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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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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也顾不上看展护卫了,满面笑容,探出头看得兴奋。忽惊叫一声:“天!挤倒了一个姑娘!”
            众人忙看,人群中果然倒下了一个瘦弱姑娘,旁边人想收脚,后面人又涌了上来,眼看就要踩上去。楼上安静下来,人人瞪大眼睛。
            白玉堂手按窗棂,一使力,就待去救。
            却见红影一闪,一人到了场中,不待落地,隔袖抓住姑娘手臂,使力一抛,那姑娘轻轻落在场外树下,毫发无伤。红影借一抛之力,衣袖一展 
            ,又腾身而起,落在姑娘面前。
            楼上众人心头一松,叫:“是展护卫!”“果然好功夫,跃来跃去的竟真比那狸猫还轻巧!”
            众人喧哗声却没入白玉堂只之耳,他见展昭这身法,赫然是苗家集那神秘少年!
            再打量几眼,方悟出刚才为何没认出来。一来当日相遇,不是隔了距离,就是夜色正浓,正如雾里看花,影影绰绰;二来那日展昭一身黑衣,刻意敛了锋芒。今日这官服一穿,平添三份威严,巨阙在握,更显英气勃勃,神情气度大异当日。又时隔半年多,一时竟没想起。
            那姑娘惊魂一定,低头流起泪来。
            展昭问:“姑娘有何难处?”
            那姑娘听是一青年男子的声音,不敢抬头,眼角处见红袍下摆,知是开封府的大人,啜泣道:“我娘病得厉害,人说春牛土能制百病,我来抢土,可……”竟放起声来。
            展昭打量一眼,这姑娘一身碎花布衣,洗得发白,显是家境贫寒,无钱为母亲寻医问药。回头看去,
            转眼工夫,那抢到春牛土的欢呼而去,没抢到的也叹气渐渐散了,地面空空如也。想了想,道:“姑娘莫急,稍待片刻。”
            转身走到临街小贩那儿,从货架上挑了个小春牛,掏出钱袋。那小贩日日在这摆摊儿,认得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哪里肯要。
            展昭正色道:“这位大哥,你若不收钱,展某也不能要你东西,免得坏了开封府清名。”小贩想想也是道理,方收了。
            回到树下,那姑娘仍在饮泣。展昭道:“姑娘,这小春牛带回去让令堂安心。这些钱,拿去请个大夫,春牛角土是不能治病的。”说着把钱袋春牛一并递过。
            姑娘哪敢接,退后两步,道:“不……不……”
            展昭道:“姑娘莫推辞了,天寒地冻的,令堂的病当紧要看。”
            那姑娘扑通跪下,泣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展昭左手虚扶。那姑娘只觉一股柔和的力袭来,不由自主站起,惊异之下抬头,方看清眼前人长相,没来由一股羞意涌上,赶紧以袖拭泪,转了视线。
            白玉堂楼上看得分明,他本是性情中人,此时既认出展昭,心中意气之争稍去,反生出三分戏谑来。手指一弹,一粒石子脱手疾飞,掠过树梢,没入道旁雪堆。
            展昭虽生得玲珑心肠,却不知年轻姑娘心思。见姑娘忽露羞态,不言不语,心中诧异。正待开口,面上颈后一凉,抬头一看,积雪压弯了细枝,落将下来,于是举袖拭面。白玉堂暗笑不已。
            雪也落在姑娘颈后,凉意惊醒了一颗荡漾的心,只听眼前俊俏大人道:“姑娘无须多礼,拿了春牛快回去吧!”一只大手伸过来,掌心卧着只朴拙的小春牛,牛腰上缠着个蓝缎荷包。
            姑娘忍住羞意,小心拿起,粗糙的手指触摸到光滑冰凉的丝缎,心中一阵温暖,弯身福了福,方一步三回头走了。
