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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山血泪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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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婢女回过头来道:

“姑娘,只要南宫玉人在这儿,他一定会来。”

欧阳小倩道:“南宫玉人既狂又傲,就算他在这儿,来的不一定是他。”

“那……”

“我不急,只要他在这儿,迟早一定会来。”

听口气,这主婢五人是故意找来的。

欧阳小倩要干什么?

南宫主人又是何许人?

只片刻工夫,适才两名中年黄衣壮汉逝去方向又来了人,这回连适才两个中年黄衣壮汉在内,共是七个。

七个人中,六个清一色的中年黄衣壮汉,另一个则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黄衣人。

一到,适才那两名中年黄衣壮汉立即指着欧阳小倩跟四婢叫:“白管事,就是他们。”

那位白白胖胖的白管事一抬手,七个人一起停住。

白管事上下打量主婢五人,目光停留在欧阳小倩娇靥上的时候多:“就是你们打了我们这两个人?”

欧阳小倩没说话。

那名婢女道:“我们是出手自卫。”

“我跟你主人说话。”

“跟我家主人说话,也要看人。”

“你……”

“你是他们两个的主人?显然不是,那么我跟你说话,有什么不对?”

“好吧!不管你们是不是出手自卫,你们总是打了他们两个。”

“这是实情。”

“就为他们两个不让你们在我们这条小河里洗脸?”

“他们说的也是实话。”

“你承认是实话!”

“当然。”

“那是你们没理。”

“不见得。”

“怎么不见得?”

“林泉孰宾主,怎么证明这条小溪是你家的?”

“它流进我家的别业里。”

“充其量,你只能说,流进你家别业的那一段,是你家的。”

“谁说的,整条都是!”

“据说这条小溪发源于一处冷泉。”

“不错。”

“那处冷泉是你家的么?”

“不是。”

“这就是了,那在外头的这一段,就不是你家的。”

“我说是。”

“那是你不讲理。”

“你们可知道,你们现在站在什么地方?”

“你告诉我们。”

“你们现在站在‘南宫世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南宫世家’就能不讲理?”

“在这儿,‘南宫世家’说的话就是理。”

那位白管事抬手一挥,七个人就要动。

忽然一声冷喝传了过来:“白伦,大胆!”

七个人转过去躬下身,白管事白伦恭谨叫:“少主!”

不知何时,离七人不到一丈处,站了个身材颀长,风度翩翩的年轻黄衣人,黄衣人似临风玉树,少见的美男子,只可惜眉宇之间阴鸷之气浓了些。

他看都不看白伦七个,一步跨到欧阳小倩近前,潇洒举手一揖:“欧阳姑娘,南宫玉人来迟!”

欧阳小倩答了一礼:“不敢,不过还好南宫少主来了,不然欧阳小倩跟这四个婢女非伤在这位白管事跟这六位手下不可。”

南宫玉人双眉陡地一扬:“白伦!”

白伦心知要糟,闻言身躯一震:“属下在。”

“过来!”

“是。”

白伦乖乖的走到南宫玉人身边。

那六个低着头,没敢动。

只听南宫玉人道:

“这位欧阳姑娘,你认得么?”

白伦低着头:“回少主,属下原本不认识。”

“如今呢?”

“如今认得了。”

“那么,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白伦抬眼望欧阳小倩:“白伦知罪,请欧阳姑娘处置。”

他上前一步,两腿一弯,就要跪下。

“慢着!”欧阳小倩一声轻喝。

白伦没敢往下跪,立即停住。

欧阳小倩一双美目望向南宫玉人:“南宫少主,这么一来不就显得欧阳小倩不好了么?”

“欧阳姑娘,南宫玉人是一片诚心。”

“南宫少主要这么说,我恭敬不如从命,就越俎代庖了!”

“请欧阳姑娘尽管处置!”

“他是‘南宫世家’的一位管事……”

“只要能让欧阳姑娘消气,南宫玉人别说牺牲一名管事,就是牺牲十名管事,又算得了什么?”

白伦的脸一片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但他一声没吭。

只听欧阳小倩道:

“南宫少主这话,让欧阳小倩好生感动。”

南宫玉人为之一阵激动:

“只要欧阳姑娘知道南宫玉人的心意就行了。”

欧阳小倩转望白伦:“白管事!”

白伦为之机伶一颤,忙恭应。

“你说你原本不认得我!”

