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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美豪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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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迎了上去,转眼间他又回到原处,再看时,地上倒的横七竖八,算算十二个一个不少。
这,惊住了一龙三凤,惊呆了金花门主!
严慕飞淡然拱手,道:“门主,事关贵门存亡,请三思!”
黄衣人儿倏然惊醒,暴怒喝道:“八侍!”
八名白袍怪人随风飘起,个个有若鬼魅,行动如风,离地半尺,不带丝毫风声地围上了严慕飞。
严慕飞眉梢儿微扬,道:“门主。”
黄衣人儿怒喝说道:“你把‘金花门’折辱得够了,我不听!”
话落八名白袍怪人扬掌发难,身形未动,掌势轻飘,十六只甲长数寸的手掌,由四周罩向严慕飞。
锦衣美少年目射惊色,口齿启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严慕飞道:“这大概就是滇边‘雪衣八怪’那威震滇边、吓破中原武林人胆的‘拿魂慑魄’掌阵了。我闻名已久,只可惜一向无缘碰上,今夜我要领教领教它到底有什么怕人之处。”
他站在那儿没动,只见他衣袂微微飘动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依然,那十六只手臂已然伸得直直的,可是严慕飞魂魄仍在,人也未见晃动一下。
只听一名白袍怪人失声惊呼:“大静神功!”
严慕飞道:“眼力不差,滇边‘雪衣八怪’算得上识货人!”
那名白袍怪人陡然厉喝: “你再试试!”
话落,八人身形急转,带得遍地风起,沙飞石走,声势好不惊人,然后,那八个急转中的白影闪电一般地由四面八方,带着异啸攫向了当中的严慕飞。
严慕飞冷笑一声道:“我看你八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区区旁门左道的‘幻影魔阵’岂奈我何?留神自己的胸口重穴。”
身形飞旋,只见人影闪动,刹时俱敛,一切归于静止,再看时,严慕飞负手站立原处,那八名白袍怪人也退立在四周,一动未动,只是,每人胸口上有一个指头般大小破洞,隐隐可见肌肤。
这一手,又惊住了金花门主与一龙三凤。
突然,八名白袍怪人身形暴颤,转向黄衣人儿一起躬下身去,最前面一名颤声发话说道:
“八侍有辱门主威名,愿领门规!”
黄衣人儿一袭宫装倏然抖动,挥手说道:“回来。”
八名白袍怪人又一躬身,齐道:“谢门主恩德!”一起走了回来,每一个都低着头。
黄衣人儿向着严慕飞颤声说道:“我没想到你有这么高的身手。”
严慕飞淡然说道:“门主可以看得出,我无意流血,不愿伤人,贵门下弟子危在顷刻,请门主及时赐救!”
黄衣人儿颤声厉喝:“不用你管,就是‘金花门’的人死光也不用你管。”
严慕飞道:“门主奈何不知醒悟,一意孤行!”
黄衣人儿怒笑说道:“我不知醒悟,一意孤行,难道‘金花门’被你折辱得还不够么?
我告诉你,‘金花门’自创立以来,还没有遭此大辱。”
严慕飞道:“假如门主再不知醒悟,仍要一意孤行下去,‘金花门’的遭遇,将不止于此!”
黄衣人儿怒笑说道:“好,好,好,我今夜就拼个门毁人亡……”
抬手一扯,扯散了高挽的宫髻,满头青丝立即披散而下,然后,她缓缓自软榻上站起。
锦衣美少年惊声说道:“门主,弟子……”
黄衣人儿冷然说道:“你要干什么?”
锦衣美少年道:“有弟子在,何劳门主亲自动‘金蛊大法’?”
严慕飞神情微微一震,对这位金花一龙的暗示,提醒,他暗暗表示感谢。
黄衣人儿道:“你该看得出,本门之存亡在此一举!”
锦衣美少年道:“弟子愿请命一拼。”
黄衣人儿冷然摇头,道:“不,退后,你们都退后!”
