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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刺客-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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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林彦有所举动,芝姑娘已上步越过他的身旁,沉下脸大骂:“你这卑鄙的老狗!没安好心。你那一掌心存歹毒,仓卒间小爷我如果大意用手封架,岂不伤在你的摧枯掌下?你简直卑鄙无耻,狗都不如。”
黑衣吊客羞怒交加,凶性大发,一声厉叱,进步欺近一掌劈出。
芝姑娘久走江湖,她的搏斗经验并不比林彦差,差的是内力修为火候有限,不能与内功精纯的人硬碰硬拼高下。在乃祖壮烈牺牲后追随林彦历险期间,少不了接受林彦的指导,苦练小巧的制胜工夫,成就突飞猛进。在与林彦向千手魔君学暗器期间,她也获益匪浅。女孩子心细如发,心眼也小,她用暗器就没有林彦光明正大,射击的部位常常出人意外,古怪辛辣令人防不胜防。总之,目前的她,比当初随乃祖在江湖浪迹的她,已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了。
内功练至化境的人,并不是不坏金刚,更不是外力不伤无懈可击的铁人,运功护体极耗真力,举手投足即可形成真力收发一周期而出现间歇空隙,决不可能每一招皆以内力发出,妄用真力接二连三的使用,必将气散功消虚脱殆危,真正能练至真力生生不息境界的人,万不得一。
兰姑娘知道自己的短处,也了解对方的弱点,当然不肯冒大不韪与对方硬拼,她闪开正面,快速地斜向切入,避实攻虚掌发如奔电,削向黑衣用客的左膝骨。
黑衣用客身形疾转,功行左脚迎掌猛挑。
可是,姑娘一沾即走,快得不可思议,身随势转,虎尾脚旋身猛瑞,攻击吊客的右脚。
起初,局面有如金刚搏小鬼,姑娘的巧打发挥不了多少作用,险象横生令人替她捏一把冷汗。但三五照面之后,局势逐渐改观,黑衣吊客已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局面逐渐变成灵犬逐鹿,鹿那一对大而无当的巨角,护住头顾不了尾脚。
姑娘已取得主动优势,开始出现近身攻击的局面了。她滑溜如鳅,身形速度保持原状,快速的躲闪,移位、切入、反击,一沾即走,打击一记比一记凶狠。
终于,拳掌及体现象出现了。姑娘闪过黑衣吊客一记沉重凶猛的“上下交征”,身形急速地斜向急旋切入,就在双方错肩而过的刹那间,一肘反撞在对方的左腰后,身形疾凉而逸,最后一脚反踹中黑衣用客的左膝弯上。
黑衣吊客“哎”了一声,踉跄前冲。
还来不及转身,姑娘已回身反扑,速度惊人,转身追击的身法灵活万分,敏捷绝伦。
“砰砰!”她腾身飞踹,双脚凶狠地端在对方的背心上,力道相当惊人。
黑衣吊客脚下大乱,前冲的身形下倾,大吼一声,勉强稳下马步,强行扭转上体,“回眸反顾”一掌拍出。
一掌落空,姑娘双脚一落地,右脚便已扫出,“噗”一声响,裹了钢尖的小弓鞋贯穿了外面男靴的鞋尖,再锲入黑衣吊客的左小腿直抵腓骨。
她斜跃而起,远出八尺外去了。
“哎……”黑衣吊客屈一膝挫跪在地,左腿血染裤管,黑袍裂了一个大孔,脸色加厉鬼,光芒四射的勾魂令已撤在手中,猛地挺身站起,咬牙切齿厉叫:“小狗!老夫要碎裂了你。”
先前曾经掺扶黑衣角客的红脸花甲老人急进两步,关切地说。“曾兄,先裹伤,这里交给我。”
林彦哈哈大笑,笑完说:“阁下,一比一让他们公平解决。黑衣吊客堂堂一代高手名宿,与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人交手,已是以老欺少贻笑武林,你居然还有睑接上一手?可耻。”
“那老夫就找你。”红脸老人怒叫。
“不忙不忙。在下只有两个人,你急什么?一个一个解决,这点规矩你该懂。哈哈……反正急不在一时,咱们有的是时间,曹老兄心里明白。”
“在下明白什么?”站在不远处的曹明沉声问。
“你并不急于动手,因为你心里有数,目下你虽然人多,六比二你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并无必胜信念,你在等。”
“等什么。”
“等下江来的船,来接走傅姑娘主婢的船,船上有超尘拔俗的高手。曹老兄,他们快到了吧?”
