦胧的眼波,她竟像是有些醉了。
俞佩玉忍不住叹道:“珍珠虽美,又怎及你的眼波?”
金燕子垂头而笑,一朵红云,已悄悄爬上面颊。
那银光老人却全未瞧她一眼,对四下价值连城的珠宝,竟也似全都不屑一顾,只是不住在四下搜索。
珍珠、翡翠、白玉……一件件被他抛在地上,如抛垃圾,他所寻找之物,难道竟比这些珠宝还要珍实?
金燕子悄声道:“你想他可是在找那销魂秘笈麽?”
俞佩玉道:“想必是的。”
金燕子吃吃笑道:“他又不是女人,就算学会这销魂宫主的媚术,又有何用?”
俞佩玉沉吟道:“也许他所学的武功,与这销魂宫主本是一路,两相参照,自有益处,也许他有个女儿……”
话未说完,那老人突然纵声狂笑起来。
只见他苍白的手掌里,紧紧抓着几本粉红绢册,那欢喜雀跃之态,简单比金燕子瞧见珠宝时还要开心。
俞佩玉却忍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
银光老人笑叱道:“老夫夙愿得偿,你也该为老夫开心才是,却叹的什麽气?”
俞佩玉道:“在下突然想起了“鸟尽杯藏”这句话,是以不免叹息。”
银光老人大笑道:“老夫说过不杀你,岂有食言背信之理。”
他左手在洞穴中央虚空一划,又道:“老夫非但绝不伤你性命,还要依约将此间珠宝分一半给你,以此为界,左边一半珠宝全是你的,你只管取去吧。”
金燕子笑道:“阁下言而有信,倒也不枉我称你一声前辈。”
俞佩玉却淡淡道:“前辈纵将此间珠宝全都赐给在下,在下带不出去,也是枉然。”他身形始终有意无意间挡在门前,不肯移动一步。
银光老人笑道:“你的武功纵不佳,两斤力气总是有的,用个包袱将这些珠宝一包,不就全部扛走了麽?”
俞佩玉还是淡淡笑道:“前辈虽不伤我性命,但在下去包这珠宝时,前辈只怕就要一掠而出,将这门户封死,那时纵将世上的珍宝全归於我,也是无用的了。”
银光老人想不到这看来老老实实的少年,居然也能瞧破自己的心事,怔了一怔,恼羞成怒,喝道:“你挡在这里,老夫难道就不能出去了麽?”
喝声中,五指如钩,直扣俞佩玉的脉门。
俞佩玉手掌一翻,反向他脉门划了过去,竟是连滑带打的妙着,老人一惊,右掌急拍而出。
俞佩玉竟然不避不闪,一掌迎了上去,双掌相击,如击颦鼓,两人身形竟都往後退了叁步。
银光老人既未想到这少年招式如此精妙,更未想到他真力如此充沛,惊怒之下,狰狞笑道:“不想你竟是个好角色,老夫倒看走了眼了。”
一句话说完,已攻出十馀招,奇诡的招式间,已似带些邪气,俞佩玉见招拆招,半步不退,但病毒初愈,十馀招接下来,气力也觉不济,瞧着金燕子大喝道:“你还不快冲出去。”
金燕子竟也瞧得呆了,此刻一惊,却笑道:“两个人打一个,总比一个人好,我也来……”
俞佩玉不等她说完,已截口道:“以你的武功,出手也是无用的,先冲出去再说,莫要管我。”说话间微一分神,已被老人逼退了两步。
金燕子瞧着他两人间不容发的招式,自己竟实在插不了手,只得叹了口气,一个箭步自那老人身侧飘出。
谁知那老人背後也似长着眼睛,反手一掌,金燕子便已招架不住,但觉胸口一热,又向後直跌了出去。
俞佩玉乘这老人反掌而击时,出拳如风,又攻回原地,道:“你受了伤?”
金燕子身子已发麻,却强笑道:“我不妨事,你莫要管我。”
俞佩玉见她的笑容,却已知道她短时间只怕是站不起来的了,心里一乱,已被那老人两掌震了出去。
金燕子失声惊呼:“你没事麽?”
俞佩玉咬紧牙关,又接了老人叁掌,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叁招过後,珠已散落了一地。
金燕子嘶声道:“你怎地不说话,莫非是受了伤?”
