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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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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涛解释道:“她原本用剑,如今改换双夺,即使常常演练仍然不能尽展所学,其
次,何老茂与张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当然见过张老英雄施展的双夺,招式难免不被
老贼愉学,如今再以双夺和他交手,自然难收出奇诡之效。”
飞蛟邓正恫焦急地埋怨道:“这丫头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要以父亲仗
以成名的金字双夺,杀了独眼梭……”
话末说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呢?爹和涛哥哥该想个办法呀!”
话声甫落,蓦见回头望向场中的江天涛,突然沉声道:“有转机。”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场中的情势果然已变。
冷萍的神情虽然仍极激动,但她右手的金字夺,却已改为以夺代剑,而她左手的那柄金
字夺尚乘隙进攻。
如此一变,独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显然有些慌乱和不安。
就在这时,蓦见冷萍一声怒叱,娇躯如雷一闪,左手夺划了一个光圈,右手以夺代剑,
突然“开门见山”光芒耀眼,锋利无比的金字夺,猛向何老茂的面门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虚划的光圈,对这突然由光圈中闪电剌出的一夺,是似末曾料
到,待要闪躲,已来不及了。
但他终归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大盗,身上脸上,到处是剑挑,刀扫,暗器打的痕疤,在千
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冒死抢攻险招。
于是,大喝一声,猛然侧身欺进,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娇躯。
群豪一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片惊啊!啊声方自出口,金光闪处,独眼梭的左耳已
被齐颊削落,鲜血顿时射出来。
嗤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独眼梭的锋利匕首,已将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划破,所幸没
有伤及皮肤。
江天涛等人一见,不由惊得倏然立起身来。
满谷英豪又是一片震惊啊声。
冷萍尚是末出阁的黄花少女,对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着急,一声娇呼,身形本能的飞身
暴退。
老奸巨滑,交战丰富的独眼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顾不得满脸满身的鲜血,大喝一声,
右手匕首,倏然上举,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夺。
冷萍正在疏神飞退之际,因而末曾顾及,铮的一声轻响,净起数点火花,左手的金字
夺,竟被独眼梭挑飞。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三十三棚中与张维汉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门和高手,也不禁惊得纷
纷由椅上立起来。冷萍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这是为父复仇,莫说是露出一些亵衣,就是赤身
露体又有何惧?
心念电嫥,杀机立生,一声厉喝,趁势前扑,右手金字夺,一招“银蛇吐信”剑式,猛
向独眼梭的前胸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确没想到冷萍会趁他猛力排飞金夺之际,会趁势借力反扑,这次再想躲
过,恐怕是万万不能了。
心惊之际,身形早已斜飞暴退。
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金光闪处,冷萍的金字夺,已刺进独眼梭的左小腹内,金字夺全
没。
群豪一见,纷纷脱口惊呼。
就在群豪惊呼的同时,何老茂撤手丢刀,双手猛将夺柄握牢一声厉嗥,飞起一腿猛踢冷
萍的下阴。
江天涛虽然看得满腹怒火,但这是生死惨厉之战,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了死前的一
刹那,谁还想到那么许多。
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岂怕独眼梭踢中下阴,是以,微微一侧娇躯,双臂运足
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进。
何老茂阴沉好斗,手辣心狠,虽然满面鲜血淋淋,金字夺刺中左小腹,但他仍借着冷萍
推送之势,双臂奋力猛抡,飞起的右足,也恰好踢中冷萍小腹以下的阴阜。
冷萍一声惊呼,纤细的娇躯已被踢弹拉起,惊呼声中,刺在何老茂左小腹上的金夺已被
对方夺去,娇躯一个踉跄,猛向独眼梭冲去。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声大喝,身形如电闪飞
去,直向场中扑去。
就在江天涛凌空飞扑的同时,何老茂入场时的东北角上,也相继传来数声大喝,一连纵
出数人。
江天涛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前冲的身形尚未立稳,江天涛已到了场中,同时伸臂
将冷萍扶住。
身负重伤,踉跄后退的独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夺,正待向冷萍猛
戳,发现江天涛已将冷萍扶住了。
他老奸巨滑,应变灵活,心中一惊,首先将金夺丢在地上,两手抚着鲜血憿射的左小
腹,佯装摇摇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几近疯狂,猛的推开江天涛,厉叱一声:“老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纤指疾张,飞身猛扑独眼梭。
江天涛岂能让冷萍乱了大会规姖,身形一闪,已将冷萍截住,同时,大声说:
“姊姊冷静,这是天意,你切不可违反大会规矩。”
冷萍一心报仇,哪管许多,发现江天涛拦在身前,连声厉叱:“闪开,闪开,快闪
开!”