“胡说八道!”曹明悻悻地说。
另一面,姑娘向一步一倾,咬牙切齿逼近的黑衣吊客冷冷地说:“小爷我还不屑用剑杀你,你准备好,小爷用暗器打发你,打!”
第三十五章 排难解纷
芝姑娘有自知之明,要用轻灵的佩剑,与面积宽大的勾魂令相搏,绝对讨不了好。而且受了伤的黑衣吊客已成了受伤的猛兽,受伤的猛兽最为危险。她没有冒险的必要,所以明白告诉对方她要用暗器制敌。
打字出口,她左手一挥。
黑在吊客勾魂令急升。稳下马步先求自保。
没有暗器发出,姑娘轻蔑她说:“你慌什么?小爷我还不想太早要你的命呢。”
在神色上,黑衣吊客败象已显。
曹明也因为林彦所说的那些话,触动了心中的疙瘩,有点毛骨悚然,焦灼之情溢于脸面,突然举手一挥,发出一声短啸,然后拔剑叫:“古兄,这小子知道得太多。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恐怕他已布下了诡谋,咱们必须及早解决他,速战速绝永除后患,上!”
红面老人古兄拔剑出鞘,冷冷地说:“本来就应该早早毙了他,要不是你坚持看他玩什么把戏,兄弟早就在他登岸时便送他去见阎王了。”
曹明挺剑急进,占住了上首。
路两侧的矮林中,连续奔出十余名彪形入汉,把亭子围住了。
跟在曹明身后的三个人,也占住了三方。
林彦脸色一变,急叫:“小弟,他们人太多,引他们到旷野去决战,走!”
黑衣吊客一声怒吼,抢先发难,勾魂令一挥,猛扑芝姑娘。
芝姑娘迅速飞退,一声娇叱,半途转正身躯,跃入亭中,林彦也随后跟到。
“砰”一声大震,黑衣吊客摔倒在地,右膝切入一枚制钱,肉裂骨开,怎能不倒?勾魂令护得住胸腹,却顾不了双腿,姑娘的飞钱奇准无比,一击便中。
断后的林彦在事中追上了芝姑娘,立即超越从亭的另一面跃出开道。劈面碰上了两名大汉,他无畏地急冲而进,要破围撤走。
两大汉一刀一剑左右齐上,出剑的人大喝:“留下命再走……”
剑上风雷骤发,长驱直入,眼看要刺入林彦的胸口,却又眼一花,剑似已入体,可是手上没感到任何阻力,人影已经近身。
剑并未刺中林彦,而是被林彦挟在胁下,这一着极为凶险,谁也没料到林彦竟敢如此大胆,连在后面跟出的芝姑娘也吓了一跳。
姑娘也没闲着,以往她与林彦配合行动,似寡击众闯过无数剑海刀山,彼此之间的默契浑而为一,心意相通无需手式暗号,便配合得天衣无缝,她的飞钱,已先一刹那锲入使刀大汉的右目,切开了眼珠嵌入颅骨内。
几乎在同一刹那,林彦已一掌劈中使剑大汉的左肩颈,力道千钧,像钢刀一样几乎劈开大汉胸肩。
说快真快,一接触生死已判,没有丝毫停顿,两大汉哀嚎着栽倒,林彦与芝姑娘已冲出三丈外了。
两人似乎逃昏了头,不往路旁的树林里钻,反而沿着大道狂奔,奔向里外巍峨的曹家大宅。
后面。追的人像潮水。
追得最快的,是一个瘦竹竿似的中年人,脚下如风,跨一步起落间足有丈五六,但见双脚交跨,冉冉而至。
落后五六步的是曹明,这位曹老爷平日养尊处代,外人根本不知道他是武林高手,追逐的轻功宛若天马行空,每一纵跃远及两丈外。但比起瘦竹竿中年人的跨步疾掠,仍然略为逊色。
其次是红面老人古兄,用的是豹蹿术。
距村栅门尚有二三十步,栅门开处,涌出二十余名持挠钩长枪大刀的壮汉,有章有法地一字排开列兵刃前指,森森然形成铁壁铜墙。
不能被缠住,两人向右奔入稻田,在泥水飞溅中,绕至庄西北角,奔上了一块空地,跃登一座瓦房纵身一跳,便消失在庄子里。
全庄大乱,妇孺的惊叫声震耳。
曹明急得要上吊,几十名高手,竟然堵不住两个人,反而让人侵入庄院,麻烦大了。
警锣声狂鸣,警讯传出了。
派在外围警戒的暗桩,纷纷撤回应变。这些对外称为长工的打手,家眷都在庄院内,庄内有警,他们怎能不赶回?
