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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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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只得将杯托举至他唇口。
风越却笑着摇头:“用嘴!”
“大王!”舞姬满脸羞红,不依地喊道。
但在风越坚持下,她只得羞怯地小饮一口,轻轻凑近风越,两唇相接。
风越只觉口齿留香,怎么也品尝不够,如此往复,一壶酒很快见底。
“来人,送酒!”
“大王都不怜惜人家……”舞姬略幽怨说道。
风越不禁大笑:“好好,让我来怜惜你,这回换我喂你!”
酒很快送来,却是一个生面孔。
风越的心神顿自温柔乡里惊醒过来,他探出灵识感应,酒中并无异物,挥了挥手让送酒的人下去。
风越一脉的弟子他当然不可能全都见过,但此次随之出征的却大多是他指点过的,不可能没有印象。
“大王,您怎么了?”舞姬见风越陷入沉思,心头微跳。
风越笑着摆手,果然取了酒壶满饮,随后托起舞姬光洁的下巴,就要喂她。
突然,卧房的门自外向里被冲击开,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师兄小心,酒中有毒!”
第874章濒死的大宗师(上)
风越心说等你很久了,突然暴起便是一掌拍去。
嘭的一声重响,来人重重撞在壁上,他脸上满是惨然之色:“师兄!是我啊!听我说,酒中真的有毒!”
风越口中衔着酒液,本欲吐掉,闻此冷笑一声,反而咽入肚中:“我倒要看看什么毒能奈何本座,你胆子长肥了么,竟敢搅扰我的雅兴,没有杀你倒罢了,还不快滚出去!”
“师兄——”
鲁惇又气又急,胸中闷着一口气,渐渐感到绝望,他满脸颓色,反而瘫软着身子,喃喃说道:“完了,风越一脉完了……”
“鲁惇!”
风越勃然大怒:“莫以为你挂着我师弟的名头,我就不会杀你,马上给我消失,若敢道个不字,教你顷刻化为齑粉!”
鲁惇心神微微一抖,他失神地望了望风越,脸上老态尽显,却果然不敢再逗留,他已认清局势,那口酒便是风越取死之道。
此时此刻,他忽然间醒悟,自己被利用了,一股懊恼顿时填充心田。
舞姬美眸微微闪烁,盯着那酒壶,她比谁都清楚这酒中含有什么,更心寒的是,风越一步一步走入圈套,每走一步都被精准算计,忽然对设下计谋的人又敬又怕。
“美人儿,现在没有人敢搅我们兴致了……”风越眯眼一笑,端起酒壶,又抿了一口酒液。
舞姬的心不由高高提起,接下来应该她出场了,可若是她不及时出现,自己的小命恐怕难保。
沾了酒液,自己必死无疑。若是此时拒绝,风越则必会暴起杀人。
眼见对方的脸凑近,她的心中不由发出哀鸣。
“师兄好兴致啊!”
就在此时,卧房外传来一道娇声软语,似有万种风情蕴含其内。
风越神色微沉:“师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伴随着一阵叮叮铛铛的脆响,一个美丽盛装女子婷婷袅袅走了进来。这女子身披真丝织成的罗衣,上面点缀许多晶莹闪烁的翠羽,如云的发髻横着一枝流光彩溢的金簪,金簪垂着几缕小珍珠串成的流苏,正是这流苏发出的悦耳的声音。
她的脸型极美,嫣然一笑,宛如花枝乱颤:“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嗯?我与师兄絮叨,你不出去,还待怎地?”
来人可不正是朝夕月,后面话语自然是对舞姬所说。
舞姬显得慌极了,她忙不迭起身,逃也似的疾奔出去。
风越直到此时,都还不知舞姬害怕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的心神全然被朝夕月的美态吸引了,还有金簪上的小珍珠。
“当然可以,可师妹来者不善,北邙宗掌座位置空置数百年,今日似乎要有个结果。”风越似乎察觉了什么,他用力抓碎酒壶,酒液落到掌心,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突然笑了。
“如此说来,鲁惇说的都是真的,那舞姬?”
