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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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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生当即去了,果一个多时辰后归转来,笑道:“恭喜道友,西都应了这合作,只是有一个前提。”
“甚前提?”
玉溪生笑了笑,应道:“道友须得自己活命,我西都不负责你安危。”
苏伏脸色微变,冷嘲道:“那只要东都之人看我不过眼,随时可杀之,这名额之事可有可无,贵门行事真叫冠冕,告辞!”
他说走就走,玉溪生默数几步,见他果真不停,只得疾步去拦在门口,苦笑着作揖道:“剑君大人行事雷厉风行,我不得不服。此事由在下担了,定不教东都之人动你一根汗毛。”
苏伏脸色这才缓落,他并不意外玉溪生知道自己身份,本来找上西都他还有些犹豫,他可没有忘记别亦难说的话,极乐老祖为何指名要护自己周全,这全没来由。与西都一起行事,或能探出一些什么来。
“那便多赖道友护持了,此外我有事欲要面见素素姑娘,不知她在何处?”
他话音才落,神情微动,当即推门出去,果见云素素自底下上来,遥遥见着苏伏,面上绽出笑颜:“浮尘公子,人家正要找你呢!”
苏伏迎去道:“那倒是巧了,请里面说话。”
三人便进,各自落座后,苏伏道:“未知素素姑娘寻我何事?”
云素素道:“因有谣言,青衣将成婚,未免太突然,想向公子求证一二。”
苏伏道:“此事确凿,观来许多人都不信,待过三日便即揭晓。不过,在下寻姑娘,亦是为此事。”
云素素眨了眨眼,玩笑着说:“公子敢莫是要抢婚么?”
“正是!”
第587章火爆脾气
幽黑沉寂的密室里,七个黑袍人分抵圆桌而坐。
宿当先发出沉沉声音:“灵,二大门阀即要抵达,还不动手更待何时?而今你所言钥匙便在城中,不若速速拿下她,否则不然,消息传将出去,哪有我等好果子吃?”
他对面坐着是黑袍人火,此时却开口道:“比起钥匙,我更好奇灵前次还推说不知入口,怎么如此快便探出来,还教我等一起发力,将巫咒之力引出来,引得钥匙主动入城。”
“诸位稍安勿躁!”
灵轻咳一声,打断了其余要发言者,道:“便是东西魔宫,抵此亦要足三日。大军不好行进,非是真人独来独往。至于秘境入口,我有秘法可探知这巫咒之力。”
“我等发动,至少要等到三日后,这是为不引起钥匙的疑心。否则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岩冷哼一声,道:“我等强要,她敢不给么?你到底在顾忌什么?二大门阀一到,我等谋算尽皆付诸流水……还是说,你聚起我等,不过是借我等之力引巫咒之力外流,形成所谓疫疾?”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陆风那虚伪的东西居然死了,我还道你便是陆风……”
灵淡淡瞥了他一眼:“岩,某是没有所谓,不若列位将黑袍掀开,用着真面目说话如何?”
此言一出,密室登时沉默,这些人里,各各都有自己算计,才被灵拿捏地准,否则不然,黑袍会早已没有存在必要。
“今日将列位聚来,乃因成事前尚有最后一个障碍!”
灵心底微微得意,语声仍然低沉:“医仙堂的护卫,那个苏浮尘,是个多余之人,须想个法子除掉他。否则我等之事,大半要坏在他手里。”
宿不以为然,冷冷笑道:“不过一个小护卫,能翻天怎的?”
“料必不过凝窍,在座诸位,有谁低于凝窍么?”
灵冷哼一声,道:“他或许是凝窍没有错,可他乃是受着重创,否则我等一齐出手,怕也不能奈何他。”
此言当是夸大,灵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引起众人重视,将苏浮尘除去。
“可笑!”
宿丝毫不信,道:“不过你既有此说,我倒可密地遣人除他。”
话语之中,是要包揽此事。
灵慎重道:“你一家怕是没有奈何,我等皆遣人,密地相汇,而后围而杀之,方才妥帖!”