锦衣美少年道:“门主。”
黄衣人儿厉喝道:“玉龙,你敢违抗我的令谕?”
锦衣美少年一震低头,道:“弟子不敢!”
随即往后退去,在退步中,他抬眼望向严慕飞。
严慕飞清晰地体会出,那一双星目里包含了太多的暗示,要他走,要他马上离去!
可是,他装作未见,含笑说道:“门主,蛊术一道,我懂得不少,施一次‘金蛊大法’,今后十五年内门主势难再与人动手,并且要牺牲本身真元以偿蛊母,擅蛊之人无不加慎重者,请门主……”
黄衣人儿冷然说道:“你准备好,我要施法了。”
严慕飞道:“门主,假如我用‘大静神功’逼出蛊母……”
黄衣人儿道:“我愿意自食其果,让蛊母反噬,只是你试试看!”
严慕飞双眉一扬,还待再说。
黄衣人儿那里已平抬双臂,只听她一声异啸,只见她那水葱般尖尖十指的尖端射出十缕极细的红线,离身数尺倏成网状,向严慕飞缓缓罩了过去。
严慕飞神色立时凝重,双目凝视那似无还有的红色网状物一眨不眨,不言也不动。
转眼间那红色的网状物飞近,但是在它抵达严慕飞身前一尺处时,像被什么东西阻住一般,突然停住。
这里一停,黄衣人儿那里娇躯一震,异啸之声突然由缓转急,而这时红网往前一冲,逼近了严慕飞两三寸。
锦衣美少年猛然一惊,神情好不焦急。
严慕飞脸色不变,没动静,只见他眉梢儿扬了一扬。
他那双眉梢儿一扬之后,红色网状物忽地暴退一尺,离地已超过一尺有余。
黄衣人儿娇躯猛震,异啸更急,置身此处,有如耳听满山鬼哭,能令人毛发怵然,不寒而凛。
然而,尽管她异啸一声急似一声,那红色的网状物自被严慕飞逼退之后,始终没办法再前飞一寸。
红色的网状物停在严慕飞身形尺余处。严慕飞目光凝视,神情凝重,像一尊石像。
黄衣人儿异啸连连,满头青丝不住飞舞。
就这么僵持着,就这么僵持着。
约莫过了盏茶工夫,黄衣人儿那连连的异啸渐渐地缓慢了,声音也逐渐由高转低,由有力转为无力。
于是,啸声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突然,黄衣人儿娇躯一晃,那红色的网状物忽地一声倒射飞回。
锦衣美少年心胆欲裂,刚失声嘶叫一声:“门主……”
严慕飞大喝一声,双目猛睁,一道血光冲口而出,箭一般地射向那红色的网状物,比红色网状物快逾一倍。
刹那间血光赶上红色的网状物,只一碰,红色网状物回飞之势立缓,慢而轻地钻入黄衣人儿覆面轻纱后不见。
黄衣人儿像脱了力,砰然一声坐回了软榻上。
金花三凤忙了手脚,吓得花容失色,带着犹存的余悸扑向软榻,锦衣美少年则突然向严慕飞跪下:“多谢阁下,金玉龙感同身受,将永铭不忘!”
严慕飞脸色有点白,抬手摆了一摆,没有说话,摆动的那只手,却显得那么无力。
锦衣美少年一拜而起,转向了软榻上的金花门主。
黄衣人儿无力地排开一龙三凤,望着严慕飞道:“你……”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真元救我?”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没有什么,我也认为门主是位不可多得的绝代红粉,巾帼奇女子,所以如此,只不过一时惑于心魔而已,所以我不忍,同时,我也不敢忘绿玉姑娘临别时的流泪嘱咐。”
黄衣人儿道:“绿玉,她,她真这么嘱咐你……”
严慕飞道:“事实上,门主扶养她长大成人,该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门主何用问我?”
黄衣人儿默然不语,半晌始道:“你既擅‘大静神功’,又擅‘天龙大八式’,你究竟是谁?”
