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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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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伏借着那一丝感应,模糊感觉到花音的气息便在这底下,既有煞气透出,底下绝非善地。

这时那些负面之力混杂的黑气狂涌,在李魁古怪的笑声中,霎时填满了整个赌坊,空气都是粘稠的灰黑的负面之力,李魁整个人都化作了由负面之力构成的恐怖存在。

“浮尘公子,你可知李某平日绝难醒出这副面貌,多谢你助我……”李魁宛如望着鲜嫩可口的羔羊,丝毫也不将苏伏放在眼里。

其声音未落,便有无数道死灰黑气将苏伏整个人都缠绕,仅仅露出了头脸。

苏伏神情淡漠,扫了一眼赌具,道:“虽然我早就知道赌具有问题,可仍要感谢阁下,因方才杀戮尚未缓过气来,真是多谢你了。”

这是实话,对方利用言语让苏伏一步步入套,而苏伏同样利用这段时间恢复。

李魁面孔狰狞,森然着说:“我看你嘴硬到几时!”

他忽而仰天咆哮,其身蓦地涨大,随其涨大,整个人都化作了恐怖的怨的集合体,法体尽被死灰黑气不规则地扭曲,同化,其狰狞大口一张,咽喉处顿时涌出一股更为浓烈的死灰黑气。

苏伏丝毫也无惧,只是缓缓闭眸,轻声念道:“水龙吟!”

第477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七)

“水龙吟!”

惶惶的音声响彻了整个赌坊,束缚苏伏的死灰黑气蓦地爆裂开来,苏伏身形冲天而起,撞破了赌坊的梁顶,来到半空处。

雨幕中,在以苏伏为背幕的天穹,忽然哗啦出一道撕裂天穹的闪电,随之是“轰隆隆”的巨响,映出了苏伏苍白的脸。

他右手作撑天状,左手则不断变幻法印,就见着周遭的雨幕仿似受到了冥冥中的召唤,向着苏伏的掌心聚集,先是一团水蓝色的球体,在逐渐变幻中,仿似被拉长,而后是龙头、龙爪、龙鳞,愈发的灵化,随着苏伏对此先天神禁的熟练掌控,这一条水螭龙愈发的栩栩如生。

无声的龙吟令李魁脸色一变,他感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威严,几乎要令他匍匐在地。

然而他是怨、死、咒、煞的集合体,己身神智其实已有近半被吞噬,本来是为了对付青衣才摆了这阵仗,没有想到青衣没有迎来,来了一个恐怖的剑修。

这个时候,他已无暇去思考拥有这么一身剑术的苏伏的身份来历,他只想撕裂那条令他感到恐惧的水螭龙。

“吼!”

所有的死灰黑气感受到了它的意志,居然发出了一声非人怒吼,便见着所有的死灰黑气都聚集起来,逐渐演化,居然形成了一条死灰黑的龙。

苏伏望着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怨、死、咒、煞,集无尽的负面之力而成的力量,他倘能清醒着利用,实力必能更上一层楼,可惜了。”

下一息,水色的螭龙与那死灰黑气聚成的黑龙便撞在一处,没有惊天动地的剧烈动静,水色螭龙势如破竹般破开了黑龙的阻扰,其目标赫然是赌坊的地底。

而黑龙被破开,处于黑龙底下的李魁便首当其冲,水螭龙正面撞上了他,旋即便见以他为中心,整个赌坊的土地都裂开,李魁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水螭龙一头撞入了地底。

见路已破开,苏伏缓缓撤去了法印,雨幕便又恢复,他深吸一口气,灵觉探入地底,没有发觉异常,身形便一跃而入。

落地之后,他却微微皱了皱眉头,周遭的视线很暗,许是在剧烈的震荡中,将那些火光都震灭,而被螭龙撞下来的李魁却踪影不见。

“不见!怎么不见了!”