众皆懒得多言,便都依了。
火却淡淡道:“此事我退出。”
魇意味莫名道:“哦?你退出的话,就不可参与秘境之事,可要考虑清楚。”
火听出他话里不怀好意,冷冷笑着起身,道:“我不与你等同流合污。数日前引巫咒之力,全为灵一面之词相欺,害得许多性命,而今又要无端去杀死一个人,恕我不奉陪了。”
他身上发出爆烈的气息,只待其他黑袍人发难,就要一举抢杀。
岩的手轻轻一摆,正欲动手。
“都住手罢!”灵却忽而高声道,“黑袍会出入皆乃自愿,事宜谈不妥,不谈便是,没有动手的道理。火亦是老成员,你等大都是他后辈,怎么对前辈不敬?”
众皆无言,灵向着火又道:“火,你当真是要退出么,倘无转寰余地,按黑袍会规矩,你须退会,且不得泄露半点黑袍会之事。否则黑袍会将发出阎罗令,你与你有关之人统统要死。”
火不屑道:“就你们这些破事,我还不欲谈。尔等不动手倒是聪明得很,否则怕有几个要与我陪葬。”
语罢便扬长而去,留下一众黑袍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值此关键时刻,火怎么却要退出?
其实众人对他身份都心知肚明,因其向来没有怎么掩藏。当初加入,图的却是黑袍会可以发布珍宝悬赏的便宜而已。
“咳!”灵将众人拉回神,道,“今就此事,今夜亥时,各遣高手聚一处,苏浮尘行踪便由我探听,都散了罢。”
……
苏伏与云素素密谈许久,出来后,却被一个天工坊药堂的小厮请去了。
半日之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医仙堂护卫苏浮尘因爱慕小医仙,反对成婚之事被驳,遂遭赶出天工坊。苏浮尘因此怀恨在心,扬言三日之后要抢婚,绝不会让陆元昔如愿。
尽管此时城内之人十不存一,可因疫疾被解,加之青衣一张简易药方,便将疫疾之困彻底根除,是以城中留下之人大多感激青衣,一时竟自发聚起讨伐苏浮尘的呼声。
更甚者,便簇于天工坊外随时等候。一时之间,天工坊被占了个人山人海,全城剩余之人,有七成都聚到此处。一则可阻苏浮尘,二则三日后直接参与婚宴,倒也相宜。
谁都没有想到,当事者却在天工坊,火老的药堂里,成了座上宾。
“时事多变,老夫还曾欲收你做徒,显是不自量力啊!”在药堂厅室里,火老与苏伏分宾主而坐,开口却是慨叹。
这话说得虽夸张,可按苏伏目今在太渊城的影响力,倒也没什么不对。
苏伏拱手道:“岂敢岂敢!火老于丹道,乃宗师级神手。未能聆听火老教诲,在下深憾。只因志不在丹道罢了,火老不要如此谦逊,倒教晚辈为难。”
“未知火老召见晚辈,有何事要嘱么?”
火老是个直肠子,慨叹一句也就罢了,便直言道:“有一些跳梁小丑,图谋秘境,却不敢将真面目示人。他们密地商议要除去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苏伏惊诧一瞬,旋即微微眯眼,不将寒光爆露。遂轻描淡写道:“他人对我执刀相向,自然没有二话,杀了便是。”
“倘杀不过,又当如何?”
苏伏道:“那便躲,直到有反击之力为止。”
“躲不过呢?”
苏伏愈发莫名,只得应道:“那是天要亡我,挣扎不过,便只能死去。不过,便是能将我杀死,也要付出莫大代价。”
火老道:“你是个明白人,那些要你性命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修为最弱都有抱虚,你且逃去,莫枉自送了性命。”
苏伏闻此,心底暗忖:只要不是长生真人,又有何妨?
他渐渐听明白了一些东西,当即道:“敢问火老,可是黑袍会?”
在城中,修为最弱的都是抱虚,那就只有黑袍会这个组织。这几日青衣曾细细与他讲过,言谈之中,也有着顾忌。其中代号“火”的黑袍人,很可能是火老。
火老闻言,脸色顿变,道:“老夫观你是明白人,才劝你躲,有老夫暗地安排,定不会教那些人害了你。”
苏伏道:“正因我是明白人,才想知究竟为何要躲,火老又因何欲要我躲?”
