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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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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四周,只有四面同样惨白的墙。

    一阵阵冰冷的电流,划过我的身体,让我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我再次拿起相机,用最快的速度,拍摄关颖卧室中所有的墙壁。

    ——相机的屏幕上,几张新照出来的相片,依然非常的“干净”。

    惨白的墙壁上,除了冰冷的反光,什么都没有。

    “三郎,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关颖依然躲在我的身后,她现在甚至连我的相机,也不想看一眼。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扫兴。

    难道恐惧对我来说,也会像毒/品一样,上瘾了吗?

    我内心的深处,似乎是在渴望着,能够发现什么。

    如果在刚才的相片上,又出现了那条斜长的影子,那我现在的心情,又会是怎样的呢?

    “叮铃铃……叮铃铃……”

    仓促而又吵闹的电话声,这时候却突然响了起来。

    关颖被吓得突然抱紧了我,我也差点把手里的相机扔在了地上。

    “喂?”

    我干咽口水,尽量平复自己的声音。

    “喂?三郎吧?东城门鬼街甲16号,古安轩饭店,你有空就过去一下……”

    突然,电话那边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有些抱歉的接着说道:“哎呀,三郎啊?我给忘记了,你……你是不是还在医院里?你看我,都给忙糊涂了,没事了,没事了,我再找别人吧……”

    “等等,是张主任吧?”

    “嗯,是我,我这一忙,都把你在医院的事情忘记了,你好好休息吧……”

    我却赶紧对着电话说道:“不,张主任,我已经出院了,我很好,我可以去。”

    “你出院了?什么时候出院的?”

    “我……我这就赶过去,你不用再找别人了。”

    “三郎,那你路上小心一些吧。”

    ——挂断电话,关颖正在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

    她有些无奈的笑笑,接着说道:“只是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变了一个人?我吗?

    我觉得,我还是我,对于她的错觉,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会。

    “我这就走,一会儿你要锁好房门,如果你……你可以睡在我的卧室里。”

    关颖抿起小嘴,点点头,转身走入了我的卧室里。

    ——两周,一共14天,令我想念的,只有一个“朋友”,我的哈雷摩托车。

    我依然虚弱,但是他却依然强壮。

    他带着我,在黑暗的夜里,再次闪过每一条陌生的街道。

    沿街的路灯,就像是迅速消失的会发光的鸟,而我们,却不断的在黑暗和光明之间穿梭。

    ——东城门鬼街甲16号,古安轩饭店。

    这是一间古老的饭店,也是一间生意非常好的饭店。

    只不过现在,它的生意却不会再那么好了。

    ——现场,就在饭店的后门。

    那里,是饭店每天停放垃圾的场所。

    一个店员,在打烊后去整理垃圾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有一些白白的肉块。

    肉块数量不小,有的已经被散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黑黑的地面,白白的肉块。

    显然,这些肉块,都已经被烹饪熟了。

    这些被烹饪熟了的肉块,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店员起初只是觉得奇怪而已,那么多烹熟的肉块,怎么就被扔掉了。

    所以,他自然以为那是后厨不小心扔错了。

    他很负责任,仔细的又去检查了一下,结果,他一下瘫坐在地上了。

    ——直到现在,他仍然瘫坐在地上。

    黑黑的地上,白白的肉块,还有呆呆的店员。

    ——我已经把现场拍摄完毕。

    身体虚弱的我,站在饭店后门的角落里,阴暗处,一支烟,点燃,深深吸入一口——仿佛这黑暗的夜,也忽然变得可爱起来了。

    ——心里辅导师,正蹲在那个呆呆的店员身旁。

    昏暗中,呆呆的店员仍然无法释怀。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他看到的,我当然已经拍了下来,就在我的相机里。

    ——那只不过是一只人手,一只被烹熟的人手。

    那只手,同样的白,和周围的肉块一样的白。

    它就隐藏在白白的肉块里,冷冷的伸张着,像是白色的,干枯的树枝。

    其实,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被烹熟的人手,它看起来,的确和活人的手有些不同。

    毫无血色,没有指甲,每一根手指都弯曲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状态。

    ——一支烟,很快便会燃尽,我也要离开了。

    捻灭烟头,当我转身的时候,却突然有人在背后,轻轻的叫了我一声。

    “三郎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里,应该没有人会认识我,我只不过是个摄影师而已。

    我没有回头,继续朝摩托车走去。

    “你是钟三郎吗?”

