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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美豪客-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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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琴含笑说道:“说来说去总是你有理,快走吧!只记住,别让我久等!”
严慕飞微愕说道:“怎么?你要在这儿等我?”
赵玉琴娇靥一红,嗔道:“不是的,你还不懂吗?”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我懂了,玉琴,你放心,不会的。”
倏然一笑,接道:“你也记住,为他们好,别让他们再跟踪我!”
赵玉琴双眉一扬,方待发嗔,严慕飞已然带着笑转身出了禅房门。赵玉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却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个人,真可恶。”
接着,她笑了,笑得很美、很甜。
但刹时间她那吹弹欲破的娇靥上不见了笑容,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阴霾,薄薄的愁雾。
严慕飞一个人出了大相国寺,他脸上的神色,竟也很复杂,因为他在赵玉琴那使他感动的痴情里发现了某些假的东西,他弄不清楚赵玉琴对他的情是真是假。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的身后绝不会有人跟踪,事实不错,他走了老远,没发现有人跟踪他。
在一家酒楼门前,他找到了一个托着破碗,捉着打狗棒,逢人便伸手的要饭花子,他走过去低低说一句:“花子一张嘴,穷神吃十方,请跟我来!”
他说完了话,转身往前走去。
那要饭的花子望着那颀长洒脱的背影怔了一怔,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严慕飞东弯西拐,片刻之后在一个行人稀少的小胡同里停了身。
那要饭花子快步到了他面前,眨动着双眼,诧异地望着严慕飞,道:“尊驾是……”
严慕飞道:“别问我是谁,请认认这个!”
翻腕取出了那方穷家帮权威无上的信符托在掌心。
那要饭花子神情一震,脸色大变道:“弟子开封分舵赵安,参见信符!”身形一矮,拜了下去,一拜而起,恭谨肃立道:“弟子听候差遣!”
严慕飞收起信符,含笑摇头,道:“我无意烦劳,只向阁下打听两件事。”
那要饭花子道:“弟子知无不言。”
严慕飞道:“前些日子大相国寺住进两个俗家客人……”
那要饭花子一欠身,道:“开封分舵没有留意!”
严慕飞一怔,本难怪,穷家帮能留意每一个人吗?不是扎眼的人,他们是不会留意的,纪纲跟建文能做到完全不扎眼,连眼线遍布的‘穷家帮’都被瞒过,可见掩饰之高明巧妙。
严慕飞暗暗佩服之余,道:“我再请问,不久之前,开封来了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她是武林中人。”
那要饭花子忙道:“您问的可是‘冰心玉女’卫姑娘?”
严慕飞心里一跳,忙道:“不错,就是她……”
那要饭花子道:“卫姑娘一进开封之后便去了大相国寺,没多久她又出来了,住入鼓楼边上的一家客栈里,随后锦衣卫……您知道,有一支锦衣卫的精锐住在大相国寺里。”
严慕飞点头说道:“我知道,请说下去。”
那要饭花子应了一声是,道:“也就因为大相国寺里住了锦衣卫,所以分舵的弟子没敢贸然跟进去。卫姑娘离去后没多久,锦衣卫中的一个女子也去了那家客栈。”
严慕飞意外地‘哦!”了一声,这,赵玉琴没告诉他,是忘了,还是故意瞒着他,不愿让他知道?
一时,严慕飞无法断定,他没有多想,道:“请说下去。”
那要饭花子道:“之后,她跟卫姑娘谈得很投机,便也住进了那家客栈,第二天一早,卫姑娘一个人又去了吉祥客栈,过了好半天,那女子也赶去,可是她刚进吉祥客栈,卫姑娘就带着伤跑了出来,看情形好像伤在肩上。”
严慕飞点头说道:“这我听说了一些,贵分舵可有人知道她往哪儿去了?”