“欧阳姑娘明鉴,白伦一直在别业供职,绝少外出,从没有见过姑娘……”

“那么,不知者不罪,你何罪之有?”

白伦猛然怔住了。

只听南宫主人喝道:

“混帐东西,还不快谢过欧阳姑娘!”

白伦砰然跪下,一个头磕了下去:“多谢欧阳姑娘不罪之恩。”

欧阳小倩来不及阻拦,只好受了,道:“白管事请起。”

这里白伦恭应站起。

那里南宫玉人再次轻喝:

“还有你们六个。”

那六个,也忙跪下磕头。

别看他们磕了头,其实在他们心里是如逢大赦。

赔过了罪,白伦跟那六个退往一旁低头站立。

南宫玉人道:“欧阳姑娘什么时候到了这一带,怎么不先知会一声,南宫玉人也好择径恭迎。”

欧阳小倩道:“南宫少主太客气了,欧阳小倩如今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难之人,怎敢到处打扰。”

南宫玉人一怔:

“姑娘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难之人?这话……”

“说来话长。”

“姑娘可愿屈驾‘南宫世家’的别业,稍作盘桓。”

“南宫少主的好意让人感动,只是,方便么?”

“姑娘这话……”

“我刚说过,如今我是个无家可归的落难之人……”

“我明白了,姑娘不知道,能接姑娘,南宫玉人如捧凤凰,何幸如之,天大的造化。”

“南宫少主着实令人感动,欧阳小倩焉能不从命。”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姑娘。”南宫玉人猛然一阵兴奋,急急转脸向白伦:“白伦,还不快去套车来。”

白伦恭应一声就要走。

欧阳小倩叫住了白伦,道:“南宫少主这是干什么?”

“南宫玉人愿以香车恭迎凤驾。”

“南宫少主,欧阳小倩不是闺阁弱质,也不敢当,跟少主边走边说话,岂不是好!”

“这……怎么敢劳动姑娘玉趾……”

“南宫少主要再这么客气,我就不好去打扰了。”

南宫玉人忙道:

“恭迎不如从命,全依姑娘,全依姑娘!”

霍地转脸:“带路!”

白伦忙恭应,带着那六个急行去。

南宫玉人转过脸来欠身摆手,潇洒异常:“姑娘请!”

“南宫少主请!”

欧阳小倩袅袅迈一莲步,四婢紧跟在后。

南宫玉人上前一步,跟欧阳小倩起个并肩。

他小心翼翼,但也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说边走边说,其实欧阳小倩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

南宫玉人也没有在意,能邀得美人别业小歇,又能跟美人走个并肩,他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南宫世家”的别业不远,片刻工夫之后就到了,挺安静,挺幽雅的一个所在,没有围墙,修竹为墙,北方没有竹子,这些修竹硬是从南方移植来的,一片庭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

南宫玉人水榭里待贵客,眼前是一泓碧水,盈身是修篁迎风,令人心旷神怡。

宾主坐定,几种名贵的水果已端上来。

引人注目的是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不知道这桌上荔枝,是不是经过快马传送。

闲聊了几句,吃了几颗荔枝。

南宫玉人话转正题:

“姑娘刚才说无家可归……”

欧阳小倩道:“南宫少主可知道,北边的‘金’邦完颜氏,派遣‘敢死军’潜入中原了?”

南宫玉人迟疑一下:

“有这种事?我不知道。”

“南宫少主应该想得到,完颜氏意欲何为?”

“南宫玉人愚昧,姑娘明教。”

“完颜氏的意图,自是觊觎我大宋朝锦绣河山。”

南宫玉人神情震动:

“是么?”

“不想家父竟然跟他们有来往,我一气离家,所以落难江湖,无家可归。”

“原来如此,姑娘不必落难江湖,也不愁无家可归,只要姑娘愿意,此地就是姑娘的家……”

“南宫少主的好意,我怎么能太打扰?”

“姑娘不要客气,我刚说过,能接姑娘,南宫玉人如捧凤凰。”

“少主还没有禀知南宫伯父……”

“不必,我还做得了这个主。”

“我也怕少主惹人蜚短流长……”

南宫玉人双眉陡扬:“谁敢?”

