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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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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熊堂主!”
约莫两刻过去,忽而有“沙沙沙”的音声传来,黑故宫众修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四处查看,却未有任何发现,那“沙沙沙”的音声愈发清晰。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不经意抬首望的修士惊诧提醒众人。
只见半空中蓦地有黑云降下,那“沙沙沙”的音声正是那黑云发出,待近了看,却是一只只个头不知名的异虫,“沙沙沙”正是他们翅膀震动的音声。
“熊堂主!敌袭!”
熊二本来懒洋洋的脸色骤凝,起身喝道:“着甲!”
音声才落,留下的修士个个取出了宝甲套于身上,一个个龙精虎猛地凝神以对。
熊二身形直立而起的同时,便取出一件环状法器来,法决捻动,便将法器祭出,秘洞前顿有烈焰冲天而起,将异虫烧个正着,被烧死的异虫如同下雨一般淋淋而下。
“哈哈!果是无量殿的宵小,你家熊爷爷的火宝环滋味还好受罢?”
熊二大笑的同时,便见半空有修士降下,他声如洪钟,喝道:“兄弟们,将他们给我杀个精光,活下来的弟兄,皆有重赏……”
旋即便是“噼噼啪啪”的法决与法器争斗,与修士临死前的惨嚎,那些无量殿的修士哪里知道黑虎宫竟调了如此精英甲胄卫来守着这个价值不大的矿脉,是以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呈一面倒之势。
“该死!虎烈二卫在此,我们不是对手,快走!”
熊二狂笑道:“哈哈哈!管雨石哪里逃,平日便看不惯你这一副虚伪模样,吃老子这一招!”
音声未落,他便将火宝环祭出,火宝环于半空滴溜溜地转圈,便有烈焰喷将而出,与此同时,熊二法决捻动,那烈焰于半空便化作拳状,轰然一拳击在未及逃走,被熊二称作管雨石的修士后背。
第430章救人与杀人(上)
那修士“啊”的一声惨叫,后背一片焦糊,他惶急中自储物袋取出一枚符篆贴在脚上,而后借着这一份助力,身形急遽遁走。
熊二眼眸微闪,喝止了欲追击的几个手下,将零星的抵抗尽数压下后,想了想,便吩咐道:“钟离,你带一队人去,探一探无量殿究竟有没有埋伏,倘有埋伏,即刻发信知会我。”
着胄修士出行一列,为首一个被唤作钟离的修士恭敬应下,便挥了挥手,带人追踪而去。
其余修士打扫了战场,便将各色储物袋交给熊二,他仿似有些心不在焉。
取过储物袋,他微微皱眉道:“尔等可有察觉异样?”
一众下属面面相觑,不知他所言何意。
熊二扫视一眼周遭,道:“昨日来此,此山周边应当不会如此静逸,有些妖兽昼伏夜出,环绕此山,否则我等何须退走!”
众人闻言,不禁恍然,一个恭敬道:“堂主,应当是有强大妖兽驻于此,将那些给惊走了……”
藏于嶙峋山间的妖异男子古怪一笑,心里暗忖:甚强大妖兽,乃是本大爷不经意间散逸的气息,不过一线渊妖兽天下闻名,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能感应到本大爷的恐怖。
熊二狐疑地打量着周遭,他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否则熊无也不会放心让他来办此事。
想了想,仍觉不放心,便道:“再去一队周遭巡视,有情况即刻发警示,碰到妖兽能逃便逃,那些个妖兽已不值钱了。”
便有一列应诺而去,秘洞外便恢复了静逸。
……
深山,老林,妖兽,灵怪。
苏伏三人一路披荆斩棘,反愈走愈深,亦见了许多夜间才出没的妖兽,好在不多,花音亦发挥了她身为体修的彪悍,很是斩杀了几只妖兽。
“累死本姑娘了,到底要走到几时啊!太阳都快下山了……”
花音无力地挥开身前杂草,踩得灌木嘎吱作响。
青衣脸色仍旧如常,淡淡地说:“你能感觉累,乃因心底不喜,法体受心绪波动影响,这很不该,以你法体之力,如此奔波即便两个日夜,亦无丝毫影响。”
苏伏微笑道:“此言正解,所谓心静自然凉,便是如此。”
花音白了一眼苏伏,道:“就你会说,若不是你带路,我们至于落得如此下场么,小姐早也采到了灵草。”
“小姐,今夜倘回不去,不会要在此地过夜罢,人家可不要!”