俞佩玉只得大声道:“你只管放心,我……”
他嘴里一说话,真气又一弱,又被逼退两步,已完全退出门外。
银光老人随着攻出数招,大笑道:“你两人倒真不愧同命鸳鸯,互相如此关心,老夫瞧得倒慕得很。”
第十章 同命鸳鸯
俞佩玉正想乘银光老人说话分心时再攻回原地,怎奈竟已力不从心,扎在头上的白布,都已被汗水湿透。他此刻如是转身而逃,也许还有希望可以冲出去,但他怎能抛下金燕子不管呢。
那老人显然也已瞧破他心意,狞笑道:“你此刻若不回去,老夫就先封起这门户,将她困死再说,那时你便连同命鸳鸯都做不成了。”
俞佩玉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你就让路给我过去吧。”
老人哈哈一笑,果然向旁边退出了几步,只见俞佩玉黯然走了过来,谁知他刚走到门口,突然翻身攻出两拳。
这两拳势不可挡,老人竟又被逼退两步,那门户就完全空了出来,俞佩玉咬牙大呼道“我替你挡住了他,你快走。”
金燕子果然踉跄奔出门来,颤声道:“你……你呢?”
俞佩玉简直急得要发疯,真想扼住金燕子的脖子,对她说:“你难道不会等逃出之後,再设法来救我。”
但他此刻已被逼得透不过气来,竟开不了口。
银光老人咯咯笑道:“他为了救你而宁可自己不走,你难道忍心一个人走麽?”
金燕子跺脚道:“我自然不会一个人走,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
银光老人大笑道:“对了,这样才不愧有良心的人,老天倒也佩服。”
俞佩玉又急又气,真恨不得一脚将金燕子出去,急怒之下,心神又分,只觉胸口一热,已被老人震入了门户之中。
这一次他再也无力攻出。
只听老人大笑道:“姑娘难道不进去麽?”
金燕子嘶声道:“我自然会进去的,用不着你费心。”
俞佩玉还想喝止,但话未说出,金燕子已踉跄跌了进来,扑进他怀里,但闻那老人狂笑不绝,道:“老夫说过不杀你,就不杀你,但你们自己若被闷死,却怨不得老夫了。”接着“喀”的一响,石门已关起。
洞穴中突然变得死寂,连笑声都听不见了。
金燕子呆了半晌,眼泪终於流下面颊,颤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但你……你为何不一个人逃走。”
俞佩玉叹道:“你又为何不走,你难道不能等逃出去後,再设法来救我麽,那样岂非比两个人都被困死强得多。”
金燕子怔了怔,却又突然“噗哧”一笑。
俞佩玉皱眉道:“你笑什麽?难道这道理不对麽?”
金燕子幽幽道:“你既然早已想通这道理,为何又不自己先逃出去,再设法来救我?”
这次俞佩玉也不禁怔住了,怔了半晌,苦笑道:“方才我只道你是个傻姑娘,却不想我比你还要傻得多。”
金燕子柔声道:“你一点也不傻,你只是为了太关心我,处处想着我,却将自己忘了。”
俞佩玉忍不住轻抚着她的头发,叹道:“那麽你呢?你岂非也是为了我,而忘了自己麽?”
金燕子嘤咛一声,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
俞佩玉幼年丧母,在严父菅教下成长,虽然早已订下亲事,但却连未来妻子的手指都未沾过,又几时享受过这样的儿女柔情,一时之间,他但觉神思迷惘,也不知是乐是悲?是愁是喜?
人们在这种生死与共的患难中,情感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滋长,那速度简直连他们自己都想像不出。
连想像都无法想像的事,又怎能徂止得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燕子一跃而起,红着脸笑道:“你瞧,我们竟都变成了呆子,竟未想到这门既能从外面打开,自然就更能从里面打开了,否则那销魂宫主活着时,难道都要等人从外面开门麽?”她越想这道理越对,不禁越说越是开心。
俞佩玉却又长叹了一声,苦笑道:“那老人既已知道这门户枢纽所在,掌中又有那般锋利的剑,只要举手之劳,就可将机关弄坏,这石门重逾千斤,机簧若是被毁,还有谁能推得开,他既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自然早已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金燕子怔了怔,笑容突然不见,呐呐道:“但……这里的珠宝,他难道全不要了麽?”
俞佩玉叹道:“人既被困死在这里,珠宝自然更不会跑了,反正迟早总是他的,他又何必着急,何况,他目的本就不在这些珠宝上。”
金燕子颓然坐了下来,怔了半晌,突又展颜一笑,道:“在今天早上之前,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和你死在一起,但奇怪的是,我现在竟一点也不觉害怕,我现在才知道,死,并不是我想像中那麽可怕的事,何况我能和你死在一起,总比那八个女孩子强得多了。”
俞佩玉眼睛突然一亮,失声道:“你说那八个女孩子?”
金燕子也不知为何突然奇*书*电&子^书叫起来,吃吃道:“是,是呀。”
俞佩玉抓住她的手,道:“你瞧清楚了麽?的确是八个?不是九个?”
金燕子想了想,道:“不多不少,正是八个。”
她忍不住又道:“但八个九个,又和咱们有什麽关系?”