朝夕月点螓说道:“不错,是我告诉鲁惇酒中下了毒,你的疑心向来很重,看着生面孔总要提防的。至于舞姬,倒是大有来历。她可是火云的亲传弟子,亲身服侍于你,倒也没有辱没你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风越显得很平静,哪怕是质问,也是平静的质问。
“为什么?”朝夕月妩媚一笑:“我也不知为了什么,或许是掌座的位置,或许是北邙宗的存亡,或许是一些别的什么。师兄知道么,有些选择由不得人,大势所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风越摇摇头:“掌座的位置我可以不要,北邙也还不到生死存亡之时,你在说谎,你到底在掩饰什么。”
“罢了,我不想知道,你给我下的溶血淬?”
他略一感应,却肯定说道:“果然是溶血淬,看来无可挽回。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怎么说动火云?”
朝夕月淡淡说道:“我只是抓了他的弟子,她身上偏偏带着溶血淬,天要亡你也好,天助我也也罢,结果都已经注定,师兄若就此退隐,我可保你永世无虞,定时奉上舞姬,比如火云的亲传弟子,她虽不入流,姿色却也是一等一的。”
天下皆知,溶血淬不入毒之流,却是至毒之物。若是混入血液中,便会暴体而亡。若是直接吞服,下场更难堪,它会盘踞在你体内,只要稍动灵气,便会侵入识海,破坏神魂结构,当场魂飞魄散。
若风越不反抗便罢,一旦反抗,唯有魂灭道消一途。
风越却忽然冷冷一笑:“若师妹把自己献上,答应你又何妨?”
朝夕月轻轻拨动金簪上的流苏,幽幽一叹:“师兄这是在自寻死路!”
“是吗?你以为巽风珠就能压制我?死前拉你陪葬并不难!”风越面无表情地说罢,虚空突然震颤,一股无形的气场轰然扩散,卧房里的一切瞬间化为齑粉,并向上涌动。
下一刻,西昌城黑风大作,龙卷一样向四周扩散开来,宛如末日降临,霎时有数万个凡人被卷入其中。一时间哀鸿四起,惊惧的嚎声响彻整个城池。传承了数千年的古城宫殿群彻底毁灭。
“昊天镜,定恶风!”
便于此时,黑风外投下一道惶惶清光,向外席卷的黑风顿时弱下来。
清光之亮,照亮整个西昌城,所有被黑风卷去的凡人都被一道清风缓缓送到城外。
与此同时,核心位置突然卷起一道狂沙,如龙一样探向风越。
“好个玉清宗,好个昊天镜!”风越的语声终于有了一点变化。
“没有万全把握,怎么敢向你动手!”朝夕月嫣然笑道,金簪不知何时落到她手里,正发出明黄的光芒。
狂沙在这道明黄的光芒控制下,几度撕裂黑风。
风越神情冷峻,突地变幻手印:“森罗白骨,阴冥现世!”
他的脸色青得吓人,显见溶血淬已攻入识海,只是倚靠强大的修为强行抵抗着。
其身周数十里范围的土地里,突然伸出一支支骷髅的手臂,一声声哀嚎似自九幽传来,令人心底发寒的同时,一股极端的阴寒之气传遍整个西昌城。
第875章濒死的大宗师(下)
“便教本座开眼,汝等有何手段护持凡人!”风越怒极反笑。
不提闲云色变,朝夕月妩媚更甚。却说苏伏携龙吟瑶赶往西昌城,亦是恰逢其会。
尚未入城,二人便感一阵令人极端不适的阴寒扑面而来。
“这是?”
又见土地开裂,钻出一具具森罗白骨架子,持刀弄枪,像极了传闻之中的阴罗鬼兵。对着就近生人便砍。若无生人,便往就近门户,砸破门窗,不时就响起惨呼,异常暴戾。
为昊天镜送出城的凡人不过西昌城十之一二,仍留的凡人便遭了大罪。
如煮沸了的油锅炸开,西昌城的凡人冲出家门,四处奔逃,惶恐尖叫,不时有人惨叫倒在鬼兵屠刀下。城门附近,人挤着人,人堆着人。你推我搡,你搡我撞;咒骂、尖叫、悲哭、哀嚎等等不一而足。此时此刻,生存欲望令他们丑态毕露,决计没有谦恭礼让。
仅仅十来息功夫,便陷入一副人间地狱的惨境。
“救人!”
