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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家,你能怎样-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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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游刃有余地玩转于各种身份之间,曾经还乐此不疲,觉得世间的一切,只需换个身份,就能完美地去解决,那曾经是他最得意,亦是最满足的地方,而现在,却是他痛恨的地方,此刻,他不知道该用哪个身份来面对她。

有的身份,能很好地保护她,有的身份,能满足她的要求,陪她游戏江湖,而有的身份,可能要伤害她。

当这几个身份合而为一时,他蓦然发现,无论他用什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他都只是一个他。

身份,是用来迷惑眼睛的,迷惑不了人的心,而她,就是在用心来看他。

在她的心中,他到底又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呢?他好想知道。

“嗯……”

怀中人儿长长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似要清醒,他紧张地望着,心突然激烈地跳动着,像是要面临重要的审判似的。

第85章心中拂尘

纭菩感觉身体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舒服得令她轻逸出声,特别惧怕寒冷的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平常的寒夜,失去了芷儿的体温,无论睡多久,从来都是一身冰凉。

她感觉被一层迷雾笼罩着,看不见任何东西。

她缓缓睁开眼睛,浓重的男性气息袭进鼻端,昨夜的记忆瞬间倒回脑海,提醒着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原来,昨夜的温暖来自于他,可她再也看不见他。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中,没有激烈的挣扎,亦没有出声,只是睁开那双清澈的镜瞳,证明着她的清醒,否则,让人怀疑她仍然处在睡眠之中。

“菩儿……”古竞天温柔地低唤,声音中不自觉地加入了小心翼翼。

纭菩回他一个浅浅的笑容,用刚刚苏醒时特有的慵懒语气说道:“你该回皇都了!”

古竞天的身体一僵,强迫自己迅速放松,眼里浮现一抹受伤和无奈,强装无事地说:“我会再来看你的,皇都离曲女城并不远。”

“不用来了。西方有着浓浓的杀气传来,来势凶猛,你身为天子,就该尽全力去保护你的子民。”

“你……异星的能力,就在这里吗?菩儿,不要向任何人展现你的能力,否则……”

纭菩伸出手指轻触他的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淡然地说:“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进入皇宫,而你也不可能走出皇宫,所以,不要再做无用的纠缠了,好吗?”平静的表情,淡然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语。

古竞天闻言搂紧了她,将她紧紧地嵌在怀中,激动地说:“菩儿,不要那样残忍,我不会放开你的……”

“那就让我来放开你吧……竞天,你如果再执意地闯入万缘庵,我就会彻底地消失……”纭菩不徐不缓地打断他的话,柔雅的声音里,有着一抹决然,清灵绝尘的脸上,是毫不妥协的坚持。

“菩儿,难道,你想让我放弃帝位……”

“我只是想让你放弃我!”

纭菩再次打断他痛苦的声音,仍是那般柔顺,被他霸道地嵌在怀中,不反抗,亦不动弹,却让人感觉到她的疏离和对抗。

如果说,她是水,就像水一样,无色无形,看似被人控制,却傲然地保持着自己的本性,不反抗就是最大的反抗。

纭菩的态度让古竞天怔怔地看着她半晌,眼里的无奈更甚,这个固执的小女人,真有逼疯他的本事。他对她完全束手无策,他唯一拥有的筹码就是她的感情,可是,这唯一的筹码都快要被她丢弃了。

为什么他现在拥有了天下,拥有了一切,却唯独没有她需要的东西?他不想失去她,更不能失去她,可不知如何才能拥有她。

“我该回万缘庵了。”纭菩再次催促,闭上眼睛,也将他彻底地关在心门之外。

古竞天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雪颜,眼神渐渐转为坚定,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不放弃地说:“菩儿,跟我回宫,我不娶任何女人了,只要你一个。现在就跟我走!”