火老是个爆脾气,一点就燃,怒道:“小子不晓事,问得恁多做甚,老夫只问你,逃是不逃?”
苏伏心底苦笑,这才确证火老果是为他着想而已。可与他的交集,仅止于贩售丹药那一段,雇主与被雇者的关系罢了,怎么他还担忧自己性命?
他又不好将自己仗恃明说,只得说道:“火老既知黑袍会杀人害命,怎么还加入?”
说着,又透出一丝剑气,果然使得火老脸色剧变,一阵青红之后,才恼火的说:“老夫果是不自量力了。既你不惧死,便都告诉你知道有何妨?”
“老夫先是观其悬赏珍宝便利,后来渐渐发见这个黑袍会不干净。本想揭开他们真面目,一个个却都严防死守,不留一丝缝隙与我。且黑袍会成立至今,仅有三次全员齐聚,其余时间都不见半个人影。”
火老将心底最大隐秘说出来,舒坦了一些,他本就不擅掩藏,又愤愤道:“前些时日,你将那地底黑市掘出见了天日,那些受害者小姑娘有多么无辜?我近来才知黑袍会其中有几个成员乃是黑市常客,今日之前,仍在探查。可今日他们却商议要杀死你,必因黑市之事对你怀恨在心,我岂能教他们如愿……”
当即将一拍两散之事说了一遍。
苏伏听得是目瞪口呆,这黑袍会居然真将火老放走了,是太过信任,还是有恃无恐?而火老这爆脾气,都隐忍如此久了,还差这一遭么?
他有些无奈道:“前辈,此事你太冲动了。还光明正大将我召来,黑袍会哪会放过你!”
火老冷冷一笑,道:“大不了我将黑袍会之事公诸于众,而今都在算计秘境,能奈我何?”
苏伏无力想道:就不考虑以后么,真是个爆脾气。
他想了想,心头一动,道:“此些事莫急,晚辈自有计较。倒是陆主事的死,您老怎么看?”
火老把眉头皱起,道:“此事老夫也不甚解,虽未有确凿证据,可那灵明明就是陆风。我去观过陆风尸体,确是他没有错,这就稀奇了。”
苏伏心中又起疑窦,倘自青衣记忆中观来之事无错,陆风算计那么多年,怎么会到头来死于他并不陌生的巫咒之力?倘他是无辜的,青衣记忆投影又要怎么解释?
想到青衣莫名的态度,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当下便道:“火老,今你召见我,怕无法隐瞒,往后数日,切要小心,倘有危险,就发信于我。”
第588章来了!
几个时辰过去,太渊城渐渐陷入夜的沉寂。
本来这城入夜时分就与人静默之感,而今散修十不存一,更添数分孤寂寥落。换做以往,尚有夜间飞禽落在城中高处栖息。然今夜,那些飞禽却都被一股肃杀驱得干净。整个城都静悄悄的,宛如披了一袭黑色薄纱,朦胧之中,将清冷的月华之力阻挡在外。
苏伏躺在天工坊药堂上的屋顶,静静体会那将月华之力阻挡在外的巫咒之力。因青衣早有筹谋,将蕴含巫咒之力的药与他吃,是以这些巫咒之力,都如流水一样淌过过他身旁。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功夫,巫咒之力就把全城掩盖,按此下去,秘境暴露已是迟早。”
苏伏对这巫咒之力异常好奇,按他对真界力量质性的理解,不谈魔气、剑气等等细致分类,笼统的可以分作两大类。一则修士都有的灵气,不论是魔修,还是剑修,都依赖于此。二则神通之力,所谓神通之力,譬如妖族血脉深处的烙印传承,血脉返祖之力,在苏伏认知里,就将其划分为神通之力。另有佛门所修誓愿,借誓愿之力修行,形成佛力。那是一种“言”的力量,与神通无异,显与玄修、魔修不同,别开生面。
否则偌大佛门,如何挨得苦寒之地?当然,佛门能经久不衰,能蒙蔽天道感应的圣界才是根本,亦是三圣佛的根本。
这两大类之外,他又见识了第三种,巫咒之力。虽不知巫咒之力是如何衍生,可它显是另一个“天道体系”之下的产物,因此与真界产生排斥。
这些巫咒之力有很强的界域,排他之感。肉眼瞧不见,这些巫咒之力渐渐成形,将整个太渊城都隔绝在天道体系之外,倘不出意料,明日的玄天之精,怕是汲取不到。