外围警哨尽撤,任由外人长驱直入禁地。
最后一组自孤山撤回的四名警哨,心悬家小的安全,走得甚急,每个人皆显得焦灼不安。走在最后的人正走得匆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声,警觉地扭头回顾,不由大吃一惊,三位穿草绿色劲装,曲线玲珑的美妇,正以奇快的轻功身法追赶,已到了身后二十步左右了。
“什么人?”警哨止步旋身大喝,清鸣隐隐,光芒刺目的单刀出鞘。
前面三人闻警转身,全都愣住了。老天爷!这地方哪来的美天仙?那令人目眩的美丽面庞;那动人的喷火胴体;那耀目的绸制劲装;还有系在背上的凶器长剑……。
三美妇急射而来,在丈外拔剑出鞘。
来意不善,警哨单刀一领,再次大喝:“站住!你们……”
长剑化虹而至,香风扑鼻,剑气扑面生寒。
“挣!”单刀封住了射来的一剑,立还颜色乘势回敬一刀,火杂杂贴身猛攻,刀气进发凌厉无匹,身手不凡,而且勇悍绝伦,充分发挥了拼命单刀的威力。
美妇一惊,一个警哨也有如此高明的身手,怎敢硬接?闪身避招剑走轻灵,剑如流光从偏门进招,制造致命一击的机会。
就在山下的短草坪中,四男三女展开了空前猛烈的恶斗舍死忘生,刀来剑往、缠斗不休。
一名警哨这才记起忘了传警,一面挥刀进攻,一面发出两长声厉啸。
正主你来我往狠拼,第二批三位美妇在南面现身,立即加入挥剑抢进,到得最快的是傅夫人,她今天也穿了草绿色的劲装,三十余岁徐娘不论面貌风华皆令人目眩,美丽的女人真不易看出真实年龄。她最先冲到,接近两名警哨夹攻一位美妇的斗场。长剑一伸,沉声冷叱:“情势已经明朗,杀!”
杀字出于一个美妇口中,决不会引起什么美感,更令人心惊胆跳。
杀字声落,剑如奔电八步风生,身剑合一冲到。
“铮铮!”一名警哨封住她急攻的两剑,单刀反而被震得向外荡。
雷芒再闪,剑无情地贯入警哨的心坎要害。
片刻间,四名警哨死了三名,被活擒一名。
庄外有警,在庄内指挥打手搜索的曹明乱了章法。
庄内房舍甚多,有足够的空间奔东逐北。林彦与艺姑娘四处飘掠,吸引打手们八方追逐,就是不进入曹明的大宅厦,已知宅厦内机关密布,犯不着冒不必要之险。虽则曹宅的机关比西安梁剥皮的钦差府相去天壤,但他仍然有所顾忌,因为大白天进入,没有应付机关埋伏的余暇。而且最简单的机关。往往是最具威胁的机关,卓三堂屋内的翻板,就是最好的说明,任何人也不会想到,简陋的茅舍内会安装翻板,堂屋本来就是平时走动最频繁的地方。
庄外有警,必须派人外出探看。十余名打手出栅门不远,便看到路中摆了三具尸体。
对面,八名美妇一字排开,八双美丽的秋水明眸不再动人了,简直是八双饥饿的食肉猛兽的眼睛。
一阵剑鸣,八支长剑同时出鞘,龙吟震耳,声势骇人。
“来得好!”中间发令的美妇叫:“出来一个杀一个,绝不留情。”
十二名打手知道利害,不敢再进列阵相候,立即派人入内报警。
八名美妇也不逼进,明白表示志在封锁。她们也知道曹家高手众多,其中不乏武林一流人物,连派出的警哨也极为高明,冒失地杀人庄中,必将有人断送在内,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诱在内的人在外面决战,依敌势强弱而定进退。这都是林彦出的主意,他把在陕西与梁剥皮的爪牙周旋,所用的手段在这里大大施展。
内忧外患交加,曹明心中叫苦。要想保全自己,必须先除去内忧,方能御外,便下令坚守庄院,暂不出击,先解决侵入的人,再谈其他,攘外必先安内,这步棋他的决心下对了。
庄内真正够得上一流高手的人并不太多,想困住林彦这种艺臻化境的超尘拔俗高手,谈何容易?