厉叱声中,挥舞粉拳,急如雨点,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涛的结实胸脯不止地咚咚捶去。
江天涛忍着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闪不退。
群豪看了这情形,个个感动,不少人为之鼻酸落泪,尤其与金字夺张老英雄有渊源的
人。
这时,方才发出大喝的几人,也到了场中,纷纷将独眼梭何老茂扶住,并蓄势加以保
护。
冷萍一看,万念俱灰哇的一声,伸臂将江天涛抱住,放声大哭道:“涛弟弟,我也不想
活了。”
就在这时,人影闪处邓正桐、朱彩鸾、萧湘珍,也同时到达,立时扶住冷萍
江天涛正在神情尴尬,心中难过,正好三人来到,才将痛哭的冷萍,交给她们,转首一
看,不由沉声低喝:“邓前辈要作什么?”
老脸铁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邓正恫,闻声止步,转首望着江天涛,怒声
道:“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老狗。”
话声甫落,正北岭巅前,蓦然传来一声中气充沛,声调肃穆的阿弥陀佛。
紧接着,当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九霄。
满谷三万英豪都知道,这桩杀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结束了。
有的人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入场,这桩大仇就报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认为,假设江天
涛不及时赶到,冷萍早已没命了。
即使冷萍自己也知道,当时的处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复冷静,便立即
抱住涛弟弟大哭,这不仅是因为大仇末报而痛心,兼有对这位机智过人,而心爱的涛弟弟的
感激。
震耳的钟声一响,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以及保护独眼梭何老茂的几个彪形壮汉,也闪
开了。
江天涛趁机看了一眼几个壮汉,个个飞眉瞪眼,俱都一脸的凶恶,一望而知,均非善良
之辈。
再看独眼梭何老茂,微合独目,满脸鲜血,须眉俱成红色,神态凄厉怕人,小腹上已被
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宜解不宜
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此借故生事,张姑娘
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
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
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
何老茂虽然年已六十余岁,但仍逞强称能,他不用来人搀扶,依然稳健地一步一步向东
北角的场边走去。
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必是没有伤及腹脏,否则,老贼
的步履绝没有如此稳健。
彩虹龙女、朱彩鸾以及邓丽珠三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
正恫则跟在身后。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
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
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
尤其银钗皇甫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
那个名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关怀倍
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
想到方才冷萍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弟弟,这
还用说,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
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觉得人人夙愿得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
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他的乘龙快
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
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他的印象大坏了。
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个耍刁撒娇,向江天涛纠
缠的极好借口。
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心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
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乔丽,幽怨地低声问:“香妺,你想起了什
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姊!”
富乔丽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怎能说没有
什么?”
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
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
歇。
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因而宣布
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
………………………………………
第十四章 缠赖得逞
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门和高手,
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
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宝座。
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话中暗示午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
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第一个前来道贺
的是富乔丽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主,外面有人
请。”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钹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警卫少女
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江天涛正惦念着雪丹凤和汪燕玲的消息,这时见她
笑得有些神秘,因而兴奋地笑道:“快带我去!”
话落,抛下张石头,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
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
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雪丹凤或是汪燕玲的影子。
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
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
是举手一指数十丈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
了。”
说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背剑少女笑着
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是
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顿时大喜,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兴奋地笑着说:“我
知道了,谢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前进
中,江天涛的脚步逐渐加快,俊面上不时笑逐颜开,他断定那人必是表妹汪燕玲无疑。
因为,师姊雪丹凤,赋性娴静,绝不会暗中托人将他唤至此处再谈事情。他认为必是表
妹汪燕玲,见他武功有了惊人的进步,技震群雄,心里一高兴,怒气全消,就此言归于好,
以前种种,俱都不追究了。
江天涛想到得意处,脚下又加快了少许。继而一想,心头猛的一震,一双入鬓剑眉,立
时又蹙在了一起,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慢下来。因为,他担心汪燕玲是看了冷萍当着天下群
豪,抱着他痛哭的情形,一时妒愤难平,特地来向他兴师问罪。
再一想,又觉不妥,既然现在,何必当初不问个明白,追究个清楚?心念间,蓦然吹来
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
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一眼无法看得清楚。
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这令他混乱的头脑,突然神智一
清。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表妹汪燕玲怎的会前去要求,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心
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迳向深处走去,同时,
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
挟杂着声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深恐朱彩鸾等人急于转回营地,放心不下,一齐找来,不自觉地停身止步,
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
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
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
的俊面上。江天涛原就有些怀疑,汪燕玲怎的会去找三钗帮的警卫少女?但是他也没想到会
是皇甫香。这时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地问:
“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
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
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
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及约他见面
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正色问:“皇甫姑娘,
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
间:“什么?问我?”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不由暗泛怒火,于是摇摇头,也
沉声道:“在下的确不知……”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
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海,心头一
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
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而是怕皇甫
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
色,竟被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俞
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是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乔丽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
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
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甫香定然不
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聪
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他们引你前
去?”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同去,只
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呆了江天涛
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
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涛点头的同
时,皇甫香的拟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果真被我
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
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误会他曾在暗中愉看她在浴缸中洗澡,
不由慌了。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盆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活
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
腕握牢,同时,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没看到,我没看到呀……”
皇甫香一听,愈加断定江天涛果然在她沐浴的时候登楼,这时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
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
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
道:“呜呜……还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苜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明杰作,只
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没看到什么……”皇甫香哪里肯信,正待再说什
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
容失色,两人都愣了。
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涛哥哥!”江天涛知道是朱彩鸾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
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皇甫香,急声道:“他们找来了!”