            展昭看人已散尽,方转回府中。
            到了包拯书房,施礼坐下。包拯问:“展护卫,可用过早饭?”展昭答:“用过了。”包拯又问了几句,知宫中一切平安,展昭奉命回府理事。
            三人商议起府中事务,包拯道:“年前那白玉堂忠烈祠,太师府两案,圣上虽不曾催,也得早日结案才好。”
            公孙策道:“这段日子府中事多,倒搁下了。对了,展护卫,日前白玉堂遣人给你送来一信。因数日未见你,门房老黄才交了给我。”说着从案上翻出一个信封来。
            展昭接过打开,飞扬的字体写着“御猫,今晚子时虹桥见”,落款却是一只小鼠,递于包拯看了。
            包拯道:“时机不对,你们二人却是错过了,现在要寻他难,他没等到你必不甘休,定会再来。公孙先生可早作打算。”
            公孙策道:“这白玉堂武功高强,府中无人能敌,总还要劳展护卫出力。”
            展昭道:“先生有何差遣,只管吩咐。”
            公孙策忙道:“展护卫严重了,差遣二字,万不敢当!这白玉堂既是江湖义士,此案还要想个两全之策,不能让展护卫为难。”
            这话展昭听了甚合心意,道:“先生想得周到,此人实是展昭慕名已久的朋友,只是无缘结识。若先生有妙策,圣上那儿既能交代,又能全了白玉堂名声最好。”
            包拯道:“我观圣上之意,并无怪罪,反倒甚喜此人侠义,此案十九能善了。但这白玉堂总得带到开封府方好说话。”三人又谈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好主意,总是见机行事。
            包拯看看天色,道:“离午时尚早,展护卫一夜没睡,去歇息吧,到了时辰本府派人叫你一同进宫。”
            展昭不解:“大人进宫有事?”
            公孙策笑道:“展护卫做官尚未一年,难怪不知。每年立春之日,圣上皆要于午门赐百官春饼、春盘。”展昭方明白,真就起身睡去了。
            …
            到了午时,随包拯进宫,百官朝贺,圣上高兴,那一番热闹,再不须提。回到府中,夕阳已要落在墙后了。
            包拯叫人把春饼、春盘送至花厅,道:“展护卫,你喊上公孙先生,王朝马汉四人,再叫厨下添些好酒好菜,一起聚聚。辛苦一年,替本府向大家道劳。”
            展昭问:“大人不去么?”
            包拯看他一眼,捋须笑道:“本府若去,怕拘束了你们,不能尽兴。”展昭一笑告退。
            晚上,众人皆换上常服,齐聚一堂。打开食盒,那春盘翠缕红丝、金鸡玉燕,备极精巧。
            公孙策道:“大家都要尝尝,这个能去春困的。”众人起动筷子,各夹一口,果然爽脆。接着饮酒谈天,自在非常。
            赵虎自夸海量,敬了这个敬那个,别人还没怎样,自己先有五分醉意,敲着盘盏唱起河南梆子来,众人含笑听之。
            乡言乡音的,展昭听不大明白,只觉调子甚是朴实,透着黄土气,不由想起家乡那些江南小调,微微有些走神。
            公孙策被炭火酒意熏得身上燥热,起身推开窗户,一阵凉气带着雪意涌进,精神一爽,笑赞:“不想赵四爷还有这等本领!”众人跟着也赞了几句。
            赵虎越发得意,凳上坐不住了,跳起来,抓过一条布巾,肩上一搭,袖子一卷,拿腔作势,学酒楼小二唱起菜名来,竟是惟妙惟肖,笑倒了众人,也逗乐了窗外的不速之客。
            却说那白玉堂早上离了鸿宾楼,回客栈歇息,养精蓄锐,就等夜探开封府。不想来了却赶上众人饮酒作乐,只好在花厅对面屋脊坐下,耐心等待。夜仍冷,仗着内功深厚,并不在意。透过窗户,厅内情形看得清楚,少年心性,见赵虎这番做作,也弯了唇角。
            赵虎又闹了一会儿,众人拉他坐下敬酒,他倒豪爽,来着不拒,一一干了。
            展昭笑道:“赵兄果然海量!”