庄内鸡飞狗走,终于,林彦与艺姑娘出现在一座大宅的屋顶。
附近共有五栋相连的大瓦房,瓦面高度相等。这是说,屋顶有足够的空间施展。
正东,隔了一条防火巷,然后又是一排房屋。再过去,便是曹家大宅的西院,西院宽大的天并呈现眼前。
四个打手跃登屋顶,轻功都很了不起。
林彦与芝姑娘背向而立,屹立屋脊神定气闲。他取出插在腰带上的一根尺半长、宽约寸半的竹片,再从百宝囊中抓出一把鸽卵大的泥丸。这种泥丸俗称弹子,是供弹弓发射的,用黏上制造加以烧硬,击中野鸡野鸭,弹子爆碎,但猎物仍是完好的。
他左手握竹片,右手扣上一枚弹子,一扳之下,竹片弯成弧形。
“小心你们的脑袋。”他大声呼叫:“打!哈哈哈哈……下去!”
竹片突然弹直,弹子破空而飞.弹力之猛,可媲美强弓;弹子破空的飞行厉啸,也与劲矢破空相去不远。
“啪”一声响,泥丸爆裂。
“哎啃……”最先跃登瓦面的大汉狂叫着摔倒,骨碌碌向下滚,钢刀坠地声入耳。鼻尖换了一弹,整个鼻子裂陷,怎能不倒?
竹片强韧,弹力惊人,袭击三十步外的人,威力可怕,弹子虽然是泥烧的,打破人的鼻子轻而易举。
四颗弹子,将四个打手全部击倒、滚落。瓦面上,接着跳上来三个人。
“来得好!多多益善。”林彦高叫,弹子发似连珠,这比放连珠箭方便多了。
三个人只有一个能登上瓦面冲进三步,其他两人脚一沾瓦便倒了。
人接二连三往下掉,难免令人心中发毛,一两个人更不敢冒险往上跳啦!只好去请高手来应付了。
林彦掏出了另一把铁莲子,这玩艺可不是泥做的了。
“高手将到,我们给他们一次精彩的二合一八方风雨。”林彦向姑娘说:“你准备好了没有?”“我正感到手痒。”姑娘手一扬,一串制钱整齐地衔尾上升,最先一枚到达顶点,最下一枚恰好离掌上升,当后顶点的一枚成小弧度下降,一阵清鸣,制钱整齐有序地叠落在她的掌心。
林彦将竹片插回腰带,不再使用这种顽童打雀用的玩具,改用双手发射泥丸和铁莲子。
两人相距八尺左右,状极悠闲。
站在屋脊上,看不到屋下的情景,却可听到猬集在下面的人,鬼吵鬼闹的声浪。
对面那排房屋的瓦面,屋脊出现了两个人。这里本来是竹簧片的有效威力范围,但林彦已停止使用竹簧片了。这一带已成了安全区,可监视林彦所占的屋顶。
一声暴叱,瘦竹竿中年人跃登屋顶,位于芝姑娘左首,相距约两丈余。
共上来了九个人。曹明位于林彦的右首,剑已撤在手中,神情狞恶已极。
林彦与姑娘相背而立,双手自然下垂面带笑容。
“曹兄,让在下先会他一会。”瘦竹竿中年人用老公鸭嗓子说,声音沙嘎刺耳。
“洪兄,小心他的暗器。”曹明说。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
“哈哈哈哈……”林彦仰天狂笑。
这瞬间,林彦与姑娘身形疾转,自背向变为面向,四只手急剧地挥舞,破空厉啸动魄惊心,钱飞弹舞,漫天彻地连续飞射,如暴雨打残花。
人双脚灵巧地滑动,身形忽左忽右疾转如风,双手起落快得令人目眩,暗器的速度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哎……呀!”一位高手滚下屋去了。