那要饭花子道:“卫姑娘当时并没有离开开封,她到东城一家药铺里去配了几味药,又住进了东城一家客栈,一直到半夜她才匆匆地出了城。”
这表示卫涵英的伤势已无大碍。
严慕飞心中微松,道:“可知道她往哪儿去了?”
那要饭花子道:“分舵没敢派人跟踪卫姑娘,但由于卫姑娘行踪可疑,分舵当即传书附近分舵留意,到了天亮前后。分舵收到了辉县分舵传书,说卫姑娘在辉县出现。”
严慕飞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那要饭花子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卫姑娘离开辉县的消息。”
严慕飞听完了这句话,匆匆道了一声谢,飞步而去。
那要饭花子怔住了,好半天才不解地摇着头走了。
口口口
严慕飞一口气赶到了辉县。
在路上,他这么想,他到达开封时,卫涵英离去至少已有两三天工夫,到如今还没有卫涵英离开辉县的消息,这该表示卫涵英还在辉县,否则的话,只要她离开辉县一步,辉县分舵立刻就会有消息递往开封的。
那么,她为什么在辉县待那么久,那么难找吗?还是她已经找到了建文与纪纲?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到了辉县,这些疑问该马上便能揭晓了。
辉县地方虽不大,名头可极为响亮。
在殷商以前,辉县就已是重要的政治城镇了。
殷商时封为百卫国,周厉王封为共伯国,秦始皇时,齐王也在这儿建国,名“共”,汉高祖为共侯,所以自古以来,辉县就是伯侯之邦。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辉县的马家桥。马家桥为我国古代药商会集之所,俗谓不知辉县,只知马家桥。
相传当初神农氏采百草制药,便是用马家桥的水调配的,所以每年四月,药商会集成市,一时车水马龙,路为之塞。此地药王庙规模之宏大,也是别的地方的药王庙所难望项背的。
严慕飞到达辉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在满城灯火中进了辉县城。
刚进城,他还没觉得怎么样,可是时间越久,他走的街道越多,他就感到了诧异奇怪。
那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几乎走了半个辉县城,却没有看见一个要饭的花子。
边就怪了,难道辉县没有花子?
不可能,‘穷家帮’明明在辉县设有分舵。
那么,‘穷家帮’辉县分舵的那些花子哪里去了?
这恐怕只有老天爷跟那些花子自己知道。
找不到花子,严慕飞就没有办法找到卫涵英的下落,也没有办法打听有关卫涵英更进一步的消息。
所以,严慕飞越走眉锋皱得越深,越走越纳闷,简直想不出任何一个原因会使他找不到一个花子。
可是事实上他至今没见到一个花子影儿,那该绝对有原因!
严慕飞边走边想,走着走着,忽听一阵喧哗叫笑声传入耳中,抬眼一看,只见身左街旁有家酒肆,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酒肆里卖了个八成座,酒客们喝酒谈笑,猜拳行令,有的叫,有的笑,热闹异常。
他停了步,迟疑了一下,举步向酒肆走去。
刚进酒肆的门,酒肆里的伙计殷勤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躬身哈腰地直往里让:“这位爷,请里面坐,里面有雅座,要吃啥有啥。”
要吃猴头燕窝他有吗?做生意嘛,对做生意的那一套招徕术岂能认真?
严慕飞含笑点头,在那伙计的殷勤让迎下,在靠里面找了一副座头落了座,坐定,伙计陪笑问道:“这位爷,要吃点啥?喝点啥?”