眉宇间倏见杀气,煞威慑人。

欧阳小倩还待再说。

南宫玉人道:“姑娘就不必再说什么了,恕我就擅自做主了。”

他立召来白伦,吩咐准备住处,白伦挺能办事,领命而去,没一会儿就来回报,说把小楼收拾好了。

南宫玉人又陪着欧阳小倩去看住处。

“欧阳世家”、“南官世家”,都是武林中的大家,“南宫世家”的别业还错得了?

南宫玉人倒是没多打扰,命准备香汤给贵客沐浴,并让贵客歇息。

一切吩咐过,南宫玉人下楼走了。

看看没别的人了,一名婢女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南宫玉人轻易就落进了手掌心里。”

“只能说赶巧了,他正好在这儿。”

“姑娘看,‘南宫世家’是不是……”

“我察言观色,完颜氏只怕同时向这武林四大世家伸手了,我应该想得到,他们不会放过那一个,只掌握了武林四大世家,就等于掌握了天下武林。”

“四大世家难道都这么糊涂?”

“但愿不是,不过看情形咱们恐怕要失望。”

“姑娘,四大世家还缺什么?”

“以一般人的眼光看,他们应该知足了,但是以他们自己看,他们还缺一样……”

“什么?”

“权位。”

“那咱们……”

“不要急,一步一步来。”

“南宫玉人会听您的么?”

“你们已经看见了,是不?”

的确,南宫玉人真如捧凤凰一般。

“只是这么一来……”

“为朝廷,为百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是不?”

那名婢女没再说话。

欧阳小倩香汤沐浴,四婢也梳洗过后,日落西山,已是黄昏时分,南宫玉人亲自来请,晚宴已经摆上,席设水榭。

水榭的夜景特别美,令人流连不忍去。

这一席晚宴直吃到初更过后,撤了席,又在水榭喝茶。

面对美景,欧阳小倩赞叹不已,她道:“‘欧阳世家’也有别业,可不如‘南宫世家’这座别业,这那里是人住的地方,简直是神仙居处。”

南宫玉人道:“姑娘喜欢?”

欧阳小倩道:“我又何止喜欢。”

“那么姑娘在此多住些时日。”

“南宫少主真让人感动。”

“姑娘应该还记得,南宫玉人的心意不只如此。”

“南宫少主想必是指三年前南宫伯父提亲事!”

“家父回来说,姑娘一口回绝了。”

“当时我还小。”

“姑娘现在已经够大了。”

“长大一点更知道该如何择偶了。”

“但不知姑娘如何择偶?”

“至少要志同道合。”

“敢问姑娘的志跟道?”

“少主,我为什么无家可归,落难江湖?”

南宫玉人微微一怔:

“这就是姑娘的志跟道?”

“我不愿妄自菲薄,我不是俗脂庸粉,凡事看得起我的,都是因为我不是俗脂庸粉,是不?”

南宫玉人点了头,他不能不点头:“姑娘说得是。”

“这么说少主也看得起我?”

“我何止看得起姑娘!”

“少主是说……”

“三年前曾经求亲,姑娘还不知道我的心?”

“我知道少主的心,只不知道少主跟我志同道合否?”

南宫玉人双眉一扬,毅然道:

“敢说跟姑娘志同而道合!”

“少主最好三思。”

“姑娘怎么说?”

“我要先问问少主,‘南宫世家’跟‘金’邦的‘敢死军’是不是有来往?”

南宫玉人迟疑了一下:

“那是我家,不是我。”

“请少主答我问话。”

南宫玉人点了头,轻微的点了一下:“是有来往。”

“那么少主愿跟我交往,能跟我交往么?”

“我说过,那是我家,不是我!”

“少主,我是为什么无家可归,落难江湖的?”

“我明白了,姑娘是要我……”

“少主没有明白,不是我要少主如何,而是全在少主自己。”

“姑娘……”

“所以我要少主三思,一点都不要勉强。”

南宫玉人忽然扬眉:

“我已作三思……”

欧阳小倩叫道:“少主!”

南宫玉人没有说下去:“姑娘……”

“少主先不要作答覆。”

“为什么?”

“事关重大。”

“事关重大?”

“少主不但要舍弃眼前的一切,还要起而跟南宫伯父对抗。”

“姑娘不只是离家么?”

“家父曾经说过,只要出‘欧阳世家’大门一步,就不承认我这个女儿。”

南宫玉人脸色一变:

“这么说,姑娘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不是‘欧阳世家’的人了。”

“除了这四个贴身侍婢,我一无所有‘欧阳世家’的一针一线我都没要。”

南宫玉人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很难抉择,所以我不要少主现在作答覆。”

“那么……”

“少主盛情,留我多住两天,只要在我走前,少主作出决定就可以了。”

“走?”