耳边传来微颤李魁的声音,苏伏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石室,石门紧闭,尚能隔绝灵觉探查,他不知里头情状,而青衣给他的巫印指引里,花音却在地底的更深处。

他想了想,也不去管那李魁,便径自向着地底深处行去,行不多久,他忽然感应到脚步声,有深有浅,不像是一个人。

“花音?”

那道感应居然向着自己靠近,他稍显意外,却没有放松警惕,灵觉缓缓向前探去,复行不久,灵觉却探到了一副景状。

由心内虚空成象,苏伏将心神沉入一瞬,便肯定那是花音,只是她扶着的人是谁?

他举走几步,眼前突然一黑,一道娇小的影子突然袭来,他连忙闪避,口中苦笑着说道:“花音住手,是我。”

娇小的身影“嘭然”撞在了石壁上,震得整个地底都不禁剧烈的颤动。

这时她转过身来,于黑暗中努力定睛,发现确是苏伏本人,她脸上雀跃一瞬,却又不禁撇了撇嘴,道:“你怎么才来,害本姑娘受了那么多的苦……”

苏伏没有应他,而是好奇地望着那个扶着石壁都喘着粗气的男子,问道:“此人是?”

花音脸色微微一变,却少见的深沉道:“出去再说……”

苏伏点了点头,便去扶人,他能够感应到的是,这是一位寿元即将到尽头的人,却非是老人,他身上的寿元与修为被人以秘法剥夺,仅仅残余的气息都令苏伏感到一些心惊肉跳,说明他未曾失去修为前,是个抱虚境以上的高手。

三人来到被苏伏撞破的豁口,脸色却是忽然一变,苏伏带着那个人跃出去,就见赌坊周遭不知何时围了十数个人,而在半空处,有无数飞舞着的骷髅头,正与死灰黑气纠缠。

可不正是李魁?与他对阵的又是谁人?

这时那十数个人感应到有人出来,不禁如临大敌,然而见到是苏伏,其中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便行近来,微微行礼道:“今日之后,浮尘公子大名将传遍整个太渊城。”

温厚的声音,得体的举止,可不正是无量殿的管雨石么。

苏伏眉头微挑,却又有人行近,却是无量殿的那位特使大人,她用着欣赏的眼神打量苏伏,道:“道友立了大功,我们接到传报,言活杀堂李魁暗地里背着师门做那苟且之事,居然将未足十四年纪的小姑娘捉来做成炉鼎……”

“我等才赶到,不想此地早已为道友攻破,那李魁眼见事态不妙,便欲逃走,却被他的师兄拦下。”

苏伏皱眉道:“特使大人如何知道是我攻破?”

特使许是觉着苏伏有招揽的价值,便温和一笑,道:“方才那聚雨成龙的神禁,应是传闻中的先天神禁之一《水龙吟》罢?”

“我们赶到此地,恰见道友大发神威,将此藏污纳垢之地掘出,倒省了我们探寻的力气。”

管雨石微微一笑,道:“倘管某没有记错的话,壬水天一神禁之《水龙吟》,每次都只会出现在一个修士身上,除非这个修士死去,否则不会再有人能够领悟,并且每次出现都是以不同的形态,苏道友这‘水色螭龙’真是给人惊心动魄之感,医仙堂果然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咦,苏道友身边这位是?”

这时花音亦从地底跃出,恰闻着管雨石的声音,不禁厌恶地说:“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臭东西,你来干什么?”

正此时,半空的战况落定,那无数细碎的骷髅头来者不拒地将李魁身上的死灰黑气尽数吞噬,李魁不甘地发出一声咆哮:“孙仲谋你欺我太甚!”

第478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八)

“孙仲谋你欺我太甚。”

李魁的怒喝丝毫也没有引起对方的同情,孙仲谋阴森森地一笑,便见漫天的骷髅头吞噬了死灰黑气之后,又将李魁整个人包裹在内。

没有两息,李魁的气息便尽数消泯于无形。

待骷髅头复聚成孙仲谋模样,李魁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真界,非常诡异。

孙仲谋落下,冷冷笑着说:“诸位道友亲眼见着了,像李魁这种丧尽天良,消泯了人性的妖人,便当落得如此下场,活杀堂上下应当戒惧,绝不可再发生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他微微一笑,忽然转向场内其中一个脸色难看的老者,笑眯眯道:“武堂主以为然否?”