此时苏伏多少能理解两大圣地存在意义。他毫无犹疑便做出决议。心念动间,炼魂幡如一片孤叶迎风显现,煞气凝杆,深深竖立于地。
“聿聿——”
一道活灵活现,神气十足的马声长嘶响彻,虚空裂开一道缝隙,白盔银甲的赵云与座下独角邪麟马黑星身先士卒,二者一骁勇善战,威武无双;一高强健壮,声势如龙,着实惊艳了龙吟瑶。
黑星四蹄黑火大涨,如奔走的流云,冲向就近一个鬼兵。赵云挈枪一刺,那骨头架子就爆碎开来。
数个鬼兵闻得动静,咯咯哑哑拥扑来。
“随我杀敌!”
赵云高举长枪,魂幡剧烈抖动,虚空陡然显现十数道裂缝,邪灵大军四面八方,九天十地涌出,宛如黑潮一样肆虐在街巷通衢的西昌城。
龙吟瑶自是认得赵云。但许久不见,竟然这般威风,颇是讶异:“这主将真神异,师弟好福泽!”
她英眉略挑,不甘于后,便捻了个诀。
“等等!”
便于此时,魂幡内又出来一人,素衣打扮,眉目如画,正是小医仙。
“怎么了妹妹?”龙吟瑶见她好生欢喜,挽手说道。
青衣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却对她没有反感,轻声说道:“西昌灵脉尽供了那法宝,你若施法,恐压不住他。”
苏、龙二人往中央一瞧,果然瞧见黄沙黑风剧斗,旗鼓相当,平分秋色。又见一道人影往这来了,定睛望去,却是闲云。
“真人辛苦!”苏伏连忙施礼说道,“我见城外许多凡人,可是真人手段么?”
闲云按下云头,笑着点头:“小老儿止尽了微薄之力,倒是小友一来,就解了此城凡民困厄,真真及时雨。”
他望着满城黑压压,沉甸甸邪灵军,个个悍勇非凡,鬼兵竟非一合之敌,又有无敌银甲将士,整肃军纪,使邪军不伤民,厘定秩序,使愚民不胡乱非为,排成数列,井然有序出城,令人瞠目。
至此不由慨叹一声:“小友手段,老儿愧煞了……”
又道:“风大宗师神通玄妙,哪怕身中溶血淬也不容轻侮。老儿修为浅薄,昊天镜无可奈其何,小友可有计破他么?”
苏伏沉吟说道:“不知昊天镜还有什么能耐?”
闲云取一面古朴铜镜道:“昊天镜乃我门祖师涵虚子所制,形相不存于界,此乃表相,并非本相。乃由至阳真粹石历经九千九百九十九年打磨方成,其内自蕴《清心大神咒》,《太清转龙令》,若是修为高深,八字真言合一,倒也不惧风越。”
“贵门皇庭内景中正平和,守正有余,杀伐不足。师姐出身龙族,龙元浑厚霸道,不知能否利用?”
闲云一怔,却是摇头说道:“昊天镜唯有我门功法可以驱动,小友掌人寰,或可一试。”
苏伏惊讶道:“昊天镜乃贵门至宝,怎么好随意转手?”
“此宝乃祖师本命,哪怕小友心生贪念,也无法夺走。”闲云笑着摇头,“若小友可破敌,借予你无妨。”
青衣淡淡道:“还是尽早决定,大宗师濒死反抗,定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
苏伏想了想说道:“八字真言恐怕有心无力,六字或许可以勉强达成,只看西昌数万凡民愤怨之力。”
闲云笑道:“六字真言有平天咒、生死咒、定身咒、大烈阳咒等,非渡劫修为不可。”
“都有什么成效?”