“无论少主作出什么样的决定,我总是要走的,差别只在少主是不是跟我一起走。”

这倒是!

南宫玉人没有说话。

回到了小楼,卸了妆,四婢又为欧阳小倩准备了香茗,楼头凭栏而坐,凉风徐来,身边尽是风吹修竹声!

欧阳小倩不由叹道:

“这儿真是比‘欧阳世家’的别业强多了。”

那名婢女道:“姑娘喜欢,就在这儿多住两天。”

“不要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婢子斗胆,提起这,婢子倒觉得您让南宫玉人知道得太多了。”

“怎么说?”

“他不像您,能毅然割舍一切。”

“是么?”

“还有,让他知道您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是‘欧阳世家’的人了,婢子怕他会起坏心。”

“你是怕他乘人之危!”

“是的。”

“你们都不如我了解南宫玉人。”

“姑娘星说……”

“不要让我说,你们看着吧!”

那名婢女没再说话。

欧阳小倩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名婢女忙道:

“婢子惹姑娘生气了?”

欧阳小倩微摇头:

“不是的,我是想,不知道燕少侠他们怎么样了?”

那名婢女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欧阳小倩道:“你想说什么?”

“婢子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我跟你们名虽主婢,实则情同姐妹,尤其现在,更是同甘苦,共患难,还有什么不当说的!”

那名婢子应了一声道:“婢子斗胆,认为你跟燕少侠虽然认识不久,缘仅数面,可是您对他……”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欧阳小倩神色如常:

“他是我所见的头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我敬佩他。”

“可是您现在对南宫玉人……”

“怎么样?”

“婢子是说……您懂婢子的意思。”

“那不冲突!”

“不冲突?”

“是的,不冲突。”

“婢子不明白?”

“春兰,我生在‘欧阳世家’,我有这么一位父亲,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欧阳小倩的神色依色如常。

叫春兰的婢女道:

“婢子还是不明白?”

“你将来就会明白了。”

春兰看了看欧阳小倩,没再说话。

……………………………………………………………………………………

  
 

 
 
 
 



第 十六 章
 
在这庭院的另一个角落,有间精舍,像是书房,里头两个人,一个是南宫玉人,一个是白伦。

南宫玉人负手来回走动,白伦垂手站在一旁,只听白伦说了话:“禀少主,属下想说几句话。”

南宫玉人并未停下:“说!”

“属下以为,老主人为来为去还是为少主。”

“怎么说?”

“老主人已经那么大岁数了,又只少主一个,不是为少主是为谁?”

南宫玉人没说话。

“再说少主过这种日子过惯了,怎么能去过那种苦日子,少主!亲人跟荣华富贵,都不能轻易割舍啊!”

南宫玉人还是没说话,半天才道:“可是我喜欢她,我不能没有她。”

“少主,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也不是‘欧阳世家’的人了么?”

“不错。”

“那么少主只一伸手,她不就是少主的人了么?”

南宫玉人目光一凝:

“你是叫我……”

“少主明白。”

南宫玉人停了下来,目注白伦,煞威微现:“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怎么能做那种事?”

他还不失为正人君子。

白伦看见了那微现的煞威,他有点犹豫,可是他还是说了:“少主不是喜欢她么?”

“我是喜欢她,所以我不能那么做。”

“属下斗胆,少主要不那么做,恐怕无法得到她。”

“她要是无心以我为伴,不会跟我说那些话。”

“属下怕她只是利用少主。”

南宫玉人双眉陡扬:“白伦……”

白伦忙欠身:

“属下是‘南宫世家’的人,事关重大,有话不敢不实说。”

他是一片耿耿忠心。

南宫玉人威态微敛:

“你认为她只是利用我!”

“是的。”

“你认为她怎么利用我?”

“她只是利用少主坏老主人的大事,而不是以少主为伴。”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少主聪明,只是让喜欢她蒙蔽了,否则少主也会觉得出来。”

南宫玉人沉默了一下:

“好吧!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想一想。”

“是,只是属下敢临告退再进一言。”

“你说!”

“谢少主,请少主谨记,老主人这都是为少主一个人。”

南宫玉人叫道:“白伦!”