            马汉一拍赵虎肩,取笑道:“展大人哪知,平日里公干多,府中严禁饮酒,虎弟肚中酒虫早有意见。难得包大人开恩,如不趁机喂饱它们,下次不知要等到何时。”
            公孙策点头:“说的是,也就闲这两日,元宵还要狠忙上几天。过后就得寻那白玉堂,了结御案,没甚空闲了。”
            王朝道:“这白玉堂做下此等大案,不忙遁走,寻展护卫作甚?”
            公孙策捻须一笑,看着展昭一眼:“王朝,你自想想。他们兄弟五人号称五鼠,展护卫号称御猫。焉有猫儿不捕鼠之理?他分明是冲着名号来寻事的。”
            展昭苦笑道:“圣上随口说的话,不想大家都当真了。什么封号,若能不伤江湖意气,甘愿面圣辞去。”
            王朝道:“圣上金口玉言,哪能想辞就辞!”
            赵虎此时酒意上涌,端起一只酒杯,拿筷敲敲:“展大人武艺高强,胆量过人,何说此英雄气短的话?那个甚么白糖黑糖──他不来便罢。他若来时,我烧一壶开开的水把他冲着喝了,也去去我的滞气。”
            话音未落,“当啷”一声脆响,随着一粒石子落地,手中酒杯粉碎。窗外传来一声朗笑:“白玉堂在此,有本事的上来,白爷爷先给你点甜头尝尝!”众人目光齐齐射出,见对面屋脊上立了一人,长衣飘飘,与脚下雪色溶为一体。 

            展昭身形一动,穿窗而出,捷如飞燕,落在屋上。方立定,就听白玉堂说:“御猫大人,久违了!”
            展昭定睛一看,此人年少风流,双目闪闪,似笑非笑,其声其貌竟是去夏苗家集那仗义少年!忙抱拳道:“原来阁下就是白兄!”
            白玉堂道:“前几日御猫大人爽约,却是为何?难不成对五鼠不屑一顾?”
            展昭道:“去岁一别,展昭实不敢忘白兄风采,心中仰慕。前日并非故意爽约,实是公务繁多,分身乏术。”
            白玉堂听见“公务”二字,冷笑一声:“好个纵横江湖的南侠,今日也心甘情愿做得皇家好奴才!”展昭听了,也不知是羞是气,只觉热气冲上耳根。
            一阵脚步声传来,四校尉令衙役捕快团团围住此院,动作迅速,无人言语,显见训练有素。白玉堂哪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一讪。
            王朝四人也有一身本领,对付街头恶霸,京中屑小自不在话下,唯这高来高去的功夫,却是不会,只在下面干着急。
            赵虎刚才被打了酒杯,心中有气,此时见二人上对面而立,言来语去,不知谈些什么,竟如好友想见,急得跺脚高喊:“展大人,你同这厮罗嗦什么!快把他拿下去见大人!”
            白玉堂听了,向展昭点点头,哼道:“好,好!今天我们鼠猫就斗上一斗,小心了!”挥剑刺来,疾如闪电。
            展昭一闪避过,急道:“白兄。。。。。。”话未出口,被凌厉剑气堵了回去。就见白玉堂一剑紧似一剑,连绵不断,逼得展昭险象环生,无奈之下拔剑还手。
            此时包拯也被惊动,与公孙策廊下观战,见二人在滑不溜丢的瓦上纵来跳去,如履平地,只偶尔踢落一片积雪,扭头对公孙策道:“不枉展护卫称赞,这白玉堂果然少年英雄!观其武功,看其行径和展护卫正是一时瑜亮。”公孙策点头称是。
            赵虎等人开始还可静观,后来见两人斗得精彩,不禁叫起“好”来。衙役们少见这般高手打斗,很是稀奇,看不出门道看热闹,只待两人身形一合,双剑一交,便也大声叫好,一时开封府热闹起来。
            白玉堂正斗得兴起,听下面“好”声连连,热闹的如看街头卖艺,心中别扭,恼道:这哪是高手过招,倒是白爷爷送热闹上门给人看了。想毕虚晃一招,身形倒翻,半空中掏出一物,使力一抛。
            展昭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火光乍起,烟雾弥漫,一惊之下掠后数丈。
            空中传来一声笑:“此处太聒噪,不能尽兴。过两日吾再来约猫大人决个胜负。”声音渐杳。
            包拯见这白玉堂想来便来,说走便走,极是随性,摇了摇头,高声道:“展护卫,莫追了!”