苏伏且行,且顺手于一大树上作了标记,闻得此言,便笑道:“回不去亦是没有办法,不过我很有在野外过夜的经验,你不必太过担忧,顶多由我来守夜便是。”
花音闻言大惊:“什么?难道真的要在此地过夜?那你从方才开始便捣鼓这些东西做甚?”
苏伏摊了摊手:“做了标记,至少不会再绕圈,深山古林最容易迷失,我亦没有更好办法。”
青衣见花音脸色有些白,淡淡笑道:“苏道友与你玩笑的,想必已对如何回去心里有数了,我不是教过你,凡事要往好的一面看,切勿慌乱,慌乱容易失措,很可能便会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花音本来圆睁的小眼顿时讪讪,耷拉着小脑袋,道:“是是……小姐教训的是……”
“青衣小姐看来亦是深有体会!”苏伏淡然一笑,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我家乡有句俚语,没有犯过错的人是不完整的,想必也有着一定道理。”
花音瞪了他一眼:“小姐是不会害我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想抓本姑娘小辫子吗?”
苏伏心知她是个一点就着的性子,便淡淡笑而不语。
青衣几乎一点就通,道:“苏道友之意应是品尝红尘千姿百味,方能心觉无憾。不过修士虽有历尘考验,却也并非多数如此,有些修士历尘,可使道心无碍,道基凝练,堪透万法,有些修士历尘,则从此堕入苦海不得挣脱,得失之间,破费思量。”
苏伏由衷地说:“确然如此,青衣小姐智性通渊,圆华无暇,心有千千道印,即有万法生灭,变幻由心,就境界而言,在下恐怕多有不如。”
花音得意道:“那自然如是,我家小姐岂是你可以相较的,还差得远拉……”
她正欲再言,前方却蓦地有异变生发,一道迅疾的影子穿过丛丛灌木,却不知为何摔落,旋即咕噜噜翻到了三人丈前才止。
只见得此人后背血肉模糊,带着焦糊味,衣衫早也破烂得不成样子,此人以木作钗,执高髻,有些散乱,微微颤动的双手证明此人只是力尽,尚未死去。
青衣细眉微蹙,紧走几步,亦不去观他模样,玉手便捻诀,有清光宛如甘霖般落下,只见此人后背血肉渐渐愈合,竟不再渗出血水。
花音仔细辨认了他服饰,不禁说道:“小姐,我认得他,他唤作管雨石,无量殿的一个长老,品性最是不端,一副岸然道貌模样,却曾欺侮过凡俗民女,您莫要替他治疗,此人落得如此下场,罪有应得!”
青衣不曾停下,淡淡道:“你忘记我教过你的话么,在我面前只有伤者,巫医一脉,没有善恶!”
苏伏亦认得此人,闻了此言,皱眉说道:“青衣小姐,此言在下无法苟同,虽说治人救病乃医者本分,可救了他,却有更多人受到恶果,你于心又何忍呢?”
青衣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道:“我几时说过救他是因我心善?少待你倘看他不过眼,杀之便是。”
苏伏心思微转,便明白她所言何意,不禁暗暗苦笑:此女行事果真难测。
他想了想,还待言之际,前方再度有气息涌来,他连忙向前去,将其挡在身后,果不多时,便见灌木后方闯来五个着甲胄的修士,其中一个首领模样,冷冷喝道:“尔等好大胆,竟敢救下我黑虎宫的敌人,给我死来……”
此人二话不说,便挥手,五个修士齐齐涌来。
苏伏知道此时话语都是多余的,眸子闪过寒芒,身形一闪,便迎了去。
花音连忙上前相助,她的爆发力比之苏伏还要强,小身躯闪了两闪,便来到一个甲胄修士的门面之前,小小拳头轻飘飘地击落。
那修士起先尚不屑,右臂轻轻举起来挡,欲以此挡下小姑娘的拳头,左手捻诀,身上甲胄有红光闪动,后招亦备妥,只待挡下此招,便是小姑娘丧命之时。
“喀嚓!”