“平天咒可厘定阴阳,譬如阴司鬼兵现于阳界,此咒便可送其回阴司;生死咒可让其短暂脱离生死之间,界于虚无,无形无相,无人可伤;定身咒可定其身;大烈阳咒乃是烈阳咒演变而来,二者差距以倍计。”
苏伏沉吟片刻,说道:“大烈阳咒怎么个说法,能伤大宗师么?”
闲云思量一会道:“此咒之火为天火,应该可以伤他。不过此咒聚力缓慢,恐怕勉强聚起却打个空,也是了无用途。”
龙吟瑶道:“定身烈阳二咒同用如何?”
“不妥不妥,小友去何处聚来这般信愿。六字真言合一,必要渡劫修为不可,莫要伤敌不成反为昊天镜所噬,得不偿失!”闲云立即摇头反对。
青衣却道:“那可不一定,只是两咒施放,你有把握?”
城中心处,风越愈战愈勇,黑风势头愈演愈烈,他不去管鬼兵死活,也不在乎旁有蝼蚁算计,眼中只有朝夕月一个人。
朝夕月修为确要弱上一些,哪怕有着巽风珠相助,也是节节败退。
苏伏看在眼中,想了想说道:“总要尝试,两咒同施,我没把握,不如请真人出手,我止将愿力导入昊天镜,真人以为如何?”
闲云只得应下道:“老夫自当尽力,只是小友当量力而行才是!”
事不宜迟,苏伏当即席地而坐,径入人寰之魂感状。果见四方左近一簇簇一团团白丝缓缓向自己流淌,他将心神全数收回,分作八方,沿白丝而去,如天音降于凡人耳边。
果然不出所料,西昌凡人恨透了始作俑者风越。
苏伏赶忙将这怨力导入昊天镜,同时心内虚空的信愿亦调动,昊天镜来者不拒。
闲云真人手中一热,不由惊讶凝眸,只见一圈圈苍青的光晕氤氲开来,昊天镜自主浮空。
其实闲云真人并不知昊天镜原本便是以《人寰》为核心祭炼,本意是让凡人以自己信愿完成心愿,也有惩奸除恶的意思,故谓昊天镜。
此时昊天镜吸取西昌数万凡人怨念,竟自主腾空,闲云紧随其后,法印连连变幻,将印诀接连不断打入昊天镜。
苏伏强忍心痛,大股大股积存的信愿之力被昊天镜抽取。
但见半空中,苍青的光晕向外一震一震,声势犹如擂鼓,颇是惊人。
闲云真人踩踏虚空,定睛一望,只见明黄狂沙被节节迫退,向此处来了,黑风的主人正狂声怒骂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此地动静。
他虚推昊天镜往前移,遂双手皆作法印,舌绽惊雷,道个“敕”字,苍青的光晕陡然旋转,自中激射一道清光,透过重重黑风阻碍,果然定住了风越。
正陷入疯魔状的风越猛然醒神,灼灼地望过来一眼。黑风仅仅停顿一瞬便如狂澜一样拍击。
闲云真人被这一眼激出一身的冷汗,却反而令他令言通透于心,法印变幻如飞,一道道印诀投入昊天镜。
下一息,宛如狂潮万丈,平地起惊雷,昊天镜蓦然吐出火舌,那火是苍青的颜色,层层叠叠,密密簇簇,铺天又盖地的席卷而去,将涌来的黑风吞噬。
朝夕月见状,当机立断投出金簪,心念动间,狂沙撕碎了残余的黑风,同时也将风越的身体撕成碎片,鲜血洒了漫天。
昊天镜逐渐消歇,狂沙也敛去了。
然而虚空复有黑风生成,凝成风越虚像,闲云真人大惊,仔细观望,才知只是残魂一道。
“你们赢了!”他说。
朝夕月收了金簪,脸色沉静,没有故作姿态,没有嬉皮笑脸,她很沉着地说:“北邙会更强大,师兄是为北邙而死。”
“不用说好听的!”风越没有一丝即将魂飞魄散的觉悟,淡淡说道,“我从不同你说道同门情谊,但今次却要提个请求,风羽是本座唯一骨肉。”
朝夕月点螓道:“我以掌座命令,此刻起,风羽被逐出北邙,只要他不踏入北地,可保性命无虞。”
风越终是消散去了,所有人提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过了盏茶功夫,李长风押着重伤的鲁惇,孙仲谋带着红素与雨凌菲过来,朝夕月疲惫地挥挥手:“你做得很好,提出你的要求罢!”
