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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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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只能在他心中想,嘴里却不能说出来,憋了半天,才闷声道:“女人如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沾惹了污泥,再娇艳的花,也会被人弃如敝屣。”
这个提醒,应该不算隐晦吧。
谁料到巴月却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本姑娘是狗尾巴草,拧不断,压不倒,春风一吹就满山遍野跑。”
这、这……乐观过头了吧?
石匠瞠目结舌,半晌无语。
巴月笑够了,突然转头盯着石匠上上下下的看了很久,看得石匠寒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她才摸着下巴道:“奇怪呀,以前你没这么多话的,怎么带你出趟门,你话比狗屎还多。”
石匠顿时气结,低头一拍马屁股,埋首赶路,再也没跟这不识好人心的女人多说半句话。
“喂喂……等等我……”
“石匠……叫你呢,听见没有……”
“阿秀……哑巴了呀……”
“木头木头……你说说话呀,我保证不笑你了……也不嫌你话多……”
“喂,石匠,要是邵九不娶我了,你娶不娶我?”
“我觉得你人还不错耶,虽然比邵九还差点,不过本姑娘不挑,差不多凑合着就行了……”
“如果我嫁给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哈……我要剃了你的胡子……让你害羞的时候,再也不能扯胡子装镇定……”
总之,归途是愉快的,骑骑驴,呼呼马,调戏调戏石匠,人生,就是这样惬意。于是,邵家婚事带来的阴影从巴月的心头一扫而空。
最终,回到常安府的石匠哼哧哼哧的归了家,因为马车的车厢被拆了当柴火,巴月留下了一些钱做赔偿,石匠也没有拒绝地收下了。
巴月走后,算命先生贼头贼脑地摸上了石匠的门,还没有开口,就被石匠当着面甩上大门,毫不给面子的拒之于门外,气得算命先生在门外直跳脚,大骂兔崽子不懂得尊师重道、敬老爱幼。
回到张家村后,巴月见到的是奶娘焦急的面容。
“月儿,你可回来了。”奶娘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奶娘,出什么事了?”巴月吃了一惊。
“布,你的布……卖不出去了。”
“什么?”
巴月大惊,仔细问明白情况之后,才知道,这一个月邵家居然没有再来取布,原本邵十六取走了三十匹布,但是没几天就又送了回来,说是质量不好,不能使用。
“现在布已经把仓库都堆满了,月儿,怎么办呀?”
奶娘急得团团转,几天前就把请的工都给辞了,家里的余钱全部在这些布上,布卖不出去,哪儿还有钱发工钱,要不是张记成衣铺子还在购进少量的布,怕是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63怎么办
“奶娘,你别着急,让我先看一下损失情况……”
巴月心情虽然沉重,但是人还算冷静,邵家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似乎也并不是太让她惊讶的,做生意嘛,有正当竞争,自然也就有不正当的手段,邵家势大,自己势小,被经济封杀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也从另一面证明了蓝印花布的市场价值,否则邵家又怎么会动用这样的手段,要知道,经济封杀对邵家来说,也是有损失的。
安抚住奶娘之后,巴月先去仓库里,把积存下来的布清点了一遍,然后就去找邹书呆核对,两个人坐在一起,拿着算盘算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大致的损失给算了出来。
如果这些积存下来的布卖不出去,她这一年就算白干了,好在这个时代没有银行贷款之类的事情,否则说不定她早就把染坊扩大,然后欠下一屁股债。有多少钱,干多少事,这是巴月一贯坚持的,虽然染坊因此一直没能形成规模,但是在碰上经济封杀这种事情的事情,损失也相对小了许多,至少,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八、八姑娘……”
巴月还在盘算的时候,邹书呆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什么事?”
“这个……你不要难过了……”
巴月白了他一眼:“我没难过。”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哪只眼睛看到她难过了。
邹书呆怔了怔,将桌上的帐册都收起来,转身见巴月仍在发呆中,忍不住又道:“胜、胜败乃兵家常事……天、天无绝人之路……桥到船……呃不,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挖空心思想找些话安慰巴月,奈何让他背四书五经,那是倒背如流,让他安慰别人,就笨嘴笨舌了。
于是巴月又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得了,闭上你的嘴巴,别打扰我思考,本姑娘还没有沦落到绝人之路的那一步呢。”
这个书呆子,心意是好的,就是话难听,不像安慰她,倒像嫌她还不够倒霉似的。
邹书呆讪讪地抱着帐册闪到一边,留给巴月足够的思考空间。
过了一会儿,巴月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书呆子,你这几天放学生假,跟我去百陵州,本姑娘就不相信,他邵家能一手遮天。”
“嘎?”邹书呆傻了,“我、我去能做什么?”