严慕飞意不在吃喝,随便点了两样。
伙计答应着走了,严慕飞抬眼打量了众酒客,摆在眼前的,是一幅众生像,什么样的人都有。
他在打量人家,可没留意有一双犀利的目光,从他进酒肆门起,便一直在盯视着他。
这双犀利的目光来自柜台内,柜台里有一个圆胖脸的中年人,十个胖子九个气色好。这圆胖脸汉子那张圆胖脸 上,白里透红,肉嫩得像个大姑娘,想必,他阁下深谙养生之道,一向保养得好。
他,长眉细目,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总令人觉得他跟常人有点不同,可又让人一时说不出那不同之处在那里。
有道是:“心广体胖”,十个胖子有九个是整天笑哈哈的乐天派,逢人总是堆着一脸笑意。
那么,心既然广,人既然乐天,再加上懂得养生之道,保养得好,脸上的气色岂有不红润,不好的道理。
而这胖子不同,他脒着一双细目,那犀利的目光一直盯着严慕飞,脸上始终就没见有笑意。
可巧的是,严慕飞竟始终没发觉。
须臾,洒菜送上,伙计一边执壶倒酒,一边殷勤而小心地陪笑问道:“这位爷,还要点啥?”
严慕飞微一摇头,道:“谢谢你,不要什么了,假如待会儿酒少菜不够,我自会招呼你。”
伙计倒满了一杯酒,闻言答应一声,放下酒壶就要走。
严慕飞及时说道:“小二哥,贵宝地人人有饭吃,真不错啊!”
伙计闻言一怔停步,陪笑说道:“这位爷,你这话……”
严慕飞含笑说道:“我走过不少地方,每个地方都有不少逢人便伸手的要饭花子,可是在贵宝地我就没瞧见一个。”
伙计“哦!”地一声,道:“这位爷,你是说这呀……”
严慕飞点头说道:“不错,难道不对吗?”
伙计未答,目光一凝,反问道:“这位爷,你打听要饭花子呀?”
严慕飞道:“不,我只是见贵宝地没有逢人便伸手的要饭花子,认为贵宝地人人有饭吃,挺不错的,”
伙计深深看了他一眼,微一摇头,道:“这位爷,我大胆说一句,你说错了。这年头儿哪个地方都有没饭吃的人,小地方哪能例外?”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这么说,贵宝地也有要饭花子?”
伙计道:“那当然。不但有,而且还不少!”
严慕飞诧声说道:“我到贵宝地来有一会儿了,而且几乎走了半个县城,怎么一个要饭花子也没瞧见呢?”
伙计想了想,抬眼说道:“这位爷,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严慕飞道:“我倒真想听听!”
伙计反手一指柜台内,低低说道:“这位爷,你问咱们掌柜的去,他知道。”
严慕飞“哦!”地一声,目光投向柜台。柜台内,那圆胖脸中年汉子正在低头拨着算盘珠子。
其实,是在伙计反手一指的时候,圆胖脸汉子才挺机伶地收回了盯在严慕飞身上的犀利目光。
严慕飞微微皱眉,道:“他知道?”
伙计点了点头,道:“嗯,我们掌柜的他知道。”
严慕飞沉吟了一下,抬眼说道:“小二哥,可不可以请他到我桌上来坐坐?”
伙计一点头,道:“当然行,你等等,我去跟他说去。”
转身走向柜台,到了柜台前,他向那圆胖脸中年汉子低低说了几句,圆胖脸中年汉子停了手,转头望向严慕飞,那犀利的目光,已经收敛得跟常人一样。
严慕飞含笑向他点了点头。
圆胖脸中年汉子似乎有心事,也像永远那么冷漠,板着脸,没有一点表情,连个头都没点,一推算盘站起来走出了柜台。
严慕飞目光突然一凝,而且放射出讶异的光采。
他凝注处,是圆胖脸中年汉子脚下稳健而矫捷的步履,但那只不过一瞬间,随即他就把目光移开了。
这时圆胖脸中年汉子已到近前,严慕飞含笑抬手,道:“掌柜的请坐。”
圆胖脸中年汉子脸上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欠了欠身,谢了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坐定,他注目问道:“客人找我?”
严慕飞点头说道:“有件事想烦请掌柜的。”
圆胖脸中年汉子不知是没听见严慕飞的话,抑或是他听见了却会错了意,当即截口说道:
“是菜做的不好?”