严慕飞道:“门主,我就是你要对付的严慕飞!”
锦衣美少年脱口惊呼:“啊!严……大侠……”
四虎、八侍骇然失色,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金花三凤更是圆睁着美目,一眨不眨。
好半天,才听黄衣人儿颤声说道:“你,你就是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龙美豪客’严慕飞?”
严慕飞道:“是的,门主!”
黄衣人儿颓然摇头说道:“原来你就是……你就是,那难怪,那难怪我‘金花门’……”
忽地坐直了娇躯,道:“你不也是奉上位征召,找寻太孙跟纪纲的么?”
严慕飞点头说道:“是的,门主,一点不错。”
黄衣人儿道:“你应该知道我‘金花门’也是奉召入中原。”
严慕飞点头说道:“我知道,门主,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黄衣人儿道:“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金花门’?”
严慕飞道:“门主,只为一个可怜而又可敬的绿玉姑娘!”
黄衣人儿道:“只为绿玉而向自己人下手?”
严慕飞道:“我说过,我无意流血,不愿伤人,我曾经一再试图说服门主,使门主看在十几年情如亲人相处份上赐下解药!”
黄衣人儿道:“可是你竟敢说上位是以篡国立……”
严慕飞道:“那也没什么,我并不怕他拿我怎么样!”
黄衣人儿强笑一声,摇头说道:“你不用说了,怪不得他们要在你找到太孙与纪纲后务必要除去你,原来你也有这种想法……”
严慕飞道:“门主,一个人要有正义感,尤其我辈武林人!”
黄衣人儿道:“你不必这么说,从现在起,我‘金花门’不再受朝廷的调度指挥,我也愿意把解除绿玉蛊毒的方法告诉你。”
棉衣美少年颤声呼道:“门主!”
黄衣人儿无力地摆了摆手,道:“玉龙,别打岔!”
锦衣美少年应了一声,恭谨地低下头去。
严慕飞道:“一念悟后福无穷,足见门主不愧绝代红粉,巾帼奇女子,令人敬佩,我敢为门主及贵门贺。”
黄衣人儿微一摇头道:“你别这么说,我还有后话,不再受朝廷调度,也不再贪图那什么秘笈与席卷中原武林,称霸天下,我也愿意把救绿玉的方法告诉你,可是我绝不放弃报复,错开今在,我会随时随地向你下手,直到洗雪我‘金花门’今夜所蒙受的耻辱为止。”
严慕飞呆了一呆,道:“我没有想到……也好,只要门主肯赐告救绿玉姑娘的法子,别的我就不要求那么多了!”
黄衣人儿道:“你我就这么说定了。”
锦衣美少年道:“门主,严大侠对……”
黄衣人儿道:“我知道,我肯这样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如今他真元亏损,力难敌众,我没让你们向他下手,已算偿还了他的恩情。你不要多说了,把救绿玉的法子告诉他吧!”
锦衣美少年迟疑了一下,道:“门主为什么不亲自告诉他?”
黄衣人儿道:“我告诉他,不如你告诉他能让他相信。”
严慕飞微微动容,道:“谢谢门主。”
锦衣美少年躬身一礼,道:“玉龙也谢门主恩典……”
站直身子目注严慕飞道:“严大侠,请让绿玉喝一杯鸡血,蛊毒自可尽除!”
严慕飞呆了一呆,心想:原来这么简单,早知道何必跑来招惹这位女魔头。
立即站了起来,道:“多谢门主,我这就告辞,关于六虎中的那两位……”
黄衣人儿道:“你闭的是他哪处穴道?”
严慕飞道:“不瞒门主,我制的是他的喉结,谅还有救,他两位现在山麓下一处草丛中,请门主派人去找吧!眼前这十二位也请一并代劳,只要在他十二位每人脑后拍一掌就行了!”