            总是不知有无人接应,怕展昭追上去吃亏的意思。
            展昭依言跳下,包拯道:“此人好本事,若开封府能得此人,倒是一大助力。”
            展昭几次见面,约略知道白玉堂性情,心说:大人只道别人都如我这般好脾气,顾情面。若去年荐的是白玉堂,恐听了“金殿献艺”四字就拂袖去了!这话却只能想想,说不出口。
            公孙策道:“方才白玉堂说还要来寻,展护卫可要当心他使什诡计。”
            展昭道:“无妨,他也是磊落之人,不会如此。”说这话时却没想到几日后这磊落之人却做出不磊落之事来。
            ………
            转眼到了十五,京城大街小巷早早点起花灯。今晚金吾不禁夜,皇上要与民同乐,宣德楼前御街两旁,更是花灯无数,极尽妍巧,把个大街照得如同白昼。
            这几日京中艳阳高照,雪已融尽,更助了百姓兴致。刚刚未时,人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京中的、近郊的、远县州府的,也有那屑小无赖,乘机滋事的,竟比白日还要热闹。可忙坏了开封府众人,个个脚不点地,不停巡查。
            将近酉时,白玉堂又来到鸿宾楼。此时楼上冷清,只三五个客人。小二依稀认得,上前招呼,随便点了酒菜,依窗坐下,将府衙情形尽收眼底。
            方坐定,就见大门敞开,王马张赵各带一队衙役鱼贯而出。展昭紧随其后,换下官服,一件蓝衫,掩了三分英气,添了几分儒雅,与四人说了几句,分头走了。
            白玉堂叫了小二,要来笔墨,挽袖挥毫,淋漓写下几行大字,凉干收好,结帐下楼。信步绕到府衙后街,天色渐暗,周围民局关门落户,不见动静,都早早吃了饭看花灯去了。
            白玉堂飞身入府,院内静悄悄的。包拯下午即进宫去,只公孙策和十几个当值衙役留守。此时室内已然掌灯,公孙策在书房内专心整理公文,留守的衙役也各尽其职,并无丝毫懈怠。白玉堂点头:开封府众人确实个个勤勉。
            公孙策正忙着,忽听“啪”的一响,一物破窗而入,地上落下一团白纸,隐约有字。开门向外看看,并无人迹,捡起打开,露出一粒石子,与前日击碎赵虎酒杯的一般无二,纵是平日如何冷静,也是一惊:白玉堂来了!
