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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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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
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剑,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
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
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
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幓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
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
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
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
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
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彩虹龙女飞驰在
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
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
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
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貌若潘安的
俊美少年。俊美少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剑,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
知得过高人真传。彩虹龙女凝目再看,顿时停步不前,只见黄衫俊美少年,细修眉,朗星
眼,似是有些面熟,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打斗间,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
其馀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由
于被困的黄衫俊美少年有些面熟,彩虹龙女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断定是自己人已无疑。
于是,翻腕撤剑,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娇叱声
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
嵲,一个壮汉应声栽倒。
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影中,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
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剑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
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
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
剑,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继而定睛再看,顿时愣了,不但所有的壮汉狼狈逃命,就是黄衫少年,也走得不见踪
影。彩虹龙女愈想愈气,不由忿忿地自语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话声甫落,身后远处,
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那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鸾她们,是
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
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鸾,以及冷
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开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
收入鞘内。江天涛等人一听,真的闹糊涂了,久久不知如何发问。
彩虹龙女收好了剑,不由含笑问:“你们怎知我出来?”邓丽珠立即回答道:“是你出
来没有掩好窗户,风吹得窗门砰砰直响,我惊醒起来一看,你已不在床上了,所以去喊涛哥
哥。”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
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少年。”冷
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少年呢?”
彩虹龙女自嘲地笑着说:“谁知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也不见了。”林婆婆阅历深,
立即望着彩虹龙女肯定地道:“萧姑娘,这件事您不可视同儿戏,那个少年,一定认得
您。”彩虹龙女一听,娇靥一红,不安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迟疑地道:“那个少年我的确对
他有些面熟,只是风大天黑,又在激烈打斗,乍然之间,一时无法想起。”
江天涛不由关切地问:“你现在能否想起来他是谁?”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问,美丽的娇
靥更红了,她深怕江天涛对她怀疑,急忙摇摇头,郑重地道:“小妹仍想不起他是谁。”
林婆婆神色凝重地道:“根据这情形,那个少年对萧姑娘必极熟悉,所以一见面,便认
出萧姑娘是谁,才能在眨眼之间离去。”江天涛和冷萍等人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点头。
林婆婆继续凝重地道:“根据他的悄然离去,即使和萧姑娘没有仇恨,但也有嫌隙。”
说此一顿,突然转口问:“他使用什么兵器?”彩虹龙女说:“剑!”江天涛立即提醒道:
“珍妹可在用剑的友人中想一想。”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摇摇头道:“别说是我的友人,就是他施展的精奥剑法,我都是陌
生的。”林婆婆老经世故,不由镇定地问:“那人相貌如何,有多大年纪?”彩虹龙女怕江
天涛不快,不敢说那个少年如何英俊,但又不能描述不实误事,只得客观地说:“相貌不
俗,约十七八岁。”
林婆婆为了提高大家今后对那个少年的注意,因而又追问了一句:“他穿什么样的衣
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他好像偏爱黄色?”江天涛对黄色似乎特别敏感,心中一
动,不由急声问:“珍妹可看清他的衣着和颜色。”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肯定地道:“因为他的身法轻灵,所以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好像
是穿黄衫,束乳黄方巾,着淡黄绸裤,登镂金粉履,剑柄上系着黄丝剥穗。话末说完,江天
涛面色苍白,朱唇微抖,似是呆了。
冷萍和朱彩鸾,以及林婆婆,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是汪姑娘。”“啊,那是玲姊
姊。”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那夜在摘星慺前看到的就是她,我说怎
的有些面熟呢……”
朱彩鸾焦急地一跺脚,惋惜的道:“珍姊姊应该留下她呀!”彩虹龙女一听,心中非常
痛苦,她这时突然意识到,汪燕玲的负气出走,极可能与她有关。果真如此,势必影响家室
间的和睦,同时,她还想起在龙首大会九宫堡的彩棚内,曾问邓丽珠,汪燕玲为何出走,邓
丽珠曾迟疑俄顷后,才说不清楚。
心念间,蓦闻朱彩鸾又焦急地催促道:“涛哥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玲姊姊。”
江天涛黯然摇摇头,道:“她这时早走远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展开轻
功,疾如一缕清烟,当先向前驰去。
冷萍四女也觉得既然汪燕玲不愿现身照面,就是江天涛追上也是枉然。但是,老经世故
深体少女心事的林婆婆却不以为然,由于在塞北野外,不便呼江天涛少堡主,立即高声疾
呼:“相公请留步。”
疾呼声中,飞身向江天涛追去。江天涛对林婆婆的绰越见解,已经有深刻的认识和佩
服,这时见她呼声焦急,心知有异,立即刹住身势。冷萍四女也随后紧跟,几乎是和林婆婆
同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老脸凝重的林婆婆,知道她每逢脸上收起喜笑之态,必是发生了严重事情,
于是也谦和地问:“什么事,林婆婆?”林婆婆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少堡主,既然汪姑
娘在此现身,我们对她的安危可不能不注意,须知此地是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不是
中原内地……”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不由俊而通红,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声是。冷萍四女
这时经林婆婆一说,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也纷纷赞声道:“还是林婆婆心思细。”但是,林
婆婆并不得意,继续道:“方才围攻她的十数壮汉,谁敢说不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间:“林婆婆是说力拔山的手下,已认出玲妹妹的身
分?”林钏婆略一迟疑道:“至少已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了冲突,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汪姑
娘,不出三日,汪姑娘一定落人力拔山之手。”
江天涛和冷萍等人听得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朱彩鸾急忙一定神道:“玲姊姊的轻
功剑术无不登堂入室……”林婆婆末待朱彩鸾话完,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无可奈何地正
色道:“俺的少夫人,你忘了虎入羊群,势单力孤了呀!”