被称为武长老的老者约莫六十来年纪,蓄着黑白相间的长须,他淡淡开口道:“仲谋说得不错,如此类妖人绝不可姑息,受害的姑娘都找到了吗?”

苏伏眸子闪着异芒,他似乎将场内形势理清,却也暗暗庆幸,他领悟“水龙吟”的事情并未声张,是以即便此神禁暴露,亦不会暴露身份,只是展露了实力有好处也有坏处。

这时豁口忽然跃出几人,每一个人都一手揽住一个小姑娘,约莫有二十来个。

这些人都身着活杀堂的服饰,师洛水见状,素手轻捻,便撑起一道隔雨的罩子,旋即微一蹙眉,檀口轻开:“她们都死了,神魂枯涸而死……”

却不止二十来个,约莫半刻过去,陆续从豁口带出来五十来个小姑娘,尽皆是十二到十四的年纪,其中仅仅两个身上有着法力的痕迹,只是因神魂消散一空,修为也失去了大半。

一个两个便罢了,五十来个小姑娘躺于一处,就有些令人心惊。

花音眼眶一红,不忍去望,他已从“那人”口中得知“炉鼎”之事,媛媛死去已有多时了。

从豁口出来的活杀堂弟子其中一个疾走几步来到“武堂主”身前,恭敬地行礼道:“禀堂主,这些小姑娘尽皆被制成了炉鼎,供给人修炼所用,因是处子,年纪不大,神魂最是纯净。”

“孽徒!”

武堂主脸色异常难看,沉沉地喝道:“传我命令,凡参与此事哪怕不知情的弟子,通通严惩,罪节严重者,通通处死……”

管雨石微微笑道:“武堂主真是雷厉风行,有此手段警醒,相信贵堂应当不会再发生此类事……”

武堂主脸色更是难看,只是碍于“特使”在场,他不好发作,便冷冷哼了一声,转向孙仲谋道:“仲谋,此事交由你来监管,但有丝毫差错,本堂主为你是问!”

孙仲谋阴阴一笑,微微行礼:“弟子谨遵谕令!”

花音这时微有疑惑,孙仲谋的声音她有些耳熟,苏伏却忽然出声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

语罢不由分说拉着花音,提着那人便向赌坊外而去,场内人慑于《水龙吟》的余威,竟也无人阻拦,经过已成为一片废墟的赌坊时,却踩到了几颗硬物,似乎是那几颗骰子,苏伏脚步微顿,忽而用力一跺足,便将那几颗骰子给踩成粉末。

耳边好似传来一股惨嚎,眨眼即逝。

师洛水若有所思地望着苏伏的背影,忽然说道:“管长老,能否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管雨石微微一怔,旋即喜道:“固所愿不敢请!”

师洛水檀口轻动,却是一番传音,而后她淡淡扫了一眼孙仲谋,说道:“就如此罢……”

……

这时雨小了一些,天色也已不早,是以浓重得几乎要压下来的黑云稀薄了一些之后,也不见天穹恢复光亮,一如黑夜。

回到小院,苏伏首先将那个因受不了奔波而晕迷的人安顿好,这才向花音问道:“他是谁?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花音满是无辜地说:“我也不认识他,只是那个地牢里仅他一个活人,人家想着顺手也是顺手,便将他给带了出来。”

苏伏微微眯眼,他敏锐地察觉到花音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加之方才地底密道里,花音表现反常,必有事情隐瞒。

他想了想,倒也未有追问,只是淡淡道:“那个李魁心机深沉,你今日在云记的遭遇必是他的算计,否则他缘何无故到云记闹事,你也太不谨慎了。”

“此事青衣尚不知晓,你切莫说漏了嘴。对了,那些个小姑娘是怎么一回事?甚是炉鼎?”