微一拱手,转身欲去。
锦衣美少年突然唤道:“严大侠……”
严慕飞回身说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锦衣美少年迟疑了一下,红着脸道:“绿玉她如今在……”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阁下如今不必多问,倘是夙缘,他日自有相见日!”
锦衣美少年点头说道:“谢谢严大侠,我懂了!”
严慕飞微微一笑,转身行去。
望着那背影渐去渐远,黄衣人儿喃喃说道:“侠骨柔肠,剑胆琴心,‘玉龙美豪客’,他当之无愧,我没想到中原还有这么一位人物,不,我不是早就知道中原有他这么一位人物么?我不该来,我不该来……我真不该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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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奇遇俏佳人
严慕飞当夜在洛阳一家客栈内歇息了一宿,第二天,他把一张纸条交给了‘穷家帮’洛阳分舵,让洛阳分舵以最快的法子传递到辉县去。
然后,他飘然而去,取道奔向湖北。
他没有到东大寺去,因为他觉得那儿不值得他去。
于是,他又走上了走过的路,往南阳去的路。
由河南、南阳这条路入湖北,是要越过桐柏山的。
这一天,当他到了桐柏山下的一个小镇的时候,暮色已然低垂,所以他预备在这小镇上住一宵,第二天一早再行上路。
小镇小地方,寻遍了整个镇,只有一家小客栈,而且这家设备简陋的小客栈,也只有那么几间供住宿的客房,最那个的是只剩下了两间。
严慕飞进了客栈,有一个人几乎跟他同时也进了这家客栈,那是位单身女客,她看上去有近三十年纪,一身粗布衣裤,还用块青布包着一头秀发,脸上蛾眉淡扫,脂粉未施,但是,严慕飞却禁不住向她多看了两眼。
因为,这位单身女客虽然着一身粗布衣裙,却有着一种高雅不凡的气质,尤其她美,美得跟“冰心玉女”卫涵英一般,春兰秋菊,令人难分轩轾,誉之为国色天香,毫不为过。
人人好色,这地处偏僻的小镇上竟来了这么一位人物,怎不引人注目,又何止严慕飞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
她美,但有点冰霜般冷,是故,除了严慕飞这位当世称最的人物外,没人敢再多看她第三眼。
当严慕飞跟伙计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严慕飞的背后,似乎在等严慕飞跟这客栈中的伙计说完后她再说。
严慕飞要间客房,伙计他令人好笑地自作聪明,笑嘻嘻地道:“二位住同一间够是够,只是小店太委屈二位了!”
严慕飞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忙道:“伙计,你误会了,我跟这位姑娘不是一路。”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她很泰然,脸上没有表情,一点羞怯的样子也没有,这胸襟,这气度就不凡。
伙计却红了脸,窘迫地笑道:“噢,噢,对不起,对不起,我还当二位是……二位是……
真是胡说八道,该打嘴,该打嘴,其实……”
嘿嘿一笑,接道:“小地方从没有见过二位这样的人物,一下子来了两位,又是同时进门,所以,所以,嘿嘿。”
她突然开了口,话声很平淡:“请问,你客房要好了么?”
严慕飞一听人家是跟自己说话,忙回身说道:“要好了,要好了!”
她的话声甜美,出奇的甜美,也许是过于悦耳的缘故吧,竟使严慕飞觉得有耳熟之感。
他让开了,她走前了一步,道:“伙计,我也要一间客房。”
伙计忙道:“有,有,还有一间,还有一间,只是也嫌小了些。”
这个做生意的难得老实,他该是最老实的生意人。
她淡淡说道:“不要紧,我只住一宿,可以凑合。”
伙计忙点头说道:“是,是,是,二位请一起跟我来吧!”
说着,他拿着钥匙出了柜台往后走去。
严慕飞跟他并肩走在伙计身后,可是谁也没看谁,谁也没跟谁说话。本来嘛,谁也不认识谁。
严慕飞不便向个单身女客搭讪。
她更不能主动地跟个男人说话。
进了滴水檐下,伙计到了紧陪壁的两间客房前,回身笑道:“二位,就剩这么两间了,这位爷在左边一间,这位……姑娘在右边这间,让我给二位开门。”
说着,他转过身去开了门。
门是开了,可是伙计不知道侍候那位好,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正在作难。
严慕飞已然含笑说道:“伙计,你照顾这位姑娘,我自己照顾自己好了,房里有灯么?”