雨凌菲大喜过望,急忙说道:“弟子愿拜入北邙,愿受掌座教导。”
朝夕月应下,才望向孙仲谋,道:“风越已死,北邙即刻退出青州,遂了你心愿!如此一来,你我师徒之缘也尽了。”
孙仲谋心神一震:“师尊!”
朝夕月却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了与闲云同立的苏伏,眼神颇是意味深长。
第876章小姐被吃了
北邙宗的人走了,走得很彻底,所有风越一脉的弟子不抵抗者不杀,一股脑被朝夕月带走。
但孙仲谋却被留了下来,或者说被抛弃了。
临走之际,雨凌菲的脸色古怪极了。她原本以为能倚着他这棵“大树”在北邙生存,岂料他当场被逐出师门,形势变幻莫测,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李长风的脸色也古怪极了,大律的皇位变幻也好,朝夕月的临时决议也罢,都不曾让他的脸色变过一分一毫。
此后他找了红素叮嘱了一些事项,又找到了孙仲谋,他才知道原来红素是李长风的一个故人之后。
红素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良久过后,小心翼翼说道:“爷,我……我们以后怎么办?”
孙仲谋,或者说苏伏并没有红素想象的那般难受,他只是寻思朝夕月这么做的用意。
然而寻思良久,结论却是,自己的“反叛”行为令她寒透了心。
他淡淡一笑:“接下来青州与我们无关,先去太渊城罢。”
在红素眼中,他愈是风淡云轻,心中便愈是难受,不由眼眶一红:“爷,红素会陪着你的,不论你去哪里!”
苏伏笑了笑,知道他误会了,他没有解释,而是望向自己本体一行。
有点奇妙,自己与自己的视线撞在一起。
“这个人好生面熟!”龙吟瑶忽然惊讶道,“他不正是你说过的身外化身?”
孙仲谋笑着向她点点头,随后带着红素化光而去。
闲云真人不欲探人隐秘,说道:“总算不负小友所托。”
“不敢,此次多亏真人出力,否则风越不死,必酿大患,是晚辈感激您才是。”苏伏真心诚意说着,又长身揖礼。
龙吟瑶一同行礼笑道:“真人帮了师弟便是帮了我,日后但有难处,皆可来我处提,定倾力相帮。”
“二位不必如此客气!”闲云摇头失笑,“玉清剑斋同气连枝,老夫出力,也是为玉清,何谢之有,快莫提了!”
又谦辞一阵,三人便各自分开,去找那些凡人,只说西昌仍有险况,令他们只得入城取度日所需,不得逗留太久。
又是好一阵忙碌不题。
……
却说苏伏带着红素往北地而去,飞不多时,却见一个形单影只的相熟之人,他按落法器,淡淡说道:“怎止你一人,你家小姐所在何处?”
这人是个女子,长得算是貌美,却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对他理都不理。
苏伏心中暗奇,待行近一些,才听着对方呢喃:小姐……小姐被吃了……
“被吃了?”饶是苏伏历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是大惊失色。
此女自是师洛水身边丫鬟罗碧虚,这时她好似醒神过来,见着孙仲谋,突然哭着说道:“散修盟……散修盟没了……盟主没了……小姐也没了……”
苏伏眉头微皱,盟主便是师相权了,他与玉玑子看来分出胜负了。
而师洛水,他记得黄小花去找她决斗,不会是她把师洛水给吃了罢?旋即又否定,黄小花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吃人的妖。
不得已,他只好宽声好语抚慰于罗碧虚,待她渐渐冷静后,方才问道:“你且慢慢说来,你家小姐究竟怎么被吃了?”