纭菩微微一怔,再次睁开眼睛,那双镜瞳里反射出他焦灼坚定的俊容,虚幻地一笑,挣扎着自他怀中坐起,稍稍整理好衣衫,仿佛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平静地说:“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我还有早课。”

“菩儿,我是认真的!”古竞天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衣衫,发现她的身体仍对他的碰触反应僵硬,眼神一暗。

“竞天,你现在是天子了,是属于天下人的,不会只独属于一个人。你有太多的身份,谁是真正的你呢?自己都找不到真正的自己之前,不要轻易许诺,否则,只会将自己困在其中,束手束脚,痛苦不堪。”

“我一定能做到的,无论我是谁,我都知道,不能失去你。菩儿,给我一个机会,先跟我回皇都,没有你在身边,我无法安心于政事。”

纭菩走下床,站在床榻旁,一室陌生的气息,令她茫然失措,哪里是出去的路?如何回万缘庵呢?那个地方,又是她最终的停留之所吗?本以为是安静之所,却发现,自己反而替它带来了麻烦。

“赫君玺的心浸泡在鲜血之中,此次西方传来的杀气,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小心为上。你是古竞天,不会为了个人私欲而置政事和天下百姓于不顾的。”纭菩见招拆招,仔细辨别着周围的气息和声音,缓缓地往门口走去。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忠告的也已经忠告了,该走了。

“菩儿,你果真如此绝情吗?你到底想让我如何做?难道,只有我放弃了帝位,才能让你满意吗?为何要如此逼我?我爱你,愿意只娶你一个,仍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吗?”古竞天痛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如被困的野兽,低哑地压抑着怒吼,灼灼的眼神让她的后背生生地灼痛起来。

纭菩的脸色变得惨白,脸上浮现一抹奇特的笑容,似是自弃,亦似是解脱,笑容中透出来的痛楚,渗透进每一个细胞之中,瞬间痛遍全身。

原来,她是如此绝情之人,原来,她是如此不识好歹之人。

但她知道,如果她现在转身、现在心软、心动了,所带来的浩劫,将是无人能承受的。皇宫,更不是她原意停留之地,只是不适合而已。

现在的痛,只是暂时的,而将来的痛,将会生生地折磨着两人一辈子。他需要的女人,不是她这样一无事处的女人,而是能为他分忧解难、能跟他共掌天下、能为他掌管后宫、能去平衡朝庭势力的女子……

帝王只娶一个女人?!自古就没有过先例,闻所未闻。

普通男人都无法做到,他更不可能做到!

古竞天离开了,将纭菩送回万缘庵之后,挟带着失望和怒气,还有茫然的困惑,离开了。

纭菩又回复了平静的日子,不过,她变得更加安静了。纯净绝尘的脸上,经常带着空灵虚幻的笑容,似是拂去了一切尘埃,念佛经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因为眼睛不方便,她不需要做太多的杂务,得以专心事佛,彻底地与佛终日相伴。

无尽师太坐在佛堂中,那双睿智沉静的眼睛,望着端坐在一旁闭眼念佛的青衣女子,眼神里是包容的慈悲之情。

情魔、心魔,都需要自己去认清、去消除,而这个女子,似乎已经陷在了其中。

她又可曾知道,佛经和佛祖,恰恰不是用来逃避的。

……

巨大的帐篷内,赫君玺一身戎装,站在巨幅地图前面,双手抱胸,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下颌,紫瞳里迸射出厉芒,定定地望着一处,俊脸上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韩辉静静地站立在他身旁,眼神望着前方的精美地毯,脸上的神情是不赞同。

“皇上,曜城被攻破了!”巴桑手拿捷报,神情兴奋地闯了进来。

赫君玺的脸上浮现欣喜之情,别有深意地瞥了韩辉一眼,故意不理会他的表情,信步走到巴桑面前,亲自接过捷报,看完之后,哈哈哈大笑。

“好!太好了!旗开得胜,鼓舞士气!”