然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小小拳头似蕴含了千钧巨力,左臂骨在接触的那个瞬息间,便断裂,发出了令他恐慌的脆响。
剧烈的疼痛几乎是眨眼便袭向脑海,他痛得大叫,然而惨呼尚未出口,小姑娘凌空旋身,没有什么花哨的一脚便撞在他颈侧骨,他整个人便飞将出去,落地之后,动也不动,生死不知。
一个照面,甲胄修士先倒一个。
苏伏身形动的刹那,长剑已在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闯入敌阵,长剑巧妙地挑飞一个修士祭出的法器,因运了巧劲,避开了与灵气的证明冲突,而后顺势贯入他的脑门,令其死得不能再死,此时身侧有虎爪袭来,长剑蓦然回抽来挡。
“嘭!”
长剑几乎承受不住巨力要断裂,然终究是没有断裂,他身形被击得滑退,心头警兆生成,头颅连忙垂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一个修士的大刀挥砍,而后侧身连连退步,撤出了他们攻击范围。
可未及他松气,一道闪着冷芒的短剑蓦地袭来,他身形正退,根本无法闪避,只得凝神,长剑正欲挑动,身前却有个娇小身影挡来,将那短剑击飞。
正是花音,她手上持着一柄带着剑穗的宝剑,虽非法器,却也是上品材质所制,因是杀人之器,闪着很是浓烈的寒芒。
小小年纪,非但是体修,亦于剑道有着建树,方才击飞短剑,切入点必须极其精准,苏伏知道自己小看了她。
“谢谢!”
苏伏气息仍然均匀,可心底却暗叹,若是平常,这几个通神修士虽着甲胄,杀之亦不费力,没有想到失去灵气之后,实力竟退化如斯。
花音“哼”了一声,却不领情,道:“明明实力弱得可以,还冲入他们中间,你这是在找死啊。”
这时那剩余的三个修士已然知道他们厉害,其中一个首领,虽有阴神修为,心头却已怯了,取了一枚黑乎乎的丸子来,正欲捏爆。
苏伏淡淡一笑,身形再度闪动,再出现时,已来到首领的上空。
那首领眸子一闪,左手却取了一张符篆出来,令言瞬息而成,他身前虚空蓦地有淡淡道意,脚下灌木瞬息疯长,刺向苏伏。
哪知苏伏身形在半空诡异扭动,竟犹如预知般躲开了灌木刺击,以几乎不可能的闪避,于灌木与灌木之间的缝隙穿过,一剑直取首领要害。
长剑“嗤”地贯入其颈脖,又向上挑动,将其头颅整个切开,那血液几乎是冲天而起,与人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
苏伏面上却是无悲无喜,身形再动,两道剑影便划过最后两个修士,他们额上有血迹滑落,皆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目,死不瞑目。
第431章救人与杀人(下)
“咦!”
熊二半眯的双眸骤然睁开,他在自己的几个重要手下身上都做了印记,这时得了感应,去追管雨石的手下已经身亡,其阴神修为都无法逃过,其他自然亦死得干净了。
他脸色微微沉凝,道:“尔等与我当心着,无量殿必有埋伏,方才虽遣人来送死,不过是令我等安心而已……”
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修士躬身道:“不若让小的去探探?”
熊二摇了摇首:“你去了亦是送给他们杀,便在此静待,此地背靠山石,易守难攻,夜里妖兽亦极少在此出没,以不变方能应万变。”
那领队心悦诚服道:“堂主便是堂主,此份机心我等难及万分之一。”
藏于暗处的妖异男子不屑地撇撇嘴,他忽然很好奇那甚破无量殿的埋伏是甚,心思微转,想道:反正候着亦是无趣,不若去瞧他一瞧?
