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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血泪情-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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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呆了一呆,道:“兄弟是说,他是个好官,铁面无私,绝不循情。”

“他是个好官,燕大哥你能让他为难?”

燕翎明白了,路英的顾虑没有错,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燕大哥……”路英叫。

燕翎说了话:“兄弟,我已经答应了。”

不错,像他这么个人,已经答应的事绝没有反悔的道理。

“可是,燕大哥……”

“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候,燕翎他也只好这么说了。

路英还叫:“燕大哥……”

燕翎道:“兄弟,时候不早了,快去吧!陆大人还等着呢!”

路英欲言又止,终于什么都没说,长身飞射而去。

路英走了,燕翎飘身落下,回到了陆大人的书房,清瞿青衣老人仍坐在书桌后:“你那位弟兄走了?”

燕翎道:“是的。”

清瞿青衣老人深深看了燕翎一眼:“你不失为一个信人!”

“应该的。”

“从这一点看,你的话可信。”

“谢谢大人。”

“只是官里的事讲究证据,不是老夫一个人说你可信就行了。”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他只希望路英能在老人家身上找到证据。

只听清瞿青衣老人又道:“年轻人,你说你的义父号‘圣手仁心’?”

燕翎道:“是的。”

“老夫听说过,据老夫所知,你的义父是当今武林中的第一人。”

“谢谢大人,他老人家的确是。”

“可惜了,可惜了!”从清瞿青衣老人脸上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是真惋惜。

燕翎忍不住心里一阵悲痛,也升起了一股怒火杀机:“大人,只要值得,他老人家会含笑瞑目的。”

清瞿青衣老人微点头:“老夫懂你的意思,你的义父不会白白牺牲。”

“多谢大人。”

“年轻人,不要谢老夫,老夫愧不敢当,你若是谢老夫,老夫又该谢谁?”

燕翎没有说话,他对这位陆大人,又多认识了一层。

只听清瞿青衣老人又道:“年轻人,你的家呢?你的家住那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大人,草民是个孤儿,从小跟着义父长大。”

清瞿青衣老人“哦!”地一声道:“原来你是……所以你成了一个江湖人。”

“大人,草民的义父只是半个江湖人。”

“何谓半个江湖人?”

“草民的义父也是半个庄稼人。”

“老夫明白了。”清瞿青衣老人点了头:“闲云野鹤,淳朴恬淡!令人羡煞,只是,年轻人,你义父是个老人,你却还年轻。”

燕翎明白清瞿青衣老人的意思,道:“大人,草民跟草民的义父一样,淡泊名利……”

清瞿青衣老人截了口:“有这么一身绝学,难道你不觉得可惜?”

“大人,草民父子随时为朝廷效力。”

“江湖人总让人觉得隔道一层。”

燕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清瞿青衣老人深望燕翎:“或许官里有些人让你失望。”

“事实如此,草民不愿否认。”

“年轻人,那只是少数几个,历朝历代都有,没有他们,怎么显得出忠良?倘若因为有他们而让人失望,还有谁来为朝廷效力。”

燕翎沉默了一下:“草民不能不承认,大人说的是理,只是,人各有志……”

清瞿青衣老人一抬手:“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燕翎道:“多谢大人。”

清瞿青衣老人沉默了一下,转了话锋:“你那位弟兄是不是该来了?”

算算时候,路英是该折回来了。

燕翎道:“应该快了!”

“你这位弟兄,他又是什么人?”

燕翎立即介绍了路英这帮弟兄。

听毕,清瞿青衣老人道:“原来他们跟你所说那被害的两位都是弟兄,都是忠肝义胆的义士。”

“大人,他们当之无愧。”

话声方落,夜空里传来几下弹指甲声,燕领道:“大人,草民那位弟兄回来了,请容草民去看。”

清瞿青衣老人道:“你只管去!”

燕翎闪身出去了,上了那处屋顶一看,路英可不正站在那儿,他道:“兄弟回来了。”

路英道:“燕大哥,没找着。”

“怎么说?”

“那张自供状不在老人家身上。”

燕翎心头震动:“怎么会,老人家不会轻易交出那张自供状的。”

“会不会老人家自绝以后,让他们搜去了。”

“兄弟,你是说‘兵马司’!”