花音本想吐出一句“不用你来教训本姑娘”,可一想想苏伏那么卖命地来救自己,就又感到不好意思,便撇了撇嘴,道:“她们都是以秘法炼制的‘炉鼎’,一种接近灵丹妙药的存在……”

“炼成炉鼎后,修士可以一种半神交的方式汲取炉鼎的神魂之力,纯净的处子神魂之力最是浓郁,可助鬼修修复灵体,可助修士修复神魂,倘炉鼎有修为在身,还能晋入一种‘水乳交融’的境界……”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显出愤怒之色,又骂道:“活杀堂那群混蛋……以此来做买卖,太渊城暗中不知有多少此类交易……”

她忽然意识到漏了嘴,连忙住口不说,悄悄观察了一下苏伏的脸色,没有发现异常,才悻悻道:“媛媛亦是其中一个受害者,可怜莲姨到处也寻不到她,若是早知赌坊底下有密室,本姑娘早就端了它……”

苏伏微微蹙眉,道:“那你方才为何不将媛媛的尸体一起带回,给她娘亲带回去,也算是有一个交代,省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已被炼成炉鼎,且不知被多少修士……”

花音复又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说着:“她的神魂早已枯涸,已是只听炼制之人命令的活尸,带去给莲姨,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情绪变化极快,说着又有些低落难过:“媛媛我不能保护便罢了,不能再让莲姨受到伤害,就让她抱着一份念想罢……”

苏伏笑道:“没有想到你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媛媛在天之灵,想必会很欣慰。”

花音冲他龇了龇牙,哼道:“本姑娘本来便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苏伏笑了笑,过滤她一长串的自夸,又道:“方才情景你也看了,李魁就地正法,乃是活杀堂之人出手,也算是对她们有了一个交代,怎么听你语气,好似此事与活杀堂脱不了干系?”

“李魁?”

花音不屑地说:“就凭他也能做到此等事?这一切都有一个幕后黑手,就算不是活杀堂,也是活杀堂权柄极重的人物,那个孙仲谋最是可疑,李魁不过是替罪羔羊罢了。我想罪魁祸首定是想借此次赌坊泄露地底密室的机会,将此罪状栽到李魁身上,他这一死,也就死无对证了,炉鼎之事便算一了百了……”

苏伏听后莫名一笑,意味深长道:“我相信你是对的,那么你又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这些都是本姑娘自己想的,姓苏的你不要从门缝里看人……”

花音楞了一愣,旋即气呼呼道:“你以为本姑娘跟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都白跟了?”

苏伏没有搭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心里却暗忖:倘我没有记错,孙仲谋应是入过归墟的那一位北邙宗的入室弟子,他这一份《阴罗白骨》的修为,虽然不算很精深,可洛泽师兄对他的评价却是,极度阴狠狡诈。通常此类人都是极端的利己者,自己的性命看得比谁都重,是以很惜命,一有风吹草动的苗头,便会斩断一切危险的根源。

“或许真被花音说中,孙仲谋便是幕后之人。活杀堂是北邙宗的外门,与黑虎宫此类的附属门派不同,北邙宗对活杀堂有更大的影响力。这就可以解释,那个姓武的堂主,为什么会对孙仲谋处处忍让了。”

苏伏本拟自己即便救了花音,亦很有可能使自己陷入其中,不曾想“赌坊”与活杀堂之间存在着问题,又有孙仲谋在其中搅局,居然如此顺遂,却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至于……

他望了望床榻上晕迷不醒的人,想道:至于此人,身份或许有着讲究,不知他是如何陷入赌坊的地牢里。

想了想,他现下已很疲惫,花音既然无事便好,其余她不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倒也无须追究到底。而活杀堂之事,只要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炉鼎之事,便交给那个特使去办罢,相信她既然感兴趣,便会追查到底,孙仲谋是真凶也好,不是也罢,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这样想着,他不欲再行探问,便轻轻地说着:“青衣去了黑虎宫,你便在院里候着她回来,莫要到处乱跑。我累了,需要静修,借你房间一用。”