伙计连声称谢地道:“有,有,油灯就在桌上,要是没有油,请只管招呼,我马上过来添,我马上过来添。”
于是,他陪着她进了另一间,严慕飞则自己进了自己的那间。进了屋,他掩上门,点上灯,抬眼一看,不禁皱了皱眉锋。
他自信随和,也最能凑合,可是眼前这间客房的确是太槽了,土炕上铺着草席,一床有补钉的被子,后窗破了大洞没补,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一张椅子,除此别无长物。更糟的是把他跟她分开的那土墙上,有个碗口般大小破洞,高与胸前,只稍微一低头,那边能看见这边,这边也能看见那边。
这时候,隔壁传来了她的话声:“伙计,找块东西把墙上的洞堵上。”
伙计一连应了好几个是。
她又道:“再替我打盆水就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伙计答应着走了,他绕了过来推开门,探进头道:“客官,你要点什么?”
严慕飞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找块东西把墙上的洞堵起来就行了!”
伙计陪上一脸窘笑走了。
没一会,他端着一盆水走进了隔壁,不知道哪儿找来一大堆破布,要堵洞的时候他还在破洞处露出一张脸招呼严慕飞说话。
“客官,您请帮个忙,用手抵一抵,要不然我用的劲儿大了,布就从那边掉下去了。
严慕飞没奈何,只得遵命照办。
忙了一阵子后,伙计走了,临走还说夜里有什么事尽管叫他,他就睡在前面屋里,一喊就来。
初更,二更,严慕飞坐在灯下直皱眉,听听隔壁,没动静,只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为这地处偏僻的小镇静夜添了一点生气。
快三更的时候,严慕飞在没奈何的情形下,只有熄灯和衣上了炕,好在不是大冷天,那床被子可以原封不动地“供”在那儿。
可是,他刚熄灯躺下,还没有合眼,隔壁传来她一声惊叫,夜静时分,听来分外刺耳,破洞上只有那么一堆破布,听来也份外清晰。
严慕飞迟疑了一下,翻身下炕,开了门到了隔壁门前,好得很,前面一阵阵鼾声,敢情那伙计早睡着了,而且睡得像猪,看样子炮轰也轰不醒。
严慕飞轻咳一声开了口:“姑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么?”
房里,她带着惊怕地道:“请,请进来一下……”
严慕飞抬手推门,推不开,门由里面闩上了,当即他道:“姑娘,请开开门。”
她在房里说道:“我……我过不去,不敢过去!”
严慕飞不知道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使这位美娇娘吓成这个样子,他眉锋微皱,迟疑了一下,微用真力震断了门闩,推门走了进去。
一声惊呼:“留神,脚下!”
严慕飞忙收势下看,他眉锋一皱,旋即失笑,地上一物蠕蠕而动,不是别的,是只蝎子而已。
他抬脚过去踩死了那只蝎子,抬眼再看,又复一怔。
她坐在桌前,桌上的灯还亮着,只是快没灯油了,白着一张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娇靥,望着地上那只死蝎子,余悸犹存,楚楚可怜。
严慕飞没往里走,含笑说道:“姑娘还没睡?”
她皱了皱眉,指了指土炕,道:“我……我睡不惯,本想趴在桌子上将就一夜,谁知道这只蝎子从房梁掉到了我头上,吓死我了!”
严慕飞道:“这是河南一带常见的毒物,只要不碰它……”
她道:“瞧见它就害怕,谁还敢碰它!”
不错,严慕飞忍不住笑了。
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忙站了起来,道:“我还没有致谢。”
严慕飞道:“别客气,出门在外就得互相照顾,举手投足之劳又算得了什么,姑娘请安歇。”
她忙道:“请进来坐坐吧!”