“对,就是‘兵马司’,也只有‘兵马司’。”

燕翎道:“不无可能。”

“燕大哥,要是落在了他们手里,恐怕……”

路英没说下去。

燕翎知道他要说什么,沉默了一下:“我去告诉陆大人。”

他要下屋。

路英道:“燕大哥,陆大哥跟贾姑娘都来了。”

燕翎为之一怔,收势停住:“他们来干什么?”

“找不着那张自供状,他们两位怕燕大哥你……”

燕翎知道陆顺跟贾秀姑怕什么,道:“他们人呢?”

“在外头,他们两位不好进来。”

“走,我去见见他们。”

路英没再多说,腾身往外飞掠,燕翎腾身跟了去。

路英射落的地方是陆府这座宅院后头,这儿僻静,就在这块僻静的地方的夜色里,如今站着一男一女,可不正是陆顺跟贾秀姑。

燕翎一射落,陆顺跟贾秀姑马上迎了上来:

“燕兄弟!”

“三哥!”

燕翎也叫了声:“陆大哥,小妹!”

贾秀姑急急道:“三哥,听说你答应留在这儿了!”

燕翎应了一声:“是的。”

陆顺接着道:“东西不在老人家的身上。”

这是问燕翎:“你打算怎么办?”

燕翎只应了一声:“我听路兄弟说了!”

贾秀姑道:“三哥,你不能往他们手里送。”

“小妹,这位陆大人不是他们。”

“都一样,如今他们那一个我也信不过。”

其实这也难怪。

“我知道,只是小妹你不用操这个心。”

“三哥,你叫我怎么能不操这个心?陆大哥跟我一样,他这不也来了么?你在他们手里怎么办?我们这些在外头的人又怎么办?”

“小妹、陆大哥,我会看情形,情形要是不对,我不会让他们困住我。”

“三哥,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留在这儿。”

“小妹,我说过,我会看情形。’

“三哥非要留在这儿?”

“这位陆大人是位好官,我不能让他为难。”

陆顺道:“这位陆大人不只是位好官,还是位高明官。”

燕翎道:“陆大哥这话……”

“别的官,多少人都奈何不了兄弟,他一句话兄弟就留下了,不费吹灰之力。”

路英脱口道:“真的!”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陆顺说的是实情实话。

贾秀姑瞪大了一双美目:“陆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陆顺忙道:“我不是这意思,可是会不会有诈,这我就不敢说了。”

路英他道:“燕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

燕翎没说话,以他跟这位陆大人接触至今,他不想信这里头会有诈,可是他不愿意说出来,因为那得跟贾秀姑辩,同时他也不愿把话说得满,究竟是如何,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不说话,贾秀姑可不容他不说话,只听贾秀姑叫:“三哥!”

燕翎说了话,他道:“你们都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

贾秀姑道:“三哥还是非留下不可?”

“我已经答应了,怎么能反悔?”

“那好,我跟三哥一起留下。”

“小妹,不要胡闹!”

“三哥,我说的是真的。”

“小妹……”

“三哥,你有没有想想,那张自供状找不着,他们就会认定你杀官,杀官是什么罪?你怎么办?留在他们手里于事无补啊!”

“我知道。”

“不只于事无补,你能让他们定你的罪么?”

“当然不能。”

“这就是了,到那时候,你不是照样得脱身。”

“那时候脱身,跟现在不留下不同,至少我没有言而无信。”

“三哥,你怎么听不明白,万一到时候你脱不了身呢?”

“我想不出他们凭什么困得住我?”

“不能不防啊!你比老人家怎么样?”

“老人家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你就能知道,自己不会困住自己?”

燕翎没说话,他为之心头震动,他还真不敢说,就拿眼下来说,这位陆大人一句话说留住了他,虽不是他自己困自己,那又有多少的差别?

只听贾姑娘又道:“三哥,你就听听我的。”

燕翎说了话,而且说得很坚决:“不,小妹,你听听我的,你跟陆大哥、路兄弟都听听我的,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让我留下,让我看看以后的情形。”

“三哥,以后的情形不看也知道,这位陆大人,他会把你送交该送交的衙门,由他们定你的罪。”

“小妹,不管怎么说,我不会让他们动我。”

“三哥,我刚怎么说的?老人家不比你强多了?”