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皇甫香
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恨地忿声道:“哼,回去
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
说罢,挣脱玉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
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甫姑娘……”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
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一片怪石后。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恼,神志恍惚,久久不知道举步和回
应。这时,朱彩鸾和冷萍,以及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的呼声愈来愈近了,而且,似是展开
陉功在林中搜寻。江天涛一定神,只得颓丧懊恼地走了出去。
前进三五丈,迎面飞来两人,正是神情焦急的邓丽珠和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彩虹龙女一
见江天涛,不由惊喜地齐声招呼道:“涛哥哥!”不远处的朱彩鸾和冷萍,闻声地分别飞身
奔了过来。
冷萍感激江天涛的及时救命之恩,对江天涛的安危关切,又自不同,倘末到达近前,便
已看出江夭涛的气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涛弟弟,究竟是什么事?”说话之间,已和朱
彩鸾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强自笑一笑,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朱彩鸾较性
急,这时见江天涛不肯讲出经过,不由嗔声道:“我们正要回营,突然听石头哥说你叫一个
标致少女引走了,我们才急忙来找你,那个女人倒底是谁嘛?”
江天涛正在懊恼之际,这时见朱彩鸾话中充满了妒意,不由暗暗生气,但又不便发作,
只得强自分辨道:“哪里有什么其他女人,都是自家姊妹,蝶妹最爱胡猜疑……”朱彩鸾虽
然碰了一个软钉子,但听说是自家姊妹,心中一动,断定约他的是汪燕玲,因而没有再说什
么。
萧湘珍和邓丽珠看了江天涛的神色,听了江天涛的语气,也断定是汪雪二女无疑。冷萍
较为年长,世故也较深,立即催促道:“涛弟弟,我们快回去吧:邓前辈他们正在等你呢”
江天涛颔首应是,五人匆匆走出林来。
只见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依然是人群如潮,马嘶连声,分别向山下离去。马云
山、邓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着一匹健马,在正期待地望着这面。江天涛深觉不好意思,脚
下立即加快了步速。
距马云山等人尚有数丈,拉着一匹花马的邓正桐已开始大声嚷着道:“听张石头
说……”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邓丽珠,深怕老爹追问根由,又惹江天涛生气,是以,邓正桐一
开口,便急忙悄悄的挥了一个手势。
邓正桐看得一愣,顿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时才发现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的神色,俱
都十分凝重。打量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小李广等人,纷纷迎前数
步,同时恭声道:“元台大师已经离去,我们也可走了。”
江天涛强自笑着道:“我们也走吧:让诸位前辈久等了。”马云山、金头鳌等人,同时
恭声道:“哪里话,少堡主太谦虚了。”飞蛟邓正桐看了这情形,顿时惊觉到,今后不但说
话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卖老了。
这时,堡丁早已将江天涛的小青拉了过来。三钗帮已将彩虹龙女的座马留下,冷萍则乘
堡丁的马。江天涛认镫上马,这才发现三钗帮和大洪山的两班人马早已走了,看情形彩虹龙
女势必要回小绿谷了。一俟众人上马,江天涛立即轻抖丝缰,小青缓步向前走去,彩虹龙女
和马云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马后。
由于群众正在离去,山道为之阻塞,江天涛等人无法放马飞驰,回至小绿谷的狭谷口
时,已是掌灯时分了。灰衣老人陈振择,早已在悬灯结彩的青竹牌楼前,率领着留守营地的
堡丁们恭候欢迎了。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策马驰来,立即命人燃起万响爆竹,堡丁们也纷
纷挥臂,齐声欢呼。
江天涛等人一路行来,一直默默无言,因而气氛十分沉闷,这时经陈振铎等人的热烈欢
迎一渲染,气氛顿时改观。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涛的俊面上也有了笑
容,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也个个笑逐颜开。
江天涛来至营门前不远,陈振铎抱拳当胸,首先期声说了一段吉祥话,接着,堡丁们欢
呼一声,纷纷向前拉马。江天涛翻身下马,在叭叭的爆竹和欢呼声中,挥手展笑,颔首前
进,迳自进入正中的议事大帐蓬内。
这时,帐中灯火辉煌,光明如同白昼,正中早已摆妥了一桌丰盛酒席,右边侍立着四个
青年堡丁,左边是四个青衣侍女。在议事大帐的左右数座帐蓬内,也为堡丁们摆好了庆贺
酒,个个欢天喜地,准备大快朵颐。
青年堡丁侍友们,首先为江天涛,彩虹龙女以及金剑英等人弹去衣衫上的风尘,接着依
序入席。由于江天涛的情绪好转,席间气氛甚是愉快。但是,朱彩鸾四女和马云山等人,依
然不知道江天涛为什么烦恼?在松竹林内遇见的是谁?