罗碧虚直流眼泪,呜咽说道:“我……我不知她是谁……她……她……呜呜呜……小姐说,保护夏舞绫……”
话语不成片段,显然想起那个场面,她就忍不住害怕而说不出口。
但夏舞绫三个字令苏伏心头陡然一惊,他陷入沉思之中,良久说道:“你家小姐还有什么交代没有?”
“小姐被……吃了……”岂料罗碧虚又恢复原来模样,蹒跚着步伐向前行去,理也不理苏伏。
“爷,她……她她怎么了?”红素吓得脸色苍白,“什么被吃,还……还有吃人的怪兽么……”
苏伏宽慰一笑,安抚道:“不用害怕,我们走罢!”
他心中却暗自思忖:夏舞绫?看来师洛水果然凶多吉少,总之,先把她找到再谈其他,正愁无事可做。
……
定康城,铜锣街。
约莫巳时末,将将午时左右,没来由的,风羽突感心头传来一阵阵的心悸感。这份心悸竟令他有些晕眩,站都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
此时高阳正烈,看起来就好像中暑一样。
“风羽!”徐玉兰大吃一惊,连忙扶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累坏了?我扶你去里屋……”
说着便将其扶到里屋床榻,又打了一盆凉水,替他擦拭冷汗。
风羽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怎么会冒出冷汗,他的脸色发青,嘴唇冰冷:“父亲……父亲出事了……”
所谓父子连心,两父子心性,风格,爱好,趣向几乎一模一样,这让父子两人能从血脉中感应到对方的状况,也是亘古以来极少出现的异状。
“伯……伯父怎么了?”徐玉兰被他的样子吓坏了。
风羽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父亲出事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一定是父亲出事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你不要乱动了,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人……风羽!”
徐玉兰的力气太小,终抵不过他,她的眼眶通红:“风羽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先歇着好么,我好担心你!”
风羽踉跄了两步,气血渐渐通畅了,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时屋外突然卷入来一道黑风,黑风缓缓凝成风越的模样,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羽,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父亲!”风羽先是一怔,旋即狂喜,“父亲,方才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徐玉兰哪见过如此诡异一幕,吓得七窍锁闭,径自晕迷过去了。
风羽忙将她扶到床头躺下。
风越笑道:“正是你以为的那样,不过你不用悲伤,人总有一死。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幸福,那就一直幸福下去。”
他说完不待风羽反应,突然投出一道黑光。黑光径自没入风羽识海,将其识海锁闭,有关于修道与北邙的记忆全数封印,这就是风越最后的一点力量了。
若不是这一点牵挂,最后的反击,朝夕月或许无碍,闲云真人则必死无疑。
做完这一切,风越便消失不见。
第877章我只是懒得渡!
北邙所掌两城,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便得手。至此九大重城除开岩城以外,已全数夺回,却仍不见东都反扑。
午时三刻,正是一日之中曦耀最烈之时。
无人发觉,高挂的曦阳被一股莫名的黑暗吞噬了一个角落。
岩城城楼上,柳无邪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凝目望去。
午阳暴烈,空气异常燥热。四野里一片寂静,半点风也无。
随着柳无邪的视线投去,远空下的地平线忽然露出一个头来,其身渐显,并不高大威武。穿着随性的灰色长衫,烈阳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沿着蜿蜒官道闲庭信步,一脸的清风明月。
柳无邪纵身一跃,身形轻巧,好像鸟儿似的轻轻落在官道上,却不曾激起一点尘。他遥遥拱手,笑着说道:“原是萧兄,早知来的是你,定备三桌六宴接风,累萧兄吃尘,我心中甚不过意。”
来人正是剑斋大师兄萧无极。
“常闻说我们这辈,萧兄乃是翘楚,无出其右者。然见面不如闻名,萧兄竟未渡劫,教我好生失望!”
萧无极来到他十丈外站定,却只是淡淡问道:“以你的身份,对我那些师弟赶尽杀绝,会否有些过了?”