            忙细看,那纸上写着好一笔草书,却是四句顺口溜:“我今特来借三宝,暂且携回陷空岛。南侠若到卢家庄,管叫御猫跑不了。”
            公孙策惊出一身冷汗,忙叫两个衙役去看,自己在房中焦急等待,忐忑不安。
            未久,衙役回来,道:“先生,查过了,三宝无恙。”
            公孙策心中一松,叫衙役交代下去,再添两人看守。心中疑惑这白玉堂搞什么名堂,却不知早方才有条人影随衙役去了。
            白玉堂不费吹灰之力得了三宝,托在手中暗道:展昭,这回若再敢失约,开封府也休想再见三宝。得意之余,乘兴去了御街,赏花灯,猜灯谜,玩个痛快。等到兴尽,回客栈取了行李马匹,随散了的人群大摇大摆出城,径自回岛,专等斗猫了。
            却说展昭众人忙了个通宵,看街上游人散尽,收队回府。
            包拯也方回来,因皇上五鼓才起驾回宫,特许众大臣不用早朝,正在书房坐着与公孙策谈话。见展昭进来,道:“展护卫回来的正好,昨夜那白玉堂又来了,让先生说与你听。”
            公孙策如此这般细说一遍,展昭听完一惊:“先生快派人再去看看!”公孙策不解。
            展昭只好明说:“先生恐是上当了!他本不知三宝在于何处,故写此条令人起疑。先生差人查看,就是领了他去了。”
            公孙策原是聪明人,话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搓手顿足道:“是了,是了!可不就是上当了!”心存一线希望,再派人去看,片刻即慌张而回:“大……大人,三宝不见了!”
            三人一时无语。公孙策满面愧色,自责失职。包拯倒不太在意,道:“不怪先生,就是本府在,也不免上当。况且三宝也非急需之物,有甚稀罕。你等莫要声张,俟明日慢慢查访便了。”
            展昭道:“大人,此事皆因我而起,等忙过这两日,望准属下去陷空岛一行,定要讨回三宝。”包拯点头,道:“此事非展护卫不能解。你辛苦月余,忙完歇两天再去吧。”展昭应了。
            忙到将出正月,方闲了,市井又恢复平日气象。展昭歇了一日,次日绝早,就向包拯辞行。
            包拯见展昭眼下隐约黑影,暗生怜惜,真想让他再歇几日。但此事不宜久拖,若传到庞太师等人耳里,恐对白玉堂不利,只嘱咐道:“展护卫此去要见机行事,能善了最好;如不能须动手时,切莫一味忍让,反伤了自己。”
            展昭心中一暖,道:“大人放心!”
            收拾好行装,包拯公孙策亲自送出府外,看一人一马仗剑远去。
            '鼠猫'今霄未眠(上)  之五 斗

            江南春来早。不过刚出正月,已是春草萌动,群莺欲飞。
            官道上远远驰来一骑快马,转眼间已至江边。马上骑士飞身跃下,矫健优雅,落地无声。只见他弱冠年纪,一件宝蓝长衫,白皙的面上微露倦意,深邃的双眸透出一丝忧郁,似满怀心事。
            这少年正是展昭,自离开封府,晓行夜宿,今日才到松江。此时看天色已是近午,遥望江面,水势茫茫,犹如雪练一般。船只往来,络绎不绝。江中大片芦苇,生出靛青新叶,已有尺许,南边陷空岛清晰可见。
            展昭暗叹口气,不知此番前来,三宝之事,猫鼠之争可能善了?
            牵马行至渡口,抬手唤过一只渡船。他打听清楚,此处已是陷空岛产业,便暗自留意起船夫来。这船夫四旬左右年纪,面目寻常,眼神中却透着精明。
            展昭问道:“船家,你们白五爷可在岛上?”
            船夫一愣,上下打量了展昭几眼,不答反问:“这位爷可是开封府的展大人?”
            展昭道:“正是!”
            船夫道:“我们五爷已在岛上恭候多时!大人请上船。”展昭牵马上船。
            船夫边解缆绳,边歪头打了个呼哨。尖利的哨声划过江面,就见岸边芦苇丛中闪出一艘形如新月的快艇,飞一般向江中驶去。展昭看的明白,面上却不露声色。
            这船夫技术不错,船行平稳。约有半个时辰,到了陷空岛码头。船夫道:“展大人上岸,只管沿此路前行,遇岔道莫拐,就到卢家庄了。”
            展昭道了声谢,牵马上岸。但见江边船只挨挨挤挤,码头渔夫客商熙熙攘攘,一派繁忙。展昭穿行在人群中,岛上人等少见这般出色人物,无不多看两眼。
            走了一程,人声渐稀,但见田间禾苗茁密,满目青碧。田头上有儿童嬉戏,农夫把犁,一片和乐。马行至一片树林,地势渐高,现出一条山路,路两旁古树参天。原来这卢家庄建在山上。山路随溪流而转,一路流水潺潺,景色甚美。展昭无心观赏,催马前行。又行得三数里,见前面诺大一片庄院,门前几个浓眉大眼,阔腰厚背的庄丁分站两边。
            展昭走上前说明来意,领头的庄丁道:“五爷早有吩咐,说展大人一到不用通报即请去!展大人,马自有人照顾,请随小的来。”
            展昭知这是白玉堂已得消息,早有准备,心下警惕。却见这庄丁并不入庄,反沿这庄侧一条小道向山上而去,不禁问道:“你们五爷不在庄内么?”