“回皇上,这是曜城缴获的物资清单,一个边远小城就有如此财力,整个步氏皇朝……”

“咳……”

赫君玺咳嗽一声,制止他的兴奋之语,接过一本簿册随手翻阅了一下,威严地询问:“城民们如何了?”

“回皇上,除了誓死反抗的处以极刑之外,全部降为俘虏,城中所有的粮食已经收入军中。”

“皇上,那是城民们过冬的储粮,如果没有粮食,他们如何挨过寒冬……”

“韩丞相,两国交战,普通的伤亡和赢取战利品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妇仁之仁,岂能用在此时?我们更缺粮食。步氏皇朝人口稠密,富庶丰饶,区区几万人消失,不会影响天下安定的。”赫君玺冷漠地斥道,紫眸里浮现不耐烦。

韩辉失望地垂下双肩,苦口婆心地劝谏:“皇上,战争是难免伤亡,臣知道,但是如此剥夺俘虏的生存权力,势必要引起其他城民的誓死反抗。抢夺天下是很重要,但得人心更重要……”

“好了!韩丞相,朕知道如何治理天下,更知道如何赢得人心。但朕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我赫日国军民的生存,夺取天下,其他的,只能是牺牲。”

韩辉无言地双手抱拳,疲惫地说:“丞的身体稍感不适,先行告退。”

赫君玺不耐烦地挥了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充满狐疑。这个曾经最理解他的人,现在离他是越来越远了,居然替敌人说起情来,该死的……

巴桑见他心情不佳,趁机转移话题,说:“皇上,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掌握了骆姑娘的动静,正侍机下手,将她带来送给皇上。”

“好……哈哈哈……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巴桑,粮草有限,必要之时,减少吃饭的人,也是非常重要的……”赫君玺脸色阴沉地命令。

巴桑微怔,仍是忠诚地点了点头,眼里浮现一抹深思,这场战争,比想象中的要血醒多了。做为军人,战场上杀敌,在所不惜,但要将刀伸向无辜且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弱民奇Qīsuū。сom书,总令他有些许不忍。但为了赫日国的天下,又是必须要去做的。

……

锦州城

步玄尘一脸凝色坐在太师椅上,王将军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两人望着书桌上的一封急件,上面斑斑的血迹,证明它所经历的惊险历程。

“好个赫君玺,声东击西,居然从曜城开刀。”步玄尘的声音里,是难掩的愤怒。

“王爷,你看这里。”

王将军指着地图上曜城的位置,锦州城正好处于一个三角位置的最顶端,如果再攻破陵城,就可以对锦州城形成一股包围之势。锦州城素来是镇守边疆最重要的关口,从锦州城一路往东,重镇频繁,一层一层地守护着外强的入敌,但如果锦州城失陷,仿佛打开了一道口子,吞下整个步氏皇朝,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陵城?!王将军,陵城是由谁在守护?”步玄尘若有所思地望着陵城的位置。

“回王爷,是末将的弟子刘不屈,他的性子非常火爆,也很倔强。”王将军说起最得意的弟子,话语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疼爱和无奈。

步玄尘闻言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地说:“听说,他们这次使用了不同寻常的战术,狼兵!如果对付不了这些狼兵,锦州城也将非常危险。”

王将军的神色亦变得凝重,慨叹地说:“末将镇守边关几十年,虽然有击溃狼群的经验,但从没有对抗过经过训练的狼兵。尤其是我们的骑兵,无论是人还是马,在上战场遇上狼兵时,双方在心理上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一味地正面应战,只是白白送命而已。”

“所以,还请王将军修书一封,介绍一个人给刘将军。”

“谁?!”

“握机阁副阁主…灵峰!”

“王爷,皇都急报!”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步玄尘的声音,他沉着地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

王将军亲自将急报取来递给他,他打开迅速查阅,脸色突变,素来温雅的俊容上浮现薄怒和担忧。

泉儿和芷儿,从皇宫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在这多事之秋,想要看好她们,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在这乱世之中,万一她有个什么,他该如何办?她是在逃避他吗?