柳无邪惊讶说道:“我不是留了两个报信么?难道他们半路被妖怪吃了?”
萧无极道:“他们还活着,我是否要感谢你不杀之恩。”
“那倒不必!”柳无邪意味莫名地笑了笑,“争战哪有不死人的,敢来攻城,就要有死的觉悟,难道萧兄只身前来,就没有想过被我打杀么?”
“我们这一辈,叶璇玑不并论,我早想与萧兄分个高下。就好像青庐二州迟早要分个胜负,萧兄说对么?”
萧无极淡淡一笑:“好极了,正是这胜负,颇耐人寻味,北地又因什么来犯青州呢。”
“我便用师尊常挂嘴边的话来答你!”柳无邪将手指并作剑指状,指天说道,“我愿这天下,剑修绝迹!如此,够不够!”
“若是不够,家祖祝锦青陨落在此,那也是无法善罢甘休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到这里,突有一阵风卷着些尘,吹动两人衣衫,发出轻微的猎猎声。
“渡劫以后,我深感境界之间的鸿沟。萧兄,闻说近十载你极少现于人前,本以为你怎么也要早我一步渡劫。”
柳无邪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剑修同阶无敌,不知越阶是否无敌?”
让他失望的是,萧无极的神情平静如水,根本看不出所想。
此时他酝酿许久,便踏出了第一步,当他抬起的脚落地时,官道、尘土、蓝天、白云等尽都消失不见。场景倏然变幻。只见那天,斜挂一抹如血残阳;大地荒芜干裂,寸草不生。
两人不知何时来到一处荒山顶。
“看来萧兄早已对渡劫胸有成竹,我愿成人之美,为萧兄引一引那劫。”
柳无邪说罢邪邪一笑,但见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消逝,风起云涌,一朵蕴着恐怖气息的黑云倏然升起。
只见那云,黑如碳,形容钵,一层叠一层,一重合一重,一团挤一团。层层叠叠密如网,重重合合影相随。伴有电闪雷鸣,噼啪乱响,使这暗沉天幕,愈来愈沉,单止望着,就觉一座山岳压在心头,几乎窒息。
这便是小天劫,在许多真人眼中,堪称噩梦一般的存在。
“萧兄,你看如何?”柳无邪冷笑望着萧无极,只觉他故作姿态,只待他丑态毕露,好生嘲笑一番。
若是等闲人,还不值当他嘲笑。萧无极虽极少在真界行走,但隐隐有传闻,其实力并不下于叶璇玑,这就非常恐怖了。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萧无极哪怕再少露面,也会引来诸多的敌视,柳无邪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萧无极似对周遭变幻,对上空劫云恍若不觉,他淡淡笑着说道:“小天劫罢了!这便是你的势气领域么,倒是有趣。”
“有趣!”柳无邪低笑一声,“你莫非以为这劫只是幻象么。萧兄,看在是你的份上,给你说一说这劫的来历……”
“这劫确实是真的。”岂料萧无极摆手道,“若我没有看错,你的势气领域乃是荒古大陆时期的缩影。唯有荒古时期,小天劫才能在真界显现,我说得有错么?”
“你知道?”柳无邪眸子微微眯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截杀苏伏,我都不曾施展,你又是如何知道?”
“似乎午时正了?”萧无极抬头望了望暗沉天幕,似乎能透过去望见本来面目。
“那又如何?”柳无邪面无表情地一摆手,做了一个下压手势,那覆盖九天十地的劫云就此翻滚不休,天威如惶,不可轻犯。“嗤啦”一声闷响,一道水桶粗的雷霆向萧无极狠狠劈去。
“午时正,日蚀了。”萧无极随口说着,漫不经心地抬手,自其天灵射出一道剑光,冲着那水桶粗的雷霆激射而去。
“呜呜——”
虚空似乎被刺破一样,发出古怪的响声,就在雷霆堪堪触及萧无极时,却兀自散去了。
原来那道剑光乃是萧无极的飞剑,在电光火石之间刺穿了雷霆,使其消散一空。
“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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