严慕飞迟疑了一下,道:“夜已深,怎好打扰?”
她道:“不要紧,我是没一点睡意了,反正我也不打算睡。”
她可没问人家睡不睡,严慕飞明白,她是怕,倒不是怕别的,而是怕再来那么一两只蝎子。
可是,他能陪她在灯下聊一夜么?
严慕飞望了望桌上油灯,道:“姑娘这盏灯灯油不多了,恐怕点不了多久……”
她道:“我去叫伙计来添灯油!”
说着,她要站起来。
严慕飞道:“我看不必了,我房里那盏灯灯油还多,这盏灯灯油点完之后,我把我房里那盏拿过来就行了!”
她抬眼凝注,道:“那么,你用什么?”
严慕飞笑了笑,道:“我不怕黑,也用不着它。”
她坐着没再动,迟疑了一下,道:“你……打算陪我聊到天亮?”
严慕飞他好怎么说?只好这么说:“只要姑娘认为方便。”
她嫣然一笑,道:“该没什么不方便的,我这个女儿家跟别个女儿家稍有不同,我并不怕什么闲言闲语,再说,只要心地光明,问心无愧,又怕什么?”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姑娘高见!”
她沉默了一下,抬眼凝注,那双美目清澈而深邃,道:“我还没有请教尊讳。”
“不敢!”严慕飞道:“我姓严,叫严慕飞。”
她“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严相公,我姓金,名字俗得很,叫玉琼。”
严慕飞道:“是金姑娘,金姑娘是……”
金玉琼道:“我家住河北保定,先祖在保定做过文牍,家父自幼好武,如今在保定一家大户任护院。”
严慕飞道:“姑娘家学渊源,想必文武双全。”
金玉琼道:“见笑了,我是文不能握管,武不足防身,要不然我不会见一只蝎子都怕得要命!”
严慕飞道:“姑娘忒谦。”
金玉琼道:“我说的是实话。”
严慕飞道:“看姑娘敢单身出远门,所学定然……”
金玉琼微微摇头,含笑说道:“这跟所学没关系,我是不得不只身出远门,家父前不久接获家姑来信,说她病了,家里乏人照顾,家父居于人下,无法分身,所以只有让我跑一趟了。”
严慕飞道:“那么姑娘是要往何处?”
金玉琼道:“严相公呢?”
严慕飞道:“我要往湖北去。”
金玉琼两眼一亮,笑道:“那真是巧极了,我也要往湖北去,家姑就住在湖北,彼此路上正好做个伴儿,我就更不怕了。”
严慕飞笑了笑,道:“能得姑娘邀我为伴,是我的荣幸!”
金玉琼微笑说道:“严相公别客气,今后一路上我还要仰仗照顾。”
严慕飞道:“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又道是:‘在家干日好,出门一时难’,出门在外,都该彼此有个照应。”
金玉琼点了点头,道: 谢谢严相公,你那句‘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真引起了我万般的感慨,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在保定的时候,更难得出家门一步,谁会料到,如今只身一跑跑这么远,我可是真尝着出门在外的辛酸艰苦了,不过我自己也高兴出来走走,固然,姑娘家都应该深藏绣楼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难得会有机会出来跑跑,一来可以到处看看,二来也可以增长点见闻。”
严慕飞点头说道:“姑娘确是高见。”
金玉琼道:“严大侠别见笑。”
严慕飞道:“对姑娘这位女中丈夫,巾帼英雌,我只感佩服!”
金玉琼道:“严相公谬奖,这趟往湖北是……”
严慕飞道:“赶去赴一个朋友之约。”
金玉琼哦地一声道:“看来是真赴朋友之约,严相公也会武么?”