步玄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王将军细谈应敌之策,直至深夜,待一切部署妥当,他才带着一身的孤寂落寞,还有浓浓的担忧离去。

第86章魔笛诉情

万缘庵的山脚下,来了两个小乞丐,此时,两张脏兮兮的小脸正仰头望着山顶,两双同样黑亮有神的大眼里,浮现激动和兴奋之情。

“泉儿,姐姐就在这山顶上了,没有我照顾她,她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瘦。”芷儿开始发挥她小管家婆的念功,喋喋不休,眼睛湿润,从小到大,她和姐姐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衣泉净羡慕地望着她,有一个能全心依靠并相依为命的人,感觉真好!

她故作豪爽地拍了拍芷儿的肩头,左手朝上一指,帅气地说:“芷儿姐姐,那还等什么?轻功学来是干什么用的?”

说完,率先几个纵跃,往山顶的万缘庵飞驰而去。芷儿见状,迅速收敛起伤感的情绪,不服输地追赶而去。

越接近山顶,清圣之气越盛,朗朗的诵经声传遍整个山头。

两人踏进闯开的庵门,茫然地搜寻着纭菩的身影,庵堂里稀疏的香客在广场上穿行,庵中尼姑正在大殿里诵经,一派祥和平静之气。

“姐姐会在哪里呢?”衣泉净焦急地到处搜寻,外面没有尼姑,而大殿里的人都在诵经,不便打扰。

“走!”

对于佛教规矩略有了解的芷儿,拉着她的手,往大殿跑去,目光所及之处,均是青色的背影,青色的帽子,前方正中央,坐着一位面容慈祥威严的女尼,遍寻不着纭菩的身影。

两人翘首在大殿里搜寻,异常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众人沉浸在佛法之中,心无旁骛。

一柱香过去了,随着山顶钟声的响起,诵经接近尾声,无尽师太沉声宣布午课结束,众尼鱼贯走出大殿,各施其责,开始接待香客。

芷儿抓住一个小尼姑询问:“小师傅,你们有没有俗家弟子在山上修行?”

小尼姑静静地摇了摇头,绕过她们走向左侧的佛堂。

衣泉净迅速返回大殿,大殿里只剩下两人,一个是满脸威严的女尼,另一个人低头坐在她身边,仍然在小声地念着佛经,十分虔诚。

她轻声地走进大殿,双手合什,有礼地询问:“大师,请问,有没有一个叫骆纭菩的女子,在这里修行?她的头发雪白,是我的姐姐。”

无尽师太闻言,睁开睿智的眼睛,瞥了身旁身体僵住的人一眼,朗诵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找悟尘?”

“悟尘?大师,我姐姐已经出家了吗?”芷儿的声音急切地在大殿内响起,眼泪汪汪地瞅着无尽师太。

无尽师太站起来,沉稳地走出大殿,慈祥清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阿弥陀佛,识与不识,全在一心,不在身。”

跪坐在殿中的人,听到这句话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面对两人,二人同时惊呼:“姐姐!”

纭菩早已经泪流满面,静静地站在那里。

“姐姐,你没有出家就好!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绝不让你再抛下我。”芷儿紧紧地抱住她,语气里是心有余悸的惊慌。

“纭菩姐姐,我也是,我们三人从此不再分开。”泉儿走上前,将两人一起抱住。

纭菩怔然地点点头,含泪一笑,如海裳初开,淡艳迷人,哑声说:“两个傻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必执著……”

“姐姐,我们之间不是宴席,是姐妹亲情,是吧,泉儿!”芷儿娇憨地打断她的话,拉过着泉儿求证。

泉儿连连点头,迅速回道:“我们好姐妹!”

纭菩拉住泉儿的小手,雪颜上浮现复杂的神色,语带歉意地说:“泉儿,姐姐无颜见你!”