“嗯……”同时又倒了一个。
瘦竹竿中年人洪兄认为林彦的暗器是雕虫小技,一双大袖狂野地挥拂,护住全身泼水不入,泥丸在衣袖爆炸,泥粉四散,铁莲子击中衣袖的响声,如中金石。
片刻间,洪兄共挨了二十枚暗器之多;似乎暗器并未发生作用。
终于,铁莲子换上了快速绝伦的青芒。
那是四寸长的扁针,锋利无比。
“嗤!”扁针贯穿衣袖,破围而入。
“哎……”瘦竹竿洪兄惊叫,侧跃八尺,右肩外侧裂了一条血缝,衣裂血出。
“啪啪!”姑娘两枚制钱全射在洪兄的腹胁下,被神奇的护体奇功震落瓦面。
但震落不了林彦的扁针。同是内家练气高手,功深者胜。
另一枚扁针,钻入洪兄的左大腿内股部位。
洪兄大叫一声,跌落屋下去了,再不见机溜走,下一枚可能致命啦!
林彦与姑娘身形倏然停止,屹立原地点尘不惊。
屋顶留下了三个人。曹明、红面老人古兄、另一个五短身材像猿猴般的中年人。
三个人脸都没受伤,但泥丸在身上爆裂留下的痕迹,尽说明他们谁也未能逃过暗器的袭击。曹明的胸口心坎部位,共有四枚弹子爆炸的遗痕。
三个人狼狈已极,脸色十分难看。
“在下手下留情,留下你们。”林彦冷冷地说:“如果用的不是泥弹,你们每个人最少也死过三次以上了。你们能完整地留下,是否幸运,得看你们自己的了。”
“用暗器不算英雄。”曹明厉叫:“在下要求与你公平决斗。”
“你们人多势众,没有公平可言。”
“你……”
“世间决无公平。”林彦语音转厉:“你们三人已在林某的暗器有效控制下,林某要你们死,你们决无生理。曹老爷,你愿意谈谈吗?”
“曹某没有什么好谈的,全在已经封锁,任何人休想平安出入,在下也不怕你暗器的威胁。”曹明的语气依然强硬:“你有人质在我手上,你也不敢杀我。”
“好吧,在下就宰了你。傅姑娘与在下一不沾亲,二不带故,这可是你说的,她俩的死活与在下无关痛痒,在下没有不敢杀你的理由。”林彦凶狠地说:“你这种为害地方的土豪恶霸,死了只有蛆也替你掉眼泪。你那些打手全是些乌合之众,岂能困得住我?杀了你在下立即放火,你这些木造的楼房火一起,二十里外都可以看得到,定然大快人心。”
“你……你敢?你……”
“在下为何不敢?即使在下不杀你不烧你,也会有无数的人来杀你烧你。”
“胡说八道……”
“阁下,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险恶吗?”
“什么险恶?”
“林某知道你掳劫傅姑娘的原因,更知道你受谁的指使。”
“见你的大头鬼。”
“等易容改姓,大胆隐藏荆州那两位仁兄的船到达,见鬼的该是你了。等他们被擒露出本来面目,阁下,夷陵州要杀你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你信是不信?”
“你……”曹明脸色大变,语不成声。
“只要在下把他们的名号说出来,你那些打手、朋友、长工,会不会咒骂着一哄而散?是否可能倒戈相向要你的命?阁下,你已经无路可走,你知道吗?”