    这一次,声音不再是轻轻的,显然,他是个男人。

    我停下脚步,转身,四目相对。

    他,是一个着便装的男人,一个身前挂着身份牌的男人,一个肥胖而又苍白的男人。

    “你好,请问,你就是钟三郎吗?”

    他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轻声的问道,却不失威严。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身体的虚弱,仍然让我不想说话。

    “哦,没想到,你已经出院了。”

    不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段匈,一段的段,匈奴的匈。”

    他说着话,微笑的拿起身前的身份牌,然后接着说道:“你可以叫我段警长。”

    我依然沉默着,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我对他,毫无兴趣。

    “三郎,李宏的案子,是我负责的。”

    他这人说话直接了当,但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宏的案子?”

    “对,李宏的案子。”

    我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李宏的案子。”

    “哦?”

    他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昏暗中,异常的犀利。

    “你和他不认识?”

    “和谁?”

    “李宏。”

    “不认识。”

    现在的我,就算多说一个字,也会感觉不舒服。

    我的身体,竟然还如此的虚弱。

    我掏出烟盒,拱拱手,他笑了,朝我走了过来。

    两支烟,点燃,两个隐隐约约的火光,像是黑暗中的两个幽灵。

    “你说你不认识李宏?”

    “嗯,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他是谁?”

    我吐出一口烟,他却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第廿一话 影子
    ——夜,黑暗,冰冷,但故事,却总会发生在夜里。

    段匈,段警长深深吸入一口烟,他那肥胖的脸上,仿佛有些莫名的疑惑。

    “李宏,就是那个绑架你和关颖的人。”

    “谁?”

    “那个连环谋杀案的主犯。”

    “是他……”

    “对,是他。”

    “他叫李宏?”

    “怎么?你才知道他叫李宏?”

    这次,我狠狠的吸入一口烟,然后冷冷看着身前的他,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刚才还以为你……”

    他说着话,我却忍不住要去打断他的话,说道:“他现在,在哪里?”

    “李宏吗?”

    “对,李宏。”

    他突然笑着摇了摇头,笑容却有些诡异。

    “他还能在哪里呢?”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才接着说道:“他死了,17楼跳下来,骨头都摔出了体外。”

    一阵眩晕,一阵颤抖。

    他,叫李宏,竟然已经死了。

    是啊,他那晚从17楼跳下,他若不死,还能怎样?

    但是当时,他离开的时候,却好像并不是准备去死的。

    我正在暗自疑惑着,身前的段警长,却突然开口说道:“他虽然死了,但是这个案子却并没有完结。”

    我这才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接着说道:“这个案子疑点很多,我初步判断,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

    “还有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谁?我也很想知道,所以,这14天里,我几乎一有时间,就会去医院看看你的。”

    “看我?”

    “对,看你。”

    他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我没想到,我今天没有去,你却已经出院了。”

    “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段警长。”

    我已经多少从他的话头里,听出了一些味道。

    此刻,他微笑着,却严肃的说道:“当然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们分局见,我的办公室,就在2楼。”

    “如果明天有空的话,我会去的。”、

    “很好……”

    我已经扔下手中的烟头,捻灭,转身,朝着自己的摩托车走去。

    他却在我的身后,轻声的说道:“三郎,请相信我,我可是一位很厉害的警长。”

    ——夜,深了,跟着深夜到来的,不只是冰冷和黑暗,还有无限的孤独和寂寞。

    李宏,这就是他的名字。

    还是那间街角的酒吧,我独自坐在角落里。

    角落里,仍然是那张桌子。

    桌子旁边,是我,却没有了他。

    一杯烈酒,一个人很难下咽。

    辛辣的味道,灼烧着我的喉咙,我却想起了他——李宏。

    他是个杀手,却是个不错的酒友。

    喝酒的时候,我和他是默契的,甚至,我和他互相钦佩,互相欣赏。

    ——我和他,好像有些相像的地方。

    独自喝着酒,时间会过得非常慢,但是再慢的时间,也会飞快的流逝。

    转眼间,昏暗的酒吧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半杯烈酒,一饮而尽,我站起身,走出酒吧。