“为什么?姐姐不会是要以这个理由,赶泉儿走吧?”泉儿急切地拉着她的手臂,眼里浮现惊慌,像个欲被人抛弃的小动物,痴缠着唯一认定的人。

纭菩察觉出她惊慌的情绪,知道古竞天没有告诉她真相,但在此时此刻,她不能再隐瞒泉儿,否则,就有愧于她的这番姐妹真情。于是,她缓缓道来当年武林盟主被杀一案,背后的罪魁祸手以及和她之间的特殊关系。

泉儿愣愣地听着,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几张几合,久久地说不出一个字,那双灵动的大眼像是突然失去了灵魂,毫无光彩。

芷儿焦急地望着两人,她也被这天大的巧合给震住了。想不到,明镜无缘竟然是如此凶残的大魔头,他更是姐姐的……

纭菩轻轻地松开泉儿的小手,小脸上尽是自厌和愧疚的表情,那双镜瞳被泪水洗涤得更加清透,却永远也卸不掉压在身上的那种罪恶感和负罪感。

泉儿突然跪在大殿中央,仰头望着慈悲的佛像,喃喃地悲鸣:“大慈大悲的佛祖,你告诉泉儿,人生到底是什么?为何屡屡让人无奈?为何总是让我难以决择?”

纭菩静静地听着泉儿饱含痛苦的悲鸣,心狠狠地扯痛,慢慢地松开芷儿的小手,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手郑重拜托之意,转身往大殿外面行去。

芷儿焦急地看着纭菩,又看着跪在大殿里的泉儿,太多的惊讶和不知所措,让她像无头苍蝇,左右为难。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明镜无缘惹下的祸端,为什么从整个碧冥谷的谷民,到身为谷主的姐姐,都要去为他犯下的错误来承担一切呢?姐姐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纭菩姐姐……”

突然,泉儿出声叫住纭菩,灵动的大眼里饱含热泪,转身望着停在门口的青衣女子。那张绝尘的雪颜上,痛苦并不比她少,一身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的青衣更是别扭得可笑,她并没有做过什么,而她却在这里替那个人赎罪……这个身惧佛性的温柔女子,从第一眼见她开始,就让自己全心地信赖、喜欢上的女子……

“纭菩姐姐,要去恨你,泉儿发现好难……所有的人都是……冤有头,债有主,泉儿不是迁怒的人……泉儿现在一无所有了,只求姐姐不要丢弃泉儿,是你们让泉儿有了家人的感觉,我不想再失去家人了,不想……呜呜……”

衣泉净悲伤哭泣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纭菩踉跄着跑回殿内,紧紧地抱住她,三人再次抱成一团,姐妹情深,不需再多言。

有时,化解仇恨最好的办法,就要用一种比仇恨更浓烈的感情去覆盖它,不是消失,而是彻底地覆盖,让它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亲情、友情,就是最好的选择,用它们去抚平曾经的伤痛。

……

深夜,三人同床,窃窃私语,有着说不尽的话语,即使深夜亦毫无睡意。其他女尼都好奇地听着二人讲述外界的一切,屋内的人均彻夜难眠。

午夜时分,庵外突然传来幽扬的笛声,随着禀烈的寒风,传送进庵内,屋内所有的人均一怔,禀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好熟悉的笛声,是血魔!

纭菩微微一怔,僵直着身子,靠近芷儿和泉儿,二人迷惑地望着屋里的人,不就是有点诡异的笛声嘛,怎么大家的脸色全都变了。

开始的笛声似是在知会,召告着某人的来临,接着,笛声一扬,婉转轻柔,如丝般缠绕耳畔,诉说着幽思缠绵,更倾诉着□的爱意,笛声似乎被特意压抑,吹笛之人亦似在控制着满腔的情意,笛声承载着的情意,在空中飘浮传递,来势汹涌地直蹿听者胸间。