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林婆婆!”林婆婆毫不迟疑地道:“赶
快去找汪姑娘。”江天涛剑眉一蹙,忧急地道:“可是去什么地方找呢?”
林婆婆继续郑重地道:“少堡主,我老婆子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假设汪姑娘落入力
拔山的手里,毒娘子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时汪姑娘作了人质,不怕您少堡主不迁就他
们。”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慌了。
林婆婆看了五个小儿女的惊急神色,这时老脸上才露出一份得意神气,继续倚老卖老地
正色道:“再说,今夜萧姑娘又在力拔山的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
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毛病,而且彩虹龙女的神色已有些不悦,急忙沉脸斥声:“林婆
婆,你是说珍妹妹不该去仗义救人?”说话之间,严厉的递给林婆婆一个眼神。
林婆婆顿时警觉,急忙正色连声道:“当然应该,萧姑娘这一去不但救了汪姑娘,也救
了少堡主,也救了我老婆子自己,否则,汪姑娘被力拔山捉去,我们到了烟筒山,岂不是任
由那些匪徒摆布宰割?”
江天涛一听力拔山将汪燕玲捉去的话,便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汪燕玲,因而不自
觉地怒声问:“林婆婆,你说我们该如何去找?”林婆婆见江天涛生气了,老脸上的得意神
色全消,立即敛声道:“请四位姑娘先回店去,我老婆子单独和少堡主有话说。”
冷萍和彩虹龙女一听,毫不迟疑,展开轻功,当先向客店方向驰去。朱彩鸾和邓丽珠虽
然想听听,林婆婆有些什么锦囊妙计,这时也不得不转身向冷萍两人追去。但一向被金狒盲
尼宠惯了的朱彩鸾,却在转身之际,仍忍不住忿忿地对邓丽珠道:“这老狐狸,有时候又可
爱又可气。”
林婆婆听了毫不为意,向着江天涛一笑,立即低声笑着道:“我的少堡主,您是整天在
少女堆里打滚的人,怎的还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江天涛一听少女堆里打滚,俊面立时变得
铁青,不由沉声问:“林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笑,毫不在意地笑着道:“少堡主,您先别生气,我先问您,汪姑
娘可是因为这些如花的美貌姑娘才负气出走的?”江天涛俊面一红,只得讪讪地道:“那是
她自己误会。”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可是现在误会已变成了事实,您和四位姑娘并马飞驰,谈笑绮
丽,亲热甜蜜,俱都让汪姑娘看了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
问:“你是说……”
林婆婆不答反问道:“少堡主以为汪姑娘是来塞北捉毒娘子的?我老婆子告诉您,她是
来跟踪你,是暗中观察您对她是否已变了爱心……”江天涛急忙分辨道:“我没有变心,我
怎敢违背家母的生前慈命。”
林婆婆立即风趣地道:“别说给我听,快去说给汪姑娘听。”江天涛忧急地道:“可
是,到哪里去找她呢?”林婆婆大有断事如神之慨,毫不迟疑地道:“汪姑娘既然盯着我们
而来,必然也宿在北关街上的客店里……”话末说完,十数丈外的墓地中,突然传来一声痛
苦呻吟。
江天涛和林婆婆转首一看,只见墓地中,一个踉跄人影一晃,又扑了下去。林婆婆看得
心中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少堡主不好,快过去。”江天涛也感到事态不妙,飞身向墓
地扑去。
江天涛和林婆婆看了墓地中身形一晃扑倒的那道人影,俱都疑为是汪燕玲在围攻混战之
际,负了伤或中了暗器,是以两人同时仓皇向前扑去。到达墓地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断
碑前,一个满身血渍的彪形大汉,两手捧着小腹,正在地上辗转呻吟。
只见彪形壮汉,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痛苦地咬着牙齿,脸内急烈地颤抖,双目已经无
神了。林婆婆一看,便和壮汉已无活命希望,急步走至壮汉身前,脚尖在壮汉的肩井上一
勾,壮汉一声痛苦呻吟,立即仰身翻了过去。
江天涛见林婆婆如此对待一个受伤的人,太残忍了,正待出声阻止,蓦见林婆婆的面色
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接着林婆婆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慌声道:“啊,江督司,
快,他是我们黑龙旗的弟兄,快看看他伤在什么地方,我身上有刀创药。”
江天涛先是一愣,但他随之恍然似有所悟,立即连声应是,俯身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在
壮汉血渍斑斑的灰衣胸襟上,赫然绣着一条腾云黑龙。再看壮汉受伤的部位,正是小腹,一