“算帐!”巴月瞥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五天之后,邹书呆终于明白,自己要算什么帐了。这个女人,把他带到百陵州,然后花了四天的时间跑遍了天衣坊里绝大部分的成衣铺和布料铺,跟人家小伙计天南地北的聊,到了第五天,这女人张口就报出一串数字让他记录清算,最后,邹书呆目瞪口呆地发现,这些数字居然就是那些铺子每日里出货进货的流量,甚至连成本、利润,这个女人也估算得八九不离十。
“你、你、你是怎么把这些数字套出来的?”
巴月捧着一只茶碗,咕噜咕噜连喝三大口,才没好气道:“这几天你不都跟在我身后么,难道不知道?”
邹书呆傻傻的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跟那些铺子里的掌柜伙计聊天的时间,没听她问这些呀,再说人家掌柜伙计也不是傻子,难道会自己说出来呀。
巴月看他傻呼呼的模样,得意一笑:“自己想去,我不告诉你。”
邹书呆想了一会儿,想得脑子都快炸了,还是想不出,他拍拍脑袋,放弃了。
“八姑娘,你计算这些数字做什么?”
巴月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当然是在考察市场,看蓝印花布在百陵州还有没有市场,没有邵家,我就不信,这么多铺子会吃不下那些积存的布料。”
邹书呆擦一把冷汗:“八姑娘你有信心就好。”
“明天开始,我要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去推销,你也别闲着,到街上给我做访问。”巴月抓过纸笔,又哗哗地写上了。
“什、什么叫访问?”
“就是问卷调查……”巴月把写好的问题往邹书呆手上一塞,“拿去照着抄一百份,然后明天到大街上,抓一百个人问,把他们的回答全部写上去,记得要找不同身份、不同行业的人问,懂吗?”
“不懂。”
邹书呆的回答干脆利落,气得巴月直瞪眼。
“照我说的做就行,干不好这活儿,你就别说你是爷们儿。”
邹书呆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其实干问卷调查这活儿,得找个脸皮厚实的,邹书呆实在不合适,只是巴月一时间也没有别的人选,谁让张家村里,就邹书呆一个认得字的,而且也是她能支使得动的。
安排好邹书呆的活儿,第二天巴月就信心满满地去了天衣坊,整个市场的行情,她已经摸了个七分熟,自己只要把条件放宽些,哪怕是不赚钱,先把积存的布给卖出去,让资金周转开来,就算是胜利。
但是事实的进展并没有巴月想像的那么乐观,那些铺子的掌柜刚开始都还很客气,可是一听说她就是来推销蓝印花布的,立时就变了脸色,客气一点的,还是委婉的表示铺子能力有限,无法再经营其他布种,不客气的干脆就直接让她走人。
巴月气得要死,不甘心地几乎跑遍所有的铺子,最后还是一个心肠比较好的掌柜悄悄告诉她:姑娘,你得罪了邵家,在这百陵州就很难做买卖了。
感情,邵家在约定对她进行经济封杀的时候,就给天衣坊所有的商家打过招呼了,邵家是要彻底断绝她所有的后路。
回到客栈里,邹书呆苦着脸把一百份问卷调查拿了出来,结果完成的只有十份……巴月一肚子火立刻冒了出来,指着邹书呆的鼻尖骂道:“废物,一整天你就完成了十份调查……我跑的铺子都比你多三倍……百无一用是书生,你除了摇头晃脑地背书还会什么……看看,怎么全部都是男的,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才是我们的大客户,最容易赚的也是女人的钱……”
邹书呆被骂得头也抬不起来,嚅嚅着分辩:“男、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好……怎么好在大街上拦女、女子……有伤风、风化……”
巴月气结,倒了整整一杯冷水喝下去,才渐渐冷静下来。
“书呆子,刚才我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道过歉,巴月想了想,邹书呆说得也不错,他一个大男人,要是在大街上拦女人做问卷,只怕不到半天工夫,就让人以有伤风化的名义扭送到衙门去了。以书呆子的为人,一天能弄来十份问卷,已经相当难得了。
“没有关系,我、我不介意……天色不早,八姑娘你好好休息,总、总还是有法子的……”
邹书呆也挺惭愧的,他觉得巴月一个女人都这么有闯劲,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似的,他一个饱读书生,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64 辛苦