“属下在。”

“我知道你的忠心了。”

“谢少主,属下应该的。”

“去吧!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好好想一想。”

“是!”白伦躬身哈腰退了出去。

南宫玉人又踱了步。

夜已深,人已静。

水榭里,清澈的水面,几盏纱灯倒映,风过处,灯摇,灯影动,水面涟漪,灯影乱了。

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倚在栏杆上,看水面乱了的灯影出了神,那竟然是欧阳小倩。

别业的夜晚,微有凉意,再加上修竹送风,欧阳小倩给人的感觉是,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

姑娘她真出了神,以至有人到了她身边,她都浑然无觉。

“姑娘!”轻轻的一声。

欧阳小倩倏然而醒,她看见了身边的人:“南宫少主。”

可不正是南宫玉人!

“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我爱煞了这儿。”

“此地若有知,定感十分荣宠。”

“少主太抬举我。”

“姑娘天仙小滴,草木水土有灵,当然以能得姑娘喜爱、以能伴姑娘为荣。”

“南宫少主实在令人感动。”

“我是句句由哀,字字发自肺腑。”

“欧阳小倩何幸如之。”

“不,这南宫世家别业的一草一木何幸如之,南宫玉人何幸如之。”

“南宫少主,欧阳小倩如今是无家可归,落难江湖。”

“在南宫玉人心目中,姑娘永远是神仙中人。”

欧阳小倩美目凝注:“南宫少主夤夜不寐,敢莫是已经考虑好了。”

“正是。”

“听南宫少主的口气,似乎是也要做个无家可归,落难江湖之人。”

“可以这么说。”

“这就是少主几经考虑之后,所作的快定。”

“正是。”

“少主,事关重大……”

“姑娘,我跟你不同。”

“少主这话……”

“我为的不是朝廷,不是百姓……”

“少主……”

“我对家跟亲人,也无法割舍。”

“那……”

“我完全为了一个人!”

“少主是说……”

“姑娘你!”

“少主完全是为了我?”

“不错。”

“少主……”

“姑娘不会不明白我的心意。”

“那我要劝少主再三思。”

“不必了。”

“怎么?”

“不管再多少思,结果依然如此。”

“那我就不敢让少主跟我一样,无家可归,落难江湖。”

“为什么?”

“我是为朝廷,为百姓。”

“又如何?”

“我认为这是一种……”

“姑娘可知道,姑娘就是我心目中的朝廷与百姓。”

欧阳小倩一怔:“少主……”

“我知道,姑娘无私无我,我做不到,可是姑娘做的事,我也愿意去做,而且尽心尽力,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不可以?”

“目的不同。”

“不,相同。”

“志不同,道不合……”

“不,志同而道合,绝对如此,姑娘应该多想想。”

欧阳小倩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片刻之后,她才道:“南宫少主,我无私无我,不管是如今或将来,不求任何报酬。”

“欧阳姑娘,我也一样。”

欧阳小倩又一怔:“南宫少主……”

“姑娘,有些事是不能勉强的。”

欧阳小倩目光一凝:

“少主,我是为朝廷,为百姓;而你是为了我。”

“我知道。”

“你真无所求,而不怕冤!”

“欧阳姑娘,那就要看你了,要是你真不愿意,那也是我的命,我无怨无尤。”

欧阳小倩美目深注:

“南宫少主,你真让我很感动,即使我真有什么愿意不愿意,也不是现在,而是在尽逐‘金’邦‘敢死军’之后。”

“不要紧,我有这个耐心。”

“少主,看来我又多认识了你一层。”

“只不知道,姑娘以前认识我多少?”

“少主应该知道,外间对‘四大世家’的子女,说的总是不太好。”

“据我所知,外间的说法是,四大世家的子女,女比男好!”

“那是外间知道得不多,了解得不够。”

“我不在乎外间知道多少,了解多少,只要姑娘知道、了解就够了。”

“我现在知道了,了解了。”

“我心满意足了。”

“你我应该都睡得着了。”

南宫玉人笑了!

南宫玉人也走了。

水榭没人了,但是几盏纱灯仍亮着。

第二天一早,南宫玉人到了小楼,欧阳小倩早已等着他呢!当然,也是因为欧阳小倩是来这儿做客,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南宫玉人接欧阳小倩下楼,连同四婢,六个人就这么往外走。

一路往外走,当然会碰见人,可是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有问,就算想到了,恐怕谁也不敢问。

到前院碰见了白伦,他迎过来请安问好,最后问:“这么早,少主跟欧阳姑娘要上那儿走走?”