两方“天道体系”的碰撞,虽意味着秘境的不平凡。然从此方天道未产生反应来看,巫咒之力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亲眼见证青衣的实力与医术的神妙,却似乎不被天道认可,这巫咒之力恐怕有着什么大的弊病。
想到这里,他又取出一个红绣的锦囊,正是青衣交给他的三个锦囊之一。
她曾说过,这个锦囊在她有危险时打开。陆风以遗愿来托付,使青衣不能拒绝,苏伏潜意识里就认为陆风在算计,算计青衣不会罔顾那么多年恩情,从而应下此事来。
倘止如此便罢了,可青衣似乎仍然不信陆风会害他。即是说,青衣目今是处于危险境况的。真正的危险,正是来自看不到,却又必定存在,是以他认定青衣处于危险之中。
然而打开锦囊之后他却傻了眼,其上仅仅写了一个字:静。
自打陆风死去,青衣就再未同他说过一句话。他怎都无法明白此字是何意。
在青衣外出之后,他独自一人思考了整整半个时辰,才从这字得出两重意思。一则静待,敌强,没有把握不要出手。二则静观事态发展即可。
他曾反向思考,即自己为青衣,模拟其思虑,欲要探知其写下这字时是什么心情,结果才发觉自己对于青衣了解太少,不得不就此放弃。
放弃之后,他索性不再想锦囊之事,转而去了云氏,用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秘密,与相对友好的西都魔门谈下合作之后,再借云氏之力,传出他欲抢婚的传言。
三日之后,不论青衣有什么谋算,在不能确认陆风确实已死前,他都不能让其陷入可能的危机之中,这便是他得出来的结论。既然无法想明白,他便决议按自己想法行事。
“嗖嗖嗖——”
便在此时,十数道破空声突而传入耳中,他面上微露冷笑,当即收了锦囊,缓缓起身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有十数个黑衣蒙面刺客就将苏伏团团围了正着。
见他面上没有意外,其中一个刺客冷冷道:“火大人果然背叛了黑袍会,杀了他,而后血洗天工坊!”
苏伏微微眯眼,这些个刺客居然没有一个弱于凝窍。黑袍会排除火老之后,尚有六个,这六人合聚的势力,怕已囊括整个太渊城,各大势力都没落下。
他其实打心底看不起黑袍会,装模作样,藏头露尾,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脱去黑袍之后,又变作一个势力领头,他们的大部分下属都不清楚自己领头还是个黑袍会成员。
“倘黑袍会没有掩掩藏藏,或许能知道一些本该知道的事,譬如……”
苏伏扫了一圈正在酝杀招的刺客,笑道:“譬如我与西都魔门的关系。巫道友,你还不快现身保护我么。倘我死掉,西都可就爽约了,传扬出去,怕不好听啊!”
那显是发号施令的刺客本欲下令,闻此一惊,旋即冷冷道:“可笑,就凭你也想跟西都魔门拉扯关系,不知死活……”
“给我杀了他!”
暴喝之中,各色玄光,或法决,或法器,各各施了自家最强手段,霎时将苏伏掩埋,必要将苏伏一击绝杀之势。
“修为突破之后的第一个祭品,居然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一个厚重且嗜血的声音蓦然响彻,“嗤”的一声闷响,十数个刺客只见自家攻击尽都被异物吞噬,显出来后,不禁各各倒抽一口凉气。
虚空不知何时溢出冒着浓烟的赤炎,宛如鲜热的地火一样,“噗噗噗”的冒着泡,口鼻之间,尽是地火焦味。
在这之中,沐浴着一个昂然大汉。其身量约有丈余,那赤炎自他头脸浇过,却只令他古铜一样的肌肤愈发浑厚。
“来者何人,敢阻黑袍会办事!”