“好熟悉的笛声,这气势……是血魔……”芷儿低声惊呼,猛地抱住纭菩,眼里是浓浓的保护之意。

“是他!”泉儿震惊地望着纭菩,惊讶于那个身份特殊的男人,那个人人畏惧的大魔头,那个人人敬畏的武林盟主……竞天堡主,居然也有这样人性的时候,在深夜的寒风中吹笛,那深情缠绵的魔笛,第一次完全没有了杀气,只有着无尽的忧伤和情意。

纭菩如雪般清透的俏脸上,神情强装平静,认真地倾听着,那幽幽倾诉的笛声,似是一种比语言更能侵入人心的情话,一丝不剩地藏入心中,可惜,注定要被心门所束缚住,珍藏胸间。

“纭菩姐姐,他……你不见见他吗?”泉儿被那笛声深深感动,小声地劝慰。

纭菩静静地摇了摇头,柔雅地一笑,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只有修长的眉宇微微的耸动泄露了她复杂的心情。

他怎么又来了?虽然按照约定,他没有强行进入万缘庵,但在深夜的山上,寒风禀烈,寒冷异常。最近几天,他可有曾好生歇息?皇都离曲女城,快马需一日路程,以他的能力,亦需要几个时辰,这是他深夜才到这里的原因吗?他不是放弃了吗?带着怒气离去,为何又要在这寒夜出现?

缠绕胸间的笛声,搅动着她的心湖……阿弥陀佛……纭菩在心中默念静心佛经,试图驱赶那缠人的笛声,却无奈地发现,越是念佛经,心越无法平静……他在寒风中吹笛的身影不断浮现脑海……

渐渐地,笛声不舍地沉寂,终至消失,众人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在房内,只剩下外面呜咽的寒风声。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无尽师太站在万缘庵的塔顶,静静地望着山林中的一抹黑影,他修长的身影和黑暗融为一体,那般孤寂和忧伤。她本来是想制止他进入庵中的,想不到,他根本无意进入庵中,吹完那曲缠绵笛声之后,安静地消失。

血魔……

世人所了解的血魔,真是那夜彬彬有礼,今夜孤寂忧伤的重情之人吗?

……

皇都

聂龙风尘仆仆地走进御书房,看到撑着书案浅眠的男人,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不怒而威的俊脸上,一脸疲惫。

他正欲悄悄地退出去,被一道暗哑低沉的声音唤住:“龙,有何事?”

聂龙无奈地走上前,不赞同地说:“皇上,你该去歇息一会儿,你太累了!”

他深思地望着眼前的主人,他满脸毫不掩饰的疲态,眼底的锐光丝毫不减,局势虽然复杂,不甚安定,但凭着主人的能力,完全能应付之,但主人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深沉的孤寂,静静地停驻在那里,即使深沉厉害如主人,亦难以抹去它的痕迹。

“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芷儿和泉儿两个小丫头,现在在菩儿身边,暂无危险,你放心地办事吧,有她们陪着她,我也放心。”古竞天淡淡地说完,收敛情绪,准备继续批阅奏折,看着那一堆似乎从没有消失过的奏折,眼神转为肃穆。

聂龙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了下落,就安心了,刚想要告退,古竞天叫住了他。

“龙,你追过女人吗?”古竞天从奏折中抬头,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无奈。

聂龙微怔,追女人?!以前只有女人追他,唯一进入他眼中的,也就芷儿,不过,他也没有追,大多时候是威胁和以逗弄得她哇哇大叫为乐事……追女人?