他语罢,便向着门外行去,耳边却忽然传来咳嗽的声音,原来是那个人醒了。

“且……且慢……”

他咳嗽着几乎不能将话说清楚,语声便有些断续:“她……有危险……快……快去救她……”

第479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九)

太渊城,城南处中段位置的一条深巷内,有一栋高雅却又不失格调,古朴却又不失奢华的大宅院,那便是仅仅用二十多载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行,发展成了太渊城内颇有影响力的大商行,云氏商行的宅院。

宅门宽且大,门口有两个硕大的镇院貔貅,貔貅在有些地方,乃是带来财运的吉兽。

门下两个大红灯笼,将在因时近酉时便漆黑而看不清的,新漆涂就的大门朦胧地映了出来,门上贴着两张古怪的画像,依稀可辨是“五方元气神”的模样。

清冷的深巷内,本该因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更冷清,此时却纷纷扰扰,吵吵囔囔,伴随着间杂的嚎哭与劝慰,真是一副空前的盛况。想必云氏落宅于此时,也没有如今热闹。

“娘……呜呜呜……”

“唉,顺子真是苦命,好不容易娘俩有了个安定的生活,却……”

“你这小崽子,让你不要赌不要赌,就是不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

“也不能全怪顺子罢!倒是小姐怎么狠得下心来……”

“怎么能怪小姐?小姐对顺子娘俩已是仁至义尽,要我说此事乃是云顺咎由自取……”

……

在云氏的宅门前,拥拥攘攘聚了一群人,有几个修士,像似护院,更多却是着仆役装的小厮与老的少的女仆丫鬟。

他们都将一个跪着的少年与少年侧边木板上的尸体围在中间,各持己见,吵得不可开交,令几个维持秩序的护卫苦不堪言。

“尔等都回去……都回去……聚在此处,倘被二爷望见,都想被扣工钱?还有你云顺,小姐已然亲口将你赶出云氏,便不再是云氏商行的人,怎么还带个尸体堵门?我劝你速速带着尸体离开,否则莫要怪我……”

一个护卫的话还未讲完,便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婢女怒道:“这是什么话,绿苹为云氏做了莫大贡献,到了中年染恙,二爷才特批他出府,接了顺子进府,如今绿萍却因小姐的狠心死在活杀堂手里,顺子还要被赶走,老娘第一个不服……”

“对……我们也不服……二爷也真是的,将云氏这么大一份基业交给小姐……”

“住口!”

宅门内蓦地响起一个暴喝,因着暴喝,场内顿时噤若寒蝉,他们都认出了来人,正是云氏府宅的护卫统领刘宜。

便见宅门内行出来一人,他轻轻跨过门槛,却重重落地,黑色的旱地靴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震颤人心的闷响,这一脚仿似重重踏在了众人的心坎上。

几个护卫大喜,连忙排开众人去抱拳行礼:“刘统领,他们怎么劝也劝不走……还有云顺……”

刘宜约莫三十五六年纪,满脸的胡渣子,身量高长,着明黄带黑的统领服,双眸闪着厉芒,缓缓扫了一眼这些丫鬟仆从,厉声道:“家主平日对尔等太过宽容,以至于尔等竟做出此等背主之事,是谁授意尔等聚众闹事?”

众人面面相觑,迫于他虎威,气势一时歇了。

“身为仆者,擅自议论主人是非,犯了云氏第二条铁律,给我将方才质疑家主的人统统抓起来……”

几个护卫有了主心骨,登时虎威凶猛,不由分说就将那几人押下。

“不,你们抓我做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质疑声最大的老婢女吓得脸色苍白。

刘宜理也不理,旋即杀机盈眶,冷冷盯着云顺道:“此地乃云氏,外人胆敢再停留片刻,休怪我辣手无情!”