            庄丁笑道:“这里是大爷居所,五位爷在此会客,议事。其他四位爷各有住处,都在附近,不过里许路程。”展昭这才明白。
            曲曲折折行了里许,出现一片桃林,花苞涨得鼓鼓的,眼见就要乍开。林间一幢精舍,红墙绿瓦,甚是幽雅。这庄丁停步不前,回身道:“展大人,这里就是了。小的身份低微,不能随便进去。院内有人侍侯,大人请自去!”言毕径自走了。
            展昭无奈,上前轻扣门扉。只听里面应道:“什么人?”
            展昭道:“在下展昭,特来拜访你家白五爷。”里面说:“莫不是御猫展大人么?”
            展昭听这语气,心知不妙,道:“正是。你家白五爷可在么?”里面的道:“在家,在家。等了展大人好些日了。请稍待,容我禀报。”
            展昭在外等了多时,总不见人出来,有些恼怒,举拳重重敲门。忽听得从西边来了一个醉鬼,嘟嘟嚷嚷道:“是谁呀?这么大呼小叫的,连点规矩也没有!你若等不得,你敢进来,算你是好汉!”说罢,他却走了。
            展昭连日赶路已是疲惫,又三番五次被刁难,少年心性,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如此戏弄,不由脸上一热,怒从胸中起,暗道:“岂有此理!这明明是白玉堂吩咐,故意激怒于我。前几番见他少年英雄,行事干脆利落,今日怎地这么不爽快,躲起来不肯见我!我自进去,他纵有埋伏,我又何惧!”想罢,身形飘起,已在墙头。
            院内卵石铺地,按颜色排成各色图案,墙边花草树木,生机盎然。打量院内,连个人影儿也无。轻轻落下,见左右厢房俱是铁将军把门,只得上了台阶来到主屋,屋门虚掩。展昭轻喊两声,无人应声,犹豫片刻,不顾失礼,举手推门。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展昭一看,是个客厅。屋子里几张檀木桌椅,雕工细腻,椅后四扇画屏,屋角四盆墨兰,壁上挂一幅狂草,细细一看,竟似张旭真迹。展昭心中赞道:这白玉堂大是不俗!。
            展昭一面迈步,一面留神,暗提真气,脚下毫不着力。转到屏风后,发现这客厅竟有前后两扇门,后门又有几级台阶,通向一间厅房。展昭上了台阶,进了房内。
            这房比前略小,四面有花窗,阳光透窗而入,斑驳陆离。窗下一张玉几,上置一琴,琴边一天青瓷瓶,瓶中一枝桃花绽开两三朵。居中有一圆桌,挑金的桌布,上放一套白玉酒具,莹光流动,显见不是凡品。
            此房后又是台阶,比前两间屋又高些。展昭猛然省悟,暗道:“是了。他这房子一层高似一层,竟是随山势盖的。” 
            上了台阶,往里一看,却是相连三间大屋。中间似是起居室,左右各有一间,房门垂有软帘。展昭暗想:这必有一间是卧室,不便乱闯。
            正为难间,忽一阵风过,吹起左手软帘,隐约看见一白衣人,立在窗前。
            展昭暗道:“到了此时,你不愿见我也得见!”赶紧一步,已到门口,掀起软帘一看,一人背面而立,宽肩乍腰,身姿挺拔,俨然白玉堂模样。
            展昭心下一喜,道:“白兄,展昭既已到此,何妨相见!”