下面本来人声嘈杂,这时突然变得死一般的静。
曹明如受雷殛,浑身在发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林彦继续陈说利害:“你的底细,瞒不了有心人。是摆脱他们控制的时候了,阁下。告诉我,派来监视你的人,除了卓三几个人之外,还有哪几个?在下替你除去他们。”
“这……”曹明语不成声,目光落在红面老人古兄身上,眼中有强烈的恐惧。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唯一的……该死!”
红面老人古兄,突然扑向曹明,剑尖距曹明的胸口不足三寸,突然上体一震,脚下大乱。
曹明如梦初醒,骇然扭身闪避。
古兄的冲势难止,嗤一声裂帛响,剑划过曹明的胸口,衣裂皮伤。如果稍慢一刹那,曹明算是完了。
古兄的右胁下,共锲入三枚四寸扁针,仅露出一星针尾。
一枚也够了,三枚的确太多啦!猛虎也受不了。
下面人声乍起,古兄的身躯落地声引起一阵大乱。
“你的梦醒了吗?”林彦问。
曹明用手掩住胸口,脸色苍白像是死人面孔,浑身在战栗,虚弱地说:“他……们快……快到了,我……我……”
“他们恐怕不会来了。”林彦说。
“这……他们原来在……在宜……宜都……”
“按行程,他们快到了。”
“是的,我……他们吃定我了……”
“可惜你派在孤山顶的人不在,不然定可接到有变的信号。”
“这……”
“上航的公私船只,决不会航行孤山江面。不论任何上下航行的大小舟船.皆必须在夷陵江面行驶或停泊,你这里连渔舟都不会靠过来。所以,凡是孤山航行的船只,九成九是他们的船。”
“是的,航道在府城一面。”
“已经有船负责缠住他们,可能舵已经掉了,他们的船除了在孤山下游打旋之外,恐怕只有顺水漂流一条路好走啦!”
“哦……”
“风声已经放出,不久之后,湖广地面必定风起云涌,各方豪侠大会荆州,他们的命运不问可知。”
“我把人交给你,你肯保全我吗?”曹明问。
“我不能向你提供任何保证。”林彦审慎地说:“你是被迫的,我相信会有人替你说话,只要傅姑娘主婢的家人不提出指控,你应该可以渡过难关。”
“你能替我在博姑娘的家人面前替我求恕吗?”
“我愿尽全力替你化解。”
“我相信你。”
“谢谢你的信任。”林彦客气地说。
“我这就下去放人。”
“请便。”
曹明下属走了,那位身材像猿猴的人并没有走,收了剑困惑地问:“林兄,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从荆州来的人是谁?曹明兄又受谁所通的?”
“生死大事,恕在下不能说。”林彦一口拒绝:“阁下如果把曹明看作真正的朋友,就不要追究这件事的因果始末。”
“在下姓袁,袁伟。”
“哦!原来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通天猿袁兄,轻功号称武林一绝,久仰久仰,”林彦口中客气,心中暗笑,这位仁兄身材矮小;名却称伟,真是名不符实,绰号倒是符合身份。
“比起阁下来,有如小巫见大巫。”通天猿苦笑:“在下半月前在曹兄府上作客,确是不知他与旁人的恩恩怨怨。那位赤面神古洋兄是曹兄的帐房夫子,谁会想得到是别人派来监视他的眼线呢?真是想不到内情如此复杂。”
“其实并不算复杂,曹明自己心中有数。”
“贤昆仲身手高明,暗器手法技绝武林。据在下所知,天下间惟有早已失去踪迹的千手魔君,方有此出神入化的暗器奇技,林兄与千手魔君有何渊源?”