邹书呆也挺惭愧的,他觉得巴月一个女人都这么有闯劲,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似的,他一个饱读书生,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邵家既然把事情做绝,巴月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势不如人,只能把这口气咬着牙和血吞,第二天还得挺着张笑脸,跟邹书呆继续上街做调查问卷。基本上就是她问,邹书呆在一边拿着笔记录,别的不说,这家伙一手草书写得龙飞凤舞,速度又快,完全是一个合格的速记员,只不过这字一般人看不懂,比如说巴月,她到现在,也就勉强能看得懂楷书行书,邹书呆的草书在她眼里,跟天书没区别。
几天的问卷做下来,事实证明她的布还是有很大的市场,她也不想放弃这个市场,于是巴月一咬牙,她就跟邵家扛上了,你不让我的布进铺子,我就自己上门推销,你邵家再势大,总不能让全百陵州的人不买她的衣服吧。就和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一样,这回她要走街窜巷卖布卖衣服卖手巾卖配饰。
志向很大,不过这件事的辛苦自然也不用说,巴月带着邹书呆回了张家村,把自己的决定和奶娘一说,听得奶娘直害怕。
“月儿,做买卖讲究和气生财,你这样跟邵家扛下去,要吃亏的,邵家势大,咱怎么斗得过他……”
“奶娘,你不要说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邵家势大,我要忍他避他,那明天又来个东家西家的势更大,那我是不是还要避开?避来避去,天下还有我做买卖的地方吗?”巴月咬牙切齿地发狠,“邵家要我低这个头,我偏不低,看他能把我怎么办?”
奶娘急得直跳脚:“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了呢?在百陵州,邵家就是地头蛇,你你你一个女子,他随便找几个人,就能砸了你的买卖……”
“他敢!”巴月横眉竖目,“他要是敢砸我的买卖,我就敢上衙门去告他,州衙告不了,我就告郡衙,郡衙告不了,我就告进京里去……”
就算是做一回现代小白菜……呃不,是重生小白菜又怎么样,她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奶娘说不动她,只得唉声叹气。
巴月却越发发了狠,准备了几天就找村长家借了一辆板车套在小毛驴后面,把积压下来的布搬了一部分上去,又放了这几天赶制出来的衣服、手巾、头巾还有小玩偶配饰,就头也不回地再次往百陵州去了。
“月儿……月儿你等等……让小虎跟你去……”
奶娘到底不放心,在村长大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终于说动了村长大娘,让张小虎跟着去保护巴月。
没有干过沿街走家串巷卖东西的人,永远不会懂得这么干有多么辛苦。眼下已经将近年关,天气越来越寒冷,气候也干燥,大半个月跑下来,巴月的脸蛋上都被风吹得像干了的葡萄,手上甚至还起了水泡,很像是冻疮的前兆。除了身体上的吃苦,精神上的压力也大,有时候敲别人家的门,还会被人当是骗子一样防备,甚至被恶狗追咬,要不是有张小虎在,说不定她真要被狗咬住了,至于那些直接甩上门冷冷扔下一句“不需要”的人家,反而是比较和善的了。
当然,也是因为年关将近的缘故,大多数人家都要购置新衣,巴月的蓝印花布确实有特色,质量也好,而且她设计出来的衣服也十分讨人喜欢,所以辛苦归辛苦,收获也大,仅仅半个月,她带过来的一车布料就卖空了,尽管这一车布只是仓库积存的二十分之一数量。
“月儿……姐……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自从那次从山里回来之后,张小虎再叫巴月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姐字,可见这小家伙心里已经完全放弃了。这次跟着巴月跑了大半个月,巴月吃的苦他全看在眼里,只恨自己口笨嘴拙,帮不上忙,也只能尽心尽力护着她的安全,打跑了两只恶狗三个想调戏巴月的地痞流氓,外加下雨的时候,帮巴月撑了两回伞。
这些都是小事,只是看到巴月这么累,这么低声下气,他便心疼。都是那个混蛋害的,都已经订了亲,可是巴月在吃苦的时候,那个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别让他看见,看见了一定要狠狠打一顿。
“你先回张家村吧,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对了,驴车你带着,回去以后,让邹书呆明天再装一车布赶紧过来。”