            白玉堂并不答话。展昭向前一步踏入房内,待要再喊,忽觉有异,脚下一虚,身体下坠。
            好个展昭,临危不乱。一提真气,反袖一挥,竟在虚空之中弹起。眼见到得出口,忽光线一暗,人影一闪,白玉堂笑声传了下来:“小心了!”一股凌厉掌风击下。
            展昭忙出掌去迎,奈何身在空中,功力大打折扣,勉强接下,已是气血翻涌,暗叫:“不好!”掉将下去。强稳住身形,轻轻落地。
            再向上望,只见洞口光亮依稀可见。听白玉堂狂笑一声,道:“猫大人,这可掉到鼠洞中,被鼠捉了!请安心呆上一日,我正有客,等明日客走,再来会你。”出口随即悄无声息地掩上,隐约听见笑声渐远。
            洞中并不昏暗,壁上两支儿臂粗的牛油大烛方燃了寸许。大烛之间悬了一块白粉匾额,上书“气死猫”三个大字,墨迹淋漓,笔意飞扬,正是白玉堂笔迹。展昭到了此时,苦笑一声,一点脾气也无。
            打量四周,洞壁光滑,显见是人力修整过的,并无可落脚之处。展昭心知急也无用,不知明日白玉堂又有何招数,不如小憩片刻,养好精神。想到此,在洞中捡一干净处依壁坐下,闭上眼。
            洞中一丝声音也无,烛花偶而“哔啵”一声。展昭坐了一会儿,觉得阴风阵阵,腹中饥饿,身上发冷,不禁自嘲一笑:“纵有绝世武功也不能挡这口腹之欲啊!”
            展昭心中忽然一动,猛然坐起,这洞中冷风从何而来?仔细沿着四壁搜寻,在烛火照射不到的暗淡角落找到一处洞穴。这洞沿壁角向上延伸之处只是一道裂缝,还不盈尺,人断难钻过,也不知有多高,隐约透出一缕阳光,一股股冷风从上吹下,难怪洞中不觉气闷。再细看,脚下石质似与其它地方有异。用剑柄轻扣地面,隐有回声。
            展昭转身取下一支大烛,仔细摸索,壁角有一个小小突起,触手光滑,应是人工琢磨。按了按,不见动静,试着左右旋转,忽见地面悄无生息滑开,露出三尺见方一个洞来。
            展昭暗赞机关精巧,俯身打量,见有台阶,斜斜不知通向何处?也是艺高人胆大,展昭秉烛入洞,拾级而下。台阶不过十几级,连着一曲曲折折、时上时下的通道。通道并不狭窄,宽敞处可容三人并行,四壁粗糙,时有大块岩石突出石壁,需小心绕过。不时有冷风吹得烛光闪烁,展昭心喜:莫不是出口在前面!
            行不多远,通道渐宽,周围逐渐明亮,展昭不由加快脚步。前面是个异常宽阔的山洞,能容千余人,三丈来高,却不见出口,微微失望。
            洞内点有长明灯,隐隐听见水声,却看不到水流。四周摆放着小山般高的酒瓮,红泥密封,空气中隐有酒香。展昭今早已在松江衙门打听过,知陷空岛除打渔造船外,尚经营数家酒楼,出售自家所酿“梨花白”,生意很是兴隆,想来这些就是了。可惜自己酒量不佳,不然就有口福了。
            展昭摇头一笑,吹熄蜡烛,放在一旁。心想既是酒窖,定有大门,正待细查,忽有一丝响动传来,忙凝神细听,左手酒瓮后有一人的呼吸声。展昭喝道:“什么人?出来!”
            只听悉唆一阵,一个颤抖的声音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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