思虑定下,他淡淡捻诀,便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妖异男子出现在身侧,脸上同样挂着诡笑,闪身而逝。
妖异男子留了一分心神盯着秘洞,旋即便将灵识拓展,以分身为基,他可将灵识拓展至万里开外,乃是搜捕猎杀之无上法门。
没有两刻,他脸上神色忽然变得无比精彩,喃喃自语着:虽只见过他一眼,可此人必是苏伏无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妖异男子龇牙冷笑:“修为尽失,真是可怜,还能被称作剑君,未免你名头被揭破,不若便让本大爷来成全你的别称。”
他望了一眼秘洞,心头却又有些犹疑,秘洞不能不盯着,倘他离开一会,那件东西便被带走,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罢了,先且留着你性命,待我取了那件东西,再收你命不迟!”
妖异男子冷冷一笑,神通亦不撤,便以分身盯着,本体则关注秘洞,只需苏伏脱开他所能搜捕的范围,便即刻去取了他性命,却是两不耽误。
……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
花音见苏伏干净利落地杀了那个阴神修士,心头震撼,面上却装作不屑地撇撇嘴,说道:“不过如此而已,本姑娘亦可做到。”
这时青衣缓缓起身,看来治疗已结束,她亦不管那修士,径自走来,淡淡道:“论法体,你或许比他要强,可论杀人,你还差得远。”
花音知她说的实话,不由有些气沮,道:“人家以后一定会比他要厉害!”
苏伏苦笑道:“修为便罢了,杀人有甚好比,不矫情的说,杀人往往是为了活命,因我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我,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这时地上趴着的修士缓缓爬了起来,尚有些迷糊,回身一望,却见一地尸体,脸色大变,旋即便感到背上伤势几乎无碍,只是体内残留着一些熊二的火爆灵气,只需费些功夫便能将之驱除。
他脸上顿时露出感激之意,以他聪慧,已知被人救下,正要道谢,却见到了青衣,心头一突,又是一跳,眸子里闪过一抹贪婪,面上没有异色,感激道:“多谢三位救命之恩,在下无量殿传功长老管雨石,今日……”
花音厌恶地打断他道:“你不必同我们说你今日都做了哪些龌龊勾当,既侥幸留的一命,还不赶快滚,在本姑娘改变主意之前,莫要再让本姑娘见到你!”
管雨石脸上青筋微突,他平日在太渊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开洪齐天,他不必惧怕任何人物,何曾受过如此呵斥,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他微微笑道:“这位敢莫是有着小医仙之称的青衣小姐,今日承蒙得救,老夫感激不尽,他日有暇,尚请小医仙来太渊城,让老夫尽一尽地主之谊。”
青衣看也不看他,淡淡道:“花音说的话你没有听到么?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立刻消失。”
管雨石面色不自然地扭曲,心底暗恨,却不敢表现在脸上,他勉强笑了笑,便拱手隐去了身形。
苏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从管雨石的目光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贪婪欲望,这种欲望与美色无关,恐有更深沉意义,究竟如何,尚未可知。
“走罢!”
青衣语罢,便向着管雨石离去的方向行去。
花音诧异道:“小姐,跟着他做甚?”
苏伏笑道:“你若是想要在日落前回到天宫山,跟着他走自然是没有错的,此人必定常在此处行动,对此地甚是熟稔。”
花音恍然,旋即嗤笑道:“苏浮尘,你看看你,同样是被小姐所救,你却连管雨石的作用都比不上。”
三人循着管雨石踪迹回转,其实苏伏对于如何回转已然心里有数。
行了约莫两刻功夫,却转入一片密林里,这里林木参天,阴寒潮湿,还有一些暗沉,曦耀皆被参天林木遮蔽。
青衣微微蹙眉,用着探寻的目光望向苏伏。
苏伏明白她的意思,道:“管雨石必定是从此路走的,此路可以经过天宫山,只是究竟从哪里转出不得而知,我从未来过此地,凶险未知,不若转去别道?”