“小妹,我刚也说过……”

“我不管,只你留下,我就要跟你一起留下。”

燕翎一指点了出去,贾秀姑应指面倒,燕翎扶住了她,把她交给了路英:“两位带她回去,好好看着她。”

陆顺道:“燕兄弟……”

“陆大哥,我想信我的决定没有错,请放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会珍惜我这有用之身。”

陆顺点了头:“好吧!我们听你的,只是你可千万要……”

“陆大哥、兄弟,你们放心就是。”

陆顺、路英没再说什么,架着贾秀姑飞腾而去。

望着三个人不见,燕翎也进宅院回了书房,清瞿青衣老人仍在那儿坐着,而且仍那么平静安祥:“是不是你那位兄弟回来了?”

“是的。”

“他怎么没进来?”

“他已经走了。”

“你说的那张自供状,拿来了么?”

“没有。”

“没有?”

“那张自供状不在草民义父身上。”

“知道在那里么?”

“不知道。”

“想过没有?可能在那里?”

“以草民看,可能在‘兵马司’。”

清瞿表衣老人沉默了一下:“你可知道,没有证据就不能证明谁跟‘金’邦的敢死军勾结,也不能洗刷你杀官的罪嫌。”

“草民知道。”

“你还会进来见老夫……”

“草民已经答应过大人。”

“你不怕老夫拿下你,定你的罪?”

“那就全在大人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让王法定了罪,就只有死,没有活路。”

“草民知道。”

“你不觉得可惜?”

“只要清除乱臣贼子,只要尽逐‘金’邦敢死军,草民死不足惜。”

清瞿青衣老人轻拍了桌子:“你让老夫敬佩,只是,证据!你要有证据……”

“草民找不着那张自供状,江湖人行事不必证据,反正草民已背了杀官罪,不如草民以自己的办法办完剩下的事……”

清瞿青衣老人惊声道:“年轻人,万万不可。”

“大人……”

“老夫给你三天工夫去找那张自供状……”

“大人……”

“三天之后你再来见老夫……”

“若是能找到那张自供状?”

“老夫保你洗刷杀官罪名,清除乱臣贼子,尽逐‘金’邦‘敢死军’。”

“若是还找不到那张自供状?”

清瞿青衣老人沉默了一下:“老夫只有以杀官治你重罪。”

“乱臣贼子跟‘金’邦‘敢死军,呢?”

“年轻人,那就没有乱臣贼子与‘金’邦‘敢死军’了。”

的确,是理,可是,不是事实。

燕翎没说话。

“年轻人,到那时你还操什么心?”

不错,到那时他是个死罪,只有死路一条,人都死了,还操什么心?

“大人……”燕翎叫了一声。

“年轻人,到那个时候,让别人操心去吧!相信还有不少的你呀!”

燕翎心神为之猛然震动,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的确,到那个时候,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操什么心?世上也不是没有像他燕翎一样的人,他的这些朋友,像陆顺、路英、贾秀姑,甚至欧阳小倩他们,不都是么?

沉默了半天,燕翎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然后他才又说了话:“这么说,没有证据,大人就不办了。”

“年轻人,不是老夫不办,老夫是不能办。”

燕翎要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瞿青衣老人接着又道:“年轻人,官里不比江湖,江湖可以不管那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所以才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而官里做事,必得以王法为依据,这你知道么?”

燕翎微点头:“草民知道。”

“朝廷这么多衙门,这么多官,只老夫一个人办不了事,若是没有证据,老夫的话谁肯信,朝廷不信老夫的话,老夫什么也办不了啊!”

这位陆大人说的绝对是实情,绝对是理,可是让人总觉得有点怪。

所谓怪,也就是一颗心往下沉,也就是失望。

燕翎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他点头:“草民明白了……”

“你明白了?”

“是的。”

“那就好,你去吧!”

燕翎没再多说,应了一声道:“草民告辞。”

他闪身出去了。

燕翎出了陆大人的书房,他没有马上走,没有马上离开陆府,他掠上那处屋顶之后就停住了,站得高高的,面对着周围浓浓的夜色,他在想:

以他看,以他的感觉,这位陆大人是位好官,是位忠良没有错,只是,他明知道燕翎说的是事实,他仍然坚持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能办,难道这就是忠良?忠良跟一般的官又有什么不一样?