布虽然卖完了,但巴月并不轻松,按这个速度,剩下的布,她至少要一年才能全部卖光,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恨邵家,但冲进邵家大吵大闹是行不通的,这些天她四处推销卖布,邵家没过来找茬儿就算很不错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年关,邵家要对各地的生意做统计,查帐、收租、考绩等等等等,暂时分不出人手来顾她。
不过她不会为此而感激的,该她的,她一定得要回来。邵十六的铺子,有她的五成干股呢,现在是年底了,该分红了吧。
“可是……”
张小虎还要说什么,被巴月拦住,塞给他两个钱袋。
“小的这个是给村长的,里面的钱正好交今年的税,你帮我带过去。大的这个,你替我给交给奶娘,让她放心。”
张小虎见她主意已定,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收拾了一下,当天就走了。
第二天没什么事情,巴月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的觉。她落脚的地方,是一处旧房子,房租很便宜,比住客栈划算得多,当然,相对的环境也比较恶劣,那房子是漏风的,屋顶也漏雨,灶还是坏的,还是张小虎充分发挥自己动手,住好睡好的精神,用茅草修补了屋顶,用泥巴填住了漏风孔,还重砌了炉灶。
傍晚时分,邹书呆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奶娘,连张小虎也回来了,他到底还是不放心,奶娘是个老妇人,邹书呆更没用,手无缚鸡之力。
来了以后,张小虎又塞回一些碎银给巴月。
“我爹说了,你交的税金多了,他让我拿回来给你。”
巴月瞥了一眼,推回去,道:“多的是我孝敬村长和村长大娘的,年关到了,让他们多办点年货。”
“这不好……”张小虎又推了回来。
巴月嘴角一抽,这样推来推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对张小虎的死心眼她也有点了解,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取回了钱,回头抽了空交给奶娘,让奶娘明儿上街买点年货给村长家捎过去。
“书呆子,你明天跟我去邵记成衣铺。小虎,前儿答应石斜巷宋老太太的两匹布,你帮忙送过去吧,奶娘,你明儿就在屋里,帮我再做几个小玩偶……”
巴月把各人的活儿一一安排下,然后下厨做了一顿饭菜,大家围在一起,吃了一团接风饭。
到了夜里,别人都去睡觉了,唯独巴月睡不着,因为白天睡太多了,只好点了油灯,拿出新取来的布,又剪裁了几套新衣服,只等明天让奶娘缝起来。
65机会
隔日,巴月就带着邹书呆去了邵记成衣铺,邵十六一见她,神色竟是有些慌张,却不等她开口表明来意,便从柜下取出一包钱。
“八姑娘,这是今年的利钱。”
巴月一愣,转而也不多说什么,更没有接过钱,只是道:“十六掌柜有心了,还请把今年的帐册取出来,书呆子,过来盘帐。”
邵家既然不仁,她也就不义,非要把这帐目盘清楚不可。
邹书呆听巴月一唤,讷讷地过来,先对着邵十六一揖,口中只道:“掌柜的有礼了。”
邵十六呆了呆,然后闷不吭声的将巴月和邹书呆请进里面,搬出帐册,拿出算盘,一副任你盘算的姿态。
邹书呆帮着巴月做帐也有好几个月了,虽然这不是他的本行,但是所谓一法通则百法通,他也算是略窥其中的门道,好在邵十六的帐目也是做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搞什么假帐,邹书呆拨着算盘,半天工夫,就把帐目给算出来,再一清点邵十六给的利钱,居然是分毫不差。
巴月二话不说,收起了钱,临走的时候才对邵十六道:“难得你还算实诚……不要怪我铢锱必较,实在是你邵家太让人寒心。”
邵十六惭愧地低下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尽管他对大伯父的做法并不认同,但是在家族中,他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晚辈,实在没有说话的分量。他甚至没敢让巴月知道,邵家甚至下了死令,不许他把红利交给巴月,存心是要逼她低头交出印染技术。这些钱,是他自己东借西借凑来的。
巴月才走出邵记成衣铺,不料竟意外遇上一个人,正是李府那个小厮,叫李信。
李信一见巴月,便喜道:“八姑娘,总算找着你了。”
“是你?”突然见到李家的人,巴月脸色一黑,不过旋即想到,李大少爷干的事,跟李信没什么关系,她对李信一直是有好感的,因而便又舒缓了脸色,“找我有事?”