情状甚是诡异,刺客们哪里知晓厉害,只得冷冷喝问。
苏伏略一拱手,笑道:“恭喜巫道友晋入抱虚,叩开天门第一关,同辈之内,怕无人能出其右。”
来者正是屠狂巫义山,他淡淡瞥了一眼苏伏,道:“你不要忘记,你我之间有一场未完决斗。”
他说着话,动作却丝毫不慢,大手一挥,赤炎登时四散激射,每一道赤炎仿似都成了屠狂手臂,将那些骇然欲逃的刺客缠个正着。
这些刺客其实皆是各大势力身处高位的修士,见闻不浅,闻着“巫道友”三字,结合这莫名骇人赤炎,登时联想到一个人。
“你……你是屠狂巫义山!”
屠狂丈高的粗犷身形终于完全显现,突破凝窍之后,他身上的火煞之气愈发浓郁,又有可怕的赤炎缭绕,使其化作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神。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就好像看着蝼蚁一样,丝毫也看不出来嗜血,然而所有被赤炎缠绕的刺客,尽都无力反抗,心底明白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之后,悔之不及,随之便是地狱一样的酷刑。
“道友修为既然突破,应当不难看出我身上创伤,待我将它治好,再比不迟。”
苏伏自然记得与巫义山的比斗,对方借赤炎炼体,不会比《炼妖经》差多少,而今晋入抱虚,赤炎更是融进了他法体上上下下每一寸,其强度绝不会比一般体修差,便是妖族都不遑多让。
他既然与西都合作,自然防着玉溪生一手,是以来此之前,提出需要一个帮手的条件。而在此前,他都不知屠狂也在太渊城。
玉溪生爽快将屠狂遣来,苏伏心中犹如明镜一样,一来监视自己,二来可接近青衣。
苏伏微微一笑,继而言之:“倒是这些人好生聒噪,莫要搅了他人清梦,还是快些收拾了罢!”
屠狂咧开血盆大口,瞳孔亦灼烧赤炎,身体微微的一震,“砰砰砰”急促的剧响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受着赤炎缠缚的刺客尽都爆开,化作一团团血雾随风飘逝。
“剑君……”
他蓦地回转身来,铜铃一样双目灼灼盯着苏伏,许是血雾激发了他的嗜血,他的脸尽是狰狞,舔了舔嘴唇,喉咙里挤出熔岩一样的火热咆哮:“太渊之行过后,不论你伤势如何,都要与我斗过一场,否则不然,我就去寻你,在这途中,倘教我遇见你认识抑或你在乎之人,统统都是这个下场,譬如医仙堂……啊……啊……”
他的双拳紧紧攥着,法体极力压抑着莫名兴奋,因而发出一阵阵的颤抖,身周赤炎更是不规则扭动,异常可怖。
苏伏亦被激起斗志,身周纵横剑影,将漫天涌来的赤炎余息一分不少挡在外头。其古井无波般的双眸淡淡与其对视,声音却宛如冰刀一样冷冽:“他们之中,但有一人出现甚么意外,我都算在你头上,届时便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屠狂闻此,蓦地发出狂笑,许久许久,赤炎渐渐平息下来,他面容亦渐渐恢复正常,却道:“正合我意!”
苏伏不再语,转过眸去,淡淡负手,望着远空一轮弯钩一样的月儿,心底酝酿着浓郁杀机,正考虑是否在二大门阀抵达前将此厮引出城去杀掉。
便在此时,远空那轮弯月忽然被一庞然巨物遮掩,他瞳孔微微凝缩,心头咯噔一跳。
“来了!”
第589章太上
“来了!”
苏伏猛地回首望去屠狂,只见其面挂着冷笑,显对此心知肚明。
“没有想到东西魔宫算计这样深,是否早知妖族目标乃佛门,而非庐州?”