其实他心底已有警兆,管雨石恐怕早已知道他们跟随在后,应是刻意领他们来此。
青衣身形忽然顿住,面无表情道:“已经晚了,此人早已知道我们跟随在后,我与花音如此恶他,必然引他怨恨,这是我的错……”
苏伏宽慰道:“救人同杀人一般,没有甚道理可讲。”
青衣淡淡摇首,却不语,忽而捻诀,周遭草木蓦地涌动,居然化作了一只只草木人。
她这一番动作才止,周遭密林便有恐怖气息涌来。
花音脸色大变,说道:“这……此地莫非是妖兽大本营?”
她语声方落,便有一群黑压压的妖兽身影映入眼帘,宛若金铁般的背脊,有如山峦般起伏,四肢粗壮有力,利爪紧紧抓地,深深嵌入,随时可以发出致命一击,而那猩红的双眸下是流着哈喇子的下颚,下颚有着一对长达近尺的利牙。
“状似狼,躯如牛犊,恐……恐兽!”
第432章美妙的杀戮画卷
花音脸色有些难看,这“恐兽”介于妖兽与野兽之间,乃是妖兽种类中,极少数群居的种类,一般出没于妖兽山脉深处,此地已接近外围。
“管雨石那厮如何知道此地有恐兽!”
青衣没有轻举妄动,她略自责道:“是我大意了,如此一群恐兽在天宫山左近徘徊,必然是有人图谋着我的性命,管雨石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我来冲出一条路,你二人速速离开此处……”
“不行!”花音坚定地守在青衣身侧,说道,“绝不能丢下小姐一个人……”
苏伏粗略估计,周遭恐兽怕是不下数十,如此数量,已可轻易碾杀一小队猎杀妖兽的修士,他心底暗忖:倘真如她所言,有人惦记着她的性命,那么她在太渊城内究竟有着哪些个仇家?
正思忖着,青衣素手蓦地轻轻拂动,有粉雾钻入花音鼻间,令她无声无息地晕迷过去。她乃是医道大家,迷晕一个对她没有防备的修士,太简单不过。
“苏道友,若非我邀你来此,你亦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此处交给我来挡着,道友受累将花音带回天宫山,我自有方法脱身。”
苏伏下意识接过花音,小姑娘虽是体修,却身轻如燕,他皱眉道:“合三人之力,杀出一条生路应当是有可能的,青衣小姐为何要独力承担?”
青衣轻轻摇首,定定道:“我犯下的错,由我自己弥补。”
其语罢,法决便捻动,周遭所有草木人偶在她心念下向着前方冲去,仿似揭开了恐兽的饕餮大宴,它们尽皆仰天狂吼,而后扑咬而来。
苏伏不及细思,将小姑娘扛在肩头,便随着那些草木人偶向前冲去。
尽管那些草木人偶看去弱不禁风,可它们手中的兵器无比的锋利,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偶手中由扭曲的灌木形成的利刃,竟刺进了恐兽的猩红眸子。
“吼!”
一个着面,恐兽便见血,更是疯狂,那草木人偶霎时便为其锋利爪牙撕成碎末,其身后另一个草木人偶紧随其后,顶上了它的位置。
青衣一手施法,周遭灌木丛纷纷扭动,形成大大小小的人偶,一手捻诀,木偶大军向前铺压而去,在她精妙的操控下,四五只木偶同时攻击,便能刺死一只恐兽。
苏伏看得心头凛然,这诡异的草木人偶是何功法,他非但没见过,便是听都不曾听过,往日他并未见过青衣出手,亦不曾见过她生气的模样,可他知道,青衣生气了。
“道友速走!”
她的音声仍然柔软,只是多了一丝冷冽,苏伏望见她素白的芊芊玉手,正微微颤动,脸色亦渐渐变得难看。
他皱眉道:“你……真的没问题?”
青衣摇螓,说道:“将花音带走便是对我最大助益,莫要耽搁了,快走!”