严慕飞忙一摇头,道:“不。”
圆胖脸中年汉子紧跟着又道:“是酒不够纯?”
严慕飞又摇头说道:“不,掌柜的,你误会了,都不是。”
圆胖脸中年汉子目光一凝,道:“那么是……”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难道小二哥刚才没对掌柜的说?”
圆胖脸中年汉子微一摇头,道:“没有,他只说客人找我。”
严慕飞笑了笑,道:“那么,我自己说好了。刚才我跟那位小二哥闲聊,我说我不见贵宝地有要饭花子,认为贵宝地人人有饭吃,小二哥却说我弄错了,他说贵宝地有花子,而且不少,要想知道为什么看不见花子,那就得问掌柜的。”
圆胖脸汉子“哦!”地一声,圆胖脸上又挤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原来客人是问这个呀!”
严慕飞点头说道:“是的,掌柜的。”
圆胖脸汉子目光忽又一凝,道:“客人贵姓大名?”
严慕飞道:“有劳掌柜的动问,我姓严,草字慕飞!”
圆胖脸汉子神色微微一动,点头说道:“原来是严先生,严先生在要饭花子中,有认识的人吗?”
“不。”严慕飞摇头说道:“我只是好奇而随便问问。”
圆胖脸汉子道:“那么,严先生只消听听,不需要再破费了……”
“破费?”严慕飞微愕说道:“掌柜的,破费何解?”
胖脸汉子摇了摇头,道:“先生请听我说,这儿城北十五里处,有殷太师墓,客人可知道?”
严慕飞微一点头道:“我听说过,可是指比干墓?”
“正是。”胖脸汉子点头说道:“殷太师的忠义,是流传千古、妇孺皆知的,只不知道为什么,小地方的那些要饭花子在前两天排成了队,一个一个地进入了太师墓里,从那时候起,就没再见他们出来。这就是小地方为什么不见一个要饭花子的原因。”
严慕飞一怔,道:“怎么说?掌柜的,他们一个个地进入了太师墓里,从那时起,就没再见他们出来?”
胖脸汉子一点头,道:“是的,先生,正是这样。”
严慕飞诧声说道:“他们进太师墓里去干什么?”
胖脸汉子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恐怕只有去问他们。”
严慕飞暗暗诧异之余,想了想抬眼说道:“掌柜的,那殷太师墓很大吗?”
圆胖脸汉子道:“当然很大,占地方圆好几十丈,要不然怎么装得下那么多要饭花子呢?”
严慕飞一点头,道:“说得是,掌柜的,那殷太师墓进得去?”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这一问真是,要是进不去,那些要饭花子是怎么进去的?”
严慕飞点了点头,道:“是我糊涂,敢情殷太师墓里面是空的?”
圆胖脸汉子道:“客人请想,比干贵为殷商太师,他的埋骨处当然是很大很大,墓里还能装什么?除了一具棺材跟些陪葬外,其它的地方当然是空的!”
严慕飞沉吟了一下,道:“掌柜的,你怎么知道那些要饭花子都进了比干墓?”
圆胖脸汉子截口说道:“不瞒客人说,我亲眼看见的!”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原来是掌柜的亲眼看见的!掌柜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圆胖脸汉子道:“前两天。”
严慕飞道:“掌柜的能不能说确定些?”
圆胖脸汉子想了想,道:“该说前天。”
严慕飞暗自忖道:“前天……前天这不是她在……”
抬眼凝目,接道:“掌柜的,你还看见什么?”
圆胖脸瘦子道:“我还看见……不,不,没有了,没再看见什么?”
他那异样的神情,异样的口气,很明显,一目了然。
严慕飞道:“掌柜的,你还看见了什么?”
圆胖脸汉子道:“我不是告诉先生了吗?别的没有看见什么了。”
严慕飞道:“掌柜的,事关重大,我希望你实话实说!”