盘大肠已凸出腹外,上面已沾满了血和泥草,看来活命的希望太少了。
但是,重伤的壮汉听了林婆婆的话,立即停止了辗动,环眼中突然射出一闪而逝的希望
光芒。他那双视线已经模糊的眼睛,仍竭力去看林婆婆的胸襟上绣的是什么标志。林婆婆早
已取出一句刀创药粉,她深怕壮汉看出她胸襟上没有什么记号,立即威凌地沉声道:“快闭
上眼睛提住气,我问你几句话,马上把你送进城去。”
彪形壮汉一听,立即闭上了无神的眼睛,同时,喘息着感激地道:“谢谢……前……
辈……你是……”林婆婆见壮汉闭上眼睛,放心不少,立即威凌地道:“我是龙君座前的金
龙总督司,我不问你不要说话。”彪形壮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了个是。
林婆婆即将刀创药粉,交给江天涛,同时沉声吩咐道:“江督司,快将刀创药给这位弟
兄敷上。”说着,即向江天涛施了一个眼神。江天涛会意地应了个是,立即将药粉敷在壮汉
的伤口处。
于是,林婆婆蹲下身来问:“点子是哪个线上的?”壮汉喘息着道:“还没……摸……
出来……”林婆婆以宽慰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天涛,似乎在说,他们还不知道汪姑娘的身份,
于是,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撞上的?”
壮汉喘息着道:“傍……黑……”林婆婆和江天涛互看一眼,断定汪燕玲是在掌灯时
分,已被力拔山黑龙旗下的眼线跟上了。于是,林婆婆再度沉声问:“可踩出点子的路
数?”
壮汉痛苦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张三说……点子是个地牌……”林婆婆
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你们怎的知道点子是女人?”壮汉喘息着道:
“……张三……见……她:…有……鬓发……”
林婆婆心头又是一震,不由望着江天涛点了点头,正待问什么,壮汉继续说了:“那
个……地牌……很扎手……没想到……十多个……弟兄……反而……被……她…砸……
了……”林婆婆发现壮汉说话愈来愈没力了,不由急声问:“你快告诉我,点子现在在什么
地方,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让她飞了,这要叫瓢把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彪形壮汉已进入昏迷状态,但他仍勉强地道:“鼎:…隆……栈……林婆婆知道是客
店,即向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鼎隆客栈,去晚了也许永远见不到汪姑娘!江天涛不
由面色立变,正待问她为什么,蓦见林婆婆出手如雷,戟指点向壮汉的气海穴,心中一惊,
脱口急声问:“林婆婆你……”
说话之间,出手扣向林婆婆的手腕。但是,已经迟了,林婆婆已点了壮汉的气海穴。彪
形壮汉,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停止了痛苦喘息,头一偏,登时气绝,宛如昏睡过去。江天涛
看了这情形,才知道林婆婆是为了减少彪形壮汉的痛苦时间,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婆婆立起身来,望着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吧!去晚了一定会出事!江天涛
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林婆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
你想,一切误会都成了事实,朱姑娘要您去找她,您又不去,试问,汪姑娘在暗中看在眼
里,能不怒极气极,即使不拔剑自刎,也会悬梁自缢。”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慌声问:“林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林
婆婆立即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方才我老婆子说您少堡主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您还生我老
婆子的气,现在我老婆子告诉您几招她们拿手的法宝,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嚎地不
活了,这样一闹,不怕您不听她的摆布,上她的圈套……”
江天涛一听圈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皇甫香在松林闹的那幕不活了,这时才恍然大
悟,那是皇甫香设的圈套。如今皇甫香握的把柄更多了,不但诬赖看了她洗澡,还说在松林
里和她拉扯。江天涛想到这些,不由呆了。
林婆婆说完了儿女经,发现江天涛发呆发愣的没有反应,想必是她说的不中听只得无可
奈何地催促道:“我的少堡主,别尽在这里发呆啊,要去也该走啦!”江天涛一定神,不由
忧急地问:“林婆婆,我们男孩子总也该有一套法宝吧!”