严慕飞笑道:“我是读书不成,学剑又不成,结果两无所成。”
金玉琼惊喜地拍手笑道:“那真是好极了,看来严相公也会武,我就更不怕了。”
接下去,谈的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其间,严慕飞当真回到自己房里,把油灯拿了过来借予姑娘用。
金玉琼人长得美,又给了人很好的印象,再加上她柔声柔气,谈吐不俗,越发地令人生了好感。
这一夜欢谈,彼此已经很热了,对这位萍水相逢的美娇娘,严慕飞也了解了不少。
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位萍水相逢的美娇娘,人美,才颇高,落落大方,毫无一点小家子气,而且性情异常地温柔。按说,温柔该是每一个女儿家与生俱来的天性,Qī。shū。ωǎng。但是他直觉地感到,眼前这位温柔得出奇,较每一个女儿家都有过之,跟她在一起,能令人永远陶醉在她的温柔中。
鸡啼,曙色透,天亮了,望着桌上光亮微弱的油灯,两个人哑然失笑,毫无倦意。
金玉琼美目盼注,温柔地问道:“累不累?”
严慕飞微一摇头,笑道:“惯了,倒不觉什么,只是姑娘……”
金玉琼含笑摇头,道:“我除了不安之外,别的没感到什么!”
严慕飞笑了,没说话。
金玉琼目光一凝,那目光,能令人心悸:“严相公,你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
严慕飞避开了那目光,道:“姑娘才是位难得的绝世红粉。”
金玉琼道:“能得相逢便是缘,一只蝎子使我结识了你这么一位难得的正人君子,看来我该感谢它,更愿跟你就此订交。”
严慕飞道:“我很愿把姑娘当作我的红粉知己。”
金玉琼美目略一眨动,道:“真的?”
严慕飞道:“姑娘,我生平不惯做虚言。”
金玉琼柔婉一笑道:“谁说旅途辛苦?我这趟路没白跑!”
严慕飞道:“我这种感觉较姑娘尤甚!”
金玉琼笑了,忽地,她低下了头。
这,令得严慕飞心头怦然一跳。
没多久,伙计起来了,睁着惺忪睡眼就往后院跑。
“呀,客官跟姑娘都起来了,这么早?二位昨天晚上睡得还好么?”
严慕飞懒得跟他多说,当即吩咐他打水备用。
伙计也挺识趣,没多说就走了,转眼间打来了冼脸水。
严慕飞跟金玉琼洗了把脸后,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相偕出了这家小客栈上路了。
晨间的桐柏山似乎特别美,请早的阳光照射下,清翠欲滴,看上去令人心里透着舒服,精神为之一爽。
口口口
桐柏山并不算高,可是山路永远是崎岖难行,在严慕飞固然不算什么,可是对一个初次出远门的金玉琼来说,可就称得上苦了,何况女儿家永远娇弱,她昨晚上又熬了一夜没合眼。
是故,没上半山多久,她就已香汗淋淋,娇喘连连,走不动了,楚楚可怜地望着严慕飞道:“歇歇再走好么?”
当然好,那怎么能不好,严慕飞只有说好。
他明白,有这位红粉知已美娇娘为伴,旅途委实不寂寞,可是他到达赤壁的日子怕要延后了。
望着楚楚可怜,直以玉手擦香汗的她,严慕飞忍不住说道:“姑娘,昨天晚上你该歇息一会的!”
金玉琼苦笑说道:“我不是个娇生惯养,过于讲究的女儿家,可是昨天那家客栈我却没法睡,何况还有那吓死人的蝎子,要不是你陪着我,我连屋里都不敢再待下去。”
严慕飞没再多说,歇息了一会儿,又上了路。
可是止没多久金玉琼又要歇息了。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擦汗,一边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如今我不但觉得全身无力,而且骨头酸疼,连头都有点昏昏的。”
她那张娇靥红得像桃红,当然,走多了路,人一热,是会这样的,可是严慕飞闻言入目,心头却为之一震,忙道:“姑娘试试看,有没有发烧?”
金玉琼拍手摸了摸香额,摇头苦笑,道 “我试不出来,你……”
她低下了头,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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