圆胖脸汉子道:“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掌柜的不同于一般做生意的,我不愿拿关门、吃官司来恐吓掌柜的,我只希望掌柜的让我多知道一点!”
圆胖脸汉子脸色微变,沉默了半晌,始摇摇头说道:“先生,我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不愿惹火烧身,招祸上门,客人该知道,我开这爿店不容易。”
严慕飞道:“掌柜的怕什么?”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我怕武林人的报复。”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我明白掌柜的苦衷,只是,掌柜的又何忍心让那些可怜的要饭花子永远被关在比干墓里活活饿死?”
圆胖脸汉子垂下目光,道:“先生,我要是可怜那些要饭花子,说不定我自己就会先死了。”
严慕飞截口说道:“掌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你告知。”
圆胖脸汉子沉默了一下,旋即摇头说道:“看见的人没有身受的人清楚,先生还是设法去问那些要饭花子吧。他们前天才进去,如今该还来得及!”
严慕飞双眉微微一扬,点头说道:“好吧,掌柜的,我不问你了,我问他们去,相告之情,仍甚感谢,我以这杯酒略表寸心!”
说着,拿起酒杯放在了圆胖脸汉子面前,同时站了起来道:‘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吧!”
圆胖脸汉子忙道:“怎么,先生这就去吗?”
严慕飞点头说道:“掌柜的,我这个人是急性子,也正如掌柜的所说,现在去还来得及!”
圆胖脸汉子道:“先生,假如你跟那些要饭花子无亲无故,我奉劝你还是不必去惹这场是非。”
严慕飞笑了笑,道:“多谢掌柜的,请替我算算账。”
圆胖脸汉子迟疑了一下,目光扫向桌面,道:“先生,共是一两三分。”
严慕飞如数把钱放在桌上,又向圆胖脸汉子打了个招呼,飘然出门而去。
严慕飞走了,圆胖脸汉于跟着站了起来,向那伙计一递眼色,轻喝说道:“他来了,看好了店。”
说完了话,他步履如飞地也走出了酒肆,很快地消失在门外街上熙攘的人群里。
口口口
比干墓在辉县城北十五里处。
严慕飞站在比干墓前仔细打量,只见这座墓当真占地方圆百丈,黑忽忽的一堆。
那高大宏伟的墓门上,直书四个大字:“殷太师庙。”
两门坊额:“谏臣极则”。
严慕飞明白,他如今面对着的,只是比干的庙殿,至于比干的墓,那要绕过这座庙殿,走过参天的古柏才能到达的。
严慕飞没在庙前多停留,他运功默察周遭百丈一遍后,当即迈步绕向庙后。
绕大殿,穿过参天的古柏林,眼前坐落着三槛八小亭,中竖“殷比干墓”神碑,神碑后,就是那座既高又大,气象庄严的比干墓了。
在神碑左右,还有两块石碑,相传是周武王封比干墓铜盘文,不过碑上的古篆已经难以辨认了。
严慕飞向这座比干墓打量了一阵,旋即他提气发了话:“花子一张嘴,穷神吃十方!”
话声不大,那是他用真力将话声贯向了比干墓内。
论严慕飞的功力,就是再隔多层的墙壁,比干墓的‘穷家帮’辉县分舵众花子也应该听得见。
可是,他的话声落后好久,这座既高又大,周遭不下数亩的比干墓内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难不成他受了骗,那圆胖脸的酒肆掌柜说假话,‘穷家帮’辉县分舵的众花子,根本就没到这儿来?