燕翎绝对是个聪明人,绝对才智过人,但是,现在他有点迷惑。

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他的一颗心沉得很低,以至他隐隐有透不过气来之感。

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又猛然呼出,好一点了么?他也说不上来,只见他长身而起,飞射而去。

一转眼燕翎就不见了,这座陆府又恢复了寂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第 三十 章
 
燕翎刚离开陆府,夜色里传来轻轻的一声:“燕大哥!”

虽然轻,可是燕翎听见了,他也听出来了,那是路英,他忙收势停住。

眼前射落一条矫捷人影,可不正是路英。

燕翎道:“兄弟,你没有回去?”

路英道:“燕大哥,我跟陆大哥实在不放心,所以我留下等着看究竟。”

燕翎暗暗一阵感动:“你们这是何苦?”

路英道:“情形怎么样了,燕大哥这是上那儿去?”

燕翎告诉他。

路英一听忙道:“燕大哥,‘兵马司’还能去么?”

“他们奈何不了我……”

“我知道,可是燕大哥你能奈何他们么?不能奈何他们,办不了事,能奈何他们,那又是杀官。”

“兄弟,我也知道,可是能怎么办?陆大人他非要证据不可。”

路英急了:“他明知你告诉他的是实情,还要什么证据?有些事根本没有证据,可却是明摆着的,难道就不办了?”

燕翎没有说话,这本是他心里想的,他不愿意从他嘴里说出来,因为这位陆大人是路英提的。

只听路英又道:“还是咱们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陆大人也说了,官里不比江湖。”

“燕大哥,‘兵马司’不能去,只是我一层的顾虑,其实最要紧的,还是我怕那张自供状已经没有了。”

“你认为他们已经毁了!”

“燕大哥,只要是他们的人,谁拿到那张自供状谁会留着?那是祸害呀!”

路英的话是实情,绝对的。

燕翎没有说话,他的一颗心沉得更低了。

“燕大哥,这只是我的看法,咱们也可以去试试。”

燕翎抬手拍了拍路英:“兄弟,你的心意我明白,你这是安慰我……”

他没有说话,路英真是这心意。

只听路英叫道:“燕大哥……”

“兄弟,我自己也知道,想找回那张自供状,指望不大,十之九九它已经被毁了。”

“燕大哥,要是真找不回那张自供状,怎么办?”

“兄弟,那是咱们目下唯一的证据。”

“没有了他,你真任官里定罪?”

燕翎没说话,他能说什么?真,还是不真?

“不能啊!燕大哥。”

燕翎仍然没作声。

“燕大哥,咱们再另找一张自供状。”

“兄弟,我懂你的意思,只是那些乱臣贼子脸上又没有写字,咱们能找谁?”

“好办,抓‘金’邦那些敢死军,让他们指认,或者干脆逼他们招供。”

“只怕他们不肯指认……”

“咱们有的是办法,我不信他们不怕死。”

“兄弟,什么叫‘敢死军’?”

“那只是这么叫。”

燕翎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形下唯一的办法了。”

“燕大哥,咱们这就回去,马上派弟兄找他们。”

燕翎道:“兄弟,咱们分头并进。”

路英道:“燕大哥是说……”

“你回去,麻烦各位弟兄们,也让陆大哥跟秀姑别担心,我则到‘兵马司’去试试。”

“燕大哥你怎么还要上‘兵马司’去?”

“兄弟,但凡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路英道:“燕大哥,我是怕你……”

燕翎截口道:“我知道,兄弟放心,该怎么应付,我会随机应变的!”

路英迟疑了一下:“好吧,只是,燕大哥,时候可不早了。”

他这是提醒燕翎,天快亮了。

燕翎道:“我知道,兄弟请回去吧!”

路英没再说什么,走了,去势如飞。

燕翎也长身而起,飞射不见。

***

燕翎又到了“兵马司”。

如今的“兵马司”没有几盏灯,也不见那森严的禁卫了。

防人的人已经死了,还要森严的禁卫防谁?