    街角处,昏暗的路灯,只有一盏。

    它只能在背后照亮我,还有我身前的摩托车。

    酒精的作用,往往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才会发挥出来。

    现在,眩晕,恶心,一切占据了我。

    我只好扶住摩托车,僵硬的站在路旁。

    酒吧的灯,也灭了。

    酒保锁好店门,和我打招呼。

    “大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摆了摆手,摇了摇头。

    他点点头,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我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能说,说出来,就要吐出来。

    我这个人,是不太喜欢麻烦别人的。

    不能麻烦别人,就只有自己遭罪了。

    我斜靠在摩托车上,天旋地转,似乎身后那根孤独的路灯,也都摇晃了起来。

    我只有把头垂下,才会稍微舒服一点。

    垂下头,目光也垂了下来。

    ——我呆呆的望着身前的地面。

    地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有我的影子——一条长长的,斜斜的影子。

    ——夜,黑暗,冰冷,却从未有现在这样黑暗,从未有现在这样冰冷。

    仿佛我的呼出的酒气,也突然会凝固成一团白雾。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死死的盯着身前的那条影子。

    毫无疑问,那一定是我自己的影子。

    “哼。”

    我无奈的笑了,是嘲笑,嘲笑自己竟然会在酒醉以后,自己吓唬自己。

    人都说烈酒壮胆,可我现在,却差点被自己吓破了胆。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愚蠢,而独自憨笑的时候。

    地面上,我身前的影子,那条长长的,斜斜的影子,竟然开始自己扭动起来。

    它就像是一个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摇曳着长长而又黑暗的身躯,无声,寂静,却是丑陋的。

    冷汗已经从我的背脊上冒了出来,我却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

    “幻觉,一定是幻觉,这条影子,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我暗自咒骂着,头也被我自己甩得疼了起来。

    此刻,我几乎就要瘫倒在地,幸好,我还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

    眼前的一切,此刻,都在疯狂的旋转着。

    但是我却能够分辨出,那条长长斜斜的影子,却是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到了吗?这条影子,是我自己的,这一切,都只是幻觉,绝对都只是幻觉!”

    我再次无奈地笑了——酒精,真是一个好东西。

    ——一盏昏暗的路灯,一辆摩托车,一个人。

    一个等待醒酒的人,岂非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寂寞的人?

    可是等待,却也变得不那么舒服起来。

    “这么冷?怎么会变得这么冷?”

    周围的空气,仿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偷偷的换掉了。

    头越来越痛,却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任何人醉酒之后,都会头痛的,这种头痛,有时候,也会上瘾。

    我不自觉的搓着双手,希望可以暖和一些。

    然后,也不自觉的来回转头,看着街道两端那无尽的黑暗。

    “昏暗,冰冷,岂非正是夜的主题。”

    但是我却忽然觉得,这昏暗冰冷的夜色之中,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

    我强压着头脑中的酒气,让自己可以更加清醒一点。

    我来回的转头去看,紧张的去看,颤抖着去看——去看我身前和身后的地面。

    地面上有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只有影子。

    长长的,斜斜的影子。

    但此时,却有两条这样的影子。

    “这……还是幻觉吗?”

    此时此刻,这两条长长斜斜的影子,就在我的身前和身后。

    两条一模一样的影子,两条倒向不同方向的影子。

    混乱,眩晕,恶心。

    冰冷,昏暗,影子。

    我发现自己一定出了问题。

    “两条影子?怎么会有两条影子?每个人,不是都只有一条影子的吗?”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希望这样做,可以让自己清醒一点。

    两条影子,一个人……

    忽然,我又笑了。

    酒精,有时候,也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人,当然可以有两条影子,足球场上的人,甚至是可以有四条影子的!”

    是啊,四盏灯,一个人,当然是四条影子。

    现在,我有两条人影,当然就是因为两盏灯。

    “哼。”

    我总是在醉酒后,嘲笑自己。

    但是当我抬起头,面带笑容的,去寻找那两盏路灯的时候。

    我却发现,空气中的冰冷,仿佛也将我的笑容,凝固了。

    我哪里还笑得出来?