严慕飞眉锋微皱,心念转动之际,他突然一眼瞥见墓碑后有一宗黑忽忽的东西在随风飘动。
他心里一跳,闪身掠了过去,凝目一看,更不由浑身一震,那是一块破布,分明是鹑衣的一角。
而这一角鹑衣不是挂在石碑上,也不是掉在地上,而是夹在那碑上一块巨石的缝隙里。
看样子,不像被人把它塞进去的。
既不是被人塞进去的那就该是……
严慕飞伸手拉下了那一角鹑衣,反覆地看了看,然后他把目光移拄向那条缝隙之内。
突然,他出双掌按上那块巨石,微一用力,只觉那块巨石微微一动,他猛提真力贯双臂,十指一曲,石屑粉堕,他那十根指头深深地抓进了石头里。
接着,他凝力缓缓上提。
那块巨石动了,随着他那力逾千钧的上提之势往上移,一寸,两寸……终于,巨石被提起来了。
严慕飞把巨石轻轻放在地上,回目再看,他陡然扬了扬双眉。
透过那一方洞口,借着那昏暗的月光看,墓内整整齐齐地躺着几名要饭花子,当然,往里去还有,不过由于墓里太黑,再往里去就无法看见了。
几名花子面向上躺着,脸色有点白,像在睡大觉。
严慕飞一震之后,探手进去摸了摸紧挨洞口的一名花子,忽地,他又一怔,那名花子的身上温温的,并不是触手冰凉,再一探花子鼻息,心中顿时一松,敢情,那花子还有鼻息,而且十分均匀。
想必是被人制了穴道。
可是听那圆胖脸的酒肆掌柜说,这些花子是一个个地走进来的,那么,是谁制了他们的穴道?
难不成是他们自己互相出手?
假如是这样,那块巨石又是谁提起来合上的呢?
不用说,那该另有其人。
然而,那个人又是怎么让这些花子自动地一个个走进了这座比干墓的呢?这就又令人费解了。
唯一的办法,是问这些花子自己
严慕飞思忖至此,抬手拍向那名花子的穴道,那名花子被震得动了一动,可是却依然酣睡没醒。
严慕飞为之一呆,难道这些花子是被什么独门手法所制?不,不可能,任何一种独门手法也难不倒他严慕飞。
那么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严慕飞又皱了一下眉,半晌,他突然神情震动,脸色陡然一变,忙探手抓上那名花子的腕脉。
五指只一抓上那名花子腕脉,他脸色又是一变,飞快地收回了手,转身盘膝坐在墓前。
须臾之后,缕缕黑气由他双手十指指尖上袅袅泄出,越来越淡,越来越淡,转眼尽净。
敢情,他在突然间发觉自己中了毒,从而证明那名花子也中了毒,怪不得那名花子酣睡不醒。
既然有一名花子是中了毒,酣睡不醒,其他花子的沉睡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种毒他知道,叫“黄粱散”,只一沾上,无论人畜立即昏睡如死,没有独门解药,中毒的人就只有睡下去。
他也知道,这种虽不足致命,但却阴损异常的“黄粱散”,一般正派人并不轻易使用。
霍地,他站了起来,凝功提起巨石合回墓上,然后腾身飞射而去。
……………………………………………………………………………………………………………………………………
第十七章 马家旧识
片刻之后,他又进了城里那家酒肆的门。
酒肆里,客人仍然有七八成,柜台里却不见了那圆胖脸的掌柜,换了那名伙计在那儿坐着。
严慕飞举步走了过去。
这时那名伙计被惊动了,他一惊色变,站起来就要走。
严慕飞跨步而至,隔着柜台探掌,一只手按在了那名伙计的左肩上,淡然一笑,道:
“坐下,如果你不想惊动客人,扰了生意,就坐下。”
伙计一挣没能挣脱,他只有白着脸缓缓坐了下去。
他坐了下去,严慕飞又开了口:“掌柜的呢?上哪儿去了?”
伙计没说话。
严慕飞五指微一用力,伙计痛得张牙咧嘴,脱口一声闷哼。
严慕飞五指一松,笑道:“别让我捏碎了你的肩骨。”
伙计松了口气,道:“掌柜的出去了,刚出去!”
严慕飞道:“出去了?这倒真巧,他上哪儿去了?”