燕翎站的这处屋顶,正在后院上房屋对面,如今上房屋里就透着灯光。

一般来说,有灯光的地方就有人。

燕翎就轻轻的飘落在上房屋门口,不错,上房屋里是有灯光,但却没见人。

灯光也不是灯光,是烛光,白烛!

白,一片白,上房屋里一片白,那竟是灵堂,如今这上房屋里布置成了灵堂。

谁的灵堂?燕翎不看也知道,既是灵堂,怎么会没人守灵?

就在这时候,东边耳房晨掀帘出来个人,一个戴着孝的中年汉子,这个人燕翎认识,奇…书…网正是带他上密室的那个中年汉子。

蒸翎一步跨了进去。

“谁?”那中年汉子问了一声,随即看清了人,吓得一哆嗦,整个人竟然软在那儿了。

不知道的人看见,一定会说他胆大,看见燕翎动都不动。

燕翎到了他跟前:“你还认得我,是不是?”

那中年汉子连点头,只是牙关好似打了一阵战才说出了话:“是、是、是……”

“那我好说话了,不过你不用怕,当初我没有杀你,现在我也不会杀你。”

有了燕翎这句话,那中年汉子好多了:“谢谢!谢谢!谢谢……”

“守灵?”

“是,是,守灵,守灵……”

“怎么你守灵?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我是府里的总管……”

“原来是大总管,失敬!”

中年汉子没说话,他能说什么?

“你们大人没有家眷?”

“大人的家眷不在京里,已经知会了,只是还没有赶到……”

原来如此,难怪他人在密室里躲灾避祸还不老实。

“没想到我会再来吧!”

“没想到,没想到……”

“知道我为什么会再来么?”

“不知道,不知道……”

“也没有听谁说过?”

“没有、没有……”

“我跟你打听件事。”

“不知道,不知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什么我都不知道,什么我都不知道……”

燕翎不说话了,一双锐利目光直望着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忙道:“真的……”

燕翎还是没说话。

中年汉子忽然跪下了,哭了:“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我,我本来已经不要干了,也不在这儿了,可是大人的家眷还没有到,他们说要我耽到大人的家眷到了以后,没想到你还会来……”

是啊!“没想到我这么到霉!”

中年汉子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燕翎说了话:“我叫你不用怕,我说过不会杀你。”

“谢谢你,谢谢你,可是……”

中年汉子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起来!”

中年汉子像没听见。

燕翎的话声提高了些:“我叫你起来。”

中年汉子站起来了。

“不要哭,听我问话。”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不杀你,可是你也不要惹我生气。”

中年汉子没敢再说话。

“你可知道,我的义父是在这几自绝的?”

“我听说了。”中年汉子点点头,话声很低。

“听说过么?我义父自绝以后,他身上的东西谁拿去了?”

“我不知道。”中年汉子头摇得像货郎鼓。

“你也不问问是什么东西。”

“我真不知道……”

“又来了是不是?”

中汉子不摇头了,也不说话。

“东西倒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谁拿去了他老人家的东西?”

“我没听说……”

“是谁发现他老人家自绝的?”

“我不知道……”

“这就让我难以相信了,你是个总管。”

“我管的只是大人的家务,我不管大人的公事。”

“谁管你们大人的公事?”

“师爷……”

“师爷是谁?他人呢?”

“已经不干了,走了!”

“走了?上那儿去了?”

“不知道,大概回乡去了。”

很有可能。

“他是什么地方人?”

“浙江,绍兴。”

那就远了!

也是,师爷虽也是亲信,在这时候就不干了,走了,想来也不会为东家做什么特别的事。

“尽管你只管家务,谁发现我义父自绝,你应该听说过。”

“我真没有,不过,想来是看牢的。”

这不是胡说。

“看牢的是什么人?”

“在府里都是府里这些官,只不知道那时候是谁看牢?”

“在府里?”

“衙门有衙门的牢,府里有府里的牢。”

“这么说我义父是死在府里的牢房里?”

“府里的牢房本是禁闭府里的人用的,这一回不知道为什么关了个外人。”

燕翎扬了扬眉:“恐怕是因为怕人知道。”

中年汉子没说话。

“看牢的既然是府里的兵,他们应该还在府里?”

“还在,还在!”

“在什么地方?”

“他们都住在西跨院。”

“你带我去!”