林彦心中一跳,这位仁兄好厉害,居然看出门路来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也因此而提高了警觉,以后如非必要,切不可使用暗器绝技。
“一丸两珠,全击中心坎要害仅差分毫。”通天猿又说,指指胸口弹与珠留下的遗痕,弹痕很容易看出,珠则留下相并的破孔:“你老兄如不是手下留情,再加半分劲,必定击破在下的护体气功,在下欠你一份情。”
“好说好说,袁兄请不要放在心上。”林彦抱拳施礼:“在下兄弟下去了,告辞。”
通天猿目送两人纵落,低头伸手抚摩心坎的珠与弹道痕。
摇摇头喃喃自语:“如果他们是千手魔君的传人或子侄,我这条命早就完了,千手魔君的暗器,从没饶过任何找他麻烦的人。”
林彦与姑娘在院门外等候。不久,曹明亲将傅姑娘主婢送出。
傅天奇仍是男装,似乎并未受到虐待,看到了林彦与芝姑娘,雀跃地奔近,欣然说:“林兄,谢谢你们,你们怎知道我被他们掳来的?”
“猜想而已。你们俩没吃苦头吧?”林彦关切地问。
“还没有,你……”
“走吧,令堂还在外面等候呢。”林彦低声说。
“哎呀,我娘……”
“小声些,咱们还没离开险地呢,走吧。”
“好,我们走。”傅姑娘急急举步,大概想早些见到她的母亲。
“你们先走。”林彦低声叮咛:“请转告令堂,必须火速离开,须防有变。”
“你们俩……”
“不要等我们。”林彦说:“这里还有一些事未了,在下须妥善处理,你们走吧。”
“这……好吧。千万小心,姓曹的靠不住,小心他弄鬼。”
傅姑娘反而向他叮咛。
送走了博姑娘主婢,林彦走向脸带重忧的曹明,淡淡一笑说:“曹兄,那两位仁兄派在你身边监视的人,决不止一个古兄,他们能收买你的田庄管事卓三,同样会用威迫利诱手段,胁迫其他的人替他们做眼线,更可能暗中派人前来卧底,你有应变的打算吗?”
“我不怕他们的眼线,只怕他们亲来。”曹明显得有点紧张:“他们很不讲理,手段残酷恶毒,有理也说不清。我得严防他们,不让他们进来。”
“你有把柄在他手中?”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当初他们握有生杀大权,把我控制在手中,不听他们的行吗?”曹明沮丧地说:“如果我拒绝合作,恐怕孤山曹家早就烟消云散了。”
“你拒绝让他们进庄,准备不算完善,你必须协调附近的村落,动用民壮来自保。”林彦提出意见说:“他们是人神共愤的妖魔,决不敢明火执仗找你算帐,民壮一出动,他们不敢不退走。至于把柄的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事过境迁,没有人会听他们的说词。不过,你还得好好准备自保的计划,事先有备,到底要稳当些。时辰不早,在下兄弟该告辞了,后会有期。”
到了江边,傅夫人一群人早已不知去向。林彦打出手式,召来在上游等候的小舟,登船驶返府城。
船驶离码头,姑娘扭头回望,从树梢可隐约看到曹家那些高楼的屋顶,鸱吻高翘,镇火塔光芒耀目。
“如果是我。”姑娘感慨地说:“我也会不择手段,来保护花了无穷心血建造的家园、身份、地位。”
“所以我放他一马。”林彦说:“遭逢乱世,那是不得已,玉石俱焚,一切只好付之天命。但这次朝庭派太监至天下各地直接征税加税,是劫数而不是常规,只是一次无常的风暴。
暴雨不终朝,任何人不择手段保护自己,不算是罪大恶极,曹.明的苦心,是值得同情的。譬喻说:这艘轻舟上共有六个人,如果翻覆了,而六个人都不信水性,落水后都面临生死关头,突然漂来了一块木板,木板只能乘载一个人,你想想看,为了争夺这块救命的木板,谁愿意放弃自己争夺的权利?幸而争获的人,能以杀人罪名将他绳之于法吗?”
“彦哥?”姑娘幽幽地说:“你说这些话,是否意味着……”
“我说的只是常情,一种可能发生的譬喻。”林彦紧握住姑娘的手,坚强、有力、稳定,传达他的情意、保证、爱心:“我和你的感情不平常。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我会把木板让给你,我宁可自己沉下去。”
“彦哥……”
“这就是爱。亲情之爱。夫妻之爱;人与人之间的博爱;都会产生这种结果。不但万物之灵的人,连禽兽也会有这种至性至情的表现。那种危难时的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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