俞佩玉大声道:“有关系的,简直大有关系了。”
金燕子瞧他竟似喜动颜色,不禁更是奇怪,问道:“有什麽关系?那些女孩子岂非都已死了麽?”
俞佩玉紧紧握住她的手,道:“那老人说亲眼瞧见九个女孩子进来,以他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而你却只瞧见八个女子的身,也没有瞧错。”
他长长吐了口气,眼睛盯着金燕子,一字字道:“那麽,我问你,第九个女孩子,到那里去了?”
金燕子似懂非懂,喃喃道:“是呀,那第九个女孩子,难道不见了麽?”
俞佩玉道:“偌大的一个人,怎会不见。”
金燕子道:“是呀,那麽大的人,又怎会不见呢?”
俞佩玉失笑道:“你难道还不憧,那第九个女孩子踪影不见,想必是因为这里还另有出路,否则她难道钻进地下了不成?”
金燕子也终於懂了,忍不住跳起来抱住俞佩玉,娇笑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傻,我却真的是个傻丫头。”
口口口
死在眼前生机突见,他们当真说不出的欢喜。
但他们却实在太欢喜了些,竟忘了那九个女子既然为了此间的宝藏而来,若是真的已从另一条路走了出去,为何竟未将藏宝带走?
她既已入了宝山,难道还会空手而回麽?
那银光老人是在形式奇特的、落地的石柜里,找到销魂秘笈的,此刻那石柜的门,仍然开着。
石柜前。有只有灰色的蒲团,仔细一瞧,却也是石头成的,雕刻之精妙细腻,几乎已可乱真。
孤零零一只蒲团放在那里,已显得和这石室中其他地方都极不调合,何况这蒲团又是以有石雕成的。
更何况在俞佩玉的记忆中,蒲团下总是会隐藏着些秘密,他一眼瞧见了这只蒲团,就立刻走了过去。
但这只蒲团却像是连根生在地上的,扳也扳不动,抬也抬不起,无论向任何方向,旋转俱是纹风不动。
俞佩玉失望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突然瞧见柜子里的石壁上,也雕满了一双双淫猥的人像。
而这里的每一双人像,竟都巧妙地盘成一个字。
“得我秘笈,入我之门。传我心法,拜我遗灵。凶吉祸福,唯听我命。违我留言,必以身殉。”
这四行似偈非偈的铭语旁,还有几行较小的字。
“得我秘笈藏宝,当即跪於蒲团,面对此壁,诚心正意,以头顿地,叩首九九八十一次,以行拜师之礼,自然得福,若是违我遗命,得宝便去,我之鬼魂,必夺汝命,切记切己。”
那银光老人显然并未将这销魂娘子的遗言放在心上,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死人还能要他的命。
但俞佩玉微一沉吟,却真的跪在蒲团上,叩起头来。
金燕子忍不着惊笑道:“你难道真想拜这死人为师麽?”
俞佩玉一面叩首,一面微笑道:“这销魂宫主主前行事,已令人不可思议,临死时,必定更要绞空心思,来想些怪主意。”
金燕子叹道:“一个人能像她那样活着,自然不甘心没没而死。”
俞佩玉道:“所以,我想她既然花费这麽大功夫,刻下这些遗言,就绝不会全无用意,这其中必定还有秘密。”
金燕子皱眉道:“但一个死人,又能做出什麽事来呢?……”
心念一转,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颤声道:“莫非……莫非她并没有死?”