欧阳小倩没说话,她是客,也不必由她说。

南宫玉人道:“白伦,我要跟欧阳姑娘走了。”

白伦一怔:“怎么说,少主要……”

“正是。”

“少主……”

“不要劝我,我心意已决。”

“属下斗胆,这就是少主深思一夜之后……”

“我没有深思一夜,我只想了一个更次就决定了。”

“属下斗胆,少主应该多想想。”

“你把我当三岁孩童。”

“属下不敢。”

“那就不要再多说什么。”

“少主什么都没带……”

“欧阳姑娘离家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带。”

“少主吃不了那种苦的。”

“欧阳姑娘都吃得了那种苦。”

“少主这么一走,叫属下怎么跟老主人交待?”

“白伦,你管得了我么?”

“属下管不了,也不敢。”

“这就是了,那有什么不好跟老主人交待的?”

“少主,您就不想想老主人的苦心……”

“我要先想我想要得到的,否则一切都是假的。”

白伦还待再说。

南宫玉人转望欧阳小倩:“欧阳姑娘,咱们走吧!”

他偕同欧阳小倩,带着四婢往外行去。

白伦忙追上去:“少主……”

南宫玉人转过脸来:“白伦,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不要惹我生气。”

白伦忙躬身低头:“属下不敢。”

南宫玉人没再多说,转过脸去。

白伦抬起了头,但是他只有眼睁睁的望着南宫玉人偕同欧阳小倩带着四婢往外走,等到南宫玉人、欧阳小倩带着四婢出了竹林,白伦立即轻喝:“取信鸽!”

看不见“南宫世家”的别业了。

太阳已经老高了,晴空万里无云,晒人像下火似的。

欧阳小倩香额上都是汗,但是她神色泰然安祥,南宫玉人脸上也有汗,他却没有欧阳小倩那么泰然安祥。

“热么?”欧阳小倩柔声问。

“还好。”南宫玉人道。

“南宫少主若是现在改变心意,尽可以回去。”

“我为什么要改变心意?”

“我是说……”

“欧阳姑娘把我当什么样人了?我就那么吃不了苦么?我是几经深思才作的决定,为了欧阳姑娘,我愿意承受一切。”

“对少主,我心里已经开始歉疚了。”

“不必,没有人勉强我,是我心甘愿意的,再说,欧阳姑娘也太小看南宫玉人了。”

欧阳小倩还待再说。

“走吧!我带姑娘到我说的地方去。”

欧阳小倩转了话锋:“什么地方?”

“姑娘很快就知道了。”

欧阳小倩没再说话。

南宫玉人往前走,约摸顿饭工夫,来到一处,这个地方在一座小庄院的后头的一片树林里。

欧阳小倩道:“到了么?”

南宫玉人道:“到了。”

欧阳小倩道:“这儿是……”

“这儿仍在‘南宫世家’的范围之内,这座庄院是‘南宫世家’的产业。”

“南宫少主带我上这儿来是……”

“这里住着家父的一帮朋友,我认为这是姑娘乐于知道的。”

欧阳小倩目光一凝:“南宫少主是说,他们是‘金’邦的‘敢死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所以带姑娘来,就是要姑娘认一认。”

“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总有十几廿个。”

“都是什么样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少主见过他们么?”

“没有,我只是听说家父在这儿接待这么一帮朋友。”

“怎么知道他们还在这儿?”

“家父刚把作们送到这儿来没多久,听说他们要在这儿长住,至少要住一段时日。”

春兰道:“姑娘,要不要知会燕少侠?”

“怎么知会他?”欧阳小倩道:“咱们就不能做点什么么?”

南宫玉人道:“谁是燕少侠?”

欧阳小倩道:“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南宫玉人双眉微扬,要说话。

欧阳小倩不知有意,抑或无意,把话岔了开去:“少主要我认一认,我也没见过他们。”

南宫玉人只好跟着欧阳小倩的话走:“姑娘也没见过他们?”

“少主想想看,家父怎么会让我见他们?”

“那就没法认了。”

“少主,咱们可以进庄院去么?”

“姑娘是说……”

“只要咱们能进去,见到他们,相处一段工夫,我能辨认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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