屠狂冷笑道:“剑君莫非以为,真界唯有剑斋会算计么。”
苏伏虽心惊这变故,却不会表现出来,只淡淡道:“我只是奇怪东西魔宫用了什么法子讨好妖皇,使其出兵将佛门阻在沉佛之外。”
“我魔门需要讨好谁?”
屠狂扭扭颈脖,许是闭关太久,他迫不及待要活络活络筋骨。却转过话题,嘿嘿笑道:“你道只我魔门么,那天道盟又岂甘落于人后!”
苏伏闻此,顿知其意,心头不禁掀起惊涛骇浪。按此说,二大门阀今夜就要打破所有人算计,抵达太渊城。
那么不出意外,先抵一步的魔门必要占据太渊城布下雷霆手段候着天道盟,今夜不太平了。
“当然,剑君不用担忧,西都既已有承诺,自不会食言而肥,进入秘境名额,必有剑君一份。”
苏伏不动声色,淡淡道:“贵门我还是信得过,只要身份没有泄露,只当一个普通散修,料东都也不会来为难我罢!”
屠狂咧嘴一笑:“此是自然,不过西都也无法保证东都不知此事,毕竟我门与东都平日里皆属敌对关系。剑君要谨慎才是,莫要着了东都那些人的道,否则就不要怪西都护持不力。”
“倘剑君如此轻易死去,倒绝了我念想,这未完决斗不提也罢……”
苏伏不再语,只淡淡望着撞破夜色的庞然巨物。
本来城西这方死了数十个刺客,就引起了许多有心人注意,这时感应到远空动静,小小太渊城,就好像炸了锅一样纷纷繁繁,有修为高一些的,便尽都攀到高处眺望。
只见先是庞然巨影,遂是铺天盖地的黑影。待近一些,才发见是三艘巨型飞楼船,它们撞破雾霾,自一线渊方向缓缓向太渊而来。在其周遭,是御器缓缓而行的魔修,单单这些,就有数百,每个魔修气息都无匹强盛,尽都是凝窍以上修士。
观这阵仗,正是东西魔宫大部队抵达。本来预计要三日后才能到此,这一突然到来,登时打乱了许多人的阵脚。
疏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庞然的飞楼船停在了太渊城外,自上下来密密麻麻的魔修,粗略一计,约有数千。他们的脸上各各都带着凶悍,嗜血,残暴。皆乃东西魔宫合聚的门徒,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尽都是阴神以上修为。
亦凝练了三十六处窍穴,却未能领会凝窍真意的,只能依飞楼船代步。
而御器飞行的,显都是高阶魔修,这时便落下来维持秩序。他们每一个身上的气息都快能与李元佑等人相较,这是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力量。
无怪太渊出世,太渊城的修士只有减少,没有增多。想在这股力量下浑水摸鱼,先估估自己几斤几两罢。
城门“呀”的一声打开了,城内几大势力的首脑,柳三,师洛水,陈有为,罗碧虚、玉溪生、屠狂等,尽都从里出来。
“无邪师兄!”
见着柳三,这些个魔徒有半数尽都吐气发声,发出洪亮声音来。
在东都,紫夜,万化,灵欲魔宗虽分隔三宗,然紫夜魔宗的弟子,被灵欲魔宗或万化魔宗的长老收为徒弟,那是常有的事,三宗实则为一个大门阀。
英俊的面容,凛然的邪气,柳三正是柳无邪的化名,他微微笑着摆手示意。
师洛水好生不痛快,只得闭眸,眼不见为净。
“蝎子,你走到哪里都不忘耍你的威风!”
便在此时,在三艘飞楼船之上,各有一个身影轻飘飘落下,其中一个围着黑羽肩披,有着剑一样的眉毛,挑起之时,斜斜投入云鬓,与人一种异样的魅力。
声音正是自他口中发出,他这一落地,周遭另外半数魔修登时发出更为响亮的高呼:“珞羽师兄!”