“从没想过会有追女人的一天!可越是追,她越是逃,该怎么办?她让你生气、让你心疼、让你愤怒、让你思念、让你失望、让你牵挂、让你愧疚、让你痴恋、让你无奈、更让你魂不守舍……甚至,连得到了日思夜想的一切,都显得失去了光彩……如果遇到这样一个女子,是男人的劫数吗?”古竞天半开玩笑半自嘲地问道,每说一句,眼里的无奈和思念就多一点,孤寂也更甚。

聂龙皱眉听着,主人这是在说骆姑娘吗?气质出尘、性情温柔如水的骆姑娘,哪有主人说得如此难缠,不过,看主人困惑的神情,似乎,骆姑娘让主人尝到了苦头。

他知道,现在的主人是以兄弟的身份在跟他闲谈,也许,也不是要一个答案,只是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已,同样身为男人,为主人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而替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主人……”

“下去歇息吧……修书告知玄尘,说泉儿丫头找到了,让他安心镇守边关。”古竞天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真正能想出办法的,只有自己,有人倾诉一下,他已经满足,压在肩上的重任,让他感到沉重无比。但他是古竞天,不会退缩,更不会倒下。

“主人,骆姑娘是最适合你的女人,但却不是适合当国母的女人!”聂龙意味深长地说完,安静地退下,留下怔然的古竞天。

适合他,就得要做一国之后,这两个选择难道如此矛盾吗?

他爱她……只会娶她一人……这到底有什么矛盾之处?

第87章白玉血琴

有了衣泉净和芷儿的陪伴,纭菩快乐了许多,淤积在眉宇间的淡愁会有消散的片刻,而不会一直笼罩其间。

无尽师太对于两个世俗女子的到来,选择了默认,她敏锐地察觉出,悟尘极其特殊的身份和牵绊,非常不简单。

那个嗜血成魔的血魔,会为了她而收敛改变,如果能让一个大魔头不再为害人间,那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最让她警惕的,是山上莫名出现的许多神秘人物,这些人,似乎自悟尘出现之后,方才出现,都是为她而来吗?那天在山间小路上发现悟尘时遇到的另一股强大气息,一直就藏于山间,连她目前的功力也无法探察出其位置,足见其功力之深厚。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无尽师太知道悟尘与佛有缘,却与佛无缘,但是,只能静待事情发展,不能做出任何决定,否则,必将引起变故。

阿弥陀佛!

……

三人无拘无束地在万缘庵的后山散步,芷儿将蓝莺收入袋中,“命令”它睡觉,找回自己的主业…纭菩的眼睛。衣泉净的神情非常轻松,自从那天的意外之后,三人非常有默契地不再提任何敏感的话题,不谈明镜无缘,亦不谈恩怨情仇,只是轻松地、自在地天南海北地聊着。

大多时候,纭菩都是静静地听着的那个人,当两个小丫头因问题而此争执时,她才会出声做裁决。然后,总有一个人得意万分,另一个人不服输,最后,三人笑成一团,快乐无忧地享受着难得清静的悠闲时光。

“纭菩姐姐,我独自在山上生活了十多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快乐过。我喜欢这里,更喜欢你们。”衣泉净仰起头,寒风将挺俏的小鼻头冻得红红的,份外可爱,小脸上幸福宁静的表情,让人望之沉醉。

芷儿笑眯眯地给了她一个大熊抱,娇俏地说:“泉儿,姐姐会疼你一辈子。”末了,像拍小可怜似地拍了她的小脸几下,脸上是调皮狡黠的笑容。

泉儿懒懒地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躲开她的魔手,抱住一旁沉默不语的纭菩,贪婪地吸着纭菩身上沉静恬淡的馨香气息,陶醉地说:“我要抱着纭菩姐姐一辈子,好香呀!”

泉儿撒娇的话语让纭菩轻笑出声,柔柔地绽开笑颜,雪颜上净是沉稳和疼爱之情,低柔地说:“什么是幸福?这就是我们要的幸福!可明白的,又有几人呢?”

纭菩感慨的话语,让两个小丫头想到了缠着她们的男人,脸上浮现不愉。

泉儿平静地说:“幸福我们自己给就好!”

芷儿赞同地点点头,笑着说:“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有我们在,你是不可能出家的,那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打扰她们的静修。”

“幸福自己给?离开?”纭菩想起明镜无缘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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