苏伏身形便向前窜去,恰此时,草木大军轰然破开恐兽阵势,他便自这一丝缝隙冲了出去,以他速度,只要破开重围,便可无虞逃走。
与此同时,远在妖兽山脉的核心地带,藏身嶙峋山石间的妖异男子蓦地睁开眸子,淡淡诡笑着:“身为剑君,居然逃走了,实在有违此名,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罢……”
他身形立起那一瞬便消散无踪,约莫半刻功夫,他便来到了苏伏等人遇到恐兽的上方,这个女的他不在意,正想着如何驱赶一些去追杀苏伏,分身却感应到令他觉得颇为有趣的一幕。
苏伏带着花音宛如矫健的猎豹纵跃在山间,却没有往天宫山的方向去,而是沿着一条涓涓溪流来到了下游处的一个山谷内,于山谷内寻了个干燥山洞,却将花音安置于此,复出洞来,抬首望天,心头带着隐忧。
青衣对他有救命之恩,虽她自己不在意,苏伏却无法淡然处之,是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看一看。
这时约莫巳时,他们寅时便出发,在山间流连了数个时辰,这处山谷是他平日猎杀妖兽时发见,非常隐蔽,便于藏身。
安置好花音,他并未马上回去,而是自背后取出了那一柄长剑,细细一观,果然发现剑身多了数处豁口,剑柄与剑身连接处,更是龟裂开来,恐怕稍一用力,便会断开两半。
“终究只是凡兵,难以趁手。”
苏伏微微摇头,知道此剑无法坚持多久,他轻轻闭眸,左手作了剑指轻抵额间,旋即低沉喝道:“剑印血祭!”
法体震动,心头最珍贵的精血被他用力逼出,自额上溢出,凝于指间不散。
他执剑指,放于长剑剑身处,从柄处开始,缓缓抹过剑身,长剑发着猩红之芒,很快又敛去,方才碎裂的豁口,仍然碎裂,却多了一份无法言喻锋芒,仿似醒灵的飞剑。
这时他脸色煞白,仿似大病一场,尽管脑颅晕眩,灼灼的眸子里,仍有着一份执拗。
尽管落得如此下场,他仍然不愿罔顾恩义,这便是他心底最为珍贵的执着。
原地缓了几息,苏伏渐渐缓过来,身形一展,便向着谷外去。
而此时被恐兽围攻的青衣,其身周到处是草木人偶被撕碎的粉末,方圆数丈变成了一片空地,再也没有供她取材的草木,她细眉轻蹙,忽而轻轻感应一番。
继而脸色微变,暗道:怎二人还未逃出妖兽山脉?
周遭恐兽死了约莫有十数,剩余至少亦有二十来只,而草木人偶却只剩了零星的抵抗,下一息便彻底失去抵抗力亦未可知。
青衣心底幽幽一叹:我身上的巫印根源系于花音,她不远离,便无法解开,莫非我今日真要死于此处?
最后一只草木人偶终是倒下,恐兽如何懂得怜香惜玉,便向着美食扑去。
四面八方的恐兽扑来,腥风几要将青衣熏晕过去,她面无表情地变幻法印,身上蓦地腾起光罩,将这一波恐兽挡下。
然而恐兽的爪子非常恐怖,狠狠一划便将光罩扒拉开一个口子,青衣不得不耗费大量灵气补上,脸色很快就变得煞白,损耗极重。
恐兽本来便被同类的鲜血冲得没有理智,这时被碍事的光罩挡路,顿时狂躁地爪牙并用,光罩损耗更重,便在青衣气力难支之际,一道猩红的剑芒突兀地自后方斩来,一只于光罩左近的恐兽居然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斩杀。
余波尚斩入另一只恐兽背脊,撕裂出一抹血光,疼得它狂怒大吼,瞪着猩红地眸子望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第二道猩红剑芒,坚硬如钢铁般的后背都难以抵挡,遑论薄弱的眸子,剑芒极其刁钻恶毒,顺着它的眸子,霎时便将它脑髓搅碎,而后在它头顶上破开一个血洞。
两道剑芒连斩两只恐兽,它们仅存的一丝理智迫使它们后退了一些。
青衣缓缓撤了法印,也不回身,淡淡说着:“你回来的目的,便是想将我救你的恩情抵消么?你将花音置于何处?管雨石窥伺在侧,你就不惧她落入管雨石手里?”