    这街角的酒吧旁,只有一盏可怜的路灯。

    它昏暗,它孤独,它甚至也会恐惧,就像是在它一旁的我一样,不住的战栗着。

    我干咽下口水,低头,用余光去扫视我的周围。

    昏暗的光线下,依然是两条影子。

    “这一条是我的,它就在我的身前……另一条在我的身后,它又是谁的?”

    “朋友,它是我的……”

    突然,一个淡淡的,低沉的声音,游荡在我的耳边。

    “谁?是谁?”

    我怔的一下,迅速的转过身。

    可我的身前身后,除了昏暗而又冰冷的空气以外,却什么也没有。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醉了,所以我又出现了幻觉!”

    我咬紧牙关,僵直的站在昏暗中,我的酒,也突然醒了。

    我再次清醒的,慢慢的,慢慢的,向着自己的身前看去。

    一条长长斜斜的影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然后,我又慢慢的回过头……

    身后冰冷的地面上,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真的只是幻觉?”

    ——“朋友,它是我的……”

    可那句话,却不停的在我的脑海中回荡着。

    突然,我想起了一个人。

    ——李宏。

    只有他,才会叫我朋友。

    也只有他,才是我的朋友。

    ——他不知道我叫什么,我也同样不知道他叫什么。

    但是我却知道,那一晚,我们喝酒的那一晚,我们确实成为了朋友。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已经死了,他从17楼上跳下去,骨头,都摔出了体外。

    现在,他在哪?

    他应该躺在冷冷的分局楼内,冷冷的地下负一层,冷冷的电冰箱里。

    他的影子,怎么会在这里呢?

    “三郎,你疯了吗?”

    “三郎,你又在吓自己了。”

    “三郎,也许,你该回家了……”

    是啊,我的酒已经醒了。

    我现在,的确要回家了。

    冰冷的空气中,摩托车,也变得冰冷。

    钥匙门,颤抖的手,颤抖的钥匙,我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钥匙,捅进钥匙门里。

    “接下来怎么做?”

    “冷静,三郎,接下来,发动你的车子。”

    我自言自语,扭动钥匙。

    ——它,摩托车,却在冰冷的空气中,无法启动。

    “快啊,快啊,你难道不想回家吗?”

    我对冰冷的摩托车,颤抖的说道。

    可是,无数次的尝试,却无数次的失败,摩托车,依然冰冷,此时此刻,它就安静得,像个已经酣醉的勇士。

    我正焦急的扭动钥匙,忽然,有一股冷冷的,轻轻的风,吹在了我的脑后。

    眩晕,头痛,有如电流般的颤抖,我却依然静静的坐在摩托车上。

    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入一口,我已经不再去扭动钥匙了。

    ——因为,我知道,那不是风,那是有人在我的背后,吹气……
第廿二话 谈话
    空气凝固起来,昏暗中,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

    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的放大了。

    我早已熟悉这种感觉,我也早已了解这种感觉。

    它就像是一把剪刀,慢慢的将你的心,一点一点的剪成碎片。

    越是恐惧,我就越是不能退缩——这就是我。

    深深吸入一口烟,然后吐出,慢慢的转过头……

    身后,依然只有冰冷透明的空气,昏暗的路灯下,空空如也。

    “不,远处,远处的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着。”

    我瞪圆了眼睛,烟就叼在我的嘴唇上。

    此时燃起的烟,尽管已经呛到了我的眼睛,流泪,视线模糊,但我却依然死死的瞪着远处。

    ——远处,就在光明和黑暗之间,昏暗的光明,纯粹的黑暗,确实有个东西在晃动着。

    它不断的变换形状,但却总是长长的,斜斜的,就像是一条……

    影子。

    “没错!那就是一条影子!”

    此刻,它不断的扭动着,像是一条乌黑的毒蛇,从黑暗中,慢慢的窜入昏暗的光线之中。

    ——它向我走了过来。

    一条长长的,斜斜的影子,向我走了过来。

    “钟三郎,你还在等什么?”

    是啊,我还在等什么?我难道在等死吗?

    那条影子就快来到我的跟前,而我才刚刚扭动了摩托车上的钥匙。

    “兄弟,你该醒一醒了!”