云顺被他的杀机激得一颤,正自犹豫之际,半掩着的宅门忽然洞开,却见一个老者带着几个人出来,他望着宅门口乱七八糟的场面,微微不悦道:“尔等聚在此做甚?”

刘宜一惊,连忙行礼道:“见过二老太爷,禀二老太爷,这些仆役聚众闹事,卑下正处理。”

老者乃是云氏二老太爷,云氏前家主云中天父亲的弟弟,云素素的二叔公云太甫,他约莫七十左右年纪,身上是裁剪得体的锦衣,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背负在身后,他望了一眼尸体,颇有威严地说着:“什么时候,云氏成了义庄,这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他摆手打断了正欲言的刘宜,指着被押下的老婢女,道:“你来说。”

那老婢女大喜,连忙添油加醋地将云顺的事说了一遍,而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哽咽着说:“二老爷,大老爷在世时,绿萍还是他的贴身丫鬟呢,如今大老爷与老爷相继过世,这云氏渐渐没了我们这些老人的位置了,您说说,要我们这些一辈子伺候云氏的老人何去何从啊……”

刘宜面显怒色,道:“你这老妇不识好歹,家主哪次逢年过节不是对尔等嘘寒问暖,且不嫌尔等粗鄙,亲自送去御寒与年节之物,你……”

“让她说完。”云太甫不悦地打断了刘宜的话头。

刘宜心里骤然一寒,忽然惊觉云太甫与平日不太一样,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待人的态度,就好似他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老妇哀切道:“死者为大,我只希望绿萍能够入土为安,二老太爷,恳请二老太爷向家主说一说情,让顺子能够回到云氏,让绿萍能够瞑目,求求您了……”

她这一说完,便见场内所有的丫鬟仆役皆跪倒在地,皆哀声道:“二老太爷,求求您了。”

云太甫温和一笑,亲自上前去将她扶起,道:“起罢,都起罢,诸位放心,此事老夫定会酌情办理,诸位宽心便是……”

“谢二老太爷……谢二老太爷……云氏有二老太爷,真是福气啊……”

众人欢呼着,刘宜面色铁青,此时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云太甫收买了一些人在作秀,云氏是要变天了。

“哟呵呵!都歌功颂德了,家主位置看来是跑不掉了。”

便在这个时候,已渐弱的雨声里遥遥传来一道戏谑的笑声与话语。

“家……家主?”

所有人齐齐循声望去,便见雨幕中有两道身影缓缓行来,其中一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儿,不是云素素,又是谁人?

第480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十)

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在风雨呼啸之中,身姿显得愈发单薄,尽管刻意隐藏,还是有着一份柔弱的无助感隐露。

她来到门庭檐下,众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路,尽管背着她大肆埋怨与诉苦,然而当她出现在自己等人眼前时,却又不禁暗自愧疚。

就是这个未足二十年纪的姑娘,撑起了云氏的一片天,令他们这些凡人可以躲在云氏这课大树下遮风避雨,她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痛,都自己一个人扛着,从未向谁哭诉。自从双亲纷纷离开她身边,众人再也没有见过她脸上露出过难过的神情。

可此时,云素素的脸上却露出了难过,她来到云顺身侧的木板前,一双美目闪着涟涟的泪光。

“萍妈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抱我,她还说我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她缓缓蹲下,纤细的玉指抚着绿萍已不年轻的脸庞,那些岁月的痕迹,此时却透过她的玉指,传入到了她的心里,便有一种被箍住的感觉。

“她担心我不习惯别的姆妈,为了照顾我,宁愿不嫁,错过了嫁龄……三十年纪才得以成家,年叔却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

原来这些她都记得,众人只有沉默。

唯有云太甫眸子微微一冷,道:“素素你怎么什么人都招来,像这种尊卑不分,老幼不分,不曾心怀敬畏之人,怎么能招入云氏,我看你是愈来愈糊涂了。”