伙计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真的吗?”抓在伙计肩上的五指动了一动。
伙计一惊忙道:“掌柜的他——他回去了。”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敢情他回家去了,你告诉我,你们掌柜的可是姓马?”
伙计一怔,抬眼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严慕飞没答理,接着问道:“他可是行五,人家都叫他马五爷?”
伙计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道:“原来你认识五爷。”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何止认识!老朋友,刚才我走眼了。”
目光一凝,道:“你告诉我,马家住在什么地方?”
伙计犹豫了一下,道:“在东门边,你去找吧!”
严慕飞道:“我是要去找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一笑接道:“没砸他的生意,这已是给了马老五天大面子。”转身出门而去。
那伙计愣了一愣,转身出柜台奔向后面。
口口口
没一会儿,严慕飞来到了东门,他停身在一座大宅院前。
这座大宅院既广又大更深沉。
丈高的围墙里,灯光上腾,直*云霄。
两扇朱漆大门外,挂着上书马字的两盏大灯,高筑的石阶,对峙的石狮子,气派异常,俨然大户人家。
严慕飞看了两眼之后,举步登上石阶,叩了门环。
门环震响,砰砰然传出老远。
只听门里响起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谁呀?敲门敲得这么急?”
严慕飞应道:“我,登门拜访的客人。”
两扇朱漆大门启处,一个中等身材的黑衣汉子探出了头,但他只把两扇门开了只能伸出个脑袋的一条缝。
他脸上一片狐疑神色,凝目问道:“朋友,你找谁?”
严慕飞道:“朋友,来看五爷的。”
那黑衣汉子上下看了严慕飞一眼,道:“五爷出去了,不在家!”
头往里一缩,就要关门。
严慕飞抬手抓住了两扇门,道:“这是什么规矩,马五教你的吗?”
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没告诉你吗?五爷不在!”
严慕飞道:“在也得在,不在也得在,今天我找他是找定了!”
黑衣汉子喝道:“朋友,别在这儿撒野,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也该打听打呀,这是谁家?”
严慕飞道:“我看得很清楚,这是马家,也打听过了。”
黑衣汉子猛然用力把门一关。
严慕飞一声冷笑,掌心微吐一震!
只听砰然一声,两扇朱漆大门大开,那黑衣汉子被门板撞得踉跄跌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严慕飞道:“狗仗人势,我若不是看马大的面子,哼!”他随着话声跨进了门,那黑衣汉子犹不知死活的,霍地跃起扑了过来,一柄解腕尖刀分心便刺!
严慕飞双眉一扬,笑道:“好大的胆子,就是马大他也未必敢这么对我,先断你一只手再找马大说话!”
左掌一翻,闪电般地一把攫上黑衣汉子持刀右腕,他五指才要用力,忽听一声沉喝传了过来:“朋友,请高抬贵手,别跟下人们一般见识!”
严慕飞闻声收势,右掌劈手夺过了那把刀,左腕一振,那黑衣汉子踉跄又退,哗啦一声撞倒了一盆花,一头栽到了石几的那一边!
严慕飞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前院石板路上负手站着一个中等身材,年约四十多岁的白衣汉子。
他跟那圆胖脸掌柜一般地长眉细目,所不同的是他没有留胡子,看上去较圆胖脸掌柜的尤为深沉!
只听他冷笑一声道:“朋友好高绝的手法!”
“好说!”严慕飞微微一笑,道:“那是马三爷夸奖,其实马三爷该看的清楚,我纯属自卫,并无丝毫炫露之意。”
白衣中年汉子冷然说道:“便是朋友你先出手,他学艺不精也怨不得人!”
微顿接道:“听朋友口气,好像认得马某人?”
“是的,马三爷。”严慕飞笑了笑,道:“武林中论用毒,首推马家,其次才是四川唐家。这两家一般地令人闻风丧胆,谈毒飞魂,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只是我没想到马家会由陕西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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