李信笑嘻嘻的上前,道:“我找八姑娘能有什么事,是老太爷要见你,我都上这铺子来找你七八回来了,每次你总不在,那掌柜的又是个闷嘴葫芦,问他什么都不说,真是快把我给气死了。快,快跟我走,再寻不着你,老太爷得拿我开刀了。”
“不去。”巴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们李府里面,没什么好东西。”
说着便要走。
“别啊……”李信连忙拦住,“李府谁得罪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他。”
“你敢教训你们家的大少爷?”巴月冷笑。
李信一听便明白了,耷拉下脑袋,道:“八姑娘,这个……你瞧不上我们家大少爷,总不至于还瞧不上老太爷吧……老太爷可是想买你的布……”
这话听得巴月心里一动,跟谁过不去,也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不是,再说了,她会弄到今天这种举步唯坚的地步,李家要负一定的责任,想要解开困局,也得从李家下手。连李家老太爷都要买她的布,天衣坊那些商家,难道还敢再听邵家的摆布吗?
想到这里,巴月马上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不急不急,我昨儿正好有一批布带过来,老太爷想要多少?咱们先取了布,再去李府,省得回头我还要再跑一趟。”
“说得也是……”李信没有多想,顺口抱出一个数字,居然是三十匹。
“怎么要这么多?”巴月有些惊讶,她记得上次老太爷只拿了十匹布,还嫌她的布粗,自己给的坯布。
“老太爷说这布不错,价格还便宜,多备一些在府里,逢年过节的时候,正好赏给府中下人。”
巴月:“……”
这死老头儿,还是这么扣,真是扣成精了。
不过巴月也没有计较,她现在在想怎么利用这次机会,打破邵家的经济封杀,别说,她还真有点急智,脚下还没有走出七步,就眼珠子一转,从刚收的利钱里面取出一部分,塞给邹书呆,让他赶紧去买铜锣和炮仗。
邹书呆一脸疑惑,掂着钱道:“如何要买这许多?便是过年也用不了。”
那是,巴月让他买的份量,足够从小年夜放到年十五了,普通人家哪会这样乱花钱,买一点意思意思,在大年夜放一点,初一再放一点,然后留点零碎的给小孩子玩耍几天就差不多了。
“你别管,总之让你就赶紧去。”巴月这时哪里有耐性跟他解释,直接将人赶走了。
“八姑娘这是要做什么?”李信好奇地看着。
巴月微笑:“没什么,快过年了,买点炮仗去去晦气。”顿了一顿,她又道,“你先回去吧,三十匹布太多,我昨儿到的布,也才十几匹,今儿我让人连夜回张家村再拉一车过来,后日一早,准给老太爷送过去。”
“成,那我后日就在门口等你,记得走大门,这是老太爷特别嘱咐的。”
李信走后,巴月马上就去了天衣坊,什么也没说,只扯了三尺长的红布,回到租的小屋的时候,张小虎也正好去宋家送布回来。
“小虎,你再回村里一趟,取三十匹布来。”
“啊?月儿姐,昨日取来的布,还没有卖出呢?”张小虎吓了一跳。
“去吧,这次是李府老太爷要的,你马上就动身,现在走,还能在天黑前赶回村里。”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如果走官道,跑断腿也不可能在天黑前回到张家村,但是张小虎不同,他在白鹿山下长大,自小就是在山里进进出出,从山上抄近路走,不用半天就能回到张家村。
奶娘在一边听得高兴,道:“好好,这下有盼头了。”
一下子卖出三十匹布,这个年头就好过了,至少不用担心哪天就没钱吃饭。
张小虎前脚一走,邹书呆后脚就回来了,身上背了一竹筐的炮仗,手里还提着一只铜锣,直把他压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跟八十老翁一样,一步一挪地进了门。
“书呆子,来来来。”
巴月早就研好了墨,只等邹书呆回来。
“还、还有何事?”大冷天的,邹书呆却硬是累出一身汗。
“后天咱们给李府老太爷送布去,你来写个旗帜,字要大,表达得要清楚,让人一看就明白,李府老太爷很喜欢咱们的布,一下子就买了三十匹。”
邹书呆愣住了:“这、这要如何写?”