此言颇是诛心,整个云氏敢当着云素素的面指责她“糊涂”的,也就只有云氏辈分最高,资格最老的二老太爷了。

云素素身旁之人自然是玉溪生,他仅仅用一句话便让云太甫对他怀恨在心,可见云太甫没有什么容人之量。

玉溪生微微哂笑一声,却也不语,心里暗忖:这小妞手段颇为高妙,仅此三言两语便令方才对她心怀怨怼之人心怀愧疚。

他如此想着,却忽然怔了一怔,云素素对于云太甫之言宛如未闻,苍白的脸上却落下两行清泪来。

玉溪生忽然醒悟,云素素并非伪装,是真的难过,悲伤且痛着,好似失去了一个亲人,这不禁令他心底对她又多了一分怜爱。

“小……小姐……对不起……”云顺声音颤抖着,蔓延到全身,不是惧怕,他看到了云素素难过的表情与眼泪,不知怎么的,忽然萌生一股罪恶与自我厌弃之感,不禁开始拷问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

他的眼神与云太甫对上,对上他那冷漠的眸子,不禁又打了一个哆嗦,此时他才开始恐惧,关于死亡,关于事情的真相。

云素素终于缓和了情绪,她缓缓站了起来,接过了由玉溪生适时递来的手巾,拭去了眼角的泪光,旋即敛去了所有难过,淡漠说着:“厚葬萍妈,以‘附家’待遇,但凡萍妈三代血亲,皆要重重抚恤……”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在真界,其实并非只有妖族才分氏族,恰恰相反,在很古远的时代,人族便是从氏族聚居逐渐发展成家族聚居。

所谓氏族,便是千百代同姓者聚成的一个大的族群,随着岁月变迁,仙道于人间尚只是传闻,天下亦只有统一一个神州时,因氏族不断有内乱与争端而产生了一种大趋势,那便是“家族”诞生的契机。

所谓家族,便是由同姓十代内的血亲聚居而成,以嫡长为尊,十代以后便须迁居,且分不到主家的任何物资资助,必须自食其力。

而首代嫡长的兄弟分出的支脉称为分家,分家亦有嫡长,分家的嫡长的兄弟发展成的家族,便是“附家”。

云素素此言,无异于将绿萍及其丈夫三代内的人都纳入了云氏的“附家”体系,即是分家的支脉,这对于一个奴仆而言,无异于一步登天,而云顺身为“附家嫡长”,在其父母逝后,自然就成了云氏“附家”家主。

云顺被此天降馅饼砸得晕眩,这已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一时有些云里雾里,然而云太甫的声音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素素,此事不妥,你虽是家主,可‘附家’兹事体大,怎能随意定夺,老夫欲召开族会,就商讨此事与其他几件事宜,地点便定在天麟阁。”

云素素嫣然一笑,说着:“二叔公有备而来,素素还能说些什么?”

“刘宜!”

刘宜一惊,连忙抱拳施礼,应道:“卑下在!”

云素素淡淡道:“你即刻带人去萍妈家,细细探问左邻,活杀堂何时派人捉走她,何时死,如何死,死在谁手上,给你一夜功夫,明晨倘不能办到,提头来见!”

刘宜热血一涌,梗着脖子几乎吼出口:“敢不效死命!”

云顺登时如遭雷击,他本来以为一切都在今夜便能尘埃落定,没有想到云素素对此事如此着重,他求助地望向了云太甫。

云太甫冷冷道:“且慢!如此大动干戈,定会恶了活杀堂,云氏乃是一个商行,怎么能够冒然喊打喊杀?此事须由族会来决议,素素,你近来行事糊涂,族里已有诸多非议,望你自重才是。”

刘宜身形一僵,沸腾的血液不禁又冷却下来,他险些忘记,云氏即将变天了。

云素素冷冷一笑,说着:“喊打喊杀?是谁在我的归程埋伏了死士?是谁背着我做一些见不得人之事?我这个家主,尔等究竟还放不放在眼里?”

玉溪生心头微叹,小姑娘终究太年轻,轻易付出信任,却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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