正是魔剑珞羽,东都有邪公子,西都有魔剑。然而要说威望,较为为魔门弟子着想的珞羽,自然要高出许多。是以东都这些魔修,都不敢吭声。
屠狂与玉溪生行去见礼,而后恭立一旁。
“珞羽,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柳无邪邪异的一笑:“我听说第二枚太渊令落在你手里了,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我甚是好奇,不如与我分享一二?”
魔剑没有理会,淡淡转向自飞楼船落下另外二人,道:“太上,曲沐师叔,事不宜迟,我等入城再做计较罢!”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仅在师洛水身上停留一瞬,太渊城各大势力的首脑,尽都被他无视。
被称作太上的是一个四十左右年纪的修士,他长得甚是平凡,然他睁开眼睛之时,场内所有修士心头都是一个凛冽,因其眸子,竟源源透出直透神魂的冰寒。
只一瞬就敛去,他尚未开口。身侧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修士却说道:“珞羽,此次你西都将所有事宜都托你,可不要教我等失望!”
魔剑珞羽微微作礼,不轻不淡道:“曲沐师叔宽心,珞羽省得。”
这被称作曲沐的却是一个长生真人,乃万化魔宗长老,珞羽称他一声师叔倒也不过分。只是两人修为真要较量起来,还不定谁输谁赢。
曲沐对着那太上微微躬身道:“太上,这巫咒之力已然掩藏不住,观来秘境出世在即,我等要早做筹谋!”
太上乃是太上长老之意,东都魔宫太上长老,必是宗师以上修为。
他终于开口,却扫了一眼师洛水等人,说道:“散修盟小姑娘就罢了,这些个蝼蚁唤来做什么?东西魔宫还要靠他们成事么?”
此言一出,各势力首脑纷纷色变。
柳无邪耸了耸肩:“太上,您老欲要如何,直言便是!”
太上轻描淡写的说:“即刻起,魔门征用太渊城,所有外人尽都与本座离城,只予尔等两刻时辰,两刻之后,屠城!”
一语激起千层浪。
第590章立威
柳无邪皱眉道:“太上,你这番动作将弟子布置搅乱,得不偿失罢!”
这位太上,便是灵欲魔宗的莫羽冠,莫孤寒亲生爷爷。莫孤寒母亲乃是他亲生女儿,乃他出外云游时与一个凡女结合所生。
俗语谓,有其父必有其女。他的亲生女儿数十年前与一个低阶散修好上,因莫羽冠反对之故,这对鸳鸯双双逃离庐州。莫羽冠非常生气,索性对两人不闻不问。时光流逝,有一日他自沉修中醒来,因感有异,遂遣门下弟子外出探寻。
数日之后,这弟子传回来消息。原来这对鸳鸯逃去海外一座无名小岛,却被本土势力扣留,遭迫害而死,已十载有余。只留下一个孤儿垂死挣扎。
自然,那座小岛后来被莫羽冠一记神通灰飞烟灭。将孤儿带回来之后,将之改名莫孤寒,因感怀女儿,对莫孤寒无比疼惜宠溺,养成了他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
否则也不至于与苏伏交恶,最后可悲的死在归墟。莫羽冠有心想要将参与归墟的修士都杀死,可这其中牵连甚深,东西魔宫几个宿老怎会容许,便联合将其压制许久。
此次放他出来,亦是压抑得久了,生怕他会提前引动四九重劫。莫羽冠可是魔门数劫以来,最有希望渡过四九重劫,未来的纯阳大能。一个纯阳大能对于一个大门阀而言,意味着万载传承。
幸而此位尚不知莫孤寒死于苏伏手里,否则不然,苏伏一切图谋都将化作流水。
几个势力的首脑分别是黑虎宫的熊无,活杀堂的武岩,寒风寨的朱治,散修盟的洪齐天。另有玲珑阁主事阙正,天工坊暂时接任陆风为代主事的陆元昔。
陆元昔在这场中,身份地位乃是最为低下一个,他的面色带着些许的惊惶。
柳无邪直言自己有着布置,莫羽冠淡淡说道:“你将布置与本座说来。”
这两人地位虽有天壤之别,可非是一宗,作为紫夜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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