林婆婆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男孩子的呀,最简单,只要低声下气
陪笑脸,磕头作揖,鞠大躬。告诉您,这套法宝最灵,保您的玲妹妹破涕为笑。”江天涛一
听其中有磕头不由眉头一皱,迟疑地道:“这怎么可以……”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推江天涛,同时笑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老婆子只是给
您说个原则,如何去运用,那就看您少堡主自己了。”说此一顿,突然忍笑正色道:“少堡
主,见机行事,切忌墨守成规,我保您称心如意,快去吧!”
说罢,满脸祥笑,一连在江天涛肩上拍了几下,接着,大袖一挥,展开轻功,直向客店
方向如飞驰去。江天涛听了林婆婆的一课儿女经,觉得挽回雪丹凤和汪燕玲的信心大增,兴
奋地失声一笑,迳向北关大街驰去。
前进中,他不时哑然失笑,忧急心情,一扫而空。由于风厉天冷,北关大街上,除了一
两家客栈门前,孤伶伶地悬着一盏随风摇晃的防风灯,看不见一个人影。江天涛到达北关大
街上,沿街疾走,不出百步,前面靠北一家客栈门前,果然悬着一方招牌……鼎隆客栈。
再看店门,早已关上,一盏昏沉暗淡的防风灯被风吹得吱吱直响。江天涛知道叩门反而
误事,于是一长身形,凌空飞上房面,凝目一看,客房大都一片漆黑,仅东北角的两三房窗
上,倘亮着灯光。于是,一伏身形,疾如掠空飞燕,越过三排房面,飘然落在最前面的一间
亮着灯光的长窗前。
江天涛有了东梁山的经验,不敢再贸然向内窥看,他首先侧依窗台,凝神一听,发现窗
内有沙沙纸响,房内之人或许是正在看书。他知道,这时的汪燕玲伤心尚且不及,哪里还有
心情阅读?于是一长身形,迳向房面上飞去。
但是,就在他足尖刚刚踏向前檐的同时,窗内突然传出一声强抑悲痛的伤心啜泣声,而
且,极似女子。江天涛心中一惊,衫袖轻经一抖,一式柳絮飘身形毫无声息地又飘回窗前。
紧接着,强抑心情的憿动,悄悄伸出小指,在窗纸上轻巧地戳了一个月牙小洞。
觑目向内一看,心中大喜,正是身穿黄衫,头束方巾的汪燕玲。汪燕玲双眉紧蹙,泪痕
满面,一双澄澈如秋水的凤目,已经又红又肿了,她正坐在桌前,提笔写字。江天涛不知她
在写什么,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
就在他失声惊啊的同时,窗内噗的一声,眼前一黑,房内的灯光已熄了。江天涛震惊地
立在窗前,他完全惊呆了,因为,他看到汪燕玲正在写玲儿绝笔四个字。他不需要看纸上写
些什么,那必是写给父亲江浩海的一封绝笔信。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林婆婆的话……少堡主快去,错过今晚的机会,也许您永
远见不到您的玲妹妹了。他确没想到,林婆婆料事如神,竟被她说中了。
心念末毕,蓦闻窗内的汪燕玲,忿怒地沉声问:“什么人?”江天涛一定神,慌得急声
道:“玲妹,是我!”房内先是一静,接着是一阵沙沙揉纸的响声。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已将那封信笺揉成纸团,于是一转身,急步走至房门前,单掌平贴门
缝,暗劲一吐。咋的一声脆响,门闩应声而断,身形一闪,推门奔进房内,迳向内室扑去,
同时,亲切而焦急地连声低呼:“玲妹妹!”