巴月啐了他一口道:“怎么措词是你这个读书人的强项,怎么还来问我,自己想去。”
可怜邹书呆在她的高压之下,抓耳挠腮,想了整整一夜,才终于写了出来。写诗做赋,他是顺手拈来,让他写商业标语,还真是为难了这个可怜的书呆子。
66宣传
第二天傍晚,那三十匹布就到了。
张小虎办事没说的,能帮得上忙的人里面,巴月觉得就数他最可靠,虽然也是他年纪最小。这一次来了两辆车,一辆是她自己的驴车,因为驴车小,再加上她那头小毛驴的力气也有限,一下子拉不了三十匹布,所以又多了一辆村长家的牛车。
准确的说,这辆车不是村长家的,而是属于全张家村人的,只不是养在村长家,不是紧要事,这辆牛车是轻易不能出动的。要知道,牛很值钱,一头成年的壮牛,值二十两银子,想当初巴月买小毛驴的时候,也不过才花二三两。
这头牛是全村人的财产,整个张家村也就这一头牛而已。而这次村长肯出动这辆牛车帮着拉布,也是得到全村人同意的,理由嘛,有些可笑,只因为张小虎一时说漏了嘴,告诉村长这些布是送到知府大人家去的。
全村轰动,这些村人这辈子最过的最大的官,就是村长,偶尔有闹出官司的,才会有这个运气见个亭长,就算是村长自己,也就是在前些闹饥荒的时候代表村人去领赈粮的时候见过一次知县老爷,那还是隔着人山人海远远的瞥见一眼。
在这些村人心里,知县老爷是父母,知府老爷就是神,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还不屁颠屁颠地就跟着过来了。
所以,张小虎这次回来,不但村长跟着,还跟了村里十七八个青壮,美其名曰是护送,这布是给知府老爷送的,万一路上出点差错,张家村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死一百回也吃罪不起啊。
面对这些不速之客,巴月傻眼了,别的不说,光是吃住怎么安排?她租的这套房子虽然有个小院,但是房间却只有三间,怎么看也挤不下这十七八号人啊。这又不是夏天,在地上随便打个地铺就行,现在可是冬天,冷得死要。可是如果住客栈的话,这么多人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啊,这钱该谁出?
村长也看出巴月的窘状,先是搓了搓手,然后脸色一变,对那十七八个青壮道:“你们,不用看了,趁天色还早,赶紧回去……都回去……不走我揍你……”
青壮们老大不乐意,但却不敢违背村长的话,只好闷闷不乐的走了。
反倒是巴月有些不放心,忙道:“村长,这么晚回去,山上万一……”
村长不当一回事的挥手,道:“不怕,有这么多人呢,咱张家村里最出色的十几号猎人在一起,要是还让山豹子叼了去,传出去那是笑话。”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回去呀,这话巴月憋在喉咙里,忍了又忍,还是没说出来,谁让他是村长呢,哪怕是个比芝麻还小一万倍的小官,连品级都没有,那也比她巴月大,更何况村长还是张小虎的亲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张小虎帮了她不少忙,总不能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张小虎。不就是想见一见知府吗?她理解,这跟后世粉丝追明星一样,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日后也可以跟别人炫耀:我见过XXX了或者说我到过XXX的家中。
当然,这些布是送给老太爷的,不是送给知府大人的,不过就算是这样,回到村里,村长也可以得意洋洋地说:我跟知府老爷他爹说过话,人家老爷子祥和着呢,就跟山神爷爷一样,怪不得能生出做大官的儿子。
因为靠山吃山,所以张家村人信奉的是山神。
仔细想想,这其实挺囧的,巴月开始还不明白村长一定要留下的用意,还是用过晚饭休息的时候,奶娘私下里说给她听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巴月就忙活起来。先给牛洗了个澡,牛头上戴了一朵大红花,然后把布全部搬上牛车,整整齐齐地用绳子固定好,再把邹书呆写的标语给挂上去。
要说这标语,极富创意。
说起来,邹书呆毕竟不是商人,让他写商业标意实在实在困难到了极点,一夜没睡也没写出半个字,直到天亮,他实在撑不住了,一边打瞌睡,一边不自觉地就写了一长串字,等清醒过来一看,傻眼了。
红布之上,前面写的大圣元年进士,后面写的是翰林学士,上下各有一个封号,中间是知府两个斗大的字特别醒目。却原来邹书呆迷迷糊糊的,竟然把知府大人的官职全部写上去了,还好'奇+书+网',他还没有迷糊写写上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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