苏伏略微气喘,脸色苍白,握剑的手都在颤抖,血祭后的长剑,不是没有灵气的他可以轻易驾驭的。两道剑芒乃是他逼出自己的血气演化的,本来血祭便令他失去了大量精血,每发出一道剑芒,他便多虚弱一分。
要知道法体乃是神魂的躯壳,本来神魂便受到重创,法体状态差,自然影响到神魂,苏伏知道自己预估错了,自身状态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许多,以至于神智已开始变得模糊。
“道友宽心,花音无虞。”
苏伏甩了甩脑袋,吃力地拖着长剑,且行且言:“我沿途设了许多难以察觉的小陷阱,即便没有灵觉,我亦可以知道无人追踪,当然,倘管雨石修为已有抱虚以上,自然另当别论。”
青衣闻着语声,扫了他一眼,皱眉道:“你何必勉强,我早说过我自有办法脱身!”
苏伏努力使自己音声变得没有异样,可却反而更是古怪,他虚弱一笑:“今日即便是花音流落此地,我亦会出手,遑论道友还救了我一命,又不嫌弃地收留我。”
青衣借着恐兽退开的空当缓气,这时她有着从容的时间准备,说着话的同时,法决掐来,有着蓄力,方圆十丈外的草木寸寸涌动,就近的恐兽骤然遭到袭击,顿使这群嗜血妖兽清醒过来,残酷惨烈的战斗再度展开。
苏伏持剑冲去恐兽群内,长剑上蕴着非常恐怖的血腥气息,可以轻易斩开恐兽的铁甲,并且每斩杀一只恐兽,剑上的气息便愈发浓烈,然而每斩杀一只,他身上的气息便会虚弱一分。
他尽管虚弱地神智渐渐不清,却几乎有着本能般的战斗能力。其脚步虽虚浮不堪,却屡屡恰到好处地躲开扑咬与猛击,加之青衣操控的草木人偶牵制,恐兽一时竟摸不着他衣角。
长剑带着猩红气息,屡屡划动,便于虚空交织出一道道猩红而醒目的轨迹,每一道轨迹都能带走一只恐兽的性命。
猩红而醒目的轨迹与划破长空的血迹,顿时构成了一副令人心醉的美妙画卷。
青衣望着这一幕如诗如画的杀戮,竟隐隐有些着迷了。
第433章理由?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
话表那探寻苏伏踪迹的蓝色锦衣男子在太渊城外盘旋几圈,终于认准了天宫山的方向,遂赶去。
来到天宫山上,有着剑令感应,微微欣喜,此地留下苏伏的气息最是浓烈,应当是他没错了。
他踏入医仙堂小院,花岩便有所感应,连忙迎来,见他气度仪表皆不凡,不敢怠慢,行礼说道:“敢问大人可是求医而来?”
锦衣男子心绪颇佳,微微欠身还礼,道:“在下剑斋石泰,来寻我一个友人,唤作苏浮尘,不知他可在?”
“他与小姐外出采药了,您倘是不急,便于此静待,想必不多时便会回转。”
花岩生性憨厚,又极少外出,哪知人心险恶,这才和盘托出。他说着,便去屋里取了椅子来,又奉上清水。
石泰称谢接过,旋即笑着问道:“敢问道友怎么称呼?”
他从花岩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同寻常的灵气,应当是个修为不低的修士才对,只是这份修为倒也有些诡异,仿似小孩儿拎着巨大锤子,却不知如何挥舞。
花岩脸上挂着憨笑,应道:“我叫花岩,小姐给取的名字。”
石泰又问:“花岩道友可知浮尘他去了哪儿采药?”
花岩便指着妖兽山脉的方向,说道:“小姐极少出门采药,一般会去妖兽山脉,浮尘他常去猎杀妖兽,是以小姐才请他同行。”
石泰微微皱眉,他循着花岩指的方向望去,感应到那儿有一丝诡氛,他修为日益精深,已今非昔比,此时这份感应令他心头有着不好的预感,应当是有一个真人以上的存在正俯瞰着那一片地域,不知有甚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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