她说完了这句话,俞佩玉已叩完了八十一个头。
突然间,只见那刻满了字的石壁,竟一分为二,向两旁分开,石壁後灿烂辉煌,强光炫人眼目。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那石蒲团竟如流星般向石柜里滑了过去,俞佩玉跪在坚硬而又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叩了八十多个头,双膝自然有些麻木痛,还未来得及跃起,那蒲团已载着他滑入了裂开的石壁。
俞佩玉身不由主,但觉光芒耀眼,什麽也瞧不见,这时蒲团却骤然改变了个方向,向後滑出。
俞佩玉身子向前一栽,已跌在池上,只觉“噗”的一声,他身子像是压破了一种什麽东西。
接着,便有一股烟雾,爆射而出,蒲团已又退出石壁,石壁立刻又合起,几乎都是在同一刹那里发生的。
这一刹那里的变化直在太多,太快,俞佩玉也是应变不及,鼻子里已吸入了一丝胭脂的香气。
香气虽甜美,却必定蚀骨刺肠。
俞佩玉再也想不到了这遵守销魂宫主的遗命後,换来的竟是这种“福气”,他想屏住棒吸,却已来不及了。
口口口
金燕子但觉一阵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来。
她依稀只瞧见那蒲团带着俞佩玉滑入了石柜里,等她眼睛再瞧见东西时,蒲团已退回原地。
再瞧那柜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像是毫无变化。
但俞佩玉却已不见了。
金燕子整个人都呆在那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麽回事?……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几乎忍不住要放声惊呼出来。
但此时此刻,她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听见。
金燕子闯汤江湖,也曾屡次出生入死,究竟不是普通女孩子,她在俞佩玉身旁,虽然是那麽娇弱。
但世上又有那个女孩子,在男人身旁不显得分外娇弱呢?她们在男人身旁,也许连一尺宽的沟都要别人扶着才敢过去,但没有男人时,却连八尺宽的沟也可一跃而过,她们在男人身旁,瞧见老鼠也会吓得花容失色,像是立刻就要晕过去,但男人不在时,就算八十只老鼠,她们也照样能打得死。
现在,只剩下金燕子一个人了,她知道现在无论什麽事,已全都靠自己想法子,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
女孩子在没有人可以依靠时,就会突然变得坚强起来,能干起来,何况,金燕子本来就不是软弱无能的。
她反覆去瞧壁上的字,反覆思砥,突然失声道:“我明白了。”
原来这石蒲团下,果然是有机关的。
这蒲团既不能扳开,也不能旋转,却要人的重量压上去,再加上弯腰叩头时,因动作生出的力量。等到叩到第八十一个头时,那力量恰懊足够将蒲团下的机簧扳动,引动石壁,石壁一开,便引动另一根机簧,将蒲团带进去,等到这一根机簧力尽时,蒲团又弹回,石壁也随之合起。
这道理说穿了十分简单,只不过销魂宫主故弄玄虚,便这一切事看来都有说不出的恐怖神秘。
金燕子再不迟疑,立刻也跪在蒲团上,叩起头来,但叩到第五十二个头时,突又一跃而起。
她目光四转,找到了一个叁尺宽的铁箱子,就将这铁箱的盖子揭了下来,反转一手,将这铁箱盖顶在後面腰上。
然後,她才又跪到蒲团上去叩头。
谁知她叩完了八十一个头,那蒲团还是动也不动,金燕子不禁又怔住,难道这机关用过一次後,就不灵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想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刚叩了四五个头,蒲团就箭一般滑了出去。
原来她身子苗条,重量不够,身後虽然有个铁盖,但却令她腰弯得不够低了,所以直等她叩到八十六个头时,那力量才够将机簧扳动。
她一瞥之下,人已滑入石柜。
入了石壁後,蒲团便又弹了回去。
但金燕子却早已有了打算,她身子刚向前一栽,两只手已将那铁箱盖往後面甩了出去。
金燕子之暗器在江湖中也是一绝,手上的力量,拿捏得自然不差,那铁箱盖恰巧被她甩在石壁间。
石壁合起来,却被这铁盖卡住,虽然将这铁箱盖夹得“吱吱”作响,却再也无法完全关起来。
这时,金燕子眼睛终於已习惯了强光,终於瞧清了这秘窟中的密窟,究竟是什麽情况。
口口口
这是个八角形的石室,四壁嵌满了龙眼般的明珠,每一粒明珠後,都有片小小的铜镜。
无数面铜镜,映着无数粒明珠,珠光灿烂,看来就如满天繁星,全都被那销魂宫主摘下。
石室中央,有一具巨大的石棺,除了石棺外,自然还有些别的东西,但金燕子却已都没有心去瞧了。
她心里只惦念着俞佩玉。
只见俞佩玉盘膝坐在那里,全身都在颤抖,裹在头上的白布,宛如被一桶水自头上淋下,更已湿透。
金燕子忍不住惊呼道:“你……你怎地变成这样子了?”
俞佩玉紧咬着牙,连眼睛都没有张开。
金燕子又惊又怕,刚想去拉他的手,谁知俞佩玉突然反手一掌,将她整个人都打得直跌出去。
金燕子失声道:“你这是怎麽回事?”
俞佩玉哼声道:“你……你莫要管我,让我静静调息,就会好的。”
他说每一个字,都像是花了无穷力气。
金燕子再也不敢说话,只见俞佩玉身旁,有一滩亮光闪闪,粉红色的碎片,她也瞧不出是什麽。
再瞧那石棺後,也有个石柜,门也已被打开。
这石柜里竟摆着七、八十个粉红色的琉璃瓶子,闪着亮光,看来就和俞佩玉身旁的那碎片质料一样。
瓶子旁,还有几本粉红色的绢册,却和银光老人取去的毫无不同,只是书页零乱,像是已被人翻动过。
金燕子只当是俞佩玉动过的,忍不住也走过去拿起来瞧瞧,只瞧了两页,脸已通红,一颗心已跳了起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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