但是,转身昂首的汪燕玲,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江天涛心慌意乱,满头大汗,早已忘
了林婆婆说的低声下气陪笑脸,伸臂过去,连连摇晃着汪燕玲的香肩,惶声焦急地道:“玲
妹,小兄总算找到你了。”
汪燕玲见江天涛在背后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芳心又急又惊,想起这些天所受的委屈,
心头一酸,双手掩面,顿时伤心地哭了。江天涛心中愈加慌乱,一面举袖拭汗,一面焦急地
解释道:“玲妹,这都是误会……”汪燕玲一听误会,不由怒火高炽,倏然放下玉手,转身
望着江天涛,嗔目怨声道:“误会,误会,现在她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还说是误
会。”
江天涛被汪燕玲逼问得哑口无言,一连退了两步,他确没想到汪燕玲会这么凶,继而一
想,事实如此,也恕不得她大发雌威。于是一定神,急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玲妹,小兄
愿向苍天发誓,几番凑巧,才造成今日之局,凭良心说,小兄绝没有要娶她们的意思。”
汪燕玲昂首哼了一声,忿忿地道:“还说没有那种意思,看你们沿途飞驰,笑语如珠,
游山玩水,偎偎依依的亲热劲儿,哪里还想到苦命的我。”说至此处,眼中的泪珠,再度簌
簌地滚下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话果然被林婆婆猜中了,汪燕玲竟真的沿途一路跟了下来。心
中一慌,钻眉苦脸地分辩道:“玲妹有所不知,小兄虽然笑在脸上,实则苦在心头,无时无
刻不想着玲妹你。”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甜,但却轻蔑地道:“想我?鬼才相信,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江
天涛听得一愣,接着分辨道:“我这不是找来了吗?”汪燕玲的娇靥微微一红,但却轻哼一
声,低声道:“现在来已经迟了!”
江天涛惊异地问:“为什么?”汪燕玲冷冷一笑说:“何必问我,你在窗外早已看
到。”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不敢提到死字,唯恐惹起汪燕玲的寻死决心,只得嗫嚅着
道:“我没看清楚!”
汪燕玲本想以此要胁江天涛,而他偏说没有看到,不由顿时大怒,黛眉一竖,厉声道:
“既然没看到,现在我就做给你看。”看字出口,低头躬身,迳向墙壁上猛力撞去。
江天涛大吃一惊,没想到弄巧成拙,身形一闪,伸臂将汪燕玲的娇躯抱住,同时,惶急
的连声急呼:“玲妹,玲妹,你听我解释嘛!”汪燕玲趁势倒进江天涛的怀里,又捶又打,
一面挣扎,一面哭声道:“我不想活了,快放开我,让我死给你看。”
江天涛哪里敢放手,相反的抱得更紧了,同时,苦声解释道:“玲妹,玲妹,我是怕你
寻死呀,所以才慌说没看清楚,谁知反而弄巧成拙了……”话末说完,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
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江天涛听得一愣。汪燕玲也不哭了。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
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但他不敢放松汪燕玲,仍怕她趁机寻死,因为他
曾亲眼见她写绝笔书,似是不像林婆婆说的那一套儿女经。正在迟疑,蓦闻怀中的汪燕玲,
忿忿地沉声道:“让小妹先出去。”
说罢,举袖匆匆拭乾了香腮上的泪痕,挣脱了江天涛,迳向外间走去。江天涛松开汪燕
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她可能不会寻死了,这还真得要感谢院中来人的解围。走出
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
条丝线绣的黑龙。
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
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馀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
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当前莽汉,注定江天涛的俊面,先是一愣,接着轻蔑地怒声道:
“好个贱婢,变得好快呀,你穿上蓝衫,大爷就认不出你是彩虹龙女了。”江天涛一听,顿
时大怒,不由怒声道:“鼠辈闭嘴,如再胡言乱语,定要你葬身此地。”
莽汉一听江天涛的声音,不由一愣,接着沉声问:“你是谁?”江天涛尚末回答,娇靥
凝霜的汪燕玲,抢先怒声道:“他是谁要你来问。”莽汉一听,顿时大怒,暴睁着凶睛厉声
道:“你这贱婢,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和彩虹龙女,还敢在此强
嘴。”
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汪燕玲的面门抓
去。汪燕玲在墓地中方斗十数壮汉之际,的确有些焦急,这时有了涛哥哥在身边,哪里还将
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
我。”
娇吃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剑,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
毛右腕。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
道莽汉练有铁布衫,汪燕玲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
躯仰身向后疾退。
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汪燕玲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
际,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
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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