这席酒,直吃到三更过后,方结束。朱彩鸾和邓丽珠,坚决挽留冷萍和彩虹龙女,今晚
四人就宿在一个帐幕里,明天起营转回幕阜山时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也正想伺机问问,
江天涛在林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人,令他那样懊恼,所以也没有坚持要回去。
四女计议一阵,决议去找江天涛。悄悄走到江天檮的寝帐近前,发现帐帘已经落下,依
着冷萍,咳嗽一声,四人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但是,刁钻任性的朱彩鸾坚决反对,她自作主
张地将帐帘悄悄拉开一线长缝,观目向内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江天涛背负着双手,焦躁的在帐内踱步,根据他紧蹙的剑眉,断定他内心正为一件
困苦的事而苦恼。朱彩鸾看罢,即向冷萍三人迷惑地指了指帐内。邓丽珠和冷萍、萧湘珍,
依序向内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
就在这时,蓦闻帐内猛的一声拳掌击在桌面上的声音,江天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又
是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四女觑目再看,发现江天涛已和衣仰卧在软床上,一双朗朗星目,正
炯炯地望着帐顶上方。
彩虹龙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是江天涛不高兴地低声
问:“什么人?”朱彩鸾向冷萍呶了呶嘴,立即掀开帐帘,让冷萍当先走了进去。
正在为皇甫杳苦恼的江天涛,一见冷萍四女进来,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虽然十分惊异,
但却含笑平静地问:“你们还没有睡?”冷萍亲切地一笑,尚末答话,朱彩鸾已抢先道:
“我们听到你一直在唉声叹气,不放心,所以一齐来看你。”
江天涛一听朱彩鸾的回答,知道四女必来追问日间松竹林内的事情,由于她们已经听到
他的懊恼叹气,只得黯然肃手,淡淡地道:“请坐!”冷萍四人也不客气,就在帐内左右高
几两侧的圆凳上坐下来,江天涛没有落坐,依然在帐内踱步,俊面上充满了忧急神色。
邓丽珠虽然越发的喜爱这位涛哥哥,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毫无把握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
是以,心情总是为此苦闷。这时见江天涛面带忧急,知道他必也是为情苦脑,于是同情地安
慰道:“涛哥哥不必过分苦恼,应该以保重身体要紧,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住终朝忧虑,
懊恼烦心……”
冷萍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珠妹妹说得极是,我想汪姑娘她……”江天涛正在烦心,
因而末加思索,立即摇摇头,黯然道:“不是汪表妹。”朱彩鸾听得杏目一亮,精神一振,
不由惊喜地欢声道:“那一定是雪姊姊?”
江天涛知道朱彩鸾误会了,但是他怎敢肯定地点点头?万一将来与雪姊会了面,不但朱
彩鸾不依,就是雪姊姊也会生气。如果实说是皇甫香,非但惹得朱彩鸾等人的不满,而且使
彩虹龙女也感到难堪,问起原因来,自己也无法解脱。
尤其,很可能引起朱彩鸾等人的胡乱猜嫉,必疑他那夜趁皇甫香沐浴之际,饱餐秀色,
看了个一览无遗,到那时百口难辩,才是真正的冤屈。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朱彩鸾误以为江天涛已经默认,倏然立起身来,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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