“是。”中年汉子答应得很爽快。

“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不敢,我怎么敢?”

“带路。”

中年汉子忙往外走,或许他想,把事情推给别人,就没他的事了。

一路上没碰见人,拐了一阵也就到了。

眼前一个小院子,两排房子,窗户上透着微弱灯光,听不见别的声息,只听见如雷的呼声阵阵。

这些人,还真是吃得饱、睡得着。

燕翎问:“那个屋?”

“都是。”

好嘛,都是!

“多少人?”

“十来个?”

人还真不少,只是,十来个人,每间屋都住的有,那么每间屋里没住几个,人分散,不好办。

为了不惊动整个“兵马司”,燕翎有办法,其实也只有这办法了,他一间间的进去,把每间屋里的都点了穴道,然后到了最后一间屋,他把门一关,道:“把他们叫醒。”

这间屋里只住了两个,所谓他们,也只是这么两个。

中年汉子很听话,忙过去叫醒了那两个,那两个也都是中年汉子,个头儿都挺壮,醒来一见是中年汉子,睁着惺忪睡眼叫:“总管!”

“哎,哎!是我,是我!”总管很不自在。

他当然不自在。

“有事儿?”

“哎,哎!有点事儿,有点事儿!”

“是不是大人的家眷到了?”

“不是,不是……”

就这么几句话,睡意少了点儿了,人也明白多了,这才看见屋里还有一个。

“总管,他是谁?”

“这位是……这位是……”

总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燕翎自己说了:“我姓燕,来查点事。”

“查点事,什么事?”

“前些日子有位老人家在这儿牢里自绝了,当时是你们那一个在牢里当值?”

“你问这……”那俩个中年汉子更清醒了。

“那位老人家是我义父。”

“是你义父?”两个中年汉子不只清醒,而且坐了起来,其中一个问总管:“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总管不敢说,他怎么敢说,他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翎又自己说了:“我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我就是你们指为杀官重犯的那个姓燕的。”

“什么,你就是……”两个中年汉子惊得从炕上站了起来。

燕翎道:“坐下,坐下,要是你们不想吃苦受罪就坐下!”

坐下?两个人没一个听,一个要扑燕翎,燕翎那里一抬手,他摔在了炕上,挺疼的,他“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另一个机灵,要跑,燕翎堵着门站,他想扑向窗户,燕翎又一抬手,他也摔趴下了。

两个人惊慌的叫:“总管……”

总管自己也惊慌,那敢吭声?

燕翎又说了话:“大总管,现在是你该说话的时候了。”

还不错,大总管还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们别怕,这位不会拿咱们这些人怎么样的。”

有了这句话,两名中年汉子似乎没那么惊慌了。

大总管又说了话:“这位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说什么吧!”

两个中年汉子没吭声了,似乎在等着燕翎问话。

燕翎说话了:“你们还没有答我问话,我义父自绝的时候,是谁在牢里当值?”

“是谁?”两名中年汉子互问。

看样子不像谁都装不知道,而是谁都一时没想起来。

无他,吓的,也难怪,谁在这时候能像个没事人几?

燕翎明白,没逼。

两名中年汉子互问之后,一个道:“我想起来了,是,是咱俩!”

他还真老实,燕翎还真找对人了。

另一个苦了脸,没吭声,看样子是错不了了。

燕翎对这俩个的老实感到意外,尤其对头一个,他甚至觉得好笑,当然,此时此地笑不出来,他道:“既然是你们两个,那我就要问了,你们发现我义父自绝以后,你们动过他身上的东西没有?”

两个人都摇了头,还都忙不迭的:“没有,真没有!”

“那么你们有没有看见谁动过?”

“没有。”

“他老人家的遗体,一直停放在牢里么?”

“不,后来就移走了,移那儿去了不知道,移走以后有没有人动过,也不知道。”

这应该是实话。

燕翎道:“没人告诉你们,我义父的遗体移那儿去了么?”

“没有,真没有,这种事不必告诉我们。”

“你们也没人问过?”

“没有,谁问这干什么?”

倒也是,谁问这干什么?

燕翎转望那位总管:“你是总管,你应该知道。”

那位大总管为之一惊:“这……”

燕翎道:“我义父的遗体,不管移往什么地方.总不会出这座宅院,你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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