    我默默的对冰冷的摩托说话,希望它能带我逃离这个昏暗的街角。

    慌乱,惊恐,喘息,扭动着的钥匙,扭动着的影子。

    我不断的回头去看,扭动的影子却越来越近了。

    突然,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轻轻的话语声。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缘半句多……朋友,你留下来陪我好吗……朋友……”

    轻轻的声音,冷冷的风。

    是谁在我的耳边喃喃低吟,又是谁在我的身后轻轻撩起阴风。

    斜长的影子,扭动着,已经盖过摩托车的后轮。

    下一刻,这条影子,就会触碰到我的身体。

    也许,从下一刻开始,这条斜长的影子,就会永远的黏在我的身上,和我形影不离,从此,不再孤单。

    但是,这只是“他”想要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下一刻,摩托车,就像一只从梦中惊醒的雄狮,咆哮着,向前驶去。

    那条斜长的影子,被我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的那片昏暗之中。

    一个普普通通的街角,一盏孤独的路灯,还有一条寂寞的影子。

    “朋友,再见了!也许下一个深夜,你会遇到一个更适合陪你喝酒的人。”

    无论刚刚的一切,是我病态的幻觉,又或者是酒醉后的疯狂,我都要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

    ——祝福着那个曾经在深夜里,陪我喝酒的“朋友”。

    ——夜,更深了。

    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她就躺在我的床上。

    恬静的脸颊,平静,光滑,苍白。

    她已经睡熟了。

    这14天,她一定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

    她也许,一直陪在我的病床边,从来没有睡过一天的好觉。

    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的,温暖的,躺在床上睡一觉了。

    我,也一样。

    一样的疲惫,一样的虚弱,一样的苍白。

    但是,我却又不一样。

    不一样的头痛,不一样的经历,不一样的深夜。

    ——刚才的一幕幕,那条斜长的影子,依然还缠绕在我的心里。

    但是此刻,无论是怎样的事情,我都无法再去思考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

    我倒在床边的地板上,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空气中,宁静,黑暗,只有关颖轻轻的鼻息,她的确睡熟了。

    ——梦,总是会不期而至。

    一杯一盏,酒在杯中,然后一饮而尽。

    他消瘦而又苍白的脸上,依然是冷冷的笑容。

    他已不再说话,只因他已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他,曾经,并且永远,是我的朋友。

    ——一夜的梦,一夜的情,情在梦里,梦在心里,那心里,是否还有情?

    清晨,分局的办公室内,只有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我总是第一个来上班,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14天的时间里,这个城市,却非常的安静。

    桌上的报告,没有变厚,说明这里,还没有找到新的死尸。

    而现在的我,却正在准备着报告。

    照片,一张张的照片,被缓慢的打印出来。

    照片上,满是白白的肉块,还有那只已被烹熟,苍白的手。

    一根根手指,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伸张着,丑陋无比。

    ——“三郎,你现在怎么样了?”

    张主任刚到,就来到我的办公室,关切的问着我的情况。

    “我还好,已经没有事了。”

    “还说没事?你照照镜子,现在你的脸,比纸还要白。”

    我沉默着,笑着,我却不能不承认。

    张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摇头说道:“要是知道你还没有恢复好,我昨晚就应该让别人去的。”

    “张主任,谢谢您,不过我真的已经没事了,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很了解。”

    张主任只好抿着嘴,看着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你答应我,如果感觉不舒服,一定要回家去休息,我给你放假。”

    “嗯,好的。”

    他对我,总是那么关切,让我真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昨晚案件的报告,我已经放在张主任的办公桌上了。

    他进了房间,应该正在看报告。

    不知道他会对那些白白的肉块,怎样看,也许……

    我正胡乱想着,他已经拿着我的报告,穿着白大褂,下楼去了。

    ——分局的负一层,是停尸间。

    我想,那些白白的肉块,还有那只被烹熟的手,应该都在楼下的停尸间里。

    看来,他是去工作了。

    ——白天,总是清闲的,就好似我的工作,只和深夜才有关系。

    清闲的白天,慵懒的办公桌前,虚弱的我,却在发呆。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人。

    ——段警长。

    昨夜,这个人好像对我说过,要找我谈谈,谈谈关于李宏的事情。

    我忽然发现,我对他,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抗拒感,一种不知道为什么而产生的抗拒感。

    我不喜欢他。

    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我还是一定要去找他的,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烟灰缸里的烟,已经满了。

    但是他依然掐着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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