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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美豪客-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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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涵英道:“这么说,除了智圆大和尚外,没有第二个人见过那两位,更没有第二人跟那两位交谈过!”

小和尚点头说道:“是的,女施主!”

卫涵英道:“小师父,有人知道他两位离开大相国寺后,往哪儿去了吗?”

小和尚摇摇头,道:“除了智圆师伯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卫涵英一怔,道:“怎么,小师父,智圆大和尚他知道?”

小和尚道:“是的,女施主。”

卫涵英皱了眉,本来难怪,偌大一座大相国寺里,只有智圆老和尚一人知道建文跟纪纲的去处,昨天他没有时间弄清楚自己是谁而有所顾忌没敢说,如今,老和尚却又西归极乐,线索从此而断,她怎能不皱眉!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说道:“小师父,智圆大和尚住在哪一间禅房里?”

小和尚道:“就在大殿后面。”

卫涵英道:“可否麻烦小师父带我去看看?”

小和尚目光一凝,道:“女施主是要……”

卫涵英道:“小师父,我想去看看!”

小和尚摇了摇头,道:“女施主原谅,小僧不敢!”

卫涵英微愕说道:“小师父,为什么,难道你怕他们……”

“不是,女施主。”小和尚摇头说道:“智圆师伯住的那间禅房,已经被主持师伯封了,任何人不许进去!”

卫涵英眉锋微皱,道:“那么,小师父,假如我先见贵主持呢?”

小和尚道:“女施主要见主持师伯,小僧愿意带路!”

卫涵英道:“那……有劳小师父了!”

小和尚没说话,合什微一躬身,转身向里行去。

卫涵英抬眼打量了四周一下,迈步跟了上去。

到了大雄宝殿前的天井里,卫涵英一眼瞥见大雄宝殿里站着一个身穿长衫的中年汉子!

按说,大相国寺里原有烧早香的香客,本不足为奇,可是那中年汉子本来是面向外站着的。一看见卫涵英,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他转身向了里面!

卫涵英动了疑,当即跨前一步低声问道:“小师父,大殿里有个人是……”

小和尚转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是位烧早香的施主,刚开寺门就来。”

卫涵英道:“小师父认识他吗?”

小和尚摇头说道:“不认识!”

卫涵英道:“刚开寺门到如今,该有一段工夫了,便是十炷香也该烧好了,他为什么还不走?”

小和尚道:“不知道,大概他还想到处看看!”

说着话,卫涵英目光一直未离开大雄宝殿中那中年汉子,可是那汉子自适才转过去后,至今还没转过来。

卫涵英没再问,但她已暗中提高了警觉,那位宛平县令的女儿赵玉琴一直怂恿着她再去问问那个人,恐怕不是没有原因的!

跟着小和尚绕过了殿角,眼前一列四间禅房,廊檐底下空荡寂静,听不到一点声息!

小和尚走进廊檐,在中间那间禅房前停下,道:“女施主,这里就是主持方丈住的禅房!”

卫涵英道:“麻烦小师父为我通报一声。”

小和尚答应了一声,立即扬声说道:“禀主持师伯,有位女施主求见!”

只听禅房里传出一个低沉而苍老的话声:“是悟空吗?”

小和尚忙道:“回师伯,正是悟空!”

那低档沉苍老的话声道:“有什么事?”

小和尚道:“回师伯,有位女施主要见师伯!”

只听禅房里响起了缓慢的步履声,随即听那低沉苍老的话声问道:“是哪位女施主要见我呢?”

禅房两扇门开了,一个老和尚当门而立,他瘦得皮包骨,胡子雪白,身形有点佝楼,抬起失神的老眼往外一看,只见他一呆,老脸上满是讶异地道:“这位女施主是……”

卫涵英含笑说道:“大和尚,我昨天来过宝刹,今天再来,只为有件事要跟大和尚打个商量!”

老和尚缓慢地道:“女施主有什么事要跟老衲谈?”

卫涵英道:“大和尚,可否让我进去说?”

老和尚“哦!”地一声,忙道:“是老衲失礼,女施主请!”

颤巍巍地退向门边,合什微微躬下身形!

卫涵英忙答了一礼,举步走进禅房。

只听老和尚道:“悟空,别走,进来给女施主倒茶!”

小和尚应了一声跟进了禅房。

禅房里坐定,小和尚献过茶后,老和尚抬起老眼,开口说道:“女施主如今是否可以见告来意?”

卫涵英含笑道:“大和尚,我姓卫,叫卫涵英,是武林人。我这次由别处到开封的大国相寺来,是为找寻建文跟锦衣卫前指挥使纪纲。”

老和尚猛然一惊道:“女施主要找……找谁?”

卫涵英道:“大和尚,我找寻建文没有恶意,我是受一位身奉太祖遗诏的老臣所托,辅佐他返朝登基!”

老和尚惊慌地道:“女施主怕是找错了地方……”

卫涵英笑了笑,道:“大和尚,我知道建文距纪纲确实在大国相寺里住过一个时期,而且知道他俩已经走了!”

老和尚渐趋平静,道:“那么女施主见老衲是……”

卫涵英道:“智圆大和尚为这件事西归极乐,听说大和尚封了他的禅房,而我想进去看看,所以来找大和尚商量商量!”

老和尚沉默了,提起智圆,他似乎很悲痛,当然,这是人之常情,难免,半晌他才抬眼说道:“女施主要进老衲智圆师弟的禅房是要……”

卫涵英道:“智圆大和尚为建文做了最大的牺牲,按情按理,论公论私,我都该……”

老和尚摇头说道:“女施主,不必了,老衲智圆师弟蒙佛祖慈悲,已往极乐西天,他的去处令每一个佛门弟子出家人羡慕,女施主无须再……”

卫涵英截口说道:“大和尚,站在我的立场……”

老和尚道:“女施主的立场?”

卫涵英点头说道:“是的,大和尚,我的立场!”

老和尚道:“说句话不怕女施主怪罪,老衲没办法证明女施主是什么立场?”

卫涵英“哦!”地一声笑道:“我明白,大和尚是不相信我?”

老和尚毅然点头,道:“是的,女施主原谅,老衲如今已不敢相信任何人了。”

卫涵英道:“当然,这是人之常情,难怪大和尚不敢相信任何人,只是大和尚该想想,假如我是那一帮的一个,还会来跟大和尚打商量吗?大和尚不答应行吗?”

老和尚呆了一呆,道:“女施主说的有理。”

卫涵英道:“那么就请大和尚点个头!”

老和尚迟疑了一下,毅然点头,望着小和尚道:“悟空,带这位女施主去你智圆师伯的禅房!”

小和尚应了一声,欠身说道:“女施主请!”

卫涵英忙站起致谢,跟着小和尚走了出去。

小和尚带着卫涵英由殿后往殿右走去。

卫涵英凝功搜索,她没发现左近有人,也没有看见适才大雄宝殿里那个中年汉子!

转眼间已到殿右,小和尚停在智圆老和尚那间禅房门口,低下了头,道:“女施主,智圆师伯就住在这一间。”

卫涵英抬头前望,只见禅房门紧闭,除了锁着外,两扇门上还贴了一纸封条。

她当即说道:“小师父有钥匙吗?”

小和尚点头说了声:“有。”探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上前开了锁,然后退后说道:“女施主请自己开门吧!”

卫涵英跨步而前,抬手一推,禅房两扇门豁然而开,封条断了,她抬眼打量,禅房里窗明几净,点尘不染。

她迈步走了进去,一阵找寻!

小和尚站在一旁,讶然说道:“女施主,你要找什么?”

卫涵英道:“我找找看,智圆大和尚有没有遗下片言只字!”

小和尚道:“女施主,不会有的!”

卫涵英转眼凝注,道:“小师父,怎见得不会有?”

小和尚道:“智圆师伯这间禅房昨天跟今天都是我收拾打扫的,我没有看见任何一片纸。”

卫涵英道:“那么,小师父,你收拾这间禅房的时候,每一角落都曾收拾到了吗?”

小和尚点头说道:“是的,女施主,小僧每一个角落都曾收拾打扫到!”

卫涵英皱了眉,沉吟了一下,道:“小师父,当日那两位俗家客人住在哪里?”

小和尚道:“他两位住在后院一间禅房里。”

卫涵英道:“再麻烦小师父带我去一趟!”

小和尚点头答应,他带着卫涵英去了后院一间禅房,在那间禅房里,卫涵英仍未能找到什么。

她纳闷了,一路诧异而失望地跟着小和尚离了后院,到了大殿之后,她突然停步说道:

“小师父,大相国寺,当真没有第二个人跟那两位俗家客人接触过吗?”

小和尚道:“是的,女施主!”

卫涵英道:“那位主持大和尚呢?”

小和尚摇头说道:“主持师伯始终没有过问这件事。”

卫涵英诧声说道:“小师父,那就不对了,为什么未经主持允许,智圆大和尚他能擅自留俗客住,为什么别人都不过问,单单智圆大和尚这么热诚地接待那两位?”

小和尚道:“小僧不知道,也许智圆师伯跟那两位俗家客人,以前就认识,好像智圆师伯说起过……”

卫涵英道:“小师父,智圆大和尚怎么说?”

小和尚道:“智圆师伯说,他跟两位俗家客人中的一位的长辈认识。”

卫涵英沉吟说道:“长辈?长辈,这是……”

忽地抬眼说道:“小师父,我明白了,请带我去见主持,我要向主持告个辞,道个谢意。”

小和尚应了一声,迈步往前走去。

刚转过殿角,只见一名矮胖老和尚步履匆匆地进了主持禅房,脸上的神色好不惊慌。

卫涵英忙道:“小师父,这位大和尚是……”

小和尚道:“小僧的智广师伯!”

卫涵英道:“他这么匆忙,有什么事吗?”

小和尚摇头说道:“谁知道,大概是厨房里出了什么事!”

卫涵英道:“厨房里?”

小和尚道:“是的,女施主,小僧智广师伯负责大相国寺的膳食。”

卫涵英点头“哦!”了一声,没再问。

说话间已到门口,小和尚还没来得及禀报,只见适才那位矮胖老和尚急步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位大相国寺主持老和尚。

卫涵英忙上前一步,道:“大和尚,发生什么事?”

老和尚老脸上难掩悲痛地匆匆说道:“女施主,没有什么事!”

说完了话,他颤巍巍地走了。

卫涵英没再问,迟疑了一下,她一声:“小师父,你请忙吧!”

放步跟了上去。

前面两个老和尚往哪儿走,她也住哪儿走,不一会儿来到了偏院,只见偏院月形门里站着几个年轻和尚,另外,偏院里还围着几个老和尚,像在看什么!

主持老和尚走近,月形门里的几个年轻和尚立即合什躬身,老和尚没来得及答礼,匆匆地进入偏院。

卫涵英跟了进去,几个年轻和尚见她是跟在主持之后来的,也没有阻拦没有问。

一进偏院,卫涵英看见了,她见那几个老和尚围着一个人,那个人躺在地上,身边有口井,全身湿淋淋的,肌肤白里泛青,两眼瞪着,嘴张着,好不怕人,那是个年轻和尚。

卫涵英入目情景再看那口井,她立即明自了八分,当即双眉一扬,走了过去。

只听主持老和尚颤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圆悬梁,悟能堕井,大相国寺何来大不幸,看来这清净佛门……阿弥陀佛!”

卫涵英走近,几个老和尚都看见了她,但没有一个开口说话,卫涵英径自说道:“大和尚,这位是……”

主持老和尚叹了口气道:“老衲智圆师弟的徒弟,悟能。”

卫涵英道:“是哪一位发现他堕了井的?

那矮胖和尚道:“女施主,是老衲刚才来井边打水,看见悟能在井里漂浮着,老衲当即找人把他捞了上来!……”

卫涵英目光投向地上悟能的尸体,道:“看样子,他堕井已经不少时候了,绝不是今天的事,今天堕了井,尸体不会漂浮上来。”

目光忽地一凝,她看见悟能的喉结上,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指痕,错非是身怀武学、目光锐利的她,换个人还真看不出来。她双眉一扬,转望主持老和尚,道:“大和尚,你说这位师父是智圆大和尚的徒弟?”

主持老和尚点了点头,道:“是的,女施主!”

卫涵英道:“那么我告诉大和尚,他不是自己投井的!而是被人用指力闭住喉结,然后再推下井里的!”

一众老和尚脸色一变,主持老和尚急道:“女施主怎么知道……”

卫涵英道:“不知道诸位大和尚看得见看不见,这位悟能师父的喉结上,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指头痕印!”

一众老和尚闻言忙转目投注,只听一名老和尚惊声说道:“有!有!我看见了,是有……”

主持老和尚身形暴颤,突然一叹,低头转身,颤巍巍地向外走去!

卫涵英忙唤道:“大和尚,请留步!”

主持老和尚缓缓回了身,神情黯淡悲凄地道:“女施主还有什么指教?”

卫涵英道:“好说,大和尚,刚才我曾告诉悟空小师父几句话,如今我愿拿这几句话再奉赠大和尚……”

主持老和尚道:“女施主请指教,老衲洗耳恭听!”

“不敢!”卫涵英道:“大和尚佛门高僧,当知佛家最重因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为恶者一时或能横行,但时候一到,他必遭天谴。再说,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也许这是劫数。所以我请大和尚以大国相寺及生者为重!”

主持老和尚悚然动容,合什躬下身形,道:“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老衲受教了!”

卫涵英淡然一笑,道:“大和尚不必客气,我请问一句,昨天有哪位大和尚见过这位悟能师父?”

一名老和尚道:“女施主,老衲见过悟能!”

卫涵英道:“大和尚,那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那名老和尚道:“昨天早上,在后院舍利塔前!”

卫涵英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和尚,还有哪位大和尚见过?”

只听另一名老和尚道:“女施主,老衲昨天也见过悟能。”

卫涵英目光转注,道:“大和尚,那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那名老和尚道:“昨天晌午以后,老衲见他从智圆师兄的禅房里出来。”

卫涵英美目中异采一闪,道:“大和尚,你没看错吗?”

那名老和尚道:“女施主,老衲不会看错的,大国相寺里总共不过几十个人,而且都天天见面,老衲怎么会看错?”

卫涵英道:“那就不会错了,多谢大和尚!”

转望主持老和尚,道:“大和尚,请允许我察看察看悟能师父的身上!”

主持老和尚道:“女施主是要……”

卫涵英道:“如今我还不敢说,大和尚稍时请自己看。”

主持老和尚一点头,道:“好吧,女施主请吧!”

卫涵英道:“多谢大和尚!”

随即她蹲下身去,伸手在悟能的尸体上摸索,摸着摸着,突然,她的手停在悟能胸口!

只停了一停,霍地她翻腕探入悟能怀中,摸出一物,那是一张折叠着的信笺,却被水浸湿透了!

主持老和尚睹状忙道:“女施主,这是……”

卫涵英道:“大和尚,容我看过后再说!”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揭开那已经合在了一起的信笺,当然,那免不了有几处破损,可是她毕竟还算完整地摊开了那信笺!

信笺上有几行字迹,但那墨渍已被水浸散,弄得模模糊糊,已很难辨认那究竟是些什么字了!

卫涵英随又把它轻轻折了起来,道:“大和尚,如今我可以说了,悟能师父之所以被害,那只因为他从智圆大和尚房里出来,这封信,该是给我的!”

主持老和尚脸色陡变,他还没来及说话,卫涵英已然接着说道:“诸位大和尚都请放心,这两笔债,我会替贵寺要回来的。言尽于此,告辞了!诸位大师珍重。”

浅浅施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只听身后主持老和尚道:“女施主,那封信……”

卫涵英回身说道:“大和尚,这是智圆大师父给我的,所以我带走了,只请大和尚记住,为贵寺之安全,为不再有类似惨事发生,适才事情诸位别声张外泄。以后凡有人再来,诸位更该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主持老和尚忙道:“多谢女施主,多谢女施主!老衲,省得,老衲省得!”

卫涵英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她出偏院进正院,刚到大殿前,只听大殿后传来一声痛呼,听声音,像似小和尚悟空。

她没有迟疑,双眉一扬,闪身扑了过去。

到了最后一看,只见小和尚悟空两手捧着脸跪在一株大树下,他身前站着个人,正是适才那中年汉子。

卫涵英火往上一冲,冷哼说道:“阁下好威风。”

那中年汉子霍地转注,这回卫涵英看了清楚他,凹睛、残眉、隆准,薄薄的嘴唇,一副奸滑阴狠相。

他一见卫涵英,猛然一惊,但稍时间性恢复冷静,冷然说道:“你这女子是谁?”

卫涵英没答理,缓步走了过去,近前向小和尚道:“小师父,你起来!”

小和尚可怜兮兮地,吓得白着脸,脸上的指痕掌印红肿老高,挥身发抖,竟没敢动。

卫涵英道:“小师父,别怕,一切自有我……”

伸手便去拉小和尚。

那中年汉子突然一声冷哼:“有你,你能怎么样?”

挥掌向卫涵英伸出的皓腕砍去。

卫涵英冷冷一笑道:“稍时自会轮到你,如今你给我站远些!”

左掌一抖,正拂在那中年汉子的肚子上,只听他大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呲牙咧嘴,头上都见了汗!

卫涵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拉起小和尚,小和尚满脸惊恐,浑身仍在发抖!

卫涵英缓缓转注,冷然说道:“倚仗官势,骚扰佛门,已属不对,更何况你这七尺之躯动手打一个五尺童子,主要的你是对我。如今我来了,要怎么办,你说吧!”

那中年汉子支撑着站起来,咬牙说道:“你胆子不小,明知我是官家的人!”

卫涵英截口说道:“休说你是官家的人,就算你是大内禁宫里出来的,该打我仍是要打,你怎么办?”

那中年汉子厉笑说道:“怎么样?老子要……”

“叭”地一声,他脸上挨了一下,这下他脸上的红肿不下于小和尚,而且顺着嘴角滴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坐下。

卫涵英冷然说道:“再敢有半句不逊,我拔了你的舌头!”

中年汉子一句话没说,突然探手入怀‘铮”地一声掣出了一柄软剑,剑尖前指,他狞笑说道:“看来我不得不在这清净佛门里杀人了!”

小和尚一声惊叫,往后便退。

卫涵英冷笑说道:“除非你想血溅佛门,要不然你就……”

“就什么?”那中年汉子冷叱说道:“臭娘儿们,你纳命来吧!”

抖手一剑直刺卫涵英心窝!

卫涵英道:“我看你有多大能耐,敢对我用剑!”

跨步闪身,娇躯飞旋,同时左掌电出,“叭!”地一声正好拍在中年汉子执剑那右手背上。

中年汉子痛彻心脾,大叫一声,软剑堕了地,他抱着手便往后退,满脸是惊怒神色。

卫涵英道:“你想干什么,想跑?”

“跑!”字方出口,那中年汉子霍地转了身,他当真要跑。

然而,卫涵英比他快,脚下一提,那柄软剑直挺挺飞起,掠过那中年汉子头顶,“噗!”

地一声插在了地上。

那柄软剑还在抖动,卫涵英已冷然说道:“你再敢动一步,小心你那两条腿!”

那中年汉子机伶一颤,当真不敢再动。

卫涵英道:“转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中年汉子很听话,缓缓地转了过来。

卫涵英道:“除非你不想活着出大相国寺,否则你就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说,杀那两个和尚的是谁?”

那中年汉子颤声道:“那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卫涵英道:“我问你,是谁杀的?”

那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道:“我只知道那年轻和尚是尤领班杀的!”

卫涵英微一点头,道:“好,姓尤的他现在何处?”

那中年汉子道:“他,他现在鼓楼边上的一家客栈里!”

卫涵英道:“那家客栈什么字号?”

那中午汉子道:“是——是叫——叫‘吉祥客栈’!”

卫涵英道:“还有跟谁在一起?”

那中年汉子道:“还有,指挥使跟三个领班。”

卫涵英道:“这回锦衣卫派出了多少人?”

那中年汉子道:“四个班,共是四十个人!”

卫涵英道:“连指挥使跟领班在内,该是四十五个?

那中年汉子点了点头,道:“是,是,是的!”

卫涵英道:“答我最后一间,你们之中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是何人?”

那中年汉子一惊,没说话!

卫涵英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答我问话!”

那中年汉子只得开口说道:“她,她,她是公主……”

卫涵英一怔,道:“公主,她是朱棣的女儿?”

那中年汉子大惊张目,失声说道:“你敢直呼皇上……”

卫涵英道:“那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以篡位自立,是朱家的不肖子孙。答我问话,她是不是朱棣的女儿?”

那中年汉子白了脸,忙点头说道:“是,是,是,她是来……”

一抖索,倏地住口不言,天,连他也差一点直呼明成祖的名讳。

卫涵英喃喃说道:“她竟会是朱棣的女儿,她竟会是……”

突然一摆手,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中年汉子如逢大赦,拔腿便要跑。

卫涵英及时又喝道:“慢点。不许走前门,由后门出去。”

但,他刚出大相国寺后门,只听身后有人说道:“我不杀你,但要委屈你三天。”

陡觉脑后挨了一下,眼前一黑,立即人事不省。

当然,卫涵英不能让他回去报信。

其实,他泄露了不少机密,未必敢再回去。

……………………………………………………………………………………………………………………………………

第十四章 单入虎穴报僧仇

卫涵英杀气腾腾地沿大街找上了鼓楼旁的吉祥客栈。

一进门,她便看见了尤子玉由后面走了出来。她只知道这个人她碰见过,并不知道他就是尤子玉。

这时候,尤子玉可巧也看见了她,一怔停步,然后一惊返身便往里跑。

卫涵英不比他慢,娇躯一闪已到了他的身后,皓腕抬处五指已扣上了他的左“肩井”。

尤子玉是老江湖,他机伶伶地一颤,没敢动,他明白,“肩井”要是落在了人手里,动,那是白费,只有更糟。

卫涵英冷冷一笑,道:“你很识相……”缓缓地把他扳转过来,接道:“你们那位尤领班呢?”

尤子玉一震,道:“尤领班,他,他出去了。”

卫涵英道:“出去了?有那么巧吗?我不难为你,可是你最好说实话!”

尤子玉目光一转,忙道:“他,他在里头。”

卫涵英冷冷一笑,道:“这才是,你带我去找他,记住,不许跑,没有我的话也不许叫,我就在你后面,你不会比我快。”

翻腕一推,尤子玉踉跄冲了进去,卫涵英跨步紧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去。

里面是一大间院子,两进,尤子玉带着卫涵英直往最后一进走,显然,锦衣卫的四个班住在二进后院。

进了二进后院,尤子玉停了步,他没回头,道:“到了,姑娘,可容我唤一声?”

卫涵英道:“你唤吧!”

尤子玉立即扯着喉咙喊道:“尤领班,尤领班,有人找你……”

他这阵大喊,惊动了整个二进后院,本来在外面的愕然瞪目,原先在屋里的,都跑出来看究竟,听他“尤领班’、“尤领班”地直叫,没一个敢答腔。

最后,把那位指挥使惊动了,上房里跨出了陆谳,他抬眼凝注,冷冷说道:“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尤子玉的本意就是想把他叫出来,如今他一见陆谳出来了,背着卫涵英,忙递眼色,躬了躬身道:“禀指挥使,这位姑娘要找尤领班!”

陆谳老奸巨猾,极工心计,这个他哪会不懂?当即大剌剌地一点头,从鼻子里“嗯!”

了一声,转望卫涵英,道:“你要找尤子玉?”

卫涵英冷然说道:“不错,我找他!”

陆谳道:“你是他的什么人?”他这是有意讥损。

卫涵英冷然说道:“我不是他的什么人!”

陆谳道:“那么,你姓什么,叫什么,找尤子玉干什么?”

卫涵英道:“我姓卫,叫卫涵英……”

陆谳“哦!”地一声,忙道:“莫非‘冰心玉女’卫姑娘?”

卫涵英冷然点头,道:“不错,正是!”

陆谳忙走出廊檐,边走边改颜陪笑道:“原来是卫姑娘,陆谳不知,多有得罪。卫姑娘千万海涵,千万海涵……”

说话间他已到了近前,但他没走得太近,隔一丈停身,微拱双手,堆着一脸的笑容,接道:“卫姑娘,老朽锦衣卫指挥使陆谳……”

卫涵英淡淡说道:“陆指挥使的威名,我久仰。”

陆谳哈哈笑道:“夸奖,夸奖,卫姑娘的夸奖,老朽这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怎比得上名满武林的卫姑娘呢?”

侧身一摆手,道:“卫姑娘,老朽恭清,请屋里坐坐。”

卫涵英没动,道:“指挥使抬爱,我受宠若惊,只是我还有事,不便多事打扰,指挥使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谳道:“别客气,卫姑娘,老朽这个指挥使,承蒙武林朋友的照顾,等于是武林朋友赏的。卫姑娘再有天大的事,也请赏个脸。”

他说话会扣人。

岂料,卫涵英不吃这一套,她微一摇头,道:“指挥使,不是我这江湖民女胆大如斗,不识抬举,实在是我有要事待办,只好违命了,指挥使恕罪!”

堂堂一个指挥使,京里的大小官儿都怕他三分,如今一个江湖民女不买账,好没面子。

陆谳的脸上有点不高兴了,他勉强一笑,道:“既然卫姑娘不肯赏脸,那就算了,老朽不敢强邀。那么,卫姑娘找尤领班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卫涵英道:“我以为指挥使该知道我的来意。”

陆谳道:“老朽愚昧得紧,请卫姑娘明示。”

陆涵英道:“好说,贵属尤子玉在开封城连伤二命,难道指挥使稳坐此处,不闻不问吗?”

陆谳一怔,讶然说道:‘连伤二命?谁?卫姑娘,他伤了谁?”

卫涵英冷然一笑,道:“指挥使既然愿意再听一遍,我也只好多说一遍,贵属尤子玉他伤了大相国寺老少两名僧人……”

陆谳“哦!”地一声,道:“有这回事?”

卫涵英道:“有没有,指挥使何妨问问贵属尤子玉?”

陆谳像没听见,道:“不会吧,卫姑娘是听谁说的?”

卫涵英道:“无须听谁说,我自己碰上的!”

陆谳道:“这么说,是卫姑娘亲眼看见的?”

卫涵英道:“跟我亲眼看见差不多!”

陆谳微一点头,“嗯!”了一声,道:“这我就要问个清楚。”

抬眼望向尤子玉,道:“你去找尤领班来,快去!”

尤子玉应了一声,如飞奔去。

卫涵英淡然一笑,道:“指挥